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新強﹕美國人和兒童可扮天真 中國人不可以
美股仍然一枝獨秀,大幅跑贏所有其他市場,但領袖指數已從納指轉到較代表傳統行業的道指。美國非製造業ISM指數61.6,千禧年以來最強勁,WTI油價升至每桶76美元,聯儲局主席鮑威爾(Powell)對美國經濟超樂觀,明示情況容許明年繼續加息多次,所以10年債息突然跳升至近3.2厘,美匯指數DXY亦升至近96。這些發展都是新興市場的災難,不幸包括港股,A股則仍然放假。
如無意外,道指將再次超越恒指,更可悲的是日經也靜悄悄地逐漸追近。上一次道指和恒指的時間已經是2003年香港經歷SARS時。過去15年中國GDP平均增長率,最少是美國的3倍以上,但竟然美股仍能遠遠跑贏中國A股,甚至超越港股。 單只這一點,中國就應該檢討所有經濟政策,包括財政、貨幣、外管、稅務、金融監管等。
內地AI公司技術交流單向
整體來說,中國人不算是一個天真的民族,不少年紀很輕的人已經老誠持重,年紀稍大的更不少是老謀深算。但近日我的確留意到好幾個「太過天真」的例子。
兩三個月前,我見過一家全中國數一數二的AI公司,臉孔辨認技術,尤其領先全球,據稱準確程度遠勝蘋果百倍以上。這家公司增長非常快速,員工人數已過千,博士級科研人才超過百人,他們號稱為最重要的資源。AI公司最重要的資源竟然是人,似乎有理,但又覺得有點矛盾。
這家公司的博士很多都是留美海歸,且非常驕傲他們跟MIT有多方面的合作。但當我問到他們公司有沒有僱用外國人時,他們的直接答案是「當然沒有」。我覺得有點意外,既然經常去美國交流甚至「取經」,為何不能僱用外國人,人才是沒有種族和國界限制的。我即時的感覺是這樣的「單向交流」是不可持續的。
在美國總統特朗普芸芸已執行或考慮針對中國的政策中,影響最深遠的就是禁止中國籍學生到美國留學,因為懷疑他們會進行蒐集情報行動(可能有點抬舉現在一般青年的志向和能力)!這毒招是由非常年輕的極右白宮顧問米勒(Stephen Miller)提出,我很久以前已在文章中提醒過大家要留意此君。
米勒曾提出禁中國生到美留學
早前引起極大爭議的禁穆斯林入境令,和更殘忍的分隔禁錮非法移民和他們兒童子女等政策,也是出自他手筆!他的政治理念接近Neo-Nazi,但他本身卻是東歐猶太裔,非常諷刺,更加無良心。據報道在一次oval office激烈辯論中,美國駐華大使、前愛荷華州(Iowa)州長、中國的老朋友Terry Branstad極力反對,明知不可跟特朗普講道理,就只可動之以財,指出中國留學生帶來每年數百億美元的服務業順差,有助對冲製造業貿易逆差。結果特朗普「高抬貴手」,暫時仍然容許中國學生到美國,但似乎仍在考慮應否禁止攻讀理科。
最近特朗普指控中國企圖干擾美國中期選舉,周四晚副總統彭斯或有所宣布。特朗普最喜歡信口開河,我絕不相信有此事。另外,剛剛又見到彭博新聞報道一家公司Super Micro,是全球有數最大的伺服器motherboard(主機板)製造商之一,被發現主機板上藏有細小微型晶片,似乎是在中國廠商製造過程中被硬體黑客加上去(比軟體更厲害),可用來蒐集各種情報。被滲透機構包括亞馬遜、蘋果,甚至美國國防部。這件事影響可能非常深遠,逼使美國加速強迫整個電子產品供應鏈遷離中國。鴻海、聯想、廣達、研華等主板和伺服器製造商都受影響。據說這調查已進行了3年,此際突然曝光,是偶然還是故意呢?
