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異之地》惡夢島(完)
其實我可以救到佢的。
無論係阻止佢開槍,抑或開槍後嗰短短幾秒鐘嘅關鍵時間。只要我願意出手,或者喺呢一刻,731號依然可以活喺呢個世上。
但我猶豫了……而猶豫,令我錯失咗兩次機會。
「唉,」我嘆咗口氣,彎低身幫佢合返埋雙眼,「點解你臨尾都要送一條難題俾我?」
假如換轉係你,你會願意犧牲一個人,去拯救更多嘅人嗎?
731號選擇咗犧牲自己。
而我,亦喺一瞬間選擇咗犧牲佢。
我當然可以話,就算救咗佢,佢離開呢度之後都會過得生不如死,孤獨而無助咁去面對呢個世間嘅「惡」。而我亦都冇辦法擺出一副好似明白佢嘅表情,叫佢勇敢去面對……
但呢個都只係冠冕堂皇嘅藉口,我心裡面明白,更大嘅原因,係我放棄唔到自己嘅「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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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係再一次證明我係幾咁自私。」我用火機點著一支荒靈木,再掉到731號身上,隨即燒起一場烈火,「兄弟,將來見喇。」
之後,我繼續行,一直行。穿過迂迴曲折嘅天橋、走過一式一樣嘅大廈。唔知行咗幾耐,我終於嚟到一條窄巷嘅某道門前。雖然外表睇落好似通去垃圾房咁,但門嘅另一面實際上就係成個惡夢島嘅中心──「魘」。
然而,就係我伸手準備開門嘅一瞬間,窄巷嘅另一邊盡頭突然傳嚟一把男聲:
「無二,我哋果然冇估錯,你真係喺度。」係清理小隊嘅隊長Match,而399號呢刻就喺佢旁邊。
「原來你哋死唔去,」我平淡咁回應:「真係可喜可賀。」
「呢段路的確係好驚險,我哋只係大步檻過,但275號同664號就冇咁好彩。」
「咁嗰個後生仔呢?」我詐傻咁問,睇嚟佢哋並唔知731號嘅情況。
「如果你係指731號……以佢嘅能力,應該係冇可能撐得過。」
「明白。」我轉身望返道門,「放心喇,等我搞掂門後面嘅核心之後,呢場惡夢就會結束……」
「等陣!」399號喝停我,「我哋已經搵到控制室嘅實際位置!」
「控制室,你指嗰座焚化爐?」
「唔係,係真正嘅控制室。」Match回應:「我同399號研究過仲有修復嘅可能,只係需要你嘅幫手。」
見我冇回應,399號再接住講落去:「喂,你唔係唔記得咗自己嘅任務呀?」
「我當然記得。」我合埋雙眼,腦海隨即閃過如初、Abraham博士、嗰一對男女、仲有731號嘅臉頰,「但我改變咗主意。」
就喺我講完嘅一瞬間,現場嘅氣氛突然出現微妙嘅變化。唔單止Match同399號嘅情緒,呢種變化仲遍佈窄巷嘅各處……粗糙而明顯。
「我可能聽唔清楚,等我確認下,你嘅意思即係打算直接消滅『魘』,唔會同我哋過去控制室?」Match換個嚴肅嘅語氣問。
睇嚟,佢哋兩個事前已經做好晒準備,喺窄巷預設好攻擊程序。假如我唔聽佢哋指示,就算霸王硬上弓……
「冇錯。」
但如果佢哋以為咁做就可以成功,又未免太過天真。所以只可以假設佢哋仲有其他隱藏手段……
聽住喇,永遠唔好低估對手,就算異能等級只有五或者六,都可能會擁有令人意想不到嘅殺手鐧。何況佢哋嘅目標並唔係殺死我,所以難度一定係稍為低啲。
「你應該知道,呢度嘅命運係同仇小姐連成一線。」Match威脅道。
「我當然知道,所以咁重要嘅事我冇諗住同你哋兩個商量。」
「你嘅意思……」
「我嘅意思係你哋身上唔止有無線電,仲有監視器。」我指向自己腦袋,「唔好當我白痴,我一早知道成段路程佢哋都喺度食緊花生。我有冇講錯呀?船上面嘅各位。」
今次Match並冇即時回應,等咗陣先喺袋裡面掏出一部無線電。再過多幾秒後,隨即響起青鹿把聲:
──啊,不愧係無二先生,就同我哋嘅BOSS一樣,真係無所不知。
「青鹿,呢段旅程咁精彩,應該夠你哋飲幾枝紅酒啦?」我回應。
──唔好講笑喇,我哋係認真做事嘅人,點會喺呢個情況下飲酒呢?
「哼。」我嗤之以鼻。
──為咗證明我真係冇飲,等我清楚講一次我哋之間嘅君子協定──你哋到惡夢島之後,首要目標係救控制室,肯定救唔返先去毀滅「魘」。只要任務成功,我哋就會將仇雪杏小姐嘅靈魂交返俾你,同時承諾唔會傷害佢……
「啱呀,睇嚟我怪錯咗你……」
──咁我就唔明啦,點解你會突然改變決定?
「因為,成個協定嘅大前題係你哋冇嘢隱瞞住我,但事實你哋有……」
──無二先生呀,呢個行動咁多細節,我哋好難每一樣都清楚交代……
「我講緊嘅唔係細節,而係最關鍵嘅部份。」我右手一伸,本來仲喺399號衫袋裡面嘅無線電即刻隔空飛到我手上,「我有冇講錯呀,阿杏?」
短暫嘅沉默。
「你哋全部唔講嘢即係證明我啱啦?」我對住無線電講:「阿杏,唔好扮瞓喇……我知妳喺度。」
幾秒後,終於有一把女聲喺無線電裡面傳出嚟,佢用略帶抖震嘅聲線問:
──你係幾時知道㗎?
