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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號 關於生活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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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我是遺物整理師》，感覺從事殯儀業者，需要有品。因為我剛辦完家父後事，體會一句俗語：「發死人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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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離世翌日，我妹說認識的一個殯儀Agent，即時約見，想盡早計劃葬禮。甫來到對方辦公室，問我職業，我說教書，他劈頭一句：「你呢啲收好多帛金呀！」其時我不以為意，後來回想，真覺甚麼人，說甚麼話。前一日才有家人離世，一般人在傷感間，總不能理智面對後事，而來到殯儀Agent面前，更只想盡快安排妥當，讓情緒與身體稍息。於是，對方為儀式開價，你未明細節，或已首肯；其時對方一面不停大聲說「殯儀廳好難Book」，一面叫人打電話向殯儀館問位，讓家人焦急出殯受阻。然後他取出一紙表格，不停打剔、標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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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在，壽板——即棺木，有標價，卻從無叫我們選購；而我父是基督徒，行教會儀式，棺材本有標準，而來了一個不符規格的，是我之後搜集資料才發現的事實。Agent卻在葬禮間對不同家人自鳴得意，一時說棺木費用三千，一時又說二萬，是他「公道」收得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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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既為教會儀式，其實中國習俗可免，比如「擔幡買水」，Agent都在表格上剔了多項，盡力收費，我都接受。而本來在表格上寫好的花牌花束，到儀式前又說不包括好些家人花牌，要另外收費，有圖有價，都是從紅磡一帶拍照，開價卻高於一般的四、五成。還未計租車、員工利是、代支雜用等等，每樣開價幾千，但利是與雜用，明眼可見，所需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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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逝者家人，一心只想儀式順利，也不宜爭辯價目，但我也真想請對方不要恃強聲大，人前人後強稱「收費公道」。仍有後話，是骨灰盅開價五千，我即時拒絕；而家人打算申請政府骨灰靈位，對方又說可以代辦，開價二萬！我上網一查，知道家人可以自理，僅需二千；回覆自己辦理，對方知道最後一道生財之門已關，即時冷淡。我才想到他最初的一句「你呢啲收好多白金」，是他說溜了口的歛財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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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這門生意不易為，但要賺盡分毫，不無尷尬地故弄玄虛，大抵都要多收「演出費」。雖說不少從業員都像《我是遺物整理師》的主角，以良心看待生者與先人，遺憾倒是，一個半個無良商人，才教那句「發死人財」，成了民間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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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發財，叫死人〉
陳嘉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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