中國黑客晶片或加速美供應鏈遷離
此舉正中班農(Bannon)和納瓦羅(Navarro)等人下懷。有人問過Bannon對中國的end game是甚麼,他的答案正是最起碼逼使各個行業的供應鏈離開中國,最好回歸美國。老實講,這麼精密的微型晶片,是否真的中國能製造到都很難說,誰把它放進去都不知道,賊喊捉賊都絕對有可能。
唯一中國真正做過的是在Iowa的最大報紙《The Des Moines Register》登過一個4頁的廣告,力陳貿易戰的各種壞處,是一個必導致兩敗俱傷的錯誤做法。Iowa是個農業大州,更必首當其衝,受到中國對美國農作業徵收關稅所影響。這番說話語重心長,非常有理,但瓜田李下,有必要在這個時間登出來嗎?在上述中國留學生爭議中,Branstad已幫了中國一把,又何必要在他老家的報紙登呢?
早前有位領導告訴一班金融界外賓他看過《Three Billboards Outside Ebbing, Missouri》,一部去年的奧斯卡得獎電影,所以非常理解特朗普支持者的感受。我也看過這電影,其實也有同樣感受。但據聞這些外賓竟然反覺得這位領導太過「離地」,以為看過一些電影就理解美國情况。《Three Billboards》這電影講述的是美國小鎮中低下層人民的生活,經常面對貧困、酗酒、疾病和暴力等問題。但如今美國已變得經濟蓬勃,自我感覺良好,對中國態度簡直有點咄咄逼人,所以不願意聽到中國人「同情」貧窮的美國人。他們有興趣的是中國有沒有方法幫助解決中美「冷經濟戰」問題。
這兩天最熱烘烘的話題,當然是范冰冰被罰稅款8億元人民幣的新聞。一下子整個國內娛樂圈變得人人自危。除此之外,國慶假期間連去韓國走水貨的代購微商都在上海機場被海關嚴打,輕則罰款,重則坐牢。此舉對AMOREPACIFIC和其他韓國化妝品公司將有一定影響。我知道國家債務問題嚴重,某些地方政府財政緊絀(但絕對不是上海),所以非常緊張防止逃稅。但就算把所有藝人的欠稅都收回來再加罰款,估計無非數十億人幣(范爺級的明星沒幾個)。嚴打水貨客也無非最多帶來數十億額外稅收,主要目的應是鼓勵人民留在國內消費。
比防止逃稅 更需鼓勵國內消費
但數十億根本不管用,中國需要的是大幅減稅數千億甚至數萬億,藉此刺激生育和消費,認真加速經濟轉型,才能勉強抵消美國對中國不停增加的「冷經濟戰」壓力。近日有傳聞假期後將宣布有關增值稅的重要改革,希望見到大幅減稅,例如取消16%級別的增值稅。
套用電影《教父》裏的一句經典對白:「Women and children can afford to be careless, men cannot.」我把它改為:「美國人和兒童可以扮作天真,中國人不可以。」
(中環資產持有亞馬遜的財務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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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1100平方公里的想像!
這是今天《星期日明報》的訪問,感謝編輯的6000字版面,也一併分享了對未來去向的規劃,日後就不再談了,大家保重。
什麼人訪問什麼人﹕人生的下半場:另一條跑道
■問﹕星期日生活
■答﹕沈旭暉
問:聽說你打算離開香港生活,和香港形勢有關嗎?
答:我是將會轉換工作環境,但沒有想得那麼消極。兩年前結婚時,已是當作farewell party,說和香港形勢有關,我想是宏觀關連,多於微觀政治。我畢竟是研究國際關係的人,在香港,愈來愈難找到和國際接軌的土壤,這和政治無關,但做國際關係的感到窒息,也難免和政局有互動,而這樣的氣氛,令我覺得在海外對人對己對大局都是多贏。先談香港,再分享人生規劃吧。
問:近來由財爺開始,社會興起談昔日本土情懷,記得你和呂大樂曾有筆戰關於「昔日情懷」,若由讀書時代談起,什麼是你心目中的昔日的香港?
