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下篇
#R18
#李澤言
#是師徒篇的下集肉肉篇
耶,肉肉節快樂!
大家這邊吃著肉渣渣
我也終於可以去吃烤肉惹
祝各位小可愛中秋快樂
吃肉肉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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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末、秋分臨,節氣變幻在仙境之中,並無明顯區別。該日照,暖陽便鋪灑於蓊鬱翠綠;該落雪,轉眼便能是皚皚白茫一片。
四季可以如春,和煦怡人,也能似凜冬,凍得人冰冷發顫。
恰如跟前那尊緊抿著嘴,神情冷若霜雪的神龍一般,讓人再無賴、再臉皮子厚也不敢多吱一聲。
師父的脾性,她是再清楚不過的。總是不苟言笑,也時常拐著彎說她傻,可從未如此刻嚴厲,這著實讓小丫頭心生畏懼……
不知是第幾片落入池中的枯葉,點破了這好半晌的沉默之景。她的指尖顫了顫,眼中怯弱閃爍得小心翼翼。
「師——」
「站好。」
出師未捷身先死。
看來這回,師父果真是氣得不輕……
雙手又握緊了些,面對突然投射過來的凌厲眼神,嚇得她收回方踏出的步伐,滿盈眼眶的淚眼看就要成串往下掉。
「不許哭。」
唔——真的兇,太兇了。
賣乖賣慘都無用,這回怕是咬著牙也得將眼淚吞回去了。如此想著,小丫頭怯生生往後退了兩步,含著淚卻不敢哭出聲。
泛紅的眼尾與緊咬的唇,這嬌小的身板子含羞草似的,一點風吹草動便嚇得縮成一簇,模樣說有多令人憐惜就有多令人憐惜。
可偏偏,師父不吃這套。
斂了眸,李澤言撫平袖口上的一處小小皺褶,雙眉卻微微蹙起。
「本座罰妳了?淨知道哭。」
這輕淺的一句「質問」,讓小丫頭更是憋得一張小臉通紅,抽抽嗒搭的哽咽比枝枒上盛住雪花的聲音還小,委屈得不行。
說到底,師父是沒捨得罰她。
沒罰跪、沒面壁,連舉手都沒有。可讓她駐足於幾步之外不許靠近,一副想拋棄她的模樣,簡直比懲罰傷及體膚還讓人難受。
「師父、徒兒、徒兒錯了……」
這會兒,那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總算「哇——」地哭出聲來。
這嚎咷哭聲震得李澤言心頭一抽一抽的。隨著一聲細微的輕嘆落下,原先藏在身側的紅彤彤大果子隨即被撈進掌心。
「過來。」
-
「知道錯了?」
「知道了。」
「還哭不哭了?」
「不哭了。」
「還敢不敢了?」
「還敢。」好吃。
「……」
看著眼前吃個果子便能心滿意足,完全忘卻方才悲傷情緒的小丫頭,看似乖巧實則不安分的很,使李澤言不禁捏了捏她啃果子啃得鼓起的臉頰。
「頑劣。」
不安分得他不得不使使手段使她懼怕而長長記性。孰料,這丫頭有吃的便忘了疼,倒是方才投進他懷裡哭得岔氣,便像掐緊了他心脈似的,揪疼不已。
指尖拾起落於她頰畔的一綹髮絲掛於耳後,眼看小丫頭在他腿上倒是安分,也不知是真受了教訓,還是因吃得開心。
想來,他又何曾利用如此不堪的手段,以她的恐懼訓斥、約束。莫不是因今日情況危急,讓他著實動了肝火。
思及此,原先流連於她柔順髮絲之間的長指倏然捏住小丫頭的雙頰,讓她還紅著的雙眼與自己對望。
「為師說過幾次,不許擅自摻和進來?」
「五——六、七、八數、數不清了師父。」
「妳還知道數不清了?」
「卻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在他即將降伏妖物時陡然現形擋在他身前。若不是那饕餮早已重傷,被他一擊制服,怕是那對如利牙的長角便要貫穿她的心臟。
千鈞一髮,幾乎讓他屏息。
「是那饕餮陰險,以帶刺長尾要偷襲您,若不是我即時出現引了牠的注意,師父怕是要受罪了!」
如若是她受罪,那可不比他自己重傷更為難忍……
「所以師父您說,我是不是您的小福星!」
