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第一美男潘安到底有多美?他最終為何被滅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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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古代第一美男潘安到底有多美?他最終為何被滅三族?
答:如果說中國古代的美男子,有哪位堪稱「美」到傾倒一時,且叫後人「神往」千百年。最無可爭議的,就是俗語「貌若潘安」裡的「潘安先生」——西晉「男神」兼「大文豪」潘岳。
這位「潘男神」在古代史上,叫後人「神往」到什麼地步?且不說「貌若潘安」一直是美男子的「准入標尺」。明代小說《賣油郎獨佔花魁》裡更有調侃,何為風月場裡最受歡迎的男人?那得「有了潘安般貌,鄧通般錢,自然上下和睦,做得煙花寨內的大王,煙花會上的主盟」。長得像潘安?那就是張「明星臉」。
那在真實歷史上,潘安真美到這地步了?其實,這位「美男子」的本名叫潘岳,「潘安」只是個別稱。
作為西晉年間享譽天下的風雅人物,《晉書》形容他「美姿容」。而且每次只要在洛陽城裡一亮相,街兩邊老老小小的女性們,恨不得瞬間進入瘋狂狀態。不但手拉手圍觀,非要把這美男子看個夠,還爭著向潘岳的車上投擲水果。所謂「擲果潘安」,正是叫古代多少風流男子羨慕嫉妒不已的美談。就連盛唐大詩人李白,都寫詩祝福族弟李凝之「遙知向前路,擲果定盈車」——兄弟努力奔跑吧,像潘安一樣帥!
而比這顏值更有殺傷力的,卻是潘岳(潘安)那滿腹驚豔的文采:他少年時就是聞名家鄉的「奇童」,早年還曾給一些名士做過「代筆」,出手就傾倒一片。放在魏晉文壇上,他也公認是重量級的角色。幾百年後「初唐四傑」之一的王勃,就以名句「請灑潘江」,表達了對這位「文壇前輩」的虔誠景仰。
不過別誤會,這位有才有貌的潘岳先生,絕不是什麼野史裡的「煙花寨內的大王」。恰恰相反,「潘男神」最打動當時「粉絲」們的,正是他的專情。他十二歲就與妻子楊氏成婚,此後恩恩愛愛二十四年,一片深情只付於楊氏一人。楊氏病故後,悲痛欲絕的潘岳,滿腹才華也因此大爆發,一字一淚寫下三首《悼亡詩》,那「望廬思其人」的懷念,「路極悲有餘」的感傷,不但開創了中國古詩的新題材,更叫多少人讀到斷腸。
綜合說來,比起野史裡「貌若潘」的風流模樣,歷史上真實的潘岳(潘安),卻是一位有顏值有才華且用情專一的「完美男神」。如此「完美」,也自然惹得當時多少痴情女子,或仰慕他到傾心,或讀他的「悼亡詩」到虐心……
