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的鹽
因為某種人物的身分,而非因她的本質,而加以選擇,這其實是一種特權.
更因此容易產生認知偏誤,如同在寵物店選擇一隻討喜暹羅貓,她的身體要夠白,她的臉要夠黑,她要有悲慘的身世,同時要有純粹的血統證明,這個血統證明又不能是「純粹」的,我要三分之一的泰國血統,三分之一的波斯品種,三分之一的緬甸品種,看起來是在斥責高貴,實則在追求另一種奢華.
賀錦麗有非裔血統,又有南印度血統,人們喜歡稱那是亞裔,又起了一個中文名字,又是女性,號稱雙重非白人背景,這成為她的招牌,使人們像是選名牌一樣,毫無懷疑認定她是好的,理所當然的成為一種正確,但其內涵和本質,似乎缺乏了美國本土的價值,以及基於美國利益而思考的認知邊界.
賀錦麗在尚在進行中的中美貿易戰,還在進行,就宣稱失敗,彭思則提醒她,「失敗?拜登連打都沒打過,他過去十年一直是中共啦啦隊」
賀錦麗做一個連結,川普對中關係處理的方式,造成美國人命的損失,工作機會的損失,也賠掉了美國的國際地位,似乎將所有美國面臨到的問題,都歸因於對中國不夠好.
彭思則點出了她的謬誤,武漢肺炎要怪中國,中國和世界衛生組織,沒有對美國人誠實.
明明是散播病毒、隱匿疫情的起源國,卻變成必須朝拜的對象,在賀錦麗的世界觀裏,隱匿疫情的,是美國,是美國人自己害死了自己,解決疫情必須靠中國拯救,只要友善中國,就能得到大量的就業機會.
而事實上,彭思指正她,在拜登任內,全美損失20萬個製造業工作機會,由此可見,即使親善中國,仍會造成財富聚集在少數人身上,經濟過度倚賴中國,產業扭曲的狀況,在更多地方必須向中國屈服,若把中國當成美國經濟的命脈,一旦對方斷絕,美國就必須聽命於對方.
事實上,這當中有一個思維缺陷,武漢肺炎的確影響了美國人的就業機會,但在疫情還沒開始之前,共和黨政府的執政確實對經濟有效,誠如彭思所言,他們上任三年來,透過減稅、解除管制,刺激美國能源業,創造了50萬個工作就業機會,而如果賀錦麗延續歐巴馬的模式,在疫情之前,美國的經濟不會樂觀,疫情之後,失去就業的情況恐怕比共和黨政府更慘.
彭思更提出了一個致命的事實,疫情之初,共和黨政府中斷了所有來自中國的入境,賀錦麗和拜登卻反對對中旅遊禁令,他們說,那是仇外的展現,是反應過度.
這可以看出,賀錦麗和拜登,對於自己的政治思維,凌駕於專業,先前,川普稱在拜登領導下,美國會死更多人,神父不太相信,不過彭思這番言論,讓我相信了,如果是賀錦麗和拜登領導防疫,恐怕會保持邊境開放,並且相信中國釋出給世衛的防疫訊息,賀錦麗的言論,無異於譚德賽,譚要世界感謝中國,賀則把美國的災難描述成對中關係處理不佳,更要命的是,當提問人詢問,你如何形容我們與中國的關係本質?競爭者、對手、還是敵人?賀沒有回答上述任何一個,顯然中國對她來說,並不屬於對手或是敵人,她不斷強調貿易戰的失敗(她認為),並說,一份民調顯示,我們的盟邦領袖,現在決定更加尊敬習近平,還要超過川普,「這是美國總統,三軍統帥耶!」他佯裝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這就是我們今天的下場.」
賀錦麗此舉,令人想起台灣島內一群人每每喜歡捧中貶台的思維,只不過,她是捧習貶川,捧中貶美,川普再不濟,也不至於如習近平迫害新疆、香港,造起集中營,對美國實行滲透,侵害美國主權,對世界隱匿疫情,讓世界陷入險境,賀錦麗此番解讀,只看見去除了加害者,不願對其有任何批評,反倒責任歸給被害者,也就是全體美國人身上.
