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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之後的貨機人生》 by 物流老司機
[零:前言]
近一年來,受到疫情的影響,航空客運幾近停擺。人流嘎然停止,四肢癱瘓,物流卻像顆不放棄的心臟,持續跳動朝四面八方輸液,替全世界的經濟保住一線生機。在油價走跌的加持之下,各家航空公司的貨運業務逆勢竄起,成為營收與獲利的重要支柱。全球30大航空公司裡,僅有四家業者有獲利,台灣的華航和長榮就佔了榜單上的兩個名額 ,貨運部門從深夜墊檔節目躍身成熱門八點檔,組員的生活也成為各界關注的焦點之一。
敝公司擁有18架747貨機,數量居全球之冠。這架經典的空中皇后,機艙胃納量大,也因為貨運的榮景,迎來遲暮之年的第二春。以下所提的貨機組員,皆是以747機隊飛行員為例。
貨機大部分是往美國飛的越洋長程航班,就算是偶爾穿插的區域短班,出發時間也多在半夜。組員晝伏夜出,活動範圍離不開貨機坪,也甚少進入旅客的視線。身處同一間公司,掛著同一個職稱,穿著同一件制服,客機組員也不見得了解貨機機隊的生態。
若要剖析貨機組員的生活,不外乎從這幾個關鍵字下手:[班表]、[外站]、[安克拉治],還有無可避免的[隔離]。組員背景天南地北,男女老少或有差異,但八九不離十,生活和話題都脫不了這幾個重心打轉。
[一:班表]
無論客貨機,無論長短程,每個月的一張班表,主宰了組員30天內的生活。生活兩個字筆畫不多,但鉅細靡遺,包山包海,充滿各種變數。
如果班表是一道料理,那麼熬夜和時差,就是長程機隊飛行員的主菜,無從替換,也往往是雙品招待。
同是吞著熬夜配時差,但客機和貨機組員吃的菜色不同,滋味更是南轅北轍。長程客機的派遣,多是單點來回,例如直飛紐約、法蘭克福、雪梨,在當地休息一到三天不等,然後飛回台北。貨機的派遣模式較為複雜,飛往美國內陸的停靠航點較多,天數也拉得較長。舉例來說,貨機組員出門派遣一趟的班表常常是這樣:從台北飛大阪,落地中停2小時,繼續從大阪飛安克拉治,在安克拉治休息40小時,飛去芝加哥中停2小時接著飛西雅圖,在西雅圖休息18小時,然後飛回台北。
離家飛個長班,以下例子是客貨機的差異,一目瞭然:
客機:台北-紐約-台北
貨機:台北-大阪-安克拉治-芝加哥-西雅圖-台北
疲勞很難量化,不同機隊之間的作息也無從比較,但貨機組員的班表較為複雜,航點也較多,起降比較頻繁,隨之而來的風險也較高。另外,貨機組員要面對的另一個挑戰,是在美國內陸各航點間的時差。以安克拉治為基準,西雅圖快了1小時,芝加哥快了3小時,紐約快了4小時。組員在多航段執勤後,在不同外站休息後,必然會面臨跨時區的副作用,就是日照時間與生理時鐘的紊亂。
[二:外站]
如何在外站調整作息,也算是組員工作的一部分。無論身處東西半球,在外站下班之後,得在或長或短的休息時間內,想方設法讓錯亂的生理時鐘重開機。如何實作,人人自有心得,各憑本事。文的武的方法不拘,只要在下一次上座時,在握住操縱桿之前,能夠撐起眼皮敲醒腦袋進入飛航模式,那就是好方法。
客機會停靠的外站,無非是觀光勝地,或是人聲鼎沸的都會區。疫情之前,組員在外站能抽空遊歷知名景點,跋山涉水尋幽訪勝,品嚐四方美食,體驗異地風情,這是辛勤工作之餘的福利,一點小小的犒賞。就算只是暫時離開旅館,在市區搭車或鄉間散步,讓風景流轉,也是種調劑與沈澱,好轉換心境迎接下一趟任務。
對貨機組員來說,常會頻繁飛往美國內陸各大貨運站。最具代表性的外站,就是安克拉治。無論搭配的是紐約、亞特蘭大、芝加哥或邁阿密,安克拉治都是必經的門戶。ANC三個字未曾缺席,按月換個日期烙印在班表上,有時候一個月還得造訪兩次三次。貨機組員的第二個家,就是安克拉治。
[三:安克拉治]
飛機航程越遠重量越大,飛行時耗油就越多。以747貨機為例,受限於最大起飛重,在油箱加滿的情況,可以飛到13小時左右,但只能裝進約七成滿的酬載(Payload,賺錢的貨物重量)。若要增加酬載,勢必要減少飛時,不能飛得太遠。簡言之,載得重就飛不遠,要飛遠就得減重。
