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時代我也常去美麗華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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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有三家二輪戲院,分別是:永和戲院、福和戲院和美麗華戲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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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戲院距離我住的地方較遠,所以最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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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和戲院國小時還會全班帶去看電影,例如《老師,斯卡也答》或是《陳益興老師》等。福和戲院有三件事讓我印象特別深刻,一,小時候電影分級制度不嚴格,我在福和戲院看了香港鬼片《猛鬼出籠》,從此對香港鬼片留下「好~恐~怖~」的陰影(男主角洗臉,洗一洗居然把臉皮洗掉了...);二,蔡明亮導演拍攝《不散》,來到福和戲院取景,我和山羊鬍是坐在戲院中的臨演之一;三,福和戲院看的《一本漫畫闖天涯2》(張衛健主演),是我記憶中唯一一次因為電影太難看而落荒而逃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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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美麗華戲院,陪伴我走過學生時期大量看片的年代(福和戲院以港台電影為主,美麗華以西洋片為主),高中時期的我、山羊鬍和另一名好友(River),常利用畫室練畫時間跑西門町或美麗華或MTV看電影(年輕時沒錢,午餐都吃蘋果麵包省錢看電影);美麗華一廳放兩片,換廳忘記要不要加收錢,隨時可以進場看片而且不用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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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美麗華看過不少電影,有些片首輪看一次二輪再看一次,例如《屠夫的靈媒嬌妻》;也有電影爛到讓人印象深刻,例如《翻天覆地龍鳳配》;有些片讓人嚇得不敢亂喊名字,例如《腥風怒吼》;碰到喜歡的電影可以反覆觀賞,例如《紅粉聯盟》(但因為是兩片聯映,所以要撐過另一部沒那麼喜歡的電影時間);放映熱門片時,美麗華也是會塞滿觀眾,每次換場都要搶座位,要想搶到好位置,要不站在後方看片等換場,要不先去別廳看一小段,換場時再趕過來,印象中克林伊斯威特和梅姨合作的《麥迪遜之橋》就票房鼎盛,當時戲院擠滿福和國中的女學生,全場哭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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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的二輪戲院規則都大同小異,兩片聯映,通常是搭一部名氣較高的大片和一部名氣較小的作品,年輕時對雷利史考特導演不熟,也不認識吉娜戴維斯和蘇珊莎蘭登,以為《末路狂花》是沒啥名氣的B級片,一進戲院剛好接到電影結局,車子衝出大峽谷的畫面讓我和朋友有點嚇到,隨後,我在美麗華看了四次《末路狂花》,電影隔年獲得奧斯卡五項提名,影片重新回到台北首輪,我和朋友又衝去捧首輪的場(沒記錯的話是日新戲院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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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以前好愛電影,不用寫文章不用非要跟人分享什麼,就是看電影,讓自己溺在戲院中,跟著喜歡的作品又哭又笑,就算不喜歡的片,其實也不會太嫌棄;年紀大了之後,電影還是愛著,但因為部落格也因為臉書,總覺得看電影這件事,變得不那麼單純,也不那麼享受了(這樣的心情也是起起伏伏,只要碰到喜歡的片,又會瞬間想