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我生日快樂🎂🎁🎈🎉🎊~因為疫情暫時都不能出國,今年送自己的生日禮物,依舊是來場最愛的旅行,享受在台灣趴趴走的樂趣,今天先搭火車來花蓮找國中同學,明後天第一次去原住民部落,瑞穗跟豐濱的布農族我要來了~生日願望之一謝謝支持我的每個人,祝大家健康開心平安順利!🤗😚
🥰😘😍生日最後十分鐘的感言~來到40歲今生已過大半,我覺得過好快的人生上半場,因為旅行而變得很精彩豐盛,去了5大洲63個國家地區,有的國家去過數次至10次以上,曾經四年多拜訪42個國家,好幾個國家在期間重複一直去,最近兩年多去25個多是新國家,曾去打工度假在澳洲住兩年、是全台第一還二個帆船跨大西洋女生、曾在歐非美三大洲航海住一年,嘗試了33種不同海外旅行方式,有的國家短則遊歷一週至數週,長則一次就待將近或超過一個月,有的出國是去玩有的則為工作,語言代辦送我去菲律賓宿霧唸語言學校、旅行社跟航空公司招待北越媒體團、有帶旅行社的遊學團、企業員旅跟長輩團,也在帆船上接待歐美加外國客人,偶爾號召自駕或自助開團,大學畢業後全靠自己賺的錢出國,希望未來40年去更多地方,完成超過100個國家的夢想,不管幾歲都要努力勇於追夢!❤️
✈️Q娜旅行過的國家城鎮✈️
-1.Taiwan台灣:基隆、台北、桃園、新竹、苗栗、台中、彰化、台南、雲林、嘉義、南投、高雄、墾丁、屏東、花蓮、宜蘭、台東
-2.Japan日本:Hokkaido北海道(札幌、小樽、富良野、美瑛、函館、洞爺湖、登別、網走、釗路、層雲峽、旭川、知床、阿寒湖、湯之川)、Tokyo東京、Osaka大阪、Kyoto京都、Okinawa琉球、奈良、九州(福岡市、八女市)
-3.Hong Kong香港
-4.Macau澳門
-5.Korea韓國:Soeul首爾、Incheon仁川Soeul首爾、Incheon仁川、Paju坡州、京畿道(南怡島、小法國、龍仁市愛寶樂園) 、Busan釜山、浦項、慶州、Jeju濟洲島、大邱、務安、木浦
-6.China中國:江蘇(Shanghai上海、蘇州、周莊、崇明島)、浙江杭州、廣東深圳、福建(福州、武夷山)、四川(成都、九寨溝、馬爾康、色達、甘茲、理塘、鄉城)、雲南(香格里拉、大理)
-7.Singapore新加坡:新加坡、Sentosa聖淘沙
-8.Philippines菲律賓:Manila馬尼拉、Cebu宿霧、Macton馬克丹島、Oslob、Olango島、Camotes、Moalboal
-9.Thailand泰國:Bangkok曼谷、Phuket普吉島、清邁、清萊、美塞、清孔、儂開、大城、素可泰、美斯樂、拜縣、湄林、茵他儂國家公園
-10.Vietnam越南:Hanoi河內、SAPA沙壩、Hua Lu-Tam Coc陸龍灣、Halong Bay下龍灣
-11.Cambodia柬普寨:Siem Reap(Angkor Wat吳哥窟)
-12.Malaysia馬來西亞:Sabah沙巴、吉隆坡、巴生
-13.Indonesia印尼:Bali巴里島(Kuta庫塔、U bud烏布)
-14.Laos寮國:會曬、龍坡邦、旺陽、永珍、塔那嫩
-15.Myanmar緬甸:大其力
-16.卡達:杜哈
-17.CANADA加拿大:Vancouver溫哥華
-18.USA美國:San Diego聖地牙哥、Los Angeles洛杉磯、San Francisco舊金山、Portland波特蘭、奧勒根太平洋海岸線CANON BEACH、SEASIDE、ASTONIA、Seattle西雅圖
馬丁尼克(法屬):Fort De France、Le Marin、Les Anses d‘Arlet、ST Luce、ST Anne、Les Trois La Pointe Du Bout, Les Trois-Îlets、Le Robert
-19.Barbados巴貝多:Bridge town
-20.ST. LUCIA聖露西亞:Rodney Bay、Margrigot Bay、Pigeon island、Vieux fort、Soufriere、Piton、Casteries
