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時代我也常去美麗華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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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有三家二輪戲院,分別是:永和戲院、福和戲院和美麗華戲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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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戲院距離我住的地方較遠,所以最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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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和戲院國小時還會全班帶去看電影,例如《老師,斯卡也答》或是《陳益興老師》等。福和戲院有三件事讓我印象特別深刻,一,小時候電影分級制度不嚴格,我在福和戲院看了香港鬼片《猛鬼出籠》,從此對香港鬼片留下「好~恐~怖~」的陰影(男主角洗臉,洗一洗居然把臉皮洗掉了...);二,蔡明亮導演拍攝《不散》,來到福和戲院取景,我和山羊鬍是坐在戲院中的臨演之一;三,福和戲院看的《一本漫畫闖天涯2》(張衛健主演),是我記憶中唯一一次因為電影太難看而落荒而逃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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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美麗華戲院,陪伴我走過學生時期大量看片的年代(福和戲院以港台電影為主,美麗華以西洋片為主),高中時期的我、山羊鬍和另一名好友(River),常利用畫室練畫時間跑西門町或美麗華或MTV看電影(年輕時沒錢,午餐都吃蘋果麵包省錢看電影);美麗華一廳放兩片,換廳忘記要不要加收錢,隨時可以進場看片而且不用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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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美麗華看過不少電影,有些片首輪看一次二輪再看一次,例如《屠夫的靈媒嬌妻》;也有電影爛到讓人印象深刻,例如《翻天覆地龍鳳配》;有些片讓人嚇得不敢亂喊名字,例如《腥風怒吼》;碰到喜歡的電影可以反覆觀賞,例如《紅粉聯盟》(但因為是兩片聯映,所以要撐過另一部沒那麼喜歡的電影時間);放映熱門片時,美麗華也是會塞滿觀眾,每次換場都要搶座位,要想搶到好位置,要不站在後方看片等換場,要不先去別廳看一小段,換場時再趕過來,印象中克林伊斯威特和梅姨合作的《麥迪遜之橋》就票房鼎盛,當時戲院擠滿福和國中的女學生,全場哭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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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的二輪戲院規則都大同小異,兩片聯映,通常是搭一部名氣較高的大片和一部名氣較小的作品,年輕時對雷利史考特導演不熟,也不認識吉娜戴維斯和蘇珊莎蘭登,以為《末路狂花》是沒啥名氣的B級片,一進戲院剛好接到電影結局,車子衝出大峽谷的畫面讓我和朋友有點嚇到,隨後,我在美麗華看了四次《末路狂花》,電影隔年