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為什麼我害怕我的家人呢？
第一次見夏夏是因為《親像鳳梨心》鳳山書寫計畫。一群鳳山長大的作者過年約在鳳儀書院，晚餐吃鐵牛運功散本店附近的關東煮。走回捷運時我們問她為什麼筆名叫夏夏。
─ 竟然是疊字系列的欸，跟管管一樣。
─ 還有鴻鴻。
─ 蕭蕭。
─ 覓覓。
─ 感覺可以辦一個疊字系作家講座，主持人請珊珊。
─ 你們很煩！
十歲搬離鳳山的那一天，爸媽騙我和弟弟「我們還會再回來」，導致兄弟二人嚴重童年創傷。弟弟因為沒能帶走的翼手龍立體骨架拼圖成為畫家，我則因為大量留在老家的聖誕節卡片開始寫作，卻永遠無法再次重現同學們送我的卡片裡寫的話。
十歲以前的每一隻布偶、貼到一半的郵購馬賽克畫、火柴盒小汽車。我是說，我們確實成功帶走了最愛的小棉被和一整套庫洛牌，但那背後的意思是我們留下了我們不那麼愛的。
一個十歲（另一個五歲）的小孩硬生意識到愛的等差，意識到愛的等差其實就是自己的無能。後來想起鳳山會感到一種自我疏離的愧疚，覺得自己對不起某個陌生的十歲小孩，身體因沒有顧及全部而充滿道歉。
我的家人都對我很好。阿姨姨丈從台中開車到台北幫我搬宿舍，兩個姑姑送我好多書，舅舅帶著一家人到書店聽我的講座，過年和表弟妹連玩八小時桌遊。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常常不敢回他們的訊息。相見時淺顯地聊起近況，在節日結束時分道揚鑣。
再見到夏夏的時候她已經懷孕了。在台北，我們一邊做《沉舟記》的編輯和企畫，一邊在寫《親像鳳梨心》的稿子。出版社只有我是生理男，發現我恐懼分娩之後，一群姊姊圍著我用生產知識摧殘我脆弱的心靈：
─ 你知道懷孕會脊椎側彎嗎？
─ 你知道自然產的時候醫生會剪開陰道口嗎？
─ 你知道懷孕的時候牙齒會爛掉嗎？
─ 你知道有些媽媽生完會被逼吃自己的胎盤嗎？
─ 妳們很煩！
OKAPI來出版社採訪《沉舟記》，拍照時夏夏請攝影師不要拍到肚子。「我明白的，我也曾經是孕婦。」攝影師說。每張照片都避開了夏夏的半身，我想著一個女人為了生下孩子而有八個月要被裁切掉一半的這件事。
是怎麼決定要生孩子的呢？我問夏夏。
其實計畫很久，一直到今年才覺得可以了。夏夏說。
那時我沒有聽懂夏夏的意思。
做《親像鳳梨心》的採訪，我才知道鳳山老家是外婆選的。那時爸媽看了兩間房子，其中一間離大馬路近上班方便，但在五樓；另一間在一樓，但就要面對所有一樓房子會有的問題例如蟑螂和淹水。外婆說，媽要帶剛出生的我，不可能爬上爬下的。
我曾經覺得爸也害怕外公外婆。外公外婆對我們很好，後來幫忙買下一樓的房子，讓爸媽像租房子那樣攤還；自從某次初二回家爸說喜歡生魚片之後，每次外婆準備的家宴都一定有生魚片。但爸總是淡淡地笑，聊天時安安靜靜的，彷彿靜止地逃著什麼。
一直到前年外公過世，我們回豐原整理遺物。在外公外婆的臥房裡，爸忽然說了一句：這是我結婚三十年來第一次踏進這個房間啊。
我想起媽說那年他們急著搬家，因為終於買得起自己的房子了。搬家後又急急把鳳山房子賣掉，正好是九二一地震後房市低點，後來常常怨嘆價錢不好，可總算是把錢還了外婆。
原來不是害怕啊，是愧疚。因為實在對自己太好了，所以面對的時候感到愧疚。擔憂自己無法以他們愛自己的方式愛他們，這樣愛的差距，而導致自己無能的錯覺。忽然在外公死後，爸能夠稍微輕鬆地聊起外公了。
其實愧疚就是因為愛而害怕。爸自顧自滿懷歉意，如今隨外公離去而被自己赦免。
我沒想到是因為進出版社的緣故知道了夏夏的本名。她生下長子約拿的時候我們在出版社遠遠祝賀，正好又是新的一年。
幾個月後她傳訊息來，說她的新詩集出版了。書名《德布希小姐》出處是德布希的女兒，小名Chou-Chou（又是疊字），也就是《青春電幻物語》裡面的莉莉周（還是疊字）名字的來歷，大概也是為什麼岩井俊二在電影裡用了那麼多德布希的原因。