因此位在阿拉斯加,離台灣約8個半小時的安克拉治,就是一個很好的中停點。安克拉治人口數和新店差不多,機場貨運量卻是全球排名第五大。Fedex和UPS是主場,華航、長榮、大韓、國泰都是常客,AN-124偶爾出沒,運氣好一點還能遇到全球最大運輸機AN-225。飛機從台北出發時可以裝滿酬載,在安克拉治落地補足油料後,接著往美國其他航點移動,例如6個小時外的紐約,7個小時外的邁阿密。除了位在美西的洛杉磯、舊金山、西雅圖,要飛往內陸或東岸的航點,飛機大多以安克拉治當作進出的中停點。
機坪內偶爾會出現三架自家貨機比鄰的景象,例如左邊的從大阪飛來要再戰芝加哥,中間的要先飛邁阿密再折返跑去西雅圖,右邊的打了一趟紐約來回終於要踏上歸途朝台北前進。此起彼落,你來我走,輪番上陣排隊卸甲,燒肝打拼都是為了把滿機腹的酬載平安送到目的地。
飛機地停加油,只消數十分鐘後即可再度升空,不曾聽過機器有過半句怨言,但人總得闔著眼伸直腿睡覺。飛機齊聚一堂有多熱鬧,就有為數不少的組員得在此落腳歇息,進出安克拉治皆然。至於能在旅館裡待多久,端看手機螢幕裡那一個小方塊,班表APP來決定。有時是三人派遣的底線,18個鐘的休時。有時則在房內欣賞了兩次晨曦晚霞,待了近48小時才往下一站前進。
人是動物,籠子關久了難免想伸展筋骨透透氣。由於造訪頻率高,留宿時間比其他外站來得長,若在安克拉治沒有些嗜好,時光肯定特別難消磨。除了日常的上街採買覓食,這裡地廣人稀,往深郊野外跑是再合理不過的。偶遇前輩分享安克拉治的外站生活,說道在這塊景緻優美的自然勝地,登山健行,騎馬滑雪,坐船看冰河,野溪釣鮭魚,戶外活動包羅萬象,聽者常心生嚮往。
但疫情爆發,世道丕變,一個四季都還沒輪完,這些軼聞趣事突然變得遙不可及,像是曾祖母的兒時照片一樣斑駁難辨。無論哪個外站,所有未曾探訪之勝地,未及體驗之樂趣,未能品嚐之珍饈,一夕之間都封印成旅遊書上的一行行墨漬和一幀幀相片插圖,只剩銅版紙的氣味飄著活著。
[四:隔離]
病毒橫空出世,是前所未見的兇猛對手。疫情初始,各國政府只能在節節敗退之際,盡快釐清病毒的底細。有的採取群體免疫想和病毒自然共存,有的端出各項封城管制的措施,期盼在經濟窒息之前能先把病毒悶死。效果不一,但大多數國家的醫療資源和經濟活動都受到病毒重擊。台灣在初期反應迅速,守下第一波攻勢,決戰邊境,把損害控制到最低程度。但若是每個執勤返台的飛行組員,入境後都要隔離14天,航空公司很快地就會面臨無人可調派的窘境。
幾經波折與轉彎之後,疾管署和航空業者協調出一套模式,在防疫和營運間取得平衡。
組員從公司勤務報到開始,全程配戴口罩,視客貨機需求著配護目鏡或隔離衣,抵達外站後專車接送,入住旅館期間不得外出,不與當地民眾接觸,僅透過外送或客房服務方式用餐,返台後自行駕車、專車接送返家,或是入住防疫旅館,不得搭乘大眾運輸。貨機組員三天內/客機組員五天內居家檢疫,不可外出或派飛。14天內自主健康管理,不出入人潮眾多景點或參加大型集會。
概念是這樣的,對疫情互信的國家之間有旅遊泡泡。組員在本站和外站之間,就是個執勤泡泡。若能落實各項防護措施,與疫區的生活圈隔絕,讓染疫的風險能被降到最低,那麼在三天/五天居家檢疫期間渡過之後,組員就能夠離開家門或檢疫旅館,回歸社區生活。
組員返台後手機沒有被追蹤定位,在外站時也沒有早晚點名確認是否擅自外出。這套模式從春季運行至今,除了公司各單位的後勤支援,仰仗的是客貨機無數班值勤組員的自律,以及對自身工作的責任感。大家有共同的目標,離開國門時保護自己,回到台灣保護我們的家。
海外各國動輒停班停課,關餐廳封城,確診數不斷攀升第二波第三波。 2020年的台灣,宛若世外桃源,馬照跑舞照跳,除了無法出國旅遊,沒什麼特別。為了保護家園不受侵擾,疾管署、各家業者、頻繁進出疫區的第一線組員,大家都在不同戰線和病毒長期對抗。與此相比,泰山與鴻毛之輕重,被關在外站旅館隔離,失去移動的自由,其實也不足掛齒。
[五:疫情之後的外站]
自此開始,組員的外站生活不再立體鮮明,只剩二維空間的兩點一線。機場一點、旅館一點,還有往返接駁的車程拉成一線。對貨機組員來講,就是從安克拉治繼續往外延伸的更多點和線
疫情嚴重的城市,例如紐約,也取消外站駐防,就改成從安克拉治派遣飛來回,但所需飛時較長,落地之後的休息時間也必須拉長。另外為了減少返台次數,貨機組員也會以安克拉治為出發點,派遣兩次內陸航班後再返台。