嚼嚼嚼的小嘴揚起一抹不知悔改的笑意。
「……倒是賣起乖了。」
鬆開掐住小丫頭細膩臉頰的指尖轉而輕撫上耳畔的血痕,與口中責備大相逕庭的愛憐之意暈染在李澤言那雙靛紫眸中。
心上萌發的枝枒,怕已是蓊鬱得難以遮掩了……
-
「師父。」
小丫頭喚著,隨手丟下還未吃完的果子跪坐起,捧起李澤言的雙頰仔細審視他臉上幾道血痕。
「徒兒幫您療傷吧……」
語落,李澤言隨即想起上次答應讓她療傷的情景,神情中竟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赧然……
斂起眸,李澤言拉下那雙在他臉上胡亂摸的手,淡然道,「不必。」
「師父!」
「饕餮的尖尾有毒您是知道的。何況,您將我撿回,不就得使用我的靈力——」
「我留妳在身邊,不是為了利用妳的靈力。」
「徒兒不是這個意思。」
她知道的,當然知道。但她就願被師父利用。
多說無益,小丫頭索性強行捧起師父的臉,低頭便去舔拭他額上的一處血痕。
「妳——」
「是不是不疼了、師父?」
對蹙著眉的李澤言一笑,小丫頭看著那有癒合之像的血痕很是滿意,對自己的靈力可是相當自豪。
反正忤逆師父也不是一兩次了。這一垂眸,又看準了他眼下那道既深且長的血痕,卻在未低頭之際便被李澤言一把拉回懷中。
「妳還記得自己有治癒能力,難道不記得自己無法『自癒』?」
「唔、的確有時是不記得的……」
在幾次為了師父以身犯險時。危急之際,誰還能多想呢?
「那、那這樣吧,師父讓我為您療傷,往後,您去降妖時,我不偷偷跟去便是……」
「還會討價還價了。」
罷了,這丫頭不是一般的言而無信。
揉揉師父挑起的眉,小丫頭就當他是默認了,低頭便舔上李澤言眼下的傷。
她舌尖沒有溫度,觸上傷痕時甚至有些冰涼。柔嫩的觸感在他肌膚上反覆舔拭,這于丫頭來說平常不已的舉動,對李澤言卻不然。
穩在她腰間的手勁隨著那一點一點的反覆舔拭而越發加大……
而渾然不覺的小丫頭挺起身子,輕拍了拍李澤言的頭頂,「師父,您角呢?」
犄角,是龍身上最重要也最致命的一處,平日裡李澤言是不會平白顯現出的,可不知怎麼地,這小蛇精自小就對他的角情有獨鍾。在只有兩人獨處的閑暇之時,他便偶爾會滿足她的要求。
抬眸看了小丫頭一眼,李澤言許久不曾為此事猶豫過了。半晌,垂眸之際仍舊是抖露出一對堅硬挺拔的犄角。
果不其然,師父的角上有幾處傷痕,小丫頭想也沒想地伸出軟嫩的舌尖便自根部舔拭起——
這似無心的舉動使李澤言渾身輕微顫動,頃刻間便露出他烏黑光澤的長尾,自身後掃過身下嫩綠草枝,再掃蕩過平靜無波的水面,揚起劇烈水花,濺得懷中的小丫頭半身濕透……
「師父!」
小蛇與玄龍相似,性喜水。這番水花潑灑,小丫頭只當是師父與她鬧著玩的,透涼得她綻開眉眼。
她捧著李澤言的雙手未曾鬆開,更是以額與他的相抵,縮著雙肩似是怕再次被冰冷池水潑灑,實在又期待著這沁心的舒爽。
咫尺之間,僅僅一息之隔。小丫頭眉眼盡是笑意,一如既往地化為和煦日光映進他眼中。
身為天界一方守護主,他駐守此處數千年。儘管睥睨天下,可位處高嶺之上,與之相伴的不便是——孤獨二字。
-
許久以來,李澤言都是俯視腳下眾生,直至這眼中只有他一人的小蛇精出現,歲月、四季、悲喜,在他眼中,不再是為滄海一粟。
直至她出現在他身邊——李澤言仰頭望進那笑彎了的眼中,似乎能從其中探得四季更迭,能探得冷暖變化。
能知曉,這天地間上有一物稱為:曙光。
他想探得,便伸出手將那如花笑靨迎近,覆上那似能溢出蜜來雙唇。
可她一隻小小蛇精哪裡懂得,只下意識的抿著嘴。
「嘴張開……」
唇齒間的呢喃,本該是風花雪月之際的暖糯囈語,此刻卻是「傾囊相授」,著實讓李澤言失笑,卻又怕嚇著自己的好徒兒。
「眼睛閉上。」
待小丫頭雙眼眨了眨,後知後覺地閉上後,李澤言便親自以舌尖撬開小丫頭方不知所措的貝齒,似輕柔又不容抗拒地汲取她的清甜。
「呼吸……」
輕輕吸了口新鮮氣息,越發渾濁的低語自唇畔到了耳側,師父的嗓音像在壓抑什麼似地。是不是、是不是像上個夏季來的那隻九尾狐姐姐說的那般?
