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中共第十九屆四中全會第一天,美中貿易戰有可能在近期內有進一步的發展(能不能達成第一階段協議我不確定),在這時間點希望大家能再花點時間看一次我之前努力寫的關於美國副總統彭斯的演講分析。
我看了網路上幾篇關於彭斯演講的分析,坦白說我認為幾乎都是在同溫層內取暖,除了楊光舜有一篇從數據觀點分析較具新意外(但情感分析的部分潮歸潮,我個人沒有很喜歡),其他大概都是在價值的層次喊聲。
我不敢說我自己的分析最棒,但我有信心,我文中關於香港文本解讀的那段,是目前看到最精準的。這個觀點,我沒看到有其它評論家提出來。
我的分析來自我過去11年的外交實務訓練,以及我個人對文字的敏感度。
這是一篇很不討喜的3000字長文,我就不貼關鍵評論網連結了,也希望看到大家讀完之後能給我一些意見。謝謝各位。
*** (以下為原文)
【Pence popped the question. Will Xi say yes?】
這篇文章的標題刻意設計了一個雙關語,在日常英文的口語脈絡中,這標題應該是這樣理解:「Pence求婚了!習會答應嗎?」
當然美國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不可能跟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求婚。但彭斯2019年10月24日在威爾遜中心(Wilson Center)所發表的有關美國對中國政策演講,12頁的講稿中環繞著一個核心問題:
「中國想要繼續當全世界都無法忽視的老二?或是要取代美國成為老大?」
彭斯代表川普的意志向中國提了這個問題,而且美國自有答案。這場演講的訊息再清楚不過,川普給習近平的預設答案只有一個:「中國願意繼續當老二」。
習近平沒有太多時間思考如何作答。中共第十九屆四中全會拖延迄今,目前預計於10月28日至31日舉行。彭斯在這場演講中強力表態,第一當然是希望施壓中國,並藉近期的APEC會議機會達成美中第一階段貿易協議。第二,美國希望習近平在四中全會中公開作出宣示,承認美國仍然是全球第一強權,且中國願意痛改前非,安安份份地扮演老二的角色。
彭斯這場演講,從場合的選擇就精心設計。地點威爾遜中心為了紀念美國前總統威爾遜(Woodrow Wilson)而建,威爾遜總統正是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理想主義或威爾遜主義(Wilsonianism)的指標人物,他代表了美國在一戰後肩負起全球領導者的角色。在他的主導之下,國際聯盟(聯合國的前身)於焉成立,威爾遜總統也因而在1919年拿到諾貝爾和平獎。彭斯在演講一開始就特別點出威爾遜中心的特殊性,並把川普總統拿來跟威爾遜總統類比。有趣的是,這兩人分屬不同政黨(威爾遜總統是民主黨籍)。
彭斯演講的起手式,預告了川普承襲著威爾遜的精神,將承擔打造世界和平的角色。這場演講雖然談的是美國的中國政策,但一開始的舉例是庫德族與土耳其。還記得川普最近引以自豪的那封寫給土耳其總統「非典型外交書信」嗎?沒錯,那封文筆不堪、有點像是中學生作文的信,好像真的奏效了?敘利亞與庫德族暫時達成停火協議,彭斯以此為例,展現川普的強力外交意志。
彭斯這場演講的場合,是Frederic V. Malek紀念講座。此人是誰?他是萬豪酒店及西北航空的總裁,一位成功的企業家。彭斯在演講中提醒聽眾,Fred畢業於西點軍校,他的名言是:「選擇做困難但正確的事,而非容易卻錯誤的一方」。彭斯引述Fred的話,開始談川普的中國政策。
彭斯的講稿分成幾個重點。
👊美國在對中貿易政策上已改弦易撤
華府的建制派是行不通的,這些既得利益從中國身上拿到好處,讓中國越來越大膽。在過去二十年間,全世界發生了史上最大的財富轉移,中國的經濟GDP成長九倍,成為全球第二大的經濟體,而中國的經濟成功很大一部分歸功於美國的投資。去年美中之間的貿易赤字高達四千億美元,幾近美國半數的全球貿易赤字,這也是為何川普總統曾說:美國在過去二十五年間重新打造(rebuilt)了中國。
彭斯在演講中數次提及美國將「課責中國」(hold China accountable),這點在過去川普已經多次在推特中表示。在這一大段談及美中貿易關係的段落中,彭斯說:「川普上任時,中國原本將成為全球最大經濟體」(China was on track to become the largest economy in the world)。注意,彭斯用的是過去式was,亦即,美國不會讓這件事發生。彭斯也數次提到level the playing field,強調美國並非要圍堵中國,而是希望雙方有公平的貿易起點。在此脈絡之下,中國偷竊美商的智慧財產權,是萬萬無法容忍。
👊美國軍艦在公海上的自由航行權
彭斯強調中國無權將公海是為自身領海,美國海軍軍艦有權在印太區域公海實行自由航行(freedom of navigation)。還記得過去有一陣子美國跟法國的軍艦三不五時通過台灣海峽,中共當時氣噗噗嗎?