-21.ST. VINCENT聖文森及格瑞納丁:Kingstown、Tabago Cays、Wallilabou、Boquia、Blue Lagoon、Union island、Palm Island、Petite saint Vincent
-22.GRENADA格瑞那達:Petite Martinique、Carriacou、Saint George、Prickly Bay、Secret Harbour、ST. David Horbour
-23.Austria奧地利:Vienna維也納、Danube Valley多瑙河酒莊
-24.Czech捷克:Prague布拉格
-25.Hungary匈牙利:Budapest布達佩斯、Lake Balaton巴拉頓湖、Szentendre森壇德、Holloko霍洛克、Eger美人谷酒莊
-26.Switzerland瑞士:Zurich蘇黎世、Lake Lucerne琉森湖
-27.義大利Italy:羅馬Rome、Milan米蘭、 Sirmione西米歐內、Verona維洛納、佛羅倫斯Florence、 Pisa比薩、威尼斯Venice、五漁村Cinqueterre (拉斯佩齊亞La Spezia、韋內雷港Portovenere、里奧馬焦雷Riomaggiore、科爾尼利亞Corniglia、韋爾納札Vernazza、杜林、Genova、Dogliani酒莊
-28.克羅埃西亞Croatia:札格勒布Zagreb、十六湖Plitvicka Jezera、斯普利特Split、特羅吉爾Trogir、史賓尼克Sibenik 、札達爾Zadar
-29.斯洛維尼亞Slovenia:bled布萊德、盧比爾雅納Ljubljana
-30.西班牙Spain:巴塞隆那Barcelona 、馬德里Madrid、加那利群島Canary Islands
-31.葡萄牙Portugal:里斯本Lisbon、Paço de Arcos
-32.法國France:馬賽Marseille 、巴黎Paris、凡爾賽宮、馬丁尼克、Guadeloupe
-33.盧森堡Luxembourg :盧森堡市Luxmebourg City、bettembourg
-34.德國Germany:特里爾Trier
-35.比利時Belgium:布魯塞爾Brussels
-36.荷蘭Holland:阿姆斯特丹Amusterdam、羊角村
-37.英國England:倫敦London 、劍橋Cambridge、溫莎古堡、牛津、bicester Village
-38.波蘭Poland:華沙Warsaw、克拉科夫Krakow、鹽礦地下教堂Wieliczka salt mine、奧斯威辛Auschwitz&比克瑙Birkenau
-39.斯洛伐克Slovakia: Bratislava
-40.梵蒂岡Vatican:梵蒂岡市Vatican
-41.保加利亞Bulagaria:Sofia、Plovdiv、Kazanlak
-42.馬其頓Mecedonia:Skopije
-43.科索沃Kosovo:Prishtina、Prizren
-44.阿爾巴尼亞Albania:Tinara、Kruje、Shkoder
-45.蒙特內哥羅Montenagro:Kotor、Budva、Sveti Stefan、Podgorica、洛夫琴山
-46.波黑共和國Bosnia:Mostar、Sarajevo
-47.塞爾維亞Serbia:Belgrade
-48.羅馬尼亞Romania:Timisoara、Sibiu、Brasov、Bucharest
-直布羅陀Gibraltar(英屬)
-加那利群島Canary Islands(西屬):Glaciosa、Lanzarote、Las Palmas
-49.維德角Cape Verde(非洲):sal、sao nicolau、mindelo
-50.Australia澳洲:
Busulton Jetty、Yulling Gup Beach、Bunburry、Harvey、Mandurah、Fremental、Perth柏斯、Pinnacles、Jinjin、Swan Valley、Jurien Bay、Geraldton傑拉爾頓、Kallbarri卡巴里、Canarvon卡那封、Exmouth、Carol Bay、Shark Bay、Monkey Mia、Shell Beach、Port Heland、Broom布魯母、Kununurra、Darwin達爾文、Brisbane布里斯本、Sydney雪黎、Adelaide阿德雷德、Melbourne墨爾本、Gold Coast黃金海岸、Sunshine Coast陽光海岸、Nimbin、Byron Bay拜倫灣、Geelong、Brighton Beach、Seymour、Esk、Coominya、Belgrave、Boxhill、Gingin、Midland
-51.New Zealand紐西蘭:
Christ Church基督城、Lake Dekapo迪卡波湖、MT. Cook庫克山、Wanaka、Queen’s Town皇后鎮、Arrowtown箭城、Te Anau蒂阿瑙、Milford sound米爾福德湖、Fox Glacier福斯冰河、Hokitika
-Guadeloupe 瓜德洛普(法屬):瓜德洛普島、瑪莉-加朗特島、lles des saintes
-52.India印度:孟買、象島、柯欽、果阿、新德里、泰姬瑪哈陵
-53.Sri Lanka斯里蘭卡:可倫坡、阿努拉德普勒區、丹布勒石窟寺、獅子岩、波隆納魯沃區、康提、Pinnawala
-54.Russia俄羅斯:海森崴Vladivostok
-55.尼泊爾:加德滿都、波卡拉、奇旺國家公園
-56.土耳其:伊斯坦堡、Cappadocia、 Pamukale、Sirince、Efes
-57.希臘:雅典
-58.賽普勒斯:塞福斯、利瑪索、尼克西亞、拉納卡
-59.立陶宛:維爾紐斯、特拉凱
科爾馬旅行社 在 浪遊工作室 - Stephen's Travel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0年探索中亞天山山脈之最美,中亞哈薩克,吉爾吉斯12天深度遊]#載譽歸來
每當想起天山,或許你會想起天山雪蓮,中國新疆之美。不過其實天山山脈不只涵蓋新疆領域,還包括中亞哈薩克及吉爾吉斯。這個團我們會帶大家深度遊走中亞天山,把天山之山,水,峽谷,丹霞地貌之多元美一次過遊遍。假若你是大自然的愛好者,這個團萬不能錯過!
2020年我們會加遊哈薩克黃金峨眉國立公園(Altyn Emel National Park)。好讓大家能更深入認識哈薩克天山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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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日期: 2020年7月31日至8月11日,星期五出發,星期二早上回來,共12天)
🚂行程摘要: 香港 --> 阿拉木圖 Almaty(哈薩克) --> 黃金峨眉國立公園 Altyn Emel National Park --> 扎爾肯特Zharkent --> 科塞爾湖Kolsay Lakes --> 查欣大峽谷 Charyn Canyon --> 阿拉木圖 Almaty --> 比什凱克 Bishkek(吉爾吉斯)--> 布拉納塔 Burana Tower --> 神仙故事峽谷 Fairy Tales Canyon -->七牛犢丹霞Jeti Oguz --> 卡拉科爾 Karakol --> 黃金溫泉山 Altyn Arashan --> 喬逢亞塔 Cholpon Ata --> 頌湖 Song Kul--> 比什凱克Bishkek -->阿拉阿查國立公園 Ala Archa National Park -->比什凱克 Bishkek -->阿拉木圖 Almaty (轉機)-->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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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讓我們看看行程中的一些特點吧!
