//工程師筆記//
晚安❤️
你們晚餐吃什麼呢?
自從疫情以來
網路上大家都開始大曬各種廚藝
疫情根本廚藝訓練學院、少林寺的廚房🍴
每天看各種中西料理外加甜點烘培
老粉都知道姐平常就是個熱愛下廚的女紙👩🏻🍳
出得了廳堂進得了廚房代表就是我(撥瀏海
結果偏偏疫情反而讓我很少踏進廚房
數來數去這個月下廚次數實在少得可憐🥲
大家增進功力的時候,姐整天滑吳柏毅,肖想晚上哪個鮮肉送上門🙈
嗯,我是說送餐點上門
沒辦法,疫情對平常逛菜市場跟自家後院一樣的專業廚師來說
不能每天下班享受挑菜的快感
要囤一堆食材在家實在很難受😩
疫情期間餐飲業蕭條
所幸就多訂外食,希望喜愛的餐廳都能順利熬過😌
等解封後你們最想幹嘛呢?
我超想找朋友們大啖麻辣鍋
再衝台北吃阜杭豆漿
#對完全被我家春妞燒到
還有慈聖宮榕樹下的早餐也好讓人懷念
也好久沒去酒吧了🍸
想做的事實在太多
但目前我們能做的也就是好好保護好自己😌
這種整天頹廢到生霉,連文章都快停刊的日子
再撐一下吧😌
只有健康的活著,才能擁有更多❤️
#解封後你們最想吃什麼
#可以出國的話第一首選想去哪
#我超想衝泰國villa攤個三天三夜🏝
#但希望永遠都不要恢復出差🙈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84萬的網紅超粒方,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每周爆肝系列再度來臨! 這次要來講的是漫威新影集《獵鷹與酷寒戰士》 剪輯: 麗芳、Bruce Lu 監製/編輯:黃豪瑞(Jasper) FB(有各種影視迷因): https://www.facebook.com/tessereq/ 加入會員:https://www.youtube.com/ch...
但希望永遠都不要恢復出差 在 超粒方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每周爆肝系列再度來臨! 這次要來講的是漫威新影集《獵鷹與酷寒戰士》
剪輯: 麗芳、Bruce Lu
監製/編輯:黃豪瑞(Jasper)
FB(有各種影視迷因): https://www.facebook.com/tessereq/
加入會員:https://www.youtube.com/channel/UC0Q-fBheHysYWz9ObSEzMdA/join
如果你剛來,請看這裡: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Zj5phF46N8&list=PLNsYSXaDLA89TvBjuV3h7l0wVRSPLk7FJ&index=1
諾蘭電影全解析: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cv3pZ8GCNnI&list=PLNsYSXaDLA896bdu-7_WbeX4sDLI5JIjS
=====================================
在任務結束之後,他的小組搭檔知會他關於新興起的恐怖組織「旗幟破壞者」的訊息,
這個組織認為被彈指之後的世界確實是更好的世界,
更提倡一個沒有國籍、邊界的聯合世界。
順帶一提,這名搭檔是瓦金托瑞斯,在漫畫中也有帶著獵鷹的稱號,
差別就在於他是被實驗變成人鳥的混合體,不是靠機械飛行。
這個角色在漫畫中是在Sam Wilson: Captain America這個漫畫故事線中首次出現,
其中的故事提到了山姆接下年邁的美國隊長的位置,
更與旗幟破壞者以及「山寨美國隊長」USAgent交手,
所以這影集應該有受到那個系列啟發。
托瑞斯更是向山姆提起了一個陰謀論,說美國隊長住在月球上,
在漫畫中,月球上確實有人,像是之前推出影集卻完全失敗的異人族,
或是即將在動畫系列What if 出現的觀察者。
那麼,有些人一定非常好奇,美國隊長到底去哪裡了?