在旅館大廳偶遇時,問候語不外乎是:
「你是飛來還是回台北?」
「我接下來飛亞特蘭大,你從芝加哥回來嗎?」
「你還要在這裡待幾天?」
一個疫情後的班型如下:
台北-安克拉治(住)-芝加哥(住)-安克拉治(住)-紐約(中停)-安克拉治(住)-大阪(中停)-台北。
從台北派遣一趟,出門八天打了七腿,安克拉治住了三次。飛行里程足以繞地球一圈,但除了機場和旅館,哪裡也沒去,哪裡也去不了,哪裡也不該去。
疫情之後的外站,除了熬夜和時差,還多了COVID-19這個隱形魔王,得矇著眼和他打擂台。從外站落地開始,接過的每一份文件、摸的每一扇門把、送到房間的每一份餐點、頭靠的每一顆枕頭,不用酒精噴霧伺候都覺得心虛,深怕一次疏漏就讓健康和職業生涯同時劃上句點。若聽到遠方傳來隱約的咳嗽聲,隔著口罩都想收著鼻翼抿著嘴。
自此,所有的外站糊成一個大麵團,形狀全都是一個模子印的,味道全都是一只雜燴鍋煮的。外站就是一個七坪大的房間,一張得噴酒精消毒的床,一扇晨昏顛倒的窗,一具上班前會鈴鈴作響催命符的電話。組員們自力更生,自樂自得,每個人斜槓再斜槓,文組追劇閱讀,武組瑜伽健身,學習與自己相處,學習面對被迫離群索居的孤獨。
計時結束,服刑期滿,走出這扇門遲早得回頭。往下一站或下兩站移監的車程,反倒是令人期待的旅途,一趟小確幸。
腳下踩的是安克拉治夾著樹葉的積雪,不是帶著污漬的陳年地毯。屁股坐的是芝加哥霓虹燈光加長禮車,不是硬邦邦的旋轉辦公椅。眼睛看的是高速公路旁的西雅圖楓紅,不是了無生趣的旅館停車場。耳朵聽的是機坪上貨盤車嘎拉作響,不是一片漆黑裡嗚噎整夜的旅館空調。
進到駕駛艙後就是小小的烏托邦,以金屬蒙皮築牆的理想國。艙門關上,油門一推,飛機離地後跟著把所有的顧忌和擔憂拋在腦後。腳下是病毒統治的塵世,三萬英呎的雲隙還是天空,曬得皮膚發痛的還是陽光,讓人昏昏欲睡的還是黑夜。和過往的2019、2018沒有兩樣,還是起降巡航,還是一桿兩舵,除了臉上多了張口罩,疫情沒有在這裡改變什麼。
直到,落地開了艙門,COVID-19說,歡迎回家。
向櫃檯領了鑰匙,房門哐啷一聲關上,換個外站,計時重新開始。熟練地將房間內消毒一遍,確認每個開關按鈕把手都鍍上了酒精,才能寬心摘下口罩呼吸,躺在陌生的又熟悉的床上休息。隔離週而復始,直到班表大人批准返台。如果運氣稍差,班表稍微凶險一點,可能會在返台三天檢疫期滿後,隔沒一天又被派遣安克拉治,然後繼續飛美國內陸班。那麼將會是有整整兩個禮拜,除了勤務派遣時間以外,組員都得在家裡或旅館內隔離。
一如傳世名言:「我不是在隔離,就是在往隔離的路上。」
離台灣七千公里外的安克拉治,冬天日照只有六小時,零下十度是家常便飯。旅館內隨時都有三四組貨機飛行員駐防,在客房內或睡或醒或彌留,靠著Ubereat和Line便當群組外送供應三餐。入住時來自四面八方,離去時目的地不一,退房兩天內又拖著行李箱掛著黑眼圈,鬼打牆一樣現身在旅館大廳迎接另一段隔離。
這就是疫情之後的貨機人生。
[六:寫在案例765之後]
和歐美國家不同,17年前的我們經歷過SARS,對於病毒和口罩有著熟悉的共同記憶。戒慎恐懼,是全民防疫成功的關鍵。但蛋殼再密也有縫,身為全台灣唯一頻繁進出疫區的族群,機組員成為防疫的破口,彷彿是種宿命,早破晚破的問題而已。本土0確診的天數拉得越長,破蛋之後,輿論的後座力就越猛烈。
曾經被譽為天空國家隊,客貨機組員不分彼此,都持續肩負著運送防疫物資的重任。而在嚴峻的疫情之下,貨運同仁依然全年無休,倉庫24小時燈火不滅。機坪上永遠都鋪滿貨櫃,等著一趟趟貨機往返消化。這個海島國家能夠物暢其流,進出口轉運順暢,組員多少也透過操縱桿出了一份力量。
然而,在案例765-紐籍機師事件發生後,全台灣的機組員,猶如身處中世紀的歐洲,被視為滿街散疫的過街老鼠,避之唯恐不及。如果可以舉辦公投,組員返台後隔離14天的方案,應該會是毫無懸念地高票通過。
在被輿論的口水戰淹沒之前,必須先理解一個事實。在這253天內,無論是當天來回或是過夜班,無論是載客或送貨,敝公司就有一萬五千個航班飛回台北,全台灣加起來有超過兩萬個架次的組員,在這段期間接觸旅客,進入疫區過夜再返台。
這麼龐大的航班數量,這麼多的人員反覆進出疫區,返台後並沒有隔離14天,為什麼在過去的253天內,可以維持本土的0確診?
