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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征征地看著前方，像氣球被戳破了一樣，體型驟然縮小了一圈，體內的寄生蟲終於能夠喘息。
「老頭，我回來了…」在老伯眼前的女人說。
老伯虎軀一震，眼淚淌下。
這是，他們每一天最甜蜜的交流。
愛，不會有盡頭，只怕愛得不夠。老伯大半生的心底裏都淤積著這份愧疚的心情。
老伯和老太婆都很窮，從結婚到白頭，老伯都沒能給她過上好日子。從沒去過旅行，從沒住過酒店，從沒吃過自助餐，很多事情他們都從沒做過。
然而，兩人從沒打算過分開。
「吃苦不要緊，更重要的是身邊一起吃苦的人是誰。」老太婆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
兩人為了生活勞碌得疲於奔命，彼此很少見面，溝通只靠在家裏的一點一滴。老伯偶爾會多加點餸放進冰箱。老太婆會在日曆上留言給老伯，會在門前放一把傘子，提醒老伯要帶出門。
「老頭，我回來了。」老太婆每天下班回家，都會走到床邊跟老伯輕聲地說。
多年前，兩人花光了積蓄搬進了這棟大廈，老太婆又巧合在大廈找到清潔的工作，總算能夠過一些安穩的生活。
他們對這種高壓的社會有怨言嗎？當然有，但生活已耗光他們埋怨的精力了。
有一天，大廈的住客陸續出現感染異變，四樓的男人奪走他的一切。
那刻開始，多年來積存在體內的怨恨，在瞬間爆發開來！
『嚓！』
阿一從手掌彈出一根骨矛，一記刺穿老伯的側腹。
「哈哈，下不了手吧？」阿一還是維持著老太婆的模樣。
「……」老伯按住傷口，血如泉源，剛才消耗得太誇張，寄生蟲的復原速度明顯減慢。
「再來！再來！再來！」阿一又連刺了幾下，老伯頓時滿身都是血洞。
「……」老伯雙手擋住頭，抵禦著致命傷。
「你還手打老婆就是家暴，老婆打老公就合情合理，這就是所謂的男女平等。在這社會的致勝之道，就是拿捏好處於『弱者』的位置。」阿一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講道理。
「……」老伯還是一言不發，凝視著老太婆，硬接著無情的攻勢。
「咦？」阿一察覺到，骨矛刺下去時的聲音變了。
老伯的身體，開始在堅硬化﹐像石頭一樣。
「噢噢～果然是吃得苦的硬漢，難怪你老婆這麼愛你。」阿一獰笑。
「別…再…」老伯的身體繼續硬化，連說話都有困難。
「哈哈，試試這個。」阿一將骨頭重新堆疊組合，由矛變成一個巨大的骨鎚，狠狠地砸下去。
老伯身體迸發出沉悶巨響，表面更出現裂縫。
『轟！』老伯的身體有一部分被敲成碎片，掉落在地上。
「你這垃圾…別再…」老伯咬緊牙關，他大半生都在默默承受吃，吃盡苦頭，從來也不哼一聲。
他雙眼直盯著阿一把拳頭拉後，動作很慢…很慢…很慢…像電池不足的機械人一樣。
「哈哈，石頭石頭石頭！」
老伯擋在面前的手臂，整條肩臂被敲碎了。
「最後一擊了啊，老伯。」阿一用骨大鎚抵住老伯的頭，掄起大鎚，使盡全身的力量砸下！
？！
這次敲下去的聲音變得很不一樣，骨鎚傳回來的反響也完全不同了。
阿一錯愕地抬頭看向老伯，一塊半透明，發出閃爍光芒的東西在他的眼前。
「你這垃圾！別再任意竊取我老婆的思想啊！」老伯。
老伯不是石頭，石頭可被敲碎。
他是…無法被摧毀的鑽石！
拳頭命中阿一，他感覺到力量傳進體內，骨頭像連鎖反應一樣碎開，甚至沒法支撐身體。
阿一用盡最後一口氣，把臉恢復成老太婆的樣子。
「老太婆。」老伯將阿一整個人抱起。
「不…不要…」阿一。
「記得我上年的生日願望吧？」老伯溫柔地微笑。
上年生日，老太婆買了一個便宜的生果蛋糕，儘管知道他們的身體毛病很多，吃不消這種甜食，但老伯吃得很開心，在吹蠟燭之前還許了個願。
「我希望，能夠擁抱著妳一起死去。然後一起投胎，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一定要在一起。」老伯說畢，把蠟燭吹熄。
老伯雙手熊抱起阿一，像炮彈一樣衝向走廊盡頭。
『砰』一聲，老伯將大廈外牆整個撞爆，兩人墮到街上。
雖然只是一樓，但衝擊力使兩人都沒法動彈，雙雙躺在地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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