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歲的時候,「神」在幹嘛?
在任何領域,能夠被視為指標性人物超過十年,
而且生涯二十八年不論狀態好壞都毫不鬆懈,
並能持續得到所有人極高的尊敬,
這樣的生涯與成就,
用「只有天才能達到的超凡境界」、
「神一般的存在」來形容完全不為過。
我不是棒球迷但一樣知道,鈴木一朗,
是棒球界獨一無二的存在。
看完「天才的人日力 鈴木一朗:51則超越野球的人生智慧」後,
身為運動員的我,對「天才」這個字,有了更深的體認與想法。
鈴木一朗的生涯成就到底是什麼境界?
為不是棒球迷的朋友們,
「簡單」列出幾個他創下的驚人紀錄:
(從大聯盟官網列出他最不可思議的二十項數據中,節取幾項)
1. 美日通算4367支安打,在2016年成為金氏世界紀錄認證的「世界職棒安打王」
2. 大聯盟生涯3089支安打
3. 2001年拿下美聯打擊王、新人王、MVP三項大獎,至今仍是史上唯一。
4. 在大聯盟兩度刷新單季最多安打紀錄
(2001年242支,2004年262支)
5. 生涯前十年都拿下金手套獎,名人堂補手Johnny Bench之後大聯盟第一
6. 美日生涯連續十七座外野金手套獎
(日本1994~2000,大聯盟2000~2010)。
能創下這些被形容為「不可思議」的紀錄,
是單單「天份」兩個字可以完成的嗎?
看完書你會得到很清楚的解答。
了解整個人生歷程後,對他的敬意有增無減,
而且就像我們上次聊到的:
天才不可怕,偏執狂才恐怖。
看完書後有三個心得分享給大家:
一、「我從三歲就開始打棒球,而且我一直非常努力。」
三歲的時候我們在幹嘛?
對自已三歲的時候做過什麼事我連記憶都沒有,
但從三歲開始,一朗的人生已經跟棒球已經產生深刻的交集了。
三歲那年,父親宣之送給他人生第一個棒球手套:亮紅色的真皮手套。
這個手套花了父親半個月的薪水,
是當時他們所能買到最貴、最好的手套。
父親宣之說:「這不是玩具,而是教導他何謂事物價值的工具。」
從那時開始,一朗走到哪裡都帶著這個手套,
在家裡也會跟父親傳接球、模仿揮棒的動作,
把它當成最珍貴的寶物。
「我被教導要重視工作的用具」
「善待球具,你才能成為更好的球員。」
進了小學之後,一朗對棒球所付出的心力,
已經到達我們無法想像的程度。
在他小學六年級的所寫的那篇著名畢業作文〈我的夢想〉中提到:
「從三年級到現在,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當中我有三百六十天都在激
烈地練習。」
一個十歲大的孩子,
每天下午三點放學開始練習到晚上十一點
(這是他由父親陪著一起確實進行訓練的時間,
不是「玩耍」或是「打球」,
而是內容非常明確的訓練,
包括練投、練打、守備練習、打擊場練習…等)
(六年級的時候,發球機球速120公里的球一朗已
經能打得輕鬆愉快,練習場還特別改裝發球
機,將極速調整成130公里,而一朗依然可以駕
輕就熟的打擊。
到了十五歲,練習場經理和父親宣之乾脆將本
壘板往前推移兩公尺,就為了模擬時速150公里
的速球,這已經跟當時日本職棒投手的球速相
去不遠了。)
而〈我的夢想〉這篇畢業作文之所以有名,
除了能看到一朗從小學就開始認真投入志向,
也顯露出他早熟而沉穩的一面
「我的夢想是成為一流的職業棒球選手。
為了實現這個夢想,
我必須在中學及高校階段打進全國大賽,
並表現活躍。
為了能活躍於球場,練習是必要的。」
文中清晰的描述他對未來的規劃,
什麼年齡要達到什麼任務,
每個環節都鉅細靡遺,
口吻之堅定與老練,目標之具體與明確,
完全不像一個小學畢業生會寫的文章。
當然,小時候我們都有自已的夢想,
(我小學時的夢想是當軍人跟生物學家)
每個人都會想像出自已想要的不同未來,
但是在那個年紀,有多少人能像一朗,
具體規劃出達成夢想的步驟跟目標
並願意犧牲小朋友最寶貴的玩樂時間,
紮紮實實的一步步朝著夢想前進?
從一般人還懞懞懂懂的年紀開始,
他就在默默進行超乎想像的訓練,
「天才」,無法述說他的偉大,
也無法定義這些名留青史的人們留下的軌跡。
二、「持之以恆的規律」
對一朗來說,「努力」、「規律」、「挑戰」這些詞語,比「天才」、「成功」更有意義。
關於「天才」,一朗說過:
「如果大家認為不努力也有成就的人是天才,那
我不是天才;
如果努力之後完成一些事的人被稱為天才,我
想我是天才。」
「我從不覺得自已是天才,
只要回顧自已每天做了多少折磨人的練習,
就不會這樣想了。」
天賦的條件,一朗絕對有,
對「天才」這個形容詞的否定,
不是他無謂或虛偽的自謙,
而是自已一路走來,他很清楚自已付出多少,
用這麼單薄的字眼來形容,
是膚淺,是外行人才會有的變相傲慢。
在職業運動的世界裡,
競爭激烈的程度是一般人連想像都達不到,
光是能跨進「世界」這個領域,
就已經是萬中選一的精英們都難以企及的目標,
而在世界級的殿堂能稱雄的強者們,
為了完成挑戰達成目標所投入的心力,
與過程中刻苦磨鍊出來的超凡精神力,
讓他們可以日復一日的重複艱苦的訓練,
可以承擔足以令人崩潰的精神壓力。
他們對成功的執著與想法,
跟凡人想像中「天才」的輕鬆寫意或瀟灑,
是截然不同的。
關於「成功」,一朗說過:
「『成功』是非常模糊的事,沒有必要去追求他
人所認為的『成功』。」
「其實我很討厭『成功』這個字眼,
……如果用『成功』當判斷基準,覺得會成功才
去嘗試,覺得不可能成功,就連試都不試,
這樣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對於自已想做的事,就放手去挑戰吧!
