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 ◎鍾永豐
𠊎个鎖匙變暮痼 我的鑰匙變得孤僻
願要轉去尋屋 吵著回鄉找屋
海風北上𢯭敲門 海風北上幫忙敲門
佢一身酸臭 他一身酸臭
田丘徵收做大路 田地徵收做大路
隻隻鎖頭生鹵 副副鎖頭生鏽
𠊎个鎖匙難確定 我的鑰匙難確定
離鄉前个屋 離鄉前的屋
南風緊講 南風趕緊說
歹勢 歹勢
我真歹勢 我真歹勢
留尾堵到鎖匠 隨後遇到鎖匠
佢轉做管理員 他轉做管理員
佢指庄尾納骨塔 他指庄尾納骨塔
「你去試看嘜」 「你去試看看」
南風緊講 南風趕緊說
歹勢 歹勢
我真歹勢 我真歹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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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鍾永豐,來自高雄縣美濃,自青少年時期開始寫詩,接觸文學和音樂;大學畢業後,驚覺到客家農村文化日漸凋零,遂同妹妹秀梅和友人李允斐回到故鄉美濃,以「第七工作站」為基地參與客家鄉土文化扎根以及「反水庫運動」組織工作,並籌組「美濃愛鄉協進會」。94年赴美取得社會學碩士學位,回國後又陸續加入協助多個社區及環保運動。99年開始與客家歌手林生祥合作,籌寫及獨立發行《我就等來唱山歌》專輯。之後開始在高雄、台南、嘉義和行政院任職多項公職;這期間並未中斷詩詞寫作,後繼續完成了《菊花夜行軍》、《臨暗》、《種樹》、《圍庄》等專輯,並多次獲頒金曲獎最佳樂團、最佳作詞人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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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小編子豪賞析
〈南風〉是由詩人鍾永豐作詞、生祥樂隊在圍庄概念雙專輯Disc 1《圍庄》的第四首歌。與攝影師鐘聖雄、許震唐的紀實報導攝影集《南風》以不同的媒材相映,側寫彰化縣大城鄉台西村受雲林六輕石化廠影響,土地凋敝、人口消離、被遺忘而折磨的邊陲景象。
台灣西海岸隨季節變換,南北風輪流吹,在惡名昭彰的雲林六輕廠區周圍,就像知名樂團草東沒有派對唱的,大風吹著誰誰便倒霉[1]。只要在成為六輕廠區下風處的季節,風總會帶來石化工廠排放廢氣的酸臭味,這代表性的酸臭味來自於廢氣中硫氧化物與空氣中的水分起反應所形成的亞硫酸鹽及硫酸鹽,這種汙染物不只對眼睛及呼吸系統有刺激及傷害性,甚至可能造成鼻咽癌的發生[2]。
對於台西村來說,這樣的季節是夏天,夏天吹拂的南風就是〈南風〉詩中幫忙敲門、一身酸臭的海風。
詩的開頭,鍾永豐用「我的鑰匙變得孤癖/吵著回鄉找屋」精準地抓到了生長於邊陲而離鄉者的心情,那是離鄉者在心裡對自己所在卻「不屬於自己」的都市的抽離感所造成的疏離與裡外矛盾地想要歸鄉的躁動思緒。值得注意的是,「孤僻」與「吵」的使用雖然隱微,卻在這帶來非常重要的效果(此處參考的是生祥樂隊youtube官方頻道在《南風 (後勁反五輕25週年跨年晚會現場錄音)》影片說明中的華語對照)。鑰匙的「孤僻」點出了離鄉者移居都市後始終無法真正融入而導致的疏離傾向。在這樣的疏離中,「吵」則生動突顯了想要回家的念想與當初向都市流動所懷抱的希望形成矛盾所造成的張力,獨獨一字的活潑也反過來強化了場景的疏離感。這讓前兩句得以不只是由一位離鄉者的歸鄉將讀者視角轉向台西村的普通楔子,而是藉由這樣的詞語使用非常細緻地在敘事的同時勾勒出了一種離鄉者的心理樣態。
來到第二段主歌,「田地徵收做大路」一句,徵收是權威,大路某種程度上象徵著國家用權威徵地所許諾的經濟繁榮與現代化。但場景急轉直下,「副副鎖頭生鏽/我的鑰匙難確定/離鄉前的屋」。與當初為經濟、為現代化的幻夢所做成的大路相映、回應村民當初期待的卻是因為人口出走無人使用,被污染的空氣侵蝕發鏽而無法對應上鑰匙的戶戶門鎖。
前兩段〈南風〉將鑰匙擬人化的手法受到猶太女詩人Rose Ausländer詩作〈Mein Schlüssel(我的鑰匙)〉啟發,〈南風〉可以說是將〈Mein Schlüssel〉中這支經歷離散的鑰匙運過大洋,轉化到東亞臺灣脈絡下的重現。〈Mein Schlüssel〉中,主角因戰亂離鄉。戰亂過後回鄉,鑰匙卻已經找不到本來的歸宿。最後主角發現,與他鑰匙相合的竟是鎖匠的墳墓。鎖匠代表無論如何開啟門的可能,這樣的可能卻只能在墳裡見到了。暗示著戰爭之後,通往所謂「故鄉」的門現在只能通往死亡—故鄉早已在戰爭中死亡。
