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普通、注定被遺忘的一篇舊文。
寫的時候固然認真落力,但我從不會將自己寫的看得太重要,只是很輕很輕,一個須臾存在於塵世的偶然。
——————————————————
【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之味】
永遠是我難以明白的味道。
那一年,她突如其來送我一本《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英文版。我說了聲「多謝」,便不知道可以再說甚麼。
甚至連一句「我會睇的」都沒有說。
跟她不算熟絡,只是某一段時間突然多了接觸,每一晚都會傾傾電話,有時又會約出來睇戲——是的,成世人話長唔長話短唔短,期間總會失驚無神同某一個人頻繁接觸,原因連你自己都答不來。
唯一肯定是:她絕對不是我會喜歡的類型。
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反正我從來沒有問(也不好意思問吧);但她應該知道我當時正在追系裡某人,某個在後面睇都比她靚的人。
踏入暑假前的一天,她送我一本《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英文版後,從此就在我生命中消失——她沒有退學,只是我倆揀選的課都沒有重疊,加上各屬不同書院,見不到,好正常。
對於米蘭昆德拉這本小說,自然一早聽過,但從沒想過去看——當時我正沉迷村上春樹的小說,沉迷他小說所呈現的都市感受性。捷克的歷史苦難與傷痕?太遙遠了。
其實主要原因是我本人英文實在太渣。我試過睇,但連一開始有關尼采那個Eternal Return的說法都睇唔明——不是不明白這說法的真正意思,而是根本就睇唔明啲英文噏乜。惟有放棄。
後來,某一天下午,我如常到當時大圍一間影碟舖租LD(位於積福街,天天樂機舖隔籬,大圍人應該記得)。影碟舖由一對年輕夫婦經營,但我跟他們從來冇講過半句嘢,他們亦從來沒過問我甚麼(我就是喜歡這一點,未夠秤時租三級片他們都懶理)。
那一天,如常想租一齣情慾片回家享用,唔覺意望見一個LD封套,封套上有一對裸著的男女攬到實一實,而女方正是當年其中一位最愛,Juliette Binoche——當年正值作狀之齡,經常(相約異性)去睇一些Art Film,奇斯洛夫斯基《藍白紅三部曲:藍》正是上世紀90年代其中一齣必睇的Art Film;問心,我不太能明白當中所陳述的「自由」命題,而只感受到Juliette Binoche本人所呈現的正……如今眼前正有一齣她裸體演出的戲,我找不到不租嚟睇的理由。鹹濕蒙蔽理智,連戲名都冇留意。
只能說,Juliette Binoche的確有不少全裸演出,但我看見的,只有沉重——尤其去到中段一場黑白的戲,畫面只見一架架坦克進佔一個城市,Juliette Binoche就拿著相機,不斷拍著這些來勢洶洶的坦克……然後我拎起封套,瞥見片名,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好熟面口——頂,這不就是當天她送給我的那本小說嗎?
一種早經時間磨蝕的沉重感覺突然濃罩著我。
那個原本預留給情慾的午後時光,突然變成一個我生命中不願承受的時光。
時間向前推進,大學三年級的夏天——找不到工作的我,每天匿在大學圖書館,看著台灣時報出版、由韓少功翻譯的《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中譯版,或許因為睇過戲,我很快就投入了書中描述的那段時光,明白到電影那一段黑白戲,拍的其實是小說中的一章「偉大的進軍」,蘇聯軍隊進入捷克的史實。問題是,我們生命真正承受不了的,究竟是這些重要歷史時刻所伴隨的沉重,抑或是當歷史已成過眼雲煙不值一提後那份淺薄的輕?
Philip Kaufman的電影版無疑讓我進入了原著世界,但電影版又的確不能呈現原著的所有命題——冇計,昆德拉不只寫故事,也愛介入其中,順手議論——不計對歷史輕 / 重的種種探討,就連「媚俗」這關鍵詞語的意涵,Philip Kaufman已經束手無策,只能乾脆擺埋一二邊。
偏偏「媚俗」卻是昆德拉最想探討的一個關鍵詞,一個呈現了人類歷史大部分問題的關鍵詞,例如「共產主義」最初為世界披上的美麗面具為甚麼是媚俗?「博愛」這種被不少人高舉的行為為甚麼也是媚俗?