但比那「悼亡詩」更虐心的,卻是這位「完美男神」的悲催結局:公元300年,西晉趙王司馬倫把持大權,昔日風光無比的「完美男神」潘岳也倒了血黴,被司馬倫直接判了「夷三族」。除了一個逃跑的侄子外,潘岳的老母兄弟乃至女兒,全和他一道遇害。刑場上的潘岳,還見到了同樣「受刑」的老友石崇(當年糟錢斗富的那位),百感交集的潘岳,不禁嘆息說「白首同所歸」。就以這句見證他詩歌榮耀的代表作,註解了最後的悲情命運。
對這「最後的悲情」,後世的史學家們,看法也比較一致:就是這「完美男神」自己「作」的。因為就是在「優雅」「專情」等高光形象外,留在煌煌史冊上的,還有一個「性輕躁,趨勢利」的潘岳,所謂「完美男神」,更是個趨炎附勢的「官迷」。雖然他早年曾淡泊名利,晚年卻抱起了西晉皇后賈南風外甥賈謐的大粗腿。不但曾當眾向賈謐的「專車」當場「望塵叩拜」,還是賈謐門下「二十四友」裡的領軍人物。賈氏家族「廢太子」的惡行裡,「潘大男神」更積極參與,憑著生花妙筆,親手給愍懷太子挖坑,製造了其含冤而死的悲劇。除了這樁「公罪」外,當時趙王倫的親信孫秀,早年曾是潘岳父親身邊的下人。但別看是老相識,那時春風得意的潘岳,也沒少欺辱孫秀,仇早就結得深。等著孫秀得勢了,自然也是新賬老賬一起算,把潘岳全家都「算」到了滅門。正因這個原因,後世很多「雞湯文」說起此事,也無不嘆息潘岳的咎由自取,還總結出不少「做人不能太潘安」的人生道理。可抱粗腿追逐權力的潘岳,真的就與「完美男神」反差到家?其實,如果仔細看看潘岳的仕途,卻也可以發現一些別樣的亮點。比如早年的潘岳,在擔任河陽縣令時,也曾是一位勤於公務的好官。就連狠踩他的《晉書》裡,也承認他那時的勤勞與業績。值得一提的是,就是在「河陽縣令」任上,潘岳在當地遍種桃花,把這個昔日水土惡劣的小縣,治理成桃花芬芳的樂土。從此「河陽一縣花」也成了潘岳的又一雅號。如果他的仕途只是就此打住,那將是他「完美男神」形象裡,又一濃墨重彩的一筆。哪怕晚年的潘岳,開始瘋狂追求起權力,也做下了「搆陷太子」之類的惡事。但比起同時代的「同行」們,他至少還保留了一些良心。他的《關中詩》《馬汧督誄》等代表作,將視角對準了百姓的苦難與英雄的壯烈。以明末學者張溥的感慨說,那真是「惻然有思古之意」。放在那個時代裡,「男神潘岳」即使在爛到家的權力場上,也都算是個良心人物。
但這點良心,又有什麼用?
作為一個文人,潘岳確實曾懷有遠大的理想抱負,他也曾相信一步一個腳印的努力,終會實現建功立業的追求。他早年擔任縣令時寫下的《西徵賦》裡,就抒發了「人之升降,與政隆替」的情懷。可以想像,那時的「潘大男神」,也曾是一條熱血澎湃的漢子。
但這個西晉王朝,卻是黑暗到絕望,雖是天下一統,但很快就蠅營狗苟。權貴們拉幫結派,除了驕奢淫逸就是勾心鬥角,門閥們把持了上升通道,如潘岳這樣寒微的家世,就算在河陽縣遍種桃花,又能換來什麼樣的仕途回報?當時的西晉朝堂,就是「受託者必達,守道者困猝」。潘岳「守」了大半輩子的道,也「困」了大半輩子。同時代文學家左思那一聲「英俊沉下僚」,何嘗不是潘岳遭遇的寫照?
