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詩,開啟了許多人的文學歲月。
他是海浪,他是荒草,他是衰老的獸,他的詩句從不過度雕琢,因此更動人心魄。他的詩是風中永不吹散的文句。
離去了。詩人楊牧今天於台北國泰醫院辭世,享壽80歲,震驚文壇。
楊牧近年身體不佳,呼吸系統與心臟皆有狀況,前幾天身體惡化進入加護病房。
以下摘錄他生前的詩篇:
* 〈冬酒〉
偶然談到海浪
心如閒雲出岫
夢中的舴艋舟啊
酒杯已被荒草掩沒
裂紋的酒壺,掛在寒柯
下一次再見你,該在那
亞熱帶的古城
那時已不拘謹,只因沒有愛情
坐在金魚缸旁的藤椅上
說些英倫的雨霧吧
海峽,燈光,桅檣,和風向
下一次再見你的時候
酒意已消,溫暖的五月天
七十里的淥水
潮濕你一只水袖
*《蘆葦地帶 》
那是一個寒冷的上午
在離開城市不遠的
蘆葦地帶,我站在風中
想像你正穿過人羣——
竟感覺我十分歡喜
這種等待,然而我對自己說
這次風中的等待將是風中
最後的等待
我數著陽台裏外的
盆景,揣測榕樹的年代
看清晨的陽光斜打
一朵冬天的台灣菊
那時你正在穿過人羣
空氣中擁擠著
發光的焦慮
我想阻止你或是
催促你,但我看不見你
我坐下摩挲一把茶壺
觸及髹漆精緻的彩鳳雙飛翼
和那寓言背後的溫暖
滿足於我這個年紀的安詳
我發覺門鈴的意像曾經
出現在浪漫時期,印在書上
已經考過的那一章
我翻閱最後那幾頁
唯心的結構主義,懷疑
我的推理方式是不是
適合你,祇知道我不能
強制你接受我主觀的結論
決心讓你表達你自己
二
決心讓你表達你自己
選擇你的判斷,我不再
追究你如何判斷
你的選擇,歲月
是河流,忽陰忽陽
岸上的人不能追究
閃爍的得失
甚至我必須
向你學習針黹
一邊鉤毛線一邊說話
很好很閒適的神色
祇是笑容流露出
些許不寧,有時
針頭扎疼了纏著線團的
食指:是的你也和我一樣
強自鎮靜的,難免還是
難免分心
那是一個寒冷的上午
我們假裝快樂,傳遞著
微熱的茶杯。我假裝
不知道茶涼的時候
正是彩鳳冷卻的時候
假裝那悲哀是未來的世界
不是現在此刻,雖然
日頭越升越高,在離開
城市不遠的蘆葦地帶
我們對彼此承諾著
不著邊際的夢
在比較廣大的快樂的
世界,在未來的 遙遠的世界
直到我在你的哭聲中
聽到你如何表達了你自己
我知道這不是最後的
等待,因為我愛你
*《紅梅》
去年冬天他來過,清夢轉聊聊
玉針蓑,金藤笠,沙裳屐,踏雪
前來,倏忽向人多的院落一角趕去
正是「槎枒誰惜詩肩瘦?
衣上猶沾佛院苔。」寂寞是留下
帶走一枝鬥酒的紅梅,幾瓣冷豔
搖落在檻外白雪,恰似
恰似我雙頰淺淺錯過的暈赧
大紅猩猩氈印在空無宇宙裏──
那是後話。此刻天地茫茫
惟獨我內心一點火光刁巧實存
青燈不過外在,我寡慾的表情後面
燃燒着沸騰的血,超越的
感性教灰燼衣裳來蓋
畸零落落必是眼神看慣了
木魚托托,杳渺空虛
托托在界外回響。我用眼睛聽
耳朵想,心是受傷的貔貅
在圍獵的人羣中頑抗
那是甚麼聲音?
莫不是鼙鼓和號角
在神話世界齊鳴,在我不能感受的
幻境?又好像旂旗迎風旆旆
像快箭自三百步外呼呼中的
戰車如輊如軒碰撞着,激起火花
以雷霆的姿勢飛馳過莽原
鷹隼鼓翼盤旋於沼澤之上
俯視驚駭的大地,以凶猛之眼
看我疊手閉目,終於動搖委
倚無力地仰臥下來
等待利吻襲擊
他自雪中來
一盞茶,又向雪中去
屋裏多了一層暖香
些許冷清的詩意。我留他
不住,大紅猩猩氈裏
青燈古佛像下,免不了
受罪的靈魂自有
受罪的
歸宿
* 《孤獨 》
孤獨是一匹衰老的獸
潛伏在我亂石磊磊的心裏
背上有一種善變的花紋
那是,我知道,他族類的保護色
他的眼神蕭索,經常凝視
遙遙的行雲,嚮往
天上的舒卷和飄流
低頭沉思,讓風雨隨意鞭打
他委棄的暴猛
他風化的愛
孤獨是一匹衰老的獸
潛伏在我亂石磊磊的心裏
雷鳴剎那,他緩緩挪動
費力地走進我斟酌的酒杯
且用他戀慕的眸子
憂戚地瞪著一黃昏的飲者
這時,我知道,他正懊悔著
不該冒然離開他熟悉的世界
進入這冷酒之中,我舉杯就唇
慈祥地把他送回心裏
*《那一個年代》
不知道的,
那一個年代的某一天。早晨。
大風自海面來,狂烈吹到。我想:
這樣大的風,繃緊的風,正面對我吹,或者傳遞著甚麼訊息嗎?