「我本來都仲係半信半疑,一直到399號喺假控制室度懷疑我係同妳夾埋。」我望向Match,「隊長,仲記唔記得你當時講咗啲咩?」
「我……」Match露出難以啟齒嘅表情,大概係怕再講多一次。
「等我代你答埋──你話『冇可能,而青鹿可以保證呢點。』當時我就諗,點解你哋可以咁肯定我冇同阿杏夾埋?照道理唔係應該好合理先係?我哋明明成晚喺酒店房,應該可以傾出一個天衣無縫嘅計劃先係。終於,我腦海叮一聲得到一個答案──唯一嘅解釋,就係你哋先係事先夾埋嘅一方,所以先可以咁肯定。」
片刻過後,青鹿用冰冷嘅語氣回答:
──大意呀,阿Match,今次真係好大意。
「對唔住,」Match聽完即刻道歉,「當時情況太危急……」
──我冇怪你,只係怪自己,當初唔應該乜都同你講。無二先生,你講得冇錯,我哋的確係同仇小姐事先夾好。為咗迫你出手解決呢件事,所以先用到苦肉計呢招。
「所以請假嗰啲嘢全部都係假嘅?」我追問。但其實我都知道答案,只係為咗更加肯定。
──唔係,全部都係真。
今次回答嘅係阿杏。
──我之所以請假離開惡夢島,係因為我見到惡夢島上面嘅實驗者開始組織埋一齊反抗,而且好快就會去到「魘」。但我並冇阻止到佢哋,甚至幫佢哋隱瞞,所以俱樂部班人先完全發現唔到……
真相大白喇,頭先博士講嘅時候我已經奇怪佢哋點解會成功。原來答案從頭到尾都係咁直接同單純……因為阿杏就係內鬼。
──但我知道自己所做嘅事係瞞唔到「白色秩序」,所以我主動接觸佢哋。只係冇諗到,白老闆會同我直接聯絡。
白老闆當然係指白笑燭。既然青鹿冇打斷到佢,即係到現時為止都仲係可以透露嘅部份。
「佢冇懲罰到妳?」
──嗯,白老闆佢話自己一直都唔鍾意俱樂部做嘢嘅手法。我所做嘅嘢,反而係幫咗佢一個忙。
講就好聽,但以我對白笑燭嘅認知,佢點會在乎島上面班人嘅性命?佢肯定係有其他目的……
──但既然呢件事係我搞出嚟,就要由我親手處理返,然後……
──仇小姐要加入我哋組織。
青鹿突然打斷咗阿杏,睇嚟終於到咗唔講得嘅部份了。
──當然只係暫時性,因為我哋咁啱有個大工程需要到仇小姐嘅才華。只要佢加入,「白色秩序」除咗前事不計,仲可以保護佢唔怕俾俱樂部嘅人尋仇。
之後,就係大家都知道嘅發展。
──二哥,對唔住,我呃咗你。
「妳知我唔係想要妳嘅道歉。」我冷冷咁回應阿杏。
如果你問我呢刻嬲唔嬲,話完全冇當然係呃你哋,但又未去到想反枱殺人嘅地步。而我從來都好識得去利用少少嘅憤怒,去達致我想嘅目的。
「青鹿,既然你頭先提到君子協定,咁我又順便講下。記得我喺船上面提過,只要你哋冇嘢隱瞞嘅話,我就唔會亂嚟。但而家明顯係屬於我可以亂嚟嘅情況。」
說罷,我一手用力握爛手上嘅無線電,再轉身將手擺喺門柄上面。
下一瞬間,即刻有多重攻擊喺四方八面襲來,如同萬箭齊發一樣。但既然我早就知道,當然做好晒防範唔會對我造成任何傷害。
「隊長,我哋而家應該點做!?」等到煙塵散去之後,可以見到399號已經舉起槍指住我,枝槍睇落係佢嘅私伙嘢,唔係對「蝕客」用嘅槍。
「既然我做錯咗,就只可以將功補過。」Match喺身後拔出一把長劍,「399號,你想走嘅話……」
「我唔走。」399號打斷佢,「其實我一直都睇佢唔順眼,而家正好有機會……」
「教訓我?」我冷笑一聲,用不屑嘅表情接埋下一句『就憑你哋?』,「Match,我仲記得你喺控制台講過嘅嘢……」
我邊講邊用萬變紙變出一把軍刀,同Match喺控制台遞俾我嗰把係一模一樣嘅款式。
「既然你咁想見識,我就喺度成全你!」我怒聲道,正準備落刀嘅一刻……
──夠喇!停手!
青鹿氣急敗壞嘅聲音再次喺Match嗰邊傳嚟。
──Match,399號,由得佢喇。任務雖然重要,但人才一樣重要。你哋兩個今次表現都好出色,唔值得喺呢個位置犧牲。何況BOSS都唔想組織同無二先生嘅關係搞到咁僵。
「但係……」Match明顯已經豁出去。
──夠喇,呢個係命令。你哋走喇,船已經泊咗喺碼頭,你哋知道位置……等佢毀滅咗「魘」先走就嚟唔切。
「喂,聽落你哋好似冇諗住俾我上船?」我笑住問,同時收返埋把刀。
──我都想預埋你呀,但時間真係夾唔到,你只可以自己搵方法返去喇。仇小姐,最後喇,有冇嘢想同無二先生講?
