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下雨的聲音 / 星期五下午最後一號病人
(前言: 今天要描述的主角,他的家人是我臉書朋友,也可能是此粉絲專頁的讀者, 本文描述的內容是根據我對主角生前的記憶,不一定完全正確,如果與事實有出入,本人絕無惡意,也請家屬海涵。可以直接私訊我,讓我做修正,或是撤除。)
每天早上我都會開車載我孩子上學, 在車上我會讓孩子點歌, 聽他們喜歡聽的歌曲, 邊開車邊聊聊對這首歌的感覺, 也算是一種親子同樂。
有一天, 我的女兒(國小三年級) 點了「聽見下雨的聲音」。
「爸爸! 這首歌好好聽喔! 我們老師最愛聽, 班上同學很多人都在聽喔!」
「喔!這樣啊!爸爸也很喜歡這首歌呢!」
正如同曾經有人說過:「 所有的故事, 都有一首主題歌」。我會喜歡這首歌,除了旋律好聽之外,它更喚起過去一段特殊的回憶。
故事開始
我記得那是一個週五的傍晚, 他是我當天門診最後一個病人。 當時我在長庚還算資淺,同時段開診的都是大牌的主治醫師。 顯然他是臨時掛號掛不到號, 而我是唯一沒有滿號能夠掛進來的。
他是一個身材非常瘦高的男子, 理著小平頭,穿著T卹、 短褲,大約50多歲。 講話非常文雅有禮貌。 我可以感覺到他生病已經忍耐一段時間了, 從他的身形、言語,任何人都可以感到他非常的不舒服。
經過幾次的追蹤檢查, 確認了他的病因, 這個疾病必須住院開刀才能治療。 護理師告訴他住院的流程。 到目前為止,他就像我看過的大部分病人一樣, 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幾個禮拜後,也就是他要手術的那一天早上, 我帶著住院醫師查房, 巡視當天要手術的病人。 那一天手術特別多, 他被安排到下午時段。 我們進入病房的時候, 他正坐在床上戴著耳機聽音樂, 好笑的是雖然戴著耳機,耳機線卻忘了插入手機 (或是沒有插好), 病房都是他手機音樂聲音。
「 先生, 聽音樂要小聲一點喔, 否則會干擾到其他病人」 住院醫師提醒他。
「 哇... 真對不起! 」, 他慌慌張張把音樂關掉。
「 醫師抱歉, 今天要開刀有點緊張, 聽聽音樂緩和一下心情」, 這位先生不好意思說道。
走出病房, 我問住院醫師, 這首歌是什麼啊? 還挺好聽的勒!
「 啊! 老師你不知道嗎? "聽見下雨的聲音啊"! 好樂迪、錢櫃,K歌必點」
呵呵, 我當然不知道啊。從我當醫生以來好久沒有去KTV唱歌了, 簡直就是流行絕緣體啊。
當天的手術相當的順利,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下班前, 我到病房一一巡視手術完的病人, 當我巡查到他的病房的時候, 我簡直驚呆了!
他的孩子這麼多!
印像中應該有五六個吧,男的英俊、女的美麗,年紀最大的姐姐估計30歲出頭, 最小的弟弟很年輕可能還是中學生,每一個都挺拔高挑,都是模特兒級的身材。
孩子們圍繞在爸爸的病床旁邊,陪伴著爸爸。 病人的太太滿面愁容,很擔心先生的病情。 她拉著我問了很多問題。 雖然焦慮,但他太太非常有禮貌, 而且談吐舉止相當的溫雅端莊。 第一次跟病人的家人見面, 我感覺到這個可能不是一般普通的家庭。
走出病房之後, 住院醫師壓低聲量跟我說,「 誒...老師.. 裡面有一個人是 XXX 耶。」
「 那是誰?」 我滿臉狐疑。
「 是很有名的歌手啊! 人漂亮! 歌又好聽!」
這時候我才恍然大悟, 昨天聽到的這首「 聽見下雨的聲音」 正是他女兒所唱。 頓時我心裡一陣感動。 通常一個即將開刀的病人, 情緒必定惶恐不安, 此時如果聽到自己女兒美妙的歌聲,一定是無比的慰藉, 心情必定緩和許多。
後來我上網搜尋了一下這位「星期五下午最後一號病人」, 不查不知道, 查了嚇一跳!
