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的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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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覺得民進黨有些民意代表挺可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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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身的政策不去辯護,反而去迎合對手的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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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成功的政策已有成功的經驗不去實行,偏要學習失敗的政策-消費券,這令人想到日本,已經有學者計算出普發現金沒有效益,只會造成人民拿去存,但是日本政府抵不住民粹還是發了,結果日本發12兆,儲蓄創新高,振興效果其低,就算其他人再怎麼要現金,他們不敢再發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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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失敗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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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明知道會失敗,還去做?人云亦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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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像有一個坑,明明知道走過去會掉下去,為什麼人們還會去走呢?因為人們鼓吹他們走,而他們都覺得,掉下去的,不會是自己,前頭掛著餅,我一定吃的到,拿到好處的,只會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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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有些反對者講什麼,發振興券還不是學馬英九發消費券,消費券失敗,五倍券能成功嗎?這就搞笑了,被這些人一說,五倍券又變成直發了,原本是交一千發給你五千,這下子,還真的變成消費券了,一舉倒退回到馬英九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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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願你繼續加碼到六千,出一千換六倍,也不用直發五千,這只會讓經濟效益下降,這一千的意義,神父已經說過了,當消費者投資進入這個賽局之中,「那麼你先付一千元,必然會有更強的動機把三千元花完」,因為你已經先投入了,不花就會覺得是自己的損失,更能減少券被放到過期的機率,並能確保你必然進行一定基礎的消費,「當你付1000塊的時候,其實你已經等同在消費了.」,也能避免最壞的情況,券過期了,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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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確實爆發過疫情,而現在已經被抑制,也許人們叫苦連天,但必須說,此時的台灣對外國人而言幾乎是天堂一樣,發現金,無論是美、日、韓,都是單日確診數千數萬以上,疫情已經嚴重影響到基層人們的生活,已經到了沒有現金就無法過明天的日子,所以才需要發現金,台灣現在一日確診數多少?光看就知道現在講發現金根本就是愚蠢的一件事,台灣要發現金的時機,只有一個,就是等delta病毒入侵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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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的痛苦,是別人的夢寐以求,真正的痛苦,你根本還沒體會到,當真正的痛苦時刻來到,把錢花完了,還有餘力再發第二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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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街上,隨便找個人說,給你5000塊,好不好?他一定會說好,這是簡單的人性,所以,不要說,這是一種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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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這種民意當背書,不斷吶喊「發現金」的民代,其實跟乞丐沒什麼兩樣,就是喊著「我要錢」罷了,這種事,連乞丐都會做,需要一個民意代表來做?