如果現階段的執勤泡泡,各項防護措施效果不佳,讓組員在執勤時避不了染疫,那麼在這兩萬多個航班內,應該會有一定比例的機組人員中鏢。不會人人都是無症狀感染者,也不會每個人居家檢疫期內就保證痊癒。經過九個多月後,疾管署應該會收到一堆居家檢疫通報有症狀,篩出一堆確診的組員。或是組員染疫而不自覺,經過三天/五天後無論是外出或執勤,再度傳染給其他人。台灣不會保持這麼久的本土0確診紀錄。
如果在案765之前,台灣的社區是乾淨的0,那麼也是間接證明,過去九個多月以來,這樣的執勤泡泡模式是有足夠的防護力。台灣並沒有來源不明的社區感染,也沒有一堆機組員在居家檢疫時發病確診。組員最有可能染疫的源頭就在國外,與當地生活圈隔絕是最直接的方式。源頭不防堵,就算延長回台後的隔離天數,再補上執勤前的篩檢,也是治標不治本。
重點是組員執勤時,有沒有確實配戴口罩,落實自我健康管理,以及在外站時各項防護措施是否嚴格執行。
眾家媒體披露,該位紐籍機師執勤時不願意配戴口罩,也不配合疫調,甚至不是第一次在外站擅自離開旅館,同事通報公司也沒得到積極處理,那為什麼要為了個案改變通則,連坐處罰過去253天戰戰兢兢執勤的無數組員?若是又有組員7天檢疫後確診,是否要上調到14天?若是有旅客檢疫14天後才發病確診,疾管署需不需把旅客入境隔離上調到20天呢?
現在應該關注的是事件的調查結果,若是紐籍機師在外站沒有離開旅館,執勤時一切合規,結果還是不幸染疫,那麼現行的執勤泡泡得通盤檢討,確認在外站的哪個環節是防護的弱點,接車司機生病、旅館消毒不周、外送餐食人員疏失、病毒變種後傳染力變強,都是可能的原因。找出造成感染的根本原因,才能據此改進。若沒有從源頭防堵漏洞,過一段時間後累積足夠的航班量後,還是有可能再次出現類似的組員染疫案例。
輿論看到的是253天的0,我們看到的是兩萬多個航班的0。
沒有人希望看到0變成1,因為我們很清楚,若是疏於防備,幾週之內,1就能變成難以置信的數字。這麼多架次之後維持的0,隱藏的是無數客貨機組員的心理壓力。進入疫區小心翼翼,返台後就算檢疫期滿仍不得鬆懈,時刻注意自己是否有流鼻水、腹瀉、肌肉痠痛等症狀。鎮日精神緊繃,深怕自己已成病毒溫床,不慎將病毒帶進社區造成大規模傳染。居家檢疫期對家庭生活造成的不便,以及反覆陷於隔離的處境,對組員的身心狀況,難免都會有負面且長期的影響。
熬夜、時差、隔離,就是這一年來組員生活的三元素,在全球航空業如此困難的時刻,能夠換上制服領著班表出勤,已是萬幸。
檢疫規定也隨著國際國內疫情調整,昔寬鬆今嚴峻。待疾管署一聲令下,公司頒佈細則,組員只有逐條遵循,以免自己成為防疫破口,賠上健康也壞了名聲。但案765的事件,帶來了排山倒海的輿論壓力,風行草偃,組員動彈不得,無力辯駁。明明執勤時很謹慎,返台後都很自律,在規定的檢疫期滿才離開家門用餐採買,卻還是有種莫名的罪惡感,覺得自己是個通緝犯,只是還不曉得犯了什麼罪。一旦確診染疫,馬上回溯14天丟石判刑。
天下大亂的2020年還沒過完,在英國發現的變種病毒已在2021年埋伏,超前部署蓄勢待發。這是一場寒夜裡的越野馬拉松,疫苗的成功研發,還沒完全帶來曙光,在病毒追擊前,我們得摸黑找到終點存活下來。共體時艱,這四個字只差沒刺在背上,提醒自己沒有退路。在世界恢復平靜之前,能再走多久的0就交給老天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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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不懂李鴻章,如今方知真中堂》
文/牛皮明明
(註:牛皮明明,詩人、作家,曾在西藏流浪多年。擅長寫民國人物,寫那些被遺忘的故事,筆下的每一個人物都能夠讓人熱淚盈眶!)
前言:
1896年,巴黎萬國運動會。 開幕儀式上,各國國旗伴著國歌依次升起。
輪到中國時,卻只有黃龍旗在一片寂靜之中緩緩升起,自始至終,沒有音樂聲,沒有掌聲,沒有國歌。
過了一陣子,在場的所有人開始大笑。 他們嘲笑偌大的中國,竟然連首國歌都沒有。
在一片嘲笑聲中,年過七旬的老人拄著拐杖站起來,邁著步子走到黃龍旗下。 他挺直腰板,神態毅然,滿懷深情唱著家鄉小調《茉莉花》。
這個老人就是大清權臣李鴻章。 歷史書裡,他是喪權辱國的罪人,是賣國求榮的權臣。
梁啟超卻說:“吾敬李鴻章之才,吾惜李鴻章之識,吾悲李鴻章之遇。”
今天,我們不讀李鴻章,不知愛國為何物,更不會知道,在歷史洪荒中,一個渺小的人負重奮力前行時需要多大的勇氣。
01
1840年, 22歲的李鴻章站在皇榜下,他伸長脖子,渴望能從榜單上找到他的名字。 可把榜單從頭看到尾,也沒有看到“李鴻章”三個字。
陪他一起來看榜的父親搖著頭:“走吧,跟我去見一個人。”
父親帶李鴻章見的人,是當時在京城聲名日隆的曾國藩。
從此,李鴻章拜曾國藩為師,跟著他學習經世致用之學。
三年之後,李鴻章信心滿滿走進考場。
這一次,他一舉考中進士,他被欽點進翰林院學習。
這一年,李鴻章25歲,成了大清三十年內會試考場上最年輕的得中者。
從此之後,李鴻章仕途一路扶搖。 從咸豐三年的正七品編修到咸豐八年的三品按察使銜候補道,不到五年的時間,官升七級。
官場多風波,隨處起波瀾。 做官太順利,李鴻章處處遭到排擠,再想往上走一步,已經是寸步難行。
1858年,35歲的李鴻章做了個艱難的決定:辭去官職,到老師曾國藩門下當幕僚!