看似低調平凡的他, 竟然是地方赫赫有名的人物,在地人又敬又怕的「社會人士」, 也正因為喬過一些「社會事」,因此進去「深造」過。他的事跡在網路新聞都可以看到。
第二天查房我再見到他的時候, 有點緊張,「 哎呀, 真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大哥您這麼有名!」
他很靦腆的笑一下, 「 沒有啦! 就做做生意、交交朋友, 幫忙自己兄弟。新聞寫得都誇張啦!」
但沒多久他又拉著我的手,很嚴肅的跟我說: 「侯醫師請您務必幫忙! 因為我身份特殊, 希望低調, 讓我好好養病就好。」
大哥是對的,大哥的話要聽。
不知道為什麼, 我們聊了起來, 而且很投緣。 他跟我想像中的社會人士完全不一樣。 他很幽默很健談,每次查訪查我都心情很好。 我在長庚工作步調非常忙碌, 可是每次查房到他的時候內心都會有點期待,把握有限的時間跟他「鬼混」一下。
這些年來,我治療的病人不乏政治人物、大老闆,很多都是什麼總裁什麼董的, 每個人似乎都很會交朋友,然後又說他跟「王家」有多熟, 「三小姐」是他認的乾姐姐、台塑企業的哪一個老臣是他打球的朋友..... 諸如此類的話,這些年真的是聽多了。
我的這位「星期五下午最後一號病人」,非常不一樣,他不會像其他人總是要攀親帶故、依附關係。 他很喜歡聊體育, 尤其是籃球,對台灣的宗教民俗也相當的熱衷。
但跟他聊最多的還是「爸爸經」, 當時我老大才1歲半, 老二剛出生, 他總是跟我閒聊當爸爸的心得。 他會跟我分享他家庭的照片, 跟他子女的互動。每次聊到他的孩子的時候, 都可以感受到他眼神流露出的自信與驕傲。
「侯醫師你知道嗎, 我這一生最大的成就, 就是我這群孩子, 他們都很棒!都是我一輩子的驕傲!」
「我們男人在社會打拼, 為家庭犧牲奉獻,很辛苦、很危險, 但是只要想到我孩子們這麼乖, 這麼懂事, 一切都值得了」
我非常確定他是一個好父親、 好先生、 好老闆。 但老實說,他可能不是一個好病人。 出院之後, 我幫他預約的回診他常常沒有來,幫他安排的檢查有些他會忘了去做, 印像中,他常常是不舒服, 受不了,才會再跑來門診找我。
而且,總是星期五下午最後一號病人。
「 沒辦法, 最近事情太多, 真的是抽不出時間。」 他總是這樣解釋。
「 最近忙著邀請朋友參加我女兒的演唱會, 侯醫師要不要來啊? 我請公司的人幫你安排一下。」 這時候又可以看到眼神充滿父親的自信與驕傲。
不過,說真的, 我對他病情的擔心, 遠遠勝過於對他女兒演唱會的好奇。
之後我辦了離職,到美國去進修, 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他。 學成歸國之後,回長庚看門診, 老病人們陸續回籠。 我常常在星期五下午門診結束的時候會想到他, 心中納悶,他怎麼沒有再回來了? 有時候有念頭想主動打電話找他, 可是他低調到連名片都沒有給我。
等到下次聽到他的名字, 是2017年從新聞上得知他過世的消息。 當時我感到震驚、 有些難過。依據新聞報導,他是因為另一個疾病而過世,與泌尿系統疾病似乎無關。
一直到今天當我聽到這首歌,「 聽見下雨的聲音」, 我都會想起那位 「星期五下午最後一號病人」, 想到他的小平頭、靦腆的笑容、高瘦的身材、想到我們聊的爸爸經。
這一天我在家裡,一邊聽著歌, 微笑著望著我的三個小孩。
「爸爸你怎麼一直看我們, 然後又不說話?」
「 嘿... 沒事」,我恍過神。
「 孩子們, 你們知道嗎? 你們都很棒! 你們是我一生最大的成就, 都是我一輩子的驕傲!」
#健康科技最前線
#深夜老司機
#星期五下午最後一號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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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8號舊租屋處退租後
我便陷入極度疲累的無底洞裡
這大概是我去年12月心臟大手術從加護轉往普通病房後
那段還在昏沉的狀態下
難得可以這樣一直睡 一直睡
睡到不知黑夜還是白晝?