而為甚麼當日她會送這一本小說給我?送了給我後又從此在我生命中消失?我不知道,永遠都不知道,而這種「永不知道」,似乎也構成了我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
#是物味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790的網紅李基銘漢聲廣播電台-節目主持人-影音頻道,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本集主題:「鏡像:創世紀65年詩選(2014-2019)」介紹 訪問主編: 姚時晴 內容簡介: 創作的歷程如同「對鏡」。鏡中有時抽象,有時變形,有時戲謔,更多時候是將「我」隱蔽自身的難題留在現實世界!但也正因為這些難題(這些最幽微的命題),才得到不同於現實的向度與演繹,詩才更顯得可貴...
送命題意思 在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15.2 最美的影響》
上完四階的第一個周末之後,像是高速的攪拌棒伸進了原本稀糊隆咚的麵團裡,生活轟轟運轉起來,原本提不起勁、癱軟了好久的事,迅速地打成軟硬適中,準備送進烤模的樣子;一直逃避面對的人生題目,最終還是來了,只得削好鉛筆慢慢攤開試卷。
這樣的日子,無論寫爻辭還是解RAM,於我都是一種遊戲,在家待得太久,燒腦的神劇早被我生吞活剝完畢。殊不知最費解的謎題藏在自己這裡。
我覺得,寫爻辭的好玩之處,如同拆解俄羅斯娃娃,一共有六層,每一層的娃娃樣貌反映了不同的命題,最美的發現,就是讀懂了自己所處的那一層,而且,是暗黑的一層。
當能夠對自己誠實,彷彿才取得了這門學問的第一把進階鑰匙,有些怎麼都讀不通的沉重鐵門,睡了一覺起來,發現門開了一條小縫,走進去是白話文的桃花源。
如同,我一直不理解,15號閘門的「謙遜」是甚麼? 15.2又會帶來甚麼「影響」,我承認我不是自負的人,多數時候也會堅守待人以禮的原則,但,看我寫出來的15.2,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假面感。
真正的我,並不是那麼有禮的人,我也許不是自大狂,但絕對是自命清高或自詡不凡的。那,我跟「謙遜」之間的關係到底是甚麼呢?
某天,開會時我遇到了一個怪咖,思考很跳躍不說,連態度也很倨傲。團隊的人有點受不了,氣氛僵持著。一般我會很氣惱會議膠著,但單只是因為一個人而搞得烏煙瘴氣,倒是十分罕見。我心裡出奇的平靜,大概知道他的堅持和理念,我重新整理了一下他的論述,反問對方,你想要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對方嗯了一聲。雪藏的冰峰有一點點鬆動。
我說,我能夠懂,但我們這裡接收的邏輯是另一種,因為我們和你來自不同的產業結構,所以,會習慣先看效益度,多過於啟發性。請你了解。這樣好了,你試著把這個故事說完,然後我複述一次。有不對的請你糾正我,然後我們就大概知道,對方各自在意甚麼。接下來,我希望我們能夠產生共識。這就是今天的目的。
說完了,連我自己也大吃一驚,喔,原來我的黑太陽15.2是這樣子運作的。當我越能向內接受自己的極端,我便越能夠向外包容各種極端;當我終於放棄融入社會主流,站立在邊緣,反而使我真正明白,自己的孤僻、難搞、執拗、機歪,有其道理,因為這就是造物原則的兼容平衡,讓我去同理那些跟我一樣,孤僻、難搞、執拗、機歪的個體。
我的「影響」就是,告訴他們,沒有關係啊,你就繼續講你的好了,我理解,也可以協助翻譯。你安心把自己做好,就好。
如此,若能與這些人圓滿成事,也毋須自以為了不起,宇宙只是借用我的極端,往另一端搭起橋樑罷了。獨立於個體之上,永遠有更高遠的安排,這樣的認知,就是Humble。
於是重寫了一篇如以下,做為真心的註解。也跟大家分享,所謂的極端,所謂的謙遜,所謂的影響。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5.2 影響]
