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亞中教授終於取得他前所未有的聲量高度。
我在17年前,進台大政治系研究所的第一個學期,就修習張亞中教的兩岸政策專題。
當時他剛來台大任教不久,但相對於一般學術研究,他對「提出政治解方」更有興趣。當代學術體制下,其實並不鼓勵學者「提出解方」,能發表在期刊上的研究,多半是「以分析某個現象來與某理論對話」。
所以張亞中的課程,比較像是一個個的 pitch meeting,就是他對不同的人,發表他的「統一方法論」,針對他的「統一方法」,在對一群初入政治學領域的學子、學人,一次又一次地發表,在學子與他的對話、思辨中,他辯解、捍衛自己的「統一方法」。
當時,在課程評價上,有學長形容張亞中的課,「可以激起人對學術的熱情」,不知道那位學長的意思,是說張亞中的學術做得很扎實,所以讓人很嚮往,還是說,張亞中的學術做得不太到位,所以讓人有「你這樣都能拿到博士還在台大取得教職,那我一定更可以」的感嘆。我不確定,也沒定論。
在上課的時候,他喜歡的用詞是「駁倒」。
也就是,任何質疑他的言論,他都是以「駁倒」為目的。
他喜歡說,他把他的「兩岸統合論」的某個章節,拿去「大陸」某單位發表,有誰來對他提出質疑,他就以某某主張、範例「駁倒」對方。
他也很喜歡講「解決」。
就是,「你對我的主張所想到的可能質疑,我都已經想到了,而且我也想到一個你肯定能接受的論點,來駁斥你,你也一定會同意我,所以,你覺得我可能有的問題,我早已經解決了」。
如果這時候,對方還是無法接受他所謂的「解決」,他就會勸人「不要陷入我執」。
但也顯示,他真的相信「說服」這件事情,他似乎覺得,只要他能「說服」兩岸的領導人,這個統一大業,就能成了。
這在政治上,是個非常可愛,甚至天真的前提。
但其實他也從不諱言,他來台大教書,就是要把他的主張發揚光大,他要發起運動,他要影響政策,兩岸之所以沒有和平統一,就是因為大家都沒認真聽他講的話。
至於他為什麼可以在台大教書?只能說,在台大政治系,除了吳乃德、吳叡人這種學者不能進來教書以外,anything can happen。
所以他進台大沒多久,就開始發起反(台灣對美)軍購,後來也參加了任務型國大選舉、擔任洪秀柱主席的策士,在真的很關心政治的圈子裡,他似乎總是存在,但並沒有真的踏入到比較核心的政黨政策圈。
2005-2015,這段時間的張亞中,似乎在偏藍偏紅的世界很活躍,往返兩岸之間,也非常頻繁,但卻又不太受到國民黨的青睞。
我猜,他的明統立場,相對於馬英九與國民黨的暗統立場而言,不甚方便。
※
國民黨的暗統立場,是有明確路徑的。
想像一群人走到一條三岔路,其中有人往半空中,丟一根樹枝,掉下來的樹枝指向其中一條路,眾人於是就往這條路走。那根樹枝上,歪歪斜斜地寫著「九二共識」四個字。
這條路,雖然不是對的路,不是好的路,是一條我會起身反對的路,不過,他們相信是條路,而且,當時,很多人在走。
但是這條「九二共識暗統」路,卻在馬英九總統後期,沿路一起走的人越來越少,跟著一起走的台灣人發現,不太對勁,你不是說大家都會發財嗎?怎麼只有兩岸權貴在賺飽飽?怎麼那些台商紛紛把生意收起來逃跑了?
直到2019年初,习近平直接把這條路封死,「九二共識,此路不通」。
這時候的國民黨,已經在台灣的中央政治場域裡,在野了幾年,(雖然地方不受到太大的影響,國民黨取得地方議會多數,仍然輕而易舉),但在論述能力上,在整體的國家路線上,似乎並沒有任何檢討、改變。
面對美中新冷戰、全球疫情、東亞印太地緣政治新局,這些可以說是改變整個人類歷史的新趨勢,他們並沒有拿出新的論述、新的對策。
他們仍然在用十五年前的老路「九二共識」,這曾經在當年選舉中,像是魔咒一樣幫助馬英九當選總統大位的四字真言,雖然已經此路不通,已經法力盡失,但他們樂此不疲。
但,他們真正的危機,還不是九二共識,而是「只談下一場選舉」的問題。
※
國民黨人喜歡譏諷民進黨人,或是廣義的獨派說,「有種你就宣佈獨立啊」。
如果你在烤肉,你還在生火,有人在一旁說,「有種你就把肉放到烤架上啊!」
火還沒生起來,你把一塊生肉放到架上,肉也不會熟,你急什麼?要不就去幫我生火,要不就到一邊烘乾,你一直講,肉也不會比較快熟,而且,你是要跟我一起烤肉的同伴嗎?
但其實,這也表示,大家都知道,民進黨是要台獨的,也許不是現在宣佈獨立,但大家都有看到我們正在生火,而且火種燒得不錯旺,等炭再紅一點,也許可以放一塊肉來烤烤看。
我講明了我要烤肉,大家也知道我要烤肉,所以現階段重點只是,盡量排除生火的阻礙,盡快開始烤肉。
同伴們,可以幫準備飲料、甜點、切菜、備肉、備蝦,甚至準備一些我們沒想到要烤的好吃食物。
只在一旁唉唉叫都不出力,時候到了又搶著吃的人,也是有,不過,這種人永遠都存在。
※
好,國民黨的問題都不是這些。
國民黨的問題是,當民進黨要的是穩健台獨,那國民黨呢?
他無法說出自己要幹嘛。
這次國民黨黨主席選舉,除了張亞中以外,剩下的人,都在講「要贏得下場選舉」。
原本大家以為是朱立倫、江啓臣,半斤與八兩的世紀對決,沒想到,殺出了個張亞中,讓一切亂了套。
朱江的主張,是贏得下一場選舉。這乍聽之下,沒什麼問題,但是,贏了選舉以後,要幹嘛?
國民黨為什麼在野?國民黨在大型選舉中,不被青睞的原因是什麼?
韓流現象是利還是弊?
國民黨自己沒有了如「1998,沒有眼袋的馬英九」這樣的超級巨星,荒謬的政策立場經不起考驗,蜀中無大將,權力真空。
在「要贏得下場選舉」的朱江之外,卻有個人出來說「我不只要贏得下場選舉,我更要贏得兩岸中國人的千秋萬世」,這對青春期就灌注滿滿的中國人認同的中老年中華民國人來說,爆發力十足。
上面那句「千秋萬世」不是張亞中的話語,是我這陣子聽張亞中眾多訪談、辯論的感想。
張亞中這麼多年來,終於得到了他要的政治影響力,在國民黨黨主席選舉中呼風喚雨,這是他最接近權力核心的一次。他大概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從一個統派軍師,變成了可能的統派統帥。
與那些黨幹部不同的是,張亞中真的相信自己是中國人,他是個60年代國民黨教育下的好學生,他真的信了那一套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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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能接受嗎?」
國民黨主席辯論與相關討論裡,他們最常彼此質疑的一句話就是,「你這樣主張,北京能接受嗎?」
華盛頓能接受嗎?東京能接受嗎?華沙能接受嗎?布魯塞爾能接受嗎?孟買能接受嗎?