看見她發文，說超市DM超好用，丟一本給小孩，彩色印刷吸引注意力，上面有很多國字，紙材好撕，撕破了也不心痛，靜心定性兼手腦訓練，根本帶小孩必備聖物。我看完之後想，不知道她做了多少次實驗才找到DM這個答案，在此之前約拿應該撕了很多其他重要的書吧？
這就是我後來思考這一連串關於愧疚與愛，關於擁有小孩與成家，關於身為孕婦而失去的一半身體。給予。作為擁有的反面，在為了愛而擁有之後，前往為了愛而失去的階段。
面對愛人，我們不是在決定自己要擁有什麼。我們在決定自己要失去什麼。
當她說覺得可以了，我猜她在想給予。可以給予了，就是自己可以失去了，偶爾因為無法失去更多而愧疚，可是至少可以了。
或許是創作，也可能是任何事。這場座談想和夏夏聊的，看似是如何失去，其實是如何給予。我們如何留下我們不那麼愛的，以便給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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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19 Wed. 19:30 - 21:00
先不要哭，媽媽詩寫到一半! 新手父母寫作日常
夏夏 × 蕭詒徽
作家夏夏寫詩也寫小說，亦有其他媒材的創作。做小誌做裝置，編詩選編地方誌，去年她的家中還多了新成員：長子約拿。孩子在家中咬書撕DM，期間夏夏還出版了一本新詩集《德布希小姐》、一本手工小誌《孩子氣X10》、一座濟州庵文學森林外的裝置……寶寶在哭，案子在跑，靈感在等，新手父母作家的日常如何日常? 寶寶和創作如何彼此影響、彼此長大?
夏夏
著有小說《末日前的啤酒》、《狗說》、《煮海》、《一千年動物園》。詩集《德布希小姐》、《小女兒》、《鬧彆扭》及編選《沉舟記—消逝的字典》、《一五一時》詩選集、《氣味詩》詩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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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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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蕭 近況 在 [衍生] [獨闖天涯] [風流] 天涯路漫漫01 - 精華區BB-Love 的美食出口停車場
＊原作是蝴蝶藍的網遊小說：獨闖天涯
＊CP：風蕭蕭x流月
＊以人在江湖遊戲為主原作向為主，私設很多，介意請注意迴避
1.大夥兒都這麼說
華山之役過了將近一個月，江湖無事，風蕭蕭不是在茶樓聽人閒聊，就是與柳若絮在
成都打怪練功，偶爾做些遊戲中的任務。茶樓裡聽到的消息，沒什麼讓人提起興致深入了
解；高階武功要再提升，所需投入的精力要更多，這陣子沒能見到明顯進步，對練功感到
些許意興闌珊。
這日登入，柳若絮還沒上線，風蕭蕭拉開消息，幾個室友都在，發了消息給老大與逍
遙，聚寶盆想必是在經營他的生意，就沒問他此時在做什麼。
老大在做任務，逍遙在練功，還想細問之時，流月的名字亮了起來。
風蕭蕭當下就想發個『Oh yeah』，立即忍住。先前鬧得太兇，雖沒當面看流月的臉
色，從消息中丟來的冷硬語氣，也知道真把人惹毛了。而後幾天試探地丟了幾句『在哪？
』、『最近忙什麼？』，都沒收到流月的回覆，風蕭蕭心虛地等他消氣。
自收到流月最後一條信息算起來，已經過了二十一天，打算進行每日不求回應的問候
時，風蕭蕭念頭一轉，點了信天樓幫主龍騰虎躍的名字。
『龍幫主，替我打聽流月在哪。』
不一會兒，就收到龍騰虎躍的消息。
