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會問我,都是怎麼創作的?其實不瞞大家說,初期我真的是哼哼唱唱,沒有樂理基礎和樂器技能,(小學學過幾個月鋼琴不算),所以一開始我從寫饒舌開始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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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當時什麼都不會,真的只有滿腔的熱情和衝勁!我覺得在音樂這條路上我起步算有一點點晚,近幾年我開始去了解樂理、學吉他、學編曲,確實有滿滿挫折,也好長一段時間逃避創作(跑去當記者啊、企劃啊之類的),可是無論走哪一條路,到最後總會繞回來最剛開始的,上天就是要你去正視、面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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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說,我覺得自己起步算晚,因為小時候都不認真學鋼琴哈哈哈哈,不過最近認識了「古琴」這個樂器,成年人的年紀學才是最適合的!BTW,它跟我們在武俠劇裡面常看的古箏不一樣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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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琴老師表示:「無論彈琴還是聽琴,都需要有一定的文化內涵和人生閱歷,而這兩點,恰恰是小孩子所不具備的。從身體到心理就註定了古琴是為成人準備的,是為高雅而出現的,是為內涵和境界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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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讀古琴資料的時候讓我大開眼界,把我從功利主義的視角拉回初衷,我整理了幾個重點:
✔️「琴棋書畫」並稱於世,「琴」為四藝之首,古之「琴」即今之「古琴」。
✔️古琴,源自中國,至今已有三千年以上歷史,孔子、諸葛亮、歐陽修、宋徽宗等皆善彈琴,古琴歷來為達官顯貴與文人雅士必習之「雅樂」。
✔️古琴適合「二十至八十歲」,「無任何音樂基礎與不懂五線譜」的「成年人與年長者」學習,秉持古法教學,強調指法規範,提供從零開始的古琴基礎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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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心即是根本,樂器的呈現、寫出來的音樂,就是對照你的內心、你的修為,(相信我這幾年是有提升的,不要再寫靡靡之音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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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 今之古琴 的教學理念,教琴並非以營利為目的,旨在秉承師命傳承琴學,所以它採「免費教學」,而且只要有心向學,老師全國各地都可教!酷斃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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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詳細古琴課程資訊可看此篇 >> https://www.facebook.com/7string.guqin/posts/192793869154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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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方式】
1. 一對一手把手,私人教學。
(若為團體班,則須配合開課單位的最低開班人數規定)
2. 扎實指法規範,強調基本功練習。
3.「琴者,禁也。禁止於邪,以正人心也。」除技術外,以琴入道,亦教授琴學理論。
4. 全國授課,上課地點彈性,亦可到府上課。(台北、新北、桃園、新竹、苗栗、台中、南投、彰化、雲林、嘉義、台南、高雄、屏東、台東、花蓮、宜蘭、基隆)
5. 分級教學,循序漸進,因材施教,自編教材,使用減字譜。
6. 適合無任何音樂基礎之成年人與退休長者,以及適合因工作因素而無法固定上課時間的社會人士學習。
7. 每周一堂課,每次一小時。
8. 免費教學,意在傳承,旨在有心。
9. 僅需支付古琴出租費用,每日新台幣一百元(押金另計)。
10. 須堅持至少六個月學習方可掌握基礎指法與初級曲目。
【古之琴,即今之「古琴」】
古琴藝術,資訊分享;古琴音樂,免費教學。
秉持古法傳承,輔以網路科技;有心即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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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不是應該跟老師預約個幾堂課,拍一集北屯王祖賢古琴體驗?哈哈哈哈哈!
#照片攝於台中道禾六藝文化館
#圖片取自今之古琴FB粉絲專頁
歐若拉吉他譜 在 韋羅莎 Rosa Maria Velasco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有感而發系列
#極長文
「語言,與字無關」
自我有記憶以來,家裡有的聲音大概就這樣-
。。。
播著拉丁音樂...
媽媽:(國語)今天晚上想吃什麼?
我:(國語) 隨便。
姐姐:How about pizza for dinner?
媽媽:(閩南話) 不要喇!
爸爸:Pizza sounds good.
我:(閩南話) 好久沒吃pizza了...
姐姐:(廣東話) 係啦,都唔係成日食...
爸爸:what’s going on...?
我:Mom doesn’t wanna eat pizza...
