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者回憶錄:我的家世(李怡)
我出生在1936年農曆3月22日,次年七七抗戰爆發。8月底,日軍轟炸廣州。那時候,我父親作為一個香港導演,冒險帶領攝影隊到廣州拍攝日軍空襲的悲慘場景,喚起香港人支持抗戰的意識。關於父親及其家族,是我後來從有關資料和親屬記憶中陸續知道的。
中國電影業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萌芽,那時父親到上海的電影公司學藝,後到廣州參加中國啟蒙戲劇家歐陽予倩的廣東戲劇研究所,後到香港從事電影事業。他原名李存棠,從影改名李化。他早期擔任導演的影片,除了上述日軍空襲廣州的紀錄片之外,還有《精忠報國》《民族之光》,和在1939年的抗日經典電影《孤島天堂》中擔任演員。《孤島天堂》是眾多愛國影人不計報酬在香港共同製作的,父親參與了這個義舉,反映他年輕時的愛國救亡熱情。
我祖籍廣東省新會縣蓮塘鄉,祖父李晃雲在鄉下生下一男一女後,就到美國打工,經二三十年積累了些財富,就回到鄉下娶了第二任妻子,生下我父親等六個子女。我大伯的兒子,即我堂兄,原名李秉權,後改名李晨風,也是粵語片時代的知名導演。李晨風的兒子李兆熊,是電影電視界的編導。
父親的妹妹廣東人叫姑姐,姐姐就叫姑媽。我的二姑姐李麗蓮跟爸爸關係最親。
上世紀二三十年代,李麗蓮是上海有名的影星和歌星,1937年在上海同江青一起投奔延安。到延安一年後,江青與毛澤東結婚,李麗蓮就同共產國際派駐中共的軍事特派員德國人李德(原名Otto Braun)結婚。李德在1933年曾掌中共蘇區的軍事指揮大權,紅軍第五次反「圍剿」失敗,中共後來指稱是李德指揮錯誤所致。但代表共產國際的李德在當時中共的地位仍然崇高。
李德於1939年奉命返蘇,姑姐與他的婚姻關係也告終了。但她在延安仍是紅人。據我後來在上海書局工作的同事、曾在延安生活過的吳藹凡說,當時大家都知道,李麗蓮常在中共領導人家中走動。她自己也告訴過我,當年常跟毛主席打麻將。抗戰爆發後,在姑姐建議下,父親把只有十多歲的一弟一妹輾轉送去延安投靠她。弟弟是我叔叔李剛,原名李存溢,他在延安魯迅藝術學院學大提琴。他說有一年過年,他整天待在老毛的窰洞裏玩。姑姐後來在延安跟戲劇家歐陽山尊結婚。歐陽山尊是歐陽予倩的兒子。
戰後國共休戰時期,我家在上海,李麗蓮同歐陽山尊從延安來上海做文化統戰工作,他們一起演出了延安小歌劇《兄妹開荒》,每天忙着與文化人來往,晚上回家常有國民黨特務跟蹤。後來我們搬去北平,山尊姑父作為國共和談的共方小組成員有時到北平開會,他和姑姐沒有放過任何機會跟我們家的每一人宣傳共產黨,我雖然只有11歲,也略知道中國還有一個與國民黨對立的紅色政權。
1949年中共建政後,姑姐長期在全國婦聯國際聯絡部任副部長,姑父任北京人民藝術劇院院長,後來二人離異。姑姐1965年去世。
同中共高層的密切關係,並不能保護姑姐的妹妹、被送去延安投靠她的我的三姑姐、16歲的李慧蓮。我們一直以為三姑姐在延安是病死的,直到叔叔李剛在回憶錄中透露,在延安時期中共的「搶救運動」(實際上是一次清洗運動)中,三姑姐被懷疑有歷史背景問題被慘烈鬥爭,最後雖過關,但飽受摧殘,終於病死,死時16、7歲。
她姐姐李麗蓮,雖遊走在中共高層,但也未能保護自己的妹妹。中共搞政治運動之風,在延安時期已經開始形成了。
毛澤東祖籍 在 龍應台 - Lung Yingtai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都蘭山中野書(4)刀鋸手
想送我禮物嗎?送我一個工具如何.....