這是我很不喜歡的狀態
時間太寶貴 不能這樣揮霍浪費
感覺生活都在耍癈
耍癈又是我最厭棄的事
很多人問我 為何要獨居?為何要搬家?
在這短暫片刻的清醒中寫點東西吧!
獨居 之於一個眼睛/心臟/骨骼都有病症的人而言
確實是很難辛且挑戰的事
在我第八次手術前 曾經是個上班族
很熱愛那份工作 寫企劃 辦活動
只有核銷結案時會讓人很想崩潰
但心臟手術後 就再也回不去一般的職場工作
多病且多變的病況 沒有僱主願意給機會
在走投無路之下 考了街頭藝人
假日要推著沉沉的音響器材
到處找場地賣藝
位於公寓四樓的父母家
器材是扛不上去的
再者 一週工作兩天 另外五天可能都在病痛中煎熬
作息極不穩定
與家人同住時 很難不會互相干擾
不願讓父母看見我的痛苦 所以不能放鬆的生病
搬出來住 某部份的精神壓力才能暫缷
但我的體能很差
不能開車/騎車 也沒司機可接送
一切想靠自己 就必須符合生活機能強大這個條件
目前租屋的地點
離我最遠的地方是郵局
距離350公尺
以我的腳程 走路要十分鐘
十分鐘還必須是體力很好的狀況下才能達標
我家樓下就是傳統市場
社區電梯地下一樓直達全聯
餐館小吃 文具美妝 藥局 通訊行
都在我走路八分鐘內可以到達
捷運站扣除等紅燈 只要五分鐘路程
大醫院也在我走路十分鐘內
掛急診很方便
只要我不是下不了床或出不了門
基本上的生活需求 我都可以自理
不用仰賴他人接送或協助
當然發病太嚴重時 還是得請求支援才能解決
生活機能強 相對的環境絕不可能清優
從早晨到夜半 耳朵很難能享受清靜
這對睡眠極差的我 一直是很大的困擾
卻又離不開這便捷的生活環境
要有電梯 通風採光好 安靜 租金又不能超過預算
這個搬家的念頭一直無法落實
這樣的住處太難找了
能搬到現在的新租屋處是個奇蹟
沒有離開我生活的核心地區
各方條件也都在符合理想的狀態
於是 不管是因為搬家太累或是其它因素
總之 我聽不見救護車的鳴笛聲
夜半的重機引擎聲
或早晨傳統市場剁肉的聲響
以及宫廟(這是最困擾我的噪音)
這輩子很少能像這幾天
一天睡超過十小時還可以繼續睡
(突然覺得交待這些事對別人有意義嗎?)
哦~起初是想回應很多人問我為何要自己住不和家人住這個老問題
所以我有回答到嗎?(又開始昏沉了….)
趕快振作啊~我有十二個計畫想完成耶….
(搬家是其中一項 首先達標 但耗盡體力 不知多久才能補回來?)
感覺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對話很少 一天吃兩餐
搞不清楚現在是幾月幾號?