之前《終局之戰》的導演有解答老隊長的來龍去脈(雖然跟編劇的回答完全互相牴觸)
他們說,隊長真的是在另一個時間線與佩姬白頭偕老,
最後才回到這個時間線把盾牌交給山姆。
所以...他也許是又回到了原本的時間線?或者是不想要造成麻煩,就此歸隱了。
記得,在《蜘蛛人:離家日》之中,我們看到學生製作的影片之中有其中一個畫面是"RIP美國隊長"
所以至少世界認為他是死的
注意此處獵鷹說了一句話:
"When things get better for a group, it gets worse for others"
這裡,我們看到了漫威也許真的想要透過這部政治驚悚影集探討一些不一樣的議題,
獵鷹這句話也許不是在諷刺某個特定的事件,但是絕對是在闡述最近的政治紛爭,
無論是去年的BLM,兩方都無盡地爭論到底誰獲得了比較多好處、特權。
或是近期因為某些族群因為覺得受到進步派興起而日漸壯大的民粹主義,
現代兩極化的政治,全都是起因於「我的東西被另一群人奪走了」。
如英國脫歐,就是原本的英國人因為歐盟移民而感到自己的生存空間被壓縮,
就是因為傳統的價值受到挑戰,而一開口就受到訕笑,才會使脫歐公投成功
甚至是到台灣最近雙方都互相恥笑的政治,全都來自於這種相互「受剝奪感」。
一旦作出修正、反彈,又換成另一方受到壓迫,於此開啟了無盡的循環。
這就只是一句話而已,也許是我想要漫威有深度,為了尋求意義而過度解讀,
但是我不這麼認為,正因為這一集接下來的發展,你馬上就會看到他們欲探討的議題了。
任務完成,山姆來到華盛頓DC發表演說,將美國隊長的盾牌隆重的歸還給政府保管,
他認為一個象徵,如果少了背後帶來象徵的人,就會失去意義。
這種觀點跟《黑暗騎士》三部曲所闡述的觀點完全相反,或許很多人也不會認同,
但是這兩種觀點並沒有對錯,象徵確實是能夠給人帶來希望以及啟發,
然而,如果實際履行理想的人已經不在了,我們是否只是在緬懷歷史?
《獵鷹與酷寒戰士》從前幾場戲就連續展現
它將用超級英雄的故事探討再人性不過的問題:
傳承以及身分。
什麼是傳承?傳承不就是在一個你永遠也看不到的花園裡種下一顆種子,
這不只跟傳承者有關,那些往後在花園裡倘佯的人們,
也必須面對維護這個花園的重擔。
我們,要如何知道前人對於他傳承事物的期待是什麼,其他人又是怎麼看待我們處理這些傳承的?
究竟,我們有沒有義務接下這個我們不願接下、或是無法接下的責任?
美國隊長確實是一個傳奇性的象徵,他象徵著希望、改變、以及堅毅不拔的精神,
有些人也許會說山姆將盾牌歸還政府保管,
將美國隊長的稱號拱手讓人的選擇是個不負責任,甚至懦弱的展現。
但這也正是漫威英雄吸引人之處。
在多數時候,我們看到的英雄,摘下面具終究是一個「人」,
對自己身分感到懷疑、為自己能力不足感到懼怕,是再也人性不過的事了。
山姆可能是因為認為自己不夠格,也可能是不想活在史帝夫的陰影之中。
無論如何,如果這影集接下來能夠不只是蜻蜓點水地探討這個主題,那絕對會是漫威的一大創舉。
接下來,有在現場的戰爭機器找他私下聊天,在對話中隱隱透露了自己擔憂,
現在鋼鐵人跟美國隊長都走了,輪到誰來保護世界?
不需要明說,其實我們也看得出來他自己正在思索如何維護鋼鐵人的遺志,
我就問一句:
為什麼我們這麼少看到超級英雄作品的角色用這種「表面說一句,心理說另一句」的方式呈現?
就因為他們穿著緊身衣,不代表我們不能像這樣給他們微妙的對白啊!