更何況,那樣一個權貴當道的西晉王朝,偏偏又籠絡文人成風。如潘岳這樣名滿天下卻仕途黯淡的「名流」,就是權貴們招攬的對象。「找個大腿抱」就是那時代大多數「魏晉名士」的選擇,潘岳也沒能免俗。然後,就有了陣陣香風裡,他在賈謐門下的得意,以及一頓「黑吃黑」政爭後,滿門覆滅的結局。以及,他在後世一代代野史傳奇裡,永遠被津津樂道的傳說……
一個叫原本充滿良知正義的「完美男神」,最終走向不歸路的西晉王朝,自然也不會有什麼長久國祚。最終在潘岳身死十六年後,覆滅於永嘉之亂的災難裡。潘岳臨終前那一聲「白首同所歸」。亦是這個腐化至死的西晉王朝,提前的喪鐘。
那個文壇上優雅俊朗的潘岳,那個一片深情感動後世千年的潘岳,還有那個甘心為虎作倀,鑄成大錯的潘岳,都是一個潘岳。他這一生的風流、優雅、才華、無奈,當得起太多「超越顏值」的嘆息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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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越集運自取點 在 堅離地城:沈旭暉國際生活台 Simon's Glos World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沈旭暉平行時空🇭🇰】Nomenklatura,與香港委員會制度的崩潰
過去十年,香港與人權、自由等普世價值的距離越來越遠,固不待言,即使以威權政府的標準而言,管治也越來越失效。其中一個反映的面向,就是港英時代遺留下來的「諮詢委員會」制度,完全被廢武功,淪為純粹政治酬庸的庇護場。見微知著,林鄭月娥遲遲不肯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自不是事出無因。
委員會可謂英式管治精髓之一,即使在今天的英國,政府體制也設有眾多常設委員會;每逢遇上任何大小突發事件,也是立刻通過成立各種委員會,作為緩衝,有時固然是buy time,有時也確實促進變革。英國早已是民主國家,但依然委任眾多委員會這類「不民主」產品,自然有其獨特公用,因為在任何社會,建制的認受性都不能通過單一途徑得來,選舉任何政黨都有贏有輸,但社會賢達則在各自的小圈子長存,也擁有一定公信力。政府通過委任各行各業的精英加入不同委員會,除了籠絡人心,其實也是間接管治的一種。只要政府有客觀基準委任,要找到業界翹楚,並不困難;而對種種新興勢力,也可以招攬於萌芽狀態。那些up and coming的青年要是在各自的業界不耐煩排隊,也有不同渠道讓政府破格吸納,變相出現了旋轉門。到了在英國殖民地,這套制度還局部取代了民主制度,被港英視為與憲法、法制鼎立的三頭馬車,缺憾自然很多,也不能說有代表性,功能極其量只是維穩,但畢竟確立了比較有規範的遊戲規則,相比今天的禮崩樂壞,又畢竟勝了一籌。
1997年後,特區政府全盤承繼了委員會制度,卻開始失去行政吸納的精髓。由於民眾對真民主的呼聲越來越強,委員會的代表性越來越弱,即使是精英集團要凝聚內部共識也不容易,政府的委任要有認受性,已經力不從心。但2012年前,政府對精英階層依然是爭取為主,希望政策達到相對共識,才推出去給社會大眾。直到2012年後香港變天,連這套制度也變質:昔日每一個政策局、乃至行政部門,都可以按自己的工作範圍,委任合適人選當委員會委員,當然依然是某一些人士壟斷,但起碼接近不同專業。
為甚麼委員會連維穩功能也喪失?