這首詩譯成華語是這樣的:
我的鑰匙
失去了他的家
我挨戶找過
卻無一相合
結果我找到
鎖匠
我的鑰匙合於
他的墓墳
到了鍾永豐筆下,地處臺灣的這支「我的鑰匙」所見到的不再是被戰爭毀壞的家鄉,而是被相對來說更幽微、更不可見的環境污染掐住命脈,慢慢收合、殺死的庄頭土地與鄉親。
位於濁水溪出海口風頭水尾之處,自然資源豐富的台西村在1980年代本是西瓜盛產地,往海的方向去還能做撈鰻苗的生意。過去,仰賴農漁業討生活的這裡人口規模曾發展到1600人之譜[3]。但,六輕進駐鄰近的麥寮開始運轉之後,十年間,西瓜開始瘋欉,只開花不結果,鰻苗也欠收。產業衰退之餘,居民則開始出現各種疾病,癌症、肝硬化、呼吸道問題層出不窮。每逢南風吹拂的雨後,庄內的水面便會出現一層被雨水從空氣中帶下來的、像是烏油的物質。
污染帶來的病痛直接或間接地,不時帶走或拖垮台西村民的生命,有人形容癌症在台西村像感冒,彷彿會流行一樣常見。不忌諱的鄰村人到台西村會問:「ㄟ,你們村最近又死幾個?」[4]
在如此經濟與健康的雙重打擊下,台西村的人口快速流失,現在的常住人口僅存400多人,當中超過一半是年逾六十五歲的老年人,裡頭有八成是生活風險高,需要照顧的獨居老人。[5]〈南風〉最後一段主歌便是在描述這樣的景象—高疾病率、高齡、低經濟水準,死亡的陰影在台西村似乎隨處可見。一樣是鎖匠,在〈Mein Schlüssel〉象徵故鄉之死的鎖匠在此以職業流動的方式象徵了故鄉的,另一種後現代式的死亡。本來在生活中為家戶造門鎖與開鎖的鎖匠在村莊衰敗後不再被需求,轉職做管理員,詩中沒有言明是什麼的管理員,但後句沒有交代原因的「他指庄尾納骨塔/『你去試看嘜』」不禁令人直覺,這位鎖匠現在做的便是直接與納骨塔相關的納骨塔管理員。於是在詩的景象中,生活消失了,死亡以資本主義的樣態—納骨塔取而代之,我們看到在後現代的今天,邊陲如何能經由遭受非直接的暴力,走向死亡。
最後,在副歌段反覆說著「歹勢」為這些景象道著歉的南風,則串連起了整首歌的敘事,讓整首歌昇華成了詩人鍾永豐在故鄉美濃的老本行—環境運動的武器,直指造成這一切的真正源頭—六輕。
「如果南風不吹的話—」
造成污染的廠區連年收穫卻沈默,被人污染而成為帶來傷害之「原因」的自然存在反而擔起了負責道歉的責任,多荒謬的景象。鍾永豐正是用這樣的手法將〈南風〉的悲傷及荒涼以其道歉的荒謬性凝鍊為尖銳無比的諷刺,其中鏗鏘有力的訴求是—「請你們負起責任,請你們道歉。」
相對於陳抗後協調有成,近年台塑「敦親睦鄰」資金大加挹注的麥寮,同樣遭受污染,隔著一條濁水溪與六輕廠區相望的台西村身處彰化縣的邊陲,又因為與管轄六輕的雲林縣行政區域不同而始終得不到相對的資源補償,只能單方面受到污染影響,村中人口流失,產業衰敗。時至今日,居民們仍然在爭取生活的路途中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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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1.草東沒有派對-大風吹
2.https://pansci.asia/archives/97328
3.https://zh.wikipedia.org/wiki/%E5%8F%B0%E8%A5%BF%E6%9D%91
4.https://www.twreporter.org/a/fpc-sixth-naphtha-cracker-changhua-taishi
5.https://www.twreporter.org/a/green-energy-in-taishi-village
其他參考資料:
https://www.twreporter.org/a/green-energy-in-taishi-village
https://ourisland.pts.org.tw/content/%E8%A2%AB%E9%81%BA%E5%BF%98%E7%9A%84%E5%8F%B0%E8%A5%BF%E6%9D%91
https://www.huf.org.tw/news/content/4528
