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是中元節,這陣子走在路上都能看見許多商家或住宅在燒金拜拜。
我的朋友威利不知道在發什麼神經,上個周末也興致勃勃約大家出門普渡。
威利是我當兵中的同梯,以前在軍中遇過靈異事件,鬧得營中沸沸揚揚,從此就很信鬼神。
那天中午,我們在威利家的火龍果田集合。
「白癡喔,普渡哪有人在約的啦?」
時辰嘴巴上這麼說,但只要有東西可以吃他就會第一個出現。
「我真的快死了,說不定等一下就可以提早吃供品了。」傑森拖著疲憊的身體出現。
他剛輪完夜班,還沒有睡就直接過來了。
「威利就有病啊。」我無奈地抱著一箱剛買的糖果餅乾。
「大家早安。」威利提著一大袋金紙姍姍來遲。
「我說威利,你又沒在做生意,幹嘛拜拜?」我忍不住問。
「我不是在拜拜,我是在投資。」威利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
他本來就三不五時發神經,大家也已經習慣了。
「你們懂投資嗎?」威利突然問。
「投資?你跟我講投資?」傑森聞言狂笑
「我現在每天加班,禮拜一加到禮拜天,賺一堆加班費,以後身體壞掉才有錢去看醫生,這他媽就叫投資啦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新人工程師的壓力恐怖如斯。
「你們聽我說,幾百年來,大家有事沒事就燒金紙,初一十五燒、清明節燒、中元節也燒,陰間的貨幣都不知道通膨到什麼地步了,等我們死後,子孫如果還是燒一樣份量的金紙給我們,要怎麽夠花?」威利說。
「你在公三小啊威利。」我皺眉。
「東太平洋漁場時價分析師也說過,錢放在身上是浪費,你要懂得投資,不要活著的時候窮,死掉以後更窮。」威利說。
「啊你清明節的時候燒給祖先,以後你的後代也會燒給你啊。」我不解。
「所以說你就是太短視近利,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道理你都不懂。」威利搖搖頭。
他用看白癡的眼神看我,令我相當不滿。
「我都死了是要怎樣再死於安樂?」我翻白眼。
「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覺得自己會有後代嗎?你他媽連跟女生說話都會結巴,你會有後代嗎?」威力問。
我竟無言以對。
「做人還是要靠自己,做鬼也是,投資要趁早。」
「啊不是啊,我死了還要錢幹嘛?金錢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啦。」我嘴硬。
「白癡,你不知道死後什麼都要錢嗎?過路要過路費、審判要審判費,搞不好你被判罪還可以易科罰金咧。」威利說。
「這麼黑的嗎?」傑森咋舌。
「什麼黑?沒禮貌!」威利譴責他:「你在陽間過高速公路不用繳費嗎?在陽間打官司不用錢嗎?這些都是正常的行政費用。」
「啊你存那麼多冥紙,是不打算投胎了喔?」傑森問。
「我跟你說啦,做人要腳踏實地,做鬼雖然是用飄的,但也要實實在在地飄,不能總是指望將來靠運氣投好胎,懂得投資自己的陰間生活才是真的。」威利語重心長。
「可是我活著的時候多做善事,積積陰陰德,也算是在投資自己的投胎後的人生啊。」我說。
「喔是喔,那你有做過什麼善事嗎?」威利問我。
「……我……我丟垃圾都會確實分類……」我越想越心虛。
「那些大企業大財團,捐錢都是幾千萬幾億在捐,陰德儲好儲滿,下輩子繼續投胎當有錢人。你要積幾輩子的陰德才能積得到?你這種封閉的心態要怎麽跳脫輪回的階級複製?」
