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人屋苑】病毒變種、喪屍橫行，一個屋苑困獸鬥的故事……（２）
為咗趕上離開香港嘅一艘撤離船，我同僅存嘅同伴阿俊決定放棄本身嘅安全點，揸車前往紅磡碼頭。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半路竟然遇到喪屍群導致撞車收場。
眼見目的地已經喺附近，無奈喪屍嘅數量實在太多，所以我只可以跟住阿俊走入黃埔一座私人屋苑裡面。雖然暫時逃過一劫，但一班喪屍卻跟住我哋湧入屋苑裡面，危機依然未解除。
「裡面咩情況？」見我隔咗好耐先喺廁所出嚟，阿俊壓低聲問。
「有條女屍。」我回應：「似係俾人殺死，而且應該唔係死咗好耐。」
「唔係啩？」佢意外，「咁你處理好未？」
「唔好當我傻，」我舉起一把染血嘅短刀，「我已經見識過好多次唔處理好嘅後果。」
所謂嘅「處理」，就係對住屍體嘅腦海再補一刀，以免佢變成喪屍。記得三個月前，我都算係一個有潔癖嘅人，污糟少少已經周身唔自在。但經過呢件事嘅洗禮，今時今日已經完全唔同晒。
冇辦法喇，當你親眼見證過有人唔敢對親人或者愛人落手然後反過嚟被咬死之後。你就會明白，為咗保障自己，呢啲時候係絕對唔可以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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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人屋苑》前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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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間屋嘅大門冇閂到……」阿俊開始分析起嚟，「會唔會係兇手殺人之後急住走所以冇閂門？」
「我都係咁諗。」我行去窗邊伸頭望落樓下。
雖然喪屍群已經冇咗目標唔再瘋狂咁湧入大廈，但呢個數量想突破接近係冇可能。睇嚟只可以等，等到佢哋慢慢散開去，又或者外面有其他人引走佢哋。
「船走咗喇。」阿俊望一望錶之後講，但我今次冇回應到佢。
之後幾個鐘我哋都好少講嘢，亦都冇做任何無謂嘅動作以免吸引到班喪屍。直至去到凌晨兩三點，可能見門外面依然平靜，阿俊終於忍唔住開始檢查間房。
「衣櫃裡面有食物。」阿俊搵出一碗杯麵，「雖然數量唔多，但假如廁所仲有水嘅話，應該夠我哋頂幾日……」
「嗯，有水……啱啱確認過。」我簡單回應。
「……然後，仲有呢盒嘢。」
我望過去，見到佢舉起一盒未開嘅避孕套。
「你知我唔好呢味嘢。」我冷冷咁回應，依然思考緊點突破出去。
「你諗咗去邊？」阿俊無奈一笑，「其實床上面都有開過嘅包裝，櫃入面都有唔少成人用嘅內衣褲，所以我估呢個女人可能係賣身……」
「賣身，呢個世道錢仲有用咩？」
「唔係換錢，而係食物。」阿俊再搵出一包薯片，「頭先外面走廊都有食物，我諗係個兇手殺完人之後搶走……唉，點解有人可以咁殘忍？」
「殘唔殘忍我唔知，反正人都死咗。我而家剩係想知點樣可以離開呢度……係嘞，你當初點解會揀呢座大廈？」我問。
阿俊拎起一條鎖匙，接住講：「我老豆係廿五樓C室嘅業主，好多年前就一直平租俾個鄉下嘅朋友。佢年頭叫過我過嚟檢查下間屋有冇咩問題，所以我先會有條後備鎖匙……」
「明白，但會唔會仲有人住緊？」
「就算有都要避入去架喇，唔通俾喪屍咬咩？」阿俊回應：「我估個租戶都會體諒嘅……」
「好難講，話晒多兩個人爭食物，換轉係我肯定……」
──啊啊啊啊！救命呀！！！！！
大廈上面突然傳嚟一把女人嘅求救聲，我同阿俊當然即刻提高警覺。
「睇嚟啲喪屍已經上咗去……」阿俊抬起頭講。
──有喪屍啊……救命……搵人救我呀！！
我反應過嚟即刻趁呢個機會將床推返開少少。因為有喊聲做「掩護」，所以就算屋裡面有喪屍，都應該唔會聽到呢邊嘅聲音……
「老超你做咩……」