不是因為覺得能成功才去做,
而是發自內心地想要嘗試看看,
這樣不管結果如何,自已都不會後悔。」
我相信能在歷史上佔有一席之地的頂尖人物們,他們的求勝慾望跟他們的實力絕對成正比,
但是心中帶著追求成功的強烈渴望的同時,
能夠冷靜否定世俗價值觀下的成功,
而以內心的聲音與自我期許作為衡量標準,
這才是讓他們可以持續超越巔峰的動力。
取得勝利、拿到冠軍榮耀,對他們來說,
都只是一個通過點,
不是他們生涯唯一的目標。
關於「夢想」,一朗說過:
「達成夢想與目標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累積微
不足道的小事。」
一朗的夫人弓子,曾經說過一個生活小故事,
關於她看到一朗為了努力所培養的驚人習慣:
「躺著睡覺的時候,
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翻身朝反方向睡,
然後一直重複相同的動作。
有一次我問他為什麼,
他說:『因為老是將身體的重量壓在同一邊的
手腕和肩膀上睡,會破壞身體的均衡,所以即
使是睡覺也要小心。』」
就連睡覺的時候,他都惦記著自已的身體狀況,
以隨時維持最佳狀態為最高原則,
羨慕他的成就的同時,靜下心想想,
為了完成目標,我們願意付出多少?
對於努力,一朗說過:
「將有限的時間資源花在最重要的事情上」
「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就沒有資格談論自已的
目標。」
「每天練到精疲力竭是我的目標,
而我也做到了」
「我不敢說自已比任何人都還要努力,
但我內心有一把尺衡量自已的極限,
每次一點一點去超越極限,然後不斷重複。
因為這樣,我才能成為現在的我。」
「所謂的『準備』,
就是排除任何可能成為藉口的因素,
並且竭盡所能去做到所有你想得到的事。」
「我每天都傾盡全力,毫無保留。
如果還有餘力,那就是我的問題。」
「世人對我評價不一,這是他們的自由,
但我不會因此而感到困惑。」
把外在影響降到最低,
用毫不懈怠的精神,透過無止境的自我提升,
把可控制的因素全部牢牢掌握在自已手上
這是所有領域的頂尖人士,共同具有的心態。
至於天才不天才,在他們的心裡,
根本容納不下這麼淺薄的念頭。
三、「天才的人間力」
作者在書中所講述了另一段精采的故事(也是書名):
「小久保裕紀,另一位日本職棒的明星球員,
曾在1995年,
從一朗手下搶走「全壘打王」的寶座
(當年所有跟打擊有關的獎項,
除了「全壘打王」之外,都是一朗得到)
但他在1996年開季陷入低潮,
心態也開始焦慮起來。
與一朗在明星賽前一起跑步熱身時,
小久保忍不住問一朗:
「你打球的動力從來沒有減少過嗎?」
一朗反問:
「小久保桑難道只是為了數據在打球嗎?」
小久保回答:
「可能吧,因為我如果沒有打出應有的數據,
先發地位就不保了。」
就在這時候,一朗凝視著小久保的眼睛,
緩緩道出自已打球的動機:
「我的內心有一顆亟待琢磨的石頭,
透過棒球,我要讓它閃閃發光。」
聽完一朗這句話,小久保為自已問了這樣的問
題而感到羞愧滿臉漲紅。
一朗打球不是單為了追求成功與數據,
而是希望透過棒球,透過他的投入與熱情,
打磨他的『人間力』,
指的是作為一個人的綜合能力,
著重在為人處事的修養與智慧。」
透過這個故事,我們很清楚的看到,
一個追求偉大的人,
他的眼界與心態跟同儕相比,
是在完全不同的次元,
如果空有天份,沒有自覺,
沒有歷經刻苦的訓練與人生經驗,
不可能達到一朗跟其他英雄人物們的高度。
即使是眾人口中的「天才」,
他們仍然把自已當成「人」,
然後即使天賦爆棚,
卻依然比所有人都付出更多。
雖然鈴木一朗與他所代表的這些英雄們,
與我們的距離如此遙遠,
但是不要忘了,我們可以在遠望他們,
看著他們高高在上的同時,
用心塑造我們自己的人生,
培養自已的「人間力」,
透過熱情與付出,淬鍊自已的修養與智慧;
也不要忘了一朗說的,
不要在意何謂「成功」,放手去挑戰,
也不要忘記把他對「努力」的看法與堅持,
當作我們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已的動力,
連「神」都努力不懈,我們身為凡人,
又怎能坐看自已的人生就此一無所成呢?