『蕭老闆，你這問題得靠信天樓打聽，反讓我好奇啊。』
『怎麼說？』
『流月就跟你的朋友，逍遙居士一同在蘭州。偶爾旭日等人也會與他們一同到崑崙山
裡打怪呢。』
一陣尷尬之下，風蕭蕭連忙向龍騰虎躍道謝，關閉消息頁面，思量該下一步該怎麼做
。打聽流月的位置，本是有打算直接找人，就算他還在氣頭上，當面道歉，說不定就能揭
過這件事。
此時逍遙也在，風蕭蕭不免猶豫；若逍遙問起前因後果，風蕭蕭自然是老實說，流月
說不定會受到二次傷害啊。
想著想著，突然有些許惆悵。自己剛入江湖，是個網遊小白，跟著老大等人吸經驗
練級；而後室友四人在遊戲中各有志向、幫派活動，除了特定幾樣大事把大夥兒牽扯在一
起，平時多是各自活動。
此時老大、逍遙跟流月湊在一起，與他們同為沒有幫派的閒雲野鶴，居然都沒聽他
們提過幾人都在一起行動。胸口湧起些許被忽略的彆扭，但自己也沒主動找他們，那點彆
扭並沒往心裡去。
幾人身為學生，在考前依然江湖課業兩不放，不過遊戲時間還是有所節制，作息也
規律了點。約好六點下線，吃完飯後，七點回寢室盡學生本分。
飯桌上，老大開心地說著他的刀法又上升一級，招式叫什麼、有什麼效果等等。眼
見是個機會，風蕭蕭問：「你們最近都在哪練啊？」
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試探的語氣太重，不像閒聊，一定會讓他們起疑心。
「蘭州，你問這幹嘛？」逍遙立刻回問。
「沒什麼，最近一直在同個地方練，有些膩，想找別的地方逛逛。」
聚寶盆搶道：「都跟美眉兩人練級會膩，高手就是高手，眼界不同。」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風蕭蕭嚼著飯，不厭其煩地說明他與柳若絮之間純潔的友
誼。「最近沒發生什麼事，也沒人找我，所以一起練級啊。」
能固定跟女生一起玩遊戲，這種比打Boss掉稀有物品更加罕見的機會，眼前這人居
然還一臉委屈表示『還不是沒其他事只好跟她一起』，如此委屈，三人都不了解委屈的意
思了。
逍遙與聚寶盆白了一眼，專注對碗裡的食物洩憤，老大則鄭重地看著風蕭蕭。
風蕭蕭被看得有些發毛：「怎、怎麼了？」
「我問你。」老大顯得為難，說：「你跟流月……是因為柳若絮鬧僵？」
風蕭蕭嚇得連筷子都拿不住，「這、這是哪來、誰說的？」
眼前的三人互看一眼，異口同聲：「大夥兒都這麼說的。」
「大夥兒是誰！」風蕭蕭一副等下就衝入江湖就找出這人，見一次、飛刀就伺候一
次的凶狠。
逍遙沒管他犯傻的衝勁，冷淡地問：「所以不是？」
「當然沒這回事！」兩人的交情很單純，但不妨礙沒交過女友的風蕭蕭，在他人以
別有意味的眼光提起柳若絮與自己的時候，讓他感到不好意思。
「那你跟流月最近是怎麼回事？」看風蕭蕭否認得如此用力，逍遙更加困惑。
「什麼怎麼回事？」風蕭蕭還沒從愛情劇的震驚中回魂。
「一提到你，流月就咬牙切齒，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塊、千刀萬剮。」
「這…」風蕭蕭自然明白，心頭一虛，說話聲音也變小了：「也沒什麼。」
一見有內情，三人怎會放過。
「沒什麼你就說啊！」
自然不好說實情，風蕭蕭支吾其詞：「就上次華山之後，問了他的本名。接著拿他
本名的諧音開玩笑，後來大概真把人惹火了。」
三人的神情是將信將疑。然而想起風蕭蕭犯神經時的蠢事，幾人忽然能理解流月這
陣子的反應。
「葉凱。」老大語重心長：「你都幾歲了，幼稚！」
室友們沒有追問詳情，風蕭蕭鬆口氣，道：「我也想道歉啊，不過他都不回訊息…
」
逍遙嘆氣：「明天上午蘭州金城茶樓，自己看著辦。」
風蕭蕭確實認為好陣子沒見到流月，有點在意他的近況，卻也不是特別迫切想找人。
逍遙替他定了日期，本是不置可否，然而想起眾口鑠金的流言，倒是尷尬得坐不住。
隔日風蕭蕭很早就登入遊戲，東奔西跑準備久違相見的東西，比起假裝巧合出現，不