15號閘門象徵了「極端」,對內,不只來自於受、想、行、識「個人化的極端意念或行為」,對外,更展現了「廣納百川、察納雅言的肚量和氣量」。
對應易經,15號閘門是「謙卦」,地山謙,形容平地之下隱藏了一座崇高山巔,由此凸顯君子胸懷若谷的謙沖自牧。但若光用「謙虛」這兩個字,反而容易窄化15號閘門的詮釋。我會選用「包容(Tolerance)」這個字眼來形容,對於任何光怪離奇、三教九流、五花八門的人與事,往往能夠展現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的淡定和中立,因而很容易讓人對15號閘門產生「不與人爭、十分具有君子風度,舉止得宜」的價值評論。
然而,這份有禮自持,對擁有15號閘門的人而言,其實只是見怪不怪而已,我們多半也具備某些極端的行為模式,對此頗有自覺,甚至已經達成和解,因此特別能夠同理對方的極端,這是一種「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悲憫。
15號閘門座落在二爻的位置,沒有藍傘線,像磁石一樣吸附來自光譜兩端的族群聚集,繼而產生影響,彷彿是天生的印記。只是,甚麼是「影響」?又要「影響」甚麼?
這會回到根本的設計侷限,我的15號閘門位於有定義的G中心,具備固定的運作模式,卻沒有接往薦骨的5號閘門,這使15.2的影響,較難形成既定的節奏,在所謂「展現正確的行動」方面,也缺乏統一的模式,順應自己的極端之餘,有時會讓人有不按牌理出牌、動向難以捉摸的感受,對於大環境呈現的極端,我也偶有抓不到韻律或對不上頻次的狼狽感。
15.2的「影響」,位於我的黑太陽,在欠缺薦骨賦能的前提之下,趨近於「覺知的影響」,因為看到我不畏懼坦承、繼而接納自己的極端,所以啟蒙更多人與自己的極端和平共存。但缺乏5號閘門的韻律能量,精神上的覺知啟迪也許能夠感召很多人,然而,我們關注的事物也會相對多元龐雜,無法專注在固定的模式上太久,只有三分鐘熱度,較難以達成需要時間才會累積而成的成就。
15號閘門屬於社會迴路,儘管我時常覺得自己處於社會的邊緣狀態,也為了要符合社會對於正常的規範與水準,做了許多隱藏偽裝,直到我學會接納自己的極端、然後包容其他極端:這正是我的黑太陽15.2,想向我彰顯的所謂行為準則吧,沒有固定的頻率、隨時可能改變自己的節奏,讓人無法追隨或遵循,也不見容於社會常態,那又如何?這就是我,這樣的存在,鼓勵了那些或邊陲或居中的人,不需要雷同、從眾,接受自己的極端,便會發光。
而更廣泛地來思考「謙虛」,身為極端份子,有時難免會矛盾地沾沾自喜,傲嬌自己如此獨特,很多怪奇的念頭只有自己才想得出來。這只不過是造物主透過我,向世人展現的造物原則而已,有高便有低,有冷即有熱,同質之內必有極端,當感知到巨大的安排凌駕於我之上,就完全明白極端存在於我的意義,除了接納自身的極端、也在適當的時候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而不居功、不膨脹,這,就是更廣義的「謙虛」。
送命題意思 在 無待堂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盧斯達:網絡輿論圈的末日教派化 — 這孩子將來是要死的,然後呢?】
高先電影院在政治壓力下無法播放《理大圍城》,網絡出現一樁插曲。一個受歡迎的黃絲專頁說,不要再欺騙自己,香港電影已死。又說其實網絡也不安全,網絡巨頭跟你香港人無親無故,只會袖手旁觀。帖文火了,在「好嬲好嬲、好驚好驚」的人群中傳播,後來又有一波反駁並且取笑那個專頁的反攻,傳到了我的同溫層。
義憤填膺的網友說,該專頁評論事情的標準在哪裡?在外面民意五五開的時候,泛民堅持接受人大委任,留在「一年議會」,那個專頁反對外界「取笑議會戰線」,大叫「(對泛民)多點鼓勵,可以嗎」,香港電影難道不如議會戰線?為甚麼對香港電影就不多點鼓勵,仲一嘢批死佢?
