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leader,you must take the risk。
交大新任校長-張懋中院士 (交大電子所博士68級,師承陳茂傑教授.)
本土博士揚名國際的傳奇 UCLA 張懋中教授專訪
張懋中院士於交通大學電子研究所陳茂傑教授從事研究,1979年經交大及教育部口試合格獲頒國家工學博士。
張院士目前擔任美國洛杉磯加州大學(UCLA)電機工程系系主任暨講座教授,曾獲多項國際級獎項及榮譽。
1996年以“Ultra-High Speed HBT Integrated Circuit Development” 優異研發成果榮膺國際電機電子
工程學會(IEEE)會士(Fellow);2006年更榮獲IEEE David Sarnoff獎項,以表彰其研發砷化鎵(GaAs) HBT異質雙
極電晶體功率放大器,由理論製成實物,成為手機及無線上網裝置的關鍵性元件,引領無線通訊的發展。
由於其研究成果蜚聲國際,張院士於2008年獲頒美國國家工程學院(National Academy of Engineering)院士,
2012年時更獲得中央研究院院士。
交大友聲專訪 文‧彭琡靜
交大電子研究所,培育了兩位世界級的本土博士,這兩位都姓張,一是台灣半導體之父的前校長張俊彥教授,另一位是今天要介紹的主角─UCLA教授張懋中學長。台灣土博士跑到美國人的地盤搶飯碗聽起來已經是個天方夜譚,但張學長還能受邀當起名校UCLA的tenured full professor,聽到這樣的奇蹟般的經歷,不禁讓人對他在美國奮鬥史產生莫大的好奇。
六月廿四日,張學長回國接受電機學院所頒發的榮譽教授,隔日則到工研院接受2008年潘文淵研究傑出獎項。除了傑出的研究成果,張學長為人幽默風趣,廣結善緣,這次回國,行程滿滿,而我們就在這滿檔的行程中專訪到張學長。以下是張學長的精采分享。
五項大能力站上國際舞台:Value、Passion、 Selection、 Latitude、Depth
問:談談您童年,父母對您是什麼樣的教育方式?
張:讓孩子有機會express自己,從小就鼓勵他們多 present。我國小和初中經常參加演講比賽,雖然師長幫忙潤飾內容,聽起來會有點肉麻(笑),不過,這讓我有許多public speech經驗,對於日後的表達能力的助益很大。因為research需要下真功夫,但如何把結果用清楚簡單的文字語言呈現出來,同時讓人家認同跟你一起做研究會有開闊的前景,表達的能力與技巧在這個時候是最重要的。
問:您對學生的訓練也是如此嗎?
張:我平常在學校訓練學生也是非常注重presentation。我認為學生出去,就是代表學校的規格,要能講話不拖泥帶水,要能hit the point。很可惜我們台灣的孩子不被鼓勵這個能力,造成台灣學生的邏輯思考不是「交通」型,是「反交通」的,也就是說自己滿清楚了解的,但是怎麼讓別人欣賞與接受,我們的教育有很大的改進空間。
我一直強調value-centered or value-pursued,我這些年在美國,近距離觀察大師,發現他們都有正確的value。做任何事,第一件事一定要思考那個價值是高的,那個對社會的價值是大的。第二就是passion,你不喜歡那個東西,勉強做是做不來的。另外要be selective,在我的觀察裡,能成為大師者都很selective,他們花很多時間在思考right things to do。再來是latitude,要具備橫向的反應,舉一隅要以三隅反。最後才是depth,就是學問的深度。
跟美國孩子比起來,台灣孩子的長處很多,短處就是思想不structured。零碎的、片面的反應很好,整體的反應不一定最好,自己思想沒有組織,沒有辦法build a structured system。但是,你在一個area要成為真正的大師,你必須要能organize,自己digest之後,重新能把框框搭起來。你有一 structured個體,站的空間就大,零碎的話,就看不見你。所以我們的問題就是,資源雖多,但每樣東西都做一點,沒有辦法一拉就全起來,所以在國際社會不容易得到認同。
問:您剛剛講不organize,會不會是美國的教育比較 creative?
張:美式教育很注重creative writing,每個禮拜都要寫,還要能present,老師也花很多時間在上面。我們這邊比較制式化,好像哪個逗點沒逗好,句點沒句好,就是太注重枝節,最重要的是看這個小孩是不是把心裡的話,有組織有系統的present出來。
我常開玩笑,我們應該回到古代去寫八股文,因為八股文本身有個structure,但是我們現代人缺乏structure,整個thinking沒有 structure。我們寫論文也是八股文,內容可以creative,但是structure是八股。因此,在生活的愈早期訓練,對孩子愈有利。
問:您的英語講得很好,是如何訓練的?
張:我是南投竹山人,我的父母是外省籍,但我是講台語長大的,一直講到高中,政府規定講台語會被罰錢,在我們那兒是不work的。我們鄉下有很多日本移民,很多日本籍的太太,講得一口非常優雅的日語,我很後悔當時沒有學日語。我覺得多學一個語言就多一個mind,因為想法就會不一樣;語言雖說是後天灌進去的,但是上帝create語言是很奇妙的。
語言的東西愈早學愈好,耳朵聽力比較好。一個人沒辦法有正確的音準,就是聽到的東西不是非常的精確。很多同仁問我什麼時候來美國的,我跟他說大概是29歲來美國,他們就很驚訝,說我雖然這個年紀才來美國,但聽不出有台灣的口音。
「台清交」養成「廣度兼具深度」的本土博士
問:您從小就對科學產生興趣嗎?
張:我很喜歡物理,所以第一志願就填台大物理系。那個年代有個好處,開課開得不多,也許是教授沒那麼多,學得比較深入。我總覺得現在的學生唸的科目太多了,課一多,平均每個科目花的時間相對減少。
我在台大物理系時,學校課開得不多,但是課都很難。我記得有一年上古典動力學,一個學期只教了四個章節,教科書叫《Classical Mechanics by Goldstein》,我們的順口溜就叫他狗屎蛋(笑)。讀也讀不懂,但一遍一遍的讀,最終也讀通了,這是值得的,因為以後也沒時間K這樣一本天書。
後來我到清華唸材料,又到交大來唸電子,這給了我一個好處,就是階段性讀的深刻,走過這十年間,無形又把廣度built起來。唸電子的人,尤其像我這樣做電路系統的人,通常缺乏對材料的了解,更缺乏對基本物理的了解,但對我而言,好像就很自由的把很多東西放在一起,變成一個新的東西,這就是 latitude。譬如說我做電路設計時,就常常拿物理觀念來做。一般人不會如此,他們是從傳統電路設計的角度過來,不會像我這樣繞道,所以都很驚訝,不知道原來可以這樣做。
問:您當年台大物理系畢業之後,沒有選擇出國唸書?