故事此時一個大轉折,我們看到巴奇,也就是酷寒戰士,殘忍地屠殺一群人,
這段真的超兒童不宜,
最後甚至還冷血處決了一個只是剛好倒楣經過現場的路人。
巴奇突然驚醒,我們才知道這全是一場夢境。
在這裡,你可以看到巴奇睡在地板上,這正是戰爭對他帶來的影響,
山姆在《美國隊長2》也有提到這點
畫面再切到他坐在諮商室,心理諮商師問他最近做了什麼噩夢,
想當然耳,他含糊帶過,
但是坦承了他依照諮商師的指示開始「彌補過去」,也就是修正了他在酷寒戰士時期所犯下的錯,
其中一個目標就是被他拱成參議員的九頭蛇走狗,
而他彌補的方式,就是讓參議員被逮捕。
而這整段-抱歉,我會一直稱讚這部影集-透過與諮商師的對話直接尖銳地解構巴奇這個角色,
更在這場極為安靜,後半段甚至只有特寫的戲之中,探討創傷後遺症的影響。
注意此處用了異常的構圖,讓巴奇處於壁紙下方,
象徵著他現在仍然受到這個看似祥和的世界壓迫。
巴奇一直以來都是像是個襯托美國隊長的配角,現在我們終於開始進入他的本質。
跟汪達一樣,這影集透過他來探討創傷,
但是巴奇的創傷不是來自於他所失去的親人,而是自己在過去犯下的駭人罪行,
雖然他並不是出於自願,但是就如現實生活中,
人們總會將許多錯誤完全怪罪於自己身上,久而久之,
這就形成了一層如繭一般的防護網,把所有試圖親近之人都拒於門外。
就如巴奇現在所做的一樣,我們害怕會再次犯錯,即使那錯誤並不見得是出於自己。
即使是如這場戲之中的醫生,堅定地告訴巴奇「你自由了」,
失去指令和目標的他反而變得漫無目地與迷惘,
這個世界仍然有如囚牢,好似隨時都會再次把他一把攫走
而每個人面對創傷的方式也都有所不同,有時較為劇烈,
像是把一整個城鎮綁架飾演一場情境喜劇之類的劇烈法。
有時,如巴奇,不過就是想彌補自己曾造成的傷害。
無論採用什麼方式面對,漫威目前這兩部影集都顯示「孤立」所帶來的附帶傷害,
就這樣,在這五分鐘之內,這影集就給巴奇帶來了好幾部電影都無法達成的立體。
回到故事劇情,我們看到巴奇幫鄰居解決糾紛之後-
你沒有聽錯,幫鄰居解決糾紛,這影集就是這麼日常化,我超愛。
這也讓人想起了美國隊長第一集,
巴奇真的很愛在巷子裡救人。
兩人到壽司店吃飯,而鄰居就這樣一言不合幫他把妹,
問服務生要不要跟巴奇約會,而對方就這樣爽快地答應。
但是鄰居在看到桌上的紅豆麻糬之後,突然潸然淚下,
說他兒子以前最愛吃麻糬,但是在出差的時候突然被殺害,警方也不願意告知死因。
我們可以看得到巴奇的神情不太舒服,等一下就會知道為什麼了。
接下來的這場戲則更讓人驚喜,畫面來到了山姆的老家,
我們才知道他有個妹妹,還有兩個外甥,
在對話之中,我們得知了妹妹因為經濟困難而想要賣掉父母親所遺留的的漁船,
但是山姆不願意,認為一定有其他的解決辦法,他可是復仇者聯盟的獵鷹啊!
這一整段,以及接下來的許多橋段,都是用這種寫實主義的自然手法拍攝,
運用手持鏡頭,親密地跟隨角色。
如果你給一個不知情的人看,他甚至會以為這是個小眾獨立電影。
(再次表示,我真的超愛。)
在多次上演拯救世界以及英雄內心掙扎的偉大戲碼之後,
漫威在山姆身上第一次探討了所有人-幾乎所有人-
都會面臨的問題:錢。
你可能會想問:為什麼?
漫威有這麼多形形色色的角色,為什麼要兩個角色探討如此稀鬆平常的問題?
但這也許就是重點-希望是啦。
這影集接著《汪達幻視》的奇異詭譎,從預告中看來似乎又要走回漫威的公式化,
可能是間諜片、又是可能戰爭片,總之就是會以很爽的動作戲作為核心。
然而,第一集直接告訴了觀眾,不,這並不只是那樣的影集,
我們要把這幾個角色當成人來看,這已經不再是你習慣的超級英雄作品了。
而在這樣的切入點之下,
我們更能夠深刻體會彈指以及五年後反彈指兩大事件對於這個世界的劇烈影響,
這不再只是個毀天滅地的危機,而是深刻影響到原先社會的本質,甚至造成歧異的變因。
想想看,在彈指之後,世界全然失序,有些人失去身邊的人,重要基礎機能無法運作,
在一陣慌張之後,世界好不容易恢復運作,人們好不容易學會放下,
但是...在五年之後,浩克彈指,消失的人口忽然又出現。
這好不容易重新建立的秩序又瞬間被打亂,
人們辛苦建立的生命觀又變成了不知如何應對的焦慮。
光是從山姆與沒被彈走的妹妹對話就能看得出來,
那些留在世上的人,必須獨自面對被彈掉的人無須面對的恐懼以及無助,
當然也無法維持正向思考,只求如何生存下去。
而這也不只是漫威奇幻的世界,在現實世界中的2020年之後,
我們恐怕也無法完全回復以往的狀態。
說說看,即使是在疫情完全解決之後,你敢不戴口罩上捷運嗎?