就算咬緊牙關咬到牙都裂了,
我們也值得在生命中,留下屬於自已的印記。
精英聯盟評價 在 曹長青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曹長青:駁總統府記者會 談倫敦政經學院醜聞
蔡英文的博士論文爭議2015年夏天就有過,今年又持續發燒了三個多月。昨天(23日)總統府發言人終於開記者會,展示了蔡總統的博士學位證書、就學文件及論文原稿等。
這是一個正確的做法。但蔡英文早就該這樣做,應該在受到質疑後的第一時間,本人出面開記者會,就被質疑的問題一一作出說明和澄清。但蔡英文首先做的,卻是用刑事罪起訴質疑她的教授們(林環牆、賀德芬、彭文正),開了台灣在任總統打毀謗官司的極不明智的首例(馬英九的提告是在卸任之後)。誰都渴望歷史留名,留美名。蔡英文執政功過自有後人評判,但此誹謗案在台灣新聞史上必定不是美名。
蔡英文清楚地知道,作為總統,她有不出庭的豁免權;所以在任期間此案根本不會有任何進展。她的提告,就是要以勢壓人,以訴訟代替回答,迴避真相。真相要迴避,就是有問題!
當時彭文正博士對此有精彩評論:不可告人,只有告人!蔡英文是全世界第一個用告人證明自己學位為真的人。
我今年6月10日發表「蔡英文博士學位是否造假?」時,蔡總統就應把所有相關資料都拿出來,讓社會大眾鑑定。那就不會浪費那麼多人的大量時間精力去調查、審核。蔡英文為什麼要拖延這100多天?完全不可思議。
這次開記者會回答問題值得肯定,但仍留下眾多疑點——
首先,這個記者會應是蔡英文本人直接面對記者回答問題,而不應是任何其他人。因為所有質疑的,都是蔡英文本人的問題,只針對蔡英文本人的誠信,而不是國家政策。一百多天來,從媒體人到學者、到社會大眾,提出的一大堆問題,只有蔡英文本人才知道,才能回答清楚。找總統府發言人打官腔、做官樣回答,完全不給人以真誠坦蕩、自尊自信地回答質疑的感覺。
所以,昨天總統府記者會留下的第一個重要問題是:蔡英文躲哪裡去了?為什麼她本人不能出面,當著全國、全世界觀眾的面,清清楚楚地逐一回答被公眾質疑的所有問題;把1984年上交的典藏的博士論文、1984年頒發的博士證書、在台灣歷次學術升等、政治參選(證明博士身份)整個過程的文件,自己親手一一展示、解釋,文件副本留給媒體,讓大家今後隨便檢視。
讓跟蔡英文博士論文毫無關係的人,戴著白手套,做出手捧愛因斯坦《相對論》手稿的嚴重狀態,小心翼翼展示蔡英文從家人倉庫翻出的、聲稱是36年前打字機版的論文草稿。且不說這種裝腔作勢、故作珍貴的滑稽可笑,如此鄭重其事、以總統府官方拿出的,卻根本不是上交圖書館的裝訂典藏本,而是一堆尚有白色塗改液的草稿!如此做法豈不是作踐、耍弄大眾的鬧劇?居然有一大堆人相信、認可了這種鬧劇。
第二,這個草稿的哪一頁證明了它是通過了博士資格審核的版本?如果草稿就可以證明博士資格,豈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用草稿去申請教職?哪還需要辛苦多年一改再改等評審教授審批?如果草稿就可以等同已出版的著作,豈不是任何在家塗鴉的人,都可以頂個作家的烏紗帽?蔡英文這個草稿本身,難道不更證明蔡英文沒有提交過正式的、典藏本的論文嗎?
第三,總統府表示,蔡英文回台獲得教職的政治大學,有蔡當時遞交的三本博士論文。那這次為什麼不展示那三本正式成書的論文?拿一本過來就可以了嘛,為什麼沒有這樣做?這就無法不令人嚴重質疑,政大是不是真有蔡英文口試通過後的典藏本?
第四,這次總統府發言人說,蔡英文當時遞交了論文,丟失是倫敦政經學院(LSE)校方的責任。這個說法不僅完全不能令人信服,而且讓人確信,有人在繼續公然撒謊。了解LSE內部運作、也從該校獲得博士學位的 、一路為蔡英文護駕的「台灣研究室」主任施芳瓏女士都說,「準博士都是繳交兩本論文給倫敦大學 Senate House Library」。難道倫敦大學圖書館把蔡英文的兩本論文都「弄丟了」?這種可能性的概率有多大?任何理性的讀者請你冷靜地設想一下。
第五,如果蔡英文的博士論文曾經遞交給LSE, 後來被校方弄丟了,那她是什麼時候發現的?發現之後為什麼不馬上補交?2015年被質疑後,為什麼還不補交?為什麼等了35年之久?如果真有成書典藏本,蔡英文就不必再把手裡的這些散裝草稿,複印傳真給LSE圖書館。在全台灣都瞪大眼睛尋找的時候,趕快把政治大學的那三本調出一本特快專遞給LSE 不就行了嗎?
我6月份的質疑文章引用了美國北卡大學台裔學者林環牆教授對此獨立調查獲得的重要資訊:LSE圖書館員Ruth Orson兩次回信(那是在沒有外力介入前,該校人員最誠實可信的回答):說他們never received(從來沒有收到過)蔡的博士論文,她查了倫敦大學系統的全部三個圖書館,結果都查不到任何收到過蔡英文博士論文的記錄。是LSE撒謊,還是蔡英文撒謊?
據林教授查閱對比LSE校方提供的1984年獲博士學位的106人資料,除了蔡英文,其他105人全部都有論文遞交記錄。如果是倫敦大學圖書館真的是後來弄丟了(而且是兩本都丟了),那為什麼連蔡英文曾經遞交過論文的記錄都沒有?