https://www.twreporter.org/a/petrochemical-poet-zhong?fbclid=IwAR3R8kAcIBfyBjnKENZ65TAt8BS_ZazhHwaZqg14PMSvbIMKRj1dGrdQDV8
https://www.twreporter.org/a/fpc-sixth-naphtha-cracker-changhua-taishi
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52183
https://theinitium.com/article/20160427-culture-interview-sheng-xiang-band/
https://www.voicettank.org/single-post/2019/04/12/041201
https://anpanman1024.pixnet.net/blog/post/277501972
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170502005402-260405?chdtv
https://www.newsmarket.com.tw/blog/105020/
https://news.ltn.com.tw/news/life/paper/1097858
https://theinitium.com/article/20160427-culture-interview-sheng-xiang-band/
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52183
https://rsprc.ntu.edu.tw/zh-tw/m01-3/energy-transformation/975-nl25-renew-en-civil-eng.html
#生祥樂隊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南風 #鍾永豐
https://cendalirit.blogspot.com/2020/09/blog-post_27.html
高雄鼻咽癌權威 在 名為變態的神父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神父的鹽
最近「資訊戰」這詞挺熱門的,如果要打資訊戰,還是有幾點要注意.
第一,無論是打何種戰爭,除了直視對方,也要考量到己方,並不是「只要讓對方難過就好」,而是要凸顯「己方的優勢」,並加強放大「對方的弱點」,「資訊戰」跟其他的戰爭不同的地方在於,他很難結束,他並不是一個真實的戰爭,好比英美聯軍打到對方投降,如此達成目的,戰爭就結束,所以可以使用一些非常的戰法,例如空投原子彈之類的,逼對方即早投降,資訊戰則不屬於這種戰爭型態,正是因為他不用槍火彈炮,也不會造成立即性的傷亡,子彈一下去就噴血,而是一種雙方不想要付出實際上的損害,所以縮減成意識上的鬥爭,因為參與的人員不滅,所以就是相信誰,認為誰比較有道理,然後佔據輿論上的優勢,換句話說,就是一場嘴砲的戰爭,他是沒完沒了的,就像兩隻貓如果廝殺,會馬上有結果,但如果只是互相威嚇喵喵叫,可能一個晚上都沒完沒了.
這也像長頸鹿用脖子在打架,如果要置對方於死地,那其實可以用腳或想辦法啃咬對方,但是實際上他們就縮限到用脖子互相揮舞,然後你揮完一下,換我揮你一下,有時候還可以讓對方休息.
所以神父認為,資訊戰的最終目的,並不在誰勝誰負,當然我們可以一直打到一個國家消滅為止,不過那時間想必會相當漫長,真正的目的還是要讓自己在言論之爭中,總體上佔據在優勢地帶,也許會有一時讓對方得逞,使自己落於下風,但最終目的還是使自己一直保持擁有正當性.
所以,在民主國家,確保「真實」就相當重要,這也是民主國家的優勢,人民具有相對高的對於真實的感知,而且還有糾錯的能力,先有「求真」,才會產生言論的多元性,而這個多元性可以確保選擇空間,不斷的創造選擇,拾取最佳方案,即使犯錯,也不會一無所知,堅持那是對的然後一路錯下去.
誠如武漢肺炎,如果中國要將這SARS-CoV-2作為生化武器對付其他人,但是結果在自己國家蔓延開來,而面臨龐大的損傷,政權動搖,那做為一個戰爭他是失敗的.
也如同神父大戰柯糞,如果使神父的粉絲柯糞化,那就一點意義也沒有.