「師父……您是不是,也想舔舔我?」
「嗯?」
李澤言抬眼望向小丫頭真摯又疑惑的目光,頓時不知該如何解答她天真卻直接的疑問。
「九尾狐姐姐說的,她說,若師父也舔舔我,那我們就不會分開了。」
「……胡說八道。」
李澤言沉了眼,正想說些什麼,卻見小丫頭扯了扯領襟,將潔白細嫩的脖子湊到師父眼前,怯生生的說道。
「那您輕點兒,癢……」
「……」
敢情這小傢伙為了不分開,便能將脖子獻給他人了?
「……傻丫頭。」
語落,小蛇精預期的癢癢沒落在她脖子上,倒是得了一記刺痛。
「唔——」
李澤言在她身上留下一記紅印,其餘若紅花瓣的細碎自她側頸而下,直至圓滑骨感的肩頭、勝雪的澎潤,再落至那如凝脂間的一點櫻紅之上……
輕微刺痛與搔癢從師父唇齒所及之處發散,小丫頭挺直了身子,直覺地將李澤言攬在胸前,希望他能將那泛著異樣之處再探進口中一些。
他倆本便是異獸、是妖精,以唇舌彼此汲取幾乎是本能的表現。小蛇精一手搭在李澤言肩上,眼前見他的一對犄角便以鼻尖輕觸、以舌尖摩挲……
自犄角而至的躁動在李澤言體內發酵,長尾再次從池中探出,就著水花環至小丫頭身側,牢牢將她攬至懷中。
-
「唔——」
「疼嗎?」
面對如秋風般怡人的低聲詢問,小丫頭望著李澤言,心頭暖烘烘地,頓時能忘卻身下的不適,眼中只有她一如既往溫柔的師父。
她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疼得眼眶都紅了卻還倔著的模樣,讓李澤言莫可奈何地輕笑,指尖卻在下一刻輕揉揉她身下嬌嫩的之處,讓更多的滋潤減緩她的不適。
「一會兒便不疼了。」
直至小丫頭埋進他頸間,自個兒坐下身與李澤言緊密相擁,這才逐漸在他的挺進中嚐到難以言喻的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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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師、師父……」
隱忍的粗喘與難抑的吟哦在林間揉合著秋風的聲響迴蕩。
一手與李澤言交握,一手擱在他肩頭,小丫頭生疏地抬動身子,讓兩人的柔軟與堅挺交融。本能的吞吐雖是難以掌握訣竅,卻多了一番縱情的苦甜。
「師父、熱……」
聞言,李澤言輕笑,握上身前纖細的腰身便深深挺進,頂弄得小丫頭幾乎驚呼出聲。
「連自己沒有溫度都忘了嗎?」
嗯?是嗎?是的吧,可為何與師父相擁便會炙熱得像是要將兩人一同焚燒殆盡。
「我、沒有……那、便是、師父了……」
一句話到了嘴邊,硬是被李澤言的挺進搗得七零八落地。他先是深深挺進、再緩緩退出,難以預料的節奏對小丫頭而言每每驚心動魄,卻也難以克制地急於汲取師父身上的氣息。
可越是貼近便越發炙熱,這便不自禁的去尋找李澤言的長尾。烏黑透著光澤的龍鱗雖堅硬卻冰冷,摸著舒適,讓小丫頭順勢便以雙手往後撐著龍尾,讓師父的挺進能夠更加毫無保留。
孰料,如此非但沒能更涼爽一些,反在體內熱潮堆疊而至之時,龍尾環上她腰間,讓她只能緊緊攀著師父動彈不得,隨著次次加深的掠奪等待被洶湧浪潮吞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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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嗯……」
歡愉之後,小丫頭還未適應地窩在李澤言懷裡,雙腿難以控制地輕顫著,急促的喘息在她背上的掌心幾次安撫後才逐漸趨緩。
「師父……」
「嗯?」
「結束了嗎?」
「……」
看著小丫頭原先勝雪的肌膚,此刻紅紅艷艷得如同春日裡盛開的花兒,以及泛著水光的雙眸,李澤言尋思著是否要坦言,「尚未。」
「還要……師父。」
在小丫頭背上摩挲著的指尖頓了頓,李澤言心中陡然生出一念,隨即便刻意問出了口。