那時我已經習慣於想像,想像遠方,
古代,荒遼幽邃,
或許有人和我一樣熱衷於未知,
和我一樣迫切的探索,招呼,
所以我們終於將在某一偶然的時空交會。
我已經投入,逸出,裝著漠不關心的樣子。
我已經深深地投入過,以極大的好奇,
和鼓盪自好奇的一種近乎悲壯的意志,
投入愛與美,
嘗試了詩的冷冽和酷熱,窺見神聖和可能是永恆的光;
我以那意志為前驅,為後衛,為少年生命的全部毅力,
在如夢的追尋裡,充滿驚奇,
危險,靠近那些而終於投入。
感覺上那是刺骨的大寒,隨即換為烈火焚燒。
感覺上那是種凝固的過程,無比寂靜,
又是種碳化的過程,發出細微但如此明確動人的爆炸聲。
然後自我脫離,
從那冰寒和焚燒中逸出。
我需要一個完整的空虛,一個我能夠擁有的空虛,
讓我思索,衡量,
讓我回到本來那一點,
無意志的自己,
甚至也不熱衷,不好奇。
我願意回到那偉大的空虛。
*《花落時節》
就如此站立,在雨中站立
一條黑色的影子,沒有意義
等候著長巷的毀滅和空虛
等候無常的憂鬱
悲傷的是你,世紀的微塵啊!
飛霧飄過了濛濛的街道
有人急急走過,走過
一盞又一盞凋萎的街燈
那影子就像是一柄生鏽的斧頭
砍斷了沉默,沉默的記憶
墜落,墜落的是一切懸掛的淒迷
風雨的土地多溫存啊
想山中一陣暴雨掠過
催下幾片山櫸;人間的希冀
仰首千載;星,落在風雨的土地……
這世界多麼微弱
深夜獨行,紅牆寂寂
世紀的泥濘逐漸深了
有人從黑暗的樓頭
挑出一盞熟悉的燈籠
* 《答舞》
在荷葉的這一邊
一些些興奮和倦怠,我們
談論著夏天和秋風的方向
陽光明亮。在荷葉的這一邊
一起觀察飛鳥如何停止在花上
學習一些些搖曳和平衡的技巧
這一生久遠又長這一生
你剛剛開始察覺到
我為你講解幾個詩詞常見的典故
在荷葉的這一邊,有時以歷史的
興衰為比喻,也時以博物的
榮華頹廢,有時使用
艱深的英文術語
有時靜默
看你
這一生久遠又長這一生
你已經完全察覺到
明天是一種微微的飄搖,明天是
一種發生,開始,結束,永遠
你將單獨詮釋這短暫的時刻
以具象詮釋抽象,右手一翻
使用的是我佛大悲的手勢
這是你一生之舞,允許我
以抽象詮釋具象
我不再使用典故
—照片來自大學同學魯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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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稿出爐,小心燙眼〉
昨天下午,一個人走在內湖區的三民路上。雨細細落著,挽著身旁往返的車陣,路邊和諧的家庭,美得像是剛從照相館洗出來的全家福,從背景到燈光,姿態到眼神,彼此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瞬間溫熱了我的眼眶,在這片棕黑色的天空下,傾瀉成一片灰濛濛的視角。戴上耳機,隨機撥放幾首流行樂,好緩和這股滾燙的情緒…踮起腳尖,將手插進不算溫熱的口袋,緩緩低頭走過這片雨季。
每當情緒翻滾,那些數不清的前男友與曖昧對象,在我心中就像是幻燈片似的快速從我眼前飄過,卻從沒一個能夠真的留下。原因…或許是陰影,又或許是覺得這世界上沒有所謂的永恆。對我而言,所謂的永恆就是沒有永恆;而所謂的公平,就是不論你屬於什麼物種,一天都有二十四小時可以自由運用。
至於愛情呢,對我而言,它就像永遠彈不好的音階,唱不上去的高音,令人挫敗又無所適從。實際點來說,是個不好的投資標的,風險極大,毫無保障,比未上市股票還要廉價,卻讓人們終其一生迫切渴望著它能順利上市上櫃,最好能連本帶利賺到心的口袋裡;對愛情的憧憬、貪婪,讓我們甘願散盡青春與歲月的資產,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自尊,只為賭一把可能,萬一是張壁紙你也只能認了。