──二哥,之後再見。
對話結束後,Match同399號兩個即刻離開現場。而我都爭取時間開門,盡快摧毀「魘」嘅話,或者仲可以厚住臉皮去搭個順風船。
門後面係一條通向深處嘅長樓梯。雖然已經加快腳步行,但結果都行咗足足三分鐘先到底……
底層係一間類似實驗室嘅場所,二百呎左右唔算好大。可以見到一邊牆身掛咗好多張合照──我認得出Abraham博士,而佢旁邊嗰位小女孩,隨住唔同嘅合照慢慢成長為婷婷玉立嘅女人……雖然冇親眼見過,但應該就係博士嘅親生女。
就算俾自己個女背叛,去到最後……佢都係依然疼愛住佢。
「唉……」
有人一生都得唔到父愛;有人卻擁有而從來唔識得去珍惜。
嘆息咗幾秒後,我轉身望向整個實驗室「靈力」最重嘅物件──今次係一張即影即有嘅菲林相,相入面有一班人:包括Abraham博士、如初、仲有惡夢島上面其他嘅倖存者,佢哋每一個人都笑得好開心,應該係喺派對中途影低……
我反轉張合照,可以見到背面寫住:
【致美夢來臨的一天。】
「終有一日。」
我用軍刀喺食指上面劃咗一刀。然後合埋雙眼,專注毀滅依附喺菲林相上面嘅「魘」,從而保留住本體。就喺「魘」嘅氣息完全消失嘅一瞬間,成個島開始猛烈搖晃起嚟……
「之後……」我望返去樓梯嗰邊,呢個狀態下想行返上去本身已經一件難事,「先係最麻煩嘅部份。」
但再艱難,痛苦都會過去。
黑暗過後,總會見到光明。
安息吧,各位。
安息吧,731號。
接住落嚟就交俾我。
*
*
*
【仇雪杏視角】
自從惡夢島事件得到解決,我可以名正言順咁返番香港之後。我幾乎每晚都會落酒吧,只為咗等一個人。雖然每次逗留嘅時間唔算好長,但我知道的……佢會出現嘅話,就算我只係留一分鐘佢都會出現。
轉眼間就過咗一星期,嚟到十月八日(星期二)。
「靚仔酒保,唔該再嚟一杯Manhattan(曼克頓)。」
「但呢杯……」男酒保注意到我上一杯只係飲咗少少。
「收咗佢就得,因為已經暖咗……飲落零舍苦。」
其實我當初只係諗住飲一杯就走,但結果一個電話打嚟,傾傾下就冇咗件事。
「好好好,等我幫妳整過。」
酒保正想收走杯酒,但突然有人出現喺我身邊同佢講:「唔洗收走喇,杯Manhattan俾我……你整多杯Cosmopolitan(大都會)俾呢位小姐就得。」
「吓?」酒保愕然。
「你照佢說話做就得。」我微笑住同酒保講,然後同旁邊嘅男人講:「二哥,我等咗你好耐喇。」
「妳明知自己唔飲得Manhattan仲要格硬叫。」二哥無奈咁講。
「因為我掛住你呀。」我毫不掩飾照直咁講:「每次飲一啖,就好似可以體會到你飲嗰刻嘅感受。然後,就會覺得你好似喺我身邊咁。」
「如果唔係架船走得咁快,我應該一早就喺妳身邊。」佢怨恨咁講。
「咁你最後係點返嚟?」我瞧咗眼二哥雙手,上面並冇任何傷痕。當然可能係已經好返。
「講起就辛酸,我要衝去碼頭搵架細艇仔,然後用木棍慢慢划出海……」
「唔係啩!?」我好驚訝,「划!?」
「最衰都係因為妳個結界,就算惡夢島毀滅咗都仲未消失,」二哥繼續埋怨:「結果我要一直划出結界外面,再等到有漁船經過帶我去最近嘅城市。仲差少少俾人當係偷渡客,好彩有朋友趕得切嚟接我……唔係隨時幾個月都返唔到嚟。」
「明明,只要你願意一定可以更加快返到嚟。」
「就當係多個人生體驗呀。」二哥笑言:「而且,都可以俾啲時間我哋兩個冷靜下。」
之後係短暫嘅沉默,直到酒保將新酒送上嚟,我先開口講:
「二哥,我咁對你,就算你嬲我都好合理。我都唔會奢望你可以原諒我……」
「所以妳冷靜完都係得呢個結論?」二哥表情略帶失望,「阿杏,識咗妳咁耐,我知道妳唔係咁蠢嘅女人。」
我聽完不禁睜大雙眼,然後微笑住講:「二哥,你之所以願意上呢個當,係因為你想我報答你。」
「而家就正常得多喇,睇嚟喺病房嗰陣妳果然係扮瞓。」
「我當時仲期待你會錫上嚟。」我拎走酒杯底嘅杯墊,再喺手袋裡面拎出一枝筆,喺上面寫咗一串數字,「二哥你總係唔知女人想要啲咩。」
「的確唔知。」二哥接過張杯墊,然後將我飲剩嘅Manhattan一飲而盡,「所以妳今晚都只可以陪自己……」
「因為你有緊要事做。」我點點頭,「明嘅。」
「多謝妳嘅『密碼,我行先。」二哥企起身準備離開,本來已經行咗兩步,但又突然轉頭望返過嚟,「阿杏,下次……」
「下次?」見佢講講下冇講,我皺起眉頭問。
「下次唔好搞到件事咁複雜喇,直接啲……」
「只要知妳有事,我就會嚟救妳。」
望見二哥難得帥氣嘅眼神,我內心不由自主咁產生悸動,心撲通撲通咁加速跳動。假如可以嘅話,我真係好想衝過去從後攬住佢,話俾佢知我內心嘅痛苦同寂寞。
但我知道唔得……因為呢度並唔係屬於我哋兩個嘅地方,而家亦都唔係合適嘅時間。
等到二哥離開之後,我重新拎起手袋裡面嘅電話。因為二哥嚟得太突然,所以我並冇收到線……
「喂?」我先確認對方係咪仲喺度。
「有個願意為妳赴湯蹈火嘅男朋友真係好呀。」男聲回應。
「你知道我同二哥唔係呢種關係。」
「明嘅,而家啲後生仔女嘅感情世界就係咁複雜。點都好喇,妳頭先冇收到線,呢個決定非常明智。妳忍住冇同佢講……亦都非常聰明。」
我聽到呢度手不禁顫抖一下,如無意外……對方肯定注意到呢點。
「但二哥佢,應該都察覺到你嘅存在。」