答:我們這代人在九十年代初長大,那是人生最快樂的歲月,也是香港最黃金的日子。上星期,我們中學會考二十周年同屆聚餐,說來我們是回歸前最後一屆會考生,最後使用有皇冠校徽的一代人。那晚找回和彭定康合照的古物,當時我是學生會主席,參觀港督府,滄海桑田。我很懷念九十年代的時光和人情味,而沒有遇過一個同代人更喜歡今日「新香港」,真的,一個也沒有。那是為什麼?
除了感情,我想,關鍵是當時英國殖民主義的高壓消失了,中國國家主義那一套未來,社會一切用「自己的方法」解決,香港經濟文化都處於全球領頭地位。那時候互聯網剛出現,還有單純的社區情懷,有類似Head Prefect帶領逃學到百樂戲院看三級電影的集體回憶。我們一代沒有太單一的成功模式,同學固然有醫生律師bankers,也有賭博大師奇人異士,大家互相欣賞,在不同意識形態之上,有共同的認同;像ViuTV那位CEO是同屆學生會的同學、結婚時的兄弟,試映那天我在他身旁,但從沒有互相抽水,我們很珍惜這份brotherhood。社會也應該是那樣的:就像安裕前輩,他在《明報》前做過《蘋果日報》、《大公報》,客氣的說我母親在大公報教導過他,一代精英背後,肯定有超越左中右的身分認同。在舊香港,哪間報館會裁掉他呢。
問:為什麼香港回歸了,就失去了情懷?
答:有些結構是不能改變的,像全球化、中國崛起,但香港究竟發揮什麼功用,卻在最高管治者一念之間。在大歷史,以非黑即白態度演繹國家主權、中央地方關係的,並非常態。在帝國時代,直接管治有限,容許了諸般地方特色,印度是最好例子:英國取代了王公大部分權力,但保留了地方政權和儀式,只為印度文化加添了新元素,到了印度獨立,反而開始打壓地方。港英管治時,香港由精英到民間,都習慣了既不和政權對着幹,又能保持地方特色的身分認同,在北京眼中也有「馬馬虎虎的愛國主義」(鄧小平語),這是夾縫中生存的智慧。但北京不習慣間接管治,只問「為什麼港督那麼大權」,而不會深究英國何以派小量文官就能管治,結果「虛權實化」,寫報告系統還要政出多門,一切水清則無魚。一葉知秋,我們的中學,就是很好的例子﹕作為官校龍頭,回歸前無為而治,大家都做「SAS-SSS」那樣的傻事,卻培養大量精英,現在才崇尚阿媽教仔的micro management。又像以前誰想到大學管理委員會會討論一個lecturer的合約?
問:近年香港愈來愈騷動不安,年輕一代的不滿尤其明顯,你接觸不少學生,覺得他們的絕望能否改變?
答:上一代強調經濟,但新一代更在意認同。讓我分享一個故事﹕上星期在一位總領事家宴,遇上一位內地金融精英,他管理數以百億計的基金,言談間,以自己來了香港25年而不懂一字廣東話、永不看香港新聞、公司只有一個香港畢業生做高級職員為榮,認為改善香港大學水平只能無限制向全國招生,中港矛盾是因為港人喪失優越感。我有很多內地朋友,交流很密,但最受不了這態度。我不斷目視總領事,相信他明白我暗示:聽君一席話,連我老人家也幾乎產生青春的躁動,何况天天被這樣訓話的年輕人?
問:特首選舉在即,你的世紀婚禮為人津津樂道,應該有候選人接觸過你?換人能解決問題嗎?近日北京對港政策似乎有變,你有何看法?
答:在這議題,我推掉所有瓜田李下的東西,得失了很多前輩。但恕我直言:有沒有一個候選人能解決香港的任何結構性問題?我真的問過,沒有一個敢說「能」,頂多認為自己能令社會紓緩幾個月。那誰當特首,除了對身邊的人有影響,又如何?