賀所引述的民調,是對全球主要國家領袖處理疫情的表現,對川普嫌惡多為歐洲國家,習近平倒數第二,普丁倒數第三,對中國負面聲量創歷年新高,可否說,「普丁比川普更令人尊敬」?在美國人面前說,俄羅斯總統比美國總統更令人尊敬,我想不會有人認同,更遑論中國的獨裁者習近平,倒數第二,無論如何也到不了「尊敬」的程度.
該份民調,竟有64%覺得世界衛生組織防疫表現良好,而前三名表現良好的的領袖居然有英國強森在列,沒記錯的話,強森以佛系防疫著名,不檢測、輕症不治療、照常上學,並期盼民眾「群體免疫」自行產生抗體,這樣的防疫方法,完全不能作為楷模.
世衛組織的無能,更是使全球疫情擴大的主因之一,譚德賽過於親中,疫情蔓延之時,還在讚嘆習近平的偉大,1月初,世衛相信中國,稱「不能稱人傳人」,忽視台灣的警告,百個國家淪陷,堅稱,「不到全球大流行的程度」,世界衛生組織始終不肯發布,武漢肺炎為國際關注的突發衛生公共事件,抑制了人傳人的數據,甚至不鼓勵旅遊禁令、關閉邊境、也不建議各國撤僑,稱「無理由因武漢肺炎限制前往中國旅遊」反而盛讚中國防疫成功,要世界各國向中國學習,直到現在,世衛居然還在調查病毒起源,如果世界衛生組織防疫成功,為什麼至今人們連病毒怎麼發生的都不知道?這算什麼成功?
世衛組織近來赴中國調查疫情,居然只在北京待了三周,沒去武漢,在10月5日的時候,世衛居然稱,若要去中國調查病毒,國際代表團的專家名單須先提供給中國.
如果照賀錦麗所稱,歐巴馬未卜先知,派遣一支疾病專家團隊前往中國監控疫情,是在哪監控?去不去得了武漢?名單要不要經過中國審核?歐巴馬團隊會不會反過來成為中國疫情的背書者呢?這個團隊確實存在嗎?2017年的歐巴馬是要如何監控2019年的武漢肺炎疫情?
而事實上是,歐巴馬政府曾經資助武漢p4實驗室,1.1億台幣,被川普下令停止撥款.
對照賀錦麗與拜登的反對旅遊禁令,賀稱的美國的災難歸諸於對中關係處理不佳,在神父看來,這個賀錦麗,不像是美國人,反倒像是美國的譚德賽.
賀所引述的民調,若不是有機構效應,就是凸顯了歐洲人的無知,每個國家都覺得自己防疫成果很好,疫情卻不斷地蔓延,仍然盲目地相信中國是世界頂級經濟體,比美國還強,這不但不值得參考,反倒是個警鐘,美國正是敲響這個警鐘的人,在疫情表現中,美國因為公開透明的數據,以及人們對之較高的期待,所以川普落居下風,而中國至今疫情不透明,甚至還開始表彰「疫情鬥爭」的重大戰略成果,顯然是把荼毒各國當成是一種壯舉.
至今隱瞞疫情的中國,跟美國進行防疫比較,根本是不對等的,而中國的黑箱不透明,骯髒手段用盡,仍然是倒數,反感遽增,我們不會說,一個應該考一百分的優等生,考得差了,會比一個作弊又倒數的還要差勁,歐洲人對美國的負面觀感,來自於美國的誠實,賀錦麗用習近平嘲諷川普的舉動,來自於習近平的隱瞞和謊言.
至少,我們可以知道一件事,川普不會懲罰李文亮,逼迫他寫悔過書,甚至讓他無法寧靜的死.
川普不會訓誡他,「我們希望你冷靜下來好好反思,並鄭重告誡你:如果你固執己見,不思悔改,繼續進行違法活動,你將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你明白了嗎?」
讓他頭低低的,寫下「明白」兩個字.
這一點,賀錦麗並不明白,如此,她就不配作為美國的領導人.