除了很想睡覺 還是很想睡覺
全身痠痛無力 亂痛一通
抱歉各位 沒頭沒腦的文字
期許很快有一天醒來 感到神清氣爽
可以回歸生活的節奏
開始執行我其它十一項年度計畫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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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住了幾天,終於能回家了,趕緊來跟大家報個平安。
大家不要擔心,母子均安,寶寶還非常非常的活潑健康,是媽媽半條命快沒了…還需要靜養再一陣子。
從小到大我真的是很少生病,幾乎沒什麼小病,但只要一生病,一定就是很大攤的…原以為我的孕期也能跟別人一樣好孕,但終究我還真是毛利小五郎的命格,什麼奇奇怪怪都能讓我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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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醫院時的狀況真的很不好,反覆不停地嘔吐、抽慉、高燒、疼痛,手背跟手臂上也插著很粗的針管跟被抽血,痛得我沒辦法使用手機,唯一會拿起手機的時候就是跟許先生聯絡。
所以平安回到家,稍稍幾分鐘的時間打開手機,立刻看到上千封的留言跟私訊,真的真的很感激大家的關心,我會再找時間慢慢地一一看完,只是這一次,我可能沒有體力每一個人全都回覆到,只能統一以這篇大致交代我這幾週失控的孕期究竟發生什麼事。
啊,我沒想過我的懷孕日誌會是這樣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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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份,已經吐得蠻慘,但進入7月份懷孕23-26週,幾乎天天吐,一天不固定時段吐好幾次,每次都是好幾輪,吐到停不下來全身發抖。
上週才剛跟大家update完我孕期出現的最新症狀-肋骨劇痛,沒想到持續痛一整天後,痛到隔天我就發高燒了。在家一邊高燒,一邊開始止不住地狂嘔,即便已經兩天幾乎沒有進食,我仍舊一直吐一直吐,吐到許先生不得不在下午兩三點左右緊急叫救護車搶送我到最近的醫院。
三位年輕的救護人員一抵達,看到試圖冷靜下來的我,嘻嘻哈哈用粵語彼此說覺得我根本沒什麼大事,但仍例行公事用毛毯跟繩帶把我五花大綁在輪椅上推出門,我的雙手被固定在毛毯下動彈不得,一波波噁心感再度襲來,我尖叫著快鬆綁開,我要吐了!!接著一路在電梯內狂吐不止到被抬上救護車,三位年輕人才驚覺事態嚴重收起戲謔笑臉。
我躺在救護車上時的體溫,39度。我穿著一件很厚的長袖毛衣,覺得自己的頭要燒壞了,但身體冷到不斷發抖。醫護人員對我說:妳這就是高燒,不然沒可能在外頭30幾度的天氣還穿著這件毛衣喊冷。
貧血加上低血壓,口罩下的自己越來越缺氧。這陣子我已經不太能躺著睡,常常才剛睡著就被因為吸不到空氣而奮力掙扎嚇醒,只能坐起來模模糊糊地睡。更別說被五花大綁在擔架上,醫護人員對於央求是否能暫時替我拿下口罩的許先生搖頭說:當然不能拿下口罩啊先生,這是法律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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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救護車跟擔架推往最近的醫院,我被放在一張靠著斑駁牆面的角落病床上。等了一個多小時,我就吐了一個多小時,無力地看著在病床前著急試圖詢問的許先生。他不斷被醫護人員白眼、用我們聽不懂的粵語大吼、或者丟一句「唔識聽」就離開他走人。
我持續吐到全身發抖抽搐停不下來,嘔吐袋換過一個又一個,許先生一面越來越焦急但一面仍勉強擠出笑臉安撫我,他試著想辦法溝通,趕快找人來幫我打止吐針或給顆止吐藥什麼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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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急診室的四、五個小時裡,一切都是惡夢,很可怕很可怕的惡夢,我覺得自己像隻被粗魯打撈上岸不斷掙扎的魚,用快失去力氣的鰓奮力呼吸,但在我昏迷前,活下去的意志卻越來越薄弱。
我別無選擇地被抽了幾管血、插入點滴、被推往X光室,在X光室的門口大概是這輩子最長的時間。
我看著牆上的警示標語,那張海報畫著X光跟一個媽媽肚子裡驚慌害怕的寶寶,我的眼淚流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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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出X光室,被推到另一個走廊的角落,我又吊了一瓶點滴。依舊沒有人理睬我們,許先生得到的依舊是白眼跟丟下他一秒轉身離去的「唔識聽」。
又過了一兩個小時,一位會講普通話跟英語的年輕醫師來了,說我的血液尿液檢查報告需要兩三天才會出來,強烈建議我住院,因為我的高燒暫時看不出明顯原因,不是Covid也不是感冒,這是最可怕的地方,如果不追蹤,最壞的情況有可能是敗血症、腎衰竭、心血管疾病、腎臟或甲狀腺出問題,最嚴重可能死亡,建議我住院觀察,但要住幾天不知道,而且許先生不能陪同。
所有可怕的想法在我腦中閃過,但當許先生問我要不要住院時,我崩潰搖頭哭著大喊我要回家!讓我回家!真的,如果真的怎麼樣,我寧願是在家,在我最愛的人身邊,而不是在這一間讓病人極度恐懼不安跟感到卑微的醫院!