「還要,什麼。」
小丫頭正起身,並不懂緊緊包覆著師父的碩大那處為何依然滿盈,只怯生生的拾起李澤言的長髮,輕輕摩挲著髮尾。
「還想……再一次……」
顯然小傢伙不覺這般直白哪兒不妥,眨眨眼,只是詢問地朝李澤言一笑。倒是不安分的擺擺雙腿,惹得李澤言不得不再以龍尾將小丫頭牢牢固定在懷中,否則待會怕是要傷了她。
「那妳必須先懂得,並非舔拭——」
罷了。
「以後,除為師以外,不許與他人有肌膚之親,明白嗎?」
「什麼是肌膚之親?」
抬手撥動小丫頭的瀏海,露出她靈動的一雙眼眸。
「便是,為師此刻要與妳——」
啵!
「這樣嗎?」
李澤言感受著頰畔極細微的溫度,他果然是深信的。她有溫度。
「嗯,記住了。」
然後,他用手去撫摸,用唇舌去描繪,用一次次的深深結合去感受。
玄龍以長尾將小蛇精圈在懷裡,一同翻進冰涼的池水之中。在那似深不見底,黯而不見日光的水底深處纏綿……
相擁、繾綣。
許久,落雪點點化於池水之中,卻打不亂那映在池面的,一圓皎潔明月。
-fin-
饕餮怎麼念 在 活水來冊房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去年暑假,我審訂台文作品,幾乎精神分裂。
因為我除了審訂昨天分享過的《小王子》臺語版,還同時幫台灣好色 的「黃音出古」色情黑膠復刻計畫審訂逐字稿。兩樣作品都是審訂臺語文字,內容卻天差地遠;整個夏天都沉浸在這兩件作品中,還能保持人格完整,已是奇蹟。
語言本來就有俗有雅,雅的和俗的詞彙都留存下來,才是完整的語言。因此我固然願意驕傲宣告我是台文版《小王子》的審訂者之一,然而我也自豪「黃音出古」這批色情黑膠的逐字稿出自我的手,毫不羞赧,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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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黑膠,更是語言的黑盒子〉
我們對語言有很多想像。
人們說愛斯基摩人有上千種關於雪的詞語、日語沒有髒話、德語字典裡沒有「插隊」這個詞等等,用語言來定義該使用族群的民族性;於是我們就可以貼上標籤:愛斯基摩人比世界任何民族都了解冰雪、日本人都彬彬有禮、德國人沒有插隊的概念。
但是很可惜這些都只是都市傳說。在正統語言學界的觀念,語言就是語言,沒有雅俗之分,沒有高級低等的差別,更無法用語言來定義民族的特殊性。在人類學的觀點,任何族群的人類,感知都是相同的,並不因為語言詞彙的多寡而造成感知的差異;例如世界上有些語言「藍」「綠」不分(在此並無指涉政治之意),但這些嘴上不分藍綠的人,卻一樣能辨別藍綠的不同。(再次強調,在此並無指涉政治之意)
流言破解。真掃興,不是嗎?其實我們臺語復興運動初期,也曾經陷入這個圈套。解嚴初期,終於可以光明正大推行臺語,推廣者誓要把臺語從長年被壓制、輕視的地位來個絕地大反攻,於是宣稱臺語才是最高尚的語言,是孔子講的話,是李白吟詩的腔調等等。對於臺語較為粗俗的詞彙,推行者也想盡辦法替它粉飾,例如「哭爸」解釋為「考妣」、「揬𡳞」(俗寫成「肚爛」)解釋為「觸怒」云云。
其實臺語就是臺語,它當然有古雅的一面,但是跟世界任何語言一樣,也有低俗的一面,只是我們不太願意正視罷了。
或許以外人的眼光來檢視,反而比較容易。臺灣人輕視或忽略了的語詞,在日本人眼裡可是有趣得如同頑童打開玩具箱。片岡巖的《臺灣風俗志》用了足足兩頁紀錄了臺灣人嘴裡的詈語;山根勇藏的《臺灣民族性百談》也寫了一篇專文討論臺灣的「罵話」,並「讚譽」臺灣這方面是世界第一的。這些資料,保留到七八十年後的今日,竟成為化石一般為我們展示古老語言地層的樣貌,更顯得珍貴。