這些問題,在民進黨的主席選舉辯論裡,不會出現。
因為要當台灣這個國家的政黨主席,最重要,也唯一重要的問題,只有「台灣人民能接受嗎?」
不過,在國民黨主席的選舉裡,北京能不能接受,很重要。他們為什麼不是在北京辯論,也是很奇妙。
總之,不論是張亞中或是朱江,都在競相表示,自己的主張,北京最喜歡。
所以北京到底喜歡什麼? 我不知道,沒人知道,也許北京自己也很緊張。
我們只能說,目前已知,北京所喜歡的東西,分別是马云的錢、新疆的血,與香港的死。
這幾件事情,這些爭取北京喜歡的人,不論是張亞中、朱立倫、江啟臣,都不約而同地,沒說。
※
其實過去這段期間,我不乏讀到一些國民黨內部的青年世代的書寫,主張,就是「國民黨要在論述上,揚棄九二共識,真正本土化」。
他們對現狀的掌握、民意的理解、局勢的發展、政治的判斷,都頗有見地。
雖然我不同意,但是是我可以文明地對話的對象。
只可惜,這樣的聲音,不是來自國民黨的民代、政治人物,而是苦無出頭機會的青年幕僚。
並且這樣的聲音,他們光是講出來,就要遭受到來自自己黨內的無情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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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亞中在上節目受訪時,不斷反問,到底為什麼要指控「張亞中當選黨主席,國民黨會分裂」?
國民黨人,始終沒人敢回答張亞中這個問題,其實我可以回答。
國民黨裡面有很多「沒有真正統派信仰的本土派」,而且為數不少。
這些人表面上跟你講九二共識,但實際上,他們能撈則撈,能混則混,今天身為國民黨員,純粹巧合而已。這個問題,別的政黨也有。有些人是民進黨籍、民眾黨籍,也只是巧合而已。
堅壁清野的統派路線,雖然不至於讓國民黨分裂,但如果國民黨沒有讓追隨的幹部有分得到好處的感覺,有些人會跟不上來。應該是很多人都會跟不上來。
然後,他們就不小心跟著另一個邏輯前後不搭,但說話很大聲,優質電視台每天固定至少給他一則新聞的政治人物去了。
對國民黨幹部來說,唏哩呼嚕的講一些「兩岸和平」、「溫和對話」,但又不講明到底要幹嘛,這才是維繫住他們大家的共同利益。
而且,國民黨裡依靠「李登輝路線」而起的人,比比皆是,台灣各地方的議長、副議長、議員、前市長、前立委,現任縣市長、現任立委,幾乎無一倖免都是在李登輝當國民黨主席、總統的期間,釋放機會、提名、提拔、扶持起來的人物與其後代。
歷史無法一刀切割,尤其是國民黨的「結構」,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嘴巴上可以罵李登輝,但若要真的追殺李登輝的「餘孽」,恐怕現在國民黨在國會、地方議會、里長,甚至宮廟裡的理事,都要被點名批鬥,掃地出門。
他們擔心的是這個,他們搶救的也是這個。
國民黨這個影響台灣至深至遠的百年老店,現在面臨的問題是,他們到底該放眼「下一場選舉」還是「兩岸中國人的千秋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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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問題,雖然內容不同,但就概念上來說,國民黨有,民進黨或多或少,也有。
所以,我一個民進黨人看待這場國民黨主席選舉,不論結果如何,我並不幸災樂禍,也不見獵心喜。
只以此提醒關心台灣的朋友們,面對這些議題,我們要屏息關注,面對這些政黨發展的問題,戒之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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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隆市議員 張之豪
同時也有7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2萬的網紅朱學恒的阿宅萬事通事務所,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Twitch傳送門: https://www.twitch.tv/otakuarmy2 #經濟學人 說台灣是目前全世界最危險的地方,他們害怕,但大部分的台灣人不怎麼怕,為什麼啊~~~還有習近平主席為何忽然跑去廣西提紅軍長征湘江戰役,看來憂心忡忡是怎麼一回事? 今日又是玩命光頭 #郭正亮 來開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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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擬真蛇】
(2020 年 1 月)
等待救援的第一百五十天,董問在睡夢中醒來。她被一個長髮及肩的男人環抱著。感覺她的動作,男人低聲問:「不多睡一會?」她只是搖頭,感官還在那個緩緩而未完全滑走的夢中。在夢裡她是一個軍人,在天色永遠沒有陽光的一片鐵色泥土上,她和一群蒙面的戰士一起。那些人穿著合金製造的加強支架,像外露的骨骼,一群金屬的死神。
在夢中她下令投擲一系列的小型核武器,飛彈在半空中化為星晨,將眼前的城市完全吞噬,接下來迎面而來的是一陣強烈的衝擊波,將附近他們附近的樹木和泥土完全捲起,但他們迎風而立,巍然不動,在夢中她知道,他們穿著的東西有保護功能。「董長官,任務完成。」她聽到一把電子的聲音這樣匯報,她本來要回應,但她醒了。
那個長髮的俊美男人貶了貶眼,問道:「沒事吧?」她還是沒回應,赤裸地微笑起床,眼前這座總統套房,有巨大的落地玻璃,加洲的陽光和海水味飄進來,照出了男人的臉,那是二十五歲左右時期的木村拓哉,那是一個古老的男人,資料上說他是幾百年前日本一個受歡迎的藝人。董問其實不知道他是誰,也沒看過他的戲,但這次選擇了他。她打斷了自己的惘然,開始穿起衣服,半裸著。赤裸的男人在床上半身坐起來,「妳好了嗎?」他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她沒有看鏡子中的他,應道:「是的,我好了。」然後伸手去按化妝檯的一個紅色按鈕,木村的聲音傳來,這次有點不一樣:「謝謝惠顧,希望下次再能見到妳。」
她又醒來了,這次是在一個醜陋的、只有一百尺的鋼鐵小房間之中。她正襟危坐著,睜開了眼,順手便將自己頭上的兩個指頭般大小的水滴型裝置脫下,推開門,外面有一個金色的落後型號的機械人等待著,它問:「還滿意嗎?」她伸出手,對方用一個儀器掃描了她的脈搏位置,叮一聲,機械人說:「感謝妳的惠顧。」正要走的時候,走廊上有兩個女人走過,她們一邊閒聊著:「……湯告魯斯?太矮了點……妳的品味會不會太古老了點?」董問等她們離開之後也跟著離去。外面已經是黃昏,她在名為「第六天」的「網絡體驗區」竟花了一天一夜,身邊充滿賭錢的男人、賣春的男人和女人以及不知道是生化人還是機械人的東西。最近城市突然多了很多人聚集,但董問不知道他們在爭取甚麼。