「我就係想佢注意到呀。」男聲講:「等佢知道妳仲未解除危機。仇小姐,妳要知知道,入『白色秩序』裡面做內鬼,並唔係一件容易嘅事呀。」
對,其實從到到尾,惡夢島事件都係一個佈局。而佈局者,就係呢位自稱袁先生嘅人。
我作為一個知名嘅結界師,假如主動要求加入「白色秩序」,佢哋肯定會覺得事有蹊蹺。但若果係「帶罪而加入」嘅話,就係另一種講法……
所以,我一直按照袁先生嘅指示,引發惡夢島災難。再等「白色秩序」嘅人親眼見識我嘅結界技術。為咗更長遠嘅利益,佢哋係唔會殺死我,而係招攬我……一切都如袁先生所料。
「但都係多得袁先生你,我先可以連白笑燭都瞞得住。」我回應。
「瞞得住?咁又未必。」袁先生笑住講:「就算妳捱得過佢嘅『讀心』,佢都唔會真心相信妳……只可以講,各取所需喇。」
「咁我下一步……應該要做啲咩?」
「照佢哋說話做,直到我下次聯絡妳。仇小姐,為咗我哋嘅『共同願望』,記住要萬事小心呀。」
嘟──收線之後,我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但雙手依然係不斷咁震緊,連酒杯都拎唔穩。
曾經有人話過,「極樂園」嘅園長陳瀚洋以及「白色秩序」嘅白笑燭係影子世界裡面城府最深嘅兩個老孤狸。但計我話,真正老謀深算嘅人,永遠係藏喺最深處,就算到割喉一刻都唔會意識到佢存在。
我甚至有懷疑過,當初路易斯俱樂部之所以睇上惡夢島,可能都係佢安排。
一切,都只係為咗佢嘅大計。
而為咗我嘅「願望」,我選擇咗同呢個惡魔合作。
「二哥,對唔住喇。」
我嘅事……暫時都只可以繼續複雜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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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家聰視角】
──叮噹叮噹──
我喺房間裡面聽到外面嘅門鐘聲,正諗緊係邊個咁夜上門。幾秒後,熊哥打開門同我講:
「聰仔,」熊哥一臉厭惡嘅表情,「又係嗰個男人……」
「你指無二?」我激動咁彈起身,然後毫不猶豫咁衝出房間,見到無二就企喺閘後面,「你到底去咗邊?點解而家先返嚟……」
「我走咗成個禮拜,睇嚟你應該嬲完啦?」無二打斷我,「嬲完就換衫,我哋要去一個地方。」
「吓?」
「唔好吓啦,我哋冇咩時間……個密碼凌晨十二點就會改,快啲去換衫。」
雖然唔知發生咩事,亦都唔知佢所指嘅「密碼」係咩,但我都係照佢說話做,即刻入房換衫。呢刻時間係夜晚嘅十一點。
「我哋要去邊?」閂好閘門之後,我問無二。
「去九龍城寨。」無二回應:「正確嚟講係『城寨幫』,我哋要偷偷入去搵一個人。」
「搵邊個……」
「凌永岳──『城窠幫』嘅少幫主。呢個世上只有佢有能力解決到狄陀。」
「但點解……咁突然嘅?」入到𨋢之後,我再問。
「因為我突然諗通咗。」無二微笑道,「有時等唔係辦法……」
「適當嘅時候就應該主動出擊。」
為咗,一班曾經犧牲過嘅人而戰。
《無異之地》完
第三部──《無異之局》(暫定)
完故啦!睇完又鍾意嘅朋友記住留個 LIKE,同埋幫手分享開去呀!另外,記得睇埋下面……有個全新計劃試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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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的無默媽資助計劃】(試行中)(非呃嬲 post)
呢個計劃其實上年年初已經構思緊,但因為遇上反修例運動,覺得唔係適合嘅時間所以就一直擱置,結果到今年就撞正武漢肺炎。嚴峻疫情下,大眾書局突然宣告結業,令我下定決心要推出呢個計劃。
其實喺香港寫作真係好難,之前喺唔同場合都提過,作者透過賣書得到嘅錢真係好少好少。呢點絕對唔係出版社同書局嘅錯。講到底,一本書賣出去,最大筆錢係落咗去地產商身上。所以喺呢個大環境下根本培養唔到作者,一係要兼顧正職結果寫得太慢漸漸被淘汰,一係就主力寫但最後慘到要靠光合作用嚟維持生計……
所以我見到好多唔願意放棄嘅作者都開始轉型,一係自己賣書寄書、一係換個平台發展、一係直程轉第二種模式創作。而我暫時都係想寫,堅持寫落去。
有時見到讀者們話想支持作者,心裡面都會忍唔住覆一句:最好嘅方法,其實就係直接資助。既然遊戲平台可以資助,拍片嘅平台可以資助,點解寫作唔得?大家都係提供娛樂,無理由有呢種差別待遇。
而家大眾書局結業,大型書局其實就得返嗰幾間,而小型書店本身都經營困難。可以預見將來作者嘅生存空間只會越嚟越細,加上疫情持續落去書展隨時可能搞唔成。可以嘅話我都唔想用到呢種方式,但現階段……只想努力掙扎求存。因為我真係鍾意寫故事,好想一直寫落去。
而呢個計劃,就係基於以上種種理由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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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牆記】