發了現金,每個人拿到錢當然都說好,但這真的是為了人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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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到現在,也不過三個月,台灣沒有經歷真正的封城,甚至連三級警戒也只有兩個月,自由移動也沒有限制,人們現在已經開始回去上班,開始訂旅遊行程,想著要去哪玩,這實在是很奇妙,當真如某些人說的,老百姓的日子已經過不下去,不發現金就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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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他魚吃,不如給他一根釣竿,現在的情況是,人們有釣竿,但釣不到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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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給一個商家5000元是沒用的,撐過了今日,撐不了明日,你給所有人5000元的振興券,讓這些人去跟商家消費,才能提供這些商家每日需要的柴火,至於你讓每個人花1000元去領5000券或更多的券,則是讓這把火變成熊熊大火,讓更多人受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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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想有點常識的人都明白,你領這券不只領券而已,更是在幫助受創店家,刺激經濟,這也是為什麼,商家會喊,「一定要限制實體消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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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現金,不綁定,不限制消費,還要拿去繳水電費?還扯啥日常生活開銷,「生吃不夠,曬成乾」、「五千塊錢而已,這麼看不起人民?」,講這種話的人,才是真正的看不起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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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政府發這些錢,人們都拿去繳水電費、房租、應付生活開銷,那還振興個屁阿?商家還不倒嗎?說這種話的人到底有沒有常識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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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至於說啥,「五倍券既然這麼有用,能帶動經濟效益,為何不發個十次八次呢?台灣經濟可以突飛猛進,超日趕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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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邏輯,你發現金有用,可以救萬民於水火,讓人民找回尊嚴,怎麼不發個十次八次,天天發現金,開倉賑糧,人民個個感恩戴德呢?如果照這樣去做,國家不倒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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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做為反對而反對呢?我們可以舉柯文哲的例子,他先批評花1000換5000,「一定要花23億印紙嗎?國家還把公務員搞瘋,不知道這個家在做什麼」然後等到要直發5000了,又改口「中央想好再轉彎,不要自己內部都亂掉了,最後要轉彎不知道轉到哪裡去了.」,又稱「做甚麼事情,內部一定要有正、反意見的討論,像北市府決定一件事情或政策時,都會有紅、藍軍對抗,正、反意見討論出最終結果再來定案,否則會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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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就是典型的民粹,打假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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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市當初靠著1000換3000,綁定敬老卡、悠遊卡,一邊罵,一邊自己不斷加碼,稱「敬老卡4成綁三倍券,是了不起成就」,若沒有使用者預付1000的概念,那麼,這些各縣市加碼措施,如敬老卡刷3000領回3000,也就作廢了,說到底,用消費券的方式,就減少了許多靈活度,這些嘴巴反對的藍白縣市長,加碼的概念也都跟振興券預付差不多,消費滿多少,加碼多少,做一樣的事,卻在反駁別人,這不是一手摸奶,一手念經嗎?難道這些縣市首長,當初都在瞧不起人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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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粹的語言說的多了,現在發現對方真的改了,自己得不到利益,又心虛了,痛批對方怎麼可以轉彎,自己只是正反意見討論而已,不是真的反對,這就叫,白嫖還要當聖人,其實自己想預付1000元想瘋了,只不過怕被罵,所以乾脆罵對方,讓代價由對方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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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真的是為了人民福祉嗎?