故事回到山姆身上,他與妹妹到銀行貸款,但是,即使山姆是個多次拯救世界的英雄,
銀行還是無法借錢,他們只能悻悻然地離開。
這十足顯現了山姆所代表的問題,即使是像他這樣的英雄,
還是會面臨現在眾多非裔美國人面臨的問題。
不是明擺著的歧視,那當然還是有,而是這種因為膚色而產生的差別待遇,
我不敢說如果他是白人就能馬上借到錢什麼的,但是這場戲絕對是有其諷刺標的,
無論是日漸重新崛起的種族主義,還是只能在底層打轉、永不得翻身的邊緣族群。
更是一再深化「彈指」這個漫威大事件對於一般市民所造成的影響,
這不只是失去自己親近的人而已,更是加強了人與人之間的隔閡以及不信任。
全宇宙的人,等於是硬生生地產生了五年的代溝。
也許,山姆無法接下美國隊長的傳承,還是與自己的身分不斷掙扎,
就是因為他打從心底知道,分歧的美國,還是無法完全接受他成為美國隊長。
當然,漫畫中也有一個橋段直接講出了這點
下一場戲,則更加深了這點諷刺,
山姆在電視上看到了國防部驚為天人的宣布:
為了維持美國的傳統,保持啟發人的象徵,國家決定指派新一任的美國隊長,
他手上拿的,就是山姆捐贈給博物館的盾牌。
此外,你還可以看到他的腰間掛了一把槍,
一個美國隊長在二戰過後就再也沒有使用過的武器,
當然,你不用槍,怎麼代表美國價值勒?
而這一整段刻意呈現得像《黑袍糾察隊》那種假惺惺的人工英雄形象,
新美國隊長的微笑看起來正義凜然,卻又不懷好意。
再一次地,這影集又強化了「傳承」這主題,
一個人的傳承並不是自己,或是自己真正在乎的人所能夠定義的,
傳承,或是象徵,許多時候只會被某些強大勢力用來操作情勢,達成私利。
但是,這樣反而也更顯現了像是山姆以及巴奇這種人存在的必要性,
也證明美國隊長看上他們繼承自己理念的眼光。
汪達幻視 正義聯盟 獵鷹與酷寒戰士
但希望永遠都不要恢復出差 在 #但希望永遠都不要恢復出差 - अन्वेषण गर्नुहोस् | Facebook 的美食出口停車場
Facebook मा #但希望永遠都不要恢復出差अन्वेषण गर्नुहोस्. ... <看更多>
但希望永遠都不要恢復出差 在 [好雷] 母、女的性別困境:《美國女孩》 - 看板movie 的美食出口停車場
全文有雷,建議觀影後再讀。
~*-*~*-*~*-*~*-*~*-*~*-*~*-*~*-*~*-*~*-*~*-*~*-*~
母、女的性別困境:《美國女孩》
每個母親,都曾經是個對未來懷抱著希望的女兒;而每個女兒,則都會
把母親視為人生的教材──往往是負面的那種。
《美國女孩》敘述國二少女梁芳儀,因為母親王莉莉罹癌,不得不從美
國回到台灣,然因難以適應環境,加上家中被死亡陰影籠罩,一心想回到美
國的她,和母親衝突不斷;爸爸梁宗輝與妹妹梁芳安夾在中間盡力化解衝突,
卻無從著力。
在這個小小的家庭裡共有四人,亦分別各有私下相處的對手戲。宗輝與
莉莉無疑是家中的守護者:父親留在台灣工作,母親帶著兩個女兒去圓美國
夢。然而回來之後,夫妻之間原有的親密已然疏離,莉莉責備宗輝對生活的
漫不經心,不願用他枕過的枕頭,責怪他無法了解自己為家庭著想的心意;
宗輝則逃避莉莉的病與對未來的不安,拒絕為身後之事溝通,責怪莉莉總是
提起這些事。
我們可以從互動與台詞中得知:堅持美國夢的是莉莉,為了這份堅持,
她獨自帶著兩個女兒到美國排除萬難;即使回到台灣,她同樣打算著要換大
一點的房子,好讓芳儀和芳安有自己的房間;要化療之前,考慮的是否要等
