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阿牛,因為他善良、單純、以退為進。」
「儘管在主流道德上處於逆風而不敢輕易表態,但我暗自欽佩張理謙,他鼓舞了自己破風前行的果斷與魄力,憤怒與才華是他的燃料,以滾燙的熾熱噴泉對抗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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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由人類出發的觀察與判斷,都是一個「區分」,我們藉由某種自己看不見的判斷準則,來區分喜歡/不喜歡、好的/壞的、充滿魅力的/乏善可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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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位觀眾永遠都只會描述一個片段,而其他所有未被選取的部分,則被保留在意識的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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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某種隱喻的方式來說,觀眾暗自為自己決定張理謙「不是好人」,並且反對「他擁有果敢堅忍的優點,同時奉守資本主義能為世界帶來福祉的信念」。或是顛倒過來,認同後者,而將「不是好人」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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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不是這個」以及「就是那個」是不可能同時出現的,觀眾無可避免的要做出區分。然而,想要完全掌握觀眾是如何區分、想摸清楚這條區分善惡喜好的界線,也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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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每一項區分都有兩面,但是這項「區分本身」,並不會出現在這一面,也不會出現在另一面上。也就是說,區分本身就是觀察者的盲點。換句話說,人,無法反思自己的區分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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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我喜歡阿牛,因為他善良。」現在善良與否是我喜歡阿牛的區分。不過,我又是如何辨別何謂善良的呢?是「對我好就是善良」,還是「對社群或全人類好才是善良」呢?又,何謂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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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好的行為」就成了善良與否的區分。不過,我該如何辨別「好的行為」呢?是墨守成規好還是革命創新好呢?是不作為但承擔腐朽的風險好,還是有所作為但承擔崩壞的風險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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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人永遠無法清楚的反思自己的區分是如何運作,但我們可以去觀察其他觀察者的區分,去觀察事物是如何被其他人觀察。也就是說,只要站在二階觀察者的層面上,我們就有機會去辨識他人的區分。這也是一種「二階模控學」的「後設觀點」(metaperspect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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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儘管是二階觀察者,依然有他自己的盲點,有他自己看不透的區分本身,必須由更高位置上的觀察者才能看清。因此,人類社會面臨了一個沒有終點的「無限回歸」的弔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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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此,我們甚至可以說,即使是作為社會道德判準的倫理學,也是一種區分的實踐。因為,我們永遠可以不斷的提出疑問:為何你會做出這項區分,而不是其他區分?依據為何?又,作為區分依據的依據又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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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每一項倫理學、每一項道德判準都可能因此而面臨崩壞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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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站在藝術家而非教育家的角度看來,這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一項事物不總是在崩壞逝去的可能性面前才更顯其珍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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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總是關乎呈現而非道德評判,更別談什麼正能量和正向價值觀了,只要站在不同高度的高階觀察者視角,它就像是雙腳懸空的揮拳一般,氣力全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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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醒創新與創造力,撼動根深柢固的信仰,是藝術為人類社群所能做的,最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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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演員,我不做好人,我做好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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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雲龍下臺一鞠躬
#廢財闖天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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