在這偌大的城市裡,你是否也曾像我一樣,從這灰濛的視角裡,想起過往的一切,帶點距離的快樂、悲傷、寂寞或是更多…卻只能暗自吞噬這一切,故作姿態,用微笑隱藏那些被衝動、自私、軟弱、暴力、愛恨交加,不斷傾斜著重複的陰影…在人前若無其事的笑著。
「妳兒子身上流著那爛男人的血,我就不信長大後會好到哪兒去!我是為妳好,趁妳還年輕,把兒子給那個爛人啊,再找個人重新開始也好,現在都什麼時代了?」走過兩個路口,經過騎樓下時看到一位打扮時髦的女人,對著手機那頭激動扯著嗓子。
「希望這些話不要被孩子聽到,希望不要…」我暗自揪著心祈禱著。
歲月太冗長,沉重,受的傷愈多,人們就習慣自我保護,不再交付自己的真心,凡事學著適可而止,不再像嬰孩大刀闊斧往前,學會了閃爍其詞,演繹自己想要卻又不真實的角色;拋開一切內在的真實感受,將自我埋沒於人群之中,讓一切看起來和諧,讓自己不再有失去的可能。
諷刺的是,我們的傷口,其實正不斷重複地重複著,像是不停歇的青春痘,像是化不開的膿包,像是一場毛毛雨讓你站在傘裡無所適從;又像癌細胞,也許無法解脫,但又不至於真的死去。
和白色牆面緊閉密合的鐵釘,從左邊數過來大概有八根,中間掛著一幅山水畫,然後旁邊卻掛著一名小男孩,就像是一個布娃娃或是壁飾品,如此自然地被他的父親親手掛在上頭,隨後,辦公室裡便充斥著皮帶鞭著小男孩的咻咻聲以及小男孩的啜泣聲,過了一會兒,父親便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沉沉睡去…
「我會死嗎?」小男孩暗自想著,卻又腦袋一片空白,那時他年僅五歲左右,對於悲傷、疼痛等種種情緒還找不到一個方式可以去形容。
「我想媽媽…媽媽妳在哪裡?媽…」小男孩邊啜泣邊呢喃著,幾小時後,小男孩被面無表情的父親給抱了下來,在小男孩覺得鬆一口氣時,瞬間又得到了幾個熱騰騰的紅燒熊掌,烙印在他的稚氣臉頰。
「你現在是在哭什麼?你媽早就不要你了!再讓我聽到你哭的聲音,我就踹死你!」他的父親操著一口流利的台語對小男孩說著。
小男孩忍住哭聲,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轉身對魚缸裡的那條紅龍溫柔說著他聽不懂的話。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忌妒,那條魚似乎才是父親的兒子,而自己只是隻魚…
PS:其實這篇書稿早已給田定豐豐哥看過了,但之後有微幅修改,帶著吹毛求疵的心情,其實背後的情緒是沒把握的,對於「公布書稿」這件行為也一直感到忐忑,畢竟我從沒想過自己有天會踏入「不一樣的領域」…但書稿公布後倒也比較輕鬆,至少能讓一直關注我的你們能夠稍微了解我這本書的脈絡核心。
至於這本書的之後可能的誕生,要面對市場的種種挑戰,對於這點,心情其實挺糾結複雜的,很怕最後沒出版社肯收這太具爭議性的作品。雖然有人脈能替自己搞定,但真的不喜歡那種連我的作品都還沒看過就誇下海口要賣我人情的那種感覺,畢竟這本書是我的心血,字裡行間滿是我的生命軌跡。
而且每次在為這本書著墨的時候,總是得回憶往事,導致情緒灼傷眼眶,像個瘋子似的在螢幕前止不住地流著淚,再逼自己敲打出一個又一個字…
但願這本書順利出版後,或是這篇部分的書稿,在你們試讀完後,能給你們一點什麼感動、共鳴甚至是給我回饋,對我而言就足以支撐我繼續往前。
最後還是一樣,謝謝。
Faye Chu
魚缸水白濛濛 在 鍾文音 Chung Wenyin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第一次聽到放「巨石假」,三天將半年的雨量下完。