起自己愛看電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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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王盛弘文章中提到美麗華有放過首輪片《割喉島》,這件事我也有印象,男主角當年有來台灣宣傳,電影在台灣的票房也不差,只是國外票房超慘,間接影響到吉娜戴維斯和導演雷尼哈林的好萊塢星途(兩人當時是夫妻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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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人的文章中讀到自己的青春
當我再一次站在美麗華戲院前,視線所及,已沒有了高喊著看我啊看我的布告、劇照與海報,端詳它的原貌我才發現,這是一座蓋得不知該說是土樓還是城堡的建築,通體髹漆成赭紅色,外牆上管線紛陳宛如皮膚底靜脈浮凸而出。
馬戲團已經走了,而帳篷被棄置於原地日曝雨淋那般地,老了舊了,煢然獨立。
我慢緩緩地繞著這座建築走了一圈,心裡有話想找人說,又走一圈,我想告訴遇到的不管哪個誰,三十年前我常在這裡看電影。說出這句話,讓我覺得自己也是個有故事的人,有點滄桑有點驕傲,天方夜譚那般地,可以一個晚上又一個晚上,說上一個故事又一個故事。
是十八歲那年,九月中旬一個傍晚,大哥領我搭野雞車北上。怕被取締,車子停在一橋之隔的三重,那時候還是市,三重市,一批批乘客轉搭小巴接駁,過了淡水河,在北門落車,乘259路公車到永和,那時候還是市,永和市,哥哥以月租兩千元,住在竹林路91巷48號頂樓加蓋。
隔天,我尾隨大哥自中正橋頭永和豆漿,沿竹林路往東,這是鴻源百貨,那是網溪國小,韓國街,市公所,哥哥一一點名,還與他租住永和市場二樓公寓的同學一起用了午餐。
竹林路盡頭,隔著福和路與永貞路相啣,繼續走下去,不久後我們穿過一處機車腳踏車愛怎麼停就怎麼停的穿堂,在住商混合的販厝圍夾下,龐然矗立一幢建築。這是美麗華戲院,哥哥說,我常來這裡看電影。
這是第一回我到美麗華,我們看的是《金臂人》。當脫衣舞孃黛安‧蓮恩幾乎不著寸縷地挑逗觀眾時,我僵在座位上,竭力保持不動聲色。跟自己的哥哥看這種戲,太讓人不知所措了。
《金臂人》裡,小鎮青年麥特‧狄倫懷著擲骰子絕技,跳上巴士到紙醉金迷芝加哥闖天下。賭場雇用他時,要他清空口袋,將紙鈔、硬幣統統裝進信封,賭場說,我只是替你保管,幫你把回老家的錢留著。夥伴也告誡狄倫,這是個花花世界,很容易讓人迷失,你很快就會看到了。一句句台詞都像在對我耳提面命。
後來,整整將近一年的重考生活,每個周末我多在美麗華度過;這座戲院專映二輪影片,五十元一張票可以看上兩部,看完若還想換廳繼續,將折價若干。
那幾年真是窮啊,搭公車常要提早幾站下車,走長長的路只為省下一段票;還曾在市公所斜對面一爿小書店發現一家出版社,剛成立的吧,裝幀怎能這麼美,但售價無法負擔,再三猶豫之下選了一本馮至的《山水》開口與老闆娘打商量:這家叫大雁的出版社,以後出的書我都想逐一買下,可以給我比較好的折扣嗎?沒談成。
直到上了大學,還常因為沒錢吃飯,用餐時間我便窩在床上,睡過一頓中飯或晚飯。到了月底,小虎常常問我,還有錢嗎?說著,掏出紙鈔給我。小虎是我的同班同學,好朋友,我永遠記得他說過的:我的記性不好,我只記快樂的事。
有一回實在餓得慌,跑回竹林路,哥哥不在,我將兩隻書桌抽屜整個地倒在蘋果綠地磚上,卻只發現幾枚遺落在角落的硬幣。離去時,遇到住隔壁的游文文,也不知我的臉上就寫著餓啊好餓或怎麼地,她沒多說什麼,硬塞給我一張紙鈔。我說我會儘快還你。游文文回我,不急不急,我再跟你哥哥要就好。
其實跟游文文也不算熟,上台北後哥哥把他的住處讓給我,自己住到中正橋頭永和豆漿後,一個公寓的客廳角落用塑膠拉門隔出來的,甚至不能稱之為房間的小隔間。我考上輔大搬進理二舍後,他才又回91巷頂加小屋子,課餘兼家教,打很多的工。
房東在頂樓隔了三個房間,除了我,還有一個讀復興商工的男孩永遠沒睡飽似地,話是沒聽他說過,但出入時甩門的勁道像剛被情人甩了狠狠洩憤一般,另一個較大的房間住著游文文,後來她的弟弟叫游俊義吧也來與她同住。投幣式公共電話擺在走廊上,很少有我的電話但常常是我接的電話,接了電話後,敲敲她的房門說電話喔。回房間,聽見她嘩啦嘩啦潺潺流水般的說話聲隔一扇門響著。
當我考上大學時,游文文送我一盒二十四色粉彩筆,我拿它畫了許多卡片送給朋友,用著用著我捨不得用完,還留著到現在。
游文文老家在宜蘭,搬離永和時我給過她聯絡地址吧,有個暑假她自東京寄來一張明信片,手撕畫是三隻猴子各遮住了眼睛、嘴巴、耳朵,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這是我最後一回接到她的音信。社群媒體這樣發達的今日,可惜我還是找她不到。