學著說「香港電影已死」的貼文,不只宣佈電影已死,還暗示游學修等人身體力行繼續搞電影,其實與相信法治未死的法律界人士一樣是不肯接受現實,但不久之前,該專頁又說,不要 blame the victim,不要取笑楊岳橋「人生更精彩」變了 dead body。然而其實外界不是取笑楊本人,而是像該專頁一樣,接受法治已死,指出一直有很多人不肯接受現實。如果說 dead body 是受害人就應該隱惡揚善,那今日香港電影也是受害人,隨意宣稱其「已死」,難道不是欠缺鼓勵?何時鼓勵,何時不鼓勵?
你在上面看到邏輯標準如此不一致,是因為寫網絡帖文,一致性從來不重要,最重要是能夠收割那一刻大家的情緒。有這個剝削情緒受困者的才能和洞察力,帖文就能火。為甚麼火?因為香港人看到《理大圍城》被打壓,好嬲好嬲,好驚好驚,又無計可施,急著抒發,急著解脫,就需要一些人登高一呼,讓他們的內心慾望得到認同,即「香港已死」。「係喎係喎,係囉係囉」。那一刻就得以移情了,變得可以忍受,如此便完成一個心理防衛機制的循環。就好像你失戀,你改變不了情人一去不回的現實,但聽一首病態和自虐的情歌,得到共鳴,內心也得以移情,好過多了。
故此類帖文在標準和邏輯不一致,根本是市場的忠實還原。因為市場就是人心,人心是情緒,情緒沒道理,變來變去。某時空人們需要說服自己,選舉很有希望,而自己投票都很重要,做咗嘢,KOL 就會樂觀積極,並且批評有異議的人。到現在為何一向樂觀、主張寬容(泛民)的 KOL 突然變成大厭世?純粹是因為「市場主導」。
香港已非反送中那時光景,現在政府處於強勢,反對派被清洗,法庭日日重判示威者,大家也看不到即時的前景。很多人一家大細移民走人,很多 KOL 也離開了香港。人的思想,與他的階級和物質生活有絕對關係。人都不在香港,自然樂得輕鬆,但香港人很聰明,他們在意識上都要贏盡。所以他們對香港的看法,就 180 度改變,他們以論證香港已死的方法,來說服自己,離開香港是對的決定,甚至是優越過其他人的。
這種因為生活經濟環境大轉變而導致的論述大轉變,是不會合邏輯的,因為人的邏輯一致性,往往比起理性主義傳統下的假設來得脆弱。例如以前為「議會寸土必爭」大吹法螺的網台主持,一移了民,就慢慢改變,最近還主張香港電台備受打壓至此,不如解散。然而根據寸土必爭邏輯,港台還剩一個正常人都還沒死,都有作用,為甚麼要自己放棄?
上述網台主持的一時一樣,很容易解釋。因為有些人不在香港賺錢和生活了,就很容易變成主張香港已死,無得救,大家都一齊移民淘空香港,將香港焦土了就好。雖然跟他們以前的評論人設不一樣,但如果香港真的沒死,他們今日離開的行為,成本就虧大了。所以他們內心真是渴望香港早死早著的。因為他們已經在外國。香港不死,怎證明他們有先見之明?