威利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
「陰間有銀行嗎?不然你怎麽知道燒掉的紙錢最後會到你手裡,不會被別的好兄弟搶走?」傑森問。
「你說得對,所以我想了一個計劃。」威利得意地挑挑眉毛。
他清清喉嚨,開始高談闊論。
「今天邀大家來,就是想跟大家討論一下,我現在這邊有個小投資,叫做冥紙基金,我當大家是朋友才告訴你們。」
「現在加入齁,一個人只要交價值五百塊台幣的冥紙當作入會費,之後每個月繳一百塊冥紙就行。」
我完全不知道這個智障在想什麼。
「加入有什麼好處?」傑森看來是累壞了,居然還認真問。
「加入後,你再去找新的會員,那個會員就是你的下線,下線繳的入會費,你可以抽一半,他之後每個月繳的月費,你也可以抽一半。下線找的下線,你也還可以再抽。」
威利說得口沫橫飛。
「你只要找到足夠多的下線,每個月就可以創造一筆可觀的被動收入,我們基金會先幫你把這些收入存起來,等你死後一次性燒給你,不僅如此,你死後的每個月,無數下線還會繼續燒給你,你就每天躺在棺材裡數錢就好了!」
「幹那不就是老鼠會嗎?」我驚醒。
「信不信由你啦,我從我們當兵那時到現在已經定期定額繳了三年的會費,如果我現在暴斃,應該也算中產階級了。」威利說。
他嘆了口氣,用惋惜的語氣開口。
「你看傑森,每天加班加班,下班的時候發現隔天上班都已經遲到了,這樣下去身體能撐多久?賺到的錢還能花多久?還不如投資往生後的退休生活。」
「……會費一次繳一年份有打折嗎?」傑森掏出錢包,整個被洗腦。
「九五折。」威利瞇起眼睛。
「兩年呢?」我咬牙。
「九折,不能再低了。」威利正色。
「時辰要一起嗎?欸?時辰呢?」傑森問。
「時辰在那邊吃東西啊。」我說。
「白癡喔,時辰什麼都不吃,怎麽可能吃你買的東西啦。」傑森笑罵。
「時辰今天不是輪班?我沒有約他來啊?」威利歪著頭。
我們三人齊齊轉頭一看,發現「時辰」正站在供品桌前,用力吸食著食物的氣味。
吸著吸著,他打了一個隔。
頭牙拜拜時辰 在 麻的法課 - 邱豑慶醫師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憨進中舉
憨進選舉回家,母親妻子,俱各歡喜。正待燒鍋做飯,只見他丈人李石戶,手裡拿著一包砂石和一瓶酒,走了進來。
憨進向他作揖,坐下。李石戶道「我自倒運,把個女兒嫁與你這現世寶、窮鬼,失業十七年以來,不知累了我多少。如今不知因我積了什麼德,帶挈你中了個市長,我所以帶個酒來賀你。」
憨進唯唯連聲。叫渾家把砂石放好,燙起酒來,在茅草棚下坐著。母親自媳婦在廚下造飯。
李石戶又吩咐女婿道:「你如今既中了市長,凡事要立起個體統來。比如我這行事裡都是些正經有臉面的人,又是你的長親,你怎敢在我們跟前裝大;若是家門口這些做田的、扒糞的,不過是平頭百姓,你若同他準時出席,謙遜有禮,這就是壞了學校規矩,連我臉上都無光了。務必要事事遲到,擺出個市長的派頭來,你是個爛忠厚沒用的人,所以這些話我不得不教導你,免得惹人笑話。」憨進道:「岳父見教的是。」李石戶又道:「親家母也來這裡坐著喫飯。老人家每日小菜飯,想也難過。我女孩兒也喫些。自從進了你門,這十幾年,不知豬油可曾喫過兩三回哩?可憐!可憐!」說罷,婆媳兩個,都來坐著喫了飯。喫到日西時分,李石戶喫的醺醺的,這裡母子兩個,千恩萬謝。石戶橫披了衣服,腆著肚子去了。
次日,憨進少不得拜拜鄉鄰。白主席又約了一班同案的朋友,彼此來往。
