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凍的只是身體,不該是我的人生,罕病勇者給媽媽的信:下輩子,不要再當你兒子】:「隨著時間消逝,我的肌肉會一條條無力,終致癱瘓。很幸運,我不是一出生便失去行動自由,可以在漸漸失去生活機能的日子裡,更懂得珍惜『我還活著』這件簡單又不容易的事情。」
零歲,帶著脊髓性肌肉萎縮症的基因出生,十八歲身體明顯退化,在憂鬱得想自殺的當下,被母親搶下刀子。二十歲,首位以學測滿級分考入台大的狀元身障生,二○一四年總統教育獎得主、行政院青年顧問成員[1]。
■我是胡庭碩,而我的課題,老早寫進了身體:「脊髓性肌肉萎縮症」。
胡庭碩身為台大高才生,他一開口說話就散發著讀書人的氣質,講話不時引經據典,幽默的他也很愛開玩笑,就是個愛搞笑的陽光大男孩,和記者閒聊時聊到那陣子正夯的新聞,也就是乙武洋匡豐富的感情世界,他笑著這樣形容:「他透過非典型的方法來滿足這麼多人,這也滿厲害的吧!」
「我遇到人最喜歡問這個問題,你們知道我的電動車我多少錢嗎?居然只要2萬多,猜不到吧」,他熟練地操作著電動車,每個轉彎和角度都難不倒他,雖然很明顯看出他手部動作已經不太靈活,也舉不高,很多簡單不過的動作對他來說很吃力,像是開燈。但個性不服輸的他已經發展出一套面對的生活方式,沒辦法伸長手摸到電燈開關,他就拿出一根木棒,用木棒戳著開關。山不轉路轉,他總會想辦法克服。
胡庭碩從小就有些不對勁,容易跌倒,但當時卻診斷不出來是生什麼病,甚至小時候還曾被醫生宣判活不過6歲,直到18歲被確診罹患脊髓性肌肉萎縮症。他曾考上台大法律系,是台灣第一位學測考滿級分的身障者,如今不只在政大的台灣實驗教育推動中心擔任行政助理,休假時他還是位地方創生工作者,非常熱衷於公益和社會活動。
■每個人都會有完全躺到床上的那一天 「但對我而言,那一天,很快」:「18歲那年開始嚴重發病,我本來每天可以自己搭公車回家,但我突然發現我上不了公車,甚至有一次我大熱天在柏油路上摔倒,我發現我怎麼都爬不起來,身上還被燙得起水泡」,胡庭碩的身體至今仍持續退化中,總有一天,他的身體會退化到喪失所有行動能力,這對當年才18歲的年輕男孩來說,要接受自己總有天會癱瘓的事實,真的太殘酷了。
「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會等到完全躺到床上的那一天,不過對我而言,那一天,很快」,說出這句話時,胡庭碩笑得很平靜,但被診斷出罹患罕病當時,他可是經歷過極大的痛苦和低潮,「那時候我走不出來,我情緒的張力非常大,我永遠都在做夢,我在睡夢中就會夢到我醒來了,然後發現我不能動,我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很可怕,可能只是那個時候鬼壓床吧,但那種恐懼是非常巨大的,我不知道會不會明天就是那一天[2]。」
■罕病勇者胡庭碩給媽媽的信:下輩子,不要再當你兒子
頂著建中、台大光環的社會創新工作者胡庭碩,並不是人生勝利組;他罹患脊髓性肌肉萎縮症、也俗稱「漸凍人」的罕見疾病。他感謝母親不離不棄,用正向樂觀的關愛撫育他成人。他頌讚母愛的無私與用心良苦,即便病情未明,也足以領他勇敢邁進。
媽媽:
今天我生日,23年前的今天到現在,辛苦你了。
難以想像,生出脊髓性肌肉萎縮症孩子的你,怎麼捱過親友責難的每一天。你放下了保險經理的高薪,結束婚姻,毅然決然的扶養我長大,你大可把我丟到安養院,但你沒這麼做,為什麼?