1. 於哈薩克,我們特別安排遊走阿拉木圖周邊之三寶 --- 黃金峨眉國立公園Altyn Emel National Park ,科塞爾湖 Kolsay Lakes,查欣大峽谷 Charyn Canyon。讓大家體驗哈薩克天山山脈之最美。
2. 於吉爾吉斯,我們會安排前往黃金溫泉山谷Altyn Arashan入住蒙古包旅館。讓大家欣賞有中亞阿爾卑斯山之稱的美景外,更能在夜空觀賞天空無盡的星星。
3. 我們會到天山山脈最大的高山湖伊塞克湖(Lake Issyk Kul) ,又名為「熱海」。這乃全世界第二大高山淡水湖泊(最大的位於秘魯與玻利維亞之間的滴滴咖咖湖 (Lake Titicaca) 。在湖泊周邊欣賞奇形怪狀的峽谷丹霞景色,以及入住湖邊的海灘渡假酒店。
4. 我們會遊走吉爾吉斯最著名的高山湖頌湖(Song Kul)。在睛朗的天空下,望著清澈的湖泊,周圍的蒙古包遊牧民族在放羊,騎馬,實在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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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細節及注意事項:
👬1. 團隊人數: 我們最少8人成行,最多16人,令團隊更具彈性。少於8人則視乎情況亦盡量安排出團。
🚙2. 深度遊:我們堅持以深度欣賞風景,體驗文化為宗旨。拒絕蜻蜓點水,走馬看花的旅遊方式。
🏨3. 酒店選取:於大城市,我們會入住4星級酒店。而於小鎮及鄉村地區,由於資源有限,我們會盡量選擇較好的旅館入住。如不能滿足要求,敬請見諒!
🚌4. 旅遊車選取:因應哈薩克及吉爾吉斯深度旅遊文化以及當地路況,我們會因應人數選用18座Mercedes Sprinter小型旅遊巴抑或小型7座汽車,或兩者同時選用。這類型的旅遊汽車能在一些較惡劣及迂迴曲折的道路上更靈活行駛。
🛫5. 選乘航班:乘搭阿斯塔納航空公司(Air Astana)直飛哈薩克阿拉木圖,航程6.5至7小時。香港唯一最快直達中亞的方法。(行李上限為20kg)
📅6. 星期五出發,隔一個星期後的星期二早上回港。
🍽7. 行程有部分餐飲會讓團友自行點菜,隨團友跟據個人口味品嘗當地美食。
📝8. 行程除了列明之購物地點外(如參觀市集或購買手信),並不會額外設購物點。領隊/嚮導不會於旅途上作任何推銷,亦不會在團隊內收取任何回扣或拥金。
💰9. 我們秉承公平及公義的原則去組織旅行團。團費內已包含領隊,地接公司所賦予導遊及司機的合理工資。團友亦可跟據個人意願給予當地導遊及司機打賞。領隊,司機及導遊絕不會強制收取小費,亦不用單方面倚靠小費賺取收入。
📣10. 出發前會有簡介茶會,讓團友們有機會在出發前互相認識,增加旅途樂趣。
🙇11. 旅人「浪遊」(Stephen),曾多次到過中亞地區自助旅遊考察,尤其是哈薩克,並會作此團之領隊,與大家一起同行,一起探索中亞之奧妙。
🏬代辦旅行社為「新天地文化旅遊」(旅行社牌照號: 352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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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隊簡介: 麥信恆(Stephen),筆名「浪遊」,旅遊狂熱者,小時候曾留學及旅居英,美,加三國。在留學期間擴闊了世界視野,並愛上了自助旅行。2003年回港後從事教育工作,並於空餘時間繼續到世界各國旅遊考察,足跡踏及世界六大洲,八十多個國家。旅遊已成為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亦決定為這個夢想創一番事業,希望當中能與旅遊愛好者分享經歷與故事。2017年獲邀為大公報撰寫旅遊文章,並寫了「邂逅中亞,高加索」旅遊書(藍出版,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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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費: $24,800,已包括來回機票,稅項,酒店,旅遊車,旅遊保險,所有門票,烏兹別克電子簽證(哈薩克香港特區護照獲免簽證14天),行程已包含膳食(不包括酒精類飲品),導遊,領隊以及司機服務費。費用不包括個人消費,行程以外的其他支出,以及行程表上列明的自費餐飲。
🙋報名方式: 請留言,我們會pm詳細行程,內附有報名方法。
🐦早鳥優惠: 在28/2/2019或之前報名,每位團友可獲減免團費$500元。樂恩之旅舊團友可再獲減免$500元。
👆截止報名日期: 團滿即止
科爾馬旅行社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如何寫一個故事的開頭?】
這次的作家談寫作,我們分享的文章出自以色列作家阿摩司·奧茲的文集《故事開始了》的序言。
作為多項知名文學獎的得主、甚至有過諾獎提名的他,也還是和一般創作者一樣,感嘆「開頭太難了」。
讓我們一起來看看,他對於如何寫好故事開頭的絮絮叨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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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寫一個故事的開頭?/ 阿摩司·奧茲
過去,我父親寫學術性著作。他總是羨慕我有小說家的自由,想寫什麼就寫什麼,腦子裡想的東西直接就可以寫到紙上去,不受各種預先搜尋資料然後再研究的限制,不須承擔先熟悉該領域所有現有資料的義務,擺脫了比較資料出處、提供證據、核對引文和加註腳的桎梏:像鳥兒一樣自由。您很想寫「什穆埃爾愛齊拉」不是?您只要動筆寫就是了。您想寫「可是齊拉愛的是吉伯特」不是?您寫就得了。您想加上「可是什穆埃爾是和吉伯特兩情相悅」嗎?誰能反駁您呢?誰又能走上前來,拿出相反的材料或者拿出您可能忽略掉的資料出處,對您表示異議呢?