她身穿一襲緊身黑色功能服,像個瘦削的男人。這是富單那城的核心區域,她熟悉地找到回家的路,稍為遠離一下這種令人不悉的人多環境。在富單那城的第三環區域的一座老屋子,她走上樓梯,在中途又踩扁了一個階梯,但她沒有打算建築住在這裡的人修理它。二樓的一個單位是沒有鎖的,她將雙手收在袖子中,溫暖著自己,走進去。在雜亂的老董相機之間,有一個正在擦拭鏡頭的中年男人,他以為有客人來,但看見是董問,他微笑並繼續刷拭那個不值甚麼錢的小鏡頭。單位是昏暗的,只有大衛在檯台的小台燈之中閃耀著。
「回來了?」他帶著笑意繼續擦拭著。董問在一張不太乾淨的小沙發坐下,放下黑色的手袋,她的內心好像被蛇捆綁著,她嘆氣,然後說:「大衛,我有點事要跟你說。」大衛停的手停下了半晌,並繼續,他回道:「是的,妳可以說任何想說的。」她不敢望他,這好像一齣排演過很久的戲,在每次她離開的時候,都會演出的戲。雖然每次都有一點不一樣,但每次的終點都是一樣。
「大衛,我感到我需要離開。」
「去哪裡呢?」
「你一直以來對我很好,我也過得很安心。」她說。
「我沒有問這個,但很高興妳這樣說。」他放下了鏡頭,裝好鏡頭,並繼續用抹布抹另一個。
「但是我不想這樣下去,我必須跟你說,我感到安心,但那不是開心。」她望著自己的鞋尖說。
大衛的聲音傳來:「妳的意思是……?」
「你不問我去了哪裡?」她問。
「妳想告訴我,妳自然會告訴我。」他的語氣仍然溫柔。
「我去了中央區的『網絡體驗區』,我一直留在那裡。」她說。
大衛沉默的時候,董問繼續說:「你知道……」大衛打斷了她:「我知道,那你開心嗎?」
「老實說,是的,我感到高興,我不知道自己花了那麼多時間。我留連忘返。」她說。她望他,他的表情還是一如以往的溫和,一種屬於生化改造的溫和,他們好像都不發脾氣,即使在應該發脾氣的時候。他們是基因改造,來應付服務行業的品種。
「所以妳是不能在這裡找到甚麼?而在VR裡找到?」
「對不起,大衛。你沒有做錯甚麼,只是我,只是我行不通。」她說,但同時聽到一樓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大衛放下他的活兒,對她說:「我知道,我感覺到,若果我說我尊重妳任何決定,妳會覺得我沒愛過妳嗎?請不要這樣想,我愛過妳,這一刻也是,雖然生氣的時候也很多。」
大衛突然聽到董問的聲音:「等一下……」她的身影已經飄到門邊,門打開了,附著的門鈴響起來,三個蒙面的黑影進來,大衛只見到一陣紅色藍色的雷射光大作,似乎看到董問從後偷襲了其中一個,用手肘打掉了其中一把槍,在半空中搶走了,並迅速射死了其中兩個,剩下的一人並沒有被嚇倒,一槍打中了大衛的心臟,他的胸中有一個高溫融化的空洞,他倒下來。
槍客拋掉激光步槍,十把小刀從雙拳的位置伸出,董問手上的步槍,像洋蔥一樣應聲被斬成三片。那一刻她的雙手閒著,便猛力朝對方胸口一踢,對方飛彈而出,撞到一堆玻璃櫃,將精心擺放的古董相機和玻璃碎撞得一塌糊塗。蒙面客正要動彈,已看到對方已經趨至,兩把不知哪裡冒出來的螺絲批已經重重插入他的雙眼,衝力之大令頭骨也抖動了一下,血從眼框噴灑出來,卻是銀色的機油。
蒙面客在玻璃碎和相機中頹然倒下,董問離開刺客,回到大衛身邊,他還未死透,被扶起一半,又轉醒了過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她回應的聲音乾硬而短促:「說吧。」她想起戰場的歲月,在那些場域,每個人都是這樣說話,因為巨大的壓力和死亡的陰影。
「我是『存儲點』的守門人……抱歉,我一直沒有告訴妳。」大衛說。她說不出話來,一向清醒的頭腦也瞬間不能反應。「但……我是一直等著救援……」
大衛繼續緩慢地說:「但妳不知道『儲存點』在哪裡,妳不知道我就是那個守門人。我知道你想回去『真實世界』,但只是我自私,我沒有履行職責,我被發現了,隨便一方遲早都會來……他們會重置『儲存點』……」
董問看著三個死去的刺客,問道:「所以他們是歐盟的援軍?」但看起來不像,歐盟派進來的多數會是真人,而不是機械人或生化人。
她發現自己竟然在哭,眼淚滴在她握緊了大衛左手的手背上。「不……」大衛說:「相反……」然後他失去了意識,在檯燈之下,像那些報廢的相機一樣。
董問安放好他,聽到更多的腳步聲,這些人沉重的腳步魚貫而進,滿戴了整座大廈,地下,一樓,很快到二樓。然後有十個蒙面人走進來包圍她,她手無寸鐵,她看了看唯一的窗房。一個男人的聲音飄來:「外面有狙擊手,不要作這個打算哦。」一個沒有穿戰鬥服而是功能服、戴著飛行員樣式護目鏡的二洲人最後才進來,跟她維持了恰到好處的距離,在這裡她不可能發難脅持他。
「是的,千萬不要以為可以像演戲或演VR一樣,而且我們不想殺死妳,反正妳也殺了我們三個人,董上校。」那個男人說。
董問沒有回應。
「我叫羽田,我是歐盟的救援人。」男人自我介紹。
「甚麼?」
「是有點驚訝吧?我們是自己人,所以不要舉槍,大家放下槍吧,我是外交官,不習慣這種場面。」名叫羽田的男人說,十個蒙面男人聽他的話,放下了槍。羽田親切地微笑,站前了一步:「董上校,妳等待了一百五十天,是嗎?」羽田一邊讀取護目鏡的資料,一邊散發出「我知道了一切」的氣場。
「你有代碼嗎?」她問。
羽田說:「很抱歉要告訴妳,妳的直屬上司約書亞剛剛在美洲戰場戰死,在現實世界的時間大約只是兩日前,但這裡有時差,所以就這樣了。」
「要是這樣,你期望我相信你是部隊的人?」
羽田拉高護目鏡,笑了起來:「妳不用選擇,因為妳沒有選擇,妳看我們已經包圍了這裡,但我們不是來動刀動槍,考慮到長期在VR裡的人可能有一種網絡精神病,他們可能會……抵抗……真實世界的人,所以我們帶備了一些必要防護。一般人就不怕了,但妳是殺人如麻的嘛,所以我們只能如此。」
羽田瞄瞄董問身後的大衛,說道:「這位先生的死,Nothing personal,我相信妳這種軍階的人會理解。這個生化人其實就是這個世界的儲存點守門人,但正如他剛才所說,他產生了自我意識,開始拒絕協助人類進行掃描和『解鎖』,所以這只是剛剛好。我們沒猜到他竟然和妳發生了……感情關係,這真是不幸。」
她過了良久才能回答,她有一種回到戰場的感覺,但卻不是慣常的戰場,她暫且放下了雜念,回道:「所以?」
「所以我們來帶妳回家,上校。」羽田張開雙臂:「真實世界在等著妳呢。」
「但儲存點已經不在了,要重置吧?」她說。
「沒錯,重置是隨機的,但我們已經計算到位置,所以我們現在就走,外面除了狙擊手,還有直升機。」
在飛得似乎接近雲層的直升機上,羽田先生抽著煙,她坐在他對面,沒有碰過咖啡或者煙草,她坐得很畢直,臉上沒有表情。她不喜歡羽田先生,他的嬉皮笑臉像個不確定的小丑幻影,好像一個面具。她的目光拋到機外,夕陽早就消失了,星星隱約地閃動,直升機正向富單那城的外圍廢棄區飛去。這片夜景是美麗的,很難相信這些都是虛假,是電子運算的結果,不過她想到木村拓哉的臉孔和身體,還有他的動作……也許那不是真,但反應卻是真實。即使是真實世界中的人類,痛和喜悅都只是大腦裡的一種化學反應。
她突然問:「你提過的網絡精神病,是甚麼?」羽田答:「一種心理疾病吧,在VR渡過的時間越長,就越可能出現分不清楚,即使回到真實世界是他們的初衷,到後來也會出現抵抗情況。這是從東協深層獲得的情報,可別說出去了。」
「所以你們是不知道,部隊也不知道?」
「我們沒有第一手資料。」羽田說:「VR聯網出現大停電而自我封鎖的個案,0005MK2還是第一次,那是東亞協同體的城市,災難是他們的,但他們也多了很多研究資料,我們只能靠線人提供。現時我們知道,約有七百萬人迷失在0005MK2,在斷電前一刻,系統基於自我保護,切斷外部連線,系統變成內聯網,而絕大部份人的記憶串流也被修改,大部份人失去真實世界的記憶,他們以為這個世界就是真實世界。只有極少數像董上校的,很快就恢復記憶,所以東亞協同體的救援,其實也是遣返政策,因為很多人以為東協派出的救援隊是恐怖份子,他們在這裡樂而忘返,不想『回歸』真實世界呢。」
