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暴雨不專業專訪 #小嗨
小嗨是我在政大時,因為推動性別議題而認識的學姊。
難以簡略的介紹這個人,最能引起共鳴的大概是,他參與了蔡依林〈玫瑰少年〉這首歌的歌詞創作,而這首歌獲得了2019年第三十屆金曲獎的年度歌曲獎項。但這事很世俗,跟他碰面時我反而不太敢提。
(但我還是要把這個擺在第一段哈哈哈,請大家看下去)
那天我們約在旁邊咖啡,我猜想他會覺得有趣的咖啡店,從我們如何認識開始談起。
從就讀政大開始,小嗨便積極的參與學生政治的運作,並主力於性別議題的推動,像是性平會學生委員的增額、以政大學生會的名義參與同遊等,後來也因此接觸了同志熱線。
因為很久不見,也沒特別聯絡,我偶爾會感覺到,自己正用習於與社會上其他人應對的方式回應他,他是這系列我的第一個訪談的對象,我格外緊繃。
像是要替他寫自傳那樣,從大學、議會、資管系、資管所、在銀行工作了四個月就離職、出國打工、做出租人生、零元生活...詳細的聊起。
我本以為出租人生會是聊天主軸的。
小嗨是一個超級多工的人,技能樹亂點的狀態堪比YAMAHA,從製片助理、法律諮詢、股票操盤、攝影助理、翻譯、舉辦聯誼活動、代課老師、羽球裁判、籃球裁判、陪聊天、咖啡店頂讓交接工作流程...什麼都做過的超級自由接案=出租人生。
殊不知這部分聊一聊大概就是這樣XD
他說小時候的志向是當奸商。類似廖添丁那種義賊的奸商。
「我覺得大學時期積極參與學生政治,以及到後來做出租人生,都跟這個志向有關係。」
生長於勞動階級家庭,小時會幫家人一起做回收工作,會撿到還能用的 iPhone 或其他 3C 產品、名牌衣物、掃地機器人......各種超出想像的奢侈品被丟棄。
這讓小嗨意識到許多資源被浪費,因此無論是大學前段的積極進入權力核心,後來越發明確的低物慾生活,或是許多行動的目標都包含資源再分配,都能從這裡開始。
「大學的時候我很認真在記帳,但從銀行離職之後我反而不記賬了,我知道我的每分錢都用在該花的地方。」
那不是吝嗇也不是節儉,對於支持的議題周邊、支持的朋友作品等,他很......慷慨嗎?與其說慷慨,不如說奠基於認同與清楚的價值選擇上,不同於一般人的消費標準、生活方式。
他對資源分配的看法是我非常感興趣的事情。
我們早已知道,萬惡的資本主義、消費主義,但面對巨獸,我們除了生氣、無力、同流合污,似乎別無他法。
他談論這件事的那刻起,某種奇妙的感覺在我心裡蔓延:我抓到了一個重要的東西,這個人的平衡所在、核心所在。
小嗨並不認為自己特別了不起。
他並不認為,那些踏入企業工作的同學或是接觸到的有錢人做了錯誤的選擇。
「要我朝九晚五我還辦不到,我有時候蠻佩服他們。」
他並不認為低物質需求特別了不起,不認為一直在推廣議題的自己很厲害,不認為大家都要跟他一樣。只是選擇而已。
他說有錢的原因有很多,所以並不覺得有錢就是壞人。
因為不仇富,反而可以成為不同人群之間的媒介,可以用他的方式實踐資源再分配這件事。
「有時候他們只是需要別人提醒。」
提醒有個捐款是對方可以幫忙的、提醒世上有不同的觀點、提醒不同人腦袋沒想過的事情。
活在當下;平等的看待人,包括自己;實踐多元價值。
因此能明確知道自己的喜好進而選擇,不需與他人比較,可以一直擇己所愛、可以面對他人的擔憂,可以做很多不同於「社會」或「大眾」的決定。
可以不焦慮「都XX歲了我在做什麼」或是「大家都...我怎麼...」。
能擁有一套自己的價值標準,又不用那套標準去看別人。
「但有時候我也會拒絕。」
這是同為多元價值實踐者,另個我感興趣的地方:有時候因為理解、因為體諒,忘記要先照顧自己、學不會拒絕。我好奇對小嗨來說,拒絕的標準在哪?
「痛苦值。」
像是在銀行上班時,小嗨身體真實的、找不到原因的疼痛。
「研究所我不想念,但還能忍受我就試試看。銀行我真的待不下去。」
身體是一塊誠實的土地。我不禁想到鹿比吠陀因緣際會曾這樣跟我說。怎麼相信自己進而成為自己,大概就從連結自己的身心、感受開始吧。
「也不是相信自己,嗯...做就對了。」
我們聊了兩個多小時,我一開始的緊繃感少掉許多,最後才聊到了〈玫瑰少年〉。
要寫這樣議題的歌,需要做許多功課,原來小嗨是類似顧問的角色:使用的詞彙、描述的方式、恰當與否、有什麼風險、不同人有什麼不同的性別故事......。
在那之後他也做了一系列的校園巡迴演講,藉著歌曲得獎的聲勢推廣這個議題。
「我有時候會去看歌曲的留言,看到那種真的沒聽過葉永鋕也不了解性別議題的人,因為這首歌去認識這些事情。」
如同他在實踐資源分配上的選擇,不排斥主流管道、不怕他人眼光、用力推廣議題,是他的作風。
思想資源再分配的重要性。寫到這我突然意識到,物質資源外,這是更根本而難以做到的。
最後買單時,照我的想像我應該要請客的,但我卻沒帶夠錢,跟他拿了一百,也忘記帶《雨》的實體送他。
因為是小嗨,所以我除了表明我的冒失、致歉,卻也沒有被罪惡感淹沒而太過慌張。
說要補寄一份實體給他時,他是這麼說的:「如果你能先把實體給需要的人我會很感激。」
一起趕末班車,在列車進站前,我說,可能因為他人生的事件都很快、密度很高,所以腦袋擁有很多資料得以做出判斷。
「那你做最久的事情是什麼?」我問小嗨。
「性別跟資源再分配吧。」他很快的回答我。
回家之後我決定打鐵趁熱的打下這些字,也想著我在社群上看到、以為過得很辛苦的小嗨。
與我聊天的小嗨感覺一切都想得非常清楚,也不太有強烈的情緒,跟社群上抒發感受的他不太一樣。
都是不同而真實的他吧。多元價值不應只實現於社會或世界,也在我們每個人身上,在不同時空我們擔任不同的自己,或許有矛盾的可能、有篩選的部分,但這就是時時刻刻的選擇。
明白這點大概也能對自己/他人更寬容。
邀訪時小嗨曾給我聆聽的回饋,他覺得《雨》是一張聽完很孤獨的作品。
「有看到你邀請大家聽完分享感覺。我那時候第一個感受是想把自己藏起來,甚至是在雨裡,就沒有打下什麼回饋給你了。」
訪談最後回應主題,問他對「狂風暴雨」一詞有什麼想法時,印象令我特別深刻的是,他說那不是非誰不可、不認為自己便是、不一定要人人如此的。
去接觸更多更大的世界,進而摸索出自己的形狀,用自己的方式活出自己樣子,進而影響但不強制其他人。
這是我這個晚上被提醒,想與大家分享的:勇氣與毫不刺眼的光,那是柔和卻清楚的線條。
也因為小嗨的緣故,我想再抽出一份實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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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將於3月1日抽出,請繼續 follow me ~
👤 小嗨
📷 Meng
✍️ 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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