👊中國不該迫害新疆維吾爾族等少數族群
我認為彭斯在談到新疆維吾爾族的宗教自由時,有一點值得注意,他提到了美國政府對那些迫害新疆少數人士的官員使用了簽證限制(visa restrictions),也就是不讓他們入境美國。
這提醒了我們,幾天前在華府召開的國際太空大會(International Astronautical Conference, IAC)不見中國代表團蹤影,原因正是美國拒發簽證給中國代表團,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對此公開抨擊美國將簽證核發「武器化」。
川普政府會不會愈來愈頻繁地使用簽證核發作為與中國交手的武器?目前看起來似乎有這態勢。而別忘了,幾天前也有美國聯邦參議員Sean Patrick Maloney聲稱,他因為來台訪問,導致無法拿到訪問中國簽證。換言之,中美雙方會不會開始使用簽證核發這項工具互別苗頭,值得觀察。
👊香港
我特別關注彭斯在香港這一段的說法。彭斯提到了1984年中英聯合聲明,強調這是一份具法律效力(binding)的文件,在該份文件中載明了「一國兩制」,但也保證香港人民理應得到「自由」(liberty)。這篇講稿,通篇未提及香港人民聲嘶力竭、犧牲一百多條生命盼望爭取的「五大訴求」。
「自由」(liberty)與「民主」(democracy)看似相近的觀念,但其實截然不同。彭斯精準地使用liberty這個詞,正表達了美國在香港反送中議題上的立場。美國政府認為香港市民理應在一國兩制的政治制度之下,繼續擁有原本生活方式,也就是「自由」。
但美國並未替香港市民爭取民主的訴求進行背書。五大訴求中的第五條「爭取雙真普選」,要的是「民主」。這一點,美國恕難背書。
但也別沮喪,彭斯在談到香港的篇幅中多次定義香港市民的反送中是「非暴力」性質(使用的是peacefully/nonviolent字眼),算是替五大訴求中的「非暴力定性」及「釋放反送中抗爭中被捕民眾」默默做了貼心的定義。
換言之,五大訴求中的第一項是「撤回逃犯條例」,該條例已經於2019年10月23日正式撤回。至於其餘四項訴求呢?彭斯在演講中悄悄站在香港市民那一邊,溫柔地貼上了「非暴力」定調標籤,等於間接回應另外三項訴求。美國政府真的沒辦法做的,恐怕就是背書第五項訴求「雙真普選」,這也是彭斯強調美國尊重「國家主權」的原因,因為美國極力避免落入「干涉他國內政」的批評。同時,彭斯一再呼籲,中共在反送中一事能展現克制(restraint)。
香港這一段的文字使用,我個人認為,完全展現美國國務院的外交精細,值得細細品味。
👊台灣
這篇講稿談到台灣的部分不多,也沒有新意。除了美國對台軍售之外,彭斯也談到台灣的民主價值,基本上不脫過去美國對台框架,「國際社會千萬別忘記,與台灣交往並不會威脅和平,反而能保障區域和平。美國始終相信,台灣擁抱民主是華人較好的路徑」。彭斯重申了美國的「一個中國政策」(One China Policy)包括三個公報及台灣關係法,但也抨擊中國藉由「支票簿外交」(checkbook diplomacy)奪走台灣兩個邦交國。
大抵來說,彭斯鼓勵各國與台灣交往,但對台基調並未改變。
👊美國公司(corporate America)
彭斯的講稿花了顯著篇幅談中國對於美國的公司治理所造成的威脅,這部分算是跟過往比較不同之處。彭斯抨擊了許多美國的跨國公司因為中國的市場而向其叩頭(kowtow),他提到了NBA及NIKE公司,也以不指名的形式數落了LeBron James。
彭斯在這段的措辭極重,甚至直指中共政權的商標就是「監視」(censorship)。他特別點出,中共利用「軍民融合」(military-civilian fusion)政策,從外資企業獲取關鍵技術。
👊一帶一路
美國對中國一帶一路政策的批評並不是新聞,彭斯也提到中國的一帶一路政策看似商業性質,其實皆為軍事目的,還特別點出中國在柬埔寨秘密建立海軍基地。
小結
這場演講距離彭斯在2018年10月5日的哈德遜中心演講時隔整整一年,算是非常完整地表達川普政府對於中國的態度,我個人認為非常值得仔細研讀。習近平的外交戰場目前看起來左支右絀,起碼有三大難關未妥善處理,包括美中貿易戰、一帶一路及香港議題。在此背景之下,台灣議題應該暫時並非習近平優先需要處理的外交戰場。對內,習近平也面臨領導威信的嚴重挑戰。他雖然修改了任期制,但他的政敵會不會讓他如意稱帝,恐怕還得好好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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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消失的節日
3月24日,是一個屬於名字超長的國際節日,叫做「瞭解嚴重侵犯人權行為、追求真相權利與維護受害者尊嚴國際日」(International Day for the Right to the Truth Concerning Gross Human Rights Violations and for the Dignity of Victims)。
啊靠北,這節日名字這麼長,誰記得住啊!其實你只要把這個節日濃縮成:「代誌無解決,原諒無可能國際日」就好了,是不是好記多了?