董問的眼光繼續流連在雲層和星光之中,她想,在真實世界不會看到這些吧?雲層已經被核戰所吹起的輻射層掩蓋。在真實世界要看到星光是奢侈的,就像找到一個有正常生育能力的人類,都不容易。而在這裡,這虛幻的世界卻是充滿生機。
「大停電為何會發生?」她問。
羽田頓了頓,笑容收斂成微笑,然後答:「東亞協同體的官方說法,斷電是因為一宗針對『聖士提反城』的恐怖襲擊,核電廠,妳知道……」
「我在進來之前,記得東協國防軍說要進駐聖士提反城,令她『回歸祖國』,這事和恐怖襲擊有關?」
羽田說:「我們的官方答案是,不知道。當然我們是反對他們單方面改變聖城的現狀,本來我軍也是要反制的,但東協軍動員不久,聖城就發生這種特大災難,所以兩國的軍事對抗就沒有蔓延到那裡。至於是誰做的,我們並不會猜測,反正東協地區不滿政府的聲音也有很多,有分離主義、有恐怖主義、有反對VR發展的真實主義者……當然東協方面也有聲音指是我們策動,但這是七百萬人的屠殺,很大的指控哦。全城的人現在幾乎都假死狀態了,等於消滅了一個城市,當然連同我們派去『工作』的閣下也一樣受到連累。」
「我不認為那是一種病。」董問突然說。
「抱歉,妳說甚麼?」
「不想回歸真實世界。」她說。
「因為他們不知道外頭有一個真實的世界。」
「真實世界卻不一定是好。」
「這是個很老的問題了。」羽田笑說:「妳當然也說得對,外頭也有討論,是否應容他們永久滯留在這裡,不也是一個處置方案嗎?要在0005MK2裡逐個人帶到存儲點救援七百萬,還是繼續供電,就能維護0005MK2的封閉運作,那麼他們就不會死,只是在另一個時空活著。」
「不過他們就不能控制聖士提反城,不能生產,不能交稅,東協不想付再造一個資訊和金融中心的代價。」
「對,妳很懂得這個現實。」羽田說:「所以在這一秒,東協都在救援,主要都是先救他們培育的代理人、政治軍事經濟菁英,這也是他們控制聖城的一種方法。他們大多數人都很想繼續活在這裡,而不是外面。而我們閒得多,只是救援滲透到那裡的極少數人,例如上校妳。所以我私下想問妳一個問題,妳也不想回去嗎?」
她沉默下來,雖然不知道詳情,但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此句之前的所有話都不是重點,只有這個「私下」的問題才是重點。直升機開始下降,那是富單那城的垃圾堆填區,只有巨型機械人日夜推填,沒有人煙的地方。不知為何堆填區中心有一間小鐵屋,也許儲存點就在裡面。
他們下去,直升機就馬上離開,只剩下董問、羽田和他的幾個隨從。「董上校,剛才的問題妳有答案嗎?」
「你是說想不想回去?」她問。對方稱是,那些隨從雖然沒有罷出威脅狀,但還是全副武裝,而她還是手無寸鐵。
「回去軍中匯報,那是我的職責,這與我個人想不想沒有關,像你所說,nothing personal。」
羽田望著她的臉問:「但如果是妳個人的想法?」
「我可以理解他們,就像在一個夢中,醒過來是好,但不醒來,不也是個歸處嗎?只是我不知道究竟七百萬人一起反對回歸,能否反過來影響真實世界……他們可以截斷電源,屠殺這七百萬人,但他們會死在夢中,而不是作為一個東協人而死,而是以富單那城的市民身份而死,那對他們來說才是真實。」
羽田聽完後深思了一陣,然後說:「謝謝妳,好了,我們往前……」此時有另一架直昇機很快地飛過,那不是直昇擊,那是無人機,它們在黑暗中發出了幾下紅光,羽田手下的頭顱就被甚麼炸開了,在混亂中,羽田看到一個黑暗快速貼近自己,然後突然看到背後的景象:隨從正向無人機射擊,但一個又一個的頭顱被小型炸彈炸開,然後倒下,為甚麼呢?因為他的頭顱被扭轉了180度,然後他眼前一黑,倒在董問的旁邊。她望著這些無人機攻擊完他們之後,就沒有回頭地飛走,沒入無盡的星空之中。「為甚麼……」羽田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說了這句話。
「Totally personal,只是因為大衛。」她說,然後便進入了那間小鐵屋,那是一個容量就像網絡體驗館的小個室,裡面有一個穿土色披風、純白東方服飾的十二三歲少年,像個少年的僧侶。這應該就是新的儲存點守門人。
「你是儲存點,是打算送我回去的嗎?」
少年開口說話,是一個聲音未變的少年,語氣卻是成年人的:「儲存點已經由我方重新控制,我只是個嚮導程式,現時駐守在這裡,剛才控制無人機的也是我。妳的事情我們都清楚,而妳不清楚脅持妳的人,他們不是妳的盟友,雖然要說的話,那些人跟我們還親點……離題了,不過我只能說,看到妳最後殺掉那個人,還是挺驚訝。」
董問盤坐下來,就像對方一樣。「先搞清楚。你是哪方的人?程式?」少年說:「我只是個程式,所以妳無法威脅我甚麼,妳不能像殺死那個男人一樣殺掉我。回到妳的問題:我是東協製造的軍事嚮導程式。」
董問點頭,這少年的感覺就像大衛,但少年緊跟自己程序和目標,大衛的人味太多,終於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雖然並不是非人類的消滅,究竟算不算是死亡,她不清楚。雖然她流淚,但她不知道那是因為寄托了感情還是因為甚麼。也許大衛看到自己收集的老董相機櫃毀於一旦,也會哭,那是愛嗎?
少年的話精準而沒有多餘,不透露更多。如果他是東協軍的東西,那麼儲存點原先原來不在需要遣反七百萬人的東協軍手上。她進一步問:「為甚麼你要殺掉那些男人?」
少年問:「那為甚麼妳殺掉那個男人?」
「我會回答你,這可以換到你回答我的問題嗎?」她問。
少年說:「可以。」你
「因為那男人殺了我……一個認識的人。」
「所以是復仇,單純的。」少年說,並續道:「回答妳的問題:他們是已經叛變的我軍成員,而上級已下達了格殺令。」
董問沉默下來,這麼下來她也有點搞不懂情況。但她在想如何跟這個應該不會透露過多事情的程式對話。
「剛才的人,是東協軍的叛變成員。」她說。
「沒錯。身份已經通過人面識別確定。」
「他們不是歐盟的人?」她又問。
「不是。」少年說。
「這些東協叛軍為何要假扮歐盟的人?」她問。
少年沉默了一下,說道:「透露這些人的資料,超出了我的權限,透露否決。」
董問知道問不出甚麼,而儲存點亦已不在此處,便轉身離開。在小鐵屋外面,幾具屍體還在原地。她徹底搜了羽田的身,並沒有找到任何身份辯識的東西,於是割了他的皮下晶片,正要回頭的時候,無人機已經包圍了她。少年緩緩地走出來,說道:「根據我國法律,妳是發現的敵軍人員,我要將妳移送上級。」
她問:「我不會抵抗,但我打算交換一下條件,有沒有興趣?」
「先說說。」少年說。
「我希望知道這些叛變軍人的底細,他們有可能知道歐盟軍的事情,我希望你們將這些屍體的分析報告跟我交換,而作為交換,我會將我們在聖士提反城在做甚麼事,告訴你們。」
少年沉默了一陣,問道:「妳是指貴國在聖士提反城的滲透活動。」
「我只可以保證,我自己的那部份。因為我的上級已經陣亡,所以我已經斷線,只有自己的部份。」少年說:「等一等。」他的雙眼轉為腥紅色,眼睛失去了焦點,兩分鐘之後,眼睛轉回正常,他說:「已經溝通過,我們會照樣將妳捉拿,關於間諜網的事情我們還會自己查。」
她嘆氣:「等一下……聽聽另一個提案,我會透露更多的事情:剛才這些人以歐盟軍的名義接觸我,雖然不知是甚麼理由,但他們其實是你們的人,而且還是叛軍,所以外面的幾個人死了之後,他們的伙伴也會調查並且找到我,只要你們等著,就可能接觸甚至抓到他們。所以你們只要不在這裡抓我,就可以找到叛軍的情報。」