賀錦麗稱,「如果公衛專家,如果佛奇博士這些醫學專家說可以,那我們應該施打,我會第一個施打,絕對會的,但如果川普告訴我們應該去打,那我不會去打.」
這就是反川反過了頭,反到連疫苗,都可以因為是川普說的,所以我反對,彭思冷靜的回答她,
「實際上你就是繼續破壞公眾對疫苗的信任,你認為如果疫苗在川普政府治理下出現,就是不合情理的,參議員女士我拜託你,不要再把政治凌駕於人命上了.」
賀錦麗在辯論時,不時低頭看稿,並指著觀眾說「你懂的」這是對自己沒有自信的展現,相反,彭思論述懇切,切中要害,在這辯論場上,彭思像是一個老師,賀錦麗則像一個學生,不斷說些讓人難以接受的謬論.故作姿態,好營造出對方是個無禮的冒犯者,所操之論點,如韓國瑜般,美國人又老又窮,為了責備川普,不惜脫口而出國際更加尊重習近平,勝於川普,她說得如此自然,彷彿出自她的內心,她並不在乎美國真實的樣貌,自己身處何處,選哪個國家的總統,她的搭檔,彷彿不是拜登,而是中國的病毒.
人們厭惡標籤,甚至以撕掉標籤,當作一種理想,然而,撕掉標籤,不能只撕掉壞的,負面的,好的標籤,不正常期待的標籤,也要撕掉,如此,才能看見一個人真實的面貌.
人們厭惡歧視,歧視來自於對一個人本質的簡化,認為「那就是那樣」,但過於吹捧,也是一種毒素,「因為那樣好就是好」,同樣的,也將被凝視之物的本質,也給忽略,消除,若是慾望他的,擱置了自己的懷疑,忽略了自己的正常判斷,對於被凝視之物本身,則因為不當的期待,迷失了自我,若他是善良的,則會痛苦而患得患失,看不清他人的面貌,若他是危險的,則會任性,無視於他人存在,而更加為所欲為.
壞的相反面,不一定是好,有可能更壞,過往,美國的黑豹黨,崇拜毛澤東,認為東方的中國,是自由而且美好的國度,不像是美國,處處充滿歧視,「能親眼看到一場革命這樣全速突進,真是不可思議的經歷.看到一個沒有階級的社會在運轉令我此生難忘.」黑豹黨人紐頓如此回憶.
然而,他想看的,中國的人民大會堂,各地的工廠、學校、人民公社,都是中國共產黨想讓你看到的,人人都讚美的社會主義,是洗腦的痕跡,「沒有毛主席和中國共產黨,我這輩子也不可能住在一座磚房裡...我這輩子也吃不上肉和菜,我自己和我的孩子也不可能讀上書,沒有自來水、醫院……」這是極度被貶抑、壓榨後,對於一點點基本生活所需,都覺得感激涕零,是主席的恩賜,的不正常奴役心態.
自由國度的人尋求「更好的」而對現狀產生不滿意,不自由之國的人們,卻把「本來應該有的但卻沒有」給了一點,卻當作是「好」,換言之,他們所處的,是「更差的」,為了尋求「更好的」,而把「更差的」當作一種好,學著中國農民帶起斗笠,發起小紅書,在美國買散彈獵槍,爭取自由,卻不知道,他們的農民正在上繳鍋碗瓢盆,為毛主席進行大煉鋼,煉出了一堆廢鐵.
正是因為沒有歧視,所以可以永遠認為其他人都在歧視自己,正是因為活在歧視裡頭,所思的,不是擺脫痛苦,正視禍害的來源,而是設法讓別人也沉浸在痛苦之中,誰要是脫離,誰就是不忠誠,誰就是敵人,用這歧視與痛苦,來替自己不正當行為,作為藉口,踩在別人身上,牟取自身的利益.
正是因為沒有差別待遇,所以所有人都得到同樣的壓迫,同樣的謊言,同樣的疫病,同樣的災難.
我觀這美國總統大選,川普好似一隻澎風的水雞,拜登像隻衰弱的驢子,賀錦麗,則像是一只活在粉紅泡泡裡的貓咪,分不清楚是非與對錯.