這個節日其實是為了紀念一個曾經是「中立理性客倌」的人。這個人就叫做奧斯卡·羅梅羅(Óscar Romero),以下簡稱羅梅羅。他是一個薩爾瓦多籍的神父。
先來說說薩爾瓦多到底在哪裡咧?這你去問中華民國外交部的人應該就會知道。因為薩爾瓦多是這個「中華民國不存在政府」(洪秀柱說的)僅剩的二十二個邦交國之一。
薩爾瓦多位在中美洲,國土面積兩萬多平方公里,人口約六百多萬人。跟台灣一樣,國土都是多山地形,也一樣多地震,有著火山之國封號,自然也跟台灣一樣盛產硫磺。
其實我們台灣人跟薩爾瓦多人有著相似的背景,都存在著被外來政權給搞爛成鬼島的歷史,都發生過平民被獨裁政府大肆屠殺鎮壓的事件,都經歷過獨裁軍政府的白色恐怖時期,都有著一長串莫名被失蹤、被槍斃的政治受害者名單,都隱藏過被軍政府假選舉真做票的黑歷史。
事實上,我們台灣跟薩爾瓦多還曾經兩女共事一夫過…啊不是啦,是在同一個時期有過共同的殖民主,也就是西班牙。當1626年西班牙首次從基隆登台殖民的時候,薩爾瓦多當時早就已經是西班牙的殖民地了,台薩兩國的原住民在十七世紀還曾經同時當過十六年的難姊難妹。
巧合的是,西班牙在基隆和平島所建築的軍事城堡就叫做「聖薩爾瓦多城」。「薩爾瓦多」(Salvador)就是西班牙語中的救世主之義。當然,這個從歐洲來的「救世主」不是要來救世的,是來挖錢當黨產的。就像那個從藍色中國來的「救國團」也不是要來救國的,是來挖錢當黨產的。你以後也不要相信那個可能從紅色中國來的「解放軍」是要來解放你的,他們也是要來挖錢當黨產的。
扯遠了,回到羅梅羅神父的故事。羅梅羅曾經是標準的「中立理性客倌」,就跟那些會投票給國民黨的人所自我標榜的一樣。當羅梅羅在1977年2月被梵蒂岡提名為薩爾瓦多大主教的時候,獨裁的薩爾瓦多軍政府真的是開心到差點要開趴慶祝。
因為軍政府深知羅梅羅不但是一個只會死啃書的書呆子,還是一個看見權勢會下跪,看見不公不義會沉默不語(簡稱沉默的大多數),看到人民抗議與佔領廣場會說他們是暴民,然後還會標榜自己是政治歸政治、宗教歸宗教的「中立理性客倌」。
羅梅羅甚至在大主教的就職儀式中表示教會必須要嚴守「中庸之道」,並且譴責反政府的「激進份子」。即使旁人跟他詳述了薩爾瓦多軍政府屠殺人民的暴行,他依舊不相信這種事情曾經發生過。這種人簡直就是獨裁政府最愛用的奴才典範啊。由這種「星雲大屍級」的大主教來催眠薩爾瓦多的廣大信眾,獨裁的薩爾瓦多軍政府根本可以回家洗洗睡,開心省下一堆「維穩」、「洗腦」與「查水表」的費用。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上帝總是巧妙地安排一個看似違逆神旨意的人來完成神的旨意。這位因為懦弱鄉愿、怯勢懼言、保守反動的個人特質而當上薩爾瓦多大主教的羅梅羅,卻在一次意外當中,整個翻轉了他的政治態度與人生走向。
1977年3月12日,就在羅梅羅當上大主教不久之後,羅梅羅的好友,同時也是支持薩爾瓦多貧農的葛拉迪神父,被薩爾瓦多軍政府給槍殺在車內。葛拉迪神父被殺的那天,他什麼也沒做,沒有去罵政府,也沒有去抗議什麼,他只是在幫新生的嬰兒舉行受洗儀式。結束之後,他開車載著村民回家,然後就被軍政府請來的槍手在路上給射殺了。除了葛拉迪神父,在車內同時被射殺的還包括一個無辜的老人與一個小男孩。
親眼目睹了自己好友的屍體慘狀,原來冷漠畏勢的羅梅羅也在政治意識上產生了徹底的質變與覺醒。他決定要挺身對抗這個蠻橫獨裁的軍政府。羅梅羅開始在教會宣揚反抗獨裁政府的概念,他自己也逐漸成為過去仍是「中立理性客倌」的他口中所批評的「激進人士」與教會中保守反動派口中的自走砲。羅梅羅不再「政治歸政治」,也不再是那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子,他在教會佈道時開始大量加入爭取自由與反抗迫害的語彙,鼓勵人們要無懼地去爭取自己身為人該有的權利。
開始受到羅梅羅大主教挑戰並被要求調查槍殺葛拉迪事件的薩爾瓦多軍政府總統也回送給羅梅羅一封很瞎的信,裡面只寫了一句話:「我國沒有政治犯。」這就跟郝柏村說二二八只死了五百人,白色恐怖時期抓的都是共產黨一樣瞎。
當然,薩爾瓦多軍政府跟中華民國的國民黨政府一樣都不是吃素的。這個獨裁政府開始使用各種手段對羅梅羅大主教施壓與警告,包括派人去監視跟蹤羅梅羅,派軍隊去佔領天主教徒平常會去聚會的教堂,對羅梅羅身旁的友人進行關押刑求,派白臉使者去暗示「回頭是岸」就有好康可拿。對於已然從母體覺醒的羅梅羅大主教而言,這些俗世的威脅與誘惑都已經比不過那個天上國度所要求的公義與慈愛要來得真實與重要。