既然窮,怎麼還有錢看電影?那你告訴我吧,能有比二輪電影院更省錢更容易消磨時間的地方嗎?沒有電影,要怎麼排遣重考生活,那像溺在蛋液裡濕淋淋的雞雛怎麼啄也啄不破蛋殼的苦悶。
美麗華不畫位,我愛挑放映室下方位子坐,當燈光熄滅,耳際響起咑咑咑咑機器規律運轉聲,旋即為音響掩去,礟口般小洞射出一束白光,雞雛啄破蛋殼,看見了天光,光裡有灰塵微粒彷彿海底浮游生物載浮載沉。
電影是光影藝術,不用五顏六彩它也是電影,靜默無聲它還是電影,唯獨不能沒有光,光的技術,光的魔術。
大江健三郎為他那帶著殘疾來到世上的孩子,就取名為「光」。他曾在受訪時解釋,孩子出生時他正在讀一名法國哲學家的書,書上記載了一個因紐特人的寓言:當天地草創,一片闃黑,一隻烏鴉啄食撒落地面的豆子,每每不得其喙。烏鴉心想,如果有光就好了。就在牠這麼起心動念之際,黎明報到,世界在光裡鋪展開來。哲學家說,當你全心全意地期盼,你所護持的心願就將得以實現。
看著日漸恢復健康的孩子,大江健三郎明白了:他的困難就是人類的問題,只要他還活著,就一定會朝設法解決問題的方向努力。這也是薩依德所說:這是人的問題,因此我相信,如果放上一段時間,就會在明亮的方向上看到解決的徵兆。
電影不自人生便自人性取材,就算故作跌宕起伏、顛沛流離,比較起來,人生還是艱難得多,人性更是複雜,投射在銀幕上的光影斷不能解決現實的困境,偶或有啟發,時或有暗示,多數時候卻連徵兆都未能夠顯影。人生大於電影,「就算沒有電影這狗屁,人生還是能繼續下去」,但是,它賜予了一段時光,一個半、兩個小時或更長的時間,觀眾被應許、被庇護,讓我們忘記現實的磨難。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劇,同聲高歌的神曲,排著長長隊伍循序買票進場的電影,通關密語一般,讓我們指認彼此,啊,原來你也在這裡。沉積岩似地,流行文化每每標誌了時代的記憶,然而當我主要以透過電視螢幕,播放自購的DVD或藍光的方式來觀看電影,也許一整個夏季我與伍迪‧艾倫為伍,下一個季節卻對金棕櫚獲獎名片目不轉睛,電影於我就只能是時間的亂針繡,不再像初上台北看的那一些,在時間座標上扎根,變成了鄉愁。
《比利小英雄》、《飛進未來》便是我永誌不渝的玫瑰花苞,結在我出門遠行的十八歲。
十九世紀的北歐,年邁父親帶著稚子比利,搭上自瑞典開往丹麥的慢船,他們的眼光投向遠方,畫破重重烏雲的是陽光,穿越年深日久的陰翳的,是希望,或對希望的想像;二十世紀美國郊區,少年賈許對著祖塔遊戲機許下心願,一覺醒來願望成真,他成了個三十歲的成年男人。一個是空間上,對新天地的展望,一個是時間上,對未來的嚮往。
可是,離開這裡,離開現在,就會成為一個更好的自己嗎?
銀幕上演的,雖是虛構的故事,觀眾卻投入自己的真心。報業大亨查爾斯‧凱恩終生記掛著兒時雪橇上刻的Rosebud,而我,念念不忘初上台北,在美麗華看的《比利小英雄》與《飛進未來》,那是因為,我在這兩部電影裡看到了自己。
日後,每隔幾年我便播放《比利小英雄》重看一回。在惡魔的天空下,這一雙父子面臨一次又一次難堪的挫敗,一場比利以一枚錢幣換取對智弱同伴的一頓毒打,場面十分慘烈,讓人皺起眉頭想別開臉去。比利是想嘗嘗權力的滋味,或只是發洩長期以來遭受欺凌的憤恨?身在底層的他只能對比他更弱勢的同伴下手。還好,還好當比利有機會緩和被奴役的命運時,他作下決定,決定不當管理階層的打手。他收拾行李,離開地主家,他要創造自己的命運,奔向全新的未來。
未來是什麼呢我們並不知道,但是未來總是令人期待。
至於《飛進未來》,終於在藍光時代我得以重看(如果你年紀夠大,而且不健忘的話,你會記得,這期間我們經歷了BETA/VHS、VCD、DVD,一路收集的影片又一路捨棄),唉,不過是部典型好萊塢電影嘛,但我仍然好有興致地看著。看賈許無法招架女友蘇珊有進一步承諾的要求時,小孩子一般嚷嚷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蘇珊問:什麼,你結婚了?賈許回她:蘇珊,我只是個孩子,我還沒準備好面對這一切,我只有十三歲。蘇珊:誰不是呢,我心裡也有一個害怕的小孩。賈許只能虛弱地說道:我真的只有十三歲……
我不是賈許,沒有祖塔許願機,無法蟲洞裡旅行,奔向三十歲又回到十三歲,我只能往前。然而我畢竟擅長於回顧,回顧,卻也是為了前行。
有一天,我便興起舊地重遊的念頭。搭捷運到頂溪站,租一輛uBike,蔡榮祖不召自來:背著行囊我要去流浪,要到很高很遠的地方。踩著踏板,我輕快哼著:帶著一點點行囊,和一點點惆悵,將過去所有煩惱都遺忘。穿越福和路後,是永貞路,很快地左手邊迎來福和國中,右手邊老公寓包夾中,就是美麗華了。這幢建築,單獨看它像城堡,若與圈圍著它的公寓畫歸成一個整體,則像土樓。
五月天,日光被阻擋在外,陰影底一片清寂,老公寓群背對著它,家庭餐館在通道旁置備了大桌,將菜肴裝盤後端到客席,一名男人悠緩吸著紙菸,鐵欄杆上栓一條癩皮狗,三個小孩趴地上玩遊戲,全像被消音了似地,小孩、狗、男人、廚師,他們動作著但不發出一點聲響。
我放慢腳步沿著建築繞了兩圈,攔住一名婦人,滄海桑田似地問出其實已經清楚答案的問題:啊,以前這裡是座戲院呢,什麼時候關門的?