來都蘭前,到潮州老街的農具五金行去看看。
我喜歡五金行,和《大武山下》的年輕阿忠一樣,傳統五金行裡的琳瑯滿目,像古董店或博物館一樣令人著迷。
「找什麼?」胖胖的中年老闆問。
「鋸子。」
他指出掛鋸子的架子,「你是哪裡來的?」
「本地人啊,」我說。
他搖搖頭,「你是外省人。從口音就知道。」
「外省人,」我說,「不也是本地人嗎?」
拿起一把木柄鋸子,套子上一層久積的灰塵。
「我是問,你的祖籍是哪裡啦⋯⋯」
「喔,湖南衡山。」
把鋸子從套裡拉出,刀鋸倒是鋒利得很。
「那你跟毛澤東、馬英九同鄉....」老闆高興地說,走過來接過我手中的刀鋸,然後看著我露出在口罩上的眼睛,「你是——你是——啊⋯⋯」他大叫一聲:「我有你的書......」
買了鋸子,帶到都蘭開始勞動。「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哲學把我和我的同代人養成不沾泥土、不知勞動的讀書人。
不沾泥土,所以與土地疏離;不知勞動,所以與生活脫節、對勞動者無感,然後指點江山、夸夸其談——有點心虛吧?
到了山裡就得學會網購。網購來人生第一只電動起子,拿在手裡只覺慌張,還沒按下開關,已經害怕手指是不是即將要被戳一個洞。對機械之恐懼,心裡發毛,無以名狀。
用五金行的鋸子鋸竹子,跟拿起一支鉛筆來寫幾個字,應該一樣簡單吧?可是用力鋸了好一會兒,鋸齒不斷卡在竹子固執的關節裡。
畢竟是一隻從來不曾握過刀鋸的手。
「該買個電鋸嗎?」我問木工,「想自己修剪樹枝.....」
「不好不好,」木匠說,「電鋸很危險,你會鋸掉你的手.....」
這麼可怕?還是,勞動者輕蔑看我一眼,就覺得:這種一輩子只動腦不動手的「半邊人」,什麼都不要動吧。
我還是要研究一下究竟電鋸長什麼樣子,危險在哪裡啊⋯⋯
毛澤東祖籍 在 江魔的魔界(Kong Keen Yung 江健勇)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各位魔粉,今天江魔和大家探討一下『錢的獎勵』可以怎樣運用來改變一個人的思想,轉換他的政治立場,幫他戒癮,破壞他的興趣,甚至是讓孩子不再愛你。
之前我寫了篇短文關於馬來西亞某餐廳因為貼了紅衛兵和毛主席的牆紙被剝下來的事件,結果有少數的馬來西亞華人用了個很笨的例子來做辯駁 —— 人民幣上有毛澤東的肖像云云。
我今天這問不是討論貨幣概念,而是討論一般市民常會調侃的人民幣的力量。(同樣的,我這問不是討論人民幣實際的匯率)
所謂人民幣的力量是指一些人因為跟大陸方有生意上的來往,然後會過了一段時間變成極度支持中共,甚至還會有身份認知上的臨時錯誤,特別是馬來西亞公民出生的華人還會錯解祖籍和祖國的分別。
一些朋友有告訴我他認識的大陸商人,一些做得很大的生意,私下吃飯時不會吹捧中央如何的好或如何的有恩,反而是一般的貨色的生意人會比較容易看到私下也吹捧政府。
我這裡的討論,就撇開那些不苟同中央的大陸公民,也不需要著墨太多討論為何在公開場合,不管你是大生意人或小的,你都是讚揚政府的。
我要討論的是私下的情況。
理論上來說,在大陸賺很多錢的生意人,受國家的恩惠不是更多嗎?不是應該更在私下比小生意人更讚揚政府嗎?