至於彭思,則像是對美國忠誠的狗,盡心盡力的,向美國人闡述真實是什麼模樣,提出解決的辦法.
現在,他們意外的碰在一起了,或許可以組成不來梅的樂隊.來自中國的強盜,正要入侵家園,搶劫不義之財.
雞正在吹噓,驢子沒有一點反擊能力,貓慵懶的喵喵叫,說強盜更值得令人尊敬,只有狗,不斷對著危險的來源吠叫,並與強盜撕咬.
在神父看來,彭思,更像是個值得託付美國未來的領導人,br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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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明天後天,還有四場。
來!高山劇場新翼
我縂相信,用心做的作品,就有人用心感受和閲讀。心,就是真。謝謝這位觀眾,讓一切都值得了。
20160306 第二場《心之偵探》
觀眾評論
2016-03-11 02:00 伽藍_蝴蝶飛了
1. 關於存在
地鐵裏一個普通的滑手機的女孩,被一個不知從何處來也不知要到何處去的陌生人將一把刀紮進了身體,倒下去的一瞬間,她發出的疑問是:我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為什麽是我?—— 一個沒有什麽存在感的普通女孩,就這樣莫名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沒有人知道為什麽。震驚還是無感?女孩的面貌可以是你我每天遇見的每一個人,也可能就是我們自己,因為我們都是沒有什麽存在感的普通人,在人群之中,可以輕易的被抹掉,仿佛從來不曾存在過。
為什麽?
在全劇的25幕裏,有9幕(對應9個角色)的小標題都是“我不是一個哲學家,我叫×××”,這個標題反轉過來就變成“我就是一個哲學家”,因為接下來對應的每個角色,都展示了一套自己的存在哲學。
哈德森太太的存在感來自於一所房子(空間),如果沒有這座叫貝克街221號的房子,沒有人會知道哈德森太太的存在。這個孤獨的老太太,她希望自己被看見,所以她才會在一個陌生人面前絮絮叨叨,所以她才會在浴室裏照著鏡子想象自己是影後蕭芳芳。她希望自己被需要,所以她才反覆強調福爾摩斯從不請她接聽那些打進來的電話(那是因為她介意),所以她才會小心翼翼的問福爾摩斯是否覺得自己像他的媽媽,所以她才會將陌生的寵物放進門來,像和人一樣與它們說著話。然而,她傷心的意識到,自己或許只是一把可以隨便替代的雨傘,是有用的,卻不是唯一的。在這一幕裏,綁架了哈德森太太的莫瑞亞提,是“忽視”。
大學生維金森的存在感來自於年輕(時間)——虛妄的、停滯的、可以無窮揮霍的時間,他迫不及待的想擺脫普通人的身份,恨不得一步就跨到成功者的未來,於是偷竊的捷徑成為了他的法門,既然答案都在那裏,又何必去思考。但是他不明白,他所希望的未來,取決於自己與時間的關系——花費了多少時間在現在。讓維金森失去存在感的是時間,引誘他犯罪的莫瑞亞提是“懶惰”。
雷斯垂德探長認為存在感來自於是否被“承認”。一首誘人自殺的普通K歌裏,隱藏的是情感得不到承認的絕望,被嘲笑為“雷斯蠢得很”,是因為他最引以為豪的懷疑能力,同樣也得不到承認。昨天的雪會是明天的霜嗎,昨天的恨會是明天的怨嗎?在沒有答案的因果之間,是得不到承認的今天。這一幕雷斯垂德探長最後被夾縫擠得變形的面孔,真是讓人傷心。因為覺得自己沒有價值,而引出心中怨恨魔鬼的是因為無法擺脫的“自卑”。