獲得奧斯卡五項提名,影片重新回到台北首輪,我和朋友又衝去捧首輪的場(沒記錯的話是日新戲院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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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以前好愛電影,不用寫文章不用非要跟人分享什麼,就是看電影,讓自己溺在戲院中,跟著喜歡的作品又哭又笑,就算不喜歡的片,其實也不會太嫌棄;年紀大了之後,電影還是愛著,但因為部落格也因為臉書,總覺得看電影這件事,變得不那麼單純,也不那麼享受了(這樣的心情也是起起伏伏,只要碰到喜歡的片,又會瞬間想起自己愛看電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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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王盛弘文章中提到美麗華有放過首輪片《割喉島》,這件事我也有印象,男主角當年有來台灣宣傳,電影在台灣的票房也不差,只是國外票房超慘,間接影響到吉娜戴維斯和導演雷尼哈林的好萊塢星途(兩人當時是夫妻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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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人的文章中讀到自己的青春
當我再一次站在美麗華戲院前,視線所及,已沒有了高喊著看我啊看我的布告、劇照與海報,端詳它的原貌我才發現,這是一座蓋得不知該說是土樓還是城堡的建築,通體髹漆成赭紅色,外牆上管線紛陳宛如皮膚底靜脈浮凸而出。
馬戲團已經走了,而帳篷被棄置於原地日曝雨淋那般地,老了舊了,煢然獨立。
我慢緩緩地繞著這座建築走了一圈,心裡有話想找人說,又走一圈,我想告訴遇到的不管哪個誰,三十年前我常在這裡看電影。說出這句話,讓我覺得自己也是個有故事的人,有點滄桑有點驕傲,天方夜譚那般地,可以一個晚上又一個晚上,說上一個故事又一個故事。
是十八歲那年,九月中旬一個傍晚,大哥領我搭野雞車北上。怕被取締,車子停在一橋之隔的三重,那時候還是市,三重市,一批批乘客轉搭小巴接駁,過了淡水河,在北門落車,乘259路公車到永和,那時候還是市,永和市,哥哥以月租兩千元,住在竹林路91巷48號頂樓加蓋。
隔天,我尾隨大哥自中正橋頭永和豆漿,沿竹林路往東,這是鴻源百貨,那是網溪國小,韓國街,市公所,哥哥一一點名,還與他租住永和市場二樓公寓的同學一起用了午餐。
竹林路盡頭,隔著福和路與永貞路相啣,繼續走下去,不久後我們穿過一處機車腳踏車愛怎麼停就怎麼停的穿堂,在住商混合的販厝圍夾下,龐然矗立一幢建築。這是美麗華戲院,哥哥說,我常來這裡看電影。
這是第一回我到美麗華,我們看的是《金臂人》。當脫衣舞孃黛安‧蓮恩幾乎不著寸縷地挑逗觀眾時,我僵在座位上,竭力保持不動聲色。跟自己的哥哥看這種戲,太讓人不知所措了。
《金臂人》裡,小鎮青年麥特‧狄倫懷著擲骰子絕技,跳上巴士到紙醉金迷芝加哥闖天下。賭場雇用他時,要他清空口袋,將紙鈔、硬幣統統裝進信封,賭場說,我只是替你保管,幫你把回老家的錢留著。夥伴也告誡狄倫,這是個花花世界,很容易讓人迷失,你很快就會看到了。一句句台詞都像在對我耳提面命。
後來,整整將近一年的重考生活,每個周末我多在美麗華度過;這座戲院專映二輪影片,五十元一張票可以看上兩部,看完若還想換廳繼續,將折價若干。
那幾年真是窮啊,搭公車常要提早幾站下車,走長長的路只為省下一段票;還曾在市公所斜對面一爿小書店發現一家出版社,剛成立的吧,裝幀怎能這麼美,但售價無法負擔,再三猶豫之下選了一本馮至的《山水》開口與老闆娘打商量:這家叫大雁的出版社,以後出的書我都想逐一買下,可以給我比較好的折扣嗎?沒談成。