今天分享的短篇小說,是法國作家馬塞爾・埃梅的〈穿牆記〉。
內容提到主人公在一次停電的意外後,發現自己有了穿牆的本領。
儘管一開始沒太在意,但在某次使用後,卻讓他就此一發不可收拾。
一起來看看這部有點意思的短篇作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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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牆記 / 馬塞爾・埃梅
從前,有一個異人,名叫杜蒂耶爾,住在蒙馬特爾區奧爾尚街七十五號乙公寓的四層樓上,他有不費吹灰之力穿牆過壁的奇能。此公留著一個撮黑山羊胡,架著一副夾鼻眼鏡,在登記局當個三等小職員。冬天,他乘公共汽車上班,到了春暖花開的時節,他就頭戴瓜皮小帽,步行往返。
杜蒂耶爾發現他的穿牆本領時,正年交四十三歲。一天晚上,他在單身漢住的那種小單元的過廳裡,不巧停了一會兒電,他只好摸黑走動,等重新來電一瞧,自己竟然在四樓的樓道裡。房門在裡面是上了鎖的,這件意外事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儘管心裡明知道這種事很荒唐,他還是決定照原樣回屋,就是說穿牆而入。看來,對這種奇異的本領,他不但派不了什麼用場,還感到有些不快。第二天是星期六,他趁下午公休無事,去瞧住在同區的一位醫生,談了自己的症狀。醫生相信他講的是實話,經過診斷,發現他在甲狀腺患了螺旋性硬化症,便給他開了處方:應做大運動量活動,並服用長效比雷特粉與米粉及半人半馬激素合劑,每年服兩片。
杜蒂耶爾吃了一片,便將藥往抽屜裡一扔,就把這事丟置腦後,大運動量的活動更談不上。他當小職員,按部就班,已成習慣,不適應做任何劇烈活動。工作之餘,他也只限於看看報,搞搞集郵,沒有一樣是費力氣的事。一年過後,他穿牆的本領依然如故。不過,除非是偶然疏忽,他從來不施展這種本領。他這個人不好冒險,也不好想入非非,就是下班回家,他也是規規矩矩地轉鎖開門,從門走進去,根本不想變個花樣回屋。如果不是發生意外事件,突然攪亂他的生活,他也許會安分守己一輩子,老死也想不到檢驗一下他天生的異能。
他的頂頭上司,辦公室副主任穆龍先生調任離去,接任的是萊居葉先生,此人說話生硬,留的鬍子像一把刷子。新來的副主任上任頭一天,見杜蒂耶爾那副夾鼻眼鏡、那撮黑山羊胡,就看不順眼,於是端著架子,把他當成一個礙事、邋遢的老東西。最要命的是新主任別出心裁對公事做出重大改變,成心要打擾他下屬的清淨。二十年來,杜蒂耶爾起草函件,抬頭總是用這樣的格式:「根據某月某日的貴函,並參照雙方來往信件,我容幸地通知您……」萊居葉先生則硬要改用一種更富於美國味的格式:「您某月某日來信受悉,先答覆如下……」杜蒂耶爾用不慣這種書信格式,總是不由自主地回到老套子上。對他這種頑固態度,副主任越來越惱火。杜蒂耶爾在登記局感到很受壓抑。早晨,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上班,晚上躺在床上,往往要想上一刻鐘以後才能入睡。
杜蒂耶爾墨守成規的冥頑態度,妨礙改革的順利進行,萊居葉忍無可忍,便把他打發到辦公室隔壁的一件小黑屋裡。小黑屋對著走廊,們又矮又窄,下面寫著幾個大字:雜物堆放室。杜蒂耶爾從未受過這樣的侮辱,只好逆來順受。不過,他在家裡看報時,讀到社會新聞欄裡一則有關兇殺案的報導,猛然發覺自己竟暗暗盼望,遭到不測的是萊居葉先生。
一天,副主任突然闖進小黑屋,手裡揮動一封信,大聲吼道:
「這封信,寫得不像樣子,給我重新寫一封!這種信,稱它什麼好,真給辦公室丟臉!給我重寫一封!」
杜蒂耶爾正想申辯,萊居葉先生卻不容他開口,雷鳴般地大吼一聲,罵他是因循守舊的老蟑螂,把手中的信揉成一團,照他臉上一摔,轉身就走。杜蒂耶爾雖然地位卑微,自尊心卻很強。他獨自呆在小屋裡,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突然,他計上心來,離開座位,鑽進小屋與副主任辦公室的隔壁中間。不過,他鑽進去時十分小心,只有腦袋從牆的那邊露出來。萊居葉先生正伏案審閱一個職員起草的公文,手不停地搖著筆桿,移動一個逗號的位置,這時他突然聽到辦公室裡有人咳嗽,抬頭一看,嚇得他魂都掉了,只見杜蒂耶爾的腦袋懸在牆上,就像獵獲回來的獸頭一樣。而且,這個腦袋居然是活的,一雙眼睛透過鏡片正對他怒目而視。這不還算,這個腦袋竟開口說話了:
「先生,你這流氓,混蛋,無賴!」
萊居葉先生驚呆了,眼睛被這個幽靈定住不動了,他死命地掙扎一下身子,才從椅子上站起來,躥到走廊,一直沖進小黑屋。杜蒂耶爾坐在那裡,跟平時一樣,手握筆桿,一聲不響地埋頭工作。副主任打量他好久,結結巴巴地講了幾句話,這才回辦公室去。可是,沒等他的屁股坐穩,那個腦袋又在牆上出現。