因此我認為,這次「黃音出古」的黑膠復刻企劃,其實真正能影響久遠的要素,並不是獵奇或娛樂性質,而是語料的保存功能。這批黑膠用廣播劇的方式,表達男女性愛的過程,也就是「用聽的A片」;因為只能用聲音表現,來讓收聽者腦海裡產生畫面,所以男女主角得把每個動作講得鉅細靡遺,各種器官與各種感官的形容都不能打折,是連豬哥亮聽了都會臉紅的尺度。
我不想假道學,硬說這些東西文雅高尚、老少咸宜或適合闔家收聽,那是不可能的。這批黑膠收錄的語言,確實代表了語言最低俗的部份,但是只要是人,總會有發這些聲音、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若不是這批老黑膠,我們無法在任何臺語字典、教科書或者田野調查的訪談中,知道阿公阿媽年輕的時候,行房時會叫些什麼。
這是一個文化中最不被大眾承認、最邊緣、最角落的語言時光膠囊。
雖小道,亦有可觀者焉。殷登國寫《民俗後窗》,專門考證古人性愛、如廁之事;稀見理都寫《成人漫畫表現史》,將日本A漫的各種表現技法做了進化史一般的文化研究。誰說臺灣早期的情慾語言,就應該葬送在社會的矜持裡?
然而在審定逐字稿的過程中,我也遇到不少困難,必須向四方高人求教。例如「十八金全諞」,初聽時完全不解其意,經前輩解說才知道,古早銀樓常用18K金冒充純金騙人,因此留下這句俗語。其他還有用「狗鯊」指稱陰部的系列語詞:狗鯊穎(káu-sua-ínn/iúnn陰蒂)、狗鯊耳(káu-sua-jí/gí/lí陰唇)、狗鯊洞(káu-sua-tōng陰道)、狗鯊喙(káu-sua-tshuì陰道口)、狗鯊膩(káu-sua-jī/gī/lī陰道前庭)、狗鯊稜(káu-sua-līng/jīng/gīng陰道皺褶)等等,也是我在查找資料時,經由前輩指點才得知的。不過,也有些語詞,怎麼搜尋資料或詢問前輩也求不到答案的,例如一句「貼底是麒麟的孫仔」,反覆聽數十次,無論怎麼推敲也只能是這八個字,但「貼底」為何是「麒麟的孫仔」,殊為難解。我曾經懷疑是「饕餮是麒麟的孫仔」,音和義勉強稍微擦得到邊,但仍屬硬掰,只好宣告投降。
民間底層的語言,本就是在文明的巨輪下最容易被碾碎的犧牲品,更何況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床笫密語,由於少了親子間的傳授(媽媽不可能教女兒叫床吧),更容易消逝在時光之流中。幸好我們有這一套「黃音出古」,它是潘朵拉的黑盒子,語言系統中大人最不想讓你聽到的禁忌字眼都在裡面;也是飛機失事的黑盒子,讓我們在本土語言面臨滅亡之際,至少可以讓後人清晰地聽見它依然生猛有力的叫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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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星之狂與眾生之病】(轉錄)
想法產生感覺
感覺產生行動
行動成為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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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格決定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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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了你過什麼樣的人生