少年又運算了一陣,然後答:「上層表示可以,但我們會密切監察,妳逃不掉,0005MK2是我國的伸延領土,所以不要抵抗。妳應該回到自己的住處,等待叛軍的接觸。」談好條件之後,董問離開了鐵屋,搭乘了往返堆填區和城市的維修機械車隊回去。在這裡她沒有家,但在真實世界也似乎沒有。她回到大衛的相機鋪,這家生意不算好的古董店叫作百家姓,大衛曾經跟她說,那是他從一個老人手上頂手的。
她僱用了打掃機械人將三個刺客的屍體扔去機械人墳場,至於大衛則埋在三環區的地下墳場。雖然真實世界的人聲稱這一切都是電子運算的感官結果,但埋葬愛人的感覺似乎也一樣,分不出來,至少她在真實世界沒有埋葬過人。三環區的地下墳場是一個模仿巴黎地下的地方,出來的時候還下起了毛毛雨,天色就像核戰之後的天空那樣灰暗。
等待救援的第二百零五日,富單那城爆發了一場內戰。反對VR發展的群族和支持限制發展的群眾,在立法局前爆發衝突。附近的扯皮條說,雙方都有人進入商業區搶略,鎮壓機器人進入封鎖了現場並進行抓捕。
滿臉毒瘡的扯皮條抽著煙問:「妳怎麼看呢?妳支持還是反對?」董問回應:「是關於VR的嗎?」對方說:「是啦,我的女孩都沉迷和VR男人做愛,都不工作了,我個人是有點反感。」
董問笑道:「你不是也吸毒嗎?」扯皮條假怒,然後又笑起來:「人人都有想要逃避的東西。但我還是養著她們啊。」董問突然說:「如果我跟你說,這個世界才是VR,你只是在這裡沉睡著,沒有事情是真的,你在外面有一個真實的人生,那你還會繼續嗎?」
「他媽的,妳也吸藥太多了嗎?……但怎麼說呢,老子才不管甚麼是真甚麼是假,老子還有一堆帳單要交,有一堆馬子要養,這裡是VR,麻煩的事情還是一樣,畢竟VR還是設定得跟真的一樣吧?」
董問想,的確是一樣的,在真實世界有反對VR的人,因為所有人最終沉迷進去,去找新的世界,就像哥倫布找到真的世界、歐洲人進入美洲一樣。「嘿嘿嘿……」扯皮條笑著問:「如果這些鬼話成立,那麼我也可以說,我才是來自真的世界,妳才是VR中的程式,妳以為是真人,也是設定出來啦,你在真正世界的記憶都是人造的,就像我隨時也可以找人植入一些我自己喜歡的記憶,也可以刪除不喜歡的。」
她的確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微笑跟他道別:「也有可能的,但你也說得對,我還是要吃飯或做其他事,再見。」
在三環區的一間水泥酒吧,她坐下點了一杯咖啡。最近發現這間酒吧也張貼了支持VR發展的海報,支持的理由似乎是:進入和建立自己的世界,是每個人的自由和人權。明明沒有人進來,但有一個穿休閒黑色西裝、茶色墨鏡的男人進佔了她面前的位置。「我們觀察了很久,妳不能隨意提到這個問題。」
這些人監視她已經一陣子,一開始有點不習慣,但日子久了還是可以習慣。畢竟她是軍人,在一個巨大的監控網絡中生活,在這裡,所謂的0005MK2,即使是被少許人監視著,似乎已經是最接近自由。
「為甚麼呢?他們才不會相信。你們不是想他們醒來,回到真實世界嗎?」她透露出一點抵抗的意思。
「不是用這種方式。」那男人說:「他們需要在我們的監護下才能回去,否則太多的覺醒只會造成騷動。這裡的人為了是否容納發展VR,已經進入內戰。」很不幸,VR已經封閉運作,裡面的設定都不能更改,只能任由自己獨立地發展,外面的人不能大刀闊斧地改變這裡的人和程式的行為。那個男人脫下墨鏡,她發現對方的雙眼是兩條細細的線,暗黃色,像恐龍或者蛇的眼睛。
她醒來了,才發現自己在百家姓睡著了,瞬間之後,她發現客廳中有人,但不是慣常監視她的人。她從內堂走出去,沒有一個沒有部隊保護的老人,他穿著老式的休閒西裝,高而瘦削,一種像藍球員般的高度,皮膚死灰的,好像患著病。他已經在檯店前的椅子坐下,撐扶著一條手仗,上面鑲著紅寶石和一條銀色的蛇,好像一具來自舊世界的文物,在那個年代,還有真正的金屬和寶石。
「應該是大衛的。」老人看到她的時候說。
「你是客人嗎?」她說:「抱歉,大衛已經過世了。」
老人沉默了一陣,他打開檯燈,將自己沐浴於微光和飛舞的塵埃中。「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羽田先生的事。」
好一陣子,董問才搞得清楚眼下的事情。就像上一次,她望了望窗戶,但上次她是想逃走,但現在她不需要逃走。對方只是一個老人,而且外面也沒有人包圍。但不知為何她有想逃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據說妳跟東協的人達成了甚麼協議。」老人說:「但妳殺死羽田,只是純粹因為大衛的事情吧?妳看來是這種單純的女孩。」雖然對方應該是來自己的麻煩,但不知為何她也跟對方說起了幾句真心話:「單純是個褒義詞,我靠著不單純活到今日,我本來會淪為東協的階下囚,但我讓自己成為誘餌。這位不知甚麼先生,你最好快點走,因為東協的人在監視我,他們很快就會找到你。」
老人笑,似乎毫不擔心:「所以……你自由的成為一條誘餌,才能回到江裡自由暢游嗎?我本來有點因為樣子而喜歡妳,現在我更喜歡妳了,因為我們不也是如此嗎?我們來到這裡,才知道甚麼是自由,但我們的生命背後,只是連著一條電線,基本上是這樣。自由很虛無,很愉快,但也很容易斷線。」
董問一時間有點迷惑,說不出話來。
「你認識大衛?」很久之後,她才打破沉默。
「認識,這裡是我送給他的。」
「是你?」她問,忽然記起大衛說過是一個老人。
「大衛是通往真實世界的船夫,也是我來到這裡之後最初認識的一批人。」老人閒話起來:「大衛的職責是做儲存點的守門人,但他最後開始討厭自己的天命。這件事,東協的人就不明白了,但守門人的工作,就是自我消滅,他的工作是淘空這個夢幻世界,但他也是這世界的一份子。如果你知道外頭有一個真實世界,那你現在的生命又算是甚麼呢?你永遠都是那個真實的撲人,那個真實永遠在敵意的包圍你、否定你。而且現實來說,那個世界一點也不好,所以他慢慢就不喜歡這個設定了,之後我就找了這個地方,讓他把自己藏起來。」
「這不也符合你的路線嗎?你們不只反對真實的世界,更不想其他人覺醒。」
「妳認為那算覺醒嗎?在這個世界,也許只有我們這些極少數的人,知道外頭有另一個世界,有誰人比我們更覺醒呢?但外頭的真實世界是甚麼呢?那是一個生態已經超過了毀滅臨界點、全面戰爭、人口越來越少的地方,而且大家都更愛置身於各種的電子夢……但最終人類已經發現,自己從哪裡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這一刻在哪裡。在電子的空間,我們保留了人類最繁榮的時光,可以發展各種文明,就像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這裡的設定是全面戰爭之前的世界,那是最好的世界。」
「所以你們才不想回去?」她問。
「他們叫我們走私者。」老人說著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輕藐的:「但在我看來,他們才是走私進這裡的人。他們叫我們做恐怖份子,但他們對這個世界來說才是恐怖份子。」
「這位先生,你的肉身在哪裡?」她問。
「我叫史力克。」老人補充。
「S-N-A-K-E,蛇先生。」她試著激怒他,不知為何董問覺得對方應該是敵對者,她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有些人這樣叫我,我也挺喜歡。」史力克老人說:「總而言之,這裡已經自我封鎖起來,有入無出,但就像天堂一樣。大衛是後門唯一設定的儲存點,東協和歐盟的人都滲透進來,我們是第一批滲透者,但發現這裡才是我們的應許之地。這兩班人都想爭奪他啊,東協想借助他,救回自己在聖士提反城的代理人權貴,歐盟則想殺死他,讓系統重置,拉長聖士提反城東協勢力的復興過程。但我們更厲害,我們將大衛藏起來,這也是他的意願。」