--短歌行 大水之島
晚間天熱許多人睡在院子,鋪上草蓆而睡者不少。白天葡萄園結的果實才被西娘和眾媳婦用湯匙柄端一一摳過,果實之間多了空間,以防擠壓擠破。西娘看著串串累累葡萄,心想結果後就可以釀葡萄酒了。金龜子和飛蛾在席榻四周繞行,碰的一聲昆蟲倒頭栽,被小孩子拾起,滿身亮得發綠的金龜子被孩子們綁在繩子上,鬥玩著。鄰近集結在鍾家廣場賞月的村民聊著今年的香瓜應快收成了,阿春仔發明把牛奶射入香瓜,奶香瓜遂一炮而紅。被關了三年的鍾流已經出獄三年了他拜託馬來西亞的朋友寄來昂貴麝香,打算注入山坡地的水蜜桃和平地香瓜,關於這一點,鍾流一直比鍾家人多了商業鼻。
月圓時分,雖然聽說颱風要來了,但天氣灼熱,他們反而期待颱風趕緊把風送進來,好涼快些。春天的油桐花雨和苦煉花風植入這晚夢境,沒有人知道這夜之後,村子將消失許多人。
住頂茄塘的臭耳,隔天和往昔一樣早起,習慣地耳朵張揚地聽著四周聲響,他覺得奇異的是今早大地怎麼如此安靜?不聞鳥聲,不見貓犬。
走在四合院稻埕上,只見柵欄裡的豬仔們騷動著。他想可能是餓了吧,母親可能在後院切菜,還沒來餵豬。路上幾隻火雞踱步著,火雞垂著脖子下的那坨紅肉,看起來很像是自己的性器官。臭耳忽然想起昨晚和太太的房事,他一時感到神清氣爽,不禁吹起口哨來。
他聞到空氣中飄散著稻草香,還隱約聞到曬乾的獸皮味,只是不知這噁心的氣味從何而來?
他沒發覺這日清晨天色奇黑,雲像是被熨斗燙平了似地撲天蓋地而來,天忽然就罩了件大黑篷,瞬間將每個人家祖祠的祖上肖像抹了層黑。
在鍾家祠堂裡,當時最新擺上去的照片是漁觀的肖像,他的臉黑了一半,忽然亮白的日影在他的頭髮分線處停住,那使得他那張剛減去辮子的年輕臉龐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正要登場的舞台劇演員,聚光燈打在幕簾,而演員不確定是否要出場。
當年愛妾西娘執意要選這張照片,因為她就是先看上這張照片才愛上漁觀的。
那時漁觀剛剪成西裝頭,男人第一次知道頭髮是可以分線的,而且日後更明白不只頭髮要分線,許多事都得分線,站在左右哪一邊可是攸關生命的防線。
黑影沒有停留在鍾家祖祠太久,很快地就在風的催迫下,移往村外,田野。
許多人忽然看不清手上種的瓜到底是圓是扁,這黑影矇得庄稼人心慌慌。
而有些回家午睡一晌的人從黑影醒轉,以為晚上了,但明明還沒去下田呢。聽見屋內的孩子哭聲,女人也只好催趕著漢子出門。男人在村口彼此遇到時,雖然天黑,但閉著眼他們也能認出走上來的人是誰。
阿卿,這日頭全隱沒了,是要按怎做事。
是啊,這種日子看來是要做大水了。
今年迎媽祖海神,神轎還特別繞過插香之處,廟公說媽祖會讓洪水流到這裡時繞過,將水順此而流,不擾村庄人畜。
媽祖出身海龍宮,自然是諳水性,海水都不怕了,河水溪水雨水自然也都是她管轄的。
媽祖喜歡和雨水鬥著玩呢,別怕啊,有人對颱風憂心忡忡者這般安慰著。
風在他們的背後揚起一圈圈的沙塵,在他們走向田地的路途上,又遇到了許多村人,大夥都說這日頭怪,忽雨忽晴的。
庄稼人說話都很大聲,有的是因為年紀大耳背,有的是因為耕田距離遠,拉扯喉嚨用力日久,話都不是用說的,全用喊的。
兩個時辰後,他們的女人或查某囝才剛放下飯菜籃,在他們耕稼的天空上方旋即劈哩啪啦地閃電交加,雷直直彈落,鍾石大喊一聲,閃啊!
飯盒有的不及彎身搶提,鍾石就拖著女人往木寮裡躲去。
他們就看著為了拿飯盒吃的鄰田臭耳伯被雷劈中,瞬間倒下,在木寮裡的女人全驚叫了起來,「臭耳!臭耳!臭耳被雷公打中了啊!」
等雷電交加過去,他們才敢往臭耳那裡走去。還沒走到臭耳旁,就聞到燒焦味。
臭耳的女人早跑了。
啥?
我說臭耳的女人早就不知跑去哪了!