因此如果要對中國發動資訊戰,首先要先確保台灣社會對於資訊的感知為真.
如果假定台灣人是沒救的,只會相信假消息,然後一堆Hanfan,所以採取悲觀主義,乾脆為了對付中國,而使台灣人相信非事實以取得戰略高地,目的只要能激怒中國就好,這明顯是因噎廢食的作法,而且可能導致自取滅亡.
政治是相對論,假設中國一地人民的素質是3,台灣人民是10,如果為了求取一場混戰,所以把10看作是3,在資訊戰這種永無止盡的脈絡下,就是為了求取一時的勝利,而主動放棄自己的優勢,乃至於進行削減,主動削減人的辨別能力-7,只為了讓低程度的3之國度得到-1的損傷,殺敵三千,自損一萬,那麼這樣的資訊戰的目的也沒有意義可言.
這就是求取皮洛士式的勝利.
皮洛士雖然兩次戰爭對羅馬會戰取得勝利,但是自己也傷亡慘重,沒有考量到全盤的結果,對方士氣不斷高漲,自己的兵源卻得不到補充,無法對羅馬的弱點給予致命性打擊,結果贏得了會戰,輸掉了戰爭.
「再來這樣一次勝利,我自己也完了.」當有人向皮洛士祝賀,他這樣回答.
因此,假設資訊戰的方式,是愚化自己的人民,成為像是中國圈養的小粉紅那樣,雖然攻擊力高,但分不清楚是非對錯,也無法掌握方向,經常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短時間內,雖然可以獲取一時的成果,但長時間來看,人們辨別資訊的能力衰弱,如果「一起變成笨蛋」,那麼中國無論如何,都可以產出大量笨蛋,使用人海戰術,而民主國家素質較高的國民,如果都變成笨蛋,即使可以在小地方打敗中國笨蛋,但整體來看,進入笨蛋邏輯,中國隨時可以補充,而台灣人員耗盡,比笨蛋比不過別人多,真正能高度辨別資訊的人,又被當作笨蛋使用,那麼,在資訊戰的過程中,我們的成果最後可能只是得到一堆笨蛋,然後被中國的笨蛋淹沒.
雖然台灣有Kofan、Hanfan這樣的群集,搞偶像崇拜,將政治弄成宗教狂熱,感覺經常跟隨中國與師父起舞,餵食他們各種糞便也都吃,兩岸一家親、共圓中國夢,每天看中天,當作是真理,Kofan也許會看點別的,但他們會直接否定消息來源,說豬油不可信、三粒變兩粒,然後把他們打成跟中時一樣爛-藍綠一樣爛的邏輯,實際上,就是在貶低台灣本土派的媒體,而捧高紅媒,他們雖然表面上嫌惡他們,其實只是為了敷衍他人,顯示自己的中立,事實上,他們經常閱讀並取材幫師父說好話的中天中時.
也就是說,他們把對自由、三立等等,說成仇中不可信,要其他人把他們當成中時那樣去反對,而說好了要反對中時,他們卻沒有實際行動,反而暗挺,此消彼長,幹的事,就是在壯大中時,把中時以外的其他媒體都打成綠媒、側翼,皆不可信,剩下的中時,就是間接受益的目標了,所有的選擇皆不可選,那就只剩下一個選擇,你們所反對的那一個,寶寶不說,但是寶寶很愛看.
因此,「反紅媒、也要反綠媒」、「自由跟中時一樣爛」,這些假中立的Kofan,目的就在於,反綠媒,反一切媒體,然後捧紅媒.
別人在做正義的事情,他們打著相同的旗幟,做相反的事情.
我們觀察柯糞,他們普遍喜歡嘲諷台灣價值,這表示他們是自外於台灣社會的一群人,這樣的人,這樣的群體,這樣的思維,特別容易跟反對台灣的群體融合在一起,比如中國.
扯遠了,儘管這些人普遍存在在台灣社會當中,但是整體台灣人的素質,仍然相對高,相比中國,和世界.
我們觀看日本,這個印象中素質相對高的民族,在武漢肺炎的災害情境中,卻全然相信who的話語,當作一種規準,而使災害蔓延,至今,官僚仍在用who的論述向民間學者辯論.
但在台灣,我想不分色彩,和白色糞便,都會對壇賽德的話,保持疑問,不論是親中,或者抗中,在攸關性命的疫情之中,仍然保有對真實的覺察,相反的,過於相信標準和規格的日本,就顯得盲從權威.
