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戀人的悲劇】
稍微看過歐·亨利作品的人,大概都知道他的故事結局,往往都出人意料─哪怕你已經清楚這點,還是很難在下一篇提前猜到答案。
這部〈帶傢俱出租的房間〉也是這樣的故事,以神秘感鋪墊,最終卻帶出了無比巧合的愛情悲劇。
一起來看看這部短篇吧。
-
帶傢俱出租的房間 / 歐·亨利
在紐約西區南部的紅磚房那一帶地方,絕大多數居民都如時光一樣動盪不定、遷移不停、來去匆匆。正因為無家可歸,他們也可以說有上百個家。他們不時從這間客房搬到另一間客房,永遠都是那麼變幻無常——在居家上如此,在情感和理智上也無二致。他們用爵士樂曲調唱著流行曲「家,甜美的家」;全部家當用硬紙盒一拎就走;纏緣於闊邊帽上的裝飾就是他們的葡萄藤;拐杖就是他們的無花果樹。
這一帶有成百上千這種住客,這一帶的房子可以述說的故事自然也是成百上千。當然,它們大多乾癟乏味;不過,要說在這麼多漂泊過客掀起的餘波中,找不出一兩個鬼魂,那才是怪事哩。
一天傍晚,有個青年男子,在這些崩塌失修的紅磚大房中間轉悠尋覓,挨門挨戶按鈴。在第十二家門前,他把空盪盪的手提行李放在臺階上,然後揩去帽沿和額頭上的灰塵。門鈴聲很弱,好像傳至遙遠、空曠的房屋深處。
這是他按響的第十二家門鈴。鈴聲響過,女房東應聲出來開門。她的模樣使他想起一隻討厭的、吃得過多的蛆蟲。它已經把果仁吃得只剩空殼,現在正想尋找可以充饑的房客來填充空間。
年輕人問有沒有房間出租。
「進來吧,」房東說。她的聲音從喉頭擠出,嘎聲嘎氣,好像喉嚨上繃了層毛皮。「三樓還有個後間,空了一個星期。想看看嗎?」
年輕人跟她上樓。不知從什麼地方來的一線微光,緩和了過道上的陰影。他們不聲不響地走著,腳下的地毯破爛不堪,可能連造出它的織布機,都要詛咒說這不是自己的產物。它好像已經植物化了,已經在這惡臭、陰暗的空氣中退化成茂盛滋潤的地衣,或滿地蔓延的苔蘚,東一塊西一塊,一直長到樓梯上,踩在腳下像有機物一樣黏糊糊的。樓梯轉角處牆上都有空著的壁龕。它們裡面也許曾放過花花草草。果真如此的話,那些花草已經在污濁骯髒的空氣中死去。壁龕裡面也許曾放過聖像,但是不難想像,黑暗之中大大小小的魔鬼早就把聖人拖出來,一直拖到下面某間客房那邪惡的深淵之中去了。
「就是這間,」房東說,還是那副毛皮嗓子。「房間很不錯,難得有空的時候。今年夏天這兒還住過一些特別講究的人哩——從不找麻煩,按時付房租。自來水在過道盡頭。斯普羅爾斯和穆尼住了三個月。她們演過輕鬆喜劇。佈雷塔·斯普羅爾斯小姐——也許你聽說過她吧——喔,那只是藝名兒——就在那張梳粧檯上邊,原來還掛著她的結婚證書哩,鑲了框的。煤氣開關在這兒,瞧這壁櫥也很寬敞。這房間人人見了都喜歡,從來沒長時間空過。」
「你這兒住過很多演戲的?」年輕人問。
「他們這個來,那個去。我的房客中有很多人在演出界幹事。對了,先生,這一帶劇院集中,演戲的人從不在一個地方長住。到這兒來住過的也不少。他們這個來,那個去。」
他租下了房間,預付了一個星期的租金。他說他很累,想馬上住下來。他點清了租金。她說房間早就準備規矩,連毛巾和水都是現成的。房東走開時,——他又——已經是第一千次了——把掛在舌尖的問題提了出來。
「有個姑娘——瓦西納小姐——埃盧瓦絲·瓦西納小姐——你記得房客中有過這人嗎?她多半是在臺上唱歌的。她皮膚白嫩,個子中等,身材苗條,金紅色頭髮,左眼眉毛邊長了顆黑痣。」
「不,我記不得這個名字。那些搞演出的,換名字跟換房間一樣快,來來去去,誰也說不準。不,我想不起這個名字了。」
