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她臨終的眼睛】
人類在吸煙,死神在吹口哨。
她有些累,聳拉著頭就睡去了。這晚空氣異常燥熱,半睡半醒間她嗅到一陣從來沒聞過的、奇異的焦爛味。她被臭得嗆鼻,睜開眼睛,周遭已經陷入一片火海。整座森林被濃煙包裹著,火燒得半天高,如同一場赤紅色的海嘯。
是山火。
她甚至來不及想些甚麼,拔腿就逃,但其實她不知道可以逃到哪裡去。這輩子她第一次嗅到煙的味道。煙遮蓋了她的視線,火擋住了她的去路,四周都是紅通通白茫茫一片,這座森林巨大,而她渺小。
她逃到森林的南方,想喝一口水,這裡原有一條小溪,但大火已經把溪水燒得乾旱。大火緊追著她的腳步,四方八面又燒到眼前,她來不及整頓,只能轉身又逃,煙把她的眼睛燻出眼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她不過是睡了一覺,一醒來的時候,甚麼都不一樣了。
火苗像蛇纏上樹幹,咬一口樹葉,一剎那整棵樹都著火,燒得烏焦發黑。濃煙燻得她頭昏腦脹,於是她想,她的父母也是這樣被火纏上,然後燒得烏焦發黑的嗎?火如何燒起她的父母,先點燃他們的尾巴或腳跟,然後燒上他們引以為傲的皮毛?
她好無助,只能不停地跑。但火是一幅赤紅色的高牆,是一場炙熱的吃人暴風,張牙舞爪鋪天蓋地向她撲來。她根本無處可逃。終於她累了,跑不動了,她用最後的力氣支起身軀,就那樣靜靜坐在那裡。火點燃她的尾巴,她的腳跟灼熱,火燒上她引以為傲的皮毛。
她聞到自己皮肉燒焦的味道,然後她終於想起:是煙頭。昨夜兩個男人來到森林的入口,他們手中拿著香煙,他們隨手把煙頭仍在地上。
火越燒越旺,她鍾愛的森林已成煉獄,四處都是動物垂死掙扎的聲音和皮肉焦爛的氣味。她大概此生也不能再喝到南方的溪水,也無緣與父母親重逢了。
人類在吸煙,死神在吹口哨,她在火海中無聲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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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聯合國把 3 月 21 日定為「世界森林日」。紀念日希望讓各國對森林資源更重視,通過協調人類與森林的關係,實現森林資源的可持續利用。不同國家也會在當天舉行相關慶祝活動,例如植樹活動、專題研討會、攝影展等等⋯⋯
其實,人人都能響應世界森林日,只要我們在日常生活減少用紙,例如使用手帕取代即棄抹手紙,或是選購再生紙張,都能有助節省資源;有時間的話,不妨走入山林,親身感受大自然的重要。
Storyteller:蕎 @buckpwheat
Illustrator:Szabó Klára Petra @szaboklarapet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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