爸爸:Then how about Kentucky Fried Chicken?
我:Sounds good too...
媽媽:(國語)哎喲不要啦...
姐姐:(國語) 好啦...前兩天都是吃飯...
我:(廣東話) 係啦...今晚唔好食飯啦...
媽媽:(閩南話) ...好啦好啦, 還是叫Pizza吧, 不要吃炸的。
爸爸:are we going with “pizza”?
媽媽:yes, order pizza, don’t want fried chicken.
爸爸:Great! Pizza it is!
拉丁音樂繼續...
。。。
在一個由台灣人與西班牙人在香港建立的家庭裡成長,除了養成要梅花間竹吃中西餐的飲食習慣外,無時無刻遊走於四個語言之間早已成常態。
入讀演藝學院第二至第三年期間,爸媽回台灣住,姐姐飛來飛去,我一個人在香港,除了與他們通電話之外,我的常用語言差不多只剩下廣東話。家人不在的日子裡,我試過無數次在街上聽見有台灣遊客以閩南話聊天時,會自動自覺毫不猶豫地加入他們的對話。有一次,在茶餐廳搭枱,對面坐著兩位女仕,我一坐下便聽到「你看,她像是個混血兒」「對,應該是」「你看她的鼻子」「嗯,蠻高的」一人一句流利的閩南話,我按奈不住興奮,笑著說「歹勢,我會曉聽」(「唔好意思,我識聽」)兩人臉色一沉,用國語問「你怎麼會說台語?」最近一次,在電視無意中看了一個台南美食的記錄片,受訪者一開口便是流利的閩南話,我聽著聽著,眼淚不由自主的模糊了眼睛。我問自己,為何會如此觸動,我懂的語言中,最不常用的是閩南話,但我對它似乎有不可言喻的情意結,只有它能牽動我的情緒,爲甚麼?然後我想到,在台灣的外婆及親戚大多數都只說閩南話,在那裡出生的我,直到兩歲搬來香港前,圍繞著我的應該主要是閩南話,再來是國語,最後才是英語。雖然我毫無印像,但我每每對它產生反應,似乎是來自身體對這語言的記憶。
想到這裡,我哭得更厲害。
自爸爸在2009年離逝後,英語更是近乎用不著的語言。記的大概在6,7年前,在商場路經一間糖果店,門口站著一位上了年紀的外籍男仕,手捧著一盤糖果,說著帶歐洲口音的英語 “try one, it’s for free” 我停下腳步,試了一粒。他隨即興奮地帶我進入店內,向我介紹糖果店的歷史,糖果的種類等等,我一直聽,身體沒有半點想離開的意欲,便隨便問了些問題,為的只是能與一位帶著口音說英語的外籍老先生對話。離開時他更多送我一顆糖果,說 “one for the road”,跟他道謝後我跑進了商場的洗手間痛哭。不單是因爲想念爸爸,原來,我亦想念說英語時的我。那個我,是2009年之後再沒見過的我。
那,西班牙語呢?
爸爸說在香港,英語比西班牙語重要,因此不認為我有要學懂的必要。直至長大後我發覺西班牙語在歐洲的重要性,怨恨他爲何沒教我,亦爲身爲半個西班牙人卻不懂其語言而感到羞恥,於是要他通過skype教我,可惜不久之後他便離開。而我在他離逝後,說過要學好西班牙語。我買了一堆書,CD等,埋頭苦幹了一段時間,但不長,加上沒有人與我對話和惰性,放棄了。這股要學好西班牙語的熱情,在這10年間來來去去,到今天,我仍只懂得數1-10、「早安」、「你好嗎」、「我叫Rosa」和「我不懂說西班牙語」。