為了商家的利益嗎?不是,他們不是笨,就是壞,只想到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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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興和紓困是不一樣的概念,但也並不是絕對的,對於商家來說,一次成功的振興,就是對自己最好的紓困,例如ptt上的白痴所說的,「許多人質疑『振興』兩套標準,不能繳水電瓦斯電話費,卻可以繳學雜費.」,事實上,過去3倍券也可以繳掛號費,當初怎麼不說這是兩套標準?這是為了便民,也是給弱勢者,無法參與這個遊戲規則,達成振興目的的一點救濟措施,一項政策,不是要就全要,不要就全不要這種簡單思維,也不是發現了一點矛盾就以為是一種真理,事實上,用腦袋想一想,水電費是人人都會去繳的,學費只有特定人士會去繳,這兩者影響「振興」的本質就不同,當然不在同一個標準,ptt上的柯糞,大多沒有腦袋,找碴居多,媒體和政府,真的不用看ptt治國,就如同上頭的柯糞鼓吹打科興一樣,你相信了,就真的會亡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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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振興的概念下,保有彈性,可以讓弱勢者解除他們生活的困境,這只是讓這個政策更好而已,相反,如果你不做任何限制,或者從更好的效果退讓成更差的,這才是在違反「振興」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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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選出政府的目的是,政府更能站在群眾的角度,審視公共利益,和國家福祉,當人民的心態緊縮,或認為自己蒙受損失,例如在疫情之中被剝奪了什麼,想要討取回來,這時候,就會產生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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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方式是能創造最大利益的?什麼方式更能讓人雨露均霑?什麼樣的決策可以有所保留而未雨綢繆?這就是政府,官員,民意代表,人民選你出來保障群體最大利益,追求所有人民福祉的理由,也是你應該去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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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人云亦云,隨波逐流,風往哪吹,就往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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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叫你去吶喊「我要錢、給我錢」、「不給就是瞧不起我」,這叫思考無能,嘩眾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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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倍券,是成功的政策,若不是成功的,各縣市不會爭相加碼,消費券,是失敗的政策,當初就算再怎麼吹噓,也逃不了人民的眼睛成為馬英九的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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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用放棄好的,學習差的,捨本而逐末,不過,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比馬英九差是了,因為他的消費券根本沒限定用途,完全就是在浪費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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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在此建議,如果人民有抱怨,嫌錢不夠,那麼就繼續加碼振興券,五倍也好,六倍也行,真的不用什麼改成由中央負擔1000元,更何況,原本弱勢者就直接進帳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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擇善固執,福國利民,而非鄉愿,這才是為政者應該有的態度,br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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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文章的完成 感謝 #spencer #陳潤星 #無名 #陳峰五 #timchi #范皓程_海王星人 tomoyo的贊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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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 愿 實行 在 蕪菁雜誌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日前,專研認知戰的沈伯洋教授,發表了一份新的研究報告,成果顯示「認為『藍綠都很爛』的人最容易受假資訊影響」