所以說,如果以「相信假消息」或者「資訊辨別能力」,台灣社會處於民主國家之中,並不會輸給其他民主國家,更遑論第三世界和中國了,並不用看到明顯的裂縫,就懷疑整體,部分取代整體,採取完全的否定.
通常人們會相信假消息,與其說是相信,不如說是在汲取效用,只要是批評民進黨的,就會對他們產生效用,比如,他們會相信一個莫名的台商父親打去中天爆料,聲稱兒子「檢查都沒病」,進而懷疑台灣的檢疫是否造假,而不相信陳時中和台灣醫療專業,這是因為,這節目對他們來說,是有效的,可以讓民進黨政府難堪.
但是他們真的相信這件事嗎?台灣醫療檢疫,全是假的,恐怕未必,應該是情感上相信,表面上相信,因為想獲得一種「邪惡的愉快」,如果真要他們去中國檢疫,相信中國的確診人都是真的,進去焚化爐的都沒得武漢肺炎,或那台商兒子真的沒有帶過武漢肺炎病毒,我想恐怕未必吧.
在民主國家,國民的素質,有一點就是有極強的可塑性,因此,今天的Hanfan,有可能覺醒變成正常公民,開始參加罷韓運動,這是真的,假使韓國瑜當選高雄市長,那麼依他的得票數,罷免應該是沒有希望才是,或者我們這麼說,過往我們覺得高雄是泛綠光譜較高的城市,韓國瑜原本也應該沒什麼當選機會.
人是很容易改變的生物,至於民主國家的人們,則容易嘗試錯誤,在每個錯誤中進行修正,然後整體來說,是向上增長,這一點就是最大的優勢,在這個過程當中,國民知識水準是緩步向上提升,而非陡升或陡降.
韓國瑜既然可以愚民,禁母語教學、說台獨比梅毒還可怕、化身蔣介石在世、進中聯辦、潘恆旭旗津小三通、無色覺醒十大主張、發大財、不准意識形態上街,在民主社會進行種種的反民主主張,台灣社會就可以發起罷免活動,這樣的活動,不僅僅只是罷免他的個人,而是有助於台灣整體社會向上提升,當錯誤被彌補,也就使人民對於政治人物的研判,公民之素質,經由這樣的威權復闢和黨國返祖現象,習得避免犯下同樣錯誤的能力,或者,我們更進一步的說,加強對於真實的感知.
韓國瑜的崛起,伴隨著中國強烈的資訊戰,看起來一時成功,但激起了817萬人的反響,狠狠的被教訓,重新樹立起台灣價值的座標,對於台灣這塊土地的重新重視,相比1124,台灣人更加團結,拒絕了最差最惡劣的選項,如「中國孕婦來台納健保」、「人出去、貨進來」、「陸客不來了」、「高雄醫療觀光第一團來了 澳門訪客20人」、「癌症、鼻癌、鼻咽癌120塊美金,乳癌200塊美金,眼睛割雙眼皮50塊美金」這都是在去年、前年,才發生的事.
仔細想想,治療武漢肺炎要幾塊美金?正是因為做了正確的選擇,才間接避免了台灣後來面臨的災難,能面對疫情,而不會成為疫區,這,就是民主本身自我修正的功能.
所以在這邊提醒一下,各位brother,罷韓運動,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而且正在遇到阻力,罷韓總部被高市選委會認定違法,請大家踴躍支持,走完最後一哩路,這是為了彌補錯誤,提升台灣國民之水準.
「求真」在資訊戰中,為何具備深厚的地位,乃至於是民主國家的強大武器,
這是因為,除了被動的辨別假訊息,還有主動的,對於資訊戰發動國的「包圍」能力.
不管數量再多的人海戰術,只要使他們往中間壓縮,都可以包圍得起來,也就是說,在一群信仰狂熱的小粉紅前面,當他們失去辨別真實的能力,就容易陷入恐慌,或者群體往相反的作戰路徑前進,當「真實」包圍著他們,而他們又無法辨別自己的真實,就會失去揮劍的空間.
相反的,看起來「相信政府、相信黨」是無比強大,卻特別容易讓自己自取滅亡,當攸關性命的外來因素干擾後,群體一致的特性,將會使他們在失去危機感,以及本能興起自保的恐慌之中,產生矛盾.