突如其來的大雨,接著是暴雨,咂下如細針,疼得睜不開眼睛,雨大到連他們隔幾步路都無法聽見彼此的說話聲了。
先把他抬到他家裡再說吧。
不行,雨佇大,到臭耳家,要過溪,這款雨勢,溪一定暴漲,牛車過不了。先把臭耳送到我們家祖祠廳堂吧,鍾石說。
鍾石把臭耳平躺在祖祠廳堂的側邊,夥同村人找了幾張板凳,在板凳上置了塊木板,將臭耳先安置其上,那木板原也是拾骨人家的棺木板,也沒什麼忌諱。眾人對臭耳作尊敬的祭拜動作後,紛紛離去,每個人都憂心忡忡,欲趕回家,深怕再逗留,連家都歸不得了。
才黃昏,就像入了深夜。什麼都看不見,就只聽見風中飄揚著哭聲、叫聲、驚叫、尖喊的聲響,伴隨著爆裂物倒塌的巨響而來。
在屋裡的人眼睜睜地看著洪水巨人一步步地踩進自己的屋厝,淹進神桌的腳、木桌的腳、木椅的腳,自己的腳,腳底,腳踝,小腿,膝蓋,腰…….
雞豬有的在上午就被趕到高地,但許多仍不及趕跑。
大家紛紛爬到屋頂,有的用繩子綁在屋簷上,順著爬上來。來不及的,就順著水也不知漂到哪了?
在屋頂時光,大家互相吼,發覺都齊聚屋頂了。
「雨停了,大水走了!」有人喊。
暴雨驟止,黑幕拉開一絲光,忽然萬籟靜寂,一眨眼星辰忽現,不可思議的剎那安逸,讓在屋頂的鍾石萌生一股奇異之情,洪水的來去無情,像是一番無常宣說,鍾石在那一刻忽然想念起上山出家的母親,鍾石的母親是漁觀偏房蜜娘所出,母親在他七歲時剃度出家後,年幼的么兒鍾石才給西娘飼養,許多外人遂都誤以為他是西娘的孩子。
萬籟靜寂,恍如這靜寂已是幽冥隔世,卻在那安靜如死的黑夜裡,耳尖的人又大吼一聲:「大水來!緊走!」有個十分難捨其百斤豬仔的村人仍死命地抓著豬仔時,有人朝他吼著:「別管豬了,豬活著,你死了,豬肉也吃不到!」那人遂放掉豬仔,忙爬上高處,心裡疼惜的是,過幾天這千斤神豬仔就可以賣好價錢了啊,這水神和天公難道都不疼憨人?
洪水猛獸怒吼奔來,比之前更劇烈,更以吞噬之姿奔向每一寸土地。挾沙疾行的河水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不斷越界,不斷竄高。
鍾石將母親西娘背上,要妻子用繩子綁好背上的母親,然後用力一蹬,攀上了屋頂。西娘在背後悠悠說,我嫁來時,這溪這河還能清晰見底,人能踏行而過,現在整個村莊卻像是一條巨河了,渾濁的黃河裡,什麼都去了了,什麼都看不見。
各個人家的黑瓦片屋頂上早已聚集多人,燭火搖曳中,只聽得瓦片被踩得碎裂紛響,但這聲音聽來都十分可喜,聲音安慰了死寂的夜晚村莊。
四面八方的水竄流合聚,像是上帝那件巨袍似的朝村子撲蓋而來,完了!完了!沒死在戰爭或中國豬手裡,卻還是得死在大水裡,有看過昔日災難的人不禁拍額概嘆低說著。
黑夜裡,偶有大雨停歇之際,有人點起蠟燭,一絲幽光中,看見許多像是水鬼的頭飄啊飄的,定魂細看才發現那是從櫥櫃裡飄出的瓷碗瓷盤,在水裡飄著,像是一個個水鬼頭。連觀世音菩薩和土地公都佛道不分地飄在一起,雕像在水中蕩漾如出巡,神桌與案上的燭台、香爐、楊枝淨水花瓶、神主牌…..也在其中遊蕩如作醮。
連祖先都要棄守這裡了,西娘見了嘆道,心想難道是鍾聲在天之靈的哭泣與耳語?