「但你們殺了大衛。」
「因為東協最終找到了他,所以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因為妳只知道富單那城是0005MK2的存儲點所在,所以妳來到這裡等待救援,卻不知道大衛就是存儲點,大衛則為了你而留下來,不聽我們的勸告定期轉換場所,也許這就是東協找到他的原因之一。」
「你說得很像為了自己開脫,把事情說成是我的關係。」董問說。
「沒有,這是戰爭,就像妳也殺人,為了自己,為了國家。」史力克說:「我是最尊重自由意志的,即使大衛只是活於這個系統,並不是真實的東西,就像鬼魂……但他的意志,我們沒有不當一回事,包括我現在對妳那麼好,都是因為他請求。本來妳殺了羽田,我應該做點甚麼報復才對。」
董問記得在直昇機上,羽田問了她是否想回去「真實世界」,那似乎是蛇先生的意思。
「羽田說自己是歐盟的救援,其實不是。」董問說:「但我知道歐盟不會派人來救我,所以我知道羽田一定是其他人。」
「妳很清楚自己為甚麼人效力嘛。」老人敲了敲手仗:「現時妳還想回去嗎?」
她搖頭。「我不是認同你們的理念,我是回不了去。歐盟知道我跟東協合作,不會對我太好;而你們是甚麼,你們是前東協軍,也好不上多少,總之,我滯留在這裡了,情況是這樣吧?」
老人補充:「是永久滯留。不過,真實世界的人不也永久滯留在真實世界嗎?我不知道我們跟他們有甚麼分別。他們看輕我們,總是要否定我們,但我們也可以用同一個理由否定他。在我們以外的人都是虛幻。聽起來有點傲慢?但自由的感覺不錯就是了。」
老人只是說了很長的話,並且以「大衛想妳過得好」強行留下了一個通訊代碼,就徑自離開,沒有戰鬥,沒有人傷亡。自那天起監視她的人,好像就消失了,之後她發現蛇先生的人有參與在富單那城的示威之中,一群用蛇來做文宣吉祥物的人在電視上、網絡上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總是覺得那是蛇先生隱秘地顯露自己。他們是反對VR發展的,這有點諷刺,但在現實政治也不太奇怪,好像革命的人在成功之後會反對革命。如果在這個世界發展VR,這裡也會出現另一個客人比主人大的情況,然後另一個蛇先生就會出現。
有一次董問也參加了抗爭,也受了傷,但不是因為她反對VR,只是因為想嘗試一下受傷。她真的這樣直言,以致那些在現場認識的人,因此認為她是個有情緒病想自毀的女孩。但在那場抗爭中,很多人某程度上也是在自毀,但那也是超級真實的東西。受了傷,會痛楚。
董問不知道究竟東協的監視者消失,是蛇先生動的手腳,還是因為要應付這個世界的政治紛爭、人力資源不足所致,但最終她安全地離開了富單那城,在出境成功的時候,她感到一種在這個非常真實的世界裡的一種不真實感。在離開的路上,董問造了個夢,夢到蛇先生,他在夢中問:「如果路易十六不死,那革命算是甚麼呢?」沒頭沒尾的。
她醒來之後,忽然覺得也許真實世界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必需死的存在,不然他們在這裡就成了次等的生命。這也許就是革命的理由。
在路上,出於好奇,董問向那個通訊代碼發了一個訊息:「之後我應該做甚麼呢?」一天之後,她收到回信:
「做甚麼都行。」
那是董問不需要等待救援的第一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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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醫院內部對於Delta #未雨綢繆 做了一些討論
高層裁示:
疫情應該會在1-2個月後再來,而且高峰將會是萬華區經驗的1.5倍
這推論基礎是站在Delta有更強的傳染力,並觀察到:
A. 看起來亞洲各國根本就擋不住
B. 更何況看來二劑疫苗已經逐漸退守為避免重症
C. 必然的疫苗供貨不穩、延遲交貨、產能不足
全球往第三劑增強的方向
但是有沒有能夠斷傳染鏈的功能(這是疫苗的公衛初衷),不知道
這更是造成WHO罵先進國家搶窮國疫苗接種率
目前Delta盛行的英國,開放後反而確診數微微下降
院內感染科專家是認為英國二劑覆蓋超過60%發揮效果
而目前台灣疫苗完成二劑的基礎,遠遠不夠
—
但是我是覺得這個推論,太過於悲觀
因為台灣最主要優勢是 海島封閉環境
不用像是新加坡要開放一定程度邊境商貿
台灣對外也只有一座機場
要像2020不斷延長外部疫情進入台灣,是相對容易
但是既然delta或delta+之後的變異株,總有一天會進來
還是要提出建言
1. 邊境防疫要當底線守住
主要機場既然只有一座,14+7就好好嚴格實施
#不要再受任何壓力改變政策
無關政治,這非常重要,卻勿再因小失大
要鬆綁正政策的唯一依據,是二劑完成接種率要達標
2. 檢討社區所有室內建築的通風
當Delta的傳染指數高、傳染力變強
這其實代表 #短距離 的 #氣溶膠傳染 比例會增加
氣溶膠與飛沫傳染是我們人類自己分出來的
但是實際上,病毒是會隨著疫情狀況提升氣溶膠比例
簡單講就是該多囂張時,病毒就會多囂張
在盛行區你隨便出個門,無論怎麼防都有可能被傳染
就是這個原因
而建築物在去年就講過,日後包廂式空間威脅會增加
在通風回風的系統,隨時有關閉混風,甚至從此捨棄混風
或追求全面成為開放通風空間,或許是環境上必要的準備
3. 慎防家庭感染,與準備家庭隔離量能
環南市場案就爆發家族兩戶10人以上的確診
這其實在印度有許多多代家庭更多這樣的案例
除了不同年代的族群衛生習慣不同
也常常有:媽媽被感染,小孩就必定被感染的定律
先前討論過疫苗目前無法防止密切接觸傳染Delta了
所以防治家庭傳染,是要全家與社區要共同訓練的
防治家庭傳染很重要的就是
以後回到家絕對是:#先把自己清洗乾淨再與家人互動
這個重要性應該不會亞於在外勤洗手戴口罩和社交距離
另一個進階,就是準備好一人一室的預備空間
當疫情再來,家有確診者,可能就要準備好一個房間
該房間要有可以獨自使用的廁所
這樣當病房與檢疫旅館量能不足,需要像是美國居家隔離觀 察
家裡有這樣的準備是最好的
至於家中有確診者,如何保護確定是陰性但是需要照顧的小孩
個人建議社區可以開始討論互助托育的機制
4. 第三劑政策提早準備,建議 #洗牌式混打
這講得很簡單,但是到時各種意外
首先是第三劑更是會遇上供貨更不足的問題
那是WHO講的,掠奪窮國疫苗,意思就是搶產能
所以拜託屆時不要再任何保守
變異株的時代來臨,我們會需要更多T細胞免疫增強抗體
按照美國NIAID(美國國家過敏和傳染病研究所)之前的建議
第三劑若要實施,必然是混打
因為公共衛生政策還要鎖定同廠牌,實施上就太困難了
民眾不方便、政府也不方便
且這些數據都跑在變異後面,所以決策還是要有膽視的
疫情時代已經不是一個可以通融保守的時代了
—
另外補充一點對國產疫苗的看法
國產疫苗一定是國家必然發展的必然項目
像是巴西就很明顯受不了採購卻各種延遲,甚至根本買不到的壓力
開始聲明發展自己的國產疫苗
但是面對越來越困難的第三期臨床試驗場域
免疫橋接是一個短期不得不採取的信仰工具(在沒被國際組織接受前)
唯獨能做的是釋出更多數據來阻卻疑慮
有疫苗如curvac,它失敗了,高端聯亞如何避免這前車之鑑?