羅梅羅神父因為看見薩爾瓦多的人民長期被美國所支持的軍政府給秘密處決與大肆屠殺,所以他在1980年寫了一封信給美國的卡特總統,要求他不要再把武器賣給薩爾瓦多軍政府,但是卻遭到了美國政府的忽視與回絕。
諷刺的是,在羅梅羅要求美國總統卡特停售軍火給薩爾瓦多的前一年多,也就是1978年,卡特才剛剛為了發展「人權外交」,派了費浩偉(Harvey Julien Feldman)到台灣跟陳菊秘密會面。美國政府以對台軍售為籌碼向國民黨政府換取了陳菊等黨外人士不被判處死刑的交易。這讓早就想對黨外民主人士動刀動槍的國民黨軍統特務系統恨得牙癢癢。台薩面臨同樣的局面,美國卻有不同的外交處置方法,這就要從美國利益計算、戰略角色的區別、美國全面堵共的策略與輿論走向的變化去理解。
值得一提的是在美蘇冷戰的架構之下,美國所控制的軍事獨裁政府之下經常會出現一種「三合一敵人」的荒謬思維,也就是只要強調人權、想要爭取獨立、為弱勢說話、幫貧農出力的人、不支持軍政府的作為,不管你的意識形態跟共產黨如何南轅北轍,不管你有沒有看過馬克思,全部都會被打成共產黨的同路人,然後因此被關押或是殺害。台灣如此,薩爾瓦多也是如此。美國在台灣投下了一個國民黨,在薩爾瓦多也投下了一個軍政府。這兩個軍政府對台薩兩國都造成了比原子彈還深遠的負面影響。
中華民國政府使用過的言論管制、暗殺、刑求、白色恐怖關押、被失蹤、被自殺的手段,薩爾瓦多軍政府一項不少地全都做過。國民黨做票的「中壢事件」在薩爾瓦多更是比比皆是。最常見的就是軍政府在各個交通要道設置攔檢站阻止反軍政府的選民去投票,或是用反政府游擊隊會攻擊他們的「安全」理由來滯留全車的選民,讓他們無法去投票。我現在可以理解薩爾瓦多軍政府為什麼跟中華民國政府的關係那麼好了,這兩國從1941年建交後就一直攬牢牢到現在,根本死黨。
總之,羅梅羅對美國政府要求停售軍火給薩爾瓦多的事情徹底惹惱了已經與左翼陣線爆發內戰的軍政府。對羅梅羅無計可施的薩爾瓦多軍政府,跟國民黨政府一樣,最後都選擇了同樣下賤與便宜行事的方法,就是殺人滅口。
1980年3月24日,羅梅羅在一間醫院的禮拜堂做彌撒的時候被軍政府指使的軍官槍手當場射殺。羅梅羅倒在血泊之中,身旁圍繞著修女哀泣與呼喊的黑白照片震驚了全薩爾瓦多甚至全世界,這張黑白照片比任何一幅基督受難圖的油畫都還要讓人動容。羅梅羅的葬禮也因此從世界各地湧入了上百萬人前來哀悼。當然,薩爾瓦多軍政府還是依舊不改吃屎性格,在羅梅羅葬禮的那天當眾屠殺了四十幾位抗議民眾來做為威脅警告。
羅梅羅生前說過:「我時常受到死亡的威脅,如果他們殺了我,我將在薩爾瓦多人民之中復活。讓我的血成為自由的種子以及一個即將成為現實的徵兆(sign)。」或許羅梅羅一個人的血還不夠喚醒薩爾瓦多人的腦袋,所以在羅梅羅死後,薩爾瓦多依舊持續了長達十二年的血腥內戰。不過如羅梅羅所說,他的確是從薩爾瓦多人民之中復活了,只不過晚了三十年。
聯合國從2010年起將羅梅羅受難的3月24日那天,訂為「瞭解嚴重侵犯人權行為、追求真相權利與維護受害者尊嚴國際日」。原來視他為左翼異端的梵蒂岡教廷一改之前排斥羅梅羅的立場,現任的方濟各教宗也在2015將原來不被承認的羅梅羅冊封為聖人。
如果這位羅梅羅先生一輩子都是「中立理性客倌」,那他死了,也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會記住他。就因為他覺醒了,他為弱勢與貧困的一方說話,他為追求真相與抗議侵犯人權而努力,他為遭白色恐怖的受難家屬奔走勞累,所以即使他死了,全薩爾瓦多甚至是全世界的人至今都依然記住他的名字與長相,猶如他重新復活在人們的心中。
羅梅羅曾說過:「令人不安的真相,很多人選擇不去聽它。」我知道這些中國國民黨與中國共產黨的「中立客倌」支持者不但厭惡聆聽真相,甚至還會把這個「瞭解嚴重侵犯人權行為、追求真相權利與維護受害者尊嚴國際日」轉譯成:
「炒作消費轉型仇恨政治鬥爭綠色恐怖分化社會撕裂族群日」。
這種雞歪修辭法就是中華科舉(聯考)奴才唯一通曉的舞文弄墨本事。怎麼辦?難道現在是要請蔡英文放過聯合國嗎?還是聯合國也變成了民進黨的外圍組織?
好笑的是,馬英九在2014年6月還跑去薩爾瓦多的聖薩爾瓦多大教堂去向羅梅羅致意哩,這是自打臉嗎?你先回來台灣叫國民黨把二二八還有一堆白色恐怖陳案的代誌解決好吧你。
其實對國民黨最尷尬的還是兩年前的3月24日發生在台北的「行政院血腥鎮壓事件」,一群學生與群眾被打得頭破血流。還真巧!跟這節日還同一天哩!所以那個打人的警察找到了沒?那個扣押白色恐怖時期文獻的憲兵事件是怎麼回事?學術研究者與政治受難者所爭取的國家檔案近用權呢?跟羅梅羅神父血案發生在同一年的林宅血案與楊清化血案哩?還有陳文成命案哩?這些只有受害者,沒有加害者的眾多案件到底是怎樣啦?