回歸以來,存在一系列不能調和的矛盾,本土主義只是回應、是果,「土地問題」也只是權力問題。真正關鍵,像「國家民族資本」和「自由市場資本」的競爭,國內不同集團利用香港處理「財務」的流程,無論誰當特首,利益受損的都一定反撲。反撲方不會大聲說「我要利益」,只會天天打小報告,總有一條線能打通,罪名一定和外國勢力、國家安全有關,這源自北京以香港為「美國重返亞太前哨站」的定位。加上在北京眼中,香港除了人心未回歸,司法機關「過分獨立」等「問題」始終要解決,不會因為換了人,「遠景」就不存在,因為中國需要香港,但是否需要「香港人」,那是另一回事。當矛盾浮面,鬥爭一來,本土主義是必然回應,誰當特首都不可能不處理,假如軟處理,自己卻又會被處理。要改變這些,需要同時具備一套方方面面都能理順的論述、香港內部執行力、中國政壇活動力、國際社會溝通力,我看不到上世代有這樣的人。
問:這情况下,香港本土主義興起,是否不可逆轉?
答:同事李立峰教授調研發現,8%選民自稱「本土派」,比例相信會持續上升;要是「本土派」兼容其他身分,肯定成為一代人的主流。結構性問題已是死結,加上「虛擬國家」興起,本土主義者毋須改變現實,也能感受到存在價值;中國民族主義未來十年只會更強,也要地方主義作對立面。當年輕人成了「既失利益者」,自然不再受制於這一代「不能談港獨」的潛規則,而在可見將來,他們不可能忽然變成持份者,思潮只會延續。從前社會精英能限制這類思想,因為政府通過他們間接管治,但他們的能量,卻在時刻表態的新香港被消耗殆盡,社會怎會有buffer zone?
問:你認為港獨可行嗎?本土主義走下去會怎樣?
答:我常說自己是國際關係的半個realist、半個constructivist。根據現實主義,怎樣計算,港獨的可行性都無限接近零,任何一個主流國關學者都會這樣答,而我不嚮往任何形式的狹隘民族主義。但代入constructivist身分,我卻要問:難道本土派不明白?當然不是。即使一個運動達不到本身綱領,卻往往有想像之外的效果,「change」,才是本土主義真正momentum所在。我認識好些高度理性的教徒,心底裏不信神,也不在乎天堂,但相信跟教義走,總會achieve something,這種不可測性,不是能計算的──這是metaphor,明白的就會明。因此,高高在上說《基本法》、博弈論,教訓不要這樣、不要那樣,自以為看破世情,大是不必。任何能幫助香港identity在世界長存的事,溫和、激進、建制、本土,都是有價值的,唯一沒有價值的,只是在舊遊戲被屈機。我相信物極必反,根據東歐案例,所有抗爭都嘗試過後,要麼成功,要麼失敗;只要不成功,也得如常生活,保持自身核心價值,靜待時機,才是王道。香港人有多少韌力,怎樣在元氣耗盡後復元,才是考驗。
問:你最愛的「本土價值」是什麼?
答:我珍惜的香港,有一種吸納其他文化的底蘊,把西方的、東方的、古代的、現代的,全部融在大熔爐之內,產生了金庸武俠小說、衛斯理科幻小說、亦舒愛情小說、Canton Pop,這些都是很特別的fusion,足以在人類史佔一席位。曾俊華關於本土主義的話,我完全認同﹕「香港作為一個移民城市,像我這種因着人生偶然,在香港出生、成長,然後往返於世界各處的例子實在多不勝數,甚至可說是一種香港常態。所謂『香港人』這個身分,亦因着這個背景而成為一個流動而立體的概念。今天社會上有一種聲音,嘗試將『香港人』這個身分作出教條式的定義,強要辨別誰『是/不是香港人』,忽略了香港社會長久以來的多元本質,實在令我摸不着頭腦,而這種爭論,最後肯定不會得到實在的結論,相反只會挑起永無休止的矛盾和爭拗,實在毫無意義。」香港的價值,正是一塊把不同文化體系吸納再造的海綿體;把彈性掠乾,香港就不是香港了。即使一國兩制保不了,也不能令香港文化在全球消失。
問:你假如不在香港工作,又怎樣看待移民?