女兒們適應環境;即使與旁人喝下午茶,她還會把宗輝在芳安的炒飯裡澆番
茄醬當笑話來講,喃喃地說:「他們要是沒有我該怎麼辦?」
跟台灣大部分的母親一樣,莉莉是大事小事一把抓、把人生奉獻給家庭
的媽媽,即使癌症的陰影籠罩,她也選擇嚥下恐懼,繼續照顧年紀尚輕的孩
子,負責大部分的家事,希望家中維持常態;但當病痛的不適和生活的困難
一再讓恐懼甦醒時,用言語吐露內心脆弱的訊息,在家人抗拒時以負面情緒
勒索,就成為她表達「尋求安全感」的方式,希望家人安慰、包容她的軟弱。
然而,無論是同情感受或同理處境,都必須分擔一部分的自己,每個人都有
自己的困境,加上疾病是身心長期的調整與抗戰,如果當事人未有決心、覺
悟,即使是親密的伴侶、親友,也難以負荷不時把「死」當口頭禪的情緒壓
力。
宗輝主要負責的則是經濟,過去與妻女分隔兩地,從不時出差與屋子的
狀況可知,他過去的生活都被工作填滿,一家團聚之後,他才開始學習如何
照顧、甚至熟悉、親近家人。當莉莉生病,對生活的感知也因病而恐懼失衡,
他同樣會抗議,表達「我無法負擔你當下的情緒」;當芳儀問「為什麼不在
美國治療」,他會半開玩笑地回答「你真的當我是ATM啊?」我們可以從
他的「選擇」裡知道他內心的排序:放下痛苦選擇適應、放下陪病選擇出差、
放下出差選擇家人、放下無措選擇堅強。
「難道我在你眼裡就這麼自私?」
宗輝與莉莉的爭吵看似劇烈,卻能看到莉莉的發洩當中,實仍帶有對丈
夫「願意承擔」的信任,同時也有長期累積的不滿。親職教育向來由母親當
「神隊長」,父親願當「隊友」就該心懷感激;在莉莉接受化療的同時,仍
做著「神隊長」的工作,同時希望宗輝能立刻成為「神隊友」,將問題一舉
解決:包括提供使家人生活無虞的金錢,又能陪伴她與孩子度過生病與適應
的難關。
兩面兼顧是必要的,然而與妻女遠隔數年的宗輝,卻顯得格格不入:工
作因SARS遇到困境,不時需要出差;即使在家,也常跟不上莉莉的步調,
弄不清楚女兒的愛好與需要──但他還是盡量去做,包括那幾個試圖和緩氣
氛、在「可預期」的範圍內誇張情緒與認知的「笑點」。直到確認芳安沒事,
他說著「我去接她」卻在樓梯轉角坐下哭泣的一幕,都能看到他的承擔與適
應的壓力。
但他並非不了解妻子的感受。相較於年幼乖巧的芳安,屢屢與母親衝突、
開始進入青春期,有了自我意識的芳儀,自然與宗輝有較多的互動,也能從
中透露宗輝的認知與想法。
「在你媽生病之前,她比你更愛美國。」
「那你怎麼知道我們就想當美國人?」
或許是久別後才相聚,宗輝較能意識到芳儀已長大,除了依她的意買梳
妝台與腳踏車給她,也試圖安撫她對母親總是漫溢恐懼的不滿,學著親近孩
子、理解孩子,也引導孩子。照理說,現在能共同生活的父親,就像「未生
病前的母親」,可以依靠與信任,但很明顯,數次跟父親談過的芳儀,並沒
有放棄想回美國的希望,更沒有放下對母親的怨懟。所以當宗輝看到芳儀衝
撞母親的時候,他對芳儀的體罰,不只是站在維護莉莉的立場,更多的是對
教養、對親職、對現實的無力與憤怒──畢竟他在妻女回來後才開始學習,
同樣累積了過多的挫折與壓力(這也是芳儀兩次被體罰的共通點:理由再怎
麼正當,施罰者實則證明了自己的無力教育)。
這個家中的另一個潤滑劑是芳安。宗輝因現實壓力不得不迴避,芳儀因
怨懟而多次頂嘴,身為家中最小的孩子,除了「不讓大人擔心」,芳安幾乎
不需要承擔什麼責任(芳儀有時還要照顧妹妹),往往為了生存需要更貼心、
更敏銳。當莉莉跟芳安解釋「紙錢」是為了讓外公外婆在另一頭經濟無虞,