「瞭解嚴重侵犯人權行為、追求真相權利與維護受害者尊嚴國際日」
「瞭解嚴重侵犯人權行為、追求真相權利與維護受害者尊嚴國際日」
「瞭解嚴重侵犯人權行為、追求真相權利與維護受害者尊嚴國際日」
你連念三次這個聯合國制訂的國際節日,就等於對一堆中國黨支持者連打了三記耳光。終於理解為什麼這個節日的名字要設定得如此落落長,根本是拿來打臉婊人用的。
糟糕,除了64要被屏蔽,324也要被屏蔽了嗎?
所以你永遠別想在國共兩黨的官方行事曆上看到這個國際節日。這一天甚至也是個對美國相當尷尬的節日,因為造成這個紀念節日的幕後主兇就是當年也支持薩爾瓦多軍政府的美國政府。要紀念這個同時打臉中國、中華民國也打臉美國的節日,還真的比一次集滿臉書六種表情還難。所以你在主流媒體上幾乎看不到對於這個節日的任何報導,一個要追求消失真相的節日也被消失了。
再說一次,3月24日,「代誌無解決,原諒無可能國際日」。
代誌解決了嗎?
還是你不想解決代誌,只想解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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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當你發覺生活上的所有瑣事都是捏造出來的,你會怎麼做?當你得知從出生後活到的現在,都是經人規劃好的,你會怎麼想?當你有能力去改變一些事實的時候,你會怎樣下決定?
高二那年,正為了開始準備大考的我,被一場刻意設計的暴力搶案捲入了一連串的策畫之中,一個長達二十餘年、由各方交織出來的巨大蛛網,而身為關鍵的我,將是一把結束秘密的鑰匙,一個終點。
在血歷──一個我母親創立的第三組織之下,我建立了自己的檔案,成為生存在黑暗之中的一員。
命運,把我推向了懸崖口,我將在跌入地獄深淵之前,成為能貼近神一般的存在,只為了接近真相。
我是LILKrake章魚,謝謝各位讀者的支持與青睞,若閱讀完後給我感想或是建議,我將會非常感激你(妳),這將會對我有莫大的幫助,能夠讓我的功力更上一層樓。
血歷檔案或許是我第一部置入「靈魂」的故事,倒不是因為這個主角與背景是複製我的真實生活,而是因為,每一個角色他們不再只是角色,而是一個會動、會跳的生命體,他們都在持續著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步調、自己的節奏、自己的故事,不會因為他們只是「活」在血歷檔案之中,他們就是「沒有生命」。
當我在這些基礎上進行了我自己的文章時,總有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感覺就像是,如果我打的這些真的、真的是事實,真的發生過,或是在將來會發生呢?
因為都是真實的自己,真實的基礎,寫起來別有一番風味,且特別刺激!
當然,我也不能只寫著自己的東西,雖然是真的,但是旁人看來就是平淡冗長,第一集重打之前就差點被這方面給拉過去,毀了血歷,因為我自認為很重要的觀念及事件,讀者不一定覺得重要,反而會覺得是屁話、沒重點。
要把真的寫成真的,還要讓讀者覺得是真的,另外又很精采,那個難度,正是我要追求的。
第一集23章(正好是23啊!),埋個伏筆作為結束,鋪陳及人物在第一集都埋伏筆跟交代了,故事線也埋了,第二集開始劇情就會變得很緊湊也會更加深入,隱藏的其他方也會逐漸出來。這將會是一個由很多靈魂角色及組織交織出來的複雜故事,真的很龐大。
第一集的重點是放在血歷跟爆鳥王身上,第二集會轉為林依與劉可甯,以及No Name上頭,接著第三集,會將重點放在「我爸」,主故事進入下一個階段,更多的謎團揭曉。
希望第二集能快點打完投稿,不過真的太多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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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血歷檔案2 追蹤線源頭 01:
眼前天花板坍塌了一大片,無數砂石碎屑伴隨著大量的塵埃落下,躺在地上的我瞇起眼以雙手保護面部,接著才感受到背部及臀部一片火辣辣的痛。好不容易,等到天花板被炸出的缺口不再剝落,我藉著滿是塵埃、視線極其不佳的環境,看出了一個大概──原來方才那個爆炸的瞬間,我身邊的一號機警採取行動,他將我一齊壓到了地上,以隨後產生出來的爆炸熱浪作為踏板,在第一時間摔進了那名青年率先布置好的洞口。
那名青年事先早有準備,他為了在自殺式的引爆炸彈中能不受傷害,先在會議室中某個特定區塊設下了機關,當他丟出那枚硬幣炸彈之後,他就藉由那個通往下方房間的洞口躲過爆炸,毫髮無傷。幸好一號反應極快,馬上就將我拽了過去,否則一旦正面衝突那威力不大卻足以致命的爆炸,肯定不死也是奄奄一息。
我見到上頭幾乎被炸破了一半地面的會議室四處全是火漬煙灰,好幾個地方還燃燒著餘火,一些耳聞到動靜的人趕緊開了大門要進來看,卻一個個愣住了。我看了看周遭,發現身邊都躺著渾身焦黑的屍體,倏地打了個冷顫,不說被爆炸正面波及到燒死的,那些機靈一點趕緊趴下的,也都不太好運,不是摔下來受傷,就是被碎石碎片劃傷,痛苦掙扎的沒有幾位,可以站起來的更是沒有瞧見半個。
我再一次抱著僥倖的心態,感念一號的即時應變,否則就得直接在這裡葬土了。
我艱難地站了起來,身體各處有好幾個地方都受了傷,當初那混亂根本沒時間多想,首當其衝接觸到地面的右腿完全不能動了,疼得我齜牙咧嘴,感覺上還沒有斷掉就是。
待煙塵散開後,我環視了一下,發現這只是個一間教室大的白色無物空間,壁面上的剝落與污漬說明這裡已荒廢多時,而當我在搜尋著一號的時候,我發現了一道人影正淡然靠在出口邊的牆上,揚著微笑。
「嗨,小杰杰。」人影正是那名引發爆炸的青年。我聽了他對我的稱呼,不禁愣住了。
「小杰杰」這個小名只曾出現在我國小階段,那時我人還待在嘉義,常與一些住在空軍基地附近官舍的大哥哥大姊姊們玩在一塊,由於我爸的名字叫做「章仁杰」,不知道我名字的叔叔伯伯就喚我為小杰杰,他們的兒女跟著叫,我就多了這一個莫名其妙的小名。也就是說,這個青年,是我認識的人,還很有歷史。
「你是誰?」我皺眉問。
青年有些氣餒地苦笑了下,指著自己說:「你不記得了嗎?孩子王啊!」
「呃……宗翰哥?」我傻眼了,當年那個溫柔、具有領導力、每次都會在我們這些小鬼吵架的時候出來勸阻的那個宗翰哥,竟會出現在這種場合,還成了謀殺各方代表的炸彈客?