因是選舉年,做了幾個文會。不覺到了十二月盡頭,這些同案的人約憨進去鄉試。憨進因沒有盤費,走去同丈人商議,被李石戶一口啐在臉上,罵了一個狗血噴頭道:「不要失了你的時了!你自己只覺得中了一個市長,就『癲蝦蟆想喫起天鵝屁』!我聽見人說,就是中市長時,也不是你的政見,還是市民們看見你老,不過意,捨與你的。如今痴心就想中起總統來。這些選總統的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你不看見城裡連府上那些老爺,都有萬貫家私,一個個方面大耳。像你這尖嘴猴腮,也該撒泡尿自己照照;不三不四,就想天鵝屁喫。趁早死了這心,明年在我們市裡替你尋一個手搖飲攤子,每年尋幾兩銀子養活你那老不死的老娘和你老婆是正經。你問我借盤纏,我一天殺一個豬還賺不到錢把銀子,都把與你去丟在水裡,叫我一家老小嗑西北風。」一頓夾七夾八,罵的憨進摸門不著。辭了丈人回來,自心裡想:「憨粉們說我火候已到,自古無場外的總統,如不進去選他一選,如何甘心?」
因向幾個金主商議,瞞著丈人,到城裡競選。出了場,即便回家,家裡已是餓了兩、三天,被李石戶知道,又罵了一頓。
到了出榜那日,家裡沒有早飯米,母親吩咐憨進道:「我有一隻生蛋的母雞,你快拿去集上賣了,買幾升米來煮餐粥喫。我已是餓得兩眼都看不見了。」憨進慌忙抱了雞,走出門去。才去不到兩個時辰,只聽得一片聲的鑼響,三匹馬闖將來。那三個人下了馬,把馬拴在茅草棚上,一片聲叫道:「快請憨老爺出來,恭喜高中了!」母親不知是什麼事,嚇得躲在屋裡。聽見中了,方敢伸出頭來說道:「諸位請坐,小兒方才出去了。」那些報錄人道:「原來是老太太。」大家簇擁著要喜錢。正在吵鬧,又是幾匹馬,二報、三報到了,擠了一屋的人,茅草棚地下都坐滿了。鄰居都來了,擠著看,老太太沒奈何,只得央及一個鄰居去尋他兒子。
那鄰居飛奔到集上,一地裡尋不見,直尋到集東頭,見憨進抱著雞,手裡插個草包,一步一踱的,東張西望,在那裡尋人買。鄰居道:「憨相公,快些回去!恭喜你中了總統。報喜人擠了一屋裡。」憨進,只裝不聽見,低著頭,往前走。鄰居見他不理,走上來,就要奪他手裡的雞。憨進道:「奪我的雞怎的?你又不買。」鄰居道:「你中了總統了,叫你家去打發報子哩!」憨進道:「高鄰,你曉得我今日沒有米,要賣這隻雞去救命,為什麼拿這話來混我?我又不同你玩,你自回去罷,莫誤了我賣雞。」鄰居見他不信,劈手把雞奪了,摜在地下,一把拉了回來。報錄人見了道:「好了,新貴人回來了。」正要擁著他說話,憨進三兩步進屋裡來,見屋中報帖已經升掛起來,上寫道:「捷報貴府老爺憨諱進,高中台灣總統。京報連登黃甲。」憨進不看便罷,看了一遍,又念一遍,自己把兩手拍了一下,笑了一聲道:「噫!好了!我中了!」說著,往後一交跌倒,牙關咬緊,不醒人事。老太太慌了,忙將幾口開水灌了過來。他爬將起來,又拍著手大笑道:「噫!好了!我中了!」笑著,不由分說,就往門外飛跑,把報錄人和鄰居都嚇了一跳。走出門不多路,一腳踹在塘裡,掙起來,頭髮都跌散了,兩手黃泥,淋淋漓漓滿腋下的水。眾人拉他不住,拍著笑著,一直走到集上去了。
眾人大眼望小眼,一齊道:「原來新貴人歡喜瘋了。」老太太哭道:「怎生這樣苦命的事!中了一個什麼總統,就得了這個拙病!這一瘋了,幾時才得好!」娘子李氏道:「早上好好出去,怎的就得了這樣的病?卻是如何是好!」眾鄰居勸道:「老太太不要心慌。我們而今且派兩個人跟定了憨老爺;這裡眾人家裡拿些雞蛋、酒來,且管待了報子上的老爺們,再為商酌。」當下眾鄰居,有拿雞蛋來的,有拿白酒來的,也有背了斗米來的,也有提了兩隻雞來的。娘子哭哭嚷嚷,在廚下收拾齊了,拿在草棚下。鄰居又搬些桌凳,請報錄的坐著喫酒商議:「他這瘋了,如何是好?」報錄的內中有一個人道:「在下倒有一個主意,不知可以行得行不得?」眾人問是何主意。那人道:「憨老爺平日可有最怕的人?只因他歡喜很了,痰湧上來,迷了心竅。如今只消他怕的這個人來打他一個嘴巴,說:『這報錄的話都是哄你,你並不曾中。』他喫這一嚇,把痰吐了出來,就明白了。」眾人都拍手道:「這個主意好得緊,妙得緊!憨老爺怕的,莫過於砂石場上李老爹。好了!快尋李老爹來。他想是還不知道,在河上採砂哩。」又一個人道:「在河上採砂,他倒好知道了;他從五更鼓就往河上採砂,還不曾回來。快些迎著去尋他。」