不。總是不。五個月不間斷地打聽詢問,千篇一律地否定回答。已經花了好多時間,白天去找劇院經理、代理人、劇校和合唱團打聽;晚上則夾在觀眾之中去尋找,名角兒會演的劇院去找過,下流污穢的音樂廳也去找過,甚至還害怕在那類地方找到他最想找的人。他對她獨懷真情,一心要找到她。他確信,自她從家裡失蹤以來,這座水流環繞的大城市,一定把她蒙在了某個角落。但這座城市就像一大團流沙,沙粒的位置變化不定,沒有基礎,今天還浮在上層的細粒到了明天就被淤泥和黏土覆蓋在下面。
客房以假惺惺的熱情迎接新至的客人,像個暗娼臉上堆起的假笑,紅中透病、形容枯槁、馬馬虎虎。破舊的傢俱、破爛綢套的沙發、兩把椅子、窗戶間一碼寬的廉價穿衣鏡、一兩個燙金像框、角落裡的銅床架——所有這一切折射出一種似是而非的舒適之感。
房客懶洋洋地半躺在一把椅子上,客房則如巴比倫通天塔的一個套間,儘管稀裡糊塗扯不清楚,仍然竭力把曾在這裡留宿過的房客分門別類,向他細細講來。
地上鋪了一張雜色地毯,像一個豔花盛開的長方形熱帶小島,四周是骯髒的墊子形成的波濤翻滾的大海。用灰白紙裱過的牆上,貼著緊隨無家可歸者四處漂流的圖畫——「胡格諾情人」、「第一次爭吵」、「婚禮早餐」、「泉邊美女」。壁爐爐額的樣式典雅而莊重,外面卻歪歪斜斜扯起條花哨的布簾,像舞劇裡亞馬遜女人用的腰帶。爐額上殘留著一些零碎物品,都是些困居客房的人,在幸運的風帆把他們載到新碼頭時拋棄不要的東西——一兩個廉價花瓶,女演員的畫片,藥瓶兒,殘缺不全的撲克紙牌。
漸漸地,密碼的筆形變得清晰可辨,前前後後居住過這間客房的人留下的細小痕跡所具有的意義也變得完整有形。
梳粧檯前那片地毯已經磨得只剩麻紗,意味著成群的漂亮女人曾在上面邁步。牆上的小指紋表明小囚犯曾在此努力摸索通向陽光和空氣之路。一團濺開的汙跡,形如炸彈爆炸後的影子,是杯子或瓶子連同所盛之物一起被砸在牆上的見證。穿衣鏡鏡面上用玻璃鑽刀歪歪扭扭地刻著名字「瑪麗」。看來,客房留宿人——也許是受到客房那俗豔的冷漠之驅使吧——曾先先後後在狂怒中輾轉反側,並把一腔憤懣傾泄在這個房間上。傢俱有鑿痕和磨損;長沙發因凸起的彈簧而變形,看上去像一頭在痛苦中扭曲的痙攣中被宰殺的可怖怪物。另外某次威力更大的動盪,砍去了大理石壁爐額的一大塊。地板的每一塊拼木各自構成一個斜面,並且好像由於互不干連、各自獨有的哀怨而發出尖叫。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那些把所有這一切惡意和傷害施加於這個房間的人,居然就是曾一度把它稱之為他們的家的人;然而,也許正是這屢遭欺騙、仍然盲目保持的戀家本性,以及對虛假的護家神的憤恨點燃了他們胸中的沖天怒火。一間茅草房——只要屬於我們自己——我們都會打掃、妝點和珍惜。
椅子上的年輕人任這些思緒繚繞心間,與此同時,樓中飄來有血有肉、活靈活現的聲音和氣味。他聽見一個房間傳來吃吃的竊笑和淫蕩放縱的大笑;別的房間傳來獨自咒駡聲,骰子的格格聲,催眠曲和嗚嗚抽泣;樓上有人在興致勃勃地彈班卓琴。不知什麼地方的門砰砰嘭嘭地關上;架空電車不時隆隆駛過;後面籬牆上有隻貓在哀叫。他呼吸到這座房子的氣息。這不是什麼氣味兒,而是一種潮味兒,如同從地窖裡的油布和朽木混在一起蒸發出的黴臭。
他就這樣歇在那兒,突然,房間裡充滿木犀草濃烈的芬芳。它乘風而至,鮮明無誤,香馥沁人,栩栩如生,活脫脫幾乎如來訪的佳賓。年輕人忍不住大叫:「什麼?親愛的?」好像有人在喊他似地。他然後一躍而起,四下張望。濃香撲鼻而來,把他包裹其中。他伸出手臂擁抱香氣。刹那間,他的全部感覺都給攪混在一起。人怎麼可能被香味斷然喚起呢?喚起他的肯定是聲音。難道這就是曾撫摸、安慰過他的聲音?