宗翰哥大概大了我六歲,我們大小幾個以前最喜歡幹的就是打籃球,尤其特愛花式街籃,而宗翰哥總是我們這些小鬼的大家長,所有我們都喚他「孩子王」。後來我升上國中到桃園後,就再也沒有跟嘉義那裡的人聯絡過,如今竟以這種方式見面,實在是命運捉弄人……
我記得宗翰哥當時就讀協同應外高中,專門學英文的,是個品學兼優的好模範,他父母也是那種秉持理性教育的好家長,我實在想不到有什麼理由,能讓他以「殺人炸彈客」的身分出現在我眼前。
我再次打量著宗翰哥,雖然時隔數年,可那張柔和的俊臉正是本人,不會有錯的。
宗翰哥滿意地笑了笑,這時我瞥見了邊上地面躺著一號的身影,他面朝下,似乎昏厥了過去,後腦杓上還有點暗紅色的痕跡。我蹙了蹙眉,這模樣絕不是摔下來後弄的,這是有人故意弄的!但這情況有誰有能力去暗算一號?只有一個人……
宗翰哥發覺到我的視線,跟著睨了一眼地上的一號,淡笑說:「你們的一號還真強,就算是那種混亂場合,他在下來後的瞬間還能有心力去提防周遭,我可是花了好一些時間才把他打昏的,過程中還差點葬送了左手呢。」他將左手舉了起來,手腕處有些被利物割劃過的血口。
我握拳瞪著宗翰哥,質問:「你是什麼人?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要炸死會議室內的所有人?還要將一號打昏?」我心裡一個磕登,這個宗翰哥已不是我所瞭解的那位孩子王,時隔數年,誰也不敢保證這當中會有什麼影響及變故,滄海桑田,沒道理一個善良親切的大哥不會成為一名恐怖炸彈客。
宗翰哥依舊怡然,擺了擺手說:「小杰杰,我就是你那大哥啊。你不要會錯意了,我要炸的只有一人,莊興文,他是個麻煩,我炸了他,對誰都是貢獻。那枚硬幣的拋射方向及爆炸的擴散規模都是有精打細算過的,能到致命程度的只有莊興文一個人,頂多他身邊的幾個幹事。你現在看到這些躺著的人,他們都還沒死。我不會無緣無故亂殺人的。」
我瞪著他,心中百感交集,「宗翰哥,你變了,你的企圖到底是誰什麼?」我心中一悸,突然聯想到了銀行的那起爆炸事件,「No Name」著手的一場暴力搶案,雖然那時候的兩個人都不是宗翰哥,可這個時間場合、這個詭異的謎樣身分,說不定真是他們的人……「No Name」是由四個各懷技術的人所組成的,每一個人都不簡單,而其中有一個正是精通炸藥學的專家,該不會正是眼前的宗翰哥?!