「殊！」我側身瞓落地下，希望透過門底嘅縫隙望向門外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
雖然門縫夠闊，但因為天色仲黑，所以結果咩都望唔到……睇完之後，我起身再次行埋窗邊望落去。果然，多得呢個愚蠢嘅女人喺度大叫大喊，樓下班喪屍又再一次湧埋嚟包圍座大廈。
「希望嗰個女人無事。」等到喊聲停咗之後，阿俊有少少自責咁講。
「呢個時候仲敢周圍走，早死早著喇。」我有少少燥底咁講。
呢一晚我哋都唔敢瞓著，一直呆坐到天光。直到差唔多九點嘅時候，阿俊再次打開自己部手機，靜待佢老豆嘅電話。佢哋兩父子一早定好九點係聯絡時間，費時長開手機浪費電源。
但結果佢老豆並冇打嚟，阿俊第一次打去亦都冇人聽。
「我手機只係得返10%電，唔捱到好耐。」阿俊講：「老超你呢？」
「一早冇晒。」我其實係講大話，事實上部手機仲有七成電以上。
自從一個月前斷電之後，稍為醒少少嘅人都開始識得慳住用部手機。阿俊當然係一樣，但因為要同老豆保持聯絡，所以前幾日先用得咁快。至於我，一個月前就一直閂機到而家。因為我有種直覺，手機電將來肯定係非常重要嘅資源……
但講返轉頭，都要慶幸通訊同食水服務仲未中斷，唔係成個求生環境肯定更加惡劣……據說係有班人一直守住關鍵嘅地點，但呢種「幸運」到底仲可以維持幾耐？
「既然聯絡唔到你老豆，我哋睇怕只可以一直喺度等啦？」見佢打咗幾次都失敗之後，我無奈咁講。
「嗯……」阿俊收好手機之後向我遞上一塊餅乾，「食住等。」
結果一等，轉眼間就過咗三日。
呢段時間我一直留意樓下同門外面嘅動靜，大廳雖然好似安全，但就算離開到呢間屋，落到去都係死路一條。至於食物，我同阿俊粗略計過，只係夠我哋維持多兩三日。如果情況依然惡劣，我哋可能就要考慮再次「處理」廁所裡面條女屍……
「唉。」呢一晚，阿俊忍唔住對住窗外嘆咗口氣。
「我都未唉你唉咩？」我唔太客氣咁講。
喺間一百呎都冇嘅房裡面呆坐咗幾日，自然會開始心情低落、胡思亂想。照計呢個時間我應該要喺安全島上面唔洗再擔驚受怕，點解最後會發展成咁？
「冇……突然又諗返起以前嘅事。」阿俊搖搖頭，「搵咁多錢，有車有樓又點呀？女友保護唔到、朋友保護唔到、最後仲要死喺呢間黑房裡面……原來到頭來，人生係冇任何意義。」
「哼。」
「老超，你有冇諗返起阿東佢哋？仲有肥豪、Cindy……」
呢班都係曾經同我哋同行嘅人，阿東更係我嘅大學同學兼同事，係災變後我嘅第一位同伴。但喺個半月前，我哋本來嘅安全點突然受到喪屍群突襲，最後只係剩低我同阿俊生還……
「我有時發夢都會夢見佢哋。」阿俊繼續講：「夢見佢哋嘅笑容，嗰份真摯喺以前嗰班酒肉朋友身上絕對係見唔到……」
「但我只係記得佢哋死嗰陣嘅慘況。」我冷冰冰咁講：「就算到而家，我都好似仲聽到阿東叫我唔好放手……」
但我最終都係放咗，所以死嘅係佢，而我依然活喺呢個世上……毫無意義、猶如行屍走肉一樣。
第四日嘅朝早，本來我已經對阿俊老豆嗰邊失去期望。但結果我又錯了，見到佢老豆打嚟嗰刻，我同阿俊都非常激動。
「明白喇，兩日後，我哋一定到。」阿俊收線之後握緊拳頭，「老超，兩日後嘅夜晚十點左右，老豆會派人揸直升機到天台接我哋。」
「吓？但直升機咁重要……佢哋真係會拎嚟救人？」我好懷疑。
「成件事好複雜。總之佢哋島上面有兩個派系，本來由滿足現狀唔主張隨便救人嗰班話事，但老豆嗰派成功推翻咗佢哋……因為個島得佢哋唔夠，點都要有人力資源先可以發展落去。」
換句話說，去到嗰邊都好大機會做苦力幫有錢人做嘢。但其實當初都預咗，無論點差都好，總好過留喺呢邊，早晚唔係餓死就係俾喪屍充飢。
「所以佢哋會開始派船派直升機救人。但前題係兩日後我哋一定要上到天台，呢次可能係最後機會。」
「既然係咁就行喇。」我起身講：「驚天台守唔住嘅話，我哋可以先避去廿五樓，等嗰晚再行動。」
「嗯，我就係咁諗。」
既然已經有共識，我哋當然事不宜遲，先利用房裡面有嘅資源整咗啲防護手腕，仲有木盾鐵棍。雖然面對喪屍群肯定係擋唔住，但喺窄廊遇到一兩隻喪屍嘅時候，多少係可以保到命。
猶如天助我哋一樣，中午時間外面竟然開始落起雨。雖然唔算大，但雨聲多少係可以遮蓋行動嘅聲音，令到喪屍嘅行動出現遲延……