當官就如同行路,一步步走不難,難的是應對進退,難的是在路途段窮之際,朝天一躍,另起一段。
李鴻章深知繼續走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不如換條道路,重新出發!
02
在曾府當幕僚,李鴻章跟曾國藩學習,學他如何帶兵打仗,學他如何處理政務。 這三年,李鴻章進步飛快。
曾國藩有個習慣,和幕僚吃飯時,喜歡圍坐著談論,講學問經濟,也講為人處世。
每次陪曾國藩吃一頓飯,李鴻章都受益匪淺,他說:“和老師吃一頓飯,勝過上一回課。”
1861年,太平天國調集重兵猛撲上海。 上海陷入重兵包圍,岌岌可危。
曾國藩派李鴻章前去鎮守。 李鴻章率領淮軍到達上海,先給軍隊撂下一句話:
"第一仗如果打不好,我們馬上滾出上海!”
當時淮軍9000人,太平軍10萬人,李鴻章不硬拼,只打巧仗。
他讓人虛扎了好幾個營盤,旌旗招展。 太平軍看到營盤就用火砲轟毀,幾回下來,太平軍的彈藥就已經消耗大半。
為鼓舞戰士,李鴻章親自督戰。 他拿把大刀,神情嚴肅地站在隊伍最前面:“一會兒誰敢後退,我就先把誰砍了!”
淮軍聽到這話,個個拼命前衝。 到達上海的第一仗,李鴻章贏得乾淨漂亮!
收到捷報的那一刻,曾國藩連夜上折,保舉李鴻章接任江蘇巡撫。
曾國藩可能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在把江蘇交給李鴻章的同時,也把大清國的後幾十年,都交給了他。
03
當了江蘇巡撫後,李鴻章的仕途開始真正的“一飛沖天”。 李鴻章的官位定律為兩年一升,每隔兩年,官升一級,平步青雲。
1864年,41歲,李鴻章被賜封一等伯爵。
1866年,43歲,李鴻章剿捻有功,獲賞黃馬褂。
1868年,45歲,官升為太子太保銜、湖廣總督;封疆大吏。
1870年,47歲,李鴻章調補直隸總督;是大清9位封疆大臣之首。
1873年,50歲,李鴻章正式補授武英殿大學士,正式成為全大清漢官之首。
在整個大清,漢人能把官做到極致的,也只有李鴻章一人。 一言以蔽之,李鴻章把官做到頂了,比他官位高的人只有王爺和皇帝!
晚清,在與世界對賭國運中,西方國運往上,中國國運往下。
為了挽救中國,晚清權臣左宗棠、張之洞、曾國藩、李鴻章以一己之力為大清續命。
許多學者至今評價,如沒有四大名臣,大清恐怕會早亡50年。
身為晚清重臣,李鴻章勵精圖治,當時的中國已風雨飄搖,他在寒風中扶著這隻大船,生怕這隻大船隨時沉沒。 李鴻章給朋友書信中寫道:
"變則新,不變則腐;變則活,不變則板。”
李鴻章第一“變”,是變中國之體力,用武器強大中國。
1865年,他親自出馬,託人去美國購買機器,聘請高級技師和工匠。 在上海,成立了全東亞最大的兵工廠江南機器製造總局。
李鴻章第二“變”,變中國之腦力,為中國培養近代化人才。
他挑選各省聰明幼童,赴美留學。 每年三十人,十五年後,依次回國,報效祖國。
這些留學生都成大氣,他們中有電報局長梁金榮,清華學校(清華大學前身)校長唐國安 ,交通大學創始人梁如浩,民國首任內閣總理唐紹儀,鐵路工程師詹天佑。
可以說這些人,都是李鴻章的學生。
李鴻章第三“變”,變中國之實業。
我們可以看到一張脈絡清晰的李鴻章實業清單:
1879年,中國第一條電報線;
1880年,中國第一個船塢——天津大沽船塢;
1881年,中國第一家近代化煤礦——開平礦局;
1882年,中國第一個海軍基地;
1885年,中國第一所陸軍軍官學校——天津武備學堂;
1888年,中國第一支純近代化艦隊——北洋艦隊;
而這些諸多的“中國第一個”,創辦者都是李鴻章!