婦人仔細思索後回我:關很久了,沒落了,沒有觀眾,應該有,有七八年了吧。這些我都知道,我還知道,它在一九八一年開幕,有六個廳,專門放映二輪片,九五年《割喉島》是僅有的一次播放首輪電影,九七年同一棟建築成立了一家商場(被塗銷文字的看板還像一頂帽子戴在樓頂),旋即倒閉,新世紀一○年美麗華縮小規模成只有兩個廳,當年九月十六日歇業迄今。婦人還說,這裡打算都更,但沒有什麼具體進展。
我告訴婦人,三十年前我常來這裡看電影。攔住她與她攀談其實為的就是說這句話,說出這句話讓我覺得自己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沿著建築又繞了一圈,看到入口一扇門上有張告示,「本棟樓內已無有價物品,請勿再入內行竊」,這反倒激起我的好奇,上前一步,試探地推了推門,出乎意料的是,喀喀什麼東西一疊碎裂聲中,兩扇門微啟一縫,趁沒人注意,再用力一推,側身,一片影子般地我閃進室內。
停佇在釘著劇照的玻璃櫥窗前,透明玻璃上倒映一名少年的臉孔,他轉動眼珠子,這個看過了,那個也看過了,心裡嘀咕著,怎麼還不換片?可是不看電影,又還能到哪裡去呢?最後選定了兩部片子。
撕票後走進放映廳,一股腦地,爆米花、滷味,各種食物加上地毯、座椅長年吸附的氣味混攪成一團朝我湧來。我挑了放映室下方的位子坐。片刻後,燈暗,別著小美冰淇淋字樣的簾幕緩緩往舞台兩旁撤退,光束射出,耳際傳來咑咑咑咑放映機運轉的低頻聲響,我抬眼,看見光束中有微塵浮動。
黎明報到,世界在光裡鋪展開來。
國歌前奏響起,觀眾懶懶地站起了身,歪歪斜斜地,不知有多麼不願意。三民主義,吾黨所宗,有人低聲跟唱,以建民國,以進大同。銀幕上軍容壯盛,十大建設如萬花筒一朵朵綻放。也有觀眾並不起身,坐座位上逕自抓著爆米花吃。是越來越常看見有人不理會唱國歌時必須立正的規矩了,還聽說有個地方首長剛發布過行政命令,說在他轄下,電影放映前不必播放國歌。
國歌唱畢,觀眾落座。緊接著幾個廣告短片後,一部巴士開進銀幕,奔馳在高速公路上,一會兒後鏡頭切換到車廂裡,懸在座椅上方的電視螢幕無聲播放著豬哥亮歌廳秀,兩名少年比肩而坐,較稚嫩的那個因為暈車,頭埋在塑膠袋裡嘔吐,眼看著情況趨緩,卻又一個噁心,較年長的那個趕緊輕輕拍他的背。
巴士開下交流道,靠邊,乘客被催促落車,馬上地又被趕上一輛輛九人座小巴。小巴陸續駛出,上高架橋,橋下流水倒映七彩燈光,染得少年蒼白的臉頰一下子紅一下子綠,跌進染缸似地自己全作不得主。抵達對岸時,先看到的是高架橋旁一排老舊建築,牆上斑斑駁駁好大的字寫著中華商場。
眼前這座城市像個大工地,雜沓卻充滿生命力,少年的身體疲倦,但精神亢奮,新天地撲面而來,少年睜大眼睛張望著這一切。
重考生韓漫 在 Emily Ng 黃佩玲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非常长的一篇文但值得你好一好读一读 👍
昨天是東京大學開學典禮,東大名譽教授上野千鶴子的「女性主義」致辭也引起話題。內容提到東京醫學大學黑箱入學事件展現的性別天花板、東大男學生集體性虐待私立大學女生事件中的學歷歧視和厭女情結、整個社會的階級資本差異等血淋淋的現實,狠狠打醒這些天之驕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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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東京大學開學典禮,除了是「平成最後一次開學典禮」之外,東大名譽教授上野千鶴子的「女性主義」致辭也引起話題。因為女性主義名作《厭女:日本的女性嫌惡》的關係,即使非日文圈的同溫層也很多人認識她。致辭內容提到東京醫學大學黑箱入學事件展現的性別天花板、東大男學生集體性虐待私立大學女生事件中的學歷歧視和厭女情結、整個社會的階級資本差異等血淋淋的現實,狠狠打醒這些天之驕子們。但真正想分享的部份,是上野千鶴子身為一個學者、一個教育者、一個熱愛社會的前輩,對他們溫暖而深刻的期許。雖然真的很長,雖然真的還在趕工,但真的很想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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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大家入學。