第六,不僅全部105博士都有論文遞交記錄,只有蔡英文沒有;而且林教授還查到,這105人的論文都可訂購調閱,唯獨蔡英文這本今年6月底才補交的草稿本都不許上網、不許拍照、不許引用,更不可能訂購。怎麼單單就蔡英文的論文珍貴到超越其它任何博士論文的地步?是因為它價值兩個博士學位,所以比別人的都珍貴?
第七,就LSE關於蔡英文論文的不可拍照、不可影印、不可引用、更不可上網訂購等苛刻規定,蔡英文本人和總統府都表示,那是LSE的規定,與蔡英文無關。事實是:特地跑去LSE查閱該論文的林環牆教授、徐永泰博士都被LSE告知,這些「不許」是應作者(蔡英文)的要求。那麼到底誰在說謊?
如果不是蔡本人的要求,那麼請蔡總統馬上電話通知LSE,停止那一堆「不許」,立刻開放,像其它所有論文一樣,允許大家閱覽、網上訂購電子檔;起碼以此證明蔡總統沒有撒謊、她沒有那些詭異的、與眾不同的特殊要求。
總統府這次表示,蔡英文要把博士論文送交國家圖書館並上網供大家學術參考。很好,期待盡快。如果真做,這種簡單的事情一天就可以做到。希望不是三個月後。
在我本人了解範圍,圖書館對自己館內的讀物嚴格設限的,除了蔡英文,還有一個,那就是蔣介石。
2006年美國斯坦福大學胡佛研究所首次公開蔣家後人提供的蔣介石日記,但蔣家要求「不得以任何工具翻拍」。此規定害得中國社科院學者、研究蔣介石的專家楊天石從北京飛到美國,全天在圖書館閱讀抄寫。他那年70歲,整整抄了70天!蔣日記分三次公開,他多次到美國,前後抄寫了10個半月!
今年83歲的楊天石後來寫出多本專著,通過蔣日記發現很多問題。這裡僅舉一件:蔣對胡適的兩面性。胡去世時蔣送輓聯:「舊倫理中新思想的師表,新文化中舊道德的楷模」,高度評價。但其日記寫的卻是:(胡)暴卒;乃除了障碍也。蔣日記甚至罵胡適是野狗,「其人格等於野犬之狂吠」。據統計,蔣在日記中責備、辱駡胡適不下20處。
送到圖書館的資料设置苛刻限制、阻止更多人看到,就是因為其中有不愿「見人」之處。蔣介石日記有「三不」,蔡英文論文有「三不」。送到圖書館,卻如此設限不讓人看的兩個權力者的資料都來自台灣,也是有點見鬼了。
第八,除了博士論文仍有上述這些疑問之外,關於蔡英文的博士學位證書也同樣存在十分不可思議的情形。
這次總統府記者會表示,蔡英文不僅在2015年向LSE申請了補發博士證書,而且在2010年也得到一份補發的。而總統府記者會這次展示出的,則是1984年蔡英文博士學位證書原件(的複印件)。如果有原件,為什麼要補發,而且兩次要求補發?把原件複印一下廣為散發不就得了?真是太匪夷所思了!總統府表示,這次展示的證書和信件等,是從LSE校方獲得的。
也就是說,蔡英文在把自己的典藏本博士論文全部都弄丟了的同時,把自己的博士證書也搞丟了,需要補發一份。而且,既然2010年補發了一次,為什麼2015年還要再補發一份?2010年那一份又丟了嗎?連影印本也沒了嗎?
一個人同時把自己的博士論文和博士學位證書都給弄丟了,補發過一次的也丟了。大家說說,這樣的機率低到什麼程度?誰能在台灣給我找出第二個?
且不究蔡英文博士論文和學位的真偽,就算全部都是真的,她把這兩份辛苦且緊張(她自己說的)獲得的人生重要文件統統都搞丟了!而且一丟再丟?如此一個馬虎大意、無序的人,去做律師樓秘書恐怕都不合格吧?
總統府表示,蔡英文的文件找不到是因為在台灣多次搬家。這話不知有幾個人相信,起碼我不信!拿我自己來說,僅在美國就搬過十多次家,我的黑龍江大學學位證書、深圳青年報記者證等都保留著。甚至我當年考托福的成績單、紐約哥倫比亞大學錄取我讀政治學博士的一張通知書都隨手存檔。我都沒去念,那些文件都還在。而蔡英文花那麼大力氣讀完了,還寫出號稱教授們討論要給她兩個博士的「精彩論文」卻35年都不見踪影,被追問100多天之後從倉庫挖出草稿!甚至連她回台灣教書、升等、參選等等都需要的博士證書也不見踪影,需要一補再補!這合乎最起碼的常理嗎?
第九,蔡英文曾任教的政治大學、東吳大學,還有中選會,按規定都應有她遞交的博士證書(經過驗證原件後留存的副本)。哪怕她自己的原件真的都丟了,從那些地方要一份副本不就可以了嗎?蔡英文這個一次再次的「補發」也無法不令人遐想,政大、東吳、中選會這三個機構,真有蔡英文1984年的原始博士證書(副本)嗎?如果有,蔡英文不從台灣就地取,反而萬里迢迢去向母校索取。這難道不也是非常反常的情形嗎?