2012年開始,一切卻變成需要中央統籌。在新一屆政府,(現已廢除的)中央政策組三名全職顧問當中,特別開設了一個全職職位,負責對所有委員會進行vetting,部局霎那間,就失去了人事委任權。據曾在當時中央政策組工作的朋友所言,「vetting」基本上按「2梁1唐」比例進行,目的是根本扭轉建制派內部的權力結構;連傳統精英也被邊緣化,「反對派」,自然全盤靠邊站。而新獲委任的新貴,除了依舊無民意認受,現在連業界內部尊重也缺乏,唯一憑藉就是「政治正確」,為了捍衛自己地位,又每每對建制內外對手採取鬥爭模式。更有甚者,林鄭月娥更開了大量壞先例,把選舉落敗的建制派安置在不同委員會,而無視這對當事人、委員會和政府公信力,都是多輸。這樣一來,政府連內部最後的諍友也失去,聽到的聲音都是一言堂,一葉蔽目。為甚麼施政越來越多問題,為甚麼《逃犯條例》一類明顯荒謬的法案,從前在醞釀過程當中就會被消失,現在卻被堂而皇之拿出來獻世,一葉知秋。
任何擁有正常思維的人都知道,已經沒有民主的社會,連小圈子委任也拋棄用人唯才原則,把委員會變成一個個政治酬庸機器,只是短視而自取滅亡之道。但「新香港」還是要這樣走,因為以上改變,也有其宏觀佈局,就是配合世界各大共產黨常見的「操控式任命」:nomenklatura appointment。
操控式任命,及其延伸
簡單而言,nomenklatura appointment就是由黨組織掌握一本名冊,即在各行各業、大小組織當中,可信任的「自己人」,然後通過種種方式,把他們扶植到各自的領導位置,無論是政府內部不同部門,還是大學、媒體、企業、娛樂,都是如此運作。昔日港英的委員會成員,畢竟是按照不同業界內部基準,找到有代表性的人,但現在則完全相反:就是要通過委任一些自己人,去越俎代庖,希望重新定義、扶植不同業界何謂「新精英」,顛覆所有地方的內部權力架構,而不是找到真正的精英。
這樣一來,各行各業的晉升,都不再是才能主導,而變成政治正確主導。在政府內部,能夠晉升的公務員首長越來越平庸,有稜角的都情願另謀高就;而在任何社會崗位,只要到了某個位置,要是不屬於nomenklatura的「自己人」,同樣會碰到玻璃天花板。未說政府委員會前,先說比較廣為人知的其他例子。例如年前港大遴選副校長,而副校長一職其實並不算位高權重,只是做多一點行政工作的「大打雜」,但在一切講求權力、位階、由上而下的人眼中,任何職位都應給予「組織vetting」。當時被提名當副校長、立場溫和的法學院院長陳文敏教授,就忽然成為眾矢之的,種種莫須有罪名接踵而至,背景不過是因為他的觀點接近民主派,罪名也不過是為了杜絕他能當上副校長。這行為的重要性不只是一個職務本身,而是確立了哪些職位必須經過「vetting」,然後就是要「依法」跟隨的既定程序。至於諸如企業主管一類職位,只要被當作戰略性位置,早晚也成為nomenklatura一部分。至於完全由政府任命的委員會,更不在話下。
其實在林鄭月娥時代,有見委員會制度的剩餘價值名存實亡,曾經銳意「改革」,推出自薦計劃,然而,這反而是荒天下之大謬。委員會制度本來僅有的價值,就是找到一些不願意參與選舉的有能之士,找到合適的崗位服務社會、提前預警,公信力就是一切。這類人要是真正的人才,連被黃袍加身也不會願意,又怎會願意毛遂自薦?結果,自薦的人,又怎會不是來自建制陣營,還要是本來連在建制陣營也未能排前的人才?結果,劣幣驅逐良幣,很多人發現烏煙瘴氣,還是及早抽身,本來一個尚算有點功用的維穩制度,和母體這個特區政府一樣,望之不似人君,淪為鬧劇。但在新時代,這就是社會結構,除非光復香港,恐怕只能千秋萬代。
沈旭暉,明報2020年4月20日