直到上了大學,還常因為沒錢吃飯,用餐時間我便窩在床上,睡過一頓中飯或晚飯。到了月底,小虎常常問我,還有錢嗎?說著,掏出紙鈔給我。小虎是我的同班同學,好朋友,我永遠記得他說過的:我的記性不好,我只記快樂的事。
有一回實在餓得慌,跑回竹林路,哥哥不在,我將兩隻書桌抽屜整個地倒在蘋果綠地磚上,卻只發現幾枚遺落在角落的硬幣。離去時,遇到住隔壁的游文文,也不知我的臉上就寫著餓啊好餓或怎麼地,她沒多說什麼,硬塞給我一張紙鈔。我說我會儘快還你。游文文回我,不急不急,我再跟你哥哥要就好。
其實跟游文文也不算熟,上台北後哥哥把他的住處讓給我,自己住到中正橋頭永和豆漿後,一個公寓的客廳角落用塑膠拉門隔出來的,甚至不能稱之為房間的小隔間。我考上輔大搬進理二舍後,他才又回91巷頂加小屋子,課餘兼家教,打很多的工。
房東在頂樓隔了三個房間,除了我,還有一個讀復興商工的男孩永遠沒睡飽似地,話是沒聽他說過,但出入時甩門的勁道像剛被情人甩了狠狠洩憤一般,另一個較大的房間住著游文文,後來她的弟弟叫游俊義吧也來與她同住。投幣式公共電話擺在走廊上,很少有我的電話但常常是我接的電話,接了電話後,敲敲她的房門說電話喔。回房間,聽見她嘩啦嘩啦潺潺流水般的說話聲隔一扇門響著。
當我考上大學時,游文文送我一盒二十四色粉彩筆,我拿它畫了許多卡片送給朋友,用著用著我捨不得用完,還留著到現在。
游文文老家在宜蘭,搬離永和時我給過她聯絡地址吧,有個暑假她自東京寄來一張明信片,手撕畫是三隻猴子各遮住了眼睛、嘴巴、耳朵,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這是我最後一回接到她的音信。社群媒體這樣發達的今日,可惜我還是找她不到。
既然窮,怎麼還有錢看電影?那你告訴我吧,能有比二輪電影院更省錢更容易消磨時間的地方嗎?沒有電影,要怎麼排遣重考生活,那像溺在蛋液裡濕淋淋的雞雛怎麼啄也啄不破蛋殼的苦悶。
美麗華不畫位,我愛挑放映室下方位子坐,當燈光熄滅,耳際響起咑咑咑咑機器規律運轉聲,旋即為音響掩去,礟口般小洞射出一束白光,雞雛啄破蛋殼,看見了天光,光裡有灰塵微粒彷彿海底浮游生物載浮載沉。
電影是光影藝術,不用五顏六彩它也是電影,靜默無聲它還是電影,唯獨不能沒有光,光的技術,光的魔術。
大江健三郎為他那帶著殘疾來到世上的孩子,就取名為「光」。他曾在受訪時解釋,孩子出生時他正在讀一名法國哲學家的書,書上記載了一個因紐特人的寓言:當天地草創,一片闃黑,一隻烏鴉啄食撒落地面的豆子,每每不得其喙。烏鴉心想,如果有光就好了。就在牠這麼起心動念之際,黎明報到,世界在光裡鋪展開來。哲學家說,當你全心全意地期盼,你所護持的心願就將得以實現。
看著日漸恢復健康的孩子,大江健三郎明白了:他的困難就是人類的問題,只要他還活著,就一定會朝設法解決問題的方向努力。這也是薩依德所說:這是人的問題,因此我相信,如果放上一段時間,就會在明亮的方向上看到解決的徵兆。
電影不自人生便自人性取材,就算故作跌宕起伏、顛沛流離,比較起來,人生還是艱難得多,人性更是複雜,投射在銀幕上的光影斷不能解決現實的困境,偶或有啟發,時或有暗示,多數時候卻連徵兆都未能夠顯影。人生大於電影,「就算沒有電影這狗屁,人生還是能繼續下去」,但是,它賜予了一段時光,一個半、兩個小時或更長的時間,觀眾被應許、被庇護,讓我們忘記現實的磨難。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劇,同聲高歌的神曲,排著長長隊伍循序買票進場的電影,通關密語一般,讓我們指認彼此,啊,原來你也在這裡。沉積岩似地,流行文化每每標誌了時代的記憶,然而當我主要以透過電視螢幕,播放自購的DVD或藍光的方式來觀看電影,也許一整個夏季我與伍迪‧艾倫為伍,下一個季節卻對金棕櫚獲獎名片目不轉睛,電影於我就只能是時間的亂針繡,不再像初上台北看的那一些,在時間座標上扎根,變成了鄉愁。
《比利小英雄》、《飛進未來》便是我永誌不渝的玫瑰花苞,結在我出門遠行的十八歲。
十九世紀的北歐,年邁父親帶著稚子比利,搭上自瑞典開往丹麥的慢船,他們的眼光投向遠方,畫破重重烏雲的是陽光,穿越年深日久的陰翳的,是希望,或對希望的想像;二十世紀美國郊區,少年賈許對著祖塔遊戲機許下心願,一覺醒來願望成真,他成了個三十歲的成年男人。一個是空間上,對新天地的展望,一個是時間上,對未來的嚮往。
可是,離開這裡,離開現在,就會成為一個更好的自己嗎?