對於那個女人艾蓮來說,存在感來自於“欲望”,在新聞主播間裏,艾蓮和福爾摩斯不停進行著主動方和被動方的轉換,看似是艾蓮一直在挑逗,但福爾摩斯的煙鬥暴露了他的內心(那個難道不是sex icon?),艾蓮的痛苦來自於,她看得見福爾摩斯精密和理性得像機器一樣的頭腦,卻無法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心,所以她說,請你看進我的眼睛。有趣的是,她最後還是放棄了,放下了放下性感女主播的身份變成了六根要清凈的愛空,放下屠刀可以立地成佛,放下欲望呢?欲望真的放下了嗎?綁架了艾蓮的莫瑞亞提,是“求而不得”。另一個有趣的點,是將艾蓮的情境設計成了一個新聞主播間,性和新聞,同樣都有一個暴露和隱藏的交鋒,裏面反覆提出的一個問題就是,什麽是事實,什麽是真相。
莫瑞亞提的存在哲學是“惡意”,這讓我想起了東野圭吾的同名小說,人性之惡有時會是一種超人的存在。莫瑞亞提在這一幕裏的大段獨白,充滿了對福爾摩斯的以恨為愛,近似一種人性之中的神性與魔性的掙紮與撕扯,一把傘帶著眾人,是一起上天堂,還是一起落地獄?反正在莫瑞亞提的選項裏沒有人間。
瑪麗的存在感,也是許多女人追求的存在感,它的名字叫“婚姻”,或者說,是婚姻帶來的“身份”。有了這種身份,一切就理所應當水到渠成。作為妻子,她的義務是不會睡覺不會疲倦,她的權利是由一段婚姻的存在哲學所賦予的,而婚姻的存在價值,在於位置的獨占,就像書架上的空位,是具有排他性的。在一段婚姻裏,大家各司其位各盡其責,愛只是這種職責和位置的別名。但在丈夫的身份哲學裏,華生顯然是不適應的,台詞裏說,結了婚,華生就不是華生了,婚姻,可以讓一個人(或者一個人的一部分)消失嗎?因為有了某種身份,所以存在感反而不見了。
麥考夫的出場非常精彩,冷冰冰的防禦姿態,似乎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毫無興趣,除了杯子蛋糕。他就是一個套中人,這個套子是他自己給自己套上的,他綁架了他自己。在這場失火案裏,他是逃離案發現場的罪犯,然後把破案的線索親手交給了自己的好弟弟福爾摩斯,在這兄弟之間的一段對白簡直就是匕首和子彈的交鋒,都往對方的舊傷疤上招呼。就如同這一幕結束時的畫外音所說,麥考夫根本不是為了自己的問題得到答案而去找福爾摩斯,因為那個答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問號,問號是一把刀子,提問的人不是在提問,而是在“勒索”——對心的“勒索”,對兄弟之情的“勒索”。麥考夫是太驕傲的人,所以在愛面前,為了掩飾自己的柔軟。需要用“偽裝”來作為自己的存在姿態。
而福爾摩斯,他的存在哲學在我看來是“孤獨”,他的這種孤獨貌似成全了自己,其實卻傷害了自己,也間接傷害了身邊的人。他只讓人們看見他不普通的頭腦,卻不讓哪怕最親近的人看到自己和普通人一樣柔軟的心。人人都以為他是一個理性機器,冷靜得近乎無情,卻並不知道他和紅胡子的故事,也聽不見他在華生婚禮前夜唱的那首柔軟的歌。福爾摩斯的這種孤獨,也可以說是一種“被孤獨”——因為他的不普通,他被普通人孤立了。所以最後,當他自己成為一個案件中的嫌疑人的時候,他已經找不到另一個可以替他辯護的福爾摩斯。當他發現自己被普通人構成的網絡所綁架和拋棄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對這個瘋狂的世界一無所知。其實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人在乎誰是真的福爾摩斯,人人都可以取代福爾摩斯,人人都恨福爾摩斯,人人都相信,莫瑞亞提就是福爾摩斯。