「她在這個房間住過,」他大聲說,扭身尋找起來,硬想搜出什麼徵跡,因為他確信能辨認出屬於她的、或是她觸摸過的任何微小的東西。這沁人肺腑的木犀花香,她所喜愛、唯她獨有的芬芳,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房間只馬馬虎虎收拾過。薄薄的梳粧檯桌布上有稀稀拉拉五六個髮夾——都是些女性朋友用的那類東西,悄聲無息,具有女性特徵,但不標明任何心境或時間。他沒去仔細琢磨,因為這些東西顯然缺乏個性。他把梳粧檯抽屜搜了個底朝天,發現一條丟棄的破舊小手絹。他把它蒙在臉上,天芥菜花的怪味刺鼻而來。他順手把手絹甩在地上。在另一個抽屜,他發現幾顆零星紐扣,一張劇碼表,一張當鋪老闆的名片,兩顆吃剩的果汁軟糖,一本夢釋書。最後一個抽屜裡有一個女人用的黑緞蝴蝶髮結。他猛然一楞,懸在冰與火之間,處於興奮與失望之間。但是黑緞蝴蝶髮結也只是女性莊重端雅、但不具個性特徵的普通裝飾,不能提供任何線索。
隨後他在房間裡四處搜尋,像一條獵狗東嗅西聞,掃視四壁,趴在地上仔細查看拱起的地氈角落,翻遍壁爐爐額和桌子、窗簾和門簾、角落裡搖搖欲墜的酒櫃,試圖找到一個可見的、但他還未發現的跡象,以證明她就在房間裡面,就在他旁邊、周圍、對面、心中、上面,緊緊地牽著他、追求他,並通過精微超常的感覺向他發出如此哀婉的呼喚,以至於連他愚鈍的感覺,都能領悟出這呼喚之聲。他再次大聲回答「我在這兒,親愛的!」然後轉過身子,一片漠然,因為他在木犀花香中還察覺不出形式、色彩、愛情和張開的雙臂。唔,上帝啊,那芳香是從哪兒來的?從什麼時候起香味開始具有呼喚之力?就這樣他不停地四下摸索。
他把牆縫和牆角掏了一遍,找到一些瓶塞和煙蒂。對這些東西他不屑一顧。但有一次他在一折地氈裡發現一支抽了半截的紙雪茄,鐵青著臉使勁咒了一聲,用腳後跟把它踩得稀爛。他把整個房間從一端到另一端篩了一遍,發現許許多多流客留下的無聊、可恥的記載。但是,有關可能曾住過這兒的、其幽靈好像仍然徘徊在這裡的、他正在尋求的她,他卻絲毫痕跡也未發現。
這時他記起了女房東。
他從幽靈縈繞的房間跑下樓,來到透出一縫光線的門前。
她應聲開門出來。他竭盡全力,克制住激動之情。
「請告訴我,夫人,」他哀求道,「我來之前誰住過那個房間?」
「好的,先生。我可以再說一遍。以前住的是斯普羅爾斯和穆尼夫婦,我已經說過。佈雷塔·斯普羅爾斯小姐,演戲的,後來成了穆尼夫人。我的房子從來聲譽就好。他們的結婚證都是掛起的,還鑲了框,掛在釘子上——」
「斯普羅爾斯小姐是哪種女人——我是說,她長相如何?」
「喔,先生,黑頭發,矮小,肥胖,臉蛋兒笑嘻嘻的。他們一個星期前搬走,上星期二。」
「在他們以前誰住過?」
「嗨,有個單身男人,搞運輸的。他還欠我一個星期的房租沒付就走了。在他以前是克勞德夫人和她兩個孩子,住了四個月;再以前是多伊爾老先生,房租是他兒子付的。他住了六個月。都是一年以前的事了,再往以前我就記不得了。」
他謝了她,慢騰騰地爬回房間。房間死氣沉沉。曾為它注入生機的香氣已經消失,木犀花香已經離去,代之而來的是發黴傢俱老朽、陳腐、凝滯的臭氣。
希望破滅,他頓覺信心消失殆盡。他坐在那兒,呆呆地看著噝噝作響的煤氣燈的黃光。稍許,他走到床邊,把床單撕成長條,然後用刀刃把布條塞進門窗周圍的每一條縫隙。一切收拾得嚴實緊紮以後,他關掉煤氣燈,卻又把煤氣開足,最後感激不盡地躺在床上。
按照慣例,今晚輪到麥克庫爾夫人拿罐子去打啤酒。她取酒回來,和珀迪夫人在一個地下幽會場所坐了下來。這是房東們聚會、蛆蟲猖獗的地方。
「今晚我把三樓後間租了出去,」珀迪夫人說,杯中的酒泡圓圓的。「房客是個年輕人。兩個鐘頭以前他就上床了。」
「呵,真有你的,珀迪夫人,」麥克庫爾夫人說,羨慕不已。「那種房子你都租得出去,可真是奇跡。那你給他說那件事沒有呢?」她說這話時悄聲細語,嘎聲啞氣,充滿神秘。