至今,他創辦的輪船招商局依然影響著中國,現在招商銀行的前身就是晚清輪船招商局的子企業。
然而,古老的中國穿越千年塵埃,已經接近她的終點。
她疲憊、衰老、風光不再,在現代文明前,她窘迫難堪,風雨欲來,大廈將傾,單靠李鴻章這樣的權臣孤身支撐,又怎麼能夠支撐得住?
04
1871年8月,當李鴻章用顫顫巍巍的手簽下《中日修好條約》,從那天開始,他的後半生都在永不停歇地簽約。
中國挨多少次打,李鴻章就簽多少次約。
1895年3月20日午後2時半,73歲的李鴻章在隨行官員的攙扶下,拄著拐杖登上馬關議和之地春帆樓。
還沒落座,李鴻章就先看到了日方在他座位邊安置了一隻痰盂。
他拄的拐杖碰到地面“吭吭”有聲,面色嚴肅地坐下,開口就說:“首相大人,我還沒老!”
談判進行了四天,唇槍舌劍,談判僵持不下。
3月24日下午4點,第三輪談判結束,李鴻章走出春帆樓,乘轎車返回驛館。
快到驛館時,混亂的人群中突然竄出個日本男子,朝他臉上就是一槍。 李鴻章左頰中彈,血染官服,倒在血泊之中。
隨從慌了神,哭成一片。 可他醒來第一句話卻是:
"慌什麼,都不要哭,我死不了! 此血可以報國矣!”
他不准醫生給他動手術,只讓醫生將傷口簡單縫合起來。
三天后,李鴻章頭裹白紗布,又坐在談判桌前。 世界輿論嘩然,開始譴責日本。
輿論壓力下,伊藤博文主動提出減少賠款一億兩白銀。
談判最後一天,李鴻章已是疲憊不堪,在談判桌上,我們看不到那個一人在上,萬人在下的晚清權臣李鴻章,而是一個在菜市場買菜,討價還價的孤獨老人。
他與伊藤博文討價還價:“再減少5000萬,行不行?”
被伊藤博文言辭拒絕。 李鴻章又還價:
"5000萬兩不行,再減少2000萬總行吧?”
最後,無奈的李鴻章甚至說:“無論如何再減少點兒,就作為老夫回國的旅費吧!”等到的還是拒絕。
國弱呀,國弱,李鴻章放下了全部的尊嚴,只是為中國省一點銀子。
大家只看到李鴻章的“賣國”,卻不曾看到中堂大人的艱難!
1895年4月17日,《馬關條約》簽訂,73歲的李鴻章帶著一身疲憊和那顆恥辱的砂彈啟程回國,船離開日本土地那一刻。 李鴻章對身邊人說 :
"老夫此生不再踏上日本國土!”這屈辱,他真的受夠了!
可中國那邊呢,等待他的並不是理解和包容,而是罵聲一片,鄙夷一片。
他拄著拐杖,站在甲板上,低頭看著海水洶湧,良久,說不出一句話。
海風吹著他紙片一般消瘦的身體,稍微使勁,就能一下子把他吹到歷史的塵埃里。
05
李鴻章回國,朝野上下,罵聲一片,官員同僚也開始孤立他。
而自始至終,他又做錯了什麼呢? 他不過只是一個無法改變大局的棋子,只是一個73歲的快要進黃土的老人。 雖然他說:
"青山尚且直如弦,人生孤立又何妨。流言止於智者,盡其在我,何懼人言!”
但到了第二年,罵聲一片的國內也待不下去了。 1896年,74歲的李鴻章只好出國去躲流言。 他從俄國開始,相繼訪問德國、英國、美國等多個歐美國家。
1896年,巴黎萬國運動會。 開幕儀式上,各國國旗伴著國歌依次升起。
輪到中國時,卻只有黃龍旗在一片寂靜之中緩緩升起,自始至終,沒有音樂聲,沒有掌聲,也沒有人唱國歌。
過了一陣子,在場的所有人開始大笑。 他們嘲笑偌大的中國,竟然連國歌都不知道為何物。
在一片嘲笑聲中,年過七旬的老人拄著拐杖站起來,邁著步子走到黃龍旗下。 他挺直腰板,神態毅然,滿懷深情地唱著家鄉小調《茉莉花》。
在不可一世的西方人面前,李鴻章從來沒有卑躬屈膝,而是不斷地捍衛尊嚴。 他得到了西方人的尊重,西方人稱他為“東方的俾斯麥”。
在德國,俾斯麥接見了李鴻章;
在英國,維多利亞女王給他頒發伯爵勳章;
在美國,前總統格蘭特的夫人將總統的名貴手杖贈給李鴻章;
一年之後,李鴻章結束環遊歐洲之旅,登上回國的航船。
途經日本時,他乘坐的“華盛頓號”巨輪必須在橫濱換另外一艘船才能返回中國。
而日本天皇和首相伊藤博文知道李鴻章到來,希望能夠行使外交禮節,早早等在岸邊。 隨從對李鴻章說:
"中堂大人,我們要上岸換船。”李鴻章臉色瞬間暗沉下來,一言不發。
從《馬關條約》簽訂,李鴻章誓死不再踏入日本國土一步,這屈辱他銘記於心。
他絕不上岸! 最後隨從只好在兩艘輪船之間,架起一塊木板,通過木板通往另一艘船。
在高高的輪船之間,一塊狹窄的木板上,李鴻章,這個74歲的老人,白髮蒼蒼,面容清癯。
他端正官帽,面容堅定,拄著拐杖、顫顫巍巍邁出步子,每一步都異常艱難。 也許風一吹,他就會掉入腳下波濤洶湧的大海。
上船之後,李鴻章並不停留一分鐘,也不拜見日本天皇,在浩瀚的太平洋上立即啟程。
李鴻章是可憐的,也是驕傲的! 可憐是因為沒有選擇,內心卻整整驕傲了一生。
06
1901年,李鴻章生命的最後一年。
這年,他78歲,話越來越少,常一個人坐在有假山的院落,更多時候,他像一條剛上岸的魚,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初秋的一天,經歷過八國聯軍蹂躪的天津城,滿目瘡痍,一片殘垣斷壁。 在已成廢墟的直隸總督府前,七旬老人李鴻章徘徊良久。
突然像個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
老去一身如渡海,五官無處不風波。
李鴻章油燈將枯,可是,又被派去和八國聯軍商討議和之事。 弱國無外交,哪裡有商討一說,不過是簽字罷了。
可是偌大的中國,不派李鴻章去,又能派誰呢?