如找理由去見人。畢竟自己跟逍遙等人的關係在那，怎麼可能會是閒逛就逛到蘭州，還那
麼碰巧的在茶樓相遇。
準備東西花了點時間，流月上線不久後，逍遙他們也進入遊戲。
立即收到消遙的消息：『搞什麼！想讓你們趕緊先講清楚才特地晚上線，結果你還
沒來！』
『快了、快了。』嘴上答應，心裡吐槽：也沒晚多少啊。
『快點！再晚我們就要離開了！二樓！』
就是離開茶樓，多他加入練功也不是什麼難事吧？難不成自己真不能加入他們？風
蕭蕭沒多問，趕緊奔往驛站。
一暗一亮之後，來到初次造訪的蘭州，無瑕欣賞白茫茫的雪景，問了金城茶樓在北
城門附近，急速向北而去。
茶樓格局都差不多，上到二樓，先是逍遙與他打個照面；席間還有月柔、花滿天。
流月是背著他，但察覺逍遙的眼神，正要回過頭看來者是誰，風蕭蕭身影一動，就晃到流
月身邊的空位坐下。
「呦，好久不見啊。」已經有見刀光的準備，流月卻是看向逍遙，冷淡地說：「你
叫他來的？」
不願讓朋友為難，風蕭蕭搶道：「我向信天樓打聽的。」並沒有說謊，確實找信天樓
打聽過消息；說著從懷裡拿出布包打開，十幾顆烤過的核桃香氣蔓在席間蔓延。流月只冷
漠地看著風蕭蕭在搞什麼。
依風蕭蕭對流月的理解，這多半是假裝的冷漠，只要自己沒白目又說『oh yeah』什
麼的，很快就能瓦解這刻意武裝的氣憤。那可是他真實的名字，現實生活中一定沒少被朋
友拿來當玩笑，先前風蕭蕭是煩人了些，但不至於因此就成深仇大恨。
「最近發現有烹飪技能的人，還能烤核桃，拜託人做了一些，順便想找你嚐嚐。」掏
出疾風無影，刀鋒壓在核桃上，金剛石製作的飛刀本就堅硬，烤過的核桃殼酥脆地裂開，
風蕭蕭殷勤地將剖開的核桃放在流月面前。
「嚐嚐看啊，這核桃可不是跟系統商店買的，是在大理山間一個什麼的品種，風味
跟系統的不同，帶殼烤更加香醇呢。之前是我不好，最近在忙什麼啊？」
逍遙不知是看不下去，還是不忍看好友這番僵硬的示好，低下頭一手捂住眼睛，並
收到花滿天的消息：『那傢伙搞什麼？』
這討好的模樣，讓流月好氣又好笑，在風蕭蕭擺上第二顆剖開的核桃時，憋不住地
笑了出來；立即覺得不能太輕易放過風蕭蕭，板起臉：「別以為這樣就算了！」
「我當然知道，誠心反省、深刻改過，日後會看場合。」要完全放棄『oh yeah』，
還是不捨，很難保證日後不會福至心靈又喊一聲。
「你！」
兩人坐得很近，流月拔刀前，就讓風蕭蕭按住手背。
「唉，要我說以後不再犯，那才虛偽不是嗎？」說著，另一手自殼中揀起核桃果仁
，放在流月嘴邊。「先嚐嚐吧，花了好大工夫採來的呢。」
「我自己會拿！」
「好好好。」
風蕭蕭鬆手，流月自他手中搶下那顆核桃，放入口中。
「啊、真的很香呢。」美食一瞬間將流月的情緒平撫。
「是嗎，我自己都還沒吃過呢。」說著也撿起另外一顆丟入嘴裡。「嗯，不枉費我
一大早跑大理去忙。」
這時看向另外三人，月柔輕笑著，花滿天一臉搞不懂他們做什麼，逍遙依然是不忍
卒睹地低頭。
「欸，核桃很多，大家別客氣啊。」
看流月放棄刻意武裝的情緒，露出一如以往懶散的微笑；昨夜得知流言以來的尷尬與
緊張緩解不少，明明自己最清楚流月不是因為那種流言而對他冷淡，卻還真擔心兩人關係
會因為江湖傳言而尷尬。
手上不忘繼續剖開核桃放在流月面前，系統冒出消息的提示音，是消遙傳來的訊息
：『蕭蕭，沒想到你是如此無恥之徒！』
哪裡無恥？風蕭蕭認為自己可用心的呢。
===
我心中的風蕭蕭，愈到後期愈無恥...
流月到是從開始有懶散形象後，愈看愈可愛。尤其當他露一手抽刀斷水削了蕭老闆茶
樓的桌子，被蕭老闆追討賠償。流月裝狠的說：「你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接著離開後揮手說：「我是窮人！」
真是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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