你們都是從激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今天才能來到這裡。
-女學生所處的現實
大家應該對於入學考試的公正性沒有任何疑慮,而如果發現當中有不公之處,會感到忿忿不平吧?然而,去年被踢爆的東京醫科大學入學考試黑箱事件中,就發現他們對女學生跟重考生的歧視。文科省針對全國81所醫科大學、醫學部實施了全面性的調查,發現女學生入學的難度之高,也就是相較女學生,男學生的平均合格率高達1.2倍。問題所在的東醫大是1.29倍,最高的是順天堂大的1.67倍,而名列前茅的還有昭和大、日本大、慶應等私校。低於1.0,也就是女學生比較容易入學的有鳥取大、島根大、德島大、弘前大等非首都圈的國立大學醫學部。而東京大學理科3類則是1.03,低於平均但比1.0高,這個數字應該怎麼解讀呢?統計很重要,根據統計數字,觀察結果才能成立。
女學生比男學生難以在入學考中合格,是因為男考生的成績比較好嗎?公布這份全國醫學部調查結果的文科省負責人員,作了以下的評論:「沒有發現其他男性成績較優秀的學部、學科,不論理工科或文科,多數都是女性成績較好。」也就是說,除了醫學部之外,其他學部的女性入學難度都應該要低於1,而醫學部之所以高於1的情況,應該有更進一步的說明。
事實及各種數據都證明,女考生的偏差值高於男考生。首先,女學生為了避免重考,傾向選擇容易錄取的學校應考。第二,東京大學入學人數,女性比例長期跨越不了「兩成的高牆」。今年度更比去年度低,僅有18.1%。然而偏差值是統計學上的常態分布,並沒有男女之差。所以比起男學生,成績更優秀的女學生應考東大的人應該更多。第三點,四年制大學的升學率本身就有性別的落差。根據2016年度的學校基本調查發現,四年制大學升學率,男性為55.6%,女性為48.2%,足足有7%之差。然而這個差異並非來自成績的落差,而是因為家長有著「兒子要念到大學,女兒就念到短大」這樣性別歧視的想法造成的結果。
最近諾貝爾和平獎得主馬拉拉・優薩福扎伊造訪日本,訴求「女性教育」的必要性。但她所言只對巴基斯坦來說重要,與日本無關嗎?像是「反正就女生啊」「畢竟只是女生」這種潑冷水、扯後腿的言行稱為「aspiration的cooling down」,也就是意念的冷卻效應。馬拉拉的父親被問及怎麼教育女兒時回答:「我一直小心不要折斷她的翅膀。」沒錯,每個孩子天生都該有的翅膀,卻有太多女兒們被折斷了。
那麼,努力進到東大的男女學生們,等著你們的是什麼樣的環境呢?跟其他大學聯誼時,據說東大男生很受歡迎,但我從東大的女學生口中卻聽到這樣的說法。她們說被問到念哪間大學的時候會回答:「東京的大學……」因為如果講東大,對方會退縮。為什麼男學生可以以身為東大生為傲,女學生卻會猶豫躊躇?原因是男生的價值跟成績的高低正相關,而女性的價值跟成績的關聯卻非如此。女生從小就被期待要「可愛」,然而「可愛」究竟是什麼樣的價值?要擁有被愛、被選中、被守護的價值,其中就包含了保證不讓對方受到威脅的意涵。所以女生才需要隱瞞自己成績好、念東大的事實。
之前東大發生過工學部及研究所5名男學生,對私校女學生集體性凌虐的事件。加害者分別有3人受到退學、2人受到停學處份。姬野カオルコ改編此事件,寫了名為《因為她頭腦不好》這本小說,並以此為主題舉辦校內研討會。據說「因為她頭腦不好」這句話,其實是在調查過程中,加害男學生親口說過的話。只要看過這本小說,就能知道社會大眾是用什麼眼光在看待東大的男學生。
我聽說東大至今還存在著東大女生實際上無法進入,只接受他校女生參加的男性社團。也就是說,東大還存在著半世紀以前我學生時期一樣的社團。沒想在半個世紀以後的現在它竟然還存在,這讓我非常驚訝。今年三月,東京大學男女共同參畫室責任理事暨副校長,對此提出警告。因為排擠女學生的行為,違反了「東大憲章」所提倡的平等理念。
你們至今所經歷的學校生活,是表面上平等的社會。在偏差值的競爭中,沒有男女之別。然而,進入大學的那一刻,隱性的性別歧視就開始發酵。出了社會,更處處可見明目張膽的性別歧視。很可惜地,東京大學也是如此。女學生的比例學部約20%,研究所碩士課程是25%,博士課程則是30.7%。從更進一步的研究教職來看,助理教授女性比例是18.2%,准教授11.6%,而教授則降低至7.8%,比國會議員的女性比例還低。學部長、研究科長15人中有一位女性,但歷任總長還沒有出現過女性。
