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師妹的中文造詣比我高很多,感謝她用溫柔的文字捕捉了一個城市在爭取自由的道路上的某個𣊬間。
//我問那個持共產黨旗的女生,覺得加泰隆尼亞有可能獨立嗎?她很有信心地說可能,但指了指場內其他團體,補充道,大家的approach也不同,可能需要點時間,但目標是一致的。
老伯對於字眼卻非常執著,當我三番四次問他獨立(independence)時,他就一再糾正我,說是自由(freedom)。「我們要的是自由,自由是goal,是consequence,獨立只是手段,很多人沒有意識到這點。」我才忽然意識到,方才談話時那個女生一直用的字眼也是自由,街上的海報都大大的刻著,liberty。由是我就好像明白了,關於目標和手段。
老伯屬於思考沉澱派的人,一直強調他所做的是for freedom, not independence。臨離開的時候,我就指著外面廣場那些喊著獨立口號唱歌跳舞的人,問老伯,so are you oposing to them?他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試圖找尋適當的字句表達。「No... I am not... we are friends。我與西班牙人才是敵人,不是他們。」噢那樣啊,他眉頭緊鎖地微笑著,我也笑了,雞皮就掉了一地。//
去年交流之前提早了一個月去背包歐遊,九月的時候誤打誤撞在巴塞隆拿遇上加泰隆尼亞國慶。那時在異地在擠擁的示群人潮紅黃旗海加泰音樂中完全mind blown,在歸途上無法抑止寫下洋洋灑灑兩千字,言說自由、希望與愛。因為加泰,我學懂了命運的結連,一種名為solidarity的存在(後來我旅途上反覆在那些受過苦難的國家之中看到香港,我就曉得。)我知道我無權判定他人的命運,但加泰隆尼亞人這幾天、幾個月、甚至這許多年來都用行動告訴我們,即使在殘暴的國家機器面前、在巨大的艱難之中,他們仍有追求自由的權利,Independencia per Catalunya。
原文照錄如下。已經是一年前的文章,不合時的地方固然許多,巴塞的情況也一定十分不同,我自己心態也改變了,如今香港對於港獨的討論也完全上升到另一個層次(笑)。但容讓如此青澀的記錄在這個時刻出現在這個位置,是為了說明,我們都是如此走來的,我們終於還是如此走來了。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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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風中飛揚的加泰隆尼亞旗幟,關於自由,獨立和其他】
大概因為人品好所以在巴塞隆拿時和加泰隆尼亞的國慶日來了個華麗邂逅(早上的時候我們都不知,只見大街小巷泊滿了警車,以為有事要發生。)眼前人們披著(國)旗朝同一個方向行進,人潮從四方八面湧進來,像小川匯進大海一樣,奔流不息,就好震撼。
他們甚至有國民的頹tee,好多款,黑色白色,其中一件的背面寫著,a punt per la republica catalana,a point for the catalan republic。人潮經過的時候,就黑白黑白地晃,像波浪。
大教堂旁邊有書展,為期一星期,名為「自由在加泰隆尼亞」,有人在分享詩或札記;古城的窄巷和城市的中心都有遊行,人們歌唱前行並揮舞旗幟;晚黑在大道有市集,年青人聚攏唱歌跳舞,台上搖滾樂隊表演加泰隆尼亞傳統音樂,人群之中酒氣和煙味久久不散,狂歡如嘉年華。
那時有群青年持著共產黨旗(看到的時候就呆一呆),有個女生說,他們希望帶來社會變化,為工人階級爭取公義。(也有彩虹旗,和各種不知名的旗幟,當然最多的還是,加泰隆尼亞旗。)
有個老伯,開了一個不知名的club,討論加泰隆尼亞被人忽略的歷史。他在書堆之上展開了一幅好大的地圖,指著從前加泰隆尼亞王國的旗幟,版圖之上到處都是,紅黃相間。「我們加泰隆尼亞人是經歷genocide,genocide。」我無法預料那樣嚴重的字眼會這樣從他的口蹦出,後來他進一步說明加泰隆尼亞人(Catalan)和西班牙人(Castilian)的分別時,好斬釘截鐵:we are completely different。我很好奇,加隆泰尼亞人在西班牙治下不都會被同化,以致最後漸漸無法分開兩者,老伯就說,在西班牙統治下的確是統一的(unity),「不過我們被困在監獄,他們是獄卒,我們是囚犯,我們沒有自由,(而這亦無損所謂「統一」啊)」,我就笑而不語。