第十,這次總統府發言人特別強調,對蔡英文的博士論文和學位有質疑,應去問倫敦政經學院(LSE)才是正途。話是沒錯,但談何容易!林教授在他的調查報告中說,「英國校方特別是公共關係部門企圖干擾其專責部門資訊的釋放」。
在林教授做獨立調查期間,我也給LSE寫過幾封信查詢,最初得到他們學位資料處(HEDD)的Wara、學生服務中心(SSC)主管Camilya Maleh,學位和論文查詢處(AS)主任Clive Wilson這幾位的回信,但後來就進行不下去了。
我一開始給LSE寫信,就直接問蔡英文有沒有獲得博士學位?他們回答:這個問題需得到蔡本人授權才能回答。我馬上回信反駁:如有人冒充政經學院博士,我們想查核,你們說要先取得那人授權。那冒充者(騙子)會授權嗎?而按照英國的信息公開法,像蔡英文這樣位居總統的權力者,她的博士學位信息是應受大眾檢驗的。在再次要求下,LSE學位及論文查詢處主任Clive Wilson回信說,按照《英國信息公開法》,這確實是應該提供的信息,但說要20個工作日才能答复。
蔡英文有沒有博士學位,不是電腦馬上就可查到的嗎?LSE是國際知名正規大學,應有完備的學生資料檔案,怎麼需要20個工作日?
這個回答使我馬上想起以前在調查吳征、楊瀾夫婦的學經歷造假遇到的類似情況。吳征當時是中國最大門戶網站《新浪網》共同主席,楊瀾是中共全國政協委員、中國申奧大使。但吳征宣稱的多個學位都有水分甚至造假。例如他說曾就讀加州San Jose州立大學,我打電話查詢,該校學生記錄辦公室Lisa Beltrar小姐立即查找並告知,該校沒有吳征(英文名Bruno Wu)的學生記錄。我又打給San Jose City College(社區學院),提問後連電話都沒放下,該校學生記錄辦公室的Teresa Taiz小姐就查出並告知,吳征在那讀過,但沒獲得任何學位。
在美國,要核實某位學生的學歷,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因為按照資訊公開法以及慣例,學生記錄辦公室都予提供或證實。可是在打給巴靈頓大學(Barrington University)時,他們的回答與倫敦政經學院最初的回答一樣,要我先拿到吳征的授權。幾次交涉,對方都支吾搪塞,最後乾脆拒絕回答問題。
後來查到,巴靈頓是一個美國17歲青年創辦的網絡野雞大學(沒校舍,更無教育機構承認)。在輿論壓力下,吳征在廣州《南方周末》(2002年1月10日)登出他的巴靈頓博士證書,我找到這張報紙,用放大鏡一看,它只是個英文Award獎狀。那些名流們就敢公然向媒體提供假證書,繼續欺騙大眾!
LSE學位論文查詢處主任 Clive Wilson還是客氣和負責的,我們有過幾次通信,他也解答一些問題。但後來情況發生了變化:蔡英文的嫡系、外交部長吳釗燮7月份去了趟歐洲之後,LSE的專業部門就不再回答任何問題,而是轉給該學院的公關部(Media Relations)統一回复。
蔡英文是不是被授予博士學位,她的論文圖書館為什麼從來沒有,她如獲博士學位,指導教授是誰?論文口試評審教授是哪幾位?答辯通過後的教授簽名頁在哪裡?這都是學位和論文資料處管轄的專業問題,為什麼要轉交給公關部?好像有了什麼危機,要損害控制(damage control)?
為什麼吳釗燮去了趟歐洲,LSE的態度就變了?他有沒有到英國指揮台灣代表處來「危機處理」,與LSE聯手阻止人們對蔡的學位及論文真假的調查?
LSE的態度變化與吳釗燮的歐洲之行有沒有關係?如有關係,凡走過必留痕跡。有一點是無需置疑的,那就是跟倫敦政經學院下屬的Taiwan Research Programme(台灣研究室)和其主任施芳瓏女士有關。
話說蔡英文2015年9月22日獲得補發博士證書。當時台灣大選正在進行。國民黨內部分裂,10月份把總統候選人洪秀柱換掉了。當時蔡英文的選情可謂一面倒,被認為綠營誰出來都躺著贏。所以不排除台灣(民進黨)方面出錢或承諾,蔡當選後給這個研究室更多援助,現在需要幫助蔡英文拿到LSE的博士證書。
其實這個「台灣研究室」從創辦就是台灣政府協助的。它的前身是「台灣學術講座」(Taiwan Seminar),2000年由台灣駐英文化組協助成立。二千年台灣首次政黨輪替,陳水扁總統向外拓展台灣外交,包括在美國等地成立的「全球民主和平聯盟」等,由外交部轄下的「僑務委員會」資助。
2003年「台灣學術講座」升格為「台灣研究室」,後隸屬LSE,很可能得到了台灣方面更多援助。當時中研院李遠哲院長、教育部杜正勝部長等,都曾與「台灣研究室」創辦人、LSE教授Stephan Feuchtwang(德裔英籍學者,中文名王斯福)會面交談。
當時台灣為拓展外交,不僅支持了這個台灣研究室,也由教育部出資,在倫敦大學亞非學院建立了「台灣研究中心」。杜正勝部長去倫敦時也拜會了這個中心的主任Robert Ash教授,並與亞非學院Paul Webley校長晤談。
台灣研究室網頁列出兩名共同主任,一是施芳瓏,另一位是王斯福(Stephan Feuchtwang)。但漢學家王斯福已82歲,早已從政經學院退休。而且目前無論維基百科還是LSE頁面的Stephan Feuchtwang詞條,經歷上都沒有「台灣研究室共同主任」。