Kobe Bryant的墜機事件令全球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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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為轉錄正文)------
科比死於私人直升機墜毀。實際上我們每年都會聽到私人直升機墜毀。這些人非富即貴。不過像芒格這樣的人就不會遇到這種不幸。人活得長總是有其道理的。
有人曾經問芒格。你有私人飛機。可為什麼總是去商用機場經歷那麼多麻煩呢。
芒格說。第一,一個人坐專機太浪費油。第二,我覺得坐商用飛機更安全。第三,我一輩子想要做的是融入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因為有了錢而失去了跟世界的聯繫。
關於商用飛機更安全我搜到一個資料。2015年美國直升機每二萬飛行小時有一起事故。現代民航每二百五十萬飛行小時才有一起。相差一百多倍。最近一起直升機墜機是本月初在臺灣。幾個軍方高層死了。
讓科比具有芒格的思維和天性當然不可能。四十歲運動天才跟九十歲投資家需要不一樣的素質。
目前已經有的墜機事實包括。
第一,當地大霧。能見度非常差。當地警方稱天氣狀況不符合飛行標準。其空中支援部隊已於當天早上停飛直升機。
第二,這架直升機是科比私人所有。自然聽從科比的決定。
直升機在當時情況下採取了一種「特殊飛行規則」。我理解為應對不利環境的方式。
第三,直升機在很低的高度盤旋了多次。可能是為了等待大霧散去。但沒等到大霧散去而強飛。然後遇到更大的霧。轉而向南飛行。這是致命的選擇。他靠近了一個山區地帶。墜毀在這裡。
我不知道。科比在選擇冒霧飛行時腦袋裡是不是閃過以往比賽的現場。他在自述裡形容。「聽著觀眾席上山呼海嘯。你成為埋葬對手的英雄。」
球場上他不可能等到百分之百可靠時才出手。他需要在千鈞一髮時頂著全場壓力強勢出手。然後他一次次成功了。冒險展示他的能力。帶給他榮耀和信心。
在昨天早晨。可能科比的腎上腺素飆升。他既然一次次的「埋葬對手」。自然也可以在此時此地無懼大霧。
看一下科比的曼巴精神。曼巴是非洲草原上毒性最烈的蛇。「永不言棄」是科比自己給的定義。不放棄、不逃遁、忍辱負重。在困難中創造奇跡。
墜機為曼巴精神畫上了圓滿的句號。在科比的自述裡。“你要麼獵殺。要麼被獵殺。”好吧。既然他已經至少在言辭上承認了有被獵殺的可能。
我記得有人在泰森被判強姦入獄後對他做了一個評價。你不能期望一個人在拳臺上做一頭野獸。而在平常生活裡又同時是一個謙謙君子。這是不可能的。泰森需要為他的天性和榮耀付出代價。
科比當然也如此。沒人能一直創造奇跡。沒人可以只獵殺而不被獵殺。這是天道。
不過我對籃球巨星的期望要比一個拳手稍微多一點。籃球是一個集體運動。你需要更有謀略、更冷靜。更何況教練科比現在是坐在賽場旁邊運籌帷幄的人。是坐在他身旁的女兒的父親。
一個本質的區別是。賽場是一個有限遊戲。而生活是一場無限遊戲。在球場上犯規沒啥大不了的。而在直升機上犯規就可能死掉。在球場上跟腱斷裂而不再能打球。但生活會繼續。而在現實裡你真的可能死掉。遊戲徹底結束。科比確實死掉了。
孫正義是另一個膽大包天的冒險者。但目前為止他的冒險都在有限遊戲裡。就算把沙特王儲的錢都虧光了。他也可以富足安定的活著。而活著就可能東山再起。
人活得長真是有其道理的。
九十六歲的芒格說。「對待大危險,我總是離得越遠越好。別人卻是只要不掉進去,貼得越近越好。我覺得太玄了。曾經有一群漂流者,他們要挑戰亞倫急流 (Aaron Rapids)。他們來自斯堪的納維亞的高手。亞倫急流的漩渦特別大,他們挑戰的欲望反而更強了。結果全都死了。我覺得他們死了很正常。」
冒大霧強飛的直升機掉下來也很正常。
不過我設想。如果去問科比。是冒險而亡還是謹慎而活。是「勇於敢則殺」還是「勇於不敢則活」。我們不知道他怎麼選。但其實冒險而亡會是很多人的選擇。有些人就是那樣的天性。他們覺得謹慎的活著是一種平庸。他們接受死亡是冒險的代價。