銀幕上演的,雖是虛構的故事,觀眾卻投入自己的真心。報業大亨查爾斯‧凱恩終生記掛著兒時雪橇上刻的Rosebud,而我,念念不忘初上台北,在美麗華看的《比利小英雄》與《飛進未來》,那是因為,我在這兩部電影裡看到了自己。
日後,每隔幾年我便播放《比利小英雄》重看一回。在惡魔的天空下,這一雙父子面臨一次又一次難堪的挫敗,一場比利以一枚錢幣換取對智弱同伴的一頓毒打,場面十分慘烈,讓人皺起眉頭想別開臉去。比利是想嘗嘗權力的滋味,或只是發洩長期以來遭受欺凌的憤恨?身在底層的他只能對比他更弱勢的同伴下手。還好,還好當比利有機會緩和被奴役的命運時,他作下決定,決定不當管理階層的打手。他收拾行李,離開地主家,他要創造自己的命運,奔向全新的未來。
未來是什麼呢我們並不知道,但是未來總是令人期待。
至於《飛進未來》,終於在藍光時代我得以重看(如果你年紀夠大,而且不健忘的話,你會記得,這期間我們經歷了BETA/VHS、VCD、DVD,一路收集的影片又一路捨棄),唉,不過是部典型好萊塢電影嘛,但我仍然好有興致地看著。看賈許無法招架女友蘇珊有進一步承諾的要求時,小孩子一般嚷嚷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蘇珊問:什麼,你結婚了?賈許回她:蘇珊,我只是個孩子,我還沒準備好面對這一切,我只有十三歲。蘇珊:誰不是呢,我心裡也有一個害怕的小孩。賈許只能虛弱地說道:我真的只有十三歲……
我不是賈許,沒有祖塔許願機,無法蟲洞裡旅行,奔向三十歲又回到十三歲,我只能往前。然而我畢竟擅長於回顧,回顧,卻也是為了前行。
有一天,我便興起舊地重遊的念頭。搭捷運到頂溪站,租一輛uBike,蔡榮祖不召自來:背著行囊我要去流浪,要到很高很遠的地方。踩著踏板,我輕快哼著:帶著一點點行囊,和一點點惆悵,將過去所有煩惱都遺忘。穿越福和路後,是永貞路,很快地左手邊迎來福和國中,右手邊老公寓包夾中,就是美麗華了。這幢建築,單獨看它像城堡,若與圈圍著它的公寓畫歸成一個整體,則像土樓。
五月天,日光被阻擋在外,陰影底一片清寂,老公寓群背對著它,家庭餐館在通道旁置備了大桌,將菜肴裝盤後端到客席,一名男人悠緩吸著紙菸,鐵欄杆上栓一條癩皮狗,三個小孩趴地上玩遊戲,全像被消音了似地,小孩、狗、男人、廚師,他們動作著但不發出一點聲響。
我放慢腳步沿著建築繞了兩圈,攔住一名婦人,滄海桑田似地問出其實已經清楚答案的問題:啊,以前這裡是座戲院呢,什麼時候關門的?