一個人飛奔去迎,走到半路,遇著李石戶來,後面跟著一個燒湯的二漢,提著七、八斤肉,四、五千錢,正來賀喜。進門見了老太太,老太太哭著告訴一番。李石戶詫異道:「難道這等沒福!」外邊一片聲請李老爹說話。李石戶把肉和錢交與女兒,走了出來。眾人如此這般同他商議。李石戶作難道:「雖然是我女婿,如今卻做了總統,就是天上的星宿。天上的星宿是打不得的。我聽得齋公們說:『打了天上的星宿,閻王就要拿去打一百鐵棍,發在十八層地獄,永不得翻身。』我卻不敢做這樣的事。」鄰居內一個尖酸人說道:「罷麼!李老爹!你每日盜採砂石的營生,閻王也不知叫判官在簿子上記了你幾千條鐵棍,就是添上這一百棍,也打什麼要緊?只恐把鐵棍子打完了,也算不到這筆帳上來。或者你救好了女婿的病,閻王敘功,從地獄裡把你提上第十七層來也不可知。」報錄的人道:「不要只管講笑話,李老爹,這個事須是這般。你沒奈何,權變一權變。」李砂石被眾人局不過,只得連斟兩碗酒喝了,壯一壯膽。把方才這些小心收起,將平日的凶惡樣子拿出來,捲一捲那油晃晃的衣袖,走上集去。眾鄰居五、六個都跟著走。老太太趕出來叫道:「親家,你只可嚇他一嚇,卻不要把他打傷了!」眾鄰居道:「這個自然,何消吩咐。」說著,一直去了。
來到集上,見憨進正在一棵樹上站著,光著頭,滿臉汙泥,鞋都跑掉了一隻,兀自拍著掌,口裡叫道:「中了!中了!」李石戶凶神一般走到跟前,說道:「該死的畜生,你中了什麼?」一個嘴巴打將去。眾人和鄰居見這模樣,忍不住的笑。不想李石戶雖然大著膽子打了一下,心裡到底還是怕的,那手早顫起來,不敢打第二下。憨進因這一個嘴巴,卻也打暈了,昏倒於地。眾鄰居一齊上前,替他抹胸口,捶背心,舞了半日,漸漸喘息過來,眼睛明亮,不瘋了。眾人扶起,借廟門口一個外科郎中姚駝子板凳上坐著。李石戶站在一邊,不覺那隻手隱隱的疼將起來,自己看時,把個巴掌仰著,再也彎不過來。自己心裡懊惱道:「果然天上文曲星是打不得的,而今菩薩計較起來。」想一想,更疼的很了,連忙向郎中討了個膏藥貼著。
憨進看了眾人,說道:「我怎麼坐在這裡?」又道:「我這半日昏昏沉沉,如在夢裡一般。」眾鄰居道:「老爺,恭喜高中了。適才歡喜的有些引動了痰,方才吐出幾口痰來,好了。快請回家去打發報錄人。」憨進說道:「是了。我也記得中了總統。」憨進一面自綰了假髮,一面問郎中借了一盆水洗臉。一個鄰居早把那一隻鞋尋了來,替他穿上。見丈人在跟前,恐怕又要來罵。李石戶上前道:「賢婿老爺,方才不是我敢大膽,是你老太太的主意,央我來勸你的。」鄰居內一個人道:「李老爹方才這個嘴巴打得親切,少頃憨總統洗臉,還要洗下半盆砂石來。」又一個道:「老爹,你這手明日盜採不了砂石了。」李石戶道:「我那裡還採砂!有我這賢婿老爺,還怕後半世靠不著麼?我每常說,我的這個賢婿,才學又高,品貌又好,就是城裡頭那馬府、連府這些老爺,也沒有我女婿這樣一個體面的相貌!你們不知道,得罪你們說,我小老這一雙眼精卻是認得人的!想著先年,我小女在家裡長到三十多歲,多少有錢的富戶要和我結親;我自己覺得女兒像有些福氣的,畢竟要嫁與個總統,今日果然不錯!」說罷,哈哈大笑。眾人都笑起來。
--
字太多看不完對不對?