換句話說,就像一群陷入恐慌狀態的士兵,依賴特定領袖的命令行事,缺乏自我思考能力,當領袖不能在指揮他們,或喪失信度,他們就會喪失組織力.
接著,在自己侷限的空間裡面,互相踩踏,無法面對危機,漫無目的的思維下,產生的恐慌和無所適從,也就會動搖他們的集團統治.
在對台統戰,習近平在1124看起來取得了成功,可是這樣的成功並非沒有代價,他集體愚化人民,甚至洗腦,捏造真實的結果,就是使一般人,乃至於他自己的黨,失去了面對其他危機的處理和應對能力.
當意外產生,武漢肺炎蔓延,我們可以看見,強國夢碎,什麼天網、大數據、全民監控,全都是失能的,那沒辦法拿來管制群體流動,只是承平時期用來限制人民自由,換句話說,根本就是廢物的集合,如同商人製作的,奴隸脖子上華麗的項圈,那本質沒有用處,只是用來誇耀.
相反的,經歷一次資訊戰失敗的台灣,反而習得教訓,全國上下團結起來,以專業管理,全民共識,團結對抗疫情.
資訊戰的最終目的是什麼?或者我們認為他是永無止盡的,那他的短期目標是什麼?
在內,應是顛覆國家政權,使他的人民不相信政府,在外,就是世界各國,怎麼看待這個國家的信度與評價.
我們把它看成兩個值,內部值和外部值,中國對台的資訊戰,看起來有先天上的不對等,獨厚於中國的遊戲規則,在內部值上,我可以控管我國的資訊,掌握媒體,決定公眾輿論,那就像個外掛,我說1就是1,所以基本上,我是不敗的.
另外,我可以侵略你,打對台統戰,台灣如果逆統戰,則會先面臨十足的「登陸」困難,因為民主國家有言論自由,資本主義的市場你很難介入民間的交易行為,更重要的,私有財產制,你不能去違法查其他人的資產,或予以扣押,我們是法治國家,而我們的人民擁有自由,這個自由是共同擁有的,連帶影響的,好比我禁止中天、中時,必然有一群人會大叫違反新聞自由,扼殺媒體第四權,這種畸形現象.
雖然知道他們是左膠,但你也不能輕易地抹殺他們聲音,左膠亦是人民,如對他們出手,就是侵犯整體人民的自由,接下來,就是獨裁的疑慮襲來.
中國登陸台灣容易,可以影響台灣人,而不影響中國,相反,台灣登陸中國困難,因此在逆統戰中,縱使你有如和遠大的謀略,不舔中,很難開啟一個微博,就算成功開啟,我們開始偽裝,比如用大田厚生仔,包裝反共或者台獨思想,就像韓國瑜的網紅對底層台灣人所做的一樣,我們說中共如何可惡,要揭竿起義,台灣如何可愛,不能侵略台灣,當中國的網管一發現不對勁,你百萬粉絲馬上被清空,微博砍除,瞬間失去影響力.
而在他們威權的律法系統,人民習慣自我檢肅,互相舉報,假使我們收買他們的網紅或網管,也並不容易,在異見者都被請去喝茶的情況下,他們縱使想賺錢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相反,台灣,並沒有堅定的國家意識,或者產生割裂的國家認同,中華民國憎恨台灣國,憎恨台灣獨立,中國有取之不竭的黨國遺毒,在不,給小模和遊戲意見領袖,丟幾顆臭錢,他們就會自言自語地建立起一套行銷學,說這是工作,開始為匪宣傳,而無自覺.
統戰台灣容易,統戰中國困難,在台灣,民間如果想逆向統戰,多半在自己的戰場上打打五毛和舔共人士.
因為這先天存在著技術上、制度上的困難,你無法直接影響中國人,那存在著一堵牆,能穿牆而來與你面對的,都是獲得恩准的意識形態正確的五毛,他們很難被影響,也許搞半天,只是在跟同一個人操作的機器人對抗.
在對中國資訊戰,成功的例子,大概就屬於大紀元、新唐人一流.
他們嚴格來說,把戰場架在第三地,他們是一群被中共迫害,驅逐出中國的人,他們的資訊匯流,直接指向中國.
雖然具有著強烈的宗教色彩,但是他們目的是超越利害關係,給錢我才做,不給錢我就不做,而是不論給不給錢,反共就是我存在意義.