張:這中間有個小插曲,就是當年物理領域開始走下坡,尤其是 1968、69年有很大的crash。有人先出國鍍金,回來說物理已經完了,還說材料科學當道,為此,我還找了盧超群,我大四時當過他的助教,他哥哥盧志遠是我同班同學,陪我半夜跑去請教施敏教授。後來我沒出國,選擇到清華唸材料,學到不少東西,尤其是唸到thermodynamics in solid,發現它最精采的部份就是在material science。
畢業之後也很巧,有天我就在清大材料系晃著晃著遇到陳茂傑老師,陳老師跟我說要換學校,要到交大去,記得他還問我說:「你怎麼樣?」我當時就想:「陳老師怎麼問我怎麼樣,不就是到交大去教書嗎?交大不就是隔壁那個小學校嗎!」後來我發現我是學校愈唸愈小。(笑)
受到陳老師的鼓勵,我就來交大參加入學考試。交大考試非常別出心裁,特別是oral exam,我一走進考場,裡面坐著廿幾位老師,正中央聲音最大的是祁甡教授,三堂會審。後來放榜,我發現交大跟清華真的沒有情結,我竟然考上榜首,第二名就是溫清章,不過他比較沒耐心,虛晃一下就到U. Penn.(賓州大學)拿Ph.D.。
問:您在碩士畢業之後開過公司,可以談一談嗎?
張:對對!我跟許根玉老師搞過一個公司,在新竹市南大路,叫新域電子。在1975年,我的博士班剛開始,碰到許根玉、王遵義兩位學弟。我們是做掌上型遊戲機,是全世界第一個做hand held game的公司。
這就是交大的強項,橫向非常強。我們當時需要一個加減乘除的four functions calculator chip,當時李進洋學長在GI(General Instruments)的高雄廠(GIMT)當業務。GIMT位於高雄進出口加工區,貨艙裡剛好一些過時沒有人要的全功能計算機的chip。我們就跑去請李學長把這些chip當破銅爛鐵秤斤賣給我們。李學長很樂意幫忙,不過事情沒有想像中簡單,這些在加工出口區的chip,必須先出口再進口才可使用。後來李學長只要我們支付shipping的費用,先把chip出口到香港,拿到進關證明後再出關運回來,費了一番功夫。南港IC育成中心 勝華科技
我們拿到這個chip之後做成一個玩具叫「小教授」,它的功能是例如一加一等於二的題目,答對了綠色的LED就亮了,答錯的話,紅色的LED就亮,而且還會叭叭地響,我們那個紅色和綠色LED就是請光寶幫我們做,就是宋恭源董事長。
至於那個小教授本身的機殼得要做模子,我們也沒錢,就去宏碁找黃少華學長,到他們南京東路,那時候宏碁買了公寓,有兩個門面,一間還算是office,另外一間是庫房,堆了一堆東西。宏碁當時是賣calculator,我們就選了一個他們不用的calculator模子,想要跟他們買,結果黃學長說不用付錢,要我們有需要就趕快拿去用!所以說在創業時期,受到交大學長們很多的幫忙。
幾年後我到美國做Post-Dr,看到美國的商店 Toy-are-Us還在賣小教授(笑)。說起這個小教授,五塊錢一個,成本大概是一塊半。生產線一條變兩條,兩條變三條,當時我們滿有名的,新竹的銀行搶著要借錢給我們哩。
問:做得不錯怎麼會想要離開?
張:這事情講起來很有意思。大家都知道,郭南宏校長的性格很兢兢業業,有人告訴他說,不得了了,我們交大的研究生都在外面做生意。後來一查發現是我們(笑),郭校長就把我們叫去勸告一番之後,給我兩個choices,一是好好唸書,一是結束博士班的課業,好好去做生意。我想這也很fair,於是就答應郭校長,不做生意了,好好回來唸書。
問:會不會後悔?
張:也無從後悔起。而且主要還是帳務的問題把我們搞得暈頭轉向,我們會計還嚇我,說我還是比較適合回交大唸書,所以郭校長一提,我就乖乖回來了。
問:您提到受陳茂傑老師很大的影響,可否請問您是哪方面的影響?
張:陳老師做人做事做學問都很實在,他很重視價值觀,從來不變,他很清楚他要做什麼。他認為很多東西可以改變,但價值不能改變。他在學校從來是對事,不會對人,我所認識的人裡面,他是最一致的,所謂吾道一以貫之,陳老師就是最佳典範。
我覺得這很重要,一個人不能因為外在環境改變自己的方向,所以我一直強調value-centered,價值一定要擺在最前面,否則可能就做白工,甚至會有不良影響。我深受陳老師的影響,所以後來去美國,也能夠說服美國人,我想就是緊抱正確的價值觀。人種雖不一樣,但普世的價值觀是一樣的。
問:那陳老師怎麼會允許你同時去創業?
張:這個純粹是我們時間充分靈活運用的關係。學校的功課照做,研究 paper照寫啊!(笑)
問:那交大對您是否有影響?
張:當然影響非常大。交大做事情就是腳踏實地,交大人當官可能不是很好,不過實實在在做事情的能力是一流的。你看張俊彥校長他當年做實驗,爐子都是他自己圈起來的。我覺得要講本土,這才是本土精神。
什麼叫做本土化?我認為本土化是在你侷限的環境底下,創造出普世的價值,那才是真正的本土化。本土化如果只能創造本土價值,就沒有價值。
你可以很本土,但是創造出來的value是普世的。像托爾斯泰,他寫的是俄國小說,是他們俄國人的故事,但是他touch到的common value,是你和我同樣都appreciate,所以他才會成為大作家。
本土博士在美三十年:從砷化鎵專家到UCLA教授
※在UCLA櫃檯遇見到M/A-Com的貴人
問:很令人好奇,您在美國三十年的傳奇經歷?可以請您談一談嗎?