懶人包:『幹!還想騙我幾次?』
--
看看今天發財市湧進了多少憨粉!
再不出來投票,憨進就真的中舉給你看
1/11票投小英,票票入櫃
讓憨進繼續失業。
頭牙拜拜時辰 在 御我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試閱】殤九歌─幻.虛.真試閱03案件二
今晚想寫稿,所以貼試閱邊寫邊看大家的留言^^~
-正文開始-
剛到飯店大門外,路揚一行人就愣了下,飯店大廳燈光通明,裡面竟擺著神案,穿著道袍的中年人舉著羅盤正在做法,旁邊一個還有年紀看著像是國中生的學徒幫著拿東西。
更後方則站了兩排人,個個穿著西裝,一看就知是飯店的員工。
裡面的人也注意到三人,一名女性員工立刻衝出來,解釋:「不好意思,客人,今天飯店舉行大拜拜,不開門營業。」
誰在晚上拜拜啊!姜子牙覺得這藉口很差,但對方顯然只是想隨便打發他們走。
路揚拿起手機打電話,大廳裡一個穿西裝的人連忙拿起手機,一看上面的顯示來電就秒接。
「我是剔,正站在飯店門口。」
西裝男從裡頭看出來,目瞪口呆,隨後面帶尷尬神色的走出來。
「您真的是剔大師?」話出口,西裝男就知道不好,他這話像是在質疑對方,但實在是忍不住啊!
路揚「嗯」了一聲,回應:「你是王經理?」
「是……想不到大、大師這麼年輕。」王經理也是訓練有素,就算看見混血模特兒大師,後面還帶著兩個大學生,他還是忍著沒質疑,帶著歉意解釋:「我們以為大師還要一段時間才會過來,實在等不及,所以先找別人來試試。」
路揚不在意的說:「沒事,我說過等不及可以給別人做。」
這時,中年道人也走出來,王經理頓時尷尬了,覺得這簡直是個修羅場,急急的解釋:「李大師,我和其他經理找到你們二位大師,同時間聯繫,原本就想請您幫忙,沒想到剔大師今晚會過來看看。」
王經理看了看路揚年輕的臉,決定這好話還是得偏著李大師說,雖然他打聽半天,似乎是剔的名聲最高,他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打聽到剔的聯繫方式,但剔本人看起來和大師這兩個字沒關係,倒是很合適去試鏡出道!
「原來如此,無妨。」中年道人客氣地應付完王經理,他立刻看向路揚,問道:「你是清微宮的剔?」
「是。」路揚快速的上下打量這道人,尤其注意端詳對方手上的羅盤。
「久仰大名,我是李山道人。」
中年道人倒是還算客氣,也沒有因為路揚的年紀和外貌而輕視他,雖然剔看起來實在不符合高人形象,身上連個道器都沒有,但是名氣在外,道上人沒有幾個不知道他。
「幸會,我是路揚。」路揚報上真名,這時候用代號就太沒禮貌了。
「既然撞上了,要不然一同進去看看狀況?」
李山道人心裡是不想分享這案子,飯店的異狀看起來不大,這麼輕鬆又高酬勞的案子誰不想要?但他更不想和路揚起衝突,據說剔的實力高超,背後的清微宮也不是好惹的。
「師父!」那個國中生年紀的學徒這時衝出來,滿臉不敢置信地高喊:「你怎麼想跟這種人合作?他、他連個道袍都沒有穿,根本是騙子!」
李山道人回頭就朝學徒喝道:「廖安順你給我閉嘴!滿嘴胡言亂語,這位是路大師,是真材實料的大師。」
學徒瞪大眼,完全不相信。
「我不進去。」路揚搖頭說:「既然案子有人做了,那就好。」
李山道人連忙說:「我的學徒失禮了,他年紀小,莽莽撞撞,嘴比心快,但沒有惡意。」
路揚笑了笑,不在意的說:「人挺活潑的,你們先忙吧,誤了時辰不好。」
雖然他做事沒在管時辰,但那是有剔在手的底氣──這麼說倒也不對,沒有姜子牙之前,他多少會注意時辰,為了挑一個對方鬧最兇的時間,不然他找不出妖物到底在哪!