-「女性學」的先驅
女性學的研究開始於四十年前,之後改稱性別研究。在我還是學生時,世上並沒有女性學這門學問。因為沒有,所以我就動手開創。女性學誕生於大學之外,而後登入大學殿堂。我在25年前進入東京大學任教時,是文學部第三個女性教員。接著,我轉為在講台上教女性學的立場。一旦開始了女性學的研究,才發現世間充滿無解的謎題。為什麼會有「男主外、女主內」的規定?家庭主婦指的是什麼、做什麼的?沒有衛生棉或棉條的時代,生理用品是什麼?日本歷史上有同性戀嗎?因為從來沒有人做過調查,沒有所謂的先行研究的資料。所以不管做什麼,都會是該領域的先驅、第一人。今天你在東京大學,不管是做家庭主婦研究、少女漫畫研究或是性向研究都能拿到學位,這都是我們著手開拓新領域,奮鬥爭取來的。而促使我的動力,是無止盡的好奇心以及對社會不公的憤怒。
研究學問中也有所謂的新創事業。相對於衰退的學問,就有蓬勃發展的新興學問,女性學就是新創學問之一。不僅女性學,環境學、資訊學、障礙學等各種新的領域的發展,都是因應時代變化所需。
-隨變化與多樣性拓展的大學
先告訴大家,東京大學是所隨變化與多樣性不斷拓展的大學。學校會聘用像我這樣的人,讓我站在這裡講話,就是最好的證據。東大有過國立大學第一位在日韓國教授姜尚中老師,也有過國立大學第一位高中畢業的教授安藤忠雄先生,還有盲聾啞三重障礙的福島智教授。
你們都是經過千挑萬選來到這裡,而國家每年花在每一個東大生身上的費用是500萬圓。接下來四年,等著你們的是絕佳的教育學習環境,這是曾在這裡教過書的我可以擔保的。
到今天為止,你們應該都認為努力就有回報。然而,如同開頭所提的黑箱入學,即便努力也無法得到公平回報的社會正等著你們。之所以能夠認為努力就有回報,其實並不是你們努力的成果,而是拜環境所賜,這點希望你們不要忘記。你們能夠認為「努力就有回報」,都是因為一直以來所處的環境會給予你們鼓勵、推你們一把、助你們一臂之力,並對你們完成的結果給予肯定讚賞。但世上有很多人,他們是再努力也得不到回報、想努力也努力不了,或是努力過頭而弄壞身心。更有人是在努力之前,努力的意念就被「就憑你這樣」「反正像我這樣」這些話語擊垮的。你們的努力,請不要只用來讓自己往上爬。你們受到環境及天份的眷顧,請不要藉此貶低不受眷顧的人,而該拿來幫助這些人。並請不要逞強,好好承認自己的弱點,相互支持。女性學的誕生,源自女性主義這樣的女性運動,但女性主義思想並非要女人言行像男人,或要弱者成為強者。女性主義所追求的,是弱者也應該原原本本地受到尊重。
-在東京大學求學的價值
接下來等待著你們的,是與過往完全不同,無法套用理論,無從預測推算,未知的世界。至今你們所學,都是有正確答案的知識。但今後等著你們的世界,充滿了沒有正確答案的問題。學校內為何需要多樣性,是因為所謂新的價值來自體制與體制中,異文化間的磨擦。你們不需要將自己局限在學校之中,東大有支援海外留學、國際交流,以及針對解決國內各地區課題相關活動的制度。請你們追求未知的領域,邁向不同的世界,不需要害怕不同文化。只要有人類存在的地方,哪裡都活得下去。我希望你們學到的知識,能讓你們就算到了東大招牌不管用的地方,不論是何種環境、什麼樣的世界,就算變成難民,也能活下去。我深信在大學求學的價值,不在於獲得更多原有的知識,而是學會如何創造出前所未見的新知。創造新知的知識稱為元知識,而讓學生學得元知識,正是大學的使命。
歡迎來到東京大學。
重考生韓漫 在 蔡依橙的小孩教養筆記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你們的努力,請不要只用來讓自己往上爬。你們受到環境及天份的眷顧,請不要藉此貶低不受眷顧的人,而該拿來幫助這些人。並請不要逞強,好好承認自己的弱點,相互支持。
女性學的誕生,雖然是源自女性主義這樣的女性運動,但女性主義並非要女人言行像男人,或要弱者成為強者這樣的思想。女性主義所追求的,是弱者也應該原原本本地受到尊重。」