醫生說:「這孩子活不過6歲、活不過12歲、頂多活到18歲。」
我不知道當時聽到噩耗的你,怎麼能笑著哄我說:「醫生叔叔說你6歲就會好、12歲就會好。」到18歲,我嚴重發病,鬧憂鬱症天天想死,我不知道當時失業的你,怎麼繼續撐起天空,不讓絲毫浮雲壓傷脆弱的我。
如今,我23歲了,多活的每一天,都因你而成就、而榮耀。
國中時,你因工作還債無法抽身,放棄到高雄領模範母親的獎;今天,我要細數你的光輝,大聲告訴你:「我愛你,你永遠是我心裡的模範母親。」
高中發病後,我不能再自己搭公車上下學、不能再走路到合作社領愛心午餐。剛坐上輪椅的我,難以接受仰賴輔具的事實,除了哭,就是鬧自殺,覺得老天爺為什麼這樣對我。我知道,你比我難受。但你忍了下來,只在我哭累趴在桌上時,逗我笑,問我要不要補充水分。
那一天,我拿著菜刀準備割腕。你奮力跟我掙,甚至用手直接握住刀刃, 你不管自己會不會受傷,你只在乎我要好好活著。我嚇到了鬆手,跌坐牆角。
「不要鬧了,媽媽要煮晚餐,把刀子給我。」
那時覺得荒謬,人都不想活了,還談吃飯。但你不知道,這句話陪著我,走過了之後好多好多低潮。「不管多痛苦多悲傷,日子還是會來、生活還是要過。」這是我學會的,謝謝你,用你的一生無怨無悔的待我。
你真的太偉大了,下輩子,我再也不當你的兒子,我要當你的父親、當你的母親, 好好呵護你,不再讓你這麼多痛、這麼多苦了。媽媽,我愛你[3]。
■被囚禁的靈魂--淺談肌萎縮性脊髓側索硬化症
「肌萎縮性脊髓側索硬化症」,俗稱「漸凍人」疾病,是一種運動神經元全面性退化的疾病,盛行率約每10萬個人中有5個,大部分在中老年發病 (40歲以後),主要症狀為肌肉無力。肌肉無力通常始於局部肌肉,可為手、腳、上臂或口咽,然後逐漸蔓延到身體其他部位而且愈來愈嚴重,直至全身肌肉連半點力氣都沒有,因此患病者剛開始可能只是手的精細動作出現困難 (如握筆寫字、扣鈕扣),之後發展成下肢及軀幹無力、步行及站立困難、構音及發聲不能、吞嚥困難、全身癱瘓(動眼肌是唯一不會受到影響的肌肉),最後呼吸肌亦受影響,至呼吸衰竭而死亡。
因為無力導致的肌肉萎縮及吞嚥困難,病人體重會減輕,此外還會有肌肉痙攣及跳動,因為退化的是運動神經元,感覺功能並不受影響,早期亦不會有疼痛及感覺異常,直至中晚期肢體無法移動時,才會有疼痛感。
漸凍人疾病之病程為持續進行,一旦得病即如大江東水一去不復返,死因多為呼吸衰竭,或與肺部相關併發症 (如肺炎、肺栓塞),病程一般為2-4年,約20%病人可活超過5年。若及時以呼吸器輔助,有時可再多維持幾年生命,然而病人已全身癱瘓 (除了眼睛),無法言語,插了鼻胃管,氣切口接上呼吸器,包著尿布,可能因久躺而有褥瘡,但是意識清醒,對外界訊息接受及感覺正常,故一旦得病,對病人及家屬的身心都是一大折磨。
約10%的病人會合併失智症。此病的治病機轉目前不明,一般認為個體易受性配合環境因子可能為其原因之一,其他可能相關因素還包含腫瘤 (如淋巴瘤、肺癌)、放射線治療、鉛中毒及雷擊。
漸凍人疾病的診斷主要根據臨床症狀及詳細的神經學檢查,若病人無力萎縮的肢體同時有深度肌腱反射加強,即可懷疑,此外,須再配合其他檢查結果 (如肌電圖、神經傳導、血液及腦脊髓液檢查、影像檢查),並排除腫瘤的可能性,即可診斷。
目前醫學上對此疾病並無任何有效的藥物治療,幾乎所有與此相關的治療試驗皆顯示無效 (包括免疫抑制、免疫加強,血漿置換、神經生長因子等等),Riluzole是目前唯一被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 (FDA) 核准可用來治療的藥物,但據稱僅能延長數個月的病程,且對生活功能及品質並無顯著改善。
目前的治療以支持性療法為主,包括復健、症狀治療及心理上的支持,復健治療在此疾病尤其扮演極重要的角色,除了一些溫和的主動及被動的肢體運動外,生活輔具的使用以減輕能量耗損亦很重要。
著名的英國物理學家霍金博士 (Stephen William Hawking) 於21歲時 (西元1963年) 被診斷得了肌萎縮性脊髓側索硬化症,在全身癱瘓的狀態下靠著復健及症狀治療仍能在物理學及天文學有傑出的貢獻並獲獎無數,存活超過40年,雖是特例,但亦為其他病友帶來無限的希望[4]。
罕病勇者胡庭碩在二十多年「正常退化的不正常人生」中,他以三倍速的節奏來經營人生:「我不樂觀,也不勇敢。正因忙著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我沒時間害怕!」
生命,是場推辭不了的鴻門宴;活得燦爛,是讓自己好過一點的選擇。胡庭碩一直在對自己喊話:漸凍的只是身體,不該是我的人生![1]