YouTube: 當河水不犯井水論也被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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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我上了一篇自行創作的「拓跋恂自傳」。
這一篇文章主要依據的資料是《魏書》以及《資治通鑑》,首先將關鍵敘述進行白話翻譯後,之後以我這現代人的出發點去揣摩當事人的心聲。
這一篇文章最初的目的有兩個:一個就是為自己練練手,看看自己的寫作能力近況如何;另一個就是挑戰漢族為主的敘述觀點。
拓跋恂的老爸,北魏孝文帝,在中學教科書中應該是魏晉南北朝最有名的皇帝了,原因無他,有相當的章節描述他的漢化政策。
事實上,傳統史書也給予孝文帝頗高的評價,除了孝文帝真的政績不差,我想漢化政策讓他在漢人史觀的心中加了不少印象分數。
只是不想漢化的胡人,他們似乎就比較少被著墨。孝文帝的漢化政策,後來導致北魏內部的歧見,之後引爆了六鎮之亂,隨後北魏又分裂為西魏以及東魏。如果很概括的說:西魏就是願意漢化的胡人,東魏比較像是胡化的漢人。隨著日後繼承西魏政權的北周獲勝,反對漢化的聲音其實在後世中是比較微弱的。所以我才寫了這篇文章想提供另一種觀點作切入。
不過這篇文章有暴露我在魏晉南北朝歷史認識的嚴重不足。
最落漆的就是我把馮太后寫成拓跋恂的祖母(其實應該是曾祖母,感謝謝金魚的指正)。
除了這個硬傷,之後也有專門人士告訴我拓跋恂命案其實相當不單純,這其中還涉及政治集團間的鬥爭。
聽人說到此處,我突然心中一冷,因為我回憶起《魏書》中的紀錄:
「乃廢(太子恂)為庶人,置之河陽,以兵守之,服食所供,粗免飢寒而已。恂在困躓,頗知咎悔,恒讀佛經,禮拜歸心於善。
高祖幸代,遂如長安。中尉李彪承間密表,告恂復與左右謀逆。高祖在長安,使中書侍郎邢巒與咸陽王禧,奉詔齎椒酒詣河陽,賜恂死,時年十五。殮以粗棺常服,瘞於河陽城。」
簡單翻譯:
拓跋恂被廢為庶人後,其實頗有悔意,但當孝文帝問起拓跋恂的近況,有大臣卻表示拓跋恂還在試圖謀逆,這使得孝文帝決定賜死拓跋恂,並且喪禮規格極度粗陋。
一個15歲的孩子,除非真的是超級屁孩,不然為何有大臣要誣陷他呢?(而看資料紀錄,拓跋恂除了不喜歡讀書喜歡騎射以外,其實沒啥不良紀錄。)
按照老ㄕ讀歷史的經驗,拓跋恂的死,很有可能只是黨派鬥爭中的一個標記,拓跋恂本人並沒有罪該致死,但有人試圖透過扳倒拓跋恂,讓連接或支持拓跋恂的勢力接著遭殃。
那這場命案其實不只是皇室間的恩怨而已,很有可能就是北魏政壇上廝殺角力。
另外,孝文帝其實並非獨創漢化政策(馮太后其實就已經有像漢化政策靠攏的趨勢),只是他是做的最顯著的,而之所以要漢化,也不是孝文帝的一己之見。讀歷史越多,其實越容易感覺到一件事情:一個人的所作所為,其實更多是受到時代背景以及當時環境無形的巨大推力才出現具體的行動。
(舉例:民國初年的多次復辟事件,雖然跟當事人想做皇帝有關,但更多的是當時環境對共和體制的不信任,這才有強大的背後力量擁護當事人去復辟帝制,就好像:籌安會之於袁世凱。)
簡而言之,我的文章實在將魏晉南北朝特別是孝文帝改革的背景脈絡講簡單了。
不過這對我來說也有巨大的收穫,也就是我能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並有機會請益到這方面的專家幫我開出書單好增廣見聞。
至於現在,則是再用一些敘述對「拓跋恂自傳」進行些許補強,讓有興趣的朋友可以有更多認識的機會。
P.S.