張:我在1978年離開交大去當兵,之前也在交大當講師,因此服完兵役想回來當老師。結果,我跟陳茂傑老師商量之後,陳老師對我說:「我看你最好還是出去走走吧!」我問老師去哪裡走走,老師說:「去美國做Post- Dr,去外面開拓眼界也不錯。」
後來我申請到UCLA,做太陽能電池photovoltaic solar cell。本來計畫稍微遊學一下,我1979年去,但到1980年就有很大的改變,當年卡特總統輸給雷根,共和黨並不支持solar cell的研究,我的計畫被迫停止。由此可見美國的科技發展跟兩黨政治息息相關,這也很有趣。我遠渡重洋要鍍金,結果只鍍了一半金,出門又向各位師長道別,又只混了一年也沒混到什麼,不好意思就這樣回台灣。於是我開始動動腦筋,想到美國的industry走走,也許有人要我。
我先跑到UCLA的Placement Center告訴櫃檯小姐說我想要被應徵,對方就問我綠卡的ID number,我愣了一下,心想糟糕我沒有綠卡。這時候,後面就有一個人搭腔說:「What旧 the number for? I would interview him.」我一看是一個大鬍子老外,笑瞇瞇的,我想我們素不相識,他怎麼會知道我想應徵什麼工作。他問我打哪兒來的,我說我是台灣來的,他說他太太是台灣來的;又問我,你哪裡畢業的,我說我國立交通大學畢業的,他說他太太是清華大學畢業的;他又問我,認不認識他太太,我心想,我怎麼會認識你太太,結果,一聊起來,我還真認識他太太。(笑)就這麼巧,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這麼個貴人。
所以interview通過以後,我就在M/A-Com (Microwave Associat)做microwave power transistors,當時還在冷戰時期,我做這個東西是大power的transistor。接下來的兩年,M/A-Com也給我相當多的空間發揮,整個實驗室我愛做什麼就做什麼,但是,我不想待在這麼matured環境中,我想做一點新的東西,value比較大,影響比較大。加上我當時被 Gallium Arsenide III-V compound Transistor(砷化鎵三五電晶體)所吸引,心裡頭萌生去意。
※一通電話又碰上在Rockwell的台大學長貴人--李建平教授
M/A-Com想留我,本來想派我到東岸一個新的 Gallium Arsenide實驗室當經理,但我對研究工作比較有興趣,於是我太太建議我打個電話給台大物理系的學長李建平教授,李教授當時在Rockwell科學中心擔任研究員,我問他的意見,結果他回答說:「你還是踏實一點做研究吧,Manager是人幹的事嗎?」還說:「沈義德剛好quit,你趕快來 interview吧!」就這樣,我又遇到貴人,這次是我台大的學長。
我在Rockwell科學中心一待就是十五年,主要是做砷化鎵的研究。Rockwell是一家航太公司,也一直想要build up像Bell Lab那樣很具影響力的實驗室。所以我在那個實驗室,我就白天做Rockwell需要我做的東西,晚上和CP(李建平)一起做自己的實驗。
印象很深刻是有次CP發現一個現象,還用圖示給我看,如果plot整個 threshold voltages of GaAs MESFET在wafer上,明顯看到,水平跟垂直方向,完全不一樣。這時候,另外一個同事Peter Asbeck(現為UC San Diego教授)走過來,我們三個人就一起討論。
Peter Asbeck是學Laser的,他把Laser的理論用在這裡,看法不盡相同。於是三人各持理論,我看爭辯下去也無益,提議他們等我一下,我就捲起袖子進去實驗室,馬上可以得答案。當時已經晚上七點鐘,還沒吃晚餐,我們一面做一面討論,做到半夜,後來三人一致同意,找到新的東西,就是「Stress Induced Piezoelectric Effect on GaAs MESFET」。這是第一次知道Local Stress對Field Effect Transistor有很大的影響。晚上做完,第二天就寫論文,花不到一天的時間。
這給我很大的信心,但也曾有過另外一次實驗,因為信心不夠,認為自己焊接有問題,而白白讓一個新發現從手邊溜走。所以,我在這邊要強調,信心要足夠,要 be alert,要保持敏銳的觀察力,這對事業的幫助很大。
※受UCLA邀請時,葉文恭教授相挺協助將研究成果寫成一本書
問:怎麼會到UCLA教書?
張:早期華人當教授比例低,我1980年Post-Dr計畫停止第一次要離開UCLA時,我的導師說我很可惜,沒有US Ph.D. degree,要我好好珍重,意思是這輩子大概回不了UCLA了。
我自己也知道滿難的,因為到了一九八幾年,我做出一點小成績,東岸的一家長春藤名校想邀請我去教書,最後要詢問我的背景時,問我是不是從MIT畢業,我直接跟他說,「No, but I am Made-In-Taiwan.」我是從台灣國立交通大學來的。結果他們要我先拿另一家學校的offer,再聘用我。我心想真是太瞧不起我中華民國的學歷了,就沒有再談(笑)。今天提到交通大學,大家會肅然起敬,不過當年還是不太有名氣。
直到1996年,有一天,UCLA打電話來,問我想不想到他們學校教書,我還以為他們有什麼附帶條件,自己馬上招供說,我是國立交通大學畢業的!結果這回他們說:「交通大學很好,是個好學校!」(笑)
後來他們依照我的經歷直接要升我為第六級的full professor(按:UCLA的教授分級為:助理教授四級,副教授兩級,教授則分為九級;要升到第六級的教授必須由來自世界各地的教授評審。)但是需要國際審查,結果他們去準備和通過審查,又是九個月後的事。在這之間,我又遇到另外一個貴人葉文恭教授。在UCLA final 審查時,有位莎士比亞文學教授,認為我的資料只有12頁不夠厚,於是葉教授自告奮勇將這12頁資料拿回去重整成一本厚厚的磚塊書。後來就在UCLA待到現在,一直在做integrated circuit and system的研究。
「要想當leader,you must take the risk!」
問:您在UCLA時,如何排解挫折感?
張:做任何事都會有frustration,是要看你怎麼看事情。分享一個經驗,我有一個teaching assistant,我對他的performance很不滿意,有天他進辦公室,想找我抗辯。事前我就思索如果繼續把他罵一頓就會有效果嗎?好像不然,於是我就換個方法,他一進來,我請他坐下說想跟他談一件事,第一句話我就說:「我很擔心你的學習和前途。」還告訴他為什麼這樣做是一個bad damage。我發現這樣下來效果很大,他本來找了很多理由要抗辯,結果聽完我的話,馬上跟我道歉:「教授,我錯了,你是對的。我很感激你這樣子關心我。」
所以,身為一個Educator,我們站在一個很好的位置,是可以對學生產生很大的影響力,是滿unique的。
問:如何平衡您的時間跟壓力?