他們發大量與中國相關的消息,訴說共產黨的邪惡,雖然有些是過度誇大、偶爾加以喧染,目的重於實際,特別給予那些假中立的人攻擊的理由,甚至覺得他們反中反過頭,令人感到害怕-但,正因為這股縮限的思維,他們經常會出現許多超越自由世界人的正確判斷.
例如挺川普.
在米國,眾家媒體一面倒的傾向希拉蕊,反而是大紀元一枝獨秀,盛讚川普.
川普甚至還會轉大紀元的新聞,支持槍枝擁有權,他說所有新聞都是假新聞,相反,大紀元追求「真相和傳統」的報導,得到他的關注和多次轉發.
大紀元甚至搞了篇浮誇的報導,「川普總統天天看大紀元」,共和黨員稱「新唐人電視台和《大紀元時報》在美國主流媒體一邊倒的氛圍下,堅持對本次總統大選客觀、公正的報導,她表示非常敬佩.」
而這個民粹領袖也不讓大紀元失望,持續發動貿易戰影響世界大局,天使國度中選出的惡魔,意外的顛覆了其他人的想像,在這個時期,地獄裡面也選出不少看似川普的惡魔,然而,地獄國度裏面的惡魔,實際上,只會讓自己的國家陷入地獄,這是米國川普的巧妙陷阱.
人人都想當川普,但實際上,只有川普是真,剩下這些假川普,多是派不上用場而且有害的廢物,只是一群被利益和權勢沖昏腦袋的人物,或者支離裂解思考的人膜拜的形式,他們利用這些假川普大搞偶像崇拜.
只要稍微檢驗一下就可以知道其中的差距,例如自詡台灣川普的柯文哲,他的粉絲們極度憎恨大紀元,在武漢肺炎盛行的時候,兩岸一家親的他們卻在攻擊大紀元是假新聞.
「這是一件大事,我認為你們確實是這樣,基於事實報導新聞.川普總統說你們的不是假新聞(Fake news),不是假新聞.」
大紀元在武漢肺炎當中,意外地展現其真實的一面,中國壟斷消息,禁止人民表達自由的政體,大紀元的許多獨家採訪,或者網路上中國內部流出的影片彙整,可以看出其「求真」的精神,以及動搖中國內部值的影響力.
我們可以看出,大紀元在中國本土有許多臥底,甚至可以喬裝幹部,直接跟賓葬館負責人對談,與他們噓寒問暖,套出令人不寒而慄的情報.
甚至有很多根本就是在地中國人直接提供給大紀元的消息,在這眾人霧裡看花的時候,大紀元是可以直接穿透中國的媒體,或者,我們可以這麼說,很多中國人根本就是直接翻牆看大紀元,去知道他們中國被隱蔽的真實情況.
大紀元對中國做的資訊戰,就是把中國不想給他人得知的,直接呈現給大家,然後,又掌握一群有獨特動機的中國閱聽眾.
而這個動機,就是對求取真實的願望.
所以哪怕是整天仇中、反中的媒體,「天滅中共」直接的詛咒,此時的大紀元,對中國有強烈的關聯性,求真的慾望大於黨灌輸給他們的意識形態,這跟李文亮事件一樣.
相對於黨灌輸的以中國人為榮,穩定與和諧,李文亮在那瞬間選擇了「常識」,而沒考慮其他,「他媽的,有病毒了,有人死了,我要告訴其他人,讓他們提早知道,可以自保」,自保而且保人,李文亮做的,其實是一個正常人都會做的事,只不過,他身在一個不正常的社會.
但是,人終究具有人性,對於真實的渴望,這牽涉到真正的「穩定」,就算是中國人,也是人,不可能黨的意識凌駕本能,我們相信黨取代我們腦內各項的神經細胞,白話來說,我們不會把建構自我世界的要素,託付給一看就知道在說謊的東西.
假使我被逼迫服從,或被洗腦,最終有個限度,我不可能把唯一住的破茅草房,給讓給虛幻的糖果屋,這是靈肉的根本,外力無法觸及的地帶,共產黨或許可以活摘器官,但不能控制靈魂,以及其構成的要素,說到底,中國、中國人、共產黨,不是賦予胎兒靈肉的父母,也不是建構我存在的存在,那都是後來才來的,怎麼摸得到我原本的想像?
像流汗般,天然的思維,像呼吸一樣,自然的本能,共產黨,又不是神,只有人才會寫神話,神只會聽你說話.