如果想對北魏的歷史有更多認識,目前我被推薦,也推薦大家可以看《黑氈上的北魏皇帝》喔。
#黑氈上的北魏皇帝
#政治鬥爭中不存在他只是個孩子呀這句話
老ㄕ創作:拓跋恂自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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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有一次我看到神奇海獅被人問:
「真實歷史上的王子公主過著怎麼樣的生活。」
海獅回答:
「拜託,真實歷史上的王子公主過的很淒慘好不好。」
因此我有靈感寫了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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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有記憶以來,我的生活總是充滿著矛盾。
自小,我由曾祖母帶大。曾祖母對我很好,即便她要忙於處理國家大事,但對我的照顧從來沒少過,而我的名字-恂,也是她親自取的。在我的童年裡,當我每次覺得害怕的時候,是曾祖母哄著我開心。曾祖母更時不時對我說:「你是我們大魏未來的希望。」
但也就是這位曾祖母,逼死了我的母親。
當初祖先擔心皇帝的母親有干政的可能,於是仿效漢武帝的作為,訂下一條規定:將皇子的生母處死。所以在我出生後,儘管父親苦苦懇求實際掌權的曾祖母饒了母親一命,但祖母只是不容質疑的回應:「這是規矩。」
有人說:「母以子貴」,我的母親本是地位卑微的宮女,因為生下我,她被提升為貴人,但也因為生下我,她立刻被處死,死後追封的「皇后」身份,是祖先規矩下的補償。
沒人會跟我提起這些,這是在我想明白自己為何生來就沒母親時,強逼身旁的宦官告訴我的。聽完後,我應該要對生母的際遇感到憤慨或是悲哀,但實際上......我很難為一個從未相處過的女人產生什麼情緒。
或許是因為曾祖母想補償我,所以她特別疼愛我的原因?說真的,若比起父親之後的作為,我仍時常懷念曾祖母不時流露出的關愛。
7歲那年,祖母過世,父親終於能親政去施展皇帝應有的權力。10歲時,我被立為太子,身為魏國未來的皇帝以及希望,我備受尊敬及栽培。而我也不負眾望的學習,特別是騎射課程,師傅們雖然說我還差的遠,但也不時稱讚我控馬的靈活手段。事實上,每當我彎弓射箭的那一刻,無論中與不中,我都感覺自己與昔日馳騁草原上的祖先們血脈相連,我真心對我鮮卑族血統感到驕傲。
但這樣的好日子卻在我11歲那年,完全變調。
那年,父皇決定親征南方的齊國,但與以往不同,非但動員的士兵人數眾多,連包含我在內的絕大多數皇室成員都必須加入親征的行列。
一開始我是興奮的,看見大魏壯盛的軍容,想像他們將在父皇的指揮下所向無當地擊潰敵軍,讓我不由得精神抖擻。而且說不定我也有機會征戰沙場?當年孫策18歲就領軍擊敗陸康,誰說沒有少年英雄?而我拓跋恂就不會是第二個孫策嗎?
但天不祐我大魏(現在想想,這或許根本在父皇的算計之中?),行軍至半途,一連好幾天天降大雨,而且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父皇堅決繼續南征,於是大魏的士卒們白天冒雨行軍,晚上則渾身濕漉漉的蜷縮在帳篷之中;雨水使路變得泥濘,我好幾次看到託運著軍糧器械的馬車整個陷在爛泥之中進退不得,有時候甚至會讓馬打滑摔倒,一匹本來結實的軍馬,瞬間成為身受重傷的累贅,為了不耽誤行軍速度,將士們只能忍痛宰了這些沒有行動力的牲畜,然後改用人力推車,這更讓士卒們苦不堪言;師傅還告訴我,雨水的水氣會讓我們的弓弦失去彈性,讓我大魏稱雄於戰場的弓箭喪失戰力,如果情況再嚴重,還會讓盔甲的皮革裂開。