今年三月底,在馬來西亞住的酒店樓下有一間古典結他店,每天都會經過,有天終於走了進去,與店員聊了幾句,說我完全不懂但喜歡它的聲音,他拿起一隻古典結他開始彈,亦教我幾個簡單的和弦。那天後我對這結他念念不忘,每天都會去看看它,回港前還差點把它買了,但由於我對結他真的一竅不通,要帶回香港又麻煩,最終放棄了此念頭。回香港後跟好友朱栢康談及這經歷,他便借了他爸爸的古典結他給我,叫我先試試,不要急著買。
整個四月,沒有演出,沒有工作,天天在家,就是玩結他,上網找教學,找樂譜,嘗試彈奏一些旋律,但在幾百個「Classical Guitar for Beginners」的網頁和影片中,不知應選哪一個、從何開始。最後,決定還是不要自己學,不想重蹈學西班牙語的覆轍,於是在5月15日,膽粗粗的跟本地音樂家暨結他手崔展鴻(師傅鴻)正式上了第一堂結他課。
古典結他,是以三條鋼絲弦和三條尼龍弦組成,各弦之間的距離比其他吉他稍寬,指板寬度也略寬,以方便手指進行更複雜的演奏手法。而彈奏古典結他所需的技術比電結他多和複雜,不用結他撥片(pick)而是用指甲,因此右手指甲需留長,方便撥弦,左手指甲則要越短越好,方便按弦。自從上了第一堂後,我每天都會花上4-5個小時練習和摸索,能拼湊出一些小短曲已興奮無比,而每天早上就像一個期待開禮物的小孩般,摸摸左手手指頭有否起繭,指甲是否要再剪短,右手的是否已夠長,那天若會碰見朋友更會炫耀「你看!我的手指頭因練結他練到起繭了!」沒想過每天看著兩隻手的變化會如此愉快,亦對這突如其來對結他的熱愛感到一點詫異。
上了第二堂之後,師傅鴻叫我跟他分享一些我聽的歌,好讓他知道我想學彈哪類型的音樂。我回到家,拿出紙筆,開著iTunes,抄下我喜歡的歌和我想學的曲風,發現全部來自Gipsy Kings. 他們是一個來自南法,但由西班牙人組成的樂隊,主要以佛林明高結他與唱腔演譯,並揉合拉丁美洲與吉卜賽音樂的特質。我一邊抄,一邊問自己:為何會選這些歌?因爲自有記憶以來,家裡總播著這些歌;為何總播著這些歌?因爲爸爸是拉丁人,這是他的音樂,他很喜歡,會跟著唱,亦會與媽媽跟著它跳舞;我是否很喜歡?是的,尤其那些結他聲;聽得懂歌詞嗎?聽不懂,但那種音樂、拍子、旋律卻很熟悉,因從小已開始聽...
我頓時停了下來...
其實,要學的,並不是自小沒甚麼印像的西班牙語,而是早已在我血液裡的拉丁音樂,是嗎?
要學的,是這一種「語言」,對吧?
我把歌單傳給了師傅鴻。昨天上課,他把其中一首歌的樂譜編了出來,然後跟著彈,他一邊彈,我的眼淚就像那次聽見台南美食記錄片裡的閩南語時一樣,流個不停。
原來,
在我的世界裡,
語言,與字無關。
它是旋律,
是記憶的旋律。
歐若拉吉他譜 在 陳德政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民謠搖滾之父——現在,他當然多了一個新的頭銜,諾貝爾文學獎得主Bob Dylan, 生涯寫了將近400首詞。
驚人的數量,直接體現在份量上,由大塊文化出版的中譯本,分為七冊,拿在手裡,就像磚頭一樣重(這不是誇飾)。
在一月號《文訊》雜誌寫了一篇書評,貼在這裡。
〈用藍調和詩歌唱醒了一個時代—10首歌讀巴布.狄倫歌詩集〉
《巴布.狄倫歌詩集》並不是一本書的名字,它的英文書名《Bob Dylan, The Lyrics: 1961—2012》簡單向讀者交代了幾個關鍵字:巴布.狄倫、歌詞選集,以及它所跨越的年份。