張:我想是passion吧!保養年輕的秘訣就是be passionate,做了以後滿足你的curiosity。
問:如何找到passion?
張:給孩子多一點空間胡思亂想吧!我認為以前的學校自由度比較大,所以好像培養出來的孩子做的事情大些吧。我以前念台中一中,哇,那真是個好學校。我們那時候的黃金鰲校長是北師大的訓導長,他真把我們當北師大的學生在教。我們上課下課沒人管,學校像市場一樣,每一節上課下課,有人走進校門,有人走出校門,上課上兩節不高興,就回家了。我的同學趙少康還幫他取個綽號叫「金龜」(台語發音)。
那時候真是台灣教育的黃金時代,我發現教育好像愈改愈不怎麼樣。拿我們竹山來說吧,當年真是地靈人傑。張俊彥校長的父親就是竹山人,GARMIN(全球最大衛星定位系統)的創辦人之一--高民環,全世界三百大富豪,也是竹山人,劉增豐院長也是竹山人,他哥哥就是我同學。這麼偏遠的鄉下,出這麼多人才,但是,現在竹山好落寞,所以我說這個台灣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問:科學家說做學問很孤寂,您同意嗎?如果是,您如何面對?
張:可能可以從兩方面來講。第一,你不能跟著人家走,每一個人都在做的題材,你可能要想想如何跟別人不同。億萬富豪洛克斐勒有一天在紐約街上給鞋童擦皮鞋,這位鞋童對他說:「洛克斐勒先生,我也買了你的股票也!」本來是一句好話,但是他想到的是,不行,這股票過熱了,連一個辛苦擦鞋的鞋童都要來買你的股票,表示你的股票過頭了。所以回家之後,他馬上把所有的股票都清掉,結果他就survive了。同樣的道理,如果全世界都在做同樣的東西,就表示這研究沒什麼好做的。
我個人也是如此,我不喜歡走人家走過的路,所以我常跟我的學生講,你以為你到我這裡來是在做晶片設計嗎?No,如果你這樣想,那你最好離開這裡。我們做 engineer沒有說來學一個技術的,我們是problem solver,是訓練你如何思考,去抓住那個價值。什麼東西有價值,什麼東西沒價值,如何去選擇有價值的東西,這是一個哲學的訓練,不是一個技術的訓練。
問:您看現在的學生與過去的學生?
張:大的環境變了,電腦使用太普遍,學生變得interactive。也就是說,電腦出現什麼樣的需要,學生就response to電腦的需要,沒有像早一輩的學生,是直接跟自然的接觸。所以,現在的孩子,may be garbage-in and garbage-out這是比較可慮的。但反過來說,現在的孩子可以做到以前我們不能做到的程度,孩子如果latitude好的話,也可以解決很多事情,所以盡量要給孩子一些空間,他坐在那邊胡思亂想時,也不要說他是白吃飯。
問:您對台灣的科技研發有什麼建言?
張:台灣已經做得滿好的,台灣的程度應該是一流,但是限在執行面上,開創面則是不夠,真正要做到世界第一,憑良心講,做老大還不行,做老二、老三綽綽有餘。
其實,閉起門來算點數,說我們的paper數量超過Stanford,超過MIT,我覺得不如打開他們的網頁,看看教授們的博士學位是從哪得來的,這才是最直接的訊息。
現在的question是拿到五年五百億以後,能不能拿到世界第一名?做老大你得要猜前面什麼地方有寶藏。大家聽過「哥倫布和雞蛋」的故事嗎?哥倫布發現新大陸回西班牙,國王慶功宴上有人challenge他:你只要一直往那邊開不就到了嗎?這時候,哥倫布拿一個雞蛋,要求對方把它立起來,結果那個人表示沒辦法。這時只見哥倫布把蛋底打碎就站起來。道理是一樣的,知道這樣可以站起來,你為什麼不這樣做?所以要想當leader,you must take the risk。
註:感謝電機學院羅珮馨小姐,以及IC之音主持人謝美芳小姐參與並協助本次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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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狗→Takao →高(taka)雄(o )
日治時期經常玩台灣地名音轉日本地名的把戲,
「高雄」也是日本固有的地名,在京都的「高雄山」,
Macao (媽閣)是媽祖廟的意思,但中文「澳門」的意思完全不一樣。
美濃原本是寫做「瀰濃」,來自原住民的語言。
一樣,日本人玩了點音轉的遊戲,改成美濃,也就是今天日本岐阜縣的南半部。
岡山來自於「大崗山」和「小崗山」,但事實上大崗山都在今天的阿蓮,
小崗山則在岡山區的一角上。從前的岡山市區,地名叫「阿公店」。
當然,日本人還是玩了點地名借用的遊戲,「岡山」作為街庄名,
其實是日本人來了以後才有的,而且假音表記寫成Okayama
「楠仔坑」,一直到現在楠梓的台語還是唸做楠仔坑,沒有人唸「楠梓」
(網友imsakana補充)正確來說,「楠仔坑」以前是寫做「湳仔坑」
「湳(lam )」是沼澤地、濕地的意思。
大概是因為後勁溪在海科大附近有個彎,早期積水成沼澤,故有此說法。
「坑」是台語指低地、窪地、山谷的意思。
「湳」在台灣各地地名常常出現,也寫成「坔」、「濫」,
像台中舊機場的水湳、高雄鳥松的坔埔、屏東萬丹的濫庄等。
很多書籍記載是因為遍植「楠木」的關係,
其實不大正確,因為楠木不是長在平地的樹種。
中永和。事實上永和是戰後才有的地名,
原本是中和庄(戰後的中和鎮)的一部份,但是戰後人口移入太多,
(謎之音:外省人來太多)人口多到靠北,所以拆出來另外成一個鄉鎮。
清朝把土地放給閩粵移民開墾的時候,
地方統治的權力也放給這些開墾的頭人,成為一種半官半民的地位。
這些人每到一個地方開墾,就要設立一個辦事處,
這種開墾辦事處俗稱「公館」,是相對於官方的「衙門」而言的。
埔心這地名在台灣很普遍,「埔」是平地,「埔心」就平原的中心的意思。
據說當年西班牙人統治北台灣的時候,把這地方叫做Santiago
(Santiago = Santo Iago 也就是聖雅各)
唸起來像福佬話的三貂角,因此得名。
寮=小房子。蚵仔寮就養蚵仔的人住的小房子。
鳥松=蔦松,要注意這裡「松」其實在台語裡面是榕樹的意思,
鳥松就是一般人熟知的雀榕
日本人設立的「文山郡」,管轄整個景美、木柵以南一直到烏來的地帶。
純粹是日本人生出來的新地名。
「港」這個字眼在台語裡面,除了指海港以外,也指河港,
可以行船的河道都叫「港」。台北的南港是相對於北港而言,
就是基隆河對岸汐止的拱北里一帶。
以前北港是「笨港」的一部份。笨港大約包括今天的雲林北港(笨北港)
和嘉義新港(笨南港),原本新港那一邊的繁榮度較高,
但後來新港溪泛濫改道,把整個舊的笨港庄淹了,
所以商業機能外移到笨北港一帶的地方。再加上族群械鬥的關係,
原本笨南港的人再往更遠一點的地方遷,取名叫「新南港」,
就是今天的新港鄉鬧區。
「笨港」很可能來自原住民的語言。
說法有好幾種。傳說中當年漢人登岸的時候看到很多鹿
(清朝初期台灣還有很多野生鹿隻),因此得名。
「石牌」就是石碑的台語。一般指的是劃清地理界線的界碑。
早期林園也叫「林仔邊」,樹林的邊緣的意思,
但是跟屏東縣的林邊撞名,後來日治時期地方頭人改名叫「林園」
原住名的語言
就一個像「老虎」的地形的比較後面的地方。
至於什麼地形像老虎?去問那些三百年前的風水大師吧!