「房間裡安起了傢俱嘛,」珀迪夫人用她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說,「就是為了租出去。我沒給他說那事兒,麥克庫爾夫人。」
「可不是嘛,我們就是靠出租房子過活。你的生意經沒錯,夫人。如果知道這個房間裡有人自殺,死在床上,誰還來租這個房間呢。」
「當然嘛,我們總得活下去啊。」珀迪夫人說。
「對,夫人,這話不假。一個星期前我才幫你把三樓後間收拾規矩。那姑娘用煤氣就把自己給弄死了——她那小臉蛋兒多甜啊,珀迪夫人。」
「可不是嘛,都說她長得俏,」珀迪夫人說,既表示同意又顯得很挑剔。「只是她左眼眉毛邊的痣長得不好看。再來一杯,麥克庫爾夫人。」
「星落凝成糖結局」的推薦目錄:
- 關於星落凝成糖結局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 關於星落凝成糖結局 在 臨床筆記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 關於星落凝成糖結局 在 中醫師 陳峙嘉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 關於星落凝成糖結局 在 星落凝成糖心得的推薦與評價,FACEBOOK、PTT - 疑難雜症 ... 的評價
- 關於星落凝成糖結局 在 星落凝成糖心得的推薦與評價,FACEBOOK、PTT - 疑難雜症 ... 的評價
- 關於星落凝成糖結局 在 陸劇討論社| #星落凝成糖 - Facebook 的評價
- 關於星落凝成糖結局 在 《星落凝成糖》將開拍,主演人選引爭議 - YouTube 的評價
- 關於星落凝成糖結局 在 香蜜沉沉燼如霜ptt 的評價
星落凝成糖結局 在 臨床筆記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teaching #dn #mn
「三分之一的人生」
台灣錦鯉魚女王鍾瑩瑩在「三分之一的人生,混水摸魚的樂趣」的演講中說人生只有三分之一的時間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當她第一次去歐洲參展時,錦鯉被人騙走了。當她不知所措時,有一位朋友說:「人生是選擇題,不是是非題」,結果她選擇了勇敢面對,接到了大量的訂單。
血糖控制不良是造成糖尿病腎病變的重要原因,糖尿病則是造成洗腎最常見的原因。大約有三分之一的糖尿病洗腎(或是嚴重慢性腎臟病 CKD)病人會有「脆性糖尿病」,亦即血糖忽高忽低;三分之一的病人會有長期高血糖,其原因是胰島素阻抗性;另外有三分之一的病人會有「燒盡糖尿病」,亦即血糖正常、容易低血糖,其原因是食慾不振、營養不良、腎臟對胰島素的代謝及清除率下降、腎臟糖質新生作用下降等。「燒盡糖尿病」病人的血糖雖然正常,卻留下了永久的痕跡:大血管病變(CVD、中風)、小血管病變(視網膜病變、神經病變、腎病變)。
美國糖尿病醫學會建議大部分糖尿病人 HbA1C 的目標是 6.5-7%,針對明顯腎病變病人 HbA1C 的目標則是 8%。美國醫師協會建議大部分病人 HbA1C 的目標是 7-8%。至於洗腎病人的治療則應針對症狀,而非 HbA1C。
2020 年發表的 DAPA-CKD(RCT,N = 4304,2/3 有糖尿病,1/3 無糖尿病,eGFR 25-75,ACR 0.2-5 g/g cr,治療 2.4 年時因為好處而提早結束)發現 dapagliflozin 10 mg/d 能降低 CKD 病人 1/3 心腎疾病的風險:主要終點(eGFR降低至少 50%、ESRD、死於腎臟病或心血管疾病)的發生率是 9.2% vs 14.5%,需治人數 NNT 19,HR 0.61(0.51-0.72)。死亡率是 4.7% vs 6.8%,NNT 48,HR 0.69(0.53-0.88)。