所以,LSE的台灣研究室負責人,其實只是施芳瓏一個人。這次蔡英文的論文和學位被質疑,施女士不斷出面為蔡背書。她既不是LSE負責學位和論文管理的職員,更不是負責人,卻不斷放話,被台灣媒體作為LSE的官方發言而引用。林環牆教授的調查報告說,施芳瓏「蓄意阻隢整個事件的調查」。
施芳瓏主任過去二十年來好像並沒有一個正式教職。她的台灣研究室主任做到2014年就被撤銷了。但2016年她又復出做主任。這令人合理懷疑,是不是2015年她「運作」校方為蔡英文「補發」了博士學位證書,2016年蔡當上總統,回報這個台灣研究室更多援助,於是施芳瓏才得以官復原職?如果施芳瓏本人的薪水是由這個研究室支付,那就等於是由台灣方面支付;更準確地說,就是蔡英文政府出的。
2016年蔡英文當上總統,是施芳瓏的「台灣研究室」最先發出祝賀信(1月16日,落款是台灣研究室,發在台灣研究室的網頁)。該祝賀信只引述了兩個人的話,一個就是施芳瓏(Fang-long Shih);另一位是該校國際關係系教授Christopher Hughes。他是台灣女婿,太太九十年代初曾任台灣《光華雜誌》總編輯;而光華雜誌是台灣政府出資的,隸屬新聞局。三天之後(1月19日),政經學院的網頁轉發了台灣研究室祝賀信的主要內容。由此被作為LSE 祝賀蔡當選總統。
這幅畫面很清晰了吧。2015年秋天,已當過五年民進黨主席的蔡英文正在選總統,且勝局基本已定。那麼在論文被質疑後,如果有關方面承諾今後給予台灣研究室更多援助,倫敦政經學院會不會不顧原則,在沒有蔡英文博士論文情況下給她發一紙「博士證書」和通知信呢?這所全球知名的學府有沒有可能做出這種舉動呢?
倫敦政經學院(LSE)有幾個相當不光彩的「前科」,頗有參考價值。有讀者已熟悉的,更有華文世界鮮為人知的——
很多人都知道的,2011年倫敦政經學院因接受利比亞獨裁者格達費的兒子薩伊夫150萬英鎊捐款(薩伊夫獲博士學位)事件被調查,當時媒體對這個醜聞廣泛報導。因薩伊夫捐款建立的那個基金會,薩伊夫是主席,LSE院長是顧問。這也是這位院長後來辭職的原因。
英國《每日電訊報》報導,政經學院的教授和名人們當時討好薩伊夫,該校教授Ed McClennan直接寫信給薩伊夫說,對其入學提供幫助。薩伊夫在LSE讀博士的作業被別人代筆,他付給輔導老師多斯特维兹(也是政經學院博士)每月4000英鎊。這個輔導老師還坐薩伊夫的私人飛機在歐洲遊玩。
利比亞獨裁者格達費兒子提供的150萬英鎊捐款,政經學院用來建立「北非研究室」(North Africa Programme)。這個也可佐證,施芳瓏的Taiwan Research Programme(台灣研究室)非常可能是由台灣方面出資的。一般這種外國研究室,多是那個國家資助的。
後來薩伊夫還要向LSE提供220萬英鎊,在該校建培訓中心,為利比亞培訓青年精英,其實就是為鞏固他父親的獨裁統治而培養打手。如果利比亞不變天,這個培訓中心就成立了。當時LSE的教授把薩伊夫吹捧為「改革者」,利比亞的希望等。
格達費政權倒台時,薩伊夫被抓獲,這個獨裁者的兒子發表談話,對政經學院很不滿,甚至蔑視,說當初那些教授和校方Honor恭維他(其實是為了要他的錢),看到利比亞「叛軍」造反了,就跟他切割、反對他。薩伊夫罵LSE是coward(懦夫)。薩伊夫完全站在他的獨裁者父親一邊,哪是LSE教授歌頌的「認同西方價值」?
LSE因這個醜聞名譽被重創。連當年薩伊夫的博士論文口試評審教授Meghnad Desai也在英國《衛報》發文說:LSE is paying a heavy price for Saif Gaddafi's PhD(政經學院為薩伊夫.格達費的博士學位付出沉重代價)。
那麼LSE有沒可能不顧原則,為了得到蔡英文政府的資助,在沒有蔡的博士論文、也沒有博士口試評審教授的共同意見書(至今蔡英文也拿不出來)的情況下,而給蔡發一張博士證書和通知信呢?不排除這種可能性。連美國史丹福大學這種名校,最近都因接受捐款而給名人子弟發入學通知書的醜聞而弄得灰頭土臉。我們再來看LSE的另一醜聞:
2008年,在遭到強烈抗議的情況下,LSE用阿拉伯聯合酋長國(阿聯酋 UAE)已故獨裁者Sheikh Zayed的名字為該校新建的教學和劇院大樓命名;還歌頌這個獨裁者是life leader(永遠的領袖),就因為阿聯酋給了政經學院大筆資金。後來LSE還用阿聯酋提供的250萬英鎊捐款在該校建了「中東研究中心」(CMES)。
英國教育機構Lighthouse創始人Emmanuel Akpan-Inwang主任 2011年(格達費兒子博士學位醜聞爆發時)在英國《衛報》發表題為「政經學院與利比亞的關係只是冰山一角」的文章指出,LSE經費15%來自英國政府撥款,其它都要自籌,資金缺口很大;所以該學院才不顧原則,為獲得捐款,用獨裁者命名學院大樓。這位主任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政經學院金錢交換,給獨裁者兒子博士學位,只是腐敗底座的冰山一角(https://www.theguardian.com/commentisfree/2011/mar/04/lse-howard-davies-libya-uae )。