另外,台灣還有「獅頭」的地名,在高雄市三民區。
「坪」有兩個意思,一是比較平坦而地勢高的地方,
二是河流沖積出來的台階地形。「坪林」就上面長有樹林的「坪」,
這名字在台灣其實算蠻常見的。
萬丹很可能來自原住民馬卡道族的語言。話說萬丹這地名在台灣不只一處,
現在是左營軍港的地方,在清朝被叫做萬丹港,很可能來自同一個語源。
日治時期有一個日本的新興宗教團體,
在這個半山腰風水不錯的地方,弄了座「天母神社」,所以得名。
蘆竹就是台語的蘆葦的意思。以前蘆竹是沼澤地,很多蘆葦,故而得名。
這也是日本人玩的音轉遊戲。以前玉井叫「噍吧哖」,當然是來自原住民語言,
發音是Tapani(焦的台語是ta),後來日本人就順口改叫「玉井(Tamai )」。
我想純粹就是個有棵大樹的地方…
理論上「秀水」是從「透水」這個地名來的。
「透」是台語,兩種液體摻在一起叫「透」。
但秀水當地人也有說法是從「臭水」這個名字來的。
我外公就持這種說法。
左營的相對叫右昌,就是今天楠梓區的右昌一帶。
有一說法是「頂營」指的是今天的柳營(以前叫查畝營)
因為下營相對於頂營在地勢較低(靠西邊)的地方,故此得名。
另外,夾在兩者中間有一個「中營」,就是下營區中營里。
右昌的相對就是左營。又,右昌早期寫做「右衝」,衝鋒的衝。
理論上有前鎮,附近應該也有個以「後」為名的軍事單位,
但今已不可靠。不過高雄楠梓區有一個「後勁」,也是明鄭的軍事單位。
有。就是高雄市前金區後金里。據說今天是前金區的地方,
以民生路(底下是大排,也就是清朝的河道)為界,以南叫前金,以北叫後金。
「土庫」是以前種田人用泥土和竹枝搭起來的臨時穀倉,
有些人叫「古亭畚」(也就是台北市古亭區的地名由來)。
當然這地名在台灣非常普遍。
「勢」是台語,指一個大區域的某方位的角落的意思。「東勢」就東邊的角落。
「勢」這個字眼作為地名,在台灣很普遍,像台中有東勢鎮,
屏東竹田鄉有西勢村,台中沙鹿有北勢里(標哥你好),台北中和有南勢角。
「份」一般是指,過去先民在交通不便的地方開墾時,
有時候要出遠門買一些生活用品,就整個村莊都託他一次買齊,
買好回到村莊要把這些用品平分,有九戶人家就分成九份,故而得名。
「貓空」=「貓孔」,台語「貓孔」指的是小洞,
可能是意指湍急的溪流在石頭上沖刷出來的圓圓的小洞的意思。
是的,又是被日本人借用來的地名。
現在松山鬧區(慈祐宮一帶)以前的地名叫錫口。
據說跟台北的「北投」源流一樣,是原住民語裡面「女巫」的意思。
當年還有東北九省時的「遼北省伊通縣」,現在屬吉林省
注意一下不難發現,中山區一帶的街道名都是從中國東北借來的地名。
台灣叫「南港」的地名不只一個,叫「北港」的地名也不只一個,很普遍。
一般現在人叫做大坪頂山,在小港跟鳳山兩區的中間。
事實上鄭成功底下樹立了很多囤墾單位。叫「左」的不會只有一個,
叫「右」的也不會只有一個。
以北高雄來講,「左」是左營,「右」是右衝(右昌)、
「前」是前鋒(左營區前鋒里),「後」後勁,「中」是楠梓區援中港。
另外,「援剿」這兩字後來也轉化成別的地名,
就是今天的高雄市燕巢區(鄭成功的援剿中鎮)。
竹東鎮有頭重、二重和三重。
以前的糖鐵支線,可以從屏東糖廠(在屏東後火車站一帶)一路牽到東港。
水上以前叫「水堀頭」,就是水池的上方的意思。
「水上」之名是後來日本人改的。
「瑞穗」本名叫「水尾」,水尾直譯成日文是Mizuo ,後來音轉成Mizuho
就成了瑞穗了。
旗津的旗是指旗後山,如果站在光榮碼頭那邊一眼望過去,
就知道地形確實有點像支旗子。
如果你問的是新訓營區那個「隆田」的話,隆田以前叫番仔田,
就平埔族人耕種的土地,相對於漢人開墾的「官田」而言。
後來覺得不好聽,日本人就改成隆田了。
官田這地方的人口壓倒性的多數姓陳,其中嫡系是跟陳永華同鄉的同安人,
我的祖宗屬於這支,據說以前叫「東庄陳」,我曾祖父做過日治官田庄長
阿扁那一支是「西庄陳」,祖籍是福建詔安,
阿蓮是平埔族語言。
茄萣就是一種會生在海邊的樹,一般大家比較熟悉的稱叫叫「海茄苳」
七張的「張」是土地單位,意思「一張犁可以種完的田地」,
具體來說一張等於五甲,所以七張就是三十五甲了
大概國民政府自己看到一片稻田就弄上去的路名。
另外,大同區大稻埕,以前文人雅士覺得不好聽,
所以在寫文章的時候常寫成「稻江」,就是後來稻江高商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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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壇是日本人的音轉(Kadan ),台語叫「茄苳」
以前地名叫「茄苳腳」,茄苳是一種台灣很常見的樹就不用多解釋了。
旗津以前是懸在高雄港潟湖之外的一座沙洲(而且跟小港紅毛港連在一起)
最北邊的地方叫「旗後」,旗指的是旗山(旗後山),
就是旗後燈塔所在的那座小山。看起來像座旗子,因此得名。