芳安天真的回答讓母親的身心脆弱一度得到了安頓:在美國改變的信仰,回
到台灣後又恢復了燒紙錢的傳統,換房子的願望難以實現,妹妹的反問點出
了現實的困境,同時也從貼心與著想當中,預示了家人之間的依賴,讓莉莉
看見自己需要家人,也希望被家人需要──她真正想要的,不只是問題一舉
解決,更是願意理解與傾聽。
芳安是這個家裡的小天使,但小天使同時也會因為討厭番茄醬而挖花生
醬來吃,會屢屢忘了帶鑰匙。由於家內母親與姐姐是主要衝突者,芳安必須
扮演「有大人心思的孩子」,一如《玩偶遊戲》的主角倉田紗南,卻也很容
易被忽視而遭到危險,例如被姐姐關在外面,單獨和養鳥的鄰居在一起。如
果不是因為肺炎,在適應與負面情緒中緊繃的家人,很可能會忘記她同樣是
需要被照顧與關愛的孩子。
「你就是希望他們離婚,然後你就可以回美國了。」
「你知道媽媽愛你,對吧?」
芳安還是孩子,芳儀則已經成長到有了自我意識;相較於芳儀困在生活
裡痛恨自己別無選擇,只看得見無從伸展自我的挫折,芳安卻像冷靜的旁觀
者,看見姐姐的自私,母親的軟弱,和她們對彼此的愛。彷彿手足就是這樣,
當家人彼此任性賭氣、無法溝通的時候,另一個家人就會試著當傳聲筒、翻
譯機和潤滑劑──無論你贊同哪方,或者兩方都不贊同,更或者是如同翹翹
板的選擇:芳儀的不滿未必不是芳安的不滿,但當姐姐已經在伸張的時候,
芳安就能選擇體貼──芳儀亦然。有時候手足之間,就是這樣各自扮演適合
自己的角色,卻未必不羨慕對方的選擇。
「你到底在氣你媽什麼?」
「我只是覺得,她可以做得更好!」
「但……這如果已經是她的最好了呢?」
兒女對母親的仰望與依賴,即使長大學習獨立,也難以斷絕,而且會以
社會上對母職的嚴苛標準,希望母親「完美」。然而莉莉在成為母親之前,
也曾是女兒、曾是做夢的少女。美國夢是由她起始的希望,流利的英語和獨
自帶著女兒適應美國的生活是她付出的努力──直到她不得不回來,不得不
接受夢碎。莉莉希望女兒「可以更好」,包含了以自己做為標準:我好的地
方你要更好,我不好的地方你更要好。但無論去美國還是回台灣,都非芳儀
能夠決定。去美國時的芳儀或許正如回來的芳安,努力適應環境,成為母親
心中更好的自己(每天背二十個單字、教妹妹英文、成為資優生);但在美
國好不容易塑造的自我與建立的人際關係,卻因為母親生病而歸零,她在台
灣必須剪掉長髮、穿上齊一的制服,接受不同的教育方式,一落千丈的成績,
和被貼上「美國女孩」甚至是「壞學生」的標籤。這些挫折、失落、自我懷
疑,在美國經歷過一次,而想來那時母親是最可靠、給予她最多信心的陪伴
者;在台灣再經歷一次之時,生病的母親卻成了壓力的最大來源,無法做得
「更好」。她不明白母親為何做不到,無法像往常那樣依靠母親,怨懟更使
她說不出需要母親,轉而用譏刺與頂撞來發洩。
「你一天到晚就說你要死。」
「我不想成為的人是我的母親,她的恐懼使我恐懼,她的軟弱使我軟弱。」
「你又沒有想好好的活著!」
或許即使生產、成長、乃至獨立,我們都有一條臍帶和生養我們的母親
相連,能感染母親的恐懼與軟弱,這不僅因是愛,更因她始終是孩子堅強的
來源;「老是說你要死」和「沒有想活著」甚至「怎麼不去死算了」的潛台
詞,都是「我那麼需要你」所以「求你不要死」。
爆發衝突而對母親潑灑傷害、被父親抓起來痛打的芳儀,終而逃出家門,
坐上公車,尋找之前上網查詢到的馬場時,決意去找她美國夢的寄託,找到
那匹神似「Splash」的白馬,彷彿只要乘上牠奔馳,就能回到那個「跟現實
相反」的美國,就能施展「時間像是暫停了一下下,什麼都不重要了」的魔