王經理暗暗抹了把冷汗,能夠和平解決就好,連忙笑嘻嘻的遞上一個紅包,「大師,這是一點車馬費,感謝您今天過來查看。」
路揚不客氣地收下了,回頭對姜子牙和林芝香說:「走吧,這邊沒事了。」
學徒二人組只是乖巧的點頭回應。
三人走向停在路邊的機車,揚長而去。
還騎重機啊,這大師怎麼就這麼帥氣呢?
在場眾人都啞口無言,王經理更是滿頭汗,慶幸自己後來找了李山道人,他看起來可比剔大師靠譜多了。
廖安順糾結的說:「師父啊,你還說這是什麼大師,他哪像大師啊,連個道袍都不穿,騎機車來能帶什麼道器,騙子都沒這麼偷懶的!」
王經理心下贊同,但不敢表露出來。
李山道人立刻巴了徒兒一腦袋,罵道:「閉嘴,大師是怎麼樣的還得你來說?以後不准胡說八道,這次是路大師脾氣好,要不然有得你好受!」
廖安順吃痛地摸摸後腦杓,不服氣又不敢再說話。
***
「案子給別人,沒關係嗎?」
三人坐在二十四小時的永X豆漿店,三人才剛吃完大餐沒多久,根本不餓,就一人點一杯飲品解解渴。
路揚本想簡單回「沒問題」,但看著搭檔和學徒,覺得自己應該多解釋一點:「雖然我沒聽過他的名號,但他知道我是誰,羅盤也是真貨,不是騙子,應該有實力可以解決這種小打小鬧的鬧鬼。」
姜子牙遲疑了一下,說:「那個李山道人的肩膀上有兩個小黑團,你有看見嗎?」
路揚不置可否的說:「有,不是什麼大問題,這東西叫嬰靈,來不及出世就夭折的胎兒,通常都是纏著母親,但有少數會纏著父親。」
姜子牙解開人生的一大迷惑,他常常看見女人帶黑團,原來是胎兒啊。
「那個李山道人竟然讓女人墮胎,還兩個?」林芝香瞪圓了眼,滿臉的不憤,就她這種天煞孤星,她爸媽都沒放棄她呢!
路揚搖頭說:「孩子會纏著父親,通常是母親也死了,很有可能是母子皆亡,這應該不是墮胎,別隨便猜想,有時候連沒懷過孕的女人也會被嬰靈纏上,純粹想找個喜歡的人當母親。」
林芝香懺悔了。李山道人頓時從讓女人墮胎的渣男,變成妻兒皆亡的可憐丈夫。
路揚躊躇,沒了飯店案子,手上第一要務好像就是胡立燦硬塞來的刑案,但是帶著這兩人,真的可以嗎?姜子牙還跟過幾次案子,但林芝香是新手……
呃,等等,經過上次徐喜開鬧出的事情,好像也不算新手吧?
大學社團活動連續殺人、吸血鬼徐喜開,最後弄出圖書館第十三個書架,路揚辦過的案子都還沒有遇過比這些更嚴重的啊!
更別提早在大學事件之前,林芝香就遇過被死神勾錯魂,超市被界困住……呵,林芝香遇過的事搞不好比許多道上人見識過的還多。
一看路揚露出掙扎眼神時,姜子牙立刻說:「要是沒有適合的案子了,我就送林芝香回家,然後自己也回去洗洗睡。」
路揚卻想通了,他家學徒見識多,區區一個刑案算什麼。
「一起去吧,反正胡立燦也會在場,但是你給我──」
「不亂看不亂說不亂動!」
姜子牙真被上次的「叫魂」嚇到了,一個好好的女生,雖然是女鬼,但外貌看著就是正常人,結果被他叫出名字,當場腐爛給他看,這次他是再也不敢亂開口說話。
聞言,林芝香也緊張了,在心裡不斷唸著那九字真言:不亂看不亂說不亂動!