看到這個論點,我的感觸很深。因為我身邊多得是這種開口閉口就是「藍綠一樣爛」的人。我這裡寫的主題倒不是關於沈教授的研究成果,而是關於「藍綠一樣爛」的這類人。
其實「藍綠一樣爛」的深層,是一種「#風險與責任規避」的心態。
這個推論好像扯得有點遠。但其實就是一個普遍存在的人性:#反對比支持簡單得多。
怎麼說呢?「支持」這件事的通常是這樣的:現實社會中的決策過程,往往是起於一團混沌,一路排除掉枝枝蔓蔓,到最後化約成一個選邊站的問題。我支持A,無可避免連帶要反對B。而且支持A是有代價的:我要投入資源去實行A、承擔過程中的風險,並且為A的成敗負起責任。即使我只是個不負管理責任的外圍群眾,也得放感情在A裡面,A不如預期時我也會灰頭土臉,這多多少少也是一種情緒和面子的成本。
但「反對」這件事卻往往是這樣:我反對A,並不代表我就會支持B。更多時候是一種棄權-我反對A,而B臨到我身上時,我會說我只是被動接受而已,我從沒表態支持過B,因此也不對B負責任。
我的感情是冷漠的、與事情的成敗隔離的;如果B傷害到我的利益,我還可以抱怨,把責任歸到那些真正支持B的人頭上-都是那些B陣營的笨蛋害慘我的。我的面子也保住了。
回到沈教授的命題:「認為『藍綠都很爛』的人最容易受假資訊影響」。我認為精確來講,這類人對於一種特定類型的假資訊特別容易照單全收,那就是爆料與陰謀論的「#負面假資訊」。
為什麼呢?其實人都是先決定立場以後,再為立場找佐證。像我就不避諱說自己是個本土保守派色彩的人,也會據此去篩選資訊。我是根本不相信世上有真正的「理性中立」的。愈是愛端出一副「理性中立」架子的人,其實立場就愈深。
那麼,這類人的立場是什麼呢?他們的立場就是我不要選邊站,我要兩邊都反對、各打五十大板;尤其是當家作主掌權的那一邊,我的板子更要打用力一點。
順著這個思路去篩選資訊,當然就會篩出一堆負面資訊了。例如說,看到「蔡英文內線炒作高端股票」這種農場假資訊,我就會心地想:「啊哈,我就知道這裡面有貓膩!蔡英文一定在做什麼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事,我找到罵她的理由了!」
這類人還真不見得就是國民黨的支持者。就在吸收這種假資訊的同時,我還可以義正辭嚴地大罵國民黨的真.AZ特攻隊。反正我就是討厭民進黨,但國民黨在我眼中也是一群笨蛋。藍綠就是一樣爛,誰來當家都是來搞砸的、來剝削我們的。
但,這種反對一切的心態,是很虛無的。這個世界,是由那些支持一個選項,並為此投入成本、承擔風險、負責後果的人來推進的。世界不會因為那些反對一切,然後又不知道自己要什麼的人而改變。
這種「風險與責任規避」的心態,會進一步變成「#柿子挑軟的吃」的心態。
什麼意思呢?就是我罵他,他會理我、會遷就我,或至少給我面子。那我當然天天打沙包,何樂而不為呢?如果他出了差錯,我罵他是應該,而且要毫不留情地罵,來顯示自己特別地正直無私。即使他做對了事,我也不肯褒美他,這樣會顯得我好像在阿諛奉承,太沒格調了。
相對來講,另一邊根本就不理我,怎麼罵他也我行我素、只照顧自己的鐵桿子粉絲。那我罵他根本是自討沒趣,何必多此一舉呢?甚至偶爾他對我釋出點善意,我還會特別給他credit,顯示我這個人超越藍綠大公無私呢!(我可沒有說某個社運團體喔)
但長久下來,就會形成一種扭曲的獎懲機制:真正在做事的、會回應民眾的批評的一方,被視為軟弱可欺的沙包、聲量提款機,誰打他都能得分。而不幹實事、不回應民眾觀感,還會發動鐵桿粉絲反洗批評者的一方,卻被視為難啃而看起來很硬。
這種風氣發展到極點,就會變成誰來當家誰沙包,動輒得咎之下造成國政的癱瘓。而失去耐性的普羅大眾就會自暴自棄,把那個「看起來很硬、很與眾不同」的極端主義小丑請上神壇,然後跟著他一邊跳舞一邊下地獄。
威瑪共和國就是這樣癱瘓的,而納粹也是這樣上台的。而中共認知戰的長遠目標,也是要透過這種虛無的不信任,來癱瘓台灣社會,讓失去耐性的台灣人走上自我毀滅的道路。
用民主原則對待百姓,連打不打疫苗、打哪牌的疫苗、領不領五倍券,都要充份尊重個人意志的執政黨,整天被罵做「綠共」;而某個低配毛澤東、「我講話就這樣,高興不高興隨便你」的高腰褲惡棍,儼然被當做民主之神拿來拜。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矛盾、更虛無、更可笑的?
如果這傢伙最後入主總統府,也必然是台灣社會的虛無主義極體作祟的緣故。
以前我會覺得「要做永遠的反對黨」是很帥的一句話,但現在我反而覺得這句話大有問題。因為會講這種看似很帥很有格調的話的人,其實多半是劉仲敬形容的:「現在的民主理論很容易鼓勵出這樣一種人,對於朋友和保護人是無比苛求,對於敵人好像是他應該就是那樣的。」
即便沒有人是完美的,不同陣營之間,仍然有路線、親疏、敵我、善惡的區別。「你一定要確保你給那些幫助你的人的待遇,要比那些不理你的人的待遇要好,同時要保證你對那些不理你的人的待遇,要比那些打擊你、反對你的人的待遇要好。如果你把這個順序弄顛倒了,那就變成永遠是對你最好的人什麼都錯、那些做你敵人的人好像是什麼都對一樣。」
這是最基本、最簡單的社會博弈原則。
或曰:「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這種「藍綠一樣爛」的人,看似一碗水端平,實則柿子挑軟的吃的人,說穿了就是鄉愿。#鄉愿,德之賊也,是政治德性墮落之始,也是縱容投機惡徒掌控整個社會的溫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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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斯達:如何評價吳孟達在香港文化系譜的地位?】
香港政治局勢惡劣,市民精神壓力巨大,但沒有短期可見出路,任何問題都可以引起精神火藥庫的火花。例如吳孟達逝世,如何評價?認真深入回答,其實亦是一個重要問題。所謂整理國故。如何看待過去的遺產,是介定和建立群體意識的重要步驟,也是不斷會出現的問題。
清末志士面對烈強壓迫、政府腐敗,也要重新看待滿清遺產,例如多民族帝國的現況,於是有排滿革命和五族共和兩條路線;例如 2000 年帝制,於是有君主立憲和共和革命兩條路線。30 年代起日軍攻打整個東亞,中國面臨亡國,錢穆便寫了充滿愛國主義的《國史大綱》。至於吳孟達,他在近代香港的普及文化,有重要身影,但後期到了中國投資和拍戲,已經鮮有現物香港文化現場,而且晚年也在微博上護旗,表達愛國愛黨之情。此一死,有人懷念,但也有人一往無前,批評吳孟達投共投中,應該春秋筆法善善惡惡,不能含混。
爭論一起,自然也有人討論其中的標準不一。例如遊戲直播界的達哥,其實只是對香港當時的事情多少沉默,就受到黃絲網民巨大壓力,但吳孟達在社交網絡墨落無悔,「罪證確鑿」,為何又得到春風化雨的溫情懷念。那麼備受賤視的楊千樺又是否要「平反」呢?雖然行頭不同,但楊千樺的歌和戲,也算是膾炙人口於一時,只是跟習近平握了一下手,就遭追殺至今,是否用刑過烈?