見天時地利人和都齊，我哋都唔再猶豫。確認門外面冇喪屍後，我就慢慢扭開門柄。事隔三日，終於可以離開呢間已經可以聞到屍臭味嘅房間。
一出房，可以見到走廊同大廳都踩滿晒血腳印，但驟眼睇未見到喪屍嘅蹤影。我哋小心翼翼咁行到去俾喪屍撞開嘅大門前，由我探頭望向走廊外面……
第一眼就見到左邊有隻女喪屍喺五米以外嘅轉角位呆企喺度，好彩係望住道牆先注意唔到我。
我轉身同阿俊比左個姆指向下嘅手勢，呢個手勢係代表「屍變體」──行動緩慢嘅喪屍。我再舉起食指，表示只有一隻。
順帶一提，食指同中指向下嘅「行路手勢」就係代表「感染體」喪屍；尾指向下就係代表唔確定係咩種類。
阿俊理解完向我比咗個OK手勢。只有一隻嘅話，當然係頂硬上，問題係後樓梯到底係咪安全？
我先吸一口氣，然後用最細嘅腳步行出走廊，去到後樓梯門前，見防火玻璃另一邊冇喪屍再慢慢推門。等到阿俊入埋後樓梯閂好門之後，都未見頭先隻女喪屍過到嚟。雖然暫時一切順利，但等住我哋嘅仲有十八層樓梯……
一連行咗好幾層之後，我哋就遇到第一個難關──有位年約六十歲嘅阿伯躺咗喺平台位置。佢面容瘦削，臉都白晒。本來仲係合埋雙眼，直到阿俊靠近先緩緩張開……
「我未死……」見阿俊即刻舉起短刀，阿伯虛弱咁講：「但都就快……」
我注意到佢左手手臂被咬傷咗，既然傷口仲新，即刻附近肯定係有喪屍……唔可以再浪費時間了。
「你點解會喺度嘅？」阿俊細聲問。
「唔重要喇……後生仔，我隻腳跛咗行唔到，又俾喪屍咬傷……無論點都係會死，與其俾喪屍咬死，我寧願你哋落手……」
見我哋企喺度冇反應，阿伯繼續哀求：「求下你哋……就當係成全我……」
「阿俊你嚟。」我即刻講，依然警惕住下方，「我對仲有意識嘅人唔太落到手。」
其實黑心啲諗，唔理佢嘅話喪屍上嚟嘅時候仲可以頂一陣……
「嗯……」但阿俊比我想像中更果敢，佢跪喺阿伯隔離問：「阿伯，你有冇咩遺言想講？」
「冇喇，只係想提你哋上面有喪屍……然後……希望你哋可以好人有好報。」
阿伯講完之後就合埋雙眼，唔知係失去意識，定係扮失去意識等阿俊落手嘅時候冇咁大壓力。
之後嘅場面我就唔詳細解釋，等到阿俊處理好阿伯之後，我哋繼續往上層行。但就喺我哋行到十七樓嘅時候，我注意到有雙暴凸嘅灰白眼睛，喺防火門嘅另一邊望過嚟……
碰！
「嘶啊！！！！！！！」
男喪屍用力推開門，今次我反應唔切俾佢推向樓梯。雖然失平衡向後跌低，但好彩係跌落往上嗰一邊，唔係肯定會受重傷。
「啊！哇啊！！！」男喪屍用力想咬，但俾我用廁所櫃板整嘅盾擋住。
「老超！」阿俊衝落樓梯雙手推開隻喪屍，但因為聲音太大，結果反而再引嚟兩隻喪屍……
「走呀！」佢扶起我之後即刻拔腿跑。
碰、碰、碰！可以聽到無論上層定下層都有喪屍推門嘅聲音，呢刻我開始後悔離開嗰間房了，但而家已經冇可能返去了。
再跑多三層之後，我哋再次遭遇到三隻喪屍。阿俊一刀解決一隻，再將另一隻推落下層（差少少就撞到我），最後我哋兩人再合力解決最後一隻。呢個時候下面嘅喪屍正好上到嚟，好彩俾跌落下層嘅喪屍擋住通通跌低……
「嗄……嗄……嗄……」我一邊跑一邊倒數、一邊祈禱唔好再有更多喪屍……
最後四層……冇事……
最後三層……有一隻「感染體」喪屍，阿俊為咗殺佢結果收唔返把短刀……
最後兩層……要頂住呀……
最後一層……
終於，我哋嚟到廿五樓。一轉入走廊，阿俊即刻走到其中一戶前面大喊：
「就係呢間！老超你頂住道門，我嚟開！」阿俊即刻拎起鎖匙開門。
「啊啊啊！」「吼啊啊啊！」「哇啊啊！」
碰！碰！碰！碰！碰！撞門聲同喪屍嘅嚎叫不斷交錯，喺成個走廊同後樓梯迴娼。
雖然防火門好難撞開，但見到另一邊嘅喪屍越積越多，我當然好驚會頂唔住……
「屌你得未呀！？」我咆哮。
「開咗喇，入嚟！」
碰！衝入屋，拉好鐵閘閂埋門之後，我即刻成個人腳軟躺喺門前，合埋眼不斷吸新鮮口氣。阿俊都係一樣，呢種感覺就好似喺地獄折返人間一樣……
然而，呢度係咪真係人間？
「老超。」阿俊突然撞一撞我膊頭。
我睜開眼，只見有個年紀比我細嘅少女企喺廚房門口，雙手握著刀柄，神情慌張咁望住我哋。
「你哋……點解會有鎖匙入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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