【Reference】
1.來源
➤➤資料
∎[1] (博客來網路書店)「漸凍人生又怎樣?」: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E050028381
∎[2] (三立新聞)「漸凍人生/「我很快會癱在床上」仍考上台大」:https://www.setn.com/News.aspx?NewsID=812774
∎[3] (康健雜誌)「罕病勇者胡庭碩給媽媽的信:下輩子,不要再當你兒子」:https://www.commonhealth.com.tw/article/83988?utm_source=fb_ch&utm_medium=social&utm_campaign=dailypost-projectname-04-16-dgt
∎[4] (高雄醫學大學附設中和紀念醫院(高醫))被囚禁的靈魂--淺談肌萎縮性脊髓側索硬化症:http://www.kmuh.org.tw/www/kmcj/data/10011/21.htm
➤➤照片
∎[2] 胡庭碩得靠電動車代步,身體持續退化,但他仍投身公益活動,是位地方創生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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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漿 置換 術 痛 嗎 在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兩個月前去醫院,醫生跟我說——有新的藥要出來了。
腦中有很多的期待跟想像,但最多的是來自於——「以後不用每年去醫院洗血或換血了嗎!!!」
即使發病以來,已經進行過無數次血漿置換術,但無論是換入別人的血漿、還是過濾自己的血漿,光想到過程就讓我全身微微顫抖,甚至有點想吐。
尤其是這幾年開始,換血的過程越來越不順利,因為排斥過敏的現象會越來越明顯。
想到某一年路倒送馬偕急診的時候,他們的醫生跟我說,我這樣換下去不是辦法,再不想辦法用藥物控制下來,之後會越來越難順利完成這個血漿置換的療程。
再加上,2019年就是因為換血的突然休克,突然沒了心跳,導致一連串的急救過程。
從那年開始,我對於換血的心理障礙就更是高得完全無法克服,因此2020年住院時堅持不換血,只能倚靠大量類固醇努力把身體撐起來。
正在擔心著這樣無法跨越的心理障礙該如何是好,就得知了這天大的好消息。
·
上一次去見他的時候我一臉難掩興奮的問:「關於那個藥⋯⋯」
醫生:「哦你先不要想了,你沒有保保險吧?而且,一來健保目前不會給付,二來超級無敵貴⋯。」
我:「多貴?」
醫生:「很貴很貴很貴,幾十幾百萬的貴。」
·
回家之後很沮喪,是沮喪到躲在被子裡哭的那種,整個人那幾天也是挺厭世的。
過沒幾天後在信箱收到去某校演講時,學生寫的回饋單——內容寫著:「最印象深刻的一段是你換血那一段故事!除了荒謬的很好笑之外,你竟然可以撐過來真是太神啦!」
不知道為什麼噗呲笑了出來,有點苦笑、有點無奈的笑著。
人生時常突然被點燃某些期待或希望,但一轉眼又被捏熄。無論再怎麼難受,似乎都還是得順著這樣的洪流前行,日子還是必須過,而且更重要更了不起的是的是——過去的自己竟然也就這樣走過來的。
謝謝自己,在每一次那些難關裡還是走過來了。
而對於這件事的心理障礙,最終還是要回歸到自己身上,試著去克服那些恐懼、害怕、不安、疼痛。
也或許不是克服,而是意識到它們存在,與其共存,且理解它們存在於我生命的意義。
我想沒有經過換血,這輩子也沒有機會繼續活著吧,又或是,沒有機會體會鬼門關前的那一刻。
雖然很討厭,但也謝謝他賦予了我這麼多故事和感受。
#附上之前血漿置換術的照片 #關於換血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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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628
Hehe,我很想念你們!
今天的分享也是蠻長的,但一點一滴都很珍貴💓
是我成長的過程!也是關於我在學習IFS上的得著。
這次想要跟大家分享我由還沒有接觸Internal Family System (內在家庭系統)(IFS)開始到現在的一些轉變,因為自己實在覺得太神奇了!!!