「津」就是港口,只是比較文雅的字眼。所以文人雅士寫文章的時候,
常常寫成「旗津」,後來就成了正式的地名。
同樣的用法還有東津(屏東東港)、月津(台南鹽水)、鹿津(彰化鹿港)、
艋津(台北萬華)等等。
仔細觀察地質地形不難發現旗後山跟對面的壽山,
是有連結的,可能是幾萬年前一場大地震把兩邊震開的。
而旗津和小港是民國六十年代為了挖第二港口炸開的。
據說是清朝時期真的有四個大水池,故名四湖。
我記得不是瑪鍊溪,而是瑪鋉溪。
丹鳳和迴龍,可能都是先民在看地理的時候,覺得有座山長得像鳳凰,
有條山谷長得像龍,就這樣來的。
反正台灣從來不缺這種風水學中地名跟動物類比的情形,
像鶯歌啦、象山啦,都屬此類。
營盤口就是以前兵丁駐紮的營盤的入口。
應該也是原住民的語言。是說我對南部的地名瞭解比較多一點。
「崁」這字在台語是斷崖的意思,不一定是很高的斷崖,
可能就是地形有落差的地方。
例如說「赤崁」的意思就是有紅土的斷崖的地方。
也是鄭成功的軍事單位(宣毅前鎮)
這個比較特殊。「東石」是早期開墾者在福建的家鄉地名,
後來被照搬到台灣來使用。同樣的例子還有屏東的潮州。
可能就先民常看到兔子的山谷(坑=山谷或低地),或蓋了一座草寮,
附近一堆山貓,因此得名吧。
有這麼一個說法是清朝初期台北盆地其實是泡在水裡的,
連同內湖今天比較低地的地方,都有大片的水域,夾在幾座丘陵中間,
故稱內湖。至少今天可以找到的遺跡是大湖公園(白鷺埤)和
碧湖公園(內湖埤)。
「關西」這兩字可能從舊地名「鹹菜甕」來的。
鹹→咸,日文音讀是Kan ,菜是Sai
加起來就是Kaisai,音轉成「關西」
橫山這地名倒是自古就有,橫著走向的山的意思。
苓雅的地名來自「苓仔寮」,就是今天漢神本店南邊一帶的地方。
「苓仔」是台語,漁網的意思。苓仔寮就早期漁民整理漁網的小屋。
前金的「金」字來源沒有一定的說法。相對於前金,還有一個地名叫後金,
兩個都在今天的前金區,北段叫後金,南段叫前金。
分界線有兩種說法,有人說是以今天的中正路為界,
有人說以民生大排(今天的民生路)為界。
據說是台江內海(今天已經變成陸地)北邊的入口,故名。
日治時期有一個「北門郡」,但行政中心在今天的佳里。
這是個好問題,現在好像也無可考。「岡山」這地名來自大小崗山,
但是你聽在地人唸成還是kang-sua,只有岡山不知怎的就唸成kong-san
「崗山」的意思是比較小的,平地中間的山崗的意思。
你如果走台一線經過,就不難理解我講的是怎麼樣的地形。
同理,高雄市區內,前鎮區有個叫「崗山仔」的地名,
只是那個小山丘現在被建築物遮起來早就看不到了。
「土城」是先民為了防衛,用泥土築起來的防衛工事,頂多算是臨時性質的城池。
土城這地名很普遍,台北有土城,台南也有土城,彰化鹿港也有土城。
應該也是從原住民語言來的。
「大寮」就比較大的草寮。應該是當年先民開墾時,附近幾座草寮最大的一個。
大甲的由來,在上面那一篇有講過。
一個說法是叫「國軒埔」,因為鄭成功的部將劉國軒一路打原住民打到這裡來的關係。
但我想更有可能是叫「國姓埔」,就是為了紀念鄭成功本人。
板橋對面的新莊,和南港區的舊莊之間應該沒有直接的關係。
雖然叫「新莊」,但事實上新莊是海山地區最早開墾出來的莊頭,
後來墾戶在沿著大漢溪一路關東拓荒,頭重、二重、三重一路拓過去。
不是。旗山和壽山算是自然因地震分開的。但在斷開的時候,
水道中間留下一些殘骸岩礁,這在航海裡面當然是一大危險,
所以日本人來了再把中間那些岩礁炸掉。
「官」或「舍」,是早期閩粵語言對仕紳階級的男性的稱呼,
所以叫人「阿官」或「阿舍」意思就你是老爺啦、少爺之類的。
「梓官」以台語來理解,就是有個名字裡面有「梓」字的富戶來開墾的莊頭。
據說是一個隨鄭成功來台的漳州人,叫王梓。但事實不可考。
一樣,「港」指的是河流上游的內港。西港是相對於直加弄港(今天的安定區)
比較西邊,所以稱之西港。
這地方以前叫永春坡。「永春」是來自福建省泉州府永春縣,
大概是早期移民墾戶的家鄉。
理論上沒有。用台語唸「板」是叫做pang,早期有些人寫做漢字「枋」,
其實都是指木板的意思。台灣到處都是木板橋,所以「枋橋」或「板橋」這地名很普遍,
像台北市區林森公園一帶,以前叫「三板橋」,是台北市區最大的公墓,
所以早期台北人講「載你去三板橋」是一句罵人的粗話。
日本人來了,也是玩音轉的遊戲,所以板橋的假名表記被寫成Itabashi
早期在台灣也有類似的用法,指的是同性戀,
或任何性別傾向不符合社會期待的男人像娘娘腔之類的。
海邊的海茄苳樹。
以前叫「梅仔坑」,梅就是野生的酸梅樹,坑是山谷的意思。
以前叫阿里港,「阿里」這兩個字可能是原住民的語言。
里港以前真的是港口,而且比斜對面的旗山(蕃薯寮港)熱鬧得多,
一直到日治時期都還有貨運船可以沿高屏溪上溯到里港。
「埔」就是平地,「三重」指的是開墾的時候一站一站拓過去,
拓到第三個據點就是「三重」了,相對的也有二重和頭重。
另外,台語裡面形容更廣大的平原的字眼叫做「洋」。
這還真的不可考。有這麼一說是「腳腿」是形容溪流彎曲或匯合之處的形狀。
就…樹林啊…