而另一方面,我對父親懷有某種羨慕之情。他每次坐下來寫一篇學術論文,書桌上都擺得滿當當,有打開的書本、單行本、參考資料、各種辭書,就像是給大炮準備好充足的炮彈一樣。他從來不會像我一樣坐下來,呆看著一張了無生趣的書桌中間的一頁帶著嘲諷的白紙,仿佛月球表面的一個火山口。只有我,空洞和絕望。去無中生有吧。順便說一下,我說的還是那張書桌。我父親去世以後,他的書桌傳給了我。這張書桌年復一年都像是印度加爾各答的貧民窟一樣「人」滿為患,而今卻像科索沃的小型飛機場一樣空空蕩蕩。
實際上,誰沒有過這樣恐怖的經歷呢?坐在一張白紙面前,它衝你咧著沒有牙齒的嘴巴樂:開始吧,咱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動我一根指頭?
一張白紙實際上是一堵刷了白灰的牆,沒有門,也沒有窗戶。開始講一個故事就像是在餐館和一個素昧平生的人調情。還記得契訶夫的小說《帶狗的女人》裡的古羅夫嗎?古羅夫朝那隻小狗一次又一次晃動手指頭,示意它過來,直到那女人臉一紅,說:「它不咬人。」於是古羅夫就請求她准允他給那條狗一根骨頭。這就給古羅夫和契訶夫他們兩個人一條可以遵循的思路;他們開始眉目傳情,故事也就開始了。
其實,幾乎每個故事的開頭都是一根骨頭,用這根骨頭逗引女人的狗,而那條狗又使你接近那個女人。
想像一下,你決定寫一個來自納哈里亞的姑娘——我們就叫她瑪蒂達吧——她發現她在希臘有一個不認識的表姐。假定那位表姐也叫瑪蒂達。想一想啊,納哈里亞的瑪蒂達決定九月份去希臘,看望和她同名的表姐。那好啊,可是應該先寫什麼呢?一個晴朗的早晨,瑪蒂達醒來?瑪蒂達去了旅行社?瑪蒂達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那一天她的手指夾在通風機裡了,使她難以忘懷?或者是,瑪蒂達在塞薩洛尼卡,在一個擠滿了農民的旅館裡租了個房間,她在那裡遇到一個養蜜蜂的人?或者,我們寫這個故事應該這樣開頭:詳細描寫樓梯下面的儲藏室裡那厚厚的蜘蛛網?第一章寫什麼?瑪蒂達凝視著那對曾祖母傳下來的耳環?曾祖母的名字也叫瑪蒂達。第一頁寫什麼?第一段又該寫什麼?第一句應該透露出多少東西?