「很好。」路揚點點頭,拿出手機就撥話:「胡隊長,我臨時有時間辦你的刑案,你有空去現場嗎?」
「馬上到!」電話傳來的聲音大得連姜子牙和林芝香都聽見了。
三人又趕場到一間五層樓的老舊民宅,機車在門口隨便一停,反正被開單就報銷讓警察局自己去付。
路揚思索是不是該改開車子,這樣在趕場的途中,姜子牙就可以在車上看資料,多省時間──算了,省下來的時間還不是要辦更多案子嗎!
路揚覺得心累,立刻放棄這個想法,偶爾需要車就叫計程車吧。
胡立燦比三人更早抵達了,正站在民宅……的斜對面超過十公尺遠,旁邊還站著表情僵硬的方達,後者連看向民宅的勇氣都快沒了。
路揚把資料中的照片遞給姜子牙,提醒:「有屍體,很慘,別嚇到。」然後又把文字資料給林芝香。
姜子牙點點頭,翻看照片,還是嚇到了,這狀況可真慘烈。
一個男人靠在牆壁上,雙目瞪大死不闔眼,脖子不正常的歪折,明顯是被砍斷的,頭整個掛在肩膀上都快掉下來了,周圍血跡四濺,有的還直噴上天花板,滿照片都是血,很難想像一個人體內竟會有這麼多血。
林芝香驚呼:「我在電視看過這個新聞,說是妻子不堪長期家暴,拿刀把丈夫砍死了,網路好多人都在聲援妻子呢!」
「這是這間民宅第三起家暴致死案。」胡立燦面色沉重的說:「這裡環境差,選擇住在這裡的人生活多少都有點困難,但是三起家暴案都很嚴重,兩死一重傷,妻子砍丈夫,老母親殺兒子,還有最開始的那一個案子是丈夫砍妻子,這個妻子重傷沒死,是三起案例被害人中的唯一生還者。」
「三個兇手的精神狀態都很差,胡言亂語,暴力傾向,怎麼問都是『他該死』、『活該』或『欠揍』之類的話。」
路揚問:「那個生還者有說什麼嗎?」
胡立燦的神色複雜,說:「有,她說是她的錯,一切都是她害的,但她的精神狀態被評斷為斯德哥爾摩症、妄想和逃避現實,證詞不可信。」
「你覺得哪邊有問題?」路揚直接問。
胡立燦會先篩選案子,不是真正確定有問題的事情不會擺到路揚面前,要是弄錯一次,等於路揚做了白工,浪費的這些時間原本可以處理真正有問題的案子,這種錯誤,胡立燦自己都會想給自己幾巴掌。
「是這個的關係吧?」
姜子牙遞來一張照片,從另一個角度拍剛才的男屍,鏡頭正好面向窗戶,屍體的臉部很暗,但還是看得出來。
屍體在笑。
林芝香立刻嚇得立刻躲到路揚背後,那笑容絕對不是什麼角度問題,兩邊嘴角上揚的角度特別高,根本不是一般人會笑的方式,好似被人用手把嘴角往上拉,極為不自然,只瞄一眼就讓人頭皮發麻,整個人打從心底發涼。
「我看見屍體在笑,你看見什麼?」路揚看向姜子牙。
「是在笑沒錯,而且這張臉和其他照片上的長相不一樣,看著怪怪的,不是正常的長相,而是……」
姜子牙努力想形容那種感覺,卻不知該怎麼說,突然看見林芝香,靈光一閃就脫口:「就像是女人畫了濃妝,還畫得很差很醜。」
林芝香想打人,她沒化妝的習慣好嗎!不要看著她!
「是女的?」路揚追問。
姜子牙又是眉頭緊皺,仔細想想說:「可能不是吧,這畫得太醜了,哪有女生會把自己畫得這麼醜。」
「還是妝花了?」林芝香沒化妝,一來是沒錢,二來也沒心思弄這些有的沒的,但還是愛美的,總留意過這方面的資訊,也看過街上的女生妝花掉的慘烈畫面。
她解說:「有時天氣太熱,女生的妝沒弄好花掉了,就會又斑駁又難看,比不畫還糟糕,要是連眼線都糊掉,畫的眉毛也掉光,恐怖得都能拍鬼片,無眉還自帶黑眼圈呢!」
說完,她又咕噥:「不過現在很少看過這麼慘烈的情況,以前國高中的時候還看過幾次,但現在的化妝品太厲害了,跟塗油漆似的,以前李瑤跟我說過,她卸妝都要卸半小時才放心。」
想到李瑤,林芝香不由得沉默了。
經歷過玻璃破碎的事件後,她們變得比較熟捻,但沒過多久,李瑤就出了事,雖然路揚和姜子牙都說不關她的事,是徐喜開下的手,但林芝香總想,如果不是和她扯上關係,李瑤真的會這麼倒楣被徐喜開挑上嗎?