昨天是東京大學開學典禮,除了是「平成最後一次開學典禮」之外,東大名譽教授上野千鶴子的「女性主義」致辭也引起話題。因為女性主義名作《厭女:日本的女性嫌惡》的關係,即使非日文圈的同溫層也很多人認識她。致辭內容提到東京醫學大學黑箱入學事件展現的性別天花板、東大男學生集體性虐待私立大學女生事件中的學歷歧視和厭女情結、整個社會的階級資本差異等血淋淋的現實,狠狠打醒這些天之驕子們。但真正想分享的部份,是上野千鶴子身為一個學者、一個教育者、一個熱愛社會的前輩,對他們溫暖而深刻的期許。雖然真的很長,雖然真的還在趕工,但真的很想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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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大家入學。
你們都是從激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今天才能來到這裡。
-女學生所處的現實
大家應該對於入學考試的公正性沒有任何疑慮,而如果發現當中有不公之處,會感到忿忿不平吧?然而,去年被踢爆的東京醫科大學入學考試黑箱事件中,就發現他們對女學生跟重考生的歧視。文科省針對全國81所醫科大學、醫學部實施了全面性的調查,發現女學生入學的難度之高,也就是相較女學生,男學生的平均合格率高達1.2倍。問題所在的東醫大是1.29倍,最高的是順天堂大的1.67倍,而名列前茅的還有昭和大、日本大、慶應等私校。低於1.0,也就是女學生比較容易入學的有鳥取大、島根大、德島大、弘前大等非首都圈的國立大學醫學部。而東京大學理科3類則是1.03,低於平均但比1.0高,這個數字應該怎麼解讀呢?統計很重要,根據統計數字,觀察結果才能成立。
女學生比男學生難以在入學考中合格,是因為男考生的成績比較好嗎?公布這份全國醫學部調查結果的文科省負責人員,作了以下的評論:「沒有發現其他男性成績較優秀的學部、學科,不論理工科或文科,多數都是女性成績較好。」也就是說,除了醫學部之外,其他學部的女性入學難度都應該要低於1,而醫學部之所以高於1的情況,應該有更進一步的說明。
事實及各種數據都證明,女考生的偏差值高於男考生。首先,女學生為了避免重考,傾向選擇容易錄取的學校應考。第二,東京大學入學人數,女性比例長期跨越不了「兩成的高牆」。今年度更比去年度低,僅有18.1%。然而偏差值是統計學上的常態分布,並沒有男女之差。所以比起男學生,成績更優秀的女學生應考東大的人應該更多。第三點,四年制大學的升學率本身就有性別的落差。根據2016年度的學校基本調查發現,四年制大學升學率,男性為55.6%,女性為48.2%,足足有7%之差。然而這個差異並非來自成績的落差,而是因為家長有著「兒子要念到大學,女兒就念到短大」這樣性別歧視的想法造成的結果。
最近諾貝爾和平獎得主馬拉拉・優薩福扎伊造訪日本,訴求「女性教育」的必要性。但她所言只對巴基斯坦來說重要,與日本無關嗎?像是「反正就女生啊」「畢竟只是女生」這種潑冷水、扯後腿的言行稱為「aspiration的cooling down」,也就是意念的冷卻效應。馬拉拉的父親被問及怎麼教育女兒時回答:「我一直小心不要折斷她的翅膀。」沒錯,每個孩子天生都該有的翅膀,卻有太多女兒們被折斷了。
那麼,努力進到東大的男女學生們,等著你們的是什麼樣的環境呢?跟其他大學聯誼時,據說東大男生很受歡迎,但我從東大的女學生口中卻聽到這樣的說法。她們說被問到念哪間大學的時候會回答:「東京的大學……」因為如果講東大,對方會退縮。為什麼男學生可以以身為東大生為傲,女學生卻會猶豫躊躇?原因是男生的價值跟成績的高低正相關,而女性的價值跟成績的關聯卻非如此。女生從小就被期待要「可愛」,然而「可愛」究竟是什麼樣的價值?要擁有被愛、被選中、被守護的價值,其中就包含了保證不讓對方受到威脅的意涵。所以女生才需要隱瞞自己成績好、念東大的事實。
之前東大發生過工學部及研究所5名男學生,對私校女學生集體性凌虐的事件。加害者分別有3人受到退學、2人受到停學處份。姬野カオルコ改編此事件,寫了名為《因為她頭腦不好》這本小說,並以此為主題舉辦校內研討會。據說「因為她頭腦不好」這句話,其實是在調查過程中,加害男學生親口說過的話。只要看過這本小說,就能知道社會大眾是用什麼眼光在看待東大的男學生。