阿依喲,我生目珠,沒見過做大水啊。鍾流說。
是啊,今年大家攏要束褲帶度日了。
就在母子兩感嘆時,鍾流看見臭耳和木板一起被大水沖了出來。
「臭耳!」鍾流太太蔡瓜大叫著。
「妳這樣叫,他又不能逃!」鍾流說。
「但怎麼辦,臭耳家人還不知道臭耳走了呢。我們連伊个屍體都顧不好,怎麼辦?」
「唔卡定,臭耳要漂回自己的家。」鍾流看著被稍些安靜的大水漂流至遠方的臭耳想。
暗中水流,有兩個原本漂流在水中的人瞬間攀住了原本裝著臭耳身子的棺木板,兩人終於靠著浮木,漸漸划到了一棵大樹後爬了上去。
鍾流心想,沒想到棺材板還救了人呢,只是這雨也不知何時才會停。
白花花的大水不是鈔票,是苦難。一早村人從屋頂醒來,被陽光曬得睜不開眼。屋頂下仍水汪汪的,無法下地的庄稼人像被費了武功,個個愁眉苦臉,知道今年的耕耘真的是「付諸流水」了。原來真有付諸流水這件事,鍾石想。
他看著鍾家祖祠屋瓦被掀了一角,牌位有的漂流在水中,只能看著祖先的三魂七魄在水中漫遊無方。
那時候種田人死了還不興燒,所以漂在大水的甕應該是些酸菜蘿蔔之類的陶甕。
但仍讓人看得毛毛的。
屋頂下方的世界黃水滾滾,許多人飢腸轆轆。水再不退,他們肯定不是被淹死,而是被餓死了。
隔天爛泥巴裡,看見幾個人赤腳趿步歸來,手裡抓著雞鴨或者拾來的物品。
一路被大水沖到鄰村的人大難不死,卻滿手滿腳的傷痕累累,漩渦的大水打的人發昏,落下來的樹枝木板鐵片石塊也砸得人馬翻仰。
臭耳果真被大水沖到了老家門口。
他比鍾流和鍾石等這幫人還早抵達了自家的家門,鍾流和幾個村人才走到臭耳家的稻埕,就看見臭耳家門口站著一票人,有人蹲著哭喊,有人搖頭嘆息,有人看熱鬧。
大水刮地三尺,別說原本長在其上的穀物消失,連熟土也蕩然無存,僅剩無法再播灑種籽的黃泥沙土。
有一家人分食一隻腫脹死豬,全拉肚子。有的村莊可見之物全數被水帶走,水漸退後,只能割食死畜,或者老鼠,中毒者眾。
洪水退去之處,畜獸發出噁心的味道。
肆虐過後,迷霧籠罩,這小村猶如安靜的死城。直到衛生所的人以及軍隊來到後,遙遠的村莊才有了一線生機。
劉中校丈夫當年率領軍隊來到村子幫忙清理時,沿路所經城鎮,莫不陷入水澇泥沼之中,他在後來某次和阿霞憶起這次的水災往事時,他曾對阿霞說,那時候他經過一片安靜的村莊時,忽天黑,細看才見到是一群黑壓壓的蒼蠅瞬間被車輪揚起的震動驚起倏飛所致,而許多樹枝都被啃食的鳥禽壓彎且乾枯了。
那些吃著腐肉的蒼蠅簡直像是墨汁倒出來的顏色,中校說。
阿霞依然嗑著她的花生米,她安靜了好一會,忽然說:「唔知伊在講啥,落落長,聽沒半句。啥米蒼吟蒼吟,佇哪有啥好講。」蒼蠅她倒是聽懂得。蒼吟叨係虎神,阿霞教中校說一次。虎神?劉中校聽得很不明白。
臭耳死後,他的墓碑刻著:「李秀爾。」很多人才知道原來臭耳的名字這麼好聽,打從他出生就被叫成臭耳,台語諧音誤他。
大水過後,被水刀切割的物件逐一浮上。豬頭豬腳鴨頭鴨腳,還有人的屍塊。村人在濁水溪下幫忙撿拾,屍塊只能裝在鍋碗瓢盆裡,看來像是待煮的食物似的。四處瀰漫出的氣味足足讓許多人食不下嚥。鍾家蜜娘出家的廟宇也毀了,菩薩倒在河床,分崩離析。但她仍不願回到鍾家,她對兒子說,山林還在,她不願這樣一場大水就回到紅塵。
也沒有紅塵啊,阿依,你所見的紅塵其實也已破碎,你能誦經,何不下山給別人撫慰。
撫慰別人不需讓人看見,做好事也不要張揚自己的名,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暗自誦經迴向與行善?