婦人仔細思索後回我:關很久了,沒落了,沒有觀眾,應該有,有七八年了吧。這些我都知道,我還知道,它在一九八一年開幕,有六個廳,專門放映二輪片,九五年《割喉島》是僅有的一次播放首輪電影,九七年同一棟建築成立了一家商場(被塗銷文字的看板還像一頂帽子戴在樓頂),旋即倒閉,新世紀一○年美麗華縮小規模成只有兩個廳,當年九月十六日歇業迄今。婦人還說,這裡打算都更,但沒有什麼具體進展。
我告訴婦人,三十年前我常來這裡看電影。攔住她與她攀談其實為的就是說這句話,說出這句話讓我覺得自己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沿著建築又繞了一圈,看到入口一扇門上有張告示,「本棟樓內已無有價物品,請勿再入內行竊」,這反倒激起我的好奇,上前一步,試探地推了推門,出乎意料的是,喀喀什麼東西一疊碎裂聲中,兩扇門微啟一縫,趁沒人注意,再用力一推,側身,一片影子般地我閃進室內。
停佇在釘著劇照的玻璃櫥窗前,透明玻璃上倒映一名少年的臉孔,他轉動眼珠子,這個看過了,那個也看過了,心裡嘀咕著,怎麼還不換片?可是不看電影,又還能到哪裡去呢?最後選定了兩部片子。
撕票後走進放映廳,一股腦地,爆米花、滷味,各種食物加上地毯、座椅長年吸附的氣味混攪成一團朝我湧來。我挑了放映室下方的位子坐。片刻後,燈暗,別著小美冰淇淋字樣的簾幕緩緩往舞台兩旁撤退,光束射出,耳際傳來咑咑咑咑放映機運轉的低頻聲響,我抬眼,看見光束中有微塵浮動。
黎明報到,世界在光裡鋪展開來。
國歌前奏響起,觀眾懶懶地站起了身,歪歪斜斜地,不知有多麼不願意。三民主義,吾黨所宗,有人低聲跟唱,以建民國,以進大同。銀幕上軍容壯盛,十大建設如萬花筒一朵朵綻放。也有觀眾並不起身,坐座位上逕自抓著爆米花吃。是越來越常看見有人不理會唱國歌時必須立正的規矩了,還聽說有個地方首長剛發布過行政命令,說在他轄下,電影放映前不必播放國歌。
國歌唱畢,觀眾落座。緊接著幾個廣告短片後,一部巴士開進銀幕,奔馳在高速公路上,一會兒後鏡頭切換到車廂裡,懸在座椅上方的電視螢幕無聲播放著豬哥亮歌廳秀,兩名少年比肩而坐,較稚嫩的那個因為暈車,頭埋在塑膠袋裡嘔吐,眼看著情況趨緩,卻又一個噁心,較年長的那個趕緊輕輕拍他的背。
巴士開下交流道,靠邊,乘客被催促落車,馬上地又被趕上一輛輛九人座小巴。小巴陸續駛出,上高架橋,橋下流水倒映七彩燈光,染得少年蒼白的臉頰一下子紅一下子綠,跌進染缸似地自己全作不得主。抵達對岸時,先看到的是高架橋旁一排老舊建築,牆上斑斑駁駁好大的字寫著中華商場。
眼前這座城市像個大工地,雜沓卻充滿生命力,少年的身體疲倦,但精神亢奮,新天地撲面而來,少年睜大眼睛張望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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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中) 紋身跟一世
蠔豉清楚咁感受到,怪事,係從佢响泰國紋身之後出現。
佢個紋身係紋腰背位置,係七條經文加隻壁虎咁樣。懷疑之下,佢即時打去問問d同行友人有無異樣嘢。
朋友A:「你第一次紋身係咁架喇,唔慣啫。」
朋友B:「無嘢喎,我隻手不知爆得幾靚!出街高收視!」
朋友C:「都叫你紋比卡.比卡超架啦,嘻!」
朋友B:「不過…」
蠔豉:「不過?」
朋友B:「嗰日見你澎澎聲就話紋,其實,刺符…唔係人人受到架。」
蠔豉:「呃…?刺符…?」
朋友B:「你紋經文喺身吖嘛!嗰d叫刺符。」
蠔豉:「頂!你唔早講!」
朋友B:「見你嗰日發發聲,無謂turn down你嘛。」
電話過後就是一陣寧靜。
蠔豉心諗,都應該,無事掛…
之後嘅幾日,佢仍然不時見到甚至聽到個小朋友出現喺佢身邊,但又無真係點樣「影響」到佢嘅生活。
佢試過,喺廁所沖涼期間,聽到有細路仔喺廳出面跑黎跑去嘅嘻嘻笑聲,但係,屋企明明就得佢一個人。而佢更加發現,雪櫃裡面有支益力多,喺未開蓋嘅情況下,無咗三分一。
佢試過,夜晚用完電腦,熄mon嗰下,喺螢幕嘅倒影裡面,見到身後邊,個小朋友就咁企咗晌梳化望住佢,一擰轉頭就乜都無。
佢又試過,訓訓下覺聽到d滴滴答答聲,一扎醒,發現自己身處曼谷間紋身鋪裡面,自己正正伏係度紋緊身,耳仔一面聽到機器絲絲聲,條腰就一面刺痛,痛呀痛痛呀痛,佢擰轉頭一睇,見到嘅唔係紋身師傅,見到嘅係一把刀插咗喺自己腰背左腎位置,放緊血,d血滴滴答答咁流緊,成地都係。
佢嘩一聲彈起身!望到嘅係自己房嘅天花板。「嚇得我吖!原來係發夢!」佢拍一拍額頭冷一冷靜,諗住側側身訓返。嘩!個泰國細路就訓咗喺佢隔離,望住佢!