由1月泌尿科那邊向我提出手術這個選擇,
我除了面對不了醫生12月時那種讓我難過的話,
還一直決定不了到底我想要手術還是繼續一輩子插著導尿管就算了......
那時,我很迷惘,也被醫生的話所傷。
而我老師有對我說這也是一種grief(傷痛),
是因為loss(失去)而來的grief......
失去某部份能力,也失去了對醫生的信任。
根據Kübler-Ross所指出,grief有5個階段,
分別是:Denial(否認)、Anger(憤怒)、Bargaining(討價還價)、Depression(憂鬱)和Acceptance(接受)。
於是我就在想,究竟甚麼時候我才能夠走到acceptance的階段呢?是不是真的有acceptance的可能性嗎?
那幾個月我都很傷心,只要別人一不慎觸碰到我的「傷口」,我的眼淚會忍不住不停流出來😅...
有一刻,我有點擔心,因為我失去了所有其他的情緒、反應及感受,感覺上自己是與世界分離的,不斷只覺得很傷心💔
後來有一次我要回醫院,
起程回醫院的那一刻,我用了很多時間和勇氣才能把自己推出去宿舍的房門,乘升降機到樓下已經有一種很強烈的恐懼感。坐上巴士,眼淚失控的流下來,把我的口罩都沾濕了...
換新口罩後我有在網上跟Helen聊天,然後她提供了我一個自我療癒的方法,很感謝她,但其實那一剎那我真的太傷心了,縱然有方法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天醫生要我住院,
然後我眼淚又再度失控,不是害怕住院!
而是我不知道我應該怎樣面對那群讓我傷心的醫生,也很怕受再一次的傷害.....
Inner Child(内在小孩)走了出來,它很傷心,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原來的好鈞...
Helen告訴我 好鈞被不同的parts綁架了...
所以我們要跟綁匪「談判」!
我那時改了「行動代號」叫叮噹...
因為醫生穿了工作服真的很像多啦A夢🤣!
過了一會我哭得更慘...
因為有一個相熟的護士跟我說「醫生傷害妳,但妳有權不被他們傷害到啊!」
然後我很不開心的找Helen聊天....我不明白這句說話的用意,我覺得好像是在指責我...好像甚麼都是我的錯!!!
Helen跟我說舊派心理輔導指出每個人要為自己的情緒和行為負責任,但這個說法其實有一點點不合理的....
Helen說每個「當時」的我都是脆弱的,「現在」的我不需要為當時的脆弱負責!而是慢慢用現在的我去修補那一刻的脆弱!
這不是我的責任,只是我盡力保護著我自己。
那次住院,我很害怕......
我會用不同的方法盡量填滿每一個時間,不能讓自己靜下來。
早上、下午我通常會迫自己上課、做功課、上網找資料,而晚上我也有嘗試叫自己睡覺...但我一睡著,幾分鐘後就會驚醒,全身都是汗、也會發抖...睡了幾次都這樣,所以我決定不睡覺了...
我靜靜的坐在床上感受,並把我那天遇到的parts畫出來!
那晚12點53分我把「愛愛子」畫出來了,
是因為那天有一個很好的護士放工後長途跋涉幫我回大學宿舍拿我需要的ipad,還在她的家拿了一堆日用品和買了一堆零食到病房給我😭❤️;另一位去了隔離病房工作的護士則買了幾個蛋糕和消毒用品給我,真的讓我很感動,感受到滿滿的愛。
半夜2點半我突然遇上了「懦仔」,我們兩個的身體都軟軟的,互相依偎著.....我們沒有說太多話,只是坐著陪伴彼此...
到後來差不多4點,我遇上了「小傷」,我看到滿身都是疤痕的它。它拍拍我的肩膀,只對我說了一句「我知道真的蠻痛的」,忽然有一種被明白的感覺,身體有股暖流向著心口衝去....
可能我沒睡覺的關係,隔天我整天都呆呆的坐著。
但呆歸呆,我還是會傷心到很容易哭....
那段日子我沒辦法跟醫生說話,我都用寫的方法與他們溝通。
有人跟我說「醫生是醫治妳的人,跟他們關係搞差,對妳沒甚麼好處!」
對,沒錯!無可否認!我患的這兩個都是一輩子不能脱離的免疫系統疾病,我根本不能夠失去醫生!