這一年,李鴻章和慶王愛新覺羅·奕劻出席《辛丑條約》簽字儀式,慶王作為當時中國的最高代表,按理說應該他來簽字。
慶王正準備簽字,老人說了一句:
"天下最難寫的字,就是自己的名字。你以後的路還長,這賣國條約,還是讓老臣來簽吧。”
那年,李鴻章78歲,慶王63歲。
李鴻章接過慶王手中的筆,顫抖將“李鴻章”三個字簽成“肅”字的模樣,這三個字擠在一起,看上去既虛弱無力,又辛酸悲苦。
簽完條約,李鴻章一陣劇烈咳嗽,吐血不止。
兩個月後,李鴻章病情急轉直下。
八國聯軍進京之後,慈禧和眾大臣逃離京城,全大清能夠主事的人也就只剩下一個病床上的李鴻章了。
1901年11月7日,李鴻章的病床前,幾個俄國公使前來,逼迫他在俄佔中國東北的條約上簽字,此時的李鴻章已是油盡燈枯。
但俄國人態度蠻橫,強迫他立即簽字。
簽完字後,李鴻章大口大口吐血,一口氣沒喘上來。
身邊人大哭:“還有話要對中堂說,不能就這麼走了!”
李鴻章瞪圓眼睛,身邊的人對他說:“俄國人說了,中堂走了以後,絕不與中國為難!”
李鴻章兩目炯炯不瞑,張著口似乎想說什麼。 身邊的人又說:“未了之事,我輩可了,請公放心!”
聽到這句話,李鴻章閉上眼睛。 他死後,大清上下,哭聲一片。
07
《華盛頓郵報》評價李鴻章說:他無數次將中國人從無知而導致的麻煩中拯救出來,卻每次都被謾罵、指責。
李鴻章的一生,他自己曾這樣概括:
"予少年科第,壯年戎馬,中年封疆,晚年洋務。一路扶搖,遭遇不為不幸。”
就仕途名位而言,李鴻章是幸運的。
時危始識不世才,他抓住了時代提供給他的所有機會,青雲直上九重霄。
然而,這時世的艱難困頓,既是他一切榮耀的來處,也是他一切屈辱的源出。
李鴻章扶大廈之將傾,耗盡心血為遲暮之帝國,小有中興卻難逃歷史洪流。
時局惟艱,干戈未息。 滔滔歷史,每個人不過是滄海一粟,所有的反抗總是無力,所有的尊嚴,也不過是對自己的嘲弄。
如果第一次簽字的人不是他,也許他不會背負那麼多的罵名。
一生中,他顫顫巍巍簽下30多個不平等的條約。 他自己深知,從簽字開始的那天,他就會背負一世罵名。
但歷史就是這樣,如果不是李鴻章,還會毫不留情地選擇另外的一個“背鍋俠”。
這是他的不幸,這也是適逢其時的每一個中國人的不幸。
雙腳踏翻塵世浪,一肩擔盡古今愁。 李鴻章一生跨越了時代,卻還得回過頭,勉力扶著一個大國,艱難地走兩步,退一步,又要爭取多走兩步。
滿腔都是血淚史,可嘆無處著悲歌。 對於時代來說,李鴻章很小,但這個時代巨浪裡渺小的人物,最終,讓歷史吐出了重重的嘆息。
今天,我們不讀李鴻章,便不知愛國為何物,更不會知道,在歷史洪荒中,一個渺小的人負重奮力前行時,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氣。
成大醫工所榜單 在 施振榮 Stan哥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施振榮評台灣50大集團榜單:創業家要當一顆雪球,時機到了滾下去
Web Only 採訪整理 黃亦筠 2020-05-28
今年75歲的宏碁創辦人施振榮,60歲就已交棒,他如何解讀20年來台灣50大集團榜單起落,反映出的企業接班、典範轉移現況?對未來的台灣產業戰略有何看法?
我看台灣50大集團過去20年的改變,由2個重大因素決定。第一是企業如何掌握全球市場;第二是企業在全球市場上的競爭力,是不是能領先?