這個疑問,很快就被證實了出來,宗翰哥親切地笑了一下,說:「小杰杰,你也變了很多啊,比起當初那個溫吞內向的小孩,真的成長了很多。我的企圖,只是阻止莊興文罷了,同時利用這種方式間接破壞掉竹簾及南海的關係,由小擴散恐慌及混亂,讓兩派沒法再繼續往常的運作方式。接著,讓『No Name』介入。」
我瞠大雙眼,「你……真是『No Name』的一員?」
宗翰哥的身分驟然變得模糊不清,縱然我想過了這個可能性,可這還是大力震撼著我的內心,猶如五雷轟頂。
他舉起了雙手,彷彿一個引領眾人前往伊甸園的天使,以著溫和的目光看著我笑說:「我不只是『No Name』的一員,嚴格來說,我是創立『No Name』的領頭。小杰杰,我就實話實說告訴你好了,我想要改變台灣,改變這個醜陋、充滿骯髒的社會,改變所有的一切!」
我訝然地瞪著宗翰哥,好一片刻才說:「就是你……你知道你曾做了什麼事情嗎?!而且怎麼可能?『No Name』的第一起犯罪是在五年前,那時的你根本還在讀高中吧!」
宗翰哥淡然地看著我片刻,又若有所思地朝入口處望去,最後才牛頭不對馬尾地說:「小杰杰,這些事情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麼簡單,你正在接受錯誤的觀念,導致你的先入為主,讓事實成了虛偽,讓虛偽成了事實。現在這時間不對,有時間我會逐一解釋給你,我希望你能加入我。」
我仍然死蹬著他,「加入你做什麼?利用我的預知夢能力幫你預知未來嗎?讓你更能輕鬆的完成你的計畫嗎?我告訴你,我已經很久沒夢過完整的預知夢了──」
宗翰哥搖頭打斷我:「你真的錯了。你所有的想法都太過偏差,你在接收著血歷偽裝過後的假訊息,零號與許雯音她們其實都在騙你。」
我愣了愣,這怎麼可能?完全沒有道理啊!我一想起「No Name」曾經對劉可甯的家庭做過的事、對社會大眾做過的事、對那天銀行裡的人做過的事,就是怒火攻心,「我聽你在唬爛!騙我?她們能編一個這麼大、這麼完善的謊言,那也太扯淡了!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要我加入你?吃屎吧!」
宗翰哥靜靜看著我不說話了,我想起零號交代給我的任務是去接近、瞭解『No Name』,有一絲後悔這一把話說絕了,往後可能就沒機會了,誰知道對方似乎對我抱有了很大的期望,「我自知自己造就出來的所有事情,你會這樣是理所當然,我並不生氣。我策畫了許多行動及事件,就是為了要磨練你,現在你繼續待在血歷,總有一天會破蛹而出的,那時候,你會過來。一定會。時間到了。」他語畢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迅速做了個紙飛機朝我輕飄飄射了過來,微笑了下,待我不明不白接住之後,他身下的那一塊地面突然一個小爆炸,他便下墜消失在我眼前。
我怔怔看著手上的紙飛機,仍舊一頭霧水,這時候外頭有一道快速接近的腳步聲,我一抬頭,爆鳥王正喘著氣、一臉凝重地站在門口對我說:「你他媽的還待在這裡做什麼?全亂了!有人策畫一起爆炸,現在會議室裡的人是生是死都不曉得,很快就會有幾個幹事來確認,外頭已經全幹起來了!」
我聞言趕緊將紙飛機隨便塞進口袋,到一號的一旁抬起他的胳膊,架著他要離開,忙問:「林依跟劉可甯呢?」我發現原本疼痛不已的右腿已能使力。
爆鳥王過來扛上一號的另一隻胳膊,顯得極為詫異,畢竟血歷最強的殺手,居然會落得這麼狼狽?他說:「我把鱉王那群人折磨幾下後,與我朋友上到一樓,結果在過程中遇到『熟人』,好不容易解決掉一樁麻煩事後,這才趕上來找你們。我聽到二樓的會議室被人炸了,就想著你們會被炸到一樓,這才趕來。至於林依與劉可甯她們似乎被捲入了混戰,現在上面會議室外頭也亂成一團了。」他抬頭示意著,我果然聽到了上頭槍聲不斷的巨大混亂,不只是上頭,整座鐵工廠都在動盪著。
我想到用來與小組通訊的隱藏式耳麥怎麼在會議室中都沒了聲音?大抵是會議室整個空間都被人動過手腳,與外界完全封閉了,訊號也被阻斷,剛才又經歷過了一場衝擊波,這耳麥大概壞了,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想著林依與劉可甯兩個女孩子在那滿是黑手黨的空間中,要是引發了械鬥,肯定不堪設想,急問:「現在怎麼辦?你的耳麥還能用吧?快點叫丟紙姐派人過來,我們把一號安置好就走,去救她們!」
爆鳥王想了想,說:「不,隨便丟了吧?」
我有些傻眼地看著爆鳥王,像是在問他「你確定嗎?」,誰知道對方從頭到尾都很認真,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正當我們倆大眼瞪小眼地處在原地的時候,我的肩頭倏然被某個力道一拽,我跟爆鳥王同時被拽到了一旁的牆角後頭,緊接著就是幾發子彈咻咻而去,在我們耳邊貼過鑲進了眼前的牆壁裡。
「我好歹也救過你一命呢小鬼,你爸媽是這樣教你報恩的?」一號甩掉我們兩個的手臂,眉頭深鎖地摸了摸後腦檢查著,「被人暗算了,那傢伙是『No Name』的人,應該還沒跑掉,叫小組趕快堵住去路,抓住他。」
我跟爆鳥王互覷一眼,就像是做錯事被抓包的孩子,爆鳥王見一號鋒利的眼神正看著他,愣了一下才拉起領子上的隱藏式麥克風呼喚著丟紙姐。
一號這時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手槍,貼到了牆角邊緣,他只是感覺了一下,猛然轉身出去開了兩槍,我就聽到了痛號的慘叫。乾淨俐落,手法快狠準,連爆鳥王一時間都肅穆了起來。