「先生,你這流氓,混蛋,無賴!」
僅僅這一天工夫,駭人的腦袋就在牆上出現了二十三次,以後天天如此。杜蒂耶爾對這套把戲,已經得心應手,然而他覺得光是罵罵副主任還不過癮,於是便裝神弄鬼,忽而鬼哭狼嗥,忽而發出惡魔般狂笑,聽了叫人毛骨悚然:「嘎魯—嘎魯!」
可憐的副主任越聽越怕,只見他面如土色,氣喘吁吁,毛髮倒豎,汗流浹背,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了。第一天,他就掉了一斤分量。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裡,他的身體明顯地消瘦了,這且不說,他又添了兩種毛病:吃飯時用叉子喝湯,見著員警就行軍禮。剛到第二個星期,家裡人就叫來一輛救護車,把他送進療養院。
杜蒂耶爾可算擺脫了專橫的萊居葉了,可以重新使用他那寶貴的格式:根據某月某日的貴函,並參照雙方來往信件,我榮幸地通知您……」然而,他還覺得意猶未足,又有一種新的無法可知的欲望在他身上作祟,他一心想再施展施展穿牆的本領。當然,要穿牆好辦,在自己家裡就可以穿來穿去,再說,牆壁也不是稀罕之物,到處都有。可是,一個本領高超的人,老搞這類把戲,絕不會感到滿足。況且,穿牆過牆壁這種事,本身也談不上是一種目的,只能說是冒險的開始,接下去要有一系列作為,還要幹得轟轟烈烈,總而言之,必須得到報償。杜蒂耶爾對此十分清楚。他感覺需要大顯身手,日益嚮往一鳴驚人,及早實現他的願望;同時,他還有一種感覺,就仿佛牆後有什麼東西在召喚他。可惜的是他缺乏目標。他想從報紙上找點東西,激發激發靈感。他特別注意政治欄與體育欄,覺得這兩類活動都是令人尊敬的。但是,他最後明白過來,在這些方面,能穿牆而過的人沒有什麼用武之地,而社會新聞最能啟發人,他就把注意力轉到這個欄裡。
杜蒂耶爾首次作案,是盜竊塞納河右岸的一家大信貸銀行。他穿過十二三道牆壁,鑽進各式各樣的保險櫃裡,兜裡塞滿了鈔票,臨走還用紅粉筆留下他的化名:嘎魯—嘎魯,簽名下邊還畫了一道,筆體顯得非常瀟灑。第二天,各家報紙都刊登了他的簽名。一周之後,嘎魯—嘎魯名聲大振。這位神奇的大盜深得人心,警方被他作弄得暈頭轉向。每天夜間,他都有驚人之舉,引起轟動,不是洗劫銀行,就是盜竊珠寶店,再不就叫一個闊佬倒楣。從巴黎到外省,凡是多少有點想入非非的女人,無不渴望將自己的身心奉獻給可怕的嘎魯—嘎魯。
在一個星期內,他連續作案,盜走布迪卡拉名鑽石,席捲市銀行,使群情振奮到了極點。內政部長被迫辭職,登記局長也跟著下了台。可是,杜蒂耶爾雖然成了巴黎的巨富,每天卻按時上班,有人議論說,應該授予他一級教育勳章。每天早晨,同事們一上班,就在局裡評論他夜間所作的奇案,他在聽著十分開心。只聽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道:「這個嘎魯—嘎魯,真是個了不起的人,是個超人,是個天才。」聽到這樣的讚揚,杜蒂耶爾窘得滿臉通紅,在眼鏡後面閃爍著友好感激的目光。有一天,這種眾望所歸的氣氛,消除了他的一切顧慮,他覺得再也不能隱瞞下去了。他的同事正圍著一份報紙,爭看報道法蘭西銀行盜竊案的經過,他顯得有點羞怯,打量一下同事們,接著語氣謙虛地宣佈:「要知道,嘎魯—嘎魯,就是我呀。」全場頓時譁然,杜蒂耶爾的一句交心話,惹得全體大笑不止。從此,大家一見面就逗他,叫他嘎魯—嘎魯。傍晚臨下班時,同事們都拿他開心,嘲笑起來沒完沒了,他覺得生活並不那麼美滿了。
幾天之後,嘎魯—嘎魯在和平街的一家珠寶店作案,讓夜間巡邏隊當場拿獲。當時,他作完案,在銷售點上留了名,高唱一支飲酒歌,還揮舞一隻金杯子,敲碎好多玻璃。對他來說,往牆裡一鑽,避開巡邏隊,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事情的經過表明,他是自投羅網的。他這麼做的目的恐怕只有一個,就是使他的同事們啞口無言,因為他們不相信他的話,搞得他十分難堪。第二天,各報的頭版刊登了杜蒂耶爾的照片,他們果然大吃一驚,一個個後悔不迭,自恨有眼無珠,沒認出他們這個同事是個奇才。大家於是效法他,紛紛留起小山羊鬍子,以表示對他的崇敬。其中有些人,懊惱與欽佩的心情格外強烈,甚至看到他們朋友熟人家的錢包手錶,也躍躍欲試,想伸手去摸。
不用說,人們會覺得,僅僅為了讓幾個同事大吃一驚,他就俯首就擒,此舉未免過於輕率,不是奇志能人之所為。其實,在下這種決心時,表面的意願是無足輕重的。杜蒂耶爾放棄自由,本意是要挽回面子,可是實際上,他不過是在命運的斜坡上往下滑。對於一個有穿牆本領的人來說,一生當中,若不嘗一嘗監獄牆壁的滋味,那他的生涯也就沒有什麼可稱道的了。杜蒂耶爾進了監獄,反而感到自己是個幸運兒。監獄的牆壁厚厚實實,他穿一穿的確過癮。就在他被捕入獄的第二天,查監的看守發現犯人杜蒂耶爾在牆面上釘了釘,把典獄長的金表掛在上面,他們一個個都傻了眼。表是怎樣讓他搞到手的,他不能透露,也不肯透露。表歸還了原主。可是第二天,在嘎魯—嘎魯的床頭上,又發現了那塊表,還有從典監獄長書房里弄來的《三劍客》第一卷。這下子可把監獄的上上下下搞得焦頭爛額。看守們叫苦連天,說是有人踢他們的屁股,又說不清腳是從哪兒飛來的。看來不是隔牆有耳,而是隔牆有腳了。嘎魯—嘎魯入監一周左右,有一天早上,典獄長走進辦公室,發現桌子上這樣一封信:
典獄長先生台鑒:根據咱們在本月十七日的談話,並參照您在去年五月十月日發佈的通常訓令,我榮幸地通知閣下:我剛看完《三劍客》第二卷,並擬於今夜十一點二十五分至三十五分之間越獄。
典獄長先生,瑾致以崇高的敬意。
嘎魯—嘎魯
這天夜裡,杜蒂耶爾雖然受到嚴密的監視,還是在十一點半逃之夭夭了。第二天早晨,消息一傳開,大家都興高采烈。接著他又作了一次案,使他的聲望達到了頂峰。看樣子他並不躲躲藏藏,而是滿不在乎,照舊大搖大擺,在蒙馬特爾大街閒逛。越獄三天後,接近正午時分,杜蒂耶爾再次被捕。當時,他科蘭古街的幻夢咖啡館裡,正同幾個朋友喝檸檬白酒。
他又被押回監獄,關進一間上了三道鎖的黑牢。當天晚上,嘎魯—嘎魯就溜之大吉,跑到典獄長家的客房裡過夜。第二天早晨,快到九點鐘的時候,他按鈴叫來女佣人,說他要用早餐。幾個看守聞訊趕來,把他從床上拉走,他未作絲毫反抗。典獄長惱羞成怒,在杜蒂耶爾的牢門前增設一道崗,還罰他啃乾麵包。中午時分,犯人溜到監獄附近的一家飯館用餐,喝完咖啡,給典獄長掛了個:
「喂!典獄長先生萬分抱歉,剛才出來的時候,忘記把您的錢包帶上,結果被扣在飯館裡了。勞您大駕派個人來,把飯錢付清好嗎?」
典監長親自跑了去,對他大發雷霆,破口大駡。杜蒂耶爾覺得人格受到侮辱,於是當晚越獄,從此一去不再返回。這一回,他多了一分小心,掛掉黑山羊胡,扔掉夾鼻眼鏡,換上玳瑁眼鏡,再扣上一頂鴨舌帽,穿上大花格上衣、高爾夫球運動褲,這樣一打扮,模樣完全變了。他住在朱諾街的一個小公寓裡,早在他第一次被捕之前,他就把部分傢俱和貴重物品搬到那裡。他對赫赫名聲日覺厭倦,對於穿牆過壁的樂趣,也有些膩煩。此時在他眼中,最厚實最高大的牆壁,也不過是毫不足道的屏風,他嚮往穿行巨大的金字塔中心。他一面考慮埃及之行,一面過著極其安閒的生活,整天搞搞集郵,看看電影,逛逛馬路,在蒙馬特爾區一逛就是幾個小時。他的下巴頦刮得精光,又佩戴一副玳瑁邊眼鏡,跟過去簡直判若兩人,即使最知己的朋友同他擦肩而過,也認不出來。只有畫家讓·保爾的眼睛厲害,他明察秋毫,區裡的老戶哪個相貌有一點變化,都別想逃過他的眼睛。他終於認出杜蒂耶爾的真正身份。一天,在阿布勒瓦街口,他迎面碰上杜蒂耶爾,禁不住用粗俗的黑話對他說:
「喂,甭裝樣了,瞧你油頭粉面的,想混過便衣怎麼著。」拿大眾化來說,大意是:看得出來,你喬裝改扮,穿得筆挺,無非是要蒙蔽警探。
「哦!你認出我來啦!」杜蒂耶爾小聲說道路。
他一時心煩意亂,決定非儘早動身去埃及不可。然而,就在當天下午,他在勒比克街散步,在一刻鐘的間隔裡,兩次碰見一位金髮女郎,叫他一見傾心。什麼集郵,埃及之行,金字塔,一下子都拋到九霄雲外。而且,那位金髮女郎也似有意,向他送來幾個秋波。在當今的年輕女人眼中,有什麼比穿高爾夫球運動褲、戴一副玳瑁邊眼鏡的男子更叫人傾倒的呢?這種打扮有電影明星的派頭,還能令人想起雞尾酒會、加利福尼亞之夜。可惜的是,杜蒂耶爾從讓·保爾那裡打聽到,那個美人嫁給了一個醋罐子。丈夫非常粗暴,生性好猜疑,可他自己卻偷雞摸狗,嫖妓宿娼,每天從晚間十點到凌晨四點之間,經常一個人跑到外面鬼魂,把老婆丟在家中。不過,他臨走時,總是把他老婆關在屋裡,房門上了兩道鎖,每扇百葉窗也加一把大鎖,戒備森嚴。白天,他照樣把老婆看得緊緊的,連老婆逛蒙馬特爾街,他也要跟蹤盯梢。
「一刻也不放鬆,守得嚴著呢。一副十足的無賴相,誰也甭想到窩裡偷油。」
然而,讓·保爾的這一警告,只能使杜蒂耶爾的欲火更旺。次日,在多羅柴大街,他又遇見那少婦,便不顧一切地跟她進了一家乳品店。在她等候買東西的時候,杜蒂耶爾向她傾訴了愛慕之情,說他對她的遭遇完全清楚:丈夫兇神惡煞房門上鎖,百葉窗關嚴等等,可這沒關係,他當天晚上一定要到她的臥室去。金髮女郎滿臉緋紅,手中的奶罐不住地抖動,一時感情衝動,不覺眼圈有些濕潤,歎了口氣,說道:「唉!先生,這不可能呀。」
這天,杜蒂耶爾精神煥發,到了晚上,將近十點鐘時,他便去守候在諾爾萬街上,眼睛緊盯著一道厚實的圍牆。圍牆裡有一坐小房,他只望得見房頂上的風信旗和煙囪。不大會兒工夫,圍牆的一扇門打開,出來一條漢子,只見他仔細把門鎖好,然後朝朱諾街走去。杜蒂耶爾始終盯著他,等他走遠,一直等到他拐彎不見後,又數了十個數,這才拔腿猛衝過去,以矯健的步伐穿牆過壁,順順當當地一頭紮進被囚的美人臥室。美人如醉如癡,張開雙臂迎接他;直至深夜,兩人有說不盡的柔情蜜意。
第二天的情況有些不順,頭疼得厲害。這無足掛齒,他才不會為了一點頭疼腦熱就失約呢。不過,他翻抽屜時,無意中發現幾片藥,於是上午服了一片,下午又服了一片。到了晚上,頭疼就能挺住,況且,人逢喜事精神爽,病痛也就忘了。那位少婦還纏綿在昨夜的情景中,急不可耐地盼他去幽會。這一次,兩個情人溫存一夜,難捨難分,直到凌晨三點鐘才分手。杜蒂耶爾在穿越房屋牆壁時,覺得與往常不同,腰部與雙肩有摩擦感。不過,他認為不必介意。可是,當他要通過院牆時,明顯地感到有阻力,就仿佛在一種流動的物質中行動,而且,這種物質越變越稠。他越是用力掙扎,周圍物質的稠度就越大。最後,他的身體總算鑽到牆心,可發覺再也無法移動了。他心中一驚,猛然想起白天吃的兩片藥,原以為是阿司匹林,哪知道卻是醫生去年給他開的長效比雷特合劑。藥力加上過量的體力消耗,頓時見效。