再者,病人從來都是軟弱的一方,病人的角色永遠都很被動。醫生寫在牌板的治療方案,我們可以說不嗎?不能。我永遠都難以忘記有一次醫生Two MO(2 doctors’ consent)也要迫我做腰椎穿刺!就是因為打不通我媽媽的電話,所以就2個醫生簽下名要我做人生第五次穿刺.....
我一直說「不要,我不想做!我不要!」,但因為前幾天我忘記了時、地、人的資料,所以醫生覺得我不能為自己決定.....
那天我做完之後在床上平躺時還在流眼淚,覺得自己很委屈。
那天我還發了我媽咪脾氣🥺,我媽媽醒來後打電話給我,我哭得撕心裂肺的問媽媽為甚麼您沒有接到醫生的電話呢?好痛,為甚麼又是我?.....
其實我不是想罵媽媽,只是我覺得真的很痛,而醫生們根本不願意跟我溝通,就直接在牌板寫上LP這兩個英文字母,然後我就被迫去接受...
媽媽那天晚上來到醫院探我,她摸著我哭到濕透的頭髮跟我說了一句「對不起,是媽媽不好,媽媽關了電話休息,怎料醫生就打電話來......對不起要妳再痛一次...我根本不想妳再做這個檢查!」
媽媽,我絕對沒有要怪您的意思!
我知道這些年來您每天照顧我也很累了,休息一下是應該的,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您能多休息!
(可惡,一邊打這篇文字紀錄還會一邊流眼淚耶🌚)
在病的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人人都是脆弱的!醫生看過最無力的我,看過抽筋的我,看過發40度高燒很迷糊的我,看過上腦時思緒很混亂的我,看過全身長滿疹子的我、看過不斷喘氣的我......
我知道我需要醫生的幫助才可以讓我的生活「正常」一點點!我明白我需要藥物的輔助。
但3月那次住院正是因為各個科系的醫生沒有足夠溝通而對我造成影響!我早就跟醫生說,做PE(血漿置換)的喉管不用就趕快把它拆掉,不然一直吃免疫抑制藥物和類固醇的我一定會受感染的。。。
我2月14日已經收到護士的電話通知說不用再做PE,然後我問護士甚麼時候能拆掉喉管?隔天,我收到的訊息是風濕科醫生說讓腦科醫生決定.....但腦科卻沒有給我任何答案,喉就一直白白擺在我身上再多超過一個月,終於細菌感染讓我發高燒了......
我很生氣,為甚麼您們醫生之間沒有人願意為我發聲?然後要等到感染了細菌、我發燒您們才說幫我拔除......?
請問您們是否把我當成人球?我到底做錯了甚麼事?為甚麼您們要懲罰我?還是您們做錯了甚麼,要我這一號病人為您們承擔後果?
看似很生氣的我,其實更多的.......是悲傷,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要遺下我一個人奮鬥好嗎?
另一件事,去年6月,醫生們曾經告訴我只要我接受治療,導尿管很快就可以拆掉的,
導尿管如是者放在我身上面1個月、2個月......至今已經1年了。
每次試拆都還是沒辦法自主小便...然後喉又插回去。生活上滿滿的不便,亦試過2次因為尿袋破損了,弄髒了我的褲子,雖然我不難過,但始終會尷尬......還因為SPS這個病,我肌肉收縮得很強烈,弄得我幾次都因為導尿管滑出/錯位 而要到急診室,很痛!而且光是2020年我就已經得過4次泌尿道感染,原因是插著導尿管所以反復尿道感染.....
前幾天醫生告訴我那些Stiff Person Syndrome導致了的後果很多時候都沒辦法reverse(逆轉),意味著我膀胱的功能可能就沒辦法再使用了.....我會不會考慮進行SPC手術(膀胱造瘻術)?
其實由1月泌尿科醫生跟我提到這個手術,我想了整整幾個月....因為畢竟就算做了手術,將來還是需要照顧那個傷口和造口,會擔心如果進一步活動能力變差,誰照顧我?我不希望再麻煩別人了!尤其不想再要媽媽辛苦,所以能自己解決的問題我都盡量想自己解決!
在我很傷心的幾個月裡,我完全沒有辦法感受到其他parts,是完完全全傷心到麻木了,甚至連感受痛楚的能力都漸漸失去...拆完喉管的那2天正常會痛,但我竟然還上課...
我不禁問了自己一個問題「到底我還是不是完整的我?我將來也只懂傷心嗎?」我解釋不到自己的狀況.....