姜子牙恍然大悟的說:「對,應該是妳說的狀況。」
路揚讚了聲:「不錯呀,學徒,第一次實習就有貢獻。」
終於幫上忙了,林芝香勉強振奮起精神來。
胡立燦看得滿頭霧水,他倒是見過林芝香,但上一次見面的情況混亂,他以為對方就是受牽連的無辜民眾呢,問:「她變成你的新助手了?」
「學徒。」路揚解釋:「要是她成功拜師,清微宮就可以多一個人手。」
聞言,胡立燦立刻遞上名片,自介:「我是警局小隊長胡立燦,請未來的大師多多指教。」
至於未來的大師還是個學徒,這有什麼關係,就是要這種從學徒開始拉攏的交情,以後才好意思抱大腿啊!
胡立燦踹了踹旁邊的年輕小夥子,這也是他選來要接棒的「學徒」,還不上前把未來的大腿抱好抱滿!。
「我是方達。」方達遞上自己被逼著去印的名片,欲哭無淚,雖然升級當副隊,薪水也多了好幾千,但他根本不想要好嗎!
林芝香受寵若驚的收下兩人的名片,胡立燦立刻厚著臉皮說:「未來的林大師,可以給我妳的電話嗎?順便來加個好友吧?」
「不、不是大師,叫我林芝香就好。」
林芝香緊張到連手機都拿不穩,戰戰兢兢的報上電話號碼,和警局小隊長互加好友,整個過程懷疑人生不只一次。
方達也趕緊地加了好友,兩人從對方緊張侷促的表情上敏銳地發現……是同類!
「我、我是新來的,實習中的學徒。」
「我是胡隊長的副隊,幾天前剛上任。」
兩枚新手頓時淚光閃閃,惺惺相惜,這是不會拿劍砍鬼,看見鬼會瑟瑟發抖的正常人呢!
「我也是新手。」
姜子牙湊上前去,卻收到兩對大白眼,翻完白眼的警察大驚失色,哭喪著臉說:「別逗我了,您是大師不是新手。」
姜子牙摸摸鼻子,回到路揚身旁,「我好像被排擠了。」
「真是委屈你被擠回來我旁邊。」路揚送上第三對大白眼。
姜子牙露出「真的好委屈喔」的表情。
路揚扯扯同伴的委屈臉皮。
「快進去啦,都大半夜了,還想不想回家睡覺?」
想立刻回家睡覺,最好不要進去!眾人的表情都這麼說。
「想得美!」
路揚板著臉,率先走入民宅,腳步卻輕盈不少,他突然覺得做任務,好像也不是多累人的一件事。
頭牙拜拜時辰 在 頭牙拜拜求財運!二月初二頭牙拜土地公時間、準備供品一文看懂 的相關結果
由於初二這天也是「福德正神」土地公的誕辰,傳統民俗認為,若想求得一年好運,把握頭牙祭拜很是重要!生意人會在頭牙時準備豐富的供品,包括潤餅、麻糬與 ... ... <看更多>
頭牙拜拜時辰 在 「頭牙」土地公生日,是補財庫的最佳時機!命理專家教傳授4 ... 的相關結果
農曆每月的初二、十六祭祀,稱為「做牙」,又稱「牙祭」,農曆二月初二是土地公的聖誕(國曆為2023年2月21日),也是台灣民間信仰習俗中的「頭牙」,農曆十二月十六日 ... ... <看更多>
頭牙拜拜時辰 在 土地公生日頭牙習俗大公開!二月初二龍抬頭拜拜時間 的相關結果
國曆2023年2月21日是「土地公頭牙」,農曆二月初二龍抬頭拜拜供品可準備鮮花與三牲五果,還有茶酒、發糕、甜湯、餅乾、糖果、麻糬、湯圓、麻荖、仙草、麻油雞、潤餅等 ... ... <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