杜蒂耶爾好像鑄在牆心裡。直到今天,他的軀體與石牆依然化為一體。待巴黎街頭的鬧聲止息,到了夜深人靜之時,夜遊者來到諾爾萬街,便能聽到一種仿佛發自墳墓的低沉聲音,他們還錯當風吹過布特街十字路口發出的嘶鳴。其實不然,那是嘎魯—嘎魯—杜蒂耶爾在傾訴他的一腔幽怨,哀歎他顯赫的生涯已經斷送,追悔那猶如朝露的愛情。在漫漫的冬夜,畫家讓·保爾帶上吉他,壯著膽子走到僻靜冷落、呼呼作響的諾爾萬街,彈上一曲,以安慰那囚在石壁中的可憐人。從畫家凍僵的手指飄出的一聲聲弦音,宛如一束束月光,瀉入石隙壁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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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12.13 妻夫木聰】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才正式將妻夫木聰歸為演員呢?回想起當年的電影《水男孩》已是17年前的往事,穿著縫有LOVE的泳褲站在三層人牆的頂端,大唱嘿~嘿嘿嘿嘿,當然還有那些年曾為之瘋狂的日劇《Orange Days》。原來,我們已經喜歡妻夫木聰這麼久了。
「我可是花了五百元就進入演藝圈」,笑著說這句話的妻夫木聰,當年與樂團友人在遊樂場抱著好玩的心情,參加三大事務所的「超BIG AUDITION」,只要與遊戲機做互動並拍照,便會顯示合格與不合格的通知。1997年,這枚五百元決定了妻夫木聰的命運,從三百萬人中拿下最大獎。
他合格了,卻在初入演藝圈時被劃分為不合格的演員。在孕育無數俳優《池袋西口公園》,成為毫無個性的新人,而媒體總是拿妻夫木聰與窪塚洋介比較。當時他聽著奧田民生的歌曲心想,「沒有個性不也是一種個性,正因為沒有顏色所以可以被染成各種顏色。」說著感謝奧田民生的啟發,直到去年也算是如願演出《#想成為奧田民生的BOY與讓遇見的男人都瘋狂的GIRL》,那個在觀眾心中,早已成為和奧田民生的歌,彷彿與你我同在的自然感。
曾經,他是一個連哭戲都哭不出來的人,直到父親的一句「沒事的」才終於讓他找回自信。從《帥哥醫生》進步到《#淚光閃閃》那一段經典捏著鼻子大哭的橋段,妻夫木聰的努力終於被看到,以及肯定。
直到大河劇《天地人》,終於讓世人願意正視妻夫木聰的演技,某次當他和家人一同去直江兼続的墓地參拜,到達的瞬間,天空突然放晴,陽光瞬間照射下來,「彷彿直江兼続是在跟我說聲辛苦了,當時感動到哭出來,表達完感謝後回去的時候,雪又一下子下了起來。」果然,妻夫木聰的努力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
回到第一段的問題,或許許多人是從《#惡人》開始,才真正地將妻夫木聰歸類為實力派演員。「讀原著的時候,第一次有想演這個角色的想法,我無論如何都要演。」「很多人都說我是陽光型的人,蒼井優也說人若以陰陽來分,我是屬於陽的一類。但我覺得,自己一定有陰影的一面,而且是十分必要的。如果不去挖掘,自己本身也不會有所變化。」
在燈塔旁看著日出,而陽光灑落在他臉上的表情,那一句「其實我,只是想要幸福」,大銀幕上的妻夫木聰,不再是人見人愛的帥哥,而是貨真價實的祐一,「那之後的一兩年都在迷失,回不到現實忘記怎麼笑,很多人都說,好不喜歡那個時候的我。」但其實正是因為那個與祐一合體的妻夫木聰,才讓更多的人喜歡上這位實力派的他。
2016年8月4日,堪稱女性近年的國殤日之一,雖然看了《#怒》後又覺得,妻夫木聰應該是假結婚,只為了掩飾他和綾野剛的基情。以及那一幕,優馬走出咖啡廳,邊走邊大哭的表情,他早已不是當年哭不出來的奶油小生,而是完全能牽動觀眾情緒的演員。是《#惡魔蛙男》的變態蛙男、《#愚行錄》在公車上拐著腳走路的新聞記者...妻夫木聰是真正的磨鏡少年,不斷磨亮與磨練鏡中的自己,直至今日成為魔鏡眼中,最有魅力的人。
最後來提一下妻夫木聰今年兩部日劇作品,《Innocent Days》與《亂反射》,分別由曾經與他合作過的石川慶與石井裕也執導。對他來說,這兩個角色難度並不高,之於妻夫木聰來說反而像是藉由這類型的題材,成為能夠告訴觀眾些什麼、傳達些什麼的演繹。
妻夫木聰X滿島光對談:https://bit.ly/2PAFYKh
夜總會:https://bit.ly/2A69uCX
灑落主義:https://bit.ly/2SLdKyi
《怒》製作花絮:https://bit.ly/2QqfAYK
#妻夫木聰 #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