膜性腎病(MN)是成人腎病症候群最常見的原因。原發性 MN(佔 MN 的 80%)的病人,大約有三分之一會自動緩解,三分之一的病人腎功能會慢慢惡化,另外三分之一的病人腎功能會快速惡化。針對一群病人,緩解的預測因子是女性、腎功能比較好、蛋白尿程度比較低、一年內蛋白尿減少一半、使用ACEI/ARB 治療等。
臨床指引建議原發性 MN 的病人在下列情形時要使用免疫抑制劑治療: 每天蛋白尿大於 4 公克、觀察(或使用ACEI/ARB 治療) 6 個月後蛋白尿沒有下降ㄧ半、嚴重的併發症、在 6-12 個月內腎功能下降程度大於 30% (但是腎絲球過濾率仍然大於 25-30 mL/min)。如果血清白蛋白小於 2 g/dL,那麼可能就要用抗凝劑來預防靜脈栓塞。
針對糖尿病腎病變及原發性 MN 的病人,醫生的職責是找出那三種不同的病人加以適當的治療,困難的是我們無法預測個別的病人會走哪一條路徑。那三分之一病情惡化的病人就像聖經的「啟示錄」說有三分之一的天使跟著撒但一起墮落一樣:「有一條大紅龍(撒但)的尾巴拖拉著天上星辰(他的使者)的三分之一,摔在地上」。
「三分之一:逆轉賭局」描述「甜心兔」酒店面臨困境的三個男人搶完銀行之後,為了原本要均分的贓物而展開了爾虞我詐的鬥爭(「人生就是一連串的忍耐」),每一個人都用計中計豪賭一場,有時合作、有時背叛,希望能逆轉人生、完成夢想。不看到最後,沒有人能知道結局是什麼。至於大部分的慢性病,醫生能做的只是「偶爾去治癒,時常去緩解,總是去安慰」(愛德華.特鲁多醫生,寫於美國紐約州撒拉納克湖畔)。
我們用「實證醫學」和「個人化醫學」來幫助那三分之一的病人逆轉賭局。前者的最佳證據來自於隨機對照臨床試驗(RCT)和 RCT 的統合分析,其目的是預測一般人(「平均的人」)對某治療的反應,偏偏沒有一個人是「平均的人」(每一個人都認為自己比一般人聰明、英俊、美麗,自己的孩子比別人家的孩子優秀,自己比別人更有幽默感)。後者的最佳證據來自於個人對疾病和治療的縱貫性反應,目的是預測個人對某治療的反應。
在過程中我們會遇到很多挫折,這時候我們要用「享受挫折帶來的樂趣」來過這「三分之一的人生」(鍾瑩瑩),因為「人一旦放棄,就失去了好運」(「三分之一:逆轉賭局」)。
星落凝成糖結局 在 中醫師 陳峙嘉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妳還在作夢嘛??
Daisy 揉滿自己的眼睛,正在回憶昨天的夢,那個疲倦又到處奔波的夢。
.
.
.
.
第四幕:夢裡夢外,生存知道
■場景:Daisy 房間 ■時間:13年底 第一個禮拜一
■角色:Daisy的吊扇, 藥丸們, 陽光 和 Daisy.
■道具:睡眼惺忪的臉, 沈重的眼皮, 凌亂的頭髮, Daisy的焦躁不安,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他面著我 張大了暈眩厭倦的嘴快速的舞動旋轉,視覺尚未清醒,涼風的來源地對女孩來說是一種虐待,一種稚氣未脫的嬉鬧。
△他不在意,且轟轟轟的叫著我的名字。
△Daisy的吊扇瘋狂轉動,一整晚都沒關。
我看她昨天累得醉了,吊扇也忘了停擺。
「天吶,熱死人了 什麼跟什麼啊?」
△Daisy大皺眉頭緊緊閉眼擋掉陽光
「船呢?」
△眼珠率先探勘地形 翻轉同時滲出一些害怕無助。
天花板的形狀,斑駁幾枚的程度,光線與折射相互探討的誘人感受。
那些龍阿豹阿班牛犀馬什麼的都去哪了
△Daisy 揉滿自己的眼睛,正在回憶昨天的夢,那個疲倦又到處奔波的夢。
而夢總是這樣,突如其來七零八落 沒頭沒尾。
這一次連個結局也不願意白話一些,且筋疲力竭的醒來。