一個研究認知失調的科學家 Leon Festinger,曾經研究過一個相信上帝是外星人的飛碟末日教,他混入該教成為信徒。當年該教已經宣布一個日期會世界末日,結果到了當天,地球還是好好的。有一部份的信徒之後就生氣的離開那飛碟教,另一部份沒有離開的,就算教主宣稱的預言錯了,他們卻變得更加的相信。
原來這群留下後更狂熱的信徒,在之前就為了末日而變賣家產,豈知世界沒有末日,上帝沒有飛下來把他們接走。
這個強勢的轉變,就是認知失調 Cognitive Dissonance。因為人很難接受自己這麼笨,所以唯一的出路就認為自己的信仰是真的,只不過暫時未能實現。
Festinger 在 50年代還做過實驗來檢測你為了1元美金撒謊對比為了20元撒謊,會有甚麼分別?
他先給這些人做了很沉悶的項目,然後要他們評價這項目的趣味度,當然大家都是給低分。完畢後給他們一點錢,拜託他們跟下一組的參與者說這項目很有趣。
撒謊後,會再跟進,問回這些撒了謊的人關於項目的趣味度。
收了20元而撒謊的,依然宣稱項目很悶。收了1元而撒謊的,會改變立場,宣稱那項目其實不悶。
從心理分析來看,收了20元的,會明確知道『我只是為了錢』而撒謊。但是 1 元組的,就沒有這個理由了。
後來大陸的科學家在幾年前也從Festinger的理論基礎上再做實驗 —— 你看到有人為了小錢或大錢撒謊,你會對哪個人有道德潔癖的反應。
他們也同樣的證實了你會看不起那個為了很少錢而撒謊的人,但可以接受另一個人為了多錢而撒謊。
所以從這兩個研究,我們可以理解賺很多錢的大陸生意人的立場 —— 只是為了錢。
(哈哈,其實若用這兩個研究,我倒覺得傳聞中的五毛,若要更有效率,要再降價。)
所以,以認知失調的角度,一個人會徹底轉變立場,絕對不只是因為我需要賺人民幣,因為他依然可以公開的時候和諧,私下的時候是另一個面孔。
要徹底改變他的話,其實他是被要求做一些他不願意的事,然後有給他一些很小、微不足道的利益。
所以錢的功用很特別,要破壞一個人的興趣,付錢給他去做他的興趣。
但對於他不大願意做的事情,你用微不足道的錢來獎勵他,他反而會改變立場。而且這個還被運用在幫人戒毒戒菸上,效果竟然還比傳統的戒毒戒菸方法來得更好。根據 Cochrane Review,用小錢來幫懷孕菸民戒菸的效率是 24%成功,其他的方法的成功率只有區區 6%。
我特別驚訝的是一個戒毒的方法是上癮者每周到戒毒所檢驗三次,每次陰性的話,會得到2元。負責人會幫你存起那些錢,直到六個月後就會把所有的錢給你。換句話說,六個月不吸毒,你『才』得到144元。
我剛開始看到這資訊時,也很驚訝。
不過一旦把認知失調的理念放進去,這就可以明白為何這個是有效的方法。
從這些研究,我要提醒父母不要為了要孩子多看書而用錢獎勵他們,你會很快的破壞掉他們看書的興趣。
我突然感覺到,若要用錢來獎勵的話,或者只能用來獎勵他們『不做』一些事情,例如玩手機上癮的小朋友,你要用一個很小的數額來獎勵他不碰手機。
同時你如果是有錢的父母,要更小心用大錢來留著孩子在你身邊,你還有可能是弄到孩子更明確的知道自己留在你身邊,就『只是』為了錢。
#江魔設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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