《巴布.狄倫歌詩集》也不是一本書,而是一套叢書的集合,繁中譯本將它劃分為七冊,每一冊在線性的時間序列中相連(這意味大歷史之河),並以不同的創作時期為分野(這代表個人的轉型與探索)。是的,想料理狄倫學(Dylanology)這門繁複的、處處鑄下謎語的學科,非得這麼大費周章不可,尤其在狄倫榮獲諾貝爾文學獎之後。
世人熟知的狄倫印象,是民謠歌手,是搖滾巨星,「作家」狄倫大抵只出過兩本書:1960年代摹仿垮世代風格,晦澀難解的小說《狼蛛》,以及發表於千禧年之初備受讚譽的回憶錄《搖滾記》。狄倫所以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憑藉的仍是他的歌詞,或者說,歌詞中藏孕的詩意與想像力。
這套書集結了將近400首詞作,時間跨度從1961年狄倫發行首張專輯之前,延伸至2012年的晚近作品《暴風雨》。台灣的出版社邀集了詩人、學者與音樂人共同翻譯,期盼這七冊書能成為華人世界狄倫歌詞的最佳譯本。
要在短短數千字的規格內評論橫跨半世紀的歌詞,原先就不可能(另一個衍生問題是:我是要評論狄倫的詞本身呢?還是譯者的譯筆?),此外,在紙上「閱讀」歌詞也有其不適切性(倘若你是個從未聽過狄倫歌曲的讀者)。
比較實際的作法,是我拉出一條動線,它類似時間的廊道,有清晰的軌跡,讓人見證那個當初從明尼蘇達搭便車到紐約闖蕩的小伙子,如何穿透各種思潮的迴聲,遊走於不同的文化圈子,最終形塑出20世紀一面輝煌的心靈景觀。
這條廊道同時也收納了「時代的聲音」,即狄倫透過他自己的作品,替身處的各個時代拓印出的集體奮鬥、思索乃至於陷落。漫漫的時光中,新的聲光覆蓋上舊的,他的洞見和寓言,都在音樂休止處沖積成一片豐美的文字綠洲。
我精選了十首歌,它們是我理解狄倫的索引,也具備導讀的功能。
⚡️ 你是我繼續上路的原因(Don't Think Twice, It's All Right, 1963)
文學中有所謂的「行路文學」文類,音樂裡也有「行路歌謠」,以孕育狄倫的美國來說,行路歌謠可溯及山歌、草根民謠與源自南方各州的庶民音樂。〈別再多想,沒事了〉(Don't Think Twice, It's All Right)是歌者將踏上一條漫長孤寂的道路前(that long, lonesome road),和有緣無份的心上人別離的時刻,給自己的一次精神喊話:即使我在路的暗處,前方困頓難行,別多想,一切都會沒事的。
這首歌收錄於狄倫第二張專輯《自由不羈的巴布.狄倫》(The Freewheelin' Bob Dylan),那時,狄倫剛抵達紐約的藝文漩渦格林威治村,與長他幾歲的女友談著戀愛,〈別再多想,沒事了〉洋溢出的樂觀,是他彼時的心境寫照。
⚡️ 如果上帝在我們這一邊(With God On Our Side, 1964)
美國總統就職宣誓的典禮上,新任總統手按《聖經》,隨著首席大法官宣讀誓詞,最後一句便是:「我祈求上帝的保佑。」(So help me God)美國以基督教立國,宗教與道德是維護社會秩序的兩大支柱,而宗教與道德,向來是狄倫詞作中探討的主題。
〈上帝在我們這一邊〉(With God On Our Side)收錄於狄倫生涯最富政治意識的一張專輯《時代正在改變》(The Times They Are a-Changin'),時值民權運動方興未艾的燃點,狄倫在詞句間來回替換上帝的位置,有時祂與敵人(西班牙人、德國納粹)站在一起,有時又回到我們這一邊。
年紀輕輕的狄倫,世故老成地向人探問:什麼是正義?以上帝之名,是否惡也可以為善?