於是還沒走到前線,大軍的士氣已經蕩然無存,當父皇執意要行軍時,將士們竟然哭求停止遠征。據說父皇用非常無奈的口氣宣布:「伐齊的計畫暫停,大軍就在此地修整,待雨季停止再做打算。」
命令一出,大軍歡聲雷動,洛陽,這就成為我們的暫時駐地......起碼我們當初是這麼認為的。
雨季總會結束,但更大的風暴卻接著襲來。
首先父皇宣布為了伐齊的方便,決定將洛陽定為新的首都。還沒能等大家有所反應,父皇竟然接連宣布:
「從此以後以漢語代替鮮卑語,30歲以上者可以容許慢慢改,但30歲以下在朝廷任官者,若不迅速改正就會被降級或被罷黜。」
「遷居洛陽的鮮卑人,籍貫不得再稱須改稱『河南洛陽人』,且死葬洛陽,不得歸葬於北方。」
「所有人改穿漢服,不得再穿胡服。」
父皇還宣布:
「改胡姓為漢姓,從此皇族從拓跋姓,改姓為元。」
當我被人稱為「元恂」時,我一整個火到極點!拓跋是我的驕傲,為何要改用漢人的姓?更讓我火大的是要說漢語,父皇還說我是太子,應該成為大家的表率,嚴格督促我學好漢語,每當我習慣地說鮮卑話,師傅們就嘮嘮叨叨地碎念我,父皇甚至怒斥我死性不改......我就不明白說鮮卑話到底有什麼不好的。
但最讓我憤怒的,莫過於改穿漢服了。我真是看不上漢人那寬到不像話又憋扭至極的衣袖,尤其每次我穿著漢服要拉弓射箭時,那衣袖不時就捲到弓弦上,嚴重妨礙我的命中率還有我拉弓的流暢度;這還不是最麻煩的,最操蛋的是漢人竟然是穿「裳」的!也就是只有兩腿有衣料貼著,但中間的重點部位卻它馬的是中空沒布料的!馬的!這要我以後如何上馬疾馳,這不明擺著讓人蛋疼嗎?
然後任憑父皇說洛陽交通方便,而且是適合運兵及攻打南齊的戰略要地,但我就是不喜歡這個城市!才過三月,整個城市就像火鍋一樣熱悶,時不時還來個雨季......我、受、夠、了!
13歲那年,父皇親率大軍攻打南齊,臨行前,他叮囑我留守洛陽,並對我說:「你是我大魏將來的希望。」
可眼前的大魏還是我心中嚮往的大魏嗎?我不明白父皇為何要放棄祖先一貫的生活方式,但我要維護祖先們曾經的驕傲。
於是我趁著父皇遠征時,突然和願意幫助我的師傅們騎馬逃出洛陽。沒了漢人服裝的拖累,我仍是馬背上的健兒,那風馳雷奔般的快感才是我們族人的本色!
我逃到了平城,以前的首都,自小土生土長的故地。我高興地吼叫:「穿什麼漢服,說什麼漢語?鮮卑人就該活出鮮卑樣!這樣才是自在呀!」
讓我始料未及的,是一大群皇親貴族竟然紛紛表示:「太子果然是我大魏的希望!我們願意追隨太子回歸祖制!」當時的我只是很高興自己的主張竟也是大家的心聲,但同樣的話傳到父皇耳中,卻不再那麼單純。
父皇連忙結束對齊的戰事,然後用比伐齊更快的速度,派遣精兵直接奔赴平城把我給綁了。
當我再次來到父皇面前,除了被結實綑綁,我看到父皇前所未有的憤怒。
「逆子!你竟敢聚眾謀反!」
我慌了,我連忙辯解:
「兒我只是不想穿漢服,我沒有謀反,我不敢謀反呀!」
父皇沒聽我的辯解,他最後只跟說:
「你不再是我兒子。」
15歲,也就是現在的我,我已被廢為庶人,然後今天我被通知要被父親賜死......
父親最後給我的是一杯毒酒,這種比較體面還沒痛苦的死法,應該是他對我最後的顧念。拿起酒杯前,我手不停的顫抖,是的,我害怕死亡,但同時我也帶著滿滿不甘的疑問......我就只是想過著和祖先一樣的生活,為何要罪至於死?是我辜負了大魏?還是現在的大魏容不下我?
算了,我慢慢覺得恍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想事情的力氣,連呼吸的力氣也沒了,就這樣吧......
《魏書─孝文五王列傳》:「賜恂死,時年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