這場大水把蜜娘送得更遠了,連鍾石都不知母親遁隱至何方。
很快地他遺忘了一逕要往山林去的母親,他加入了整頓村莊與家園的行列。那時常見婦女和小孩們搬出所有的物品清洗,有人為了取水爭吵,打架甩耳光,蠻力成了一種生存方式。
阿母,這棉被攏是臭水和土的氣味。
還是要清洗曬乾,不然冬天來了,會剮(寒)死。
床單沈重如厚帆布,女人家各抓一頭用力地捲它,擰乾了水,曬在小學校的圍牆上。四處翻起的家具裡面都隱藏著水漬,水漬像是冬眠的蛇,突然被喚醒,被擦拭了去。
含有病菌的水氣、塵土飄入人的鼻息,一種叫類鼻疽菌,屬假單孢菌和革蘭氏陰性桿菌感染了村民阿彩,起先是高燒畏寒想吐,後來卻引發肺炎和敗血症。死亡威脅著從大水中倖存下來的村民。衛生局派人來到村中消毒時,已經多了五口棺。
這水難馴,房舍被水吞噬,一生所繫的身外之物付諸流水。沒有家當、沒有物件、沒有證件,頓時成了流離失所,沒有身分證明的人。一時之間鄉公所極其忙碌,每個失去證件的人需要另一個人來指認佐證他的過去。被遺忘的南方,再度被遺忘。
雜貨鋪裡唯一的一支電話被大水打壞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隔了一週,大水退去的上百個小時之後,官方才知道這裡的災情,派了好幾隊阿兵哥前來收拾殘局,還沒成為舒霞家那口子的劉中校就是那時候被指派的官方代表。但當時他和舒霞的緣分還沒結下,舒霞那一年才剛來經血,他們的故事等著被大風吹。劉中校派了幾輛怪手才清除了死豬死鵝。那時候整個村莊鎮日濕濛濛的,有許多小孩子聞了就不斷嘔吐。阿兵哥噴灑的消毒液是足以殺死一口村莊的劑量,但村人寧可聞消毒液也不願聞屍體發爛的氣味了。
然而雨勢並無停止跡象。
旺盛的對流雨,陰陽離子在上空打得火熱。雨就這樣一連下了好幾個禮拜,好幾百天。雨勢方歇時,其實只是雨神在蓄儲能量的兆頭,祂常在一連許久沒拜訪時,旋即來個傾盆之姿。天空崩裂,暴雨陣陣,連植物殘株也不放過。大水過後,接下來的長長雨季腐壞了一切,到處發霉,僅有的一點米長蟲、蔬菜發爛、衣服鏽蝕、機械停擺、牆壁長苔。房間像是魚缸,所有的東西都潮濕得可以浮游起來,彷彿人也是靠鰓呼吸的水中物。
原來災害也可以消除無聊。有新聞記者這麼地想著,雖然他不敢說出口,但他基於職業本能,嗅到了這場大水背後的雜音。記者到災區報導,軍方和消防救難人員入險區營救奔忙,實業家熱心,慈悲者熱行…..大水過後,家裡沒有被波及者,也因連續大雨而無法出門,許多原本在外趴趴走者遂只好在家找事做了,修理收音機時鐘,修理農具機械,打造手工木椅木屐,上腳踏車腳鍊機油,清洗鍋碗爐灶……那時候還沒有網路或電玩可讓他們消遣。
溫柔比剛強可怕。
許多人都從水認識了性情。
你看水這麼柔軟,卻可以切割任何的一切,水刀力道驚人。
難怪有人說,女人是水做的。
日子淫雨霏霏,人們總是在廊下望雨成川,簷下滴雨竟成了許多後來離鄉者的鄉愁畫面。一點一滴地滲透著他們記憶的表層,直至記憶國度的深層岩板塊瓦解。他們才明白這雨這水,幾乎是他們的血液了,島嶼注定和水共存亡,就像山林注定讓溪水穿越一樣。就像舒家的長子義孝,原本可以成為一個嚮往世界的先鋒旅人或者先鋒詩人,但卻因為爭奪水源事件,而殺了對手,成了殺人犯,階下囚。
義孝的囚房生涯所思所想都是這水神是如何一步步地誘拐著他的沈淪?
無人能知,無人可解:這水,這災,這鄉愁。
甘蔗園香蕉田全毀,木瓜和芭樂掉滿地,許久他們都沒有喝過他們最愛的甘蔗汁了。隔三年,土地新生且大豐收時,當他們再次在夏日喝到甘蔗汁與啃西瓜的甜美滋味時,許多人都遺忘了這場可怕的大水,甚至他們以為這場大水不曾發生過。
聽說非洲人不怕家裡發生火災,因為他們的家都是茅草蓋的,不值錢。但他們出門很怕跌到水裡,因為他們所有值錢的家當都在身上。跑船的西螺人敏雄這樣說著。
鄉下人聽了都齊笑開了,有人忽然出聲說:「這非洲人可真土啊。」
(島嶼百年青春物語之二部曲「短歌行」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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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缸相關設備示意圖
(1) 飼養魚(蝦)種及數量:
→ 紅蓮燈*30 極火蝦*50 黑殼蝦*半兩*2 蜜蜂角螺*3 紅翅滿天星鼠*2
全紅白子*一對 小猴飛狐*2 火翅金鑽*2 大和藻蝦*5
一個月前移缸時間太久,水質太混濁,造成有幾隻很會躲,撈不到的魚蝦. R.I.P.
於是後來再補一些黑殼蝦、極火蝦....