我聽說東大至今還存在著東大女生實際上無法進入,只接受他校女生參加的男性社團。也就是說,東大還存在著半世紀以前我學生時期一樣的社團。沒想在半個世紀以後的現在它竟然還存在,這讓我非常驚訝。今年三月,東京大學男女共同參畫室責任理事暨副校長,對此提出警告。因為排擠女學生的行為,違反了「東大憲章」所提倡的平等理念。
你們至今所經歷的學校生活,是表面上平等的社會。在偏差值的競爭中,沒有男女之別。然而,進入大學的那一刻,隱性的性別歧視就開始發酵。出了社會,更處處可見明目張膽的性別歧視。很可惜地,東京大學也是如此。女學生的比例學部約20%,研究所碩士課程是25%,博士課程則是30.7%。從更進一步的研究教職來看,助理教授女性比例是18.2%,准教授11.6%,而教授則降低至7.8%,比國會議員的女性比例還低。學部長、研究科長15人中有一位女性,但歷任總長還沒有出現過女性。
-「女性學」的先驅
女性學的研究開始於四十年前,之後改稱性別研究。在我還是學生時,世上並沒有女性學這門學問。因為沒有,所以我就動手開創。女性學誕生於大學之外,而後登入大學殿堂。我在25年前進入東京大學任教時,是文學部第三個女性教員。接著,我轉為在講台上教女性學的立場。一旦開始了女性學的研究,才發現世間充滿無解的謎題。為什麼會有「男主外、女主內」的規定?家庭主婦指的是什麼、做什麼的?沒有衛生棉或棉條的時代,生理用品是什麼?日本歷史上有同性戀嗎?因為從來沒有人做過調查,沒有所謂的先行研究的資料。所以不管做什麼,都會是該領域的先驅、第一人。今天你在東京大學,不管是做家庭主婦研究、少女漫畫研究或是性向研究都能拿到學位,這都是我們著手開拓新領域,奮鬥爭取來的。而促使我的動力,是無止盡的好奇心以及對社會不公的憤怒。
研究學問中也有所謂的新創事業。相對於衰退的學問,就有蓬勃發展的新興學問,女性學就是新創學問之一。不僅女性學,環境學、資訊學、障礙學等各種新的領域的發展,都是因應時代變化所需。
-隨變化與多樣性拓展的大學
先告訴大家,東京大學是所隨變化與多樣性不斷拓展的大學。學校會聘用像我這樣的人,讓我站在這裡講話,就是最好的證據。東大有過國立大學第一位在日韓國教授姜尚中老師,也有過國立大學第一位高中畢業的教授安藤忠雄先生,還有盲聾啞三重障礙的福島智教授。
你們都是經過千挑萬選來到這裡,而國家每年花在每一個東大生身上的費用是500萬圓。接下來四年,等著你們的是絕佳的教育學習環境,這是曾在這裡教過書的我可以擔保的。
到今天為止,你們應該都認為努力就有回報。然而,如同開頭所提的黑箱入學,即便努力也無法得到公平回報的社會正等著你們。之所以能夠認為努力就有回報,其實並不是你們努力的成果,而是拜環境所賜,這點希望你們不要忘記。你們能夠認為「努力就有回報」,都是因為一直以來所處的環境會給予你們鼓勵、推你們一把、助你們一臂之力,並對你們完成的結果給予肯定讚賞。但世上有很多人,他們是再努力也得不到回報、想努力也努力不了,或是努力過頭而弄壞身心。更有人是在努力之前,努力的意念就被「就憑你這樣」「反正像我這樣」這些話語擊垮的。你們的努力,請不要只用來讓自己往上爬。你們受到環境及天份的眷顧,請不要藉此貶低不受眷顧的人,而該拿來幫助這些人。並請不要逞強,好好承認自己的弱點,相互支持。女性學的誕生,源自女性主義這樣的女性運動,但女性主義思想並非要女人言行像男人,或要弱者成為強者。女性主義所追求的,是弱者也應該原原本本地受到尊重。
-在東京大學求學的價值
接下來等待著你們的,是與過往完全不同,無法套用理論,無從預測推算,未知的世界。至今你們所學,都是有正確答案的知識。但今後等著你們的世界,充滿了沒有正確答案的問題。學校內為何需要多樣性,是因為所謂新的價值來自體制與體制中,異文化間的磨擦。你們不需要將自己局限在學校之中,東大有支援海外留學、國際交流,以及針對解決國內各地區課題相關活動的制度。請你們追求未知的領域,邁向不同的世界,不需要害怕不同文化。只要有人類存在的地方,哪裡都活得下去。我希望你們學到的知識,能讓你們就算到了東大招牌不管用的地方,不論是何種環境、什麼樣的世界,就算變成難民,也能活下去。我深信在大學求學的價值,不在於獲得更多原有的知識,而是學會如何創造出前所未見的新知。創造新知的知識稱為元知識,而讓學生學得元知識,正是大學的使命。
歡迎來到東京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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