在我們人生旅程的中途,我迷失了方向
離開筆直的道路,醒來發現自己
孤身一人在黑暗的森林裡。
——但丁《地獄篇》
或許,但丁的《地獄篇》開頭一節可以用作所有故事的標準的第一行:「在我們人生旅程的中途」,或多或少都是這麼多故事實際開始的地方。
所以,您坐下來,問您自己應該先寫什麼;怎麼樣進行人生旅程中途的開場?坐著。在紙上亂畫。把紙揉成一團。扔掉。在下一頁上亂畫:各種圖形,花兒,三角,菱形,帶一個小煙囪的房子,一隻沒長毛的貓。再揉成團。扔掉。到了這個時候,瑪蒂達開始消失了。您又掀開一頁。哎呀,這新的一頁並不比前一頁友好。還是老樣子:沒有狗——沒有女人。
實際上,這種事兒是一直發生的,不光小說家會遇到,不管誰要寫些什麼東西,都會遇到這種事兒。齊拉受廠裡委託要對吉伯特進行面試,他是一個應聘者,來一家製造廠應聘員工協理員職位。廠裡希望齊拉把她對他的印象寫一份書面報告。她寫道:「面試於晚上六點在巴格達咖啡館進行。」
她劃掉了。這樣寫可不怎麼對,因為面試晚上六點開始是不錯,但卻是在六點至六點四十五分之間進行的。再者說了,誰在乎是六點還是八點?是在巴格達還是在阿拉斯加?她又劃掉了。咬著鋼筆尖兒。思考。然後她寫道:「面試剛一開始,吉伯特給我提供了一份……」又劃掉,把「吉伯特」換上了「應聘者向我提供了一份簡歷,他堅持要我立刻就看,然後我們再開始談。那份簡歷是密封著的。」
劃掉。這又有什麼區別呢?還有,「堅持」在這兒口氣太重了,因為吉伯特當時實際上沒有那麼毅然決然。「請」?太弱了。事實上,他說話的口氣比堅持輕,比請要重,要我先看他的簡歷。有沒有一個介於「請」和「堅持」之間的詞兒呢?或許是「要求」?不行,他並沒有要求。他不是那麼毅然決然。總而言之,「毅然決然」這個詞兒可真是傻乎乎的。不管怎麼說,這份簡歷是要附在我的報告上的,如果我要設法寫這份報告的話,所以,誰在乎吉伯特是堅持、硬要、請我、求我還是引誘了我呢?(引誘了我?吉伯特?這冷不丁的,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呢,齊拉?)哎,或許報告可以這樣寫:「應聘者給我的印象是,他是一個分外自信的人,儘管他好像是有點兒故意給人留下這樣的印象。」不錯,而實際上是很臭:他給人的印象是,他在故意「試圖給人這樣的印象。」臭邏輯,希伯來語也很臭。此外,「分外自信」——你以為你是誰呀?一個有資格證書的自信心評估師嗎?
齊拉從頭再寫:「吉伯特,二十九歲,生於以色列國蓋代拉市,離異,曾任警察局巡官五年……」不對。見鬼,你難道直說事實都不會了嗎?他是從警五年,但他當警察局巡官只是過去的一年半的事呀。
幹嘛不從最帶勁的地方寫起呢?可是到底什麼才是最帶勁的呢?再說,天也晚了。齊拉答應過要在她下班前給瑪蒂達打電話的。
又是很臭。「她下班」指的是瑪蒂達下班還是齊拉下班,並沒有說清楚。
夠了。這報告齊拉今天是寫不出來了。明天又是一天。這並不是世界末日嘛。
又一次劃掉。「明天又是一天」簡直太老套了。但從另一方面說,那又怎麼啦?老套的東西有什麼不好?幹嘛不老套呢?以三個意思相近的問題結尾:「那有怎麼了?有什麼不好?幹嗎不呢?」,這樣結尾不是很笨拙嗎?