「丟紙姐聽起來還滿不爽的,她說在爆炸之後她就派人過來了,全都在外頭。林依與劉可甯得我們自己救,他們沒辦法確定她們的位置,情勢又太過混亂,他們不敢冒險,在外面的狙擊手也掌握不了情況,死胡同了。」爆鳥王說:「林依她們在上頭,從這裡過去還得經過大廳,怎麼樣?大廳現在很慘烈啊。」
「什麼怎麼樣?如果那是小婷,你去嗎?」我問。
爆鳥王咧了嘴笑罵:「操你的咧,敢這樣問我?當然是想都不想了啊!只是有一個問題,我們沒傢伙。」
一直在聽我們講話的一號顯得極為不耐煩,他將手槍的彈夾褪了出來看了看,然後從長褲後頭又拿了把手槍丟給我,眼眉深重地沉聲說道:「跟在後面,中了彈我不負責。」
我跟爆鳥王互覷一眼同時咧了咧嘴,還沒做足準備,一號便行動敏捷地出了牆角,無畏無懼地跑在長廊上,朝著大廳的位置前進,一路上就像在玩打靶遊戲一樣,一有人出現,他就是動動手指,一槍一命。
我們一面找著掩護一面跟了上去,看著死在腳邊的屍體各懷心思,同是面色凝重地行動著。是啊,這龍蛇混雜的地方,一旦衝突爆發,必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根本沒有那個閒工夫管著「該不該殺人?」、「要不要開槍?」,遲了一刻,很有可能就是你葬送自身性命的死亡時間。
我再一次認清了這個世界上的殘酷,以及我所踏入的領域,就像方才那場會議一樣,你能在這樣艱困的環境下存活下來,你就能得到歷練、得到你想獲得的東西,最後一躍而上,成為「霸主」,可就是這個「霸主」,也會在一場始料未及的情況下輕易喪命,成了無人問津的一具屍體。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賭局,存在於每一刻、每一處,你的每分每秒,都在進行著以生命為賭注的賭局──這就是台灣的黑暗面。不只是台灣,全世界的每一處都在上演著同樣的戲碼。
路上遇到的人並不多,全都在一號的瞬間反應下成為槍下亡魂,我甚至連將準心移到目標的時間都沒有,對方就噶屁了。
一陣亡命瘋狂後,很快的,我們抵達了氣派恢弘的大廳,各處都躺臥著許多流血屍體,眼前的鐵工廠外頭也是一陣混亂,鮮紅就像是一片片凋落下來的花瓣,散落在各處成了無法取代的裝飾品,正為原本冷清無人的鐵工廠點綴著。
我知道,那場關鍵的小爆炸,終於有多大的影響力,一旦這些人的領頭全都處在無法確認生死的情況下,群龍無首的他們,一旦其中有一個衝突發生,那麼這個衝突便會在火速之間猶如蝴蝶效應般擴散,感染著所有人。
緊張、肅殺、充滿血腥味的空氣不斷吸入我的鼻腔,我有一點作噁,心臟怦然跳動、恐懼漫延,卻一點也不比擔心著林依與劉可甯的急躁還來得多。
在我咬著牙又將一名發現到我們要開槍的黑衣人士擊中要害後,我尾隨在一號與爆鳥王的後頭上了通往二樓的階梯,往上一看,又是一具掙扎、已活不了多久的哀號男子從上面滾了下來,我看著他那血口不斷噴濺鮮血的喉嚨,就知道這又是一號下的狠手。
一號的側臉同樣寡淡,他那看似不具感情、淡然處之的沉重眼眉一眨也不眨,不斷奪走下一條及下下一條人命,只為了一個或許與他無關緊要的「救人」。他讓我覺得,他殺人,不為任何理由,就像一個把牛羊當作生菜來吃的素食主義者般,他正在進行的是他平常的規律,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執行程序──殺人。
我暗自吸了一口氣,不由得在心中打了個冷顫,問著自己:這個人曾經為了幫助我媽而耗費許多心力?這個人與我媽成了好友?這個人與我媽共識了很多年?不,這個人或許不再是那時的一號,或許他在這些年來經歷了更多我想像不及的事情。我也正懷疑著自己,當兩年後我成人了,或者更久,我會不會也成為與一號同樣的冷酷殺手?零號那老謀深算的面容在我腦海中浮現,她忌畏著得到所有資訊的我,即便我現在還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小屁孩。難道宗翰哥不是唬爛我,在我掌握到那些秘密之後,我會成為跟一號一樣的人,甚至背叛了血歷,之所以他們先騙了我,也是零號有所保留的理由?
我、爆鳥王、一號,三人成三角陣勢如一隊所向無敵的進攻隊伍,無往不利地快速穿越在走廊上,一號甚至還有心思故意留幾個漏網之魚給我跟爆鳥王善後,練練身手,不過我實在下不了殺手,這對我來說還太沉重了,頂多只是打手打腿,讓他們失去行動。以前有幻想過自己成為殺手的場景,我面對敵人可以毫不猶豫地取人性命,可現在一旦幻想成了現實,那性質就大大不一樣了──你得清楚殺人,那是奪走一個生命體、一個人的從前、現在,以及他的往後,更甚,奪走了他的家庭、信念,及任何重要的事物。
然而一號他,已經習慣到了視這些如草菅。
那是一個我完全理解不了的境地。
我們到了原先會議室外頭的等候廳,驚覺什麼人都沒有,三個人停下腳步,爆鳥王正在用麥克風嘗試聯繫著丟紙姐與兩名女孩。
「怪了,我的耳麥也報銷了。」
「不是報銷,這是人為的電磁波干擾……有人正針對著我們。」一號說完,眼尖的他倏地察覺到了什麼,可他還沒開口,又是一道劇烈的爆炸聲響,前方的地面整個被爆炸吞噬掉了,等我跟爆鳥王再定睛一看,一號的人已經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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