「吳孟達問題」難答,在於他的能量巨大,而當年的香港電影經過不斷重播,當年的香港又是黃金時期,對於香港乃至東亞各國的影響力,已形成一種超越理性的 nostalgia。然而「人死為大」並沒有思考深度,只是一個教條,並非吳孟達死了就不能批評,否則中文不會有「蓋棺定論」一詞。
對於 90 年代出生的那一代,我們在 2000 年代剛剛「有性」 (《少林足球》已經是差不多最後一套),品味的真正構成和凝固則在更後期,對吳孟達的記憶,可能都是在「道地星期日影院」後設地重構的。他的表演固然出色,但他對當下香港來說的確已是故人。事情跟上一代和新一代之前爭論許冠傑的地位一樣。事實上不論是許冠傑還是吳孟達,其人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如何看待他們和香港的關係。如果香港有一個系譜和宗廟,他們放在甚麼位置,這才是跟我們切身有關。
大部份人一生都是好壞兼有,但如果他們的成就特別大,後世就會面臨如何詮釋的困境。說到底,我們爭論的是一種對吳孟達的史觀問題。他的歷史已經大致明白了,我們對他的歷史卻是未水落石出的。
基本事實,是吳孟達有份一齊製造香港電影的黃金年代,他和很多人一樣,是香港的文化資本;但也跟很多人一樣,他晚年已經離開香港到中國發展。我們不必像老文青和鄉愿一樣信奉人死為大、政治歸政治電影歸電影、或者以自己一己好惡出發,我們不妨擁抱這股席捲香港的本位意識,確信吳的功業和罪惡都是證據確鑿,兩者皆是真實。然而當你將香港視為一個辯證的實體,也就會明白事物的發展階段,同一件事會映照出不同差異。在這個對立又統一的「香港故事」之中,有善人也有惡人,也有善者變惡,也有惡者變善。即使是惡人,也是歷史的一個進程。
我們都在父祖輩的罪孽之中誕生,例如中國文化,例如民主回歸,這些事情都是我們不同意但也要一併承受。對吳本人的政治立場不需要全盤接受,也可以認可他對歷史的貢獻;討厭吳但也可以表揚他的藝術成就,褒揚卻不代表你全盤認同。褒貶其實都有辯證的成份。
就像跟希特拉過從甚密的德國導演萊尼.里芬斯塔爾 (Leni Riefenstahl) ,她有著可堪進入人類遺產的藝術成就。她的《意志的勝利》令我感動不已,感嘆人類可以達到如此的技法和成就,但那感動不代表你認同德國國家社會主義。
吳在微博上認中,我們不可能干涉他人的身份認同。畢竟所謂想像的共同體,其實真係想像,也是自由的。我對他也沒有研究,不知道他內心世界,但吳孟達是中國人,但他的東西也可以在香港的系譜之中。正如瑞士也深受外國文化影響,有德語有法語,並不妨礙瑞士自己有一個傳統。中大先賢、南來文人也是中國人,但也可以在香港的系譜中。只要我們不把他們當作需要全盤認同的偶像,有自己的史觀,有強烈的意志和主體意識,他們也只是歷史的一部份。
甚至我們的傳統中都一定有邪惡的事物。九龍城寨、黑社會、五億探長等等,都是我們的陰影,但經時間無限的洗刷之後,也成了一個景觀。中共視之前的 2000 年為封建社會,固然有歷史學的疑點 (因為封建制度起碼早在劉邦和漢武帝的時代已經被放逐,晉朝有短暫復興但不得善終),現在講到 5000 年文明史,其實也是挪用的,但這就是意志力的體現。沒有「封建」,就沒有破脫封建的偉大。子的合法性,在於他洗脫贖還了父祖的罪孽。歷史都是神話,甚至宗教。耶穌為甚麼偉大,因為他為人類贖回了父祖輩即阿當的罪孽。沒有舊的,變不出新的。