「結」是漳州人的方言,指的是結夥開墾的一群人叫「結」。
漳州人從台北那邊一路過來開墾,一站一站往南拓,拓到第五個站,
就叫做「五結」了,相對的也有四結(五結鄉四結村)、三結(三興村)、
二結(二結村)、一結(在宜蘭市)等等。
山西宮。
沙鹿應該是源自原住民地名(所以鹿字發音是lak ,不是lok )
標哥不是大甲人,而是沙鹿出身,而且嚴格來說也不是沙鹿鎮上的人,
他家在北勢頭那邊,我有一年去看過他家。
很多人不會唸台語的這個地名。這地名唸做Au-ang,(想像一下「後紅」的台語)
這是典型的來自原住民語的地名,是西拉雅平埔族裡的「溪流」的意思。
同樣來源的還有「後紅」,在高雄岡山的後火車站一帶。
潮州就移民的故鄉廣東潮州。
南州以前叫「溪洲」,但是台灣叫溪洲的地方太多了(彰化就有一個),
為了避開撞名,所以戰後改名叫「南州」
「伸港」的台語發音跟「新港」一樣。
其實伸港以前就是叫新港,但是台灣叫新港的地方太多,
所以大家只好漢字錯開來寫,故有此名。
以前叫大目降,很明顯是來自原住民語言。
「新化」這地名是日治時期加上去的,理由很簡單,就是原來的地名不好聽。
(yavayi來信:新化這地名其實鄭成功時代就存在,只是在新化附近的別的地方,
後來被日本人借用來命名這個街庄)
上面有寫
牛稠=牛舍
後壁厝,就…某地方後面的一棟房子啊。
大港埔以前寫做「(魚逮)港埔」,「逮」是「逮仔魚」,
也就是台語裡面對鯉魚、鯽魚之類的淡水魚的稱呼。
「逮港」就是長了很多鯉魚和鯽魚的河道,
大約相當於二號運河(後來陳菊改名叫幸福川)靠近火車站的這一段河道。
「逮港埔」就是逮港旁邊的平地的意思,後來轉寫成大港埔。
除了大港埔以外,還有一個地名叫「大港庄」,大約合今天雄中到高雄火車站一帶。
後來因為日本人要蓋火車站的關係,這邊的居民被迫遷,
一部份的人遷到今天高雄醫學院旁邊,所以那邊有個地名叫「新大港」
那邊的公廟保安宮,就是分靈自原大港庄的保安宮(現在還在,在同愛街的巷子裡)
※ 編輯: cgi0911 (73.197.217.167), 07/19/2015 14:01:02
有一個說法是「鯤鯓」是古語鯨魚的意思。
台南以前有一個很大的台江內海(西區、安平、安南的一大部份都沉在水裡)
內海的外圍是一個又一個沙洲,從台灣本土遠遠看過去,
好像浮在海上的鯨魚一樣,故名鯤鯓。
台南叫「鯤鯓」的地名很多,最北邊是南鯤鯓,再下來是將軍區的青鯤鯓,
台南市境內有頂鯤鯓(後來的安平鬧區)、二鯤鯓(億載金城那邊)、
三鯤鯓(今天的漁光島)、四鯤鯓(台南市南區最西北邊那邊)、
五鯤鯓(今天的喜樹)、六鯤鯓(今天的灣裡)、七鯤鯓(今天的高雄茄萣白砂崙)
朴子…據說是源自於配天宮裡面的一棵朴樹。據說朴子配天宮的媽祖,
是從廟裡的一顆活的老朴樹刻出來的,所以跟廟宇連成一體,
出巡的時候沒辦法請出來,是有名的「不動媽祖」。
沒記錯的話朴樹的種子就是我們常常拿來吃的破布子。
埤=灌溉或養魚用的大水池。
「洋」是台語裡面一大塊平地的意思。「阿柔」的來源不明,
可能來自原住民語,也可能是個人名。
民雄以前叫「打貓」,後來也是被日本人玩音轉,轉成Tamio ,寫成漢字就是民雄。
鄭成功的軍事單位。「角宿」就是天上二十八星宿的那個「角宿」。
「五甲」的「甲」是地積單位。也就是一大塊耕地有五甲大小,
約合今天公制單位的五公頃。
其實「甲」也不是台灣本土發明的,是荷蘭人丈量土地的單位,
就是荷蘭語裡面的akker (語意相當於英文的acre)
但不知為什麼被鄭成功、清政府與日本人一直沿用到現在。
中南部這種地名很多。像一甲(台南仁德)、二甲(台南六甲)、三甲(台南仁德)
、四甲(台南關廟)、五甲(高雄鳳山)、六甲(台南六甲)、七甲(台南歸仁)
、八甲(台南歸仁)、九甲圍(高雄橋頭)、十甲(台中東區)、
十二甲(台中清水)、十三甲(彰化埤頭)、十四甲(嘉義民雄)、
十六甲(台南下營)、十八甲(雲林元長)、十九甲(台中大里)
再上去就用「犁」(一犁=五甲)為丈量單位了,例如二張犁(苗栗後龍)、
三張犁(台中大甲)、四張犁(台中北屯)、五張犁(台中烏日)、
六張犁(台北信義)、七張(新北新店)、八張犁(台中梧棲)、
九張犁(台中龍井)、十張犁(高雄杉林)、十二張(新北新店)、
十三張(台中后里)、十四張(新北新店)、十六張(新竹關西)、
十八張(彰化伸港)、二十張(台北新店)
不難發現用「甲」計算的地名多在南部,用「張犁」計算的多在北部,
很可能是因為開發的先來後到,土地分割大小也有差異。
因為平房又矮又小,遠遠看過去好像一排豆乾,故名豆干厝。
從原住民語言來的。
※ 編輯: cgi0911 (73.197.217.167), 07/19/2015 14:17:43
崁頂=斷崖、斷層的上方
檳榔腳=檳榔樹的下面
梧棲用台語唸,其實是「五叉」,也可以寫做「五汊」
簡單說就是行船由河道往內陸走,會分成五條支流的意思。
麻豆是原住民原有的地名
※ 編輯: cgi0911 (73.197.217.167), 07/19/2015 14:25:18