女孩幾度誤以為自己宿醉正想扶著額頭自語,手中繽紛的顆粒也被呼吸的碎拍散趕的四處逃竄。
△Daisy手扶著額頭,手中藥丸散落在床上。
幾顆它們跌落枕頭與髮絲間的縫隙,匆忙監視這一切都延遲的早晨:他不在意,且轟轟轟的叫著我的名字。半信半疑之間 他發現自己昨天的藥還沒吃,全都餵撒給了這個睡眠的場合。
△Daisy徐緩環視房間,雙眼放空。
沒有睡飽 身體的凝聚力四分五裂 全身像沾黏在床上的麵糊一樣。等等太陽過熱就恰巧再翻身煎個金黃的那種程度,外表堅脆內在棉柔細緻。
「靠…我躺在藥裡。」
△Daisy忽然說話 眯著眼半呻吟的在無意識裡掙扎。
Daisy在與無意識的掙扎過後整理了個最好的自己,便出門準備一天的戰鬥。
△Daisy抓了包包便往宿舍外走
- - - - - - - - - - - - - - - - -
「我給他們一天八個小時,夠了,不能再多了。」
△傲氣逼人的新行銷主任跩兮兮的碎嘴在桌前厭光四射。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現在這女人到底在對她大吼大叫什麼:又是散亂的文件與支離破碎的心。他有一種被家暴的感覺。亦或是她也恰巧分不清楚,這是在羞辱自己還是同時也該這麼對自己說。
仔細判斷之後他發現 除了這個主任的神經質快把她逼瘋了之外,它對於生活也陷入了另一個層面的膠著。Daisy受夠自己的生活紊亂,悶聲的心底喊叫著「夠了,不能再多了!」
△Daisy看看自己的螢幕。
Daisy緊接著感受到自己的肢體狀態已經預備好在此刻分崩離析。
△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傲氣逼人小姐眼睜睜難望其項背。
難堪,憤怒,肢體語言結巴不安,他想推翻剛才批評企劃又自以為是老愛挑剔咖啡難喝的老女人,她怎麼可以降PT去補PM的時數呢,Daisy一想到那個女人的嘴臉就像是染上咖啡渣的桌巾
△Daisy緊抓著自己衣擺的皺摺扭捏著
「my god」一整天就被那個從不平均分配的咖啡色深淺交錯的匡住了,我到底幫他談公關談的算什麼啊。在心裡拍桌叫囂的女孩因為今天早上的夢被零擾的焦躁不堪,女孩想要,也需要更多的睡眠時間。
她抽取了這個世界的片刻,算是借用來彌補自己的:他決定要去找陳醫師。
△她立刻離開公司,撿了台隨意的UBIKE就出發。
- - - - - - - - - - - - - - - - -
我還來不及規劃這條路上我該如何跟醫師解釋,就已經整個人乾站在忠孝東路上,往前一步就可以進到陳醫師在東區的診所大樓。
我就站在往後會被都市吞沒,往前踏破寂寞架構起的簡陋。
△Daisy站在大樓前駐足,就連徘徊都猶豫著
預約的房間是下午四點半的,上次的這個時間也是類似的場景;
△護士步調徐緩些與診所的黃燈跟我現在的心情比較起來略嫌溫馨,尤其在矇住我的時候有一點刻意和我較量的意味。
△手輕撫在304的門上悄然推開。
陳醫師劈頭就問
:「幾天了」
△陳醫師看了前面幾頁筆記一邊問剛走進來的Daisy
Daisy :「到今天下午四點五十五分滿六天」
△她溫溫的說
陳醫師:「覺得怎麼樣」
△醫師繼續看自己的簽呈
Daisy :「um…我覺得」
陳醫師:「妳這幾天心情很差吧 超blue Monday 的齁,然後比平常發現更多別人對妳負面情緒的投射,重點是妳覺得好累啊,根本應該現在就躺在家裡睡大頭覺,是不是是不是」
△陳醫師伸出食指對她小幅度的上下搖搖搖
Daisy :「嗯,是 差不多啊 你怎麼知道啊」
△Daisy下意識的挑了眉
陳醫師:「拜託~妳都沒照鏡子嗎 妳一照會發現鏡子比妳還累。」
陳醫師:「其實這幾天開始水星逆行,來找我的人大多是這些狀況,他們都以為是什麼大病啊其實不是啦,雖然說有點不舒服是正常的,但是調理一下就好摟,小事小事。」△陳醫師翻翻手掌
Daisy :「水星逆行?跟那個有關係嗎?陳醫師 阿我是要調什麼?我哪裡不正常嗎」