(後來才從許多香港朋友們口中得知,這間醫院風評差到極致中的極致,是大家聞之色變絕對不會去的一間醫院)
簽下切結書,離開醫院時我穿著毛衣、毛襪、大圍巾,頭很燒但身體很冷,我全身在冒汗但已等不及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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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跟隔天我持續發高燒,一場覺我換掉四套全濕的睡衣,床單也汗溼了,許先生在床邊餵食我退燒藥、止吐藥、蘇打餅,這些是我唯一能吃下去的東西。他每隔幾小時就量測我的體溫,但經過24個小時,他決定把昏睡中的我搖起來再次送醫。
坐上計程車,我們到我產檢的私立醫院,想說那裡有我所有的產檢紀錄。
晚間十點半,計程車開抵我產檢的私立醫院,因為那裡有我所有的產檢紀錄,沒料到的是因為我的高燒所以醫院拒收。
許先生打了十幾間其他私立醫院的電話,不是婉轉地以「沒有床位」為由,就是直接說「你太太正在高燒屬於高風險我們不收」,即便可以做Covid檢測證明而我也有檢測報告了,但我坐在輪椅上仍像顆皮球被踢來踢去直到再次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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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點半,我被送到願意救人的公立醫院急診,診斷後醫生建議我住院。醫生護士人都很好,會說英文,也很願意試著用普通話溝通。凌晨兩點半,他們要許先生先回家等候,因為非常時期不能陪同住院,我則被推進像冰庫一般的隔離房,獨自在那等待四個小時直到早上六點半,再一次確認沒有Covid才開始安排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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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被抽了三管血,手背上的點滴針孔也還在,一轉進病房再一次被抽了三管血,這一次點滴的針頭粗硬到像鐵釘,一戳進我的手背也戳開了我放聲大哭跟所有委屈恐懼的開關。護士說產科的針頭都比較粗,因為隨時可能有突發狀況必須注入讓身體能快速吸收的藥物。
不知道要住院幾日,沒有牙膏牙刷洗面乳,我連一條可以擦臉的毛巾都沒有,臉上只有一晚沒睡的狼狽跟淚痕。嬰兒的哭聲此起彼落,我縮在一個八人間的角落病床上。
住院的幾個晚上,風雨雷電交加,香港發佈風球,我摸著肚子害怕地看著窗外的閃電。大家都開玩笑說「這個小惡魔,等他出來要好好打他屁股。」
但怎麼可能呢,等他出來媽媽只會摸摸他的小臉蛋,跟他說「謝謝你跟媽媽一起加油,陪著我在醫院,讓我不是自己孤單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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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醫院躺了多久,許先生就有多久沒闔眼,擔心我一個人會害怕、會無助、會做出只保住寶寶的決定。
「寶貝,加油加油!妳要健健康康的,趕快好起來,我要帶妳出去約會!我要帶妳跟寶寶去吃大餐!」
隔著手機螢幕,我們倆哽咽到說不出話,只有一起點頭。
「好啊,那我們來合照一張!」
牽手,我們是彼此的牽手,我們始終牽著彼此的手。
謝謝你,煮了湯,從醫院牽我回家了。
普通病房可以住多久 在 林靜儀醫師溫柔堅定新中二- 所謂「每28天就轉一家醫院 ... 的美食出口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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