齊拉把草稿撕成碎片,給瑪蒂達打電話(瑪蒂達已經去希臘找另一個瑪蒂達了)。
開頭很難啊。
誠然,對付這一難題的策略是五花八門:有的作家從來不從頭寫起,而是從故事的中間選上幾個容易的場面開始寫,以便熱熱身。(問題是,即便從故事中間選上一個容易的場面,那也需要一句開頭的話。)有的作家,比如卡繆的小說《鼠疫》裡的格朗,寫一部書裡的第一句話,寫了一遍又一遍,寫了一百遍,還是寫不出來。可以推測,還有的作家就完全放棄,也許是萬念俱灰,疲憊不堪了,索性想到哪兒就從哪兒開頭,這究竟有什麼區別呢,從什麼地方開頭都可以,寫什麼都無所謂,即便是開頭平淡無奇或者有點可笑,都無所謂。比如說,大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本人的一篇名為《白夜》的小說開頭就不怎麼樣:「這是一個可愛的夜晚,親愛的讀者,一個只有在您風華正茂之年才有的夜晚。如此的夜色清朗,群星閃耀,當您遙望夜空時,腦子裡想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在這樣燦爛的天空下,難道還會有性情暴躁,喜怒無常的人。」
嗐,挺令人尷尬。即使那對「親愛的讀者」的獻媚之詞也無法彌補那多愁善感的陳腔濫調帶來的尷尬。而這不是旁人,畢竟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呀。天知道他寫了一稿又一稿,究竟寫了多少稿,重寫,毀掉,咒駡,亂畫,揉成團,扔進火裡,扔抽水馬桶裡沖走,最後定下來這種「就這樣了」。
或者,大概不是這樣子。《白夜》畢竟是用第一人稱寫的小說,以一個多愁善感的人物的觀點寫的,故事的副標題就是「一個傷感的愛情故事(選自一個做夢人的回憶)」。所以,這個很糟糕的開篇句也許是作者故意寫的,事先謀劃好要寫這麼糟糕的。
果如此,我們的問題就必須重新開始。陀思妥耶夫斯基寫了又寫,到底寫了多少稿,才最後寫出了這個糟糕的開篇句範例?對那滿布星斗的天空,那「親愛的讀者」,那「一個只有在您風華正茂之年才有的夜晚」,進行了多少提煉和蒸餾?換句話說,安徒生童話裡那皇帝的新裝實際上是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冒牌貨,為了揭露皇帝的愚蠢和眾人的墨守成規?或者,那個大叫「他什麼也沒穿」的勇敢男孩也許也是一個傻瓜,儘管可能是一個不同種類的傻瓜?有沒有這種可能:那一絲不掛的皇帝根本不是真的一絲不掛,而是身著華服?那個騙人的裁縫不是個騙子,而是一個令人稱奇的大師,他的天才也許遠遠超出的眾人和皇帝的理解力,遠遠超出了男孩的知識範圍?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有那最敏銳的觀察者才有可能注意到了皇帝那華麗的新裝,而皇帝、大眾,甚至那個大膽的解構主義男孩,都沒有發現那新裝之美。那孩子一定是搜索了所有的檔案才揭露了皇帝是一絲不掛的,並不是因為這位皇帝比別的皇帝——或者別的人——穿得更少,而只是因為今天,一絲不掛的皇帝是本周的特賣廉價商品。
有人可能會將問題表述如下:用第一人稱刻畫一個多愁善感的人物,寫出一篇多愁善感的文本,這兩者之間有沒有一個分界線?如果有的話,這條分界線在哪裡?或者,是不是不再有所謂好的文本和不好的文本之分,而只有合理的、受歡迎的文本和別的文本,不無合理但不怎麼受歡迎的文本了?