答:我十多歲時,也說過本土派年輕人常說的話。那時候家人想移民,我說我不走,要移情願靠自己的能力;我畢業時放棄留在海外,覺得拿了獎學金就應該回來,黃金歲月已給了最愛的地方,我覺得無愧於心。但說移民等同「不負責任」,難道不狹隘?流散各地的亞美尼亞人,多過今天亞美尼亞國家內部的總和,對維繫認同,貢獻極大;庫爾德人沒有在西方的精英,不可能保持國際注視;Edward Said或孔誥烽不在美國教書,怎能為巴勒斯坦和香港著書立說?八十年代到現在,移居海外的港人和後裔已過百萬,我大量親戚朋友定居海外,他們不但是香港身分認同的持份者,也是團結對象,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問:那離開香港主要是什麼原因?既然有能力團結各方,為什麼逃避?
答:我想,研究國際關係的人躲在香港,才是逃避吧。當年回港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普及國際關係這學科,這也是中學開始的情意結;別人眼中的政治機會,對我反而是負累。我有同理心,懂得製造大家庭的工作環境,可以發掘人的優點,observant而不會micro manage,這些我不會妄自菲薄,但我不要「政治潛能」:除了不希望國際關係身分本末倒置,我對社交生活、政治操作的強烈厭惡,超乎你們想像。而在一個不重視國際關係的地方,無所不用其極推廣國際關係,也是有限度的,再做下去,就出現marginal diminishing returns了。加上香港和新加坡、台灣相比,沒有國際研究的critical mass,以此為基地,很快塘水滾塘魚。為什麼你訪問我?因為坊間對我的興趣,在於社會網絡、家庭生活、月入多少、Facebook抽水、根據網典和某女神是否有一手、和健吾能否組成hehe組合,下刪一萬字,說到狗和外星人,也未到國際關係,我覺得,OK,但夠了。香港是否還需要我住在這裏呢?起碼在未來十年,也不需要吧。
但我很看重香港認同,我今天的一切,沒有香港身分,什麼也沒有。在別的崗位、別的地方,自己固然海闊天空,對香港何嘗不是創造其他可能?即使過去十年我住在香港,也幾乎有一半時間在世界各地,演講開會從不忘記弘揚香港這品牌,不是忽然一趟全球演講那種。離開影響因子遊戲後,也希望做一些和「全球文化香港」有關的研究,關於香港paradiplomacy的學術論文,我相信我是寫得最多的人之一。其實香港身分認同可以建構更多同心圓,像數十年前,香港認同和南洋說廣東話的互通,這個「全球嶺南文化區」概念,也許才是香港的未來。我覺得,我們也有責任extend下一代的地理想像,禮失求諸野,才是保全元氣之道。我們有自己的專長、自己的方法、自己的舞台,但心底深處,其實有共同目標,假如香港就這樣消亡,誰都不甘心。只是我不認為存亡的定義,只是1100平方公里罷了。
問:那會否繼續在中文大學工作?會不捨嗎?
答:我明白任何職位改變,都容易有無謂忖測,我和校方都希望清楚分享,所以以下這段和他們溝通過,很官方:第一,我剛做完的appraisal,研究、教學、行政都是最高excellent等級,學校希望我留下;第二,我對我不同單位的領導觀感也是excellent,沒有任何不高興;第三,有不少大學、head-hunters找我做其他工作,我沒有考慮,因為我不是要轉工,而是要換跑道;第四,我希望離開香港工作,而校方希望我保留目前職位,所以我提出了辭職,而校方建議先放一年假到別的地方,保留所有directors的titles,充電後再決定是否回來;第五,校方說歡迎隨時回來,而即使決定不回港,也依然是中大客席教授。我很感激他們的善意,所以必須表白:我是中大人。
但坦白說,人是要知所進退的。感謝沈祖堯校長和社科院兩任院長的信任,我知道以我的年紀和副教授級別,當目前幾個programs的director已是極限,即使多做十年,也不會做得更多。我享受由零開始策劃新programme,很喜歡我的同事和學生,對他們每年的拜年唱K感到很warm,也對我們比「一帶一路」先到哈薩克、蒙古、以色列感自豪。但正因為這樣,才應該選擇離開的時候,保留美好的回憶。我做全球研究課程主任4年、全球政治經濟碩士主任7年,還有研究中心也是創立人,是時候交棒,追求在大學以外的夢。誰想一生人做一份工?