以前神岡、豐原、石岡到東勢一帶都是客家人的地盤。
神岡最早叫「新廣」,客家人在開墾的時候,
畢竟是籍屬廣東的關係,很喜歡用「廣」字做墾號名或地名。
後來音轉訛傳,就變成「神岡」,至於是誰先叫錯的就不可考了,
但日本人是一定會想辦法凹到固有的日本地名的。
烏日和大肚都是原住民的語言。
「快官」,如同上面所解釋的,很可能早期墾名裡面,
有個富戶名叫什麼快的,所以一般人尊稱他「快官」,因此得名。
鰲鼓的來源難考證。如果去google的話,有一大串故事,但講起來很牽強。
另一個說法是「鰲鼓」其實是「五股」的諧音。
拔林就是拔仔林,蕃石榴的樹林的意思。
我一直以為頂番婆是鹿港的。番婆的由來很明顯,就是字義上的那個意思。
其實台灣叫「番婆」的地方還不少,像彰化溪湖有番婆林,福興鄉有番婆村。
大概也是原住民地名來的
泰山是廟名,是拜清水祖師的「泰山巖」
比較早的是「頂泰山巖」,在現在明志科大旁邊的半山腰上。
後來有人為了祭拜方便,分靈到現在泰山的市區一帶,叫「下泰山巖」
鳥松「夢裡」的由來有點不可考,在地人的一個說法是從日文「森(mori)」
音轉過來的。
以前叫「山仔頂」,意思大概就很明顯了。
以前彰化叫「半線」,線西就半線的西邊囉。
這個有點不可考。可能先民覺得地形像一條黑龍,所以有這樣的稱呼。
「烏龍」作為糊里糊塗的意思解,這個是來自廣東話(香港)的用法。
彰化大村以前叫「大庄」,顧名思義就是大的村庄,後來為了避免撞名而改叫大村。
(大村益次郎表示:)
聽說老闆後來去美國當武官,回來台灣就突然退伍了,不知道怎麼一回事。
風櫃就是古早人打鐵的時候,為了讓煤炭加熱,旁邊拉的那個風箱。
一樣的涵意。都是先民開墾時,為了防備戰鬥而打造的臨時城池。
傳說中以前台灣是有種不少小麥的。台灣的氣候高溫多濕,小麥只能零星栽種。
其實現在台灣還有,在台中、彰化和雲林還有一些,過了北港溪就種不成了。
麥寮就是有種麥的農民蓋的工寮。
台灣的詔安客很多啊,早期很多都分佈在嘉南平原,
但是因為跟福佬人住太近,所以整個被同化,就跟客家文化漸行漸遠了。
但是官田陳姓的主力,是陳永華與其同鄉親族的後裔。
我家就屬這一支,現在官田媽祖廟還有供奉總制公的金身。
(主要是福建同安人,同安現在屬於廈門,就在金門島隔著海的對面)
台灣另一個由同安陳姓為主力的庄頭,是台北的大稻埕。
同安在中國地理上剛好夾在泉州、漳州中間。甚至講話的口意都介於兩者之間。
所以早期泉漳兩派械鬥的時候,同安人往往被泉州人當漳州人打,
又被漳州人當泉州人打。
望安是「網垵」的音轉。「垵」的意思是兩座山中間的凹地,
這個字眼在福建泉州很普遍,像南安(南垵)、同安(同垵)、惠安(惠垵)
發音叫做oa不是an。如果你去泉州腔調比較重的地方像鹿港、澎湖,
都可以聽到在地人有這樣的發音。
七美以前是望安庄的一個島,叫「大嶼」,嶼(su)就是島的意思。
戰後獨立出一個行政區,為了叫個好名字,就弄了個「七美寧死不屈」的故事,
所以改名叫七美。
士林原本叫「八芝蘭」,是原住民語言,「溫泉」的意思。
後來有漳州仕紳進駐,為了叫個好聽的名字,就改名叫士林。
「壢」這個字是客家話,凹地、谷地的意思。中壢一帶有兩條主要溪流,
一條叫老街溪,一條叫新街溪,中壢夾在中間,最早客家話叫「澗仔瀝」,
後來取「兩溪的中間」之意改叫中瀝。
福佬話裡面跟「壢」字大致對應的叫「漯(lap )」,也是凹地的意思。
像高雄鼓山的凹仔底(漯仔底)就是這意思,也因此一直到我小時候,
這一帶幾乎是每下大雨就淹水。
義竹古早叫「二竹圍」,竹圍是村莊外面的竹籬笆、竹子種成的防禦工事的意思。
二竹圍大概就第二個竹圍的意思。
後來台語「二」和「義」音近,所以就改成了比較文雅的「義竹」。
日南是原住民道卡斯族的社名。日北社應該是相對日南而言。
後來日本人來了以後,因為日南這個地名剛好跟日本本土的地名重疊到,
所以就一直延用到現在。
這個名字來自「佳里興」,佳里興這地名今天還是存在的,
只是不是佳里的鬧區,而是在今天佳里鬧區到學甲之間,台十九線半路的地方。
現在佳里鬧區的古地名是「蕭壟」,是從原住民語言來的。
基本上也是原住民的地名轉來的。
小港最早叫「港仔墘」,是高雄港潟湖最南邊的一個碼頭。
後來日本人來了,嫌「墘」這個字太難寫,就把地名改成了小港。
草衙以前是高雄港潟湖的一個碼頭,明鄭和清朝的時候,
在這邊設有一個基層軍官的小衙門把守碼頭。
「草衙」大概就是用茅草蓋的小小衙門的意思。
崙=平地上面比較低(而且平緩)的山丘
以前台灣島西南海岸有三個主要的天然港口:旗後港(今天的高雄港)、
中芸港(在高雄林園)、東港。
如果仔細看地圖就會發現,東港地理位置上其實在兩者的東邊,偏南一點點。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東港叫東港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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