不過問題在於。他們只能在活著的時候回答這個問題。誰都不知道他們臨死那一刻是如何回答。還沒經歷過死亡的人其實無法真正明白死到底是什麼。
至於科比。還有最後一個致命的追問。如果這架直升機上只有科比一個人以及他那群同樣熱愛冒險的隊友。他們當然有堅持冒險的權力。但這架直升機上還有科比十三歲的女兒。他為自己的女兒同樣選擇了冒險。
據說這趟直升機正是科比帶著女兒去參加籃球訓練。我聽到這一點真是五味雜陳。
由於科比的光環。這個練籃球的女兒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你可以在網上搜到很多媒體拍的照片。說她要繼續科比的傳奇。能夠由科比帶著、坐著直升機去訓練現場。多麼高光的時刻、充滿遐想的未來。
可故事戛然而止。他們都死了。兩個一直處於聚光燈下的傳奇都沒了。
由於有這個女兒的存在。科比表面上選擇了冒險。而實際上他只是僥倖。
我不會相信一個父親會把女兒置於一個巨大的未知的風險裡。尤其她只有十三歲。所以科比在選擇冒霧強飛的當時。可能只是處於一種慣性的抗爭模式裡。他妄想能搞定一切對手。他把自然當成了球場。
這個天才巨星的「活」堪稱偉大。但他的「死」不應該還是被妝扮成偉大。這個死是一場可怕的過失。
我看見粉絲的反應走向截然相反的極端。
第一種。粉絲把科比的死稱為「天妒英才」。多麼狂妄。全無敬畏之心。這樣的粉絲跟科比有著一樣的性格缺陷。也許正因為此他們才相互滿足。
第二種。正如李承鵬在悼念文章裡說「巨星紛紛離去、聚往天堂。留下人類平庸度日。」我就奇怪了。難道天堂裡都是一群莽夫嗎。難道與世無爭、歲月靜好就是平庸嗎。
可能。正是粉絲那種對贏家通殺的非理性的狂熱追捧。才滋養了天才巨星的不可一世。巨星之橫死跟粉絲之迷戀。正是一枚硬幣的兩面。
有科比的粉絲告訴我。因為長期的傷痛和焦慮。科比無法在車裡呆上兩小時。這是他選擇直升機的原因之一。他說直升機就像渦輪浴缸一樣能讓自己舒服。他需要這些特別的東西。
而芒格說。只要手裡有一本書。無論在哪裡他都安之若素。
顯然芒格要健康得多。書不像渦輪浴缸和直升機那樣費錢。也不會那麼危險。而科比是個被傷痛和焦慮困住的病人。他的粉絲一直在「以病為美」。認為那是專屬於天才的嗜好。
科比說。「我想要世界看到我的統治力。人類的天性是競爭。」而芒格說。最善的事是幫助別人懂得更多。人們懂得更多才會避免犯錯。
我也在反思。在肺炎肆虐、人命攸關時討論一個籃球明星會不會不合時宜。可我又想。如果科比在昨天之前跟芒格好好聊一聊。他可能不會在大霧中登上直升機。或者至少會把女兒留在地面。
肺炎是如何開始的?肺炎引發的一系列事故,比如有人帶著炎症回家過年感染了親友,比如很多老人拒絕戴口罩。武漢人在日本機場拒絕自我隔離、而上海人拒絕跟他們同機。幾個外地遊客在大理拒絕被轉移到指定酒店、騎在三樓欄杆上跟工作人員對峙……
一切所發生的都取決於人腦袋裡的想法和情緒。幫助他們懂得更多才會真正有益。沒人想到奪命肺炎在十七年後捲土重來,而且兩次可能都是源自人們總想吃下一切活物,誰知道十七年後還會不會再來一次。人們只圖眼前過關,幾乎從不真正從歷史裡吸取教訓。
科比認為人類的天性是競爭,而競爭是最具觀賞性的。科比所有光環的源頭都來自於他總能贏得對抗。粉絲們對他的狂熱來自於享受到了贏的快感,荷爾蒙在球場的山呼海嘯中找到順暢的發洩管道。
恰恰相反。與世無爭和歲月靜好不具有激動人心的觀賞性;芒格平靜的坐在那裡看書和說話,你也需要處於平靜才能從他的話裡得到領悟並且融入自己的生活。
不要以為科比的生存方式跟把一切活物吃下去的饕餮人類什麼不同。他們的本質都是對立、然後征服。而不是與世無爭、歲月靜好。
上醫治未病,要好過挽狂瀾於既倒。防患於未然,要好過扶大廈於將傾。
pe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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