只有人才會想成為神,說自己是神,神本身就是神了,根本不會強調這些、命令這些,神只會創造更多與眾不同的腦袋.
李文亮透露出,中國最害怕的東西,那就是真實,因為害怕真實,所以要說他是造謠,但是光「打成造謠」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的,其實他只要直接殺死他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搶救他?裝上葉克膜,說已心跳停止的他沒有死.
這代表一件事,中國,乃或是中共,一直很在意中國人,世界上其他人,怎麼看他.
我們常講網路長城,說中國網路被控管,譏笑中國人沒自由,一面又感嘆,中國絕望了,中國人永遠不能覺醒,連眼睛都給掌控住,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事實真是如此嗎?
未必.
如果網路長城的目的,是要將中國與世界隔絕,那很簡單,只要完全封閉就好,技術上,毫無翻牆的可能,全面的封閉、斷網.
但沒有,有些人依然可以爬牆出來,這代表,城牆的定義,不在阻絕,而是在有限度地開啟.
如果要封鎖,拔線就好了,不需要費力去設立城牆,設立組織,發展複雜技術.
因此,中國人從fire wall爬出來的狗洞,與其說是中國網路城牆的漏洞,不如說,那就是它的定義,全面性封鎖,並不是,那違反他存在的意義.
中國政府並沒有那個能力,去阻絕所有中國人的聲音,也沒有那個膽子,也沒有那個能耐,去斷絕全中國伸出的求真的觸手.
那對他們來說是危險的,而真相是,他一直看中國人的臉色,他們非常害怕,他們害怕被顛覆,害怕人民不信任他.
就算他施加了這麼多高壓手段,或者監控,掌握話語權,決定人民的思想.
但真相是,他們不能決定任何事情.
而中國人本身,也有龐大的對於真實的需求,這大過於他們的面子,他們口是心非,假裝自己什麼也不能做,無法反抗,只能為虎作猖.
至於中國政府本身,只想要有利於自己的真實,排除不利於自己的真實,所以開始做假,正因為他們無法也不敢壟斷所有,所以就去攻擊其他真實的東西,或者收買他們.
但是真實,並沒有分有利於誰或不利於誰,所以他們的做法擁有極限.
他們害怕這個真實,他們無法遏止,卻要遏止,越遏止,越顯得自己的虛假,自己的無能,無意間,透露出他們的弱點.
我們害怕真實包圍我們.
所以中國和台灣資訊戰,就很簡單了.
中國對台灣,就是要讓台灣的真實,降低成跟他們一樣,把台灣的世界,籠罩成只有中國,中國即世界.
台灣對中國的資訊戰,就是告知他們人民真相,把他們的眼界從中國取代成世界,讓他們知道真實是什麼樣子.
換而言之,讓有知的人變得無知,這是中國對台的策略.
讓無知的人知道知,瞬間明白自己的處境,自己是什麼樣子,讓他們有個對照,映襯,找回對真實的感知,然後做點什麼.
如此,中國的任何統戰,將是虛弱的,中國的心戰,將會是無效的,中國的統治,將會動搖,因為連他們自己的人民也不相信.
真實將會戳破他們虛無飄渺的自大和自爽,明白自己的衰弱.
中國網路上有篇文章,寫得很有趣,這應該是一群擁有技術的人的討論串,
「作為個搞技術的人,我們要干點瘋狂的事.如果我們不動手,我們就要被比我們差的遠的壞技術人員欺負.這太丟人了.眼前就是,GFW這個東西,之前是我們不抱團,讓它猖狂了.現在咱們得湊一起,想出來一個辦法讓它鬱悶一下,不能老被欺負吧.要不,等到未來,後代會嘲笑我們這些沒用的傢伙,就像我們說別人『你怎麼不反抗?』」
過去,中國流行一陣子閩南語歌曲.
而他們最愛唱的,居然是茄子蛋的「浪子回頭」.
我們不知道這首歌是怎麼穿透過網路城牆,中共的意識形態審查,讓一群北京腔的人在唱這首台語歌,然後讓台下的舔中藝人,拍手附和讚揚,這個他們過去排斥貶抑的本土歌謠,然後回流到台灣,韓國瑜在唱首歌,彷彿習得了什麼從中國來的風潮和文化.
顯現一股滑稽和諷刺.
但這可以反映出一些東西,有些東西是在無形中會流過去的,讓他們無害的進行有害的表達.
例如,對於真實和自由的渴望,BR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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