當然很多移民的內心應該沒那麼扭曲,這裡說的只是極少數議題操作者和廣播從業員。
如何面對移民潮,一向是香港人的議題。面對過移民潮的老派人會說,走的人不要盼著香港會死,香港有景氣的時候又酸溜溜;留的人也不要一口咬定別人在外面會適應不良,不要見不得別人好。不管走還是留,都應該祝福對方,善頌善禱。海外香港和本土香港,都應該掙扎和奮鬥,都值得在太陽之下有一席之地。
這些平正溫潤的想法,不會火的。網絡有另一個玩法,這些我們都一早瞭得的。
然而一開始說的帖文或者專頁,挖開來是很悲涼的。為甚麼該文一下就祭出「香港電影已死」?大命題總是需要大論證,但帖文出現說到底只是因為高先播不了《理大圍城》,只是「對刺激作出反應」,連小論證都說不上。不是說該片被打壓是一件小事,是大事,但這件事如何推導到「香港電影已死」?大力宣佈「港片已死」的同時,其實電影院繼續有港片上映。那算死了沒有?
其中的深層邏輯,就是有任何港片被打壓,即港片發展沒有一帆風順,他們就會宣佈港片已死。這跟香港很多人的世界觀一致。如果香港的民主發展不是一帆風順,不是自動波成功,他們就會作壁上觀,就會急流勇退、策略轉進。一遇上打壓,他們就會自暴自棄,自憐自傷。他們仍在說議會戰線、法治如何有險可守的時候,並不是真的一往無前信仰之,而是自己喜歡的代表還有得在議會玩。一旦自己的代議士都被排除了,他們就馬上不再信仰議會戰線和抗爭活動,由散發民主熱忱的志士秒變自暴自棄廢青,比起 2016 年之後的本土和自決派還要一沉不起。
人在順境時是沒有性格的,只有在逆勢中你才能真正認識一個人的信念和行為是廉價,還是不廉價。說到底,很多人是因為第一次正式被現實洗禮,包裹香港利益共同體的羊水破了,生命的痛苦接踵而來,有些人頑強抵抗,有些人更願意躲回自己的潛意識裡繼續做出生前的夢,回到潛意識。潛意識世界沒有邏輯和標準,只有原始慾望和恐懼的無盡輪迴。
尼采說:「盲目的樂觀,只會使人感覺膚淺;過度的悲觀,則會使人走向毀滅。」魯迅說:「絕望之為虛妄,正與希望相同。」《心經》說:「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夢想是掩人耳目的兩極,理性和真實只會於兩者之間穿過。
正因一時解脫不到,香港人會被外面拉得四處倒,長期處於六神無主的兩極。外面強力鎮壓,裡面自我瓦解,主流群眾還能回歸嗎?如果你看得夠多,你不會期望他們。群眾運動起來的時候,人人都是群眾;到退潮的時候,很多人就會粉碎,向來如此。
2014、16 年之後,有些人不幸遭受第一波攻擊,但沒有全部心灰意冷,很多人繼續堅強和努力,最後他們的願景以另一種方式席捲大地。就算是現在身陷囹圄的人,都是把悲傷留給自己,一再強調要頂住、唔好死。在他們面前,不知道只旁觀紀錄片受打壓的一般人為何好意思越過電影業中人宣佈香港電影已死。
有人認為萬馬齊喑,必須說出事實。少年們太年輕了。魯迅曾經寫過一個叫《立論》的小故事:
//一家人家生了一個男孩,合家高興透頂了。滿月的時候,抱出來給客人看,大概自然是想得一點好兆頭。
一個說:「這孩子將來要發財的。」他於是得到一番感謝。
一個說:「這孩子將來要做官的。」他於是收回幾句恭維。
一個說:「這孩子將來是要死的。」他於是得到一頓大家合力的痛打。//
魯迅這是批判中國人和稀泥、不敢說真實話的現象。然而甩皮甩骨的人接收了,就會以為凡事都說「這孩子將來是要死的」,就是「敢言」,久而久之,會變成末日邪教。存在主義提出一個思考實驗:一切生命都會煙滅,太陽系都會因為太陽在億萬年燒完之後,一同變成寂靜的死亡宇宙,那今日你為何還活著,為何不馬上自殺呢?這孩子將來是要死的,沒錯,但他死之前要做甚麼,在有限時空做過甚麼、留下過甚麼,比較重要。