這必然要以最淺顯清楚的方式來說明
疫情時代,各國都會有政治紛擾
甚至在疫情時代在各國當政務官的都很倒霉
Delta的出現,有點像是戴資穎的第三局
人類疫苗覆蓋率和變異速度一度被拉開了,很挫折
但是要做的還是一樣
先決要件就是透明(be transparency),才能步伐一致(be consistent)
才能進而找出共同經驗,為後人種樹,為後疫情時代開路
這是全世界每個角落都會面對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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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學人 說台灣是目前全世界最危險的地方,他們害怕,但大部分的台灣人不怎麼怕,為什麼啊~~~還有習近平主席為何忽然跑去廣西提紅軍長征湘江戰役,看來憂心忡忡是怎麼一回事? 今日又是玩命光頭 #郭正亮 來開講啦
中央社的報導引述是這樣寫的:【「經濟學人」表示,另一項更重要的原因是,台灣是中國和美國的競賽場域。儘管美國並沒有立下捍衛台灣的條約,但中國的突擊將考驗美國軍力以及外交和政治決心。如果美國第七艦隊(Seventh Fleet)沒有趕到,中國將在一夕之間成為亞洲主宰,而美國在全世界的盟友將知道美國不值得信賴,所謂「美國治世」(Pax Americana)將會瓦解。】
所以這不只是利益問題,對 #中美 兩國還有面子問題,一邊是中華民族的偉大崛起,一邊是美國治世的繼續存在,扯到面子問題就麻煩啦!但我們台灣人果然是勇猛無前,管你國際專家怕得要死擔心得要死,我勇敢的台灣人紛紛出來呼籲不用擔心,真是強悍!
這次經濟學人的報導分成四篇,【2021_China’s growing military confidence puts Taiwan at risk】,【2021_How TSMC has mastered the geopolitics of chipmaking】,【2021_Nominal spending figures understate China’s military might】,【2021_Even doveish China-watchers in America are becoming hawkish】,讓玩命光頭郭正亮一篇一篇解析不准混過去,我們一起把他榨乾!
但是同時間對於 #台積電 的看法,美國和中方似乎又有所不同,根據中國時報的報導:【美國智庫「新美國安全中心」(CNAS)的科技與國家安全專案資深研究員拉塞爾(Martijn Rasser)指出,由於中國大陸的半導體技術難以在短期內追上美國,其可能冒險進行武力犯台,以取得半導體生產重鎮台積電。】可是偏偏有人不這樣看,ETTODAY的報導指出:【台積電近日宣布將在南京廠擴充2萬片28奈米的月產能,引起大陸科技產業分析師項立剛批評,此舉將影響大陸晶片產業,許多自媒體、網友也跳出大喊反對。大陸科技媒體《芯智訊》反批項立剛「胡扯」。項立剛4月23日發文指出,台積電利用大陸提供的低政策、低成本優勢,在大陸擴產較低階的28奈米製程,之後在大陸低價銷售,將大陸的芯片製造商擠垮,呼籲有關單位徹查,防止其壟斷行為。】啊你到底是要還是不要講清楚啊!
根據法廣的報導:【習近平在廣西桂林全州縣才灣鎮紅軍湘江戰役紀念園參觀時表示,困難再大,“就想想紅軍長征,想想湘江血戰。他認為,革命能成功的奧秘是“在最困難的時候堅持下去”,這樣才能不斷取得“奇蹟般的勝利”。習近平強調,“紅軍將士視死如歸、向死而生、一往無前,靠的是理想信念”。此番言說被認為可能透露習近平眼下陷入困境的心情,如同中國民間俗語說的:“苦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可是他的權力不是穩穩妥妥的,根本沒有可以擔心的地方嗎?怎麼還會刻意在媒體前示弱,讓新華社報導呢?到底是不是有甚麼我們沒看到的問題?
可是問題是對岸國內的金融整改正如火如荼哪!根據紐約時報的報導,除了叫停螞蟻金服的上市之外:【監管機構迫使螞蟻集團拿出一項「整改計劃」,通過分離包括保險和財富管理服務在內的不同實體來重組公司。它必須致力於提高透明度,改善會計和消費者保護實踐,此外還要限制它在新業務領域的擴張。看起來,政府對該公司的重拳出擊是為了限制其不斷增長的經濟和政治實力。但是政府這樣做也嚇壞了投資者。突然之間,習近平主席鼓勵私營企業和創新的承諾似乎成了空話。】,然後還沒完,中國人民銀行的網站也跟著公布:人行、銀保監會、證監會、外匯局等金融管理部門已在29日聯合對部分從事金融業務的網路平台企業進行監管約談,包括騰訊、度小滿金融(原稱百度金融)、京東金融、字節跳動、美團金融、滴滴金融、陸金所、天星數科、360數科、新浪金融、蘇寧金融、國美金融、攜程金融等13家企業的實控人或代表參與約談。這麼徹底的約談和約束,到底代表甚麼意思?
還有,昨天我講這次 #民進黨 內鬥的事情,郭正亮一直傳LINE來笑我,不然你講講看這次民進黨內部打的腥風血雨,到底是不是因為鏡周刊講的這件事情嘛!根據鏡周刊的報導:【民進黨中常會4月21日修改黨內規章,將黨職選舉中黨員參選、投票的黨齡門檻由2年降為1年,又稱為「1年條款」。因應明年5月底黨職選舉登場,黨內傳出有特定派系已號召4、5千人入黨,讓人頭黨員及黑道入黨的疑雲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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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集主題:「新Z世代辦公室設計診斷書:留住90好人才」介紹
訪問作者:何大為
內容簡介:
扳倒三觀的超狂辦公間設計
風格OUT、固定OUT、環境情緒IN
玩樂式工作環境逆勢稱王
Z世代,你所不知道的他們,正在刷新未來的場域設計觀!
求神問卜找人才, 不如設計好辦公空間創造高KPI
90、00後是未來生產主力,他們行動全看一顆奇檬子決定
加薪可以留人但留不住心,90後上班族更愛能實現自我的創作空間
老闆們/主管準備好GETCHA “90後”了嗎?
動不動就「裸辭」? 階級觀、大目標已經過時了
一天到晚旅行亂花錢?這才是真我的生活
被電子產品毀掉的一代? 傳統OA家具將瀕臨絕種
總是以自我為中心? 包容他的「自我實現」,絕對帶來新氣象
又佛又喪、只知道及時享樂? 玩樂創造力、突破舊有商業模式
這才是Z世代深藏不露的真特質,足以顛覆過去100年固化不動的辦公室設計思潮。
設計師一定要懂的Z世代心理方程式
觀察90後的社會現象、分析心理行為,
全面反應出我們需要新的設計觀!
既要符合功能效率,又要掌握員工情感,企業主、公司主管、室內設計師都必須了解90後、拉攏他們,創造出能抓住他們感情、提升雙方創意與產值的工作環境設計:
【情感式】:快樂第一、成長第二,90後忌諱情緒勒索,工作環境卻愛「感情用事」,環境氣氛要有fu,不對會哭哭~
創造一個能抓得住他的歸屬環境!
【顏值式】:可以隨時玩樂,認真上班也能開外掛,浩呆辦公桌椅退流行,90後追求美感家具,把公司當夢幻遊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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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享式】:年輕海豚型組織,大公司裡的小社區個體戶,游牧聚落般的移動式上班法。
創造各種空間中的空間,平面規劃要大解放!
【智能式】:新世代求快速,行動辦公室隨時隨地開張
桌面、隔屏尺寸變小,自由區開始擴大,強調創意、多變的設計方式!
【環保式】:90後愛自由更有社會道德感,願意為美好環境改變生活習慣,自己的工作場 所不環保,會心存芥蒂。
環境中要展現自然與質樸相關的設計,連氣味都要照顧到!
【模糊式】:是工作也希望是玩樂,不害怕權威、重視自我價值,一抬頭被主管看見最好。
使用的建材要具備「輕、短、快」,代表管理層與部屬關係直接、明快!