回到我們兩難的命題來。一篇故事從哪裡開始才算恰當?一篇故事的任何開頭,都是作者和讀者之間的一種合同。當然了,合同有各種各樣,包括那些缺乏誠意的合同。有時候,開篇一段或是第一章所起的作用就像是作者和讀者背著主人公簽訂的一份秘密和約。《唐吉訶德》和阿格農的《就在昨天》的開頭就屬這種情況。有具有欺騙性的合同,作者似乎是把所有的秘密都和盤托出,這樣毫不生疑的讀者就咬住釣餌,上鉤了,想著他實際上已經應邀進入了那個黑暗的房間,根本沒有意識到,那個「後臺」並不真的就在幕後,而只是另一個場景;就在讀者幻想他參與了一個陰謀,而實際上他只不過是一個更加撲朔迷離的陰謀的受害者而已;那份看得見的合同只不過是一個障眼法,是一份更隱秘、更微妙、更刁鑽的合同的外在形式而已。比如,克萊斯特的《米夏埃爾•科爾哈斯》、卡夫卡的《審判》和湯瑪斯•曼的《被挑選者》,這些作品的開頭就是這種情況。
(《被挑選者》第一章的題目是「誰敲的鐘?」,在這一章裡,作者一本正經地告訴讀者說,敲鐘的並不是敲鐘的人,而是「故事的精神」,然而,到了後來卻發現,這「故事的精神」實際上並不是精神,而是一個名叫克萊門斯的愛爾蘭人。)
有的開頭頗似一個甜蜜的圈套:一開始就引誘您,要麼是有聲有色的閒談,要麼是毫無保留地供認,要麼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冒險,然而您最後發現,您要得到的不是一條真魚,而是一條釀餡魚。比如說,在《白鯨》裡有很多冒險經歷,也有很多菜單上沒有提到的熟食,甚至在開篇合同(「叫我以實瑪利吧」)裡都沒有暗示到,但是卻作為一個特別的獎勵頒發給您——就好像是您買了一個冰淇淋,卻贏了一張周遊世界的獎券。
還有富有哲理的合同,比如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裡那著名的開篇一句:「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而實際上,托爾斯泰本人不管是在《安娜•卡列尼娜》裡,還是其它作品裡,都是和這種二分法相矛盾的。
我們有時候會碰到一份很嚴苛的開篇合同,幾乎令人望而卻步,從一開始就警告讀者:此處票價非常昂貴。如果您覺得無力支付一筆令人不快的預付款,您最好乾脆不要試圖入內。不要指望有什麼讓步和折扣。比如說,福克納的《喧嘩與騷動》的開頭就是這樣。
然而,最後是,什麼是開頭呢?原則上任何故事是不是都會有一個恰當的開頭?是不是毫無例外總是有一個潛在的、開頭前的開頭?更在序言前面的引言之前的東西?《創世紀》之前發生的事情?造成最初因的因素的原因,但這個因素的主旨是不是還有一個原因呢?愛德華•A. 賽義德對「起源」(一個被動的存在)和「開頭」(他認為是一個主動的概念)進行了區別。例如,如果我們想寫一個故事,開頭一句是:「吉伯特出生于蓋代拉。他出生的前一天,一場暴風雨把苦楝樹連根拔起,並且毀掉了籬笆牆。」我們可能還得講講那棵苦楝樹是怎麼倒的,或許甚至要講講那棵樹是怎麼種下的,或者,我們還得回過頭講講吉伯特的父母何時,從何地來到了蓋代拉,有那麼多的地方,他們為何單單來到了蓋代拉。要講講為何在蓋代拉定居,以及那刮倒的籬笆牆在什麼地方。因為,如果是吉伯特•卡多什出生了,那就一定會有人不辭勞苦做了他的父親;一定有人曾有所希望;或者是怕了,愛了,或者是沒有愛。有人提出了要求,並得到了滿足;有人很喜歡,或者只是裝作喜歡。簡而言之,如果這個故事要完全履行其理想的職責,那麼就必須至少一路追溯過去,一直追溯到宇宙大爆炸這一宇宙的極度高潮期,可以推測,在這一刻,所有小的爆炸也開始了。順便問一下,就在宇宙大爆炸之前,這裡實際上存在著什麼呢?是不是蓋代拉原來的化身?
在我們的開篇合同中,那個有暴風雨和苦楝樹的故事裡,應該有一種類似染色體的東西,這種染色體有一天會使吉伯特•卡多什結婚,再離婚,加入警隊,然後退役,申請一份新的工作,而這正好使得他和齊拉邂逅,當他請——堅持;不,既沒有請也沒有堅持,而是介於請和堅持之間——他這麼一做,齊拉已經迷上他了,最後發現,愛她的什穆埃爾也愛上了吉伯特。
或者,我們是不是不應該從吉伯特或齊拉開始,而應該從這位什穆埃爾開始?或者,甚至從什穆埃爾的曾祖母瑪蒂達開始?而這位瑪蒂達也是齊拉的朋友瑪蒂達的曾祖母,而這位瑪蒂達去希臘尋找和她重名但並不認識的表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