有人認為這些言論在毒害民智,我不想看得那麼孤憤,我寧願是認為香港人太受創了,需要精神毒品。有市場,自然產生供應。想吸毒想軟弱並不是罪惡,但若你遇上一些人,他們不斷接納並鼓勵你自憐和消沉,即使是慈眉善目的善男信女,也是生命的魔考,就像佛祖在樹下遇見的三個美女。如果你還在乎自己的「情緒主權」,如果你不想隨別人指揮捧自憐自虐過一輩子,最終人不能單靠毒品過活。
送命題意思 在 李基銘漢聲廣播電台-節目主持人-影音頻道 Youtube 的精選貼文
本集主題:「鏡像:創世紀65年詩選(2014-2019)」介紹
訪問主編: 姚時晴
內容簡介:
創作的歷程如同「對鏡」。鏡中有時抽象,有時變形,有時戲謔,更多時候是將「我」隱蔽自身的難題留在現實世界!但也正因為這些難題(這些最幽微的命題),才得到不同於現實的向度與演繹,詩才更顯得可貴。於是經過選輯,這本詩選留下2014-2019這五年的「鏡像」,如同過去《創世紀》也曾經以不同的抽屜留下明信片、植物膠囊、太尖的筆、多音節的意象,或以保險櫃留下「完形」(Gestalt)。
本書共分六輯,108家詩人的108首詩各有「姿態」。從輯一的〈寂寞平均律05〉為開端,即使「某些細節失去倒影」,但詩人要的仍然不是修辭學的那種乾燥。
編者自序:創世紀編輯部
一首詩的美學歷程,其實也是一種「鏡像階段」。詩人在篇幅有限、寬幅侷促的鏡中,重新「認識」這個世界,同時也供自我校讎!既是讓「鏡子」重新送返一個「意象化」的世界,同時也送返一個「我」作為詩人「理應如此」的存在與形象。
寫下一首詩,更多時候是等待讀者去注釋「那秘不示人的部分」,獲致理想的觀看與理解。雖然鏡中有時抽象,有時變形,有時戲謔,更多時候是將「我」隱蔽自身的難題留在現實世界!但也正因為這些難題(這些最幽微的命題),才得到不同於現實的向度與演繹,詩才更顯得可貴。於是我們選輯,留下2014-2019這五年的「鏡像」,如同過去《創世紀》也曾經以不同的抽屜留下明信片、植物膠囊、太尖的筆、多音節的哀愁,或以保險櫃留下「完形」(Gestalt)。
拉康認爲「鏡像階段」本身的成立要由第三人稱(他者)的目光支持。同樣的,我們或許是透過微笑,或許是某種閱聽的愉悅,那些原本邊界曖昧、不明確的東西才得以確認。因此作者和讀者在這本選集裡,就像回到某種造景,用一種最親密的方式相遇、指認。也為了這些,我們巧設名目,妝點五年一次的紀念日,就在特殊紙材的影像裡告訴讀者:詩歌是地球轉動的傾斜角,我們小小的日常也有四季,像一年四期的創世紀。
本書共分六輯,108家詩人的108首詩各有「姿態」。從輯一的〈寂寞平均律05〉開始倒數一種輝煌,即使「某些細節失去倒影」,但詩人要的仍然不是修辭學的那種乾燥。透過不斷書寫與折返,我們一再調整姿態,讓寫作一直保持創造性,重組那些光怪陸離的政治語彙,也重組那些悲傷的事。
出版社粉絲頁: 斑馬線文庫
請大家支持,我全部六個粉絲頁
李基銘主持人粉絲頁:https://www.facebook.com/voh.lee
李基銘新聞報粉絲頁:https://www.facebook.com/voh.twnews
李基銘的影音頻道粉絲頁:https://www.facebook.com/voh.video
漢聲廣播電台「fb新鮮事」節目粉絲頁:https://www.facebook.com/voh.vhbn
漢聲廣播電台「快樂玩童軍」節目粉絲頁:https://www.facebook.com/voh.scout
漢聲廣播電台「生活有意思」節目粉絲頁:https://www.facebook.com/voh.lif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