(2) 設缸時間,設缸多久放魚:
→ 今年1月,1週放半兩不到的黑殼蝦試水,再一週放5隻紅蓮燈,再一週以後再陸續
補其他的魚
(3) 魚缸大小(長*寬*高):
→ 2尺海灣缸 (58*36*39) 只算到水線、扣掉底砂,大約75公升
(4) 魚缸種類(全草缸、半草缸、裸缸、海水無脊椎生態缸、汽水缸):
→ 草缸+魚
(5) 放不同批魚的間隔時間:
→ 除搬家後有再補一次蝦之外,其他魚大約隔一週放幾隻
(6) 下缸步驟:
另用一個對水檢疫盒(示意圖 )
將魚或蝦放置於檢疫盒中,原水減少一部份,將缸中水加上一部份,
每8~10分鐘重複上述減水加水之動作,3次後入缸,
入缸時儘量不倒入水族館的水!
(7) 餵食頻率與數量:
→ 一天一次,一次餵食量在30秒內會吃完為原則,水質變化後降低餵食頻率
(8) 換水頻率→2~3天一次,每次約1/4
換水方式→虹吸至水桶,倒掉後將另一桶放置約1~2小時的水用補水器緩緩加入
示意圖:
(9) 過濾設備(過濾器、濾材種類),燈具燈管及開燈時間:
→ Tetra德彩VX-300 圓桶過濾器(使用原濾材)
示意圖:
(10) 有無底砂、哪種砂(顆粒大、中、小?)
→ 雅柏黑土(不太確定是大中小那一種)
(11) 有無使用浪板、有無定期吸底砂?
→ 無 、 無
(12) 換水週期,新水是否經過處理才加入?
→ 無,因環境限制,僅能先裝水放置1~2小時後再加入!
希望大大給個建議!
(13) 現在魚缸的水是否白矇或偏綠?水面上汽泡是否許久不散?
→ 白矇,已經超過兩個禮拜了,上面無汽泡
(14) 死魚的間隔、種類?
→ 自搬家水質穩定後沒有再死過魚!
(15) 魚隻的食慾是否減退?
→ 無,但最近聽朋友建議,減少餵食,最早天天餵一次,
一週有一天沒餵(不讓我那些朋友餵魚,他們不知道怎麼控制量)
前陣子改為2天一次,這週開始會停5~7天不餵食
(16) 魚隻的活動情況(游泳頭上尾下,載浮載沉,異常群游等):
→ 無,目前很正常
(17) 魚隻體表黏液是否過多,有無發白區塊,或其他病徵(發黑、白點、縮鰭等):
→ 無
(18) 是否已下藥,下了什麼藥,劑量如何?
→ 以下這個不知算不算藥?
在使用補水器換水時會在補水器裡添加
硝化菌、水質穩定劑
示意圖:
還有以下是朋友於化工行採購,自行調配
NPK液肥(3天4CC)
鐵 肥(3天8CC)
水草微量元素(3天4CC)
最近化工行採購,還沒開始使用的
鉀肥
戊二醛 2.5 %
前幾天缸子有狀況,水族館介紹買的
普樂思 龍泉菌
示意圖:
西肯 水質速清劑
示意圖:
兩瓶都依照罐子上指示使用
迷之音:這兩罐都好貴啊...
(19) 缸中水草狀況(生長停滯,藻類橫生,底部掉葉,爛葉等):
→ 生長停滯、藻的部份很少很少,只有缸壁上有一點點,
每天~每三天看到就會刷一下,掉葉有一點點,爛葉不至於,但長的不好看了!
(20) 是否有定期用原缸水清洗過濾器?
→ 因水越來越混濁(白朦狀,非綠水),約5/17左右用自來水清洗圓桶,
更換一半羊毛絨,留一半的羊毛絨,補一點陶瓷環,換一點點丟掉!
(21) 有無加溫器、魚缸水溫?
→ 無,有阿提卡冷水機 1/15,設定 25.5 度
示意圖:
(22) 請提供照片(非必須)
→ 正常時的照片:
目前的照片:
(23) pH值?(非必須)
→ 沒測試過,有必要嗎?
(24) 補充(非必須)
→ 我換水頻率是比較高的,且無法養水,想裝個三胞胎,但出水位置離魚缸
又有一段距離,每兩天這樣換水覺得很累也花很久時間,有什麼方法不用
太大的工程,可以比較方便一點嗎?有時會聽到一個人家裡養7~8缸以上,
要怎麼維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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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那邊有一段距離,配明管很麻煩,而且很醜 = =
是哦~謝謝提醒!
好!
有用蓮蓬頭沖洗一下,會沖的太乾淨了嗎?
我再買來測,其他東西有需要測試嗎?
※ 編輯: Roger9999 (61.220.204.55), 05/30/2014 08:5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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