Daisy開始期待醫師要用極其負面病態的語句抨擊她羞辱她謾罵她,她想用所有的方法看見別人眼中的自己,儘管她左心室有一個椅墊的大小位置放了一箱滿滿的擔心害怕。
「就是現在,揭穿我表現出來又驚又喜的假象吧」Daisy心裡面悄悄告訴陳醫師。
陳醫師:「妳…妳喔 妳沒有不正常啊 妳就是愛晚睡,再加上 妳對周遭的感受力太強了。不是不好,而是妳刻意讓自己在乎那些流言蜚語,妳裡面感受器舊了,這幾天換新的吧。 而且當然多少有一點關係啊 ,水星逆行很容易引起的表達受挫丶交通不順丶或電腦故障,失眠多夢,而且這次十一月的水逆於天蝎座,間接會對你心理狀態有所影響。 除了這個之外呢 其他部分還好嗎 是比較想說的是失眠的事情對吧!說說你的夢怎麼了好嗎」
△陳醫師轉正他的滑滑椅,看著她今天這位臨時的客人。
陳醫師一邊示意女孩坐下一邊把筆記本裡面自己做的配方插圖加上了輪廓,然後把失夢的症狀學名整理了一遍,準備調配這女孩需要的成分斤兩。
█ 關於失眠 insomnia
無論是入睡困難(上床後30分鐘仍不能入睡),睡覺時容易驚醒,或是醒得過早,而起床後又有疲乏、頭腦不清、頭疼、頭暈等不適現象,且持續時間較長,甚致影響了學業和工作,都可被診斷為失眠。按症狀來區分,失眠可分為難以入睡型、不能持續沉睡型和早醒型三種。若按失眠的延續時間來計算,則可分為短暫性失眠(少於一週)、短期性失眠(一週至一個月)和慢性失眠(長於一個月)。此外,還可按失眠的原因區分為生理性失眠、心理性失眠、病理性失眠和藥物性失眠等。
△Daisy開始回憶這幾天的狀況還有那場夢。
Daisy :「我看見鯨魚 扭曲的巫婆 有人在追我 沒有人在追我 然後我又去追別人,那裡好空 在信義區旁邊我好像一間房間 空空的 沒有住人。」
「然後我們降落了 我跟你 我們一起到一個地方。
我沒看見你,但是我知道你在我的身邊,我們在同一艘船上。」Daisy在提到“我知道”跟“同一艘船”的時候下意識的放大且提高了音量說。
Daisy :「對了,鯨魚很大,還有一間咖啡店。」
陳醫師從他的手勢超過頭頂的幅度可以了解他眼裡所判定的大的程度。
陳醫師:「是夢咖啡嗎 」
「是的醫生 是的 」Daisy有點歪著頭,睜大了眼睛。
陳醫師:「然後前面長得很像早餐店對吧?」
Daisy :「嗯嗯 對對對 我們看到的是同一間嗎」
陳醫師:「哈 沒關係你繼續說 ,例如說有沒有特別感覺的地方 畫面或是顏色呢」
Daisy :「Oh 醫生,那個夢讓我想起來雷諾瓦」
陳醫師:「雷諾瓦?」
「嗯,那個夢裡面的色彩是雷諾瓦風格,每一片細碎的筆觸,眼睛好像被顏料填滿,彷彿是用瞳孔去觸摸濕潤的壓克力顏料般,儘管夢是遨遊,但醒來的時候臉頰很酸,鼻腔與夢裡的風冷熱交替。著,好幾次以為我會哭,儘管Daisy說的好幾次也不過都發生在那賴床的一分鐘。」
Daisy :「醒來好悲傷,醫生,我剛剛說的是真的醒來,從夢裡醒來的那種。」
Daisy無法猜測或記得昨天飛船搭了多久,他依稀記得片段,企鵝說話 飛龍火焰 犀牛與斑馬被施了魔法,施魔法的時候是奇異果顏色與鐵湯匙的光澤,摸起來像羊毛氈,緊緊包覆那幾個在夢裡模糊融化的灰階色調,而鯨魚形狀的黑色沾滿大部分眼皮能投影的範圍; 照理來說夢是睡覺時的產物,但他的出現卻沒有讓你睡得更好,反而影響了睡眠的品質,她越想越無奈。
「你應該 要像雷 諾瓦 一樣的」陳醫師看著自己的本子用自己的節奏說著,好像在看著翻譯翻出來的感覺。
Daisy :「陳醫師,你說像雷諾瓦一樣是什麼意思,你一下說水星逆行一下又提到我要像雷諾瓦。我該怎麼做呢?是要像逆行的雷諾瓦嗎?」
陳醫師:「哈哈哈 蠻有創意的誒妳有事嗎!我是說水星逆行有很多事情都會有讓妳比較不順利的感覺,但從今天開始我要你把它變成錯覺。鯨魚的飛行代表妳心中對於自由以及承載幸福的巨大渴望,他載著大家只是妳潛意識的希望用自己最大的力量給予身邊的人幸福,那些扭曲的動物班牛犀馬只是妳各種放大縮小的幻想,妳的創意沒有在工作的時候好好發揮,只好在夢裡面張牙舞爪的,可是妳不知道他們都很善良。」