法。但馬兒左右擺頭的抗拒,讓芳儀在哀求中不得不明白:夢終究虛幻,時
間始終前進,現實裡要承擔的一切沒有什麼是不重要的,她無處可逃;即使
拚命抗拒現實的韁繩,卻也困在馬廄(學校、台灣與美國不同的環境使之成
為「異鄉人」)無法恣意奔馳;她抗拒媽媽,不肯舉步,她此刻無助的眼淚,
就是媽媽無助的眼淚。
莉莉對孩子的愛用恐懼與不確定包裝,再用她的「死」傳達;芳儀對母
親的愛用不甘與頂撞包裝,再用她的「恨」傳達。然而當芳儀與芳安為宗輝
染髮的笑聲,母女三人在双葉吃冰淇淋、呼吸「加州」空氣的笑容,其實都
昭顯了她們內心真正希望的願景,只是不知道怎麼走才能確認找到對方──
莉莉的惶懼不安,在看見芳儀被侮辱、被打,毫不猶豫去護著她,和得知芳
安生病,張開羽翼為她打算的本能反應裡遺忘,憶起無論如何,她最想做、
最該做的是守護她的女兒;而芳儀要回的,或許並不是真正意義的美國,而
是有媽媽陪伴、發生什麼事都會守護自己、站在自己這邊的生活──電影很
巧妙的讓莉莉在「芳儀不在」的家長會裡呈現出來:她們的愛只是因為錯過
而看似「不在場」,其實從未缺席。
所以電影的最後,芳儀要求母親為她掏耳朵──這是一個親密、信任,
可以表達依賴與依戀,但又同時不用「看著對方說話」的姿勢。她們談起過
去討論過「想變成什麼動物」,芳儀自然是想變成馬,莉莉卻說不記得了,
是芳儀說「你說你下輩子想當男生。」這使我想起在電影開頭,宗輝在送芳
儀去學校時,芳儀問父親「你不是說你想要的是男生?」彷彿在這一刻,窺
見了母女之間某個細微的連結與矛盾:母親莉莉的不如意來自對現實生活的
無力感,先是性別限制了她(「下輩子想當男生」幾乎是女生因性別受限、
甚至受傷的潛在願望),她把願望寄託在女兒身上,希望她「更好」,卻因
為乳癌而不得不中止夢想,對抗疾病和死亡的恐懼,和現實再次摧折她的怨
恨糾纏著她;女兒的怨恨則含有母親不滿意自己的人生,強迫女兒完成自己
的美國夢與彌補遺憾,卻又因為力不從心而中斷,造成她無法適應的困境──
不再需要如花木蘭「代父從軍」,代母圓夢的梁芳儀,無法成為母親心中
「更好」的女兒,而期許她的媽媽卻成為現在她不想成為的樣子,造成這種
結果的正是母親,她焉能不恨?
但別人都認為可以做得「更好」,實則已經是她們「最好」的莉莉與芳
儀,都必須面對自己、也理解對方的怨,才能真正同理彼此。所以,不再需
要宗輝或芳安傳達,莉莉終能說出「媽媽真的好愛你,你知道嗎?」,而芳
儀終於可以像孩子一樣直言「你不要死好不好?」
無論是莉莉或芳儀,她們曾將自己的夢寄託美國,但其實一如生病的芳
安解除隔離後說「我想回家」,她們想回的,是過去可以彼此依賴、一起歡
笑、好好活下去的家,即使不可期的現實會使夢想消殞,即使疾病與死亡會
帶走所愛的人,但相處相愛相爭相恨的當下會留下理解與力量,即使不在場
也永遠不會缺席。
--
一隻鳥飛過去了,天空還在。就是這樣。
我懷疑,但,就是這樣了。
有時候,眼睛只肯告訴我這麼多。
陳斐雯 貓蚤札(其三)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8.165.92.142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ovie/M.1640339358.A.D2F.html
... <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