問:你之後做什麼工作?怎樣才是你的理想生活?
答:我的座右銘一是「隨緣」,二是「知所進退」,看似互相衝突,其實不知進退,又怎會有緣?我已三十多歲,不年輕了,希望遠離公眾視線,加上過去十年我努力做幾份工作,已做了退休前的正事,是時候贖回自由。我的夢想除了剛才說的「全球香港」,在個人層面是建立一些公司和品牌,curate國際關係和glocalization概念,專注幕後,而不是無休止在象牙塔追求影響因子、或在公共空間飾演青年才俊。具體而言,excel內有六樣目標,包括籌備各地一籃子的國際關係研究所、將它們結成網絡;開一間國際關係顧問公司;研發國際關係的教育產業;催生深度旅遊、咖啡店、多媒體等產業;繼續當媒體的國際主筆;同時如前述,在大學保持客席角色,而且希望接觸不同學生,例如明年會開始教EMBA課程。這些規劃不少已找到投資者和partners,只差走出來那一步。
問: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香港?未來住在什麼地方?
答:夏天後,我會在新加坡國立大學,希望用一年時間過渡,在新加坡、台灣、香港、一個歐洲地方、一個國內地方,催生前述那些國際關係機構。假如一切順利,之後每年會花不同時間,在這幾個地方工作居住,多和家人相處。早前訪問過謝安琪,聽她說捲入政治的無奈、暫別樂壇的決定、照顧家人的心願,當然我們的公眾程度很不同,但出奇地有共鳴。
問:這樣說,是否因為出道十年後,感到中年危機?
答:大概是的。數個月前,我寫了一篇「三十五歲的太平天國」,有不少迴響,我想同代人都有差不多的心態。不少人為了事業,放棄興趣,到了女兒出世前,我很強烈意識到必須重拾人生,但又擔心沒有年輕時的毅力。於是忽然希望減肥,一個月內減掉三十多磅,包括戒掉五歲開始每天兩包的薯片和檸檬茶。然後我覺得,ok,應該還行。
問:最後,會否擔心後悔所作的決定,例如放棄政治機會,或目前的工作?
答:還是那句話,知所進退吧。像過去幾年,我發現不應再做《光明頂》,然後應離開Roundtable,然後對媒體訪問和專欄應可推則推,然後Facebook專頁必須抽身交給團隊(那是有幾十個朋友參與運作的),否則社會不會流動,自己也不會進步。交班後,感到無比暢快。若能選擇退場的時候,必會有緣再聚;凡事太盡,緣分定必早盡。我們是時候think out of the box,不要被單一工作、單一樓宇、單一地方,綑綁一生。認識很多前輩,每天有很強的不安全感,到了50歲理應安穩,卻又重新開始找工作,因為要延長退休,豈不是終生長憂?不少家長以為子女沒有了自己照顧不行,其實是自己沒有了子女當寄託不行;那些政治老人天天說為香港好,其實是否只是需要這遊戲chok存在感,你我心知。當社會不質疑你的能力和地位,就是時候尋回自己。假如在三十多歲、有價有市、有理想有現實的時候不改變,十年後,再也沒有改變的空間,人生就白過了。
編輯:曾祥泰
星期日明報 2016年4月24日
瓜田李下例子 在 羅智強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童年裡的豬
「我小時候爸爸養母豬,生豬仔時我跟弟弟還會幫牠『轉窄』(台語接生的意思)。最多時養到30幾頭,那時小小的年紀,必須扛很多家事。記得有ㄧ次弟弟用稻草在薰蚊子,怕豬仔被蚊子叮,卻不小心把豬寮給燒了,被爸爸打得半死。」