「總之,妳不是個自私的女生,跟其他人不一樣。妳想帶著大家邁向幸福,邁向好的賣相就好,啊哈哈哈。」
「我是嗎?」Daisy軟化了他渴望別人因偏差了解而抨擊的做法,原來了解也有其他的方式。
△Daisy下意識地忽略陳醫師的笑聲,看著自己想動動的腳尖。
Daisy :那其他的呢 企鵝還有旋轉泡泡屋 棉花糖怪獸和梅肚臍梅花鹿呢
陳醫師:「誒?你怎麼會看到旋轉泡泡屋啊 那應該是你下一期才會遇到 哈哈 ,不過企鵝是因為我夢裡也有它,他比我還能睡,上禮拜明明自己都已讀不回還小任性,實在太可愛了。」
Daisy :「陳醫師你也夢過?why ??我完全不懂意思,我們怎麼會夢見同個東西呢」
陳醫師:「哎呀,就是也有可能是水星逆行的關係 我們都是同類型的人,所以我們在夢裡有意識上的連接再加上我們在現實生活中又有接觸,可能我們大腦在買票的時候買到連號座位,所以我們意識裡的夢境交流會是有相關的吧。我可沒亂說喔 這是Mida告訴我的,而且最近台灣也幫他製作了一部主題跟夢有關的動畫電影,我今天會去看。」
「而之所以會提到雷諾瓦,是因為他作品裡會有許多新舊顏料的嘗試,我覺得你也應該試試看。」
陳醫師:「還有,Daisy 妳不要沒有自信,你會覺得夢裡的東西很大,是因為你把自己放小了,也許是間接的逃避責任或是一種安全感缺乏,當然妳在工作上的事情下了班之後就忘記吧,,也許是因為換季了你的身體在用新的方式新的狀態來適應這個季節的變更,就是有點類似換季症候群,我幫你處理一下 你等等這邊結束去樓下拿藥,這一次的要把妳身體調理溫順一些就好了不需要大幅度的更動。」
Daisy :「好啦謝謝陳醫師,我知道了」
對了,Daisy 關於夢裡的事情 我們找時間再討論吧,也許可以約在夢咖啡。
哪天等妳準備好,我們就會見面了Daisy。
圖/ VJ 文/ VJ
藝術總監/RYOU
故事發想/陳峙嘉
導演/RYOU
藝術總監/RYOU
音樂出處/Ólafur Arnalds - Ljósið
- - - - - - ☞ [ CONTACT US ] ☜ - - - - - -
- - - - - - ☞ [ 聯 繫 我 們 ] ☜ - - - - - -
● No.6 LABORATORY 六號實驗室
● ☎: 0930 - 588 - 832
●Email: [email protected]
●Facebook: https://www.facebook.com/No.6LABORATORY
●業務項目:
█ PERFORMING [ 表演藝術 ]
█ MUSIC [ 音樂創作 ]
█ DANCE [ 風格舞蹈 ]
█ DESIGN [ 專案設計 ]
星落凝成糖結局 在 《星落凝成糖》將開拍,主演人選引爭議 - YouTube 的美食出口停車場
《 星落凝成糖 》將開拍,主演人選引爭議,《香蜜》導演再次現身?| 娛樂大事件|# 星落凝成糖 #香蜜. ... <看更多>
星落凝成糖結局 在 香蜜沉沉燼如霜ptt 的美食出口停車場
《星落凝成糖》也同樣是一部仙俠劇,並且是由《香蜜沉沉燼如霜》和《冰糖燉雪梨》的班底打造的,所以被大家稱為《香蜜2》,前兩部劇都爆了,最後[香蜜沉沉烬如霜]. ... <看更多>
星落凝成糖結局 在 陸劇討論社| #星落凝成糖 - Facebook 的美食出口停車場
星落凝成糖 是蜜糖系列的第三部~ 前兩部爲香蜜及冰糖~ 都好甜的感覺 是一部雙女主的古裝仙俠劇 小說好像還沒完結 近期開始在選角了~ 該劇依然由前兩部原班人馬 ... ... <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