所以對過去的事,劃出一個範圍,有範圍之內,都是遵從「批判 — 團結 — 批判 — 團結」的節奏,雖然批判,但也都是「我們的」。共同體是想像的,也是無中生有的,少不免要挪用別人的現成材料。吳孟達是中國人,但他的戲劇也是我們的,也是我們值得驕傲的事物。
這就令人想到張保仔(1786-1822)。之前我們都在慶祝香港開埤 180 周年,其實香港的時間系譜可以劃得更大。 張保仔是廣東歷史人物還是香港歷史人物呢?這也是辯證的。弔詭的地方就是,張保仔死的時候,香港還應該是新安寶安的一部份,還未有「香港」此一獨立概念,但有了香港,就可以追認張保安是香港的英雄先驅。他代表的是「海洋中國」,靠自己在遠洋東南亞的民間商業網絡,就自給自足,與清廷對立,完全表達了如何實行「山高皇帝遠」。
香港不是也有遷界令實行後的廢墟和人道災難嗎?這就是香港受大陸波及和殘害的歷史隱喻,而這事也一再輪迴。張的海盜集團卻根本不在陸地,他代表了海盜信奉的自由精神。他的最後一戰據說是在赤鱲角海面。雖然他最後兵敗,接受了清廷招安,這一轉折,我們可以視為失節,但失節也是「我們的」。就像香港的政治運動,有離開的前人,有後來者加入,有人堅持有人轉變,不會永遠是同一班人走下去。
好的必須學起來,中共評價自己的歷史人物,也是無限而狡黠的兼容。網民參考他們的歷史點評學,也照法泡製了一個戲仿,我覺得很有深度,如下:
//「XXX 是偉大的電影工作者,是偉大的喜劇表演家、藝術家和實踐家,雖然晚年犯了嚴重錯誤,但是就他的一生來看則『功績是第一位的,錯誤是第二位的』。他為我們的回憶和香港電影品牌的創立和發展,為香港推廣粵語文化的成效,為香港觀眾、台灣觀眾和海外華人觀眾共同文化的締造和香港台灣演藝事業的發展,做出了永遠不可磨滅的貢獻。他為世界被壓迫民族的解放和人類進步事業作出了重大貢獻。」
———虛擬文件《關於 2019 以來某些藝人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佚名,202x //
這不只是中共,連日本都是如此。19 世紀末,隨著培里叩關,日本分裂為改革派和守舊派、倒幕派和親幕派,於是後來便有了新撰組此一幕府招請的武裝力量。後來新撰組戰敗,幕府也解散,日本組成了明治新政府,隨著維新而成為列強之一。如此看來親幕派便是站了在「歷史錯誤的一邊」,但日本人對自己的想像共同體非常「有愛」,二戰以後逐漸多人歌頌新撰組,視為忠義之士,為當中的很多武士立傳。不論成敗,都是日本歷史的一部份。
俊美而虛弱但劍術高超的沖田總司、為幕府在北海道死戰到最後一刻的土方歲三等等,這些與「正史」未必一樣的形象,現在都成為了現代日本膾炙人口的文化之一,不讓「站在歷史正確一方」的坂本龍馬一方專美。有正有反有合,完成了屬於日本自身的文化辯證。
對於作為表演家的吳孟達,也是如此。他是親中的,但「功績是第一位的,錯誤是第二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