從20年榜單變化,反映出資通訊這一塊,台灣是具有比較高的競爭力。台灣以代工為主,透過品牌公司掌握全球市場的需求,做代工雖然規模大,但利潤空間相對有限。
過去20年,台灣集團雖然整體獲利率低,但淨值報酬率應該在水準以上,也就是周轉非常快。利潤低的理由是因為沒有掌握市場,市場都是品牌公司掌握,他分配利潤給你。就算代工廠有規模,但附加價值和利潤是由品牌商有效掌握。
所以資通訊本身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台灣研發能力很強,如何利用這個基礎轉型,未來將有很多新應用。而新的應用多可能走向「少量多樣」,以台灣的彈性能力,未來能掌握的利潤空間會非常大。如何掌握未來,那就要掌握新的核心能力。譬如軟體面的強化、對用戶的了解、對客戶的掌握等。
過去我們是以技術為導向,後來以客戶為導向。現在我一直在推動的則是「用戶為導向」。以前我們賣了那麼多東西,但都不知道用戶怎麼用,因為我們沒有直接接觸到用戶,除了台灣自己的市場。
但台灣市場佔不到世界的1%,如果以國內市場為核心,就會受到很大限制。還好亞洲市場的需求在成長當中,經營市場跟當地化有關,我們要當地化到亞洲的周邊市場。尤其現在談新南向,東南亞還滿嚮往台灣,我們的掌握度會比歐美高。
像宏碁在1984年就已經開始「鄉村包圍城市」,在東南亞佈署很深,幾乎都是當地市場第1或第2名。這個基礎讓我們從形象、管理到服務能力,都能在當地強化,利用軟體架設平台直接服務消費者,尤其現在雲端平台做消費者服務,還有非常大的發展空間。
台灣是全球典範轉移領頭羊
過去20年也顯示,台灣事實上啟動許多典範轉移,電腦是宏碁啟動,半導體是台積電啟動。因此台灣是啟動全球典範轉移的領頭羊,不要妄自菲薄,我們有很強的能力;但我們要有一個合作夥伴,過去這兩個產業幾乎都是跟美國一起啟動。
所以台美合作改變了全球的典範轉移。比如智慧醫療就可能有典範轉移,因為市場在美國、技術也在美國,但它需要商品化的過程,以美國的速度、成本、彈性,比不過台灣,如果台美有機會合作,將會改變全世界。我們要的不多,但是我們得扮演一個重要的角色。
全世界最好的智慧生活實驗場在這裡
未來台灣在產業競爭力的提升上,不應分傳統產業或高科技產業。什麼叫作傳統產業? 它的存在,表示市場仍有需求,且具有既有的規模。最重要的是,誰能提供品質最好、價值最高、速度最快的新服務,並就近利用我們資通訊科技的能量來做數位轉型。數位轉型可能是台灣下一波快速提升各行各業競爭力的重要方向。
最近我也提出一個「內需帶動外銷」的觀念。
台灣老百姓享受優質生活,有資通訊平台的服務、智慧醫療、智慧交通、智慧農業等。在台灣智慧城鄉就可以做一個實驗場,把台灣人優質生活的智慧服務外銷輸出。
台灣是全世界最好的實驗場,風險相對低,回饋速度相對快,要做新東西,台灣本來就是最理想的場域。所以過去是外銷補貼內銷,現在要轉成內需帶動外銷的思維。
智慧醫療結合資通訊與醫療技術,產值正在擴大,是台灣強項之一。
領導者傳承要趁早,培養一個人5年還不夠
榜單上的企業,也反映要永續發展,領導人扮演最重要的角色,其中尤其重要的就是傳承。傳承是企業領導者的責任之一,要懂得放權。(看更多:台灣集團有錢、老化、不敢冒險 李吉仁憂心:我們仍停在製造業經濟)
像我個人60歲就退休。宏碁在之後也面臨整個PC產業不斷萎縮,宏碁規模跟最高峰相比已經減了60%,但因為當年一度做到6000千億,為了衝量而虧本,現在做2400億,反而有利可圖,且打下往前發展很好的基礎。尤其是品牌形象的定位,以及整個國際化的管理能力,現在都由台灣自己來主導。
為什麼我當時要在60歲退休?就是要建構一個可以有效傳承的新機制,這是非常重要的。因為要培養一個人,5年是不夠的,差不多要有10年的思考,所以一定要及早。
你遲早要傳承的,要有培養接班人的責任,這是一個領導人基本的責任。最主要是給年輕人新希望,整個組織才會有活力。且這不只是最高領導人的傳承,各階層主管的傳承都很重要,因為人才是由基層一路成長歷練上來的,尤其高科技領域變化很大,不斷典範轉移。
至於傳統產業,也有很多在這方面做得還不錯,第二代做得有聲有色。現在50大集團裡面很多都是第二代主導,做得非常成功,這都歸因於第一代有眼界,第二代也能夠傳承下來,不斷給集團新的活力。
創業家要比氣長,準備好當一顆小雪球
我對台灣企業和創業家的期許,首先要有使命感,但也要非常務實,要比氣長。所以訂目標要有策略,一步步用滾雪球的模式執行。要形成小雪球有客觀因素,等天候對了,小雪球才能滾得下去,變成大雪球。
至於大趨勢何時會到? 沒有人能確切掌握,但要準備好建構自己成為一個小雪球,時機到了自然可以滾下去。(責任編輯:王儷華)
https://www.cw.com.tw/article/article.action?id=51004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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