⚡️ 每個人都在做愛,就在荒蕪街(Desolation Row, 1965)
1960年代中期,狄倫「封印」了抗議歌手的形象,他戴上墨鏡,揹起電吉他,舞台上鋒芒畢露,轉型成一名搖滾歌手。《六十一號公路重遊》(Highway 61 Revisited)便是狄倫替吉他「接上電」(go electric)的產物,專輯中塞滿咆哮呼嘯的歌曲,唯獨收尾曲《荒蕪街》(Desolation Row)延續出道時的民謠語彙。我以為,這是狄倫刻意採用的編曲手法,如此,才能把那條街的故事說得完整,講得清楚。
《荒蕪街》長十一分鐘,比制式的三分鐘流行歌更有容量收納一長串的人物和奇想:莎士比亞筆下的羅密歐和奧菲麗亞,《聖經》裡的諾亞與撒馬利亞人,扮成羅賓漢的愛因斯坦,他們交相行走於荒蕪街,在那裡活了又死,死了又活。歌詞中有一句「我必須重新排列那些臉,再一一取上別的名號」(I had to rearrange their faces, and give them all another name)。
那條幽幽的荒蕪街,兩側貼滿浮浪者的臉。
⚡️ 星星不會墜落,去找點樂子(Goin' To Acapulco, 1967)
狄倫化身搖滾巨星的那幾年,有一支五人樂隊陪著他世界巡演,那支樂隊來自加拿大,當時名為The Hawks。1966年,狄倫騎摩托車時遭遇了一場車禍,逼使他暫離公眾視野,退回烏茲塔克的屋舍隱居、療養。
狄倫於是召來The Hawks(他們即將更名為The Band),陪他在地下室閉關寫歌,眾人洋洋灑灑Jam了一百多首,灌錄為傳說中的《地下室錄音帶》(The Basement Tapes),〈去阿卡普爾科〉(Goin' To Acapulco)是這段沉潛時期的產物。
阿卡普爾科是墨西哥的一座港市,以夜生活聞名。海港會引來水手,有水手上岸處就有妓女戶。「地下室」階段的狄倫不再文以載道(以現時的說法是:放下偶包),他在〈去阿卡普爾科〉換上一副輕鬆姿態,「她喜歡去巨大的地方,安頓在那裡等我靠近」(she likes to go to big places, and just set there waiting’ for me to come),明眼人都讀得出來,狄倫在暗示什麼。
⚡️ 愛只不過是個髒字(Love Is Just A Four-Letter Word, 1968)
狄倫初抵格林威治村,便與當時的民謠皇后(Queen Of Folk)瓊.拜亞相遇,1963年,兩人在金恩博士發起的「向華盛頓進軍」遊行中,一同上台演出,那是歷史性的一天—就在同一場遊行,金恩博士發表了震古鑠今的「我有一個夢」演說。
狄倫與拜亞的感情一如60年代的時局,起起伏伏。最早拜亞是狄倫的樂壇先進,很快地,狄倫的巨大名聲就淹沒了拜亞。1968年,拜亞錄製了一張全是狄倫作品的翻唱專輯《任何一個今日》(Any Day Now),包含一首狄倫本人未曾詮釋過的原創曲〈愛只不過是個髒字〉(Love Is Just A Four-Letter Word)。
「沒有比這更荒謬的了:愛只不過是個髒字」(there was nothing more absurd than that: love is just a four-letter word),錄音室裡,拜亞船過水無痕似地輕聲唱著。時至今日,狄倫從未在任何場合演唱過這首歌。
⚡️ 我自靈魂深處為你而寫(Tangled Up In Blue, 1975)
〈鬱結衷腸〉(Tangled Up In Blue)公認是整個70年代狄倫最好的一張專輯《血路斑斑》(Blood On The Tracks)的開場曲,也是狄倫做為一名「不可靠的敘事者」(Unreliable Narrator)集大成之作。歌裡,時間的概念消解了,昨日、今日、未來都幻化成一個浮想。
地域的限制也被打破,東岸、西岸、北方的林地、南方之城、布魯克林的蒙塔格街,美國各地處處是歌者搜索舊情人的所在。在那既被濃縮又無限拉長的時空中,狄倫安插了各種可能性,他在第一人稱與第三人稱之間轉換自如,也在「說的」與「唱的」之間自由擺盪(其實,你要說這是一首饒舌歌也沒有問題)。
「夜晚的咖啡館樂聲迴盪,革命在空中飄揚」(there was music in the cafés at night, and revolution in the air),狄倫如此形容地下室的同黨們。越戰結束的年代,他們藏身在那裡發出抒情的噪音。
⚡️ 魔鬼或上主,你得服事某個人(Gotta Serve Somebody, 1979)