嘩一聲又彈起身,望到嘅仍然係自己房嘅天花板。呃...但今次,佢無咁老定喇,佢分唔到,而家究竟係夢境定現實,佢更加分唔到,佢床嘅右手邊,個細路係咪「仲」訓响到。
佢摒息靜氣,淆到連心臟都發出沉實嘅救援訊號,佢慢慢望向右...
無事嘅無事嘅無事嘅...
呼...無事囉。
佢吞呑口水,又開始懷疑左手面會唔會個細路就貼住喺幅牆到...死就死啦,一擰過去,又係乜都無。
虛驚一場。
之後嘅一段日子,蠔豉就持續活喺成日自己嚇自己嘅虛虛實實之間,佢已經分唔到,嗰個小朋友究竟真係出現咗喺佢眼前定抑或自己眼花幻想。
你問咁實際有無乜嘢直接影響到佢?
答案係有嘅。佢嗰輪反而發覺諸事都順。佢阿姐無端端辭職佢升職、aunnal din 抽到部 iphone 大獎、麻雀馬仔玩親都有斬獲、連蟹貨年幾嘅毫子股都黎個死貓反彈,賺住走。
雖然唔係咩大錢,但佢都覺得自己好似得黎少少橫財運。
佢自己一路唔覺有乜嘢,但係嗰排,好多身邊朋友都同佢講佢個樣好「謝」,怪怪地咁,隻眼又好似半開合咗一半,講嘢又唔望人,終日恍恍惚惚,問佢係咪對咗草,係就share d黎,佢都係答無事無事。
朋友C:「嘩!你成隻眼黑曬喎,無訓好多日呀?乜料吖你?」
蠔豉:「見…見累…啫。啱啱喺馬會執咗d…請你去揼...個骨啦。」
朋友C:「揼骨?你不如訓下好喎!」
當然,蠔豉嗰刻無講出口…佢根本訓唔到。每一晚佢想訓,合埋眼嘅時候,佢都意識到,嗰個泰國小朋友由地下爬上佢床再捐入佢被竇...
恭敬不如從命,咁就揼骨推油踩背啦,嗰晚踩完背之後,蠔豉返到屋企發現,今次大鑊喇!佢個紋身,不斷有血水滲出黎…
唔通,關頭先揼骨事…?
「頂!踩背條女唔剪腳甲真係好奶嘢!」蠔豉心諗。
一日、兩日、三日,佢痴住膠布,但係仍然有血水滲出黎,又痕又痛,好似唔多似係𠝹親咁簡單…
直到有一晚,佢愈黎愈痛,d血直頭滲到件底衫痴立立,佢搣開塊膠布一睇,佢知道…仆得街喇。
佢見到...