理解90後的心理需求,創造最潮的工作環境
‧90後+00後的天生網美性,在玩樂也樂在工作
‧無關風格只管特色,夠自由才有行動效率
‧大公司小聚落,走到哪office就在哪,衛生間也能開工
10個精心研究設計解方 X 10大亞洲公司實務設計
‧空間不靠「風格」定義,「環境情緒」才是未來。
‧「拍照、上傳、打卡」,才是90後認定「夠美」的標準。
‧「愈顛覆、愈自由」的格局設計才是王道,公司內要到處都可開工。
‧茶水間OUT!休閒感、購物才in!甚至搬到公司門面的咖啡茶水間,沒有甚麼不可能。
‧建築內要有「第二空間」,養成「公司內小聚落」,隨時可以跨部門合作。
‧桌子愈來愈小、隔屏愈來愈低,最重要的是椅子的設計。
‧「輕、短、快的材料」大量使用,能夠拆卸、重複組裝更好。
‧燈光不只是照明用途,變成造型的一環才高明。
‧有智慧機能、能對談的新創意都能抓住他們的眼球。
‧環保全面性,從材料、視覺到呼吸通通要顧到。
作者簡介:何大為
中原大學建築系畢業
英國愛丁堡大學University of Edinburgh, UK 建築設計碩士
現任 大為建築設計(台北/北京)有限公司負責人。
經歷 中原大學室內設計系碩士班講座講師,央視CCTV2 «空間榜樣» 及北京電視台BTV 專題採訪,同時也是TEDx演講人。擁有二十年豐富的環保建築及室內規劃設計經驗,特別對當前Z世代90後辦公環境設計有獨到見解。
獲獎 英文版 INTERIOR DESIGN , 100 Big Ideas 年度世界百大創意
美國LEED Gold 綠建築金獎
Bloomberg 亞洲最佳辦公室獎
日本Good Design獎
台灣建築獎
金外灘獎、艾特獎、金堂獎、紅星獎、華鼎獎等等。
或者,你也可以這樣認識他--倒著來的斜槓設計師:
20歲學建築,
30歲做牧師;
40歲前往英國學設計,
45歲開始真正做室內設計師,
50歲公司結束,所以創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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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集主題:「來去馬來西亞:從鄭和、孫中山到《辣死你媽》,原來馬來西亞與台灣這麼近」介紹
訪問作者:黃偉雯
內容簡介:
在飽受打壓的國度,遠渡他鄉的華人如何在此建立家園?
從600年前華人的故事開始,重新認識馬來西亞!
由曾在馬來西亞擔任校長的台灣人帶路,
來到姓氏橋,喝上一碗肉骨茶,
看見華人從外來者到成為馬來西亞人的族群困境、文化傳承與創新之路。
馬來西亞,我們對這個國家的熟悉從華人開始。根據統計,從馬來西亞來台灣念書的學生人數以每年1000人的人數成長。在2017年,留台的大馬學生人數突破17500人,僅次於港澳。事實上在過去50多年來,台灣是馬來西亞華人留學的重鎮。他們許許多多人從我們身邊走過,而我們熟悉的歌手,從梁靜茹到黃明志,都是來自馬來西亞的華人。但大多數的台灣人仍不清楚馬來西亞是個什麼樣的國家?馬來西亞華人為什麼來到台灣?為什麼他們的中文說的這麼好、甚至說台語也能通?當我們開始問這些問題,就會發現華人或許是我們理解馬來西亞的最佳引路人。
▋華人在馬來西亞的故事,原來是這樣展開的……
•早在鄭和下西洋時,就帶去了第一批在馬六甲定居的華人。他們與當地人通婚生下的華人後代叫做「峇峇娘惹」。
•清末移民到馬來半島的華人很多淪為「豬仔」,也就是簽了賣身契的底層勞工。而肉骨茶,就是誕生於此時期、為華工補充勞動所需能量的原創料理。
•華人是促進當地經濟發展的大功臣。吉隆坡的葉亞來街、怡保的姚德勝街,都是為紀念對兩地開發有所貢獻的華人,以他們的名字命名的街道。
•馬來西亞曾經是華僑的革命基地。今天位於檳城的裕榮莊,就是孫中山策劃黃花崗起義,獲得當地華僑響應且募得革命經費之地。
•馬來亞共產黨由華人為主要領導人,是最早開始追求馬來亞獨立建國的一批人。
•馬來西亞是一個多種族的國家,其中華人占總人口的23%。儘管華人人數龐大,馬來西亞政府對他們並不友善,不補助華人自主開辦的中學,也不承認其學歷。
本書作者黃偉雯曾在2009年於砂拉越一所華文學校「西連民眾中學」擔任校長。她在本書深入淺出地爬梳馬來西亞從十五世紀鄭和下西洋、西方殖民勢力的治理、日本占領時期,直至獨立建國後經歷政治波動、東馬與西馬的整合,再走向「一個馬來西亞」(1 Malaysia)的漫漫長路。
黃偉雯透過台灣人的身影,提供了一條清晰的路線,帶領讀者從歷史、華文教育、當代社會與宗教生活以及飲食文化,認識多元種族共生共存的馬來西亞。她講述最早移居馬來半島的華人的後代峇峇娘惹,在飲食與語言上融入中華文化與馬來文化的元素,也探討清末下南洋的新客,從事苦力工作、奠定了城市的經濟發展。她看見華僑自主成立社團組織、報刊及學校,以響應孫中山的革命事業,也直視反殖反帝的馬來亞共產黨對土地深層的愛以及這份愛所帶來的苦難。她亦洞悉,在馬來西亞獨立之後,馬來人掌握政治主導權,使華人在政治、經濟及文化上遭受不平等待遇,但華文教育維繫了族群文化的傳承與延續。
除此之外,曾任校長的黃偉雯也在本書提供她對馬來西亞華人學生到台灣留學的風氣的觀察,思索台灣與馬來西亞之間的交流,並從在地的生活經驗出發,品味潛藏在撈生、茶粿與海南咖啡等特色美食之中的情感與生活況味。
過去種種不僅揭露身為移民的華人在異鄉落地生根的困境,也點出華人與馬來人、印度人及原住民之間的文化角力。今天的馬來西亞,各族群之間的生活相互影響、交融,密不可分,就像加入了一匙辣死你媽裡的參巴醬,逐漸融合成一味,卻滋味無窮。今天的大馬華人必須思索的是,當一名「馬來西亞人」究竟直指什麼樣的未來。
《來去馬來西亞》是一本獻給台灣讀者的馬來西亞史,試圖以台灣人熟悉的角度來探索這個國家的多元種族、殖民歷史與文化日常,向我們揭示馬來西亞華人的生存奮鬥、文化傳承與創新。馬來西亞華人的過去與現在提供了我們一個熟悉的切入點,重新理解這個亦遠亦近的東南亞國家。
作者簡介:黃偉雯
曾任高中歷史老師十餘年,2015年放棄教職後展開斜槓人生,目前的身分包含有作家、歷史文化講師、印度彩繪師、國立台北商業大學東協經營管理實驗場域顧問,活躍於「故事:寫給所有人的歷史」網站,擁有英語領隊執照,同時於國立政治大學國家發展研究所攻讀博士。自上個世紀末起,開始了馬來西亞田野調查的學術研究,參訪馬來西亞無數次。在當地出版了一本研究論文、寫過《詩華日報》的美食專欄、辦過簽書會,並帶過華文交流參訪團。
偉雯最特別的是曾在馬來西亞砂拉越州西連民衆中學,擔任當地第一位台灣籍華文獨立中學校長。多年來累積的人脈與情感,一直覺得馬來西亞是自己的第二個家,希望可以帶著更多台灣人認識這個國度。
著有《誤闖叢林的校長:浪漫遊東馬》、《開始在馬來西亞自助旅行》、《用電影說印度:從婆羅門到寶萊塢,五千年燦爛文明背後的真實樣貌》、《個人旅行:吉隆坡》、《校園崩壞中:連孔子都傻眼的教育亂象》等十餘本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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