狄倫是猶太人(另一位頗具資格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加拿大詩人歌手李歐納.柯恩同樣是猶太人),70年代晚期他受洗為基督徒,個人創作跟著宗教信仰而變動,帶來所謂的「宗教三部曲」,1979年的《慢行列車駛過來》(Slow Train Coming)正是第一部,專輯封面清楚出現了十字架。
雖然信的是神,狄倫比誰都知道他的歌是唱給世俗大眾聽的,他在〈你得服事某個人〉(Gotta Serve Somebody)創造了一種眾生平等(或者,眾生同樣精神匱乏)的世界觀,無論名醫或董事長、街頭太保或高官巡警、喝威士忌的或啃麵包的、打地舖的或睡彈簧床的,每個人都得服事某個人,向他告解,赦免自己的罪。
諸多人物角色中,包括用毒的性成癮搖滾樂手、叫Bobby的或叫Zimmy的,狄倫毫不避諱將自己置入這首歌的情節座標內,反正上主會保佑他的,他沒在怕。
⚡️ 活在政治掛帥的世界(Political World, 1989)
1989年,柏林圍牆倒塌,坦克車駛入天安門,冷戰告終,蘇聯即將解體。種種價值瓦解而待重新建立,狄倫彷彿大夢初醒似的,回到他擅長的政治歌曲領域,〈政治掛帥的世界〉(Political World)依他自己的說法是:「這幾乎像是〈上帝在我們這一邊〉的更新版本。」
狄倫用激烈的、帶著攻擊性的言語,拆解那政治掛帥的世界:愛沒有生存的空間、智慧被關進監獄裡、慈悲被除名流放、勇氣是很久以前的事。他這樣不留情面把現實端到世人眼前,要人好好逼視它,那股憤怒與憂心,直追出道時寫下的〈戰爭大師〉(Masters Of War)。
如今,時間又過了三十年,這世界變本加厲的,只剩政治。
⚡️ 人群很瘋狂,時代很奇怪(Things Have Changed, 2000)
〈今非昔比〉(Things Have Changed)是狄倫替電影《天才接班人》(Wonder Boys)譜寫的主題曲,電影主角是一名遇上寫作瓶頸的小說家(多麼熟悉的遭遇啊)。狄倫先到剪接室看了毛片,替歌曲準備寫作材料,後來完成的成品中,歌詞不無對電影的指射(譬如,他明白提到了好萊塢),由此我們可以理解,身為一個商業市場上的創作者,狄倫很清楚知道自己服務的對象是誰。
〈今非昔比〉發表於1997年的《遺忘的時光》(Time Out Of Mind)與2001年的《愛與盜竊》("Love And Theft")之間,正值世紀的交界,狄倫在歌中編織了一幅世紀末的圖像:「世界將會爆炸,如果聖經正確無誤。」「我站在絞刑台,隨時等待地獄大門洞開。」
整首歌的核心是這四句話:「人群很瘋狂,時代很奇怪。我曾經介意,然而今非昔比。」(People are crazy and times are strange. I used to care, but things have changed.)律動的韻腳中,狄倫冷眼旁觀著,他已經是過來人了,不會隨意掉入興奮的陷阱。
⚡️ 褪色的歌謠,沉入深藍的海底(Tempest, 2012)
2011年,狄倫在眾人千呼萬喚下首度來台演出,隔年,他發行生涯第三十五張錄音室專輯《暴風雨》(Tempest)。往後幾年,狄倫接續帶來另外三張專輯,卻都以翻唱曲目為主,因此存有一個可能性:《暴風雨》不無可能,會是狄倫最後一張以原創曲目為主的作品。
專輯同名曲〈暴風雨〉是一首長篇敘事詩,狄倫扮演一個老練的說書人,娓娓講述鐵達尼號沉船的故事(無獨有偶,《荒蕪街》也曾提到鐵達尼),狄倫在史實中融入他擅長的超現實意象:注滿淚水的酒吧、張開大門的宇宙、夢中下沉的船身。
「大船乘著海浪向前,航向一個預言中的黃金年代。」其實,狄倫自己也是一艘大船,一艘破冰的大船,打破了民謠與搖滾的疆界,粉碎通俗歌謠和嚴肅文學的界線。他用文字構築出一座座迷宮,文體自成一個江湖。
曾有人問他:「你的歌都關於什麼呢?」狄倫給了一個很狄倫式的回答:「哦!我的歌啊,有些關於四分鐘,有些關於五分鐘,還有一些,無論你相信與否,關於十一或十二分鐘。」
是啊,別忘了,狄倫文字的質地再好,負載的思想再精純,那畢竟是歌詞,與歌曲一體雙生。放在紙上閱讀,只得其一半,想完全潛入那條時間光廊,被狄倫的「聲音」醍醐灌頂,你仍得用聽的。
(註:文內歌詞中譯,取自馬世芳、陳黎、張芬齡、葉覓覓、崔舜華、蔡琳森、曾珍珍、余三奇、楊嘉的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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