原來呢篇真係幾長,要分多集,三集完架喇。嗱,Tag 定d公仔frd、想紋身嘅frd、揼骨frd入,齊齊等埋下集結局一齊驚,同埋睇下踩背條女唔剪腳甲係咪真係咁奶嘢!上篇多謝大家支持,有你地嘅心心,我字都打得快咗,IG集氣夠180個心心即嚟。FB嘅您鍾意睇嘅share啦。
PS.自己都係唔敢post嗰張泰國紋身圖
IG : donotsayhello
#真人真事 #離奇 #鬼故 #鬼 #靈異 #不可思議 #離奇家遮 #恐怖 #香港 #口耳相傳 #文字 #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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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大白,原來這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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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下山之前,留給小徒弟一張符。 “我下山之後,將符貼在觀中,外人就看不到它。此次師父要去尋一個仇人,切記莫要出山,待我歸來。若此符自燃成灰燼,速速收拾行囊,隱於紅塵,就當從來不知有我。”
十三歲的徒弟獨坐雖然一臉稚嫩,見師父表情嚴肅,不敢大意,俯首接符,恭敬回道:“謹遵師命。”
自老道士攜木劍一柄飄然離去後,獨坐就按他所言將符貼於觀中,每日焚香誦經,練習法術,生活如往常規律。
一個月過去,師父未歸,也無一人打擾,就連枝頭的鳥兒,只顧“嘰嘰喳喳”地叫,從不落於院中。
第二個月某一日,獨坐正在溪邊打水,忽聽前方草叢異響。一名年輕男子衣衫襤褸奔出,身上還有幾處傷口,神情驚慌失措。獨坐隔溪面對他,不發一言。有那道符在,此處已被隱去。
雖近在咫尺,男子對獨坐視而不見,聽得身後遠處傳來一聲呼嘯,本就蒼白臉上如死灰般,慌不擇路向左手邊落荒而逃。
獨坐抬頭觀望,儘管相隔數里,觀中貼著的那符清晰可見,大概掛的時間有些長,開始發蜷,色澤漸消。他嘆口氣,背起水桶,順著石階入觀,大門緊閉。
一夜間,虎嘯不斷,觀中那符也在吼叫聲中瑟瑟抖動。獨坐一夜坐於三清真人塑像前,默吟《道德經》,充耳不聞。
第二日後,再無虎叫和人影,不知那男子是否安在。獨坐如往常一樣,開門掃階。
師父仍無音信,就這樣過去了第二個月。
02
那日獨坐生火做飯,柴火劈啪作響,一陣大風忽起,火星飄於空中,其中一粒竟被吹遠,晃晃悠悠落於觀中所貼那道符上。一個焦黑的小口慢慢向外舒展,獨坐忙上前捏滅,卻有一半已化為灰燼。看著只剩半張的道符,不知是偶然還是天意,獨坐眉間漾起愁意。
從此獨坐有閒暇日日坐於門前,向遠處觀望,始終不尋師父身影,卻在一天見一女子獨自上山,衣著華貴,面容姣好卻悲痛欲絕,邊走邊抹淚,梨花帶雨不勝嬌憐。她拾階而上,在獨坐面前停住,面露疑惑,口叫“道長”。獨坐不為所動,目及遠方。此時這半張符,也僅僅能隱掉他身處這小小道觀,上來的石階卻清晰可見。
女子久尋不見,臉上戚戚之情更甚,嘆息道:“家中遭奸臣陷害,被抄家產,只因家父與道長交好,欲避開這一難。如今父母皆喪奸人之手,天又要亡我,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上?”說罷,她尋一木樁置於大樹之下,緩緩解下腰間衣帶,輕拋係於粗壯樹幹之上,將雪白頸脖套上去,眼中包含熱淚,直鉤盯著前方。即使她自己未察,一直與獨坐對視。」
獨坐返身回到觀中,關門不見。
這一夜,山間風起,不停敲著窗戶,隱約間傳來女子哭泣聲,不住迴盪,尖厲悚然。獨坐仍面對三清塑像誦經,沒有背錯一個字。