我問那個持共產黨旗的女生,覺得加泰隆尼亞有可能獨立嗎?她很有信心地說可能,但指了指場內其他團體,補充道,大家的approach也不同,可能需要點時間,但目標是一致的。
老伯對於字眼卻非常執著,當我三番四次問他獨立(independence)時,他就一再糾正我,說是自由(freedom)。「我們要的是自由,自由是goal,是consequence,獨立只是手段,很多人沒有意識到這點。」我才忽然意識到,方才談話時那個女生一直用的字眼也是自由,街上的海報都大大的刻著,liberty。由是我就好像明白了,關於目標和手段。
老伯屬於思考沉澱派的人,一直強調他所做的是for freedom, not independence。臨離開的時候,我就指著外面廣場那些喊著獨立口號唱歌跳舞的人,問老伯,so are you opposing to them?他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試圖找尋適當的字句表達。「No... I am not... we are friends。我與西班牙人才是敵人,不是他們。」噢那樣啊,他眉頭緊鎖地微笑著,我也笑了,雞皮就掉了一地。
後來想起那晚在hostel,那個由英國到西班牙教英文的男生(正如後來我在旅途遇到的好多人一樣)問我,支持香港獨立嗎。我笑笑說,這問題好複雜好具爭議性,我都未能決定。他好不解,說,在西班牙即使一件事極具爭議性,我們都會有立場的。我就立時無語,好想搵個窿捐入去——不是因為支持或者不支持,而是因為那刻才赫然發現,該死的,原來我從來都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
所以國慶日那天,久違的香港忽然以一種從未預料過的奇異姿態重現眼前,所有事情突然交疊重合,顯得無比清晰。因為好震撼好震撼所以寫下,其實我無法想像,滿街的人能高舉自己的旗幟並高聲喊獨立的口號,那時我望著人們拿著旗一路跑,每個人流露出殷切的眼神,溫熱的血在我體內流動,腦內浮現好多個畫面(嗯很荒謬的,例如如果換轉是區旗會怎樣),有好多問題未想通未解決,我作為小小遊客無從窺視一個外國城市的歷史和未來,但我感覺有一部分我必須說明並且記下。(但無論如何也無法言明我當時的激動啊,所以有相片,但這些相片只是千千萬萬張的其中數張,正如這些臉孔也只是千千萬萬加泰隆尼亞人的其中數張,美麗而篤定。)
後來在倫敦的博物館看到一個關於六十年代尾革命思潮的展覽,雜不甩的,唱片海報時裝乜乜乜什麼都有,所以,所以,有Woodstock也是不足為奇的。那時聽到Country Joe McDonald唱one two three, what are we fighting for,然後幾千萬個年青人一臉堅定與溫柔與憤怒一同和應,人們不約而同從四方八面而來聚集在一塊草地之上,赤裸嬉鬧隨意躺臥,好受壓抑的同時卻最是自由,那個畫面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我們都回不去了吧,那個動蕩不安充滿變革的火紅年代,正如Woodstock只發生了僅此一次,任憑我們如何努力也無法重演,但真的,真的,有某些東西因此而改變,有潛藏的力量正在暴發,撒下了種子以後,就等待發芽,the best way to predict the future is to create it。
又,其實我來之前完全不知,望著前面的人一頭冒水,臨急臨忙wiki catalunya的歷史,在書店飛快地翻了本講catalunya nation的書,原來有些東西只要你用心去問去了解,就會明白。在香港太久我們都慣於看我們想看到的,但我只想說,在地球另一個角落原來有某種改變正在發生,有些故事與我們多麼不同又多麼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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