這個冰山一角有很多事證,前述格達費兒子薩伊夫當時不僅成為倫敦政經學院的寵兒,還被安排在學院的Ralph Miliband lecture做演講。LSE教授David Held在開場白介紹時說,他本人太喜歡薩伊夫了。當時很多學生去抗議,與薩伊夫支持者發生衝突,甚至驚動了警察去解圍。
Ralph Miliband曾在LSE任教,非常知名,去世後他的學生建立了這個講座。薩伊夫被安排到這個講座發表演說,Ralph Miliband的曾做過英國外相的兒子表達抗議;認為這對他父親是一種侮辱。但政經學院我行我素,就為了能得到格達費們的資金。
英國《衛報》專欄作詹寧斯(Simon Jenkins)批評得更尖銳,他撰文說,當時該校研究阿拉伯問題的權威學者Fred Halliday強烈抗議;因是研究中東問題的教授,他更深知格達費父子的專制。但校方為獲得比利亞的捐款,根本不聽這些教授的抗議。詹寧斯說:Money did not just talk, it strutted the LSE campus and swept aside all dignity and common sense.(有錢能使鬼推磨,金錢大搖大擺地挺進政經學院校園,橫掃了所有的尊嚴和常識)。
詹寧斯的結論是:很多年來政經學院都在「犧牲學術獨立而向商界和政府出售自己的靈魂」(sacrificing scholarly independence to sell their souls to business and government)。(https://www.theguardian.com/commentisfree/2011/mar/03/lse-gaddafi-libyan-dictator-universities)
LSE這些如此嚴重的醜聞,無法不讓人聯想到,施芳瓏的「台灣研究室」的資金是從哪裡來的? 倫敦政經學院連利比亞獨裁者的錢都拿、連中東專制國家的資金也不忌諱,那麼對來自民主台灣的捐款,當然就更何樂而不為了。
在根本沒有蔡英文博士論文的情況下(2019年才拿出的這個草稿完全無法證明它是通過資格考試的版本),為什麼政經學院會給蔡英文補發博士證書?是不是又一次像詹寧斯所說的,「出售了自己的靈魂」?這是個問號。
在這個問號得到答案之前,施芳瓏女士敢不敢站出來說清楚,「台灣研究室」的資金是從哪裡來的? 有沒有拿到蔡英文政府的資助?
我曾給倫敦政經學院(LSE)的學位和論文查詢處主任Clive Wilson寫信,直接問了這個問題:蔡英文本人,她的家族,台灣政府等,有沒有給過政經學院的台灣研究室資助?Clive Wilson對此不回答。按照英國《信息公開法》,LSE的所屬機構拿到外國捐助,應是公開信息,不可隱瞞。
我也在給Clive Wilson的信中提到,如果「台灣研究室」得到蔡英文政府的資助,該室主任施芳瓏女士這樣為蔡英文總統辯護,是不是有「利益交換」之嫌?
當然,這個問題從台灣方面是可以查到的,如果有撥款,會是多年的資助,教育部的財務報表,外交部的撥款記錄,應該都會有,如果不列入「秘密外交」的話。台灣的秘密外交,是貪腐和走黑賬的天堂。
格達費兒子薩伊夫的論文上網後,被認真又智慧的網民查出,很多段落是剽竊的,請看這個網址上的對比揭露(https://saifalislamgaddafithesis.fandom.com/wiki/Plagiarism )。
現在蔡英文總統終於決定,把她的博士論文送到國家圖書館供讀者閱讀。但願不是拖到三個月之後,更不要有不可拍照、不可影印、不可引用的「三不」設限。把論文上網,一天就可做到。如果人們看過,沒有任何抄襲等問題,起碼在這個問題上還給蔡英文一個清白,這不是好事一件嗎?
但要想讓所有的質疑都塵埃落地,需要蔡英文本人出面做出更詳細、清楚,尤其是真誠、坦蕩的回答。
2019年9月24日於美國
——原載《民報》:
https://www.peoplenews.tw/news/6fb773dc-4d70-44d6-b78f-54c573cb34bd
《曹長青推特》:
https://twitter.com/caochangqing
精英聯盟評價 在 區諾軒 Au Nok-hin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香港的悲哀
必須承認的是:過往兩個多月發生的事,很多都已經超出我知識和經驗範圍。某些人無恥的程度、政權涼薄的程度、一些完全違反理性原則的政治行為,都難以理解和想像。讀多久政治學都好像無用。
我在想:這究竟是什麼政府?這種政府歷史上有過嗎?What have we done to deserve this?
有執法人員代表白紙黑字叫市民為「蟑螂」(但「蟑螂」有份納稅供養你們,你們都是吃「蟑螂飯」的一群),這種在歐美國家已經會被視為hate speech的法西斯言論,可以在公文出現而沒有後果,還夠膽叫自己做國際大都會。
特首公然指示威者have no stake in society。我第一個反應是如很多人般憤怒,原來這個政府的施政不是為了建構未來給下一代,只要反對政府就把他們打成「無份者」,罪名就是破壞你們那個掠奪收成的秩序。這種公然不把人民當人的政府,為什麼還可以繼續管治?