網友金姬在我的臉書上留言分享她童年時養豬的故事。
我在臉書上分享了祖父母在大陳島養豬的故事,在對日抗戰的期間,祖父為了保護家裡的豬不被日本兵搶走,險些被日本兵槍殺。貼了一段故事,許多網友紛紛留言,談起童年裡有關豬的回憶。
「我記得小時候都要去別人家的田裡撿拾農夫不要的菜葉,或是已經採收的地瓜田去撿拾地瓜葉梗,媽媽還要把這些菜葉煮過再給豬吃。因為我年紀小沒辦法幫忙,所以我就負責看管豬隻,因為圈養豬仔圍牆很低,牠們常常會跳出來!」小娟也跟著談起小時候幫忙養豬的點滴。
「跳出來還要去追,地瓜葉都要剁碎,到現在我的手上還有刀子畫過的痕跡呢!」金姬立刻附和。
而小娟和金姬摘地瓜葉餵豬的故事,馬上又牽引了網友蘊采的回憶。「我小時後放學回家,我媽會叫我去田裡割豬菜給豬吃,有一次她問我:『妳有沒有去添財伯他們田割豬菜?』我說我忘了在那塊田割的!我媽說:『不行呀!添財伯的田我知道沒噴農藥呀!怎不照我的話去割?』」
這一段對豬的愛護與重視,則勾了Annie的童年記憶:「養豬戶要整夜守護著,睡在豬舍,比自己的老婆要生產還累,有時豬價行情好時還要防小偷,所以鄉下地方除了養狗之外,養鵝也是很好的看守員,別以為呆頭鵝只會吃,冷不防咬起你一口也是很痛的喔。」
另一位安妮則以自己的例子作證鵝的「攻擊力」,「我外公的住家裡面廁所旁有個豬圈(養豬的地方),我外公應該也養過豬。我外公家也養了雞鴨鵝的,但我很討厭鵝,我小時候很怕鵝,因為鵝會咬我追我(王八鵝)。」
五個人的童年,此時彷彿交疊在一起,熠熠生輝著。從這些記憶片斷,可以看到以前的人對家裡豬隻的愛護,為了把豬養的健康肥壯,還得餵「有機蔬菜」、養呆頭鵝當豬寶寶的看守員呢!
這點點滴滴又引起了網友們感恩的回憶。Jasmin想起了她的外婆,她說:「我外婆也養過豬,每次祂都告誡我們這些小孩,要善待豬,因為牠們幫忙改善家計,要抱著感恩的心。所以每次我幫忙餵豬都很客氣的呼喚豬豬過來,好令人回憶的往事,也想念起過世的外婆。」
李姐想起了賣豬換電視的童年:「在我小時候,爸爸到金門當兵,家裡根本沒什麼錢,我媽向外婆借了一些錢買了幾隻『豬仔』養,貼補家用。記憶最深的是我娘家的老電視還是賣了幾隻豬,買回來的呢!」
網友曼華則分享了自己小時候被豬嚇到的故事,「有一天傍晚浴室傳來女子不斷尖叫聲,房客們都很緊張又不敢衝進去,房東卻無動於衷的表情,過了一會兒一個美人和一隻大豬衝出浴室!聽說那時桃園人習慣把豬養在屋內,豬跳出豬圈嚇到人也被人嚇到。」
有句俗諺說:「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有點類似「沒知識也要有常識」的調侃,但這句俗諺襯托的是一個刻苦的時代背景,養豬是一件重要的事,豬是農家非常珍貴、重要的資產,吃豬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養豬的一點一滴,卻是那個農業社會年代裡,許多人的童年記憶,有辛苦、有趣味、有感恩。
看著這群網友的留言,覺得網路真是一個奇妙的地方,讓每一個人的故事,摒去了千山萬水的隔閡,相遇,然後,溫熱彼此那顆充滿故事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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