後來有機會參與創傷同學會舉辦的網上IFS講座,講師 阿池有提到當有一個part完全接管內心的時候,它會把人的self(真我)掩蓋住了,令人失去真我,被它主宰整個内心世界,從而慢慢影響這個人的世界觀。
講座前我都試過靜下來時回到自己的內心,我講「Hello~」但卻只聽到自己的回音,沒有任何另外的聲音願意跟我對話,我的parts都是背向我坐著的...
之後的一個多月裡,我很努力、很拼命的趕presentation(匯報)、功課、溫習考試内容和做FYP(畢業論文)的計劃書,沒有時間和空間靜下來跟內心相處、沒時間陪我的parts....
我讀的科系是輔導及心理學(就是諮商與心理學),我很多的功課都跟心理學和輔導有關的,每看一篇academic journal(學術論文)都彷彿能回應我内心的需要,慢慢縮短我與各個parts的距離!
它們特別喜歡在我正在忙和思考的時間出來找我😅😅,不斷重複播著某些畫面給我看,例如「愛愛子」很喜歡播我受大家愛護的畫面給我看,讓我記起自己是被愛和幸福的!
連後來溫習中文選修(明清小品文)的時候,我都在用心理學理論解釋古代文學家寫文章時的心理狀況,從而說出文章的藝術特質、風格,推移到現今社會中及與我人生經歷近似的情境中。
在溫習、做功課、FYP時不斷的跟不同parts connect,有時候讓我有點不知所措😅😅,我有試過很尊重的跟它們說能否先讓我做好功課才跟它們聊😀,但它們還是常常會找到機會跟我談話,播放著我20幾年人生中開心、不開心、痛楚、害怕、擔心、興奮等的畫面給我看,特別有一些呈現出來的parts試過在我面前哭泣起來...我那時放下了手上的工作,陪在它身旁,嘗試明白它。不用說太多話,但我們卻緊緊連繫了!
到了今個月身體多了一點點狀況,
又會突然心跳加速、體力變差、背部很痛、很快就開始暈、全身盜汗,然後吐、四肢軟軟的.....我幾乎每天都待在家,連跟實習機構的site supervisor見面都改為網上....我覺得蠻悶的,但卻因此多了很多時間感受不同parts的存在。
加上開始上校外的IFS課程,很多時候一邊上課,透過導師、助教和同學們的分享中我發現了某些新的parts,原來很多parts是一直存在,只是我沒有發現過它們或是有一些我一直不敢接觸而已。。。
說實話,我一開始只覺得IFS是一種很可愛、有趣的心理治療,但我沒有實際體驗過...
直到我6月初看了一篇外國的學術研究論文是關於IFS與RA(類風濕性關節炎)患者的治療效果,提出了數據證明IFS能輔助醫生及藥物幫患者達到減輕痛楚的目標🤩🤩,文末更提到免疫系統病患及其他慢性痛症患者亦適用,加深了我對IFS的熱情,很希望能夠親身體驗和嘗試,將來幫助身邊的病友認識屬於他們的內在家庭😀🔥🔥。
星期三是第四堂了,雖然每堂我都會很累,要集中精神2個多小時對我而言絕對很困難, 我有時一邊上課會忽然進入「好鈞思考模式」🧏🏻♀️此時我會拿筆輕戥自己的臉龐,痛楚令我可以回到精神一點的狀態🤣!
哈,現在正式學習IFS的過程才真正明白到in self對人的重要性有多大!
上一堂課因為巧合,我跟導師阿池和其餘2位學員分享parts曾經主動找我聊天的經驗,阿池說是因為信任的關係和我願意陪伴它們,令parts feel 到我重視每一個它們,所以才會主動找我的!
我想請問追蹤了我這個專頁一段時間的星星們有沒有發現以前我打的文字比較少,但由去年大概9月開始我打的文字愈來愈多、而且感覺內心世界變得很豐富?XD
IFS強調只有在client(當事人)的真我願意時,才有轉化的機會。或者就是因為我的真我願意,才讓我有機會轉化一些傷心、無力的parts,梳理了我的一些受傷經驗,讓它們成為我成長中最強大的力量!🌞🌈
雖然我現在還未可以完完全全從悲痛感中復原過來,但一步一步的經歷都能讓我有所體會,從中得著更多!
人生不單有快樂,如果一個人只擁有快樂的部分,那是一個不完全的人.....
感激除了快樂的部分外,我還有很多很多不同的部分陪伴我走過人生每段經歷、每個難關。
#Yeah5200字收工😂
#謝謝你們看到這裡💓
#我其實還是很希望有醫生願意陪我奮鬥的🥺🥺🥺
#您們願意陪我嗎?
#我愛I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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