我第二個反應是,如果說他們沒有stake,那是因為他們沒有票可以選出自己的政府,所以他們努力爭取的,就是還給他們應有的stake,即是一人一票選特首。你不要怪他們反抗,因為they have nothing to lose but their chains。
不是做給香港人看的
幾個星期前,我一直疑惑:為什麼特首記者會每一次都是火上加油,每次之後民望繼續跌還要路線繼續,已經20幾分了,只有鄭若驊更低,想換個方法考第一嗎?這一兩個禮拜,我開始看懂了。
喬裝的眼淚、把抗爭抹為「極端暴力」、顏色革命、港獨以至恐怖主義、說香港的經濟差過SARS,都其實是服務內地市場的,給內地只能看到一邊資訊的人,來煽動反港情緒和合理化警察暴力和強力鎮壓。
這些內容,和身居香港每天看着直播有街頭經驗的人的認識相差太遠,反而引起香港人反感。「暴」和「亂」的源頭大家都知道是什麼。很多香港受教育的人都讀過「周處除三害」的故事,你硬想將人們的注意力轉到蛟龍和猛虎身上是沒有用的。
香港的悲哀在於,特首記者會,不是做給香港人看的,也不是為了爭取香港民意。你只要看看《明報》星期五報道的中大調查,就知這套大台劇式的政治操作已經沒多少香港人看了。如果你的路線是有效的話,民望應該一早反彈了,一堆建制派選舉政客應該早就撲出來打鑼打鼓抽水了,不會應酬式的開個記者會後又躲起來。
「一個人的聯盟」
我在〈其實很好笑〉中問的問題,始終得不到答案:其實這樣做,對香港有什麼好處?死守不回應五大訴求,激發暴力然後屈示威者是港獨甚至是恐怖分子,不惜打垮一代人甚至更多,破壞香港自由城市的形象和聲譽,令市民對政府和警察信心蕩然無存,只是為了保住某些人的權位以及面子?對香港的好處是什麼?
上星期和一個BBC記者談起,她做了36年記者,世界各地的抗爭她都去過。她覺得香港的警察簡直是瘋狂:例如她完全沒法想像警察竟然可以在高位持槍射示威者的頭。這還是8‧11前的評價。如果你看西方傳媒一直的報道,會知道香港自由城市的形象,在一個夏天完全被破壞。單是聯合國人權委員會那張單,你就有排找。
幾年前,我寫過一篇〈一個人的聯盟〉。意指某特首可以完全不理會民意、搞到社會撕裂、甚至得不到建制精英支持,但只要獲得中央信任,仍然可以繼續當特首甚至連任。
我在想,史上有什麼政府在處理危機時一直和民意對着幹、愈違反民意愈要做,甚至不惜破壞社會的根本利益,目的只是配合另一個境外政府的利益和路線劇本的?我當然會想到冷戰期間的東歐衛星國,蘇聯才是真正話事人,但波共匈共倒是會被責成處理好國內政治及安撫民心的,不會故意搞垮自己國家來取悅蘇聯,因為對蘇共來說這也是doesn't make sense的。一國兩制,當真是史無前例的偉大構想。
「止暴制亂」之後
自三星期前港澳辦為香港警察大力鎮壓開綠燈以後,「止暴制亂」成為主調,警察彷彿像拿了「免死金牌」一般。策略是盡量不批准遊行,於是任何人一行出馬路便可視為非法集結,然後用催淚彈和各種子彈對付、用警棍痛打,甚至用臥底和栽贓手段,作大量拘捕和檢控,務求製造恐懼,做到震懾效果。至於過程中大量違反指引和警例,都不需理會了,因為不會有處分(要處分也先處分張建宗啦,咁大膽代我們道歉)。到了法庭不夠料告,那是將來的問題了。馮睎乾的總結最簡潔:「他們的武力可持續升級,道德卻不設下限,做什麼也(暫時)沒有法律後果。」再簡潔一點,就是兩個字:「暴政」。
大規模無差別的發催淚彈、濫捕,包括在遊客區和民居附近無人地帶搞催淚放題,並不是農曆七月太猛,而是要在普通人中製造恐懼。大量的彈壓和抓捕和檢控,包括非示威者和救護人員也可能受傷被捕和至少食煙,不少普通人都會害怕,覺得香港很不安全,盡量避開有遊行示威抗爭的地區,以及阻止他們的年輕一代上街,心理上渴望回到「常態」。在一輪「鎮暴」後,可能街頭抗爭會大幅減少,或者完全回到在政府警察法例框架鳥籠內「和理非」活動,於是就叫做「止暴制亂」了。
經此一役,你以為「止暴制亂」後,市面平靜了大家就可以當沒有事發生過?你有沒有看過「紅van」?一兩個世代深藏的對政權和警察的仇恨,將永遠不能消除。政權已經喪失了管治這城市的道德基礎。
很多人喊「光復香港,時代革命」,不一定代表都支持梁天琦的政治主張。但不少年輕人會覺得以一個抗拒暴政的世代來說,梁天琦的牢是替他們坐的。對很多參與過雨傘運動的人來說,佔中九子的牢是替他們坐的。
如果把1000個「核心」關進監牢成政治犯,那我想總至少有一百幾十萬的香港人覺得這些牢是替他們坐的。這筆帳,他們一定會算的。不要以為他們會永遠坐在家中。
6‧16有200萬人上過街,他們的五大訴求仍然沒有回應。運動可能被彈壓下去,但民眾積累的怒氣無處發泄,大概只能首先發作在未來兩次選舉之中。這是制度的弔詭和悲哀之一,搞出個大頭佛的林鄭不需要面對選舉,低過30分都可以繼續做特首,市民怨氣只能發泄在要選舉的建制派候選人身上。對不起,你們又一次「為國捐軀」了。
後記:
8‧11的下午,在家再看了一段Darkest Hour片尾閃出邱吉爾的名言:
Success is not final.
Failure is not fatal.
It is the courage to continue that counts.
文//馬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