被幹掉,被綁架,被拋棄,被無視,被抹掉,被出局,被取代。無論是不普通的福爾摩斯,還是像地鐵少女和超商店店員這樣的普通人和所謂loser,都隨時面臨著這種被消失的無常。與存在感的缺失和荒誕相比,消失的荒誕感也無處不在。甚至只有當你消失了,你才會被證明存在。
2. 關於自由
存在的另一個表征,就是選擇。選擇意味著自由。比沒有選擇更可怕的,是想不到選擇,不敢去選擇,不願意選擇,當然,還有不被允許選擇。時間失竊案中提出的一個有趣的問題,如果讓你在google查找一個可以改變你未來的關鍵詞,你會輸入什麽?如果是改變,那麽改變如何發生?何時發生?這一切都是選擇。維金森最後大聲喊出“NOW!”的時候,卻被消去了聲音,那一幕和雷斯垂德探長在夾縫中被擠得變形的面孔一樣,讓我難過得想哭。
沒有自由,如何證明你的存在?而普通人所選擇的那些存在哲學,在在都是讓自己不自由和放棄掉自由的案犯,所有的那些他殺其實都是自殺。
3. 關於福爾摩斯與莫瑞亞提
超商店的戲一共有三幕:第一幕的歡迎光臨,是普通人與莫瑞亞提的尋人遊戲,莫瑞亞提是誰?誰是莫瑞亞提?男的還是女的?多麽有趣,在一部福爾摩斯是主角的戲裏,一開場,人們詢問和尋找的,居然是莫瑞亞提。接下來,第13幕,犯不上的癮,其實是愛上癮,化身為超商店店員的莫瑞亞提與福爾摩斯的猜迷遊戲。不痛了,不知道自己要的是愛。莫瑞亞提知道,福爾摩斯不知道。全劇收尾時,普通人店員,化身為福爾摩斯的莫瑞亞提和真正的福爾摩斯,上演了一個真假遊戲,沒有人相信事實,人們只相信自己看見的“真相”。真相是什麽,真相是想象。莫瑞亞提是誰?莫瑞亞提就是福爾摩斯。
4. 關於福爾摩斯與華生
福爾摩斯與華生最激烈沖突的一場戲,發生在第9幕<普通人的夢>裏,在夢裏,華生剖開了自己心裏對福爾摩斯的怨和對自己的不甘心,因為他在夢外面,看不見自己的存在。那個夢,其實是華生的恐懼。
第12幕,華生與福爾摩斯化身為娛樂節目主持人,一路無厘頭的插科打諢裝瘋賣傻,卻突然冒出一句“認真你就輸了”,華生是認真的,福爾摩斯也是認真的,玩笑開著開著弄假成真,一個說要走,一個卻留不住,於是華生的第二次爆發到來,“為什麽你只看得到我的情緒,卻看不見我的情感?” 華生不是輸給福爾摩斯的不認真,而是輸給了他的孤獨。
寵物失蹤案那場戲,讓人看到了在福爾摩斯的孤獨背後,隱藏著的柔軟的感情,無論是對紅胡子,還是對華生,寵物,並不是地位的高下,而是一種情感的依存,是無主之人因為對方而感受到自己存在的關系。華生的被綁架,更加讓人看清了福爾摩斯的心。
粉絲綁架案有趣的地方是讓我想到一個問題,兩個截然不同的人(華生與福爾摩斯),也可以成為最佳拍檔(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嗎?
5. 關於愛裏面多余的那一個
在福爾摩斯與華生之間,還有瑪麗,還有莫瑞亞提。在華生的婚禮上,再加上一個艾蓮,所有情感幹系人盡數出場。三組可疑的三角關系:華生與福爾摩斯與莫瑞亞提;華生與福爾摩斯與瑪麗;華生與福爾摩斯與艾琳——愛、占有、得到、失去——誰是誰的第三者,誰又是多余的那一個?
福爾摩斯和華生的各自獨白,還有那兩首歌,居然都不是最讓我觸動的地方,第一次看的時候,觸動我的是莫瑞亞提的崩潰,第二次看,我卻感動於婚禮上福爾摩斯與華生的和解,他們終於看清了對方在自己心中的意義,那並不同於婚姻,而是婚姻之外的另一種相伴相守的可能性。
以不同的方式存在,誰又會是愛裏面多余的那一個?
6. 為什麽是同歸於靜而不是同歸於盡?
因為這一切並不是終結,只是一本書翻到了最後一頁,一場戲演到了最後一幕。書外,戲外,每個人都在尋找著可以搬進自己心房的那個人。
在心的探求面前,我們無需害怕。
伽藍 2016.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