日出天亮,風停聲止,再推開門,樹上已無女子屍體。獨坐面無表情,回身觀望觀內,緩緩叩拜:道符被昨夜大風吹斷,又少一截,只剩下最後一丁點符根。
03
三日後,獨坐在門前佇立,看見師父正艱難上山,離得尚遠,就能看見他面色蒼白,步履蹣跚,似負重傷。他沒有歡呼雀躍跑去相迎,置門大空,起身回到觀中。老道爬到道觀門前,已經氣喘吁籲,嘴角有血跡溢出。他見到大門,露出欣喜面容,精神似乎也好了很多,邁步進去,在院內大喊:“徒弟,快些出來。”
獨坐先撕掉殘留的那道符根,才上去迎接:“師父,您回來了。”
道長點點頭,在獨坐攙扶下進了屋。獨坐為他沏杯熱茶,又殷勤為他捏背敲腿。
他十分受用,愜意喝口茶後說:“這麼長時間不在,觀內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沒有。”獨坐答道。
老道不再言語,眼睛半閉,似睡著一般,一動未動。獨坐沒有打擾,輕步退開。
04
一直到深夜,老道才睜開眼睛,透著懾人的亮光。他輕步移到太上老君塑像前,用枯乾的手臂用力挪開。一本古舊的書冊躺在凹陷處。老道喜不自禁伸手摸去,卻“咦”得一聲,裡面是冰涼的水,手伸入半截,卻摸了個空。他抬頭看去,發現書冊在房梁處,自己猶如水中撈月般徒勞。他想抽出手臂,發現身體紋絲不動,涼水迅速結冰,寒意深入骨髓,令他動彈不得。
見勢不妙,老道嘴巴默念咒語,體內像被掏空般,也無半點法力,不由心中焦急。
身後有亮光漸起。小道士獨坐舉著油燈緩緩走進。
“豈有此理,速速收了道術,若不是我身負重傷,豈有你這逆徒猖狂!”老道怒斥。
獨坐冷冷回道:“別裝了,傷我師父,還扮他模樣,我怎能饒你!”
“一派胡言!”
“你也是煞費苦心,”獨坐不緊不慢說,“只因尋不到我道觀所在,先扮遇險男子,後化困境女人,一步步妄圖奪我道觀秘寶。我是見師父危在旦夕,才放你進來。”
老道見已經敗露,索性卸掉偽裝,身體不斷萎縮變形,最後化作一三尺小人,滿身皺紋,蒼老不堪,胳膊仍被冰住,身體已佈滿寒霜。
05
“老夫易容法術自覺無人能識,你是如何看破?”小老頭打著哆嗦問,仍不失威嚴。
獨坐搖搖頭,問:“前輩隱居修行多少年了?”
“哼,愣頭小子,我上次入世可是在三百年前,論輩分你還要叫我聲師叔祖。”
“可惜您一身高深法術,卻不知懂人世變遷。這年頭哪裡還有長辮男子、山林野虎和古裝女人?過來時就沒看看別人都怎麼打扮?”
“……老夫是乘飛劍而來。”
“師父常說我道心不穩,但我可不笨。”獨坐說,“這道觀數遍年矗立山中,就是為了守護祖師留下的秘籍。祖師遺訓,要防你三百年修煉大成前來掠奪,特此佈下寒冰陣。師父算出你出關之日,即使自知不是你對手,也要先與你相鬥耗費你法力,如今才能將你困住。”
“想不到,流森你這老狐狸算計這麼久,當初師父留下的秘籍,憑什麼你一人獨吞?”他感到寒氣已經順著血脈撲向胸口,不由慌張,“小師傅,你放我出來,我教你天下最厲害的法術。”
獨坐只是用憐憫眼光看著他。
“對了,你師父,我把他關在一個隱秘處。你把我放出來,我告訴你地點,不然他很快就沒命的!”
“不需要,我已經知道了。”獨坐說完,轉身就走,身後小老頭嘶聲高喊,又漸漸變低,最終沒了聲音。
獨坐站在院中,抬頭望著皎潔的月亮,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器物,輕輕觸摸,器物發出柔軟的光亮。他在上面點了幾下,便將它貼入耳邊,說起話來。
“喂,師父啊,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別急,手機定位已經知道具體地點了,放心好了,肯定精準。我這就過去救你,幸虧你用的那小米手機電量足,堅持持久,我馬上就來【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