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完文茜姐的文章,總是熱淚盈眶,雖然人們常說人在情在,但齊大哥身邊的良師益友總是默默關心著我們,也持續用自己的方式關心台灣、守護台灣。
齊柏林基金會出版2019年年曆,已在博客來書店預售。
他生前的好友萬冠麗董事長問我需要捐贈多少給兒童骨肉瘤癌症基金會?多少給麥當勞叔叔罕見疾病患者之家?
然後我偶然看到了去年他墜機事件後,我寫的一篇文章,部分登於天下雜誌:其中一段,再次閲讀,我即使身為作者也感慨萬千,摘錄一小段,及其後全文,才一年又四個月,您,是否已經遺忘?
*他開始著手拍攝「看見台灣二」;他反省為什麼之前電影引起那麼大迴響,可是某些污染依然延續?政府依然沒有作為?
他的答案不只是簡單的批判。經過一些個人獨特的經歷,他開始深思一個從小不熟悉的事情:「仇恨」。
齊柏林發現由於各種政治符號對立的仇恨,台灣在各方面皆躊躇不前。
「仇恨」的情緒成為所有議題的前提,也消耗社會多數的能量。
當他參與反核時,某些老同事認定他變了!
當他飛行空拍霧霾,差一點撞上台中火力發電廠煙囪時,他發現那些反核的環保同志,許多不見了,他形影孤單。
齊柏林自認學識淺薄,專業不足。他擅長的工作是空拍,不顧命,不要錢,空拍了現象,引起共鳴後,交由專家、政府就可以解決問題。
可是「看見台灣」放映後,是一連串的政治抗爭,選舉……一一登台,政黨忙著選舉、奪權,專家也忙著參予政治光環的爭奪。
於是他給自己下一個使命,「看見台灣二」,拍一個島嶼移民的過程;從印尼、馬來西亞、婆羅洲到台灣、到日本、到紐西蘭……從唐山過台灣……從戰亂遷徙台灣……然後在大海大洋中彼此對峙。
可是「我們」呼吸相同的霧霾,並且「我們」一起砍伐地球的樹林。
不需翻譯的「唐吉軻德」,省了出征的朗誦詩曲,齊柏林又開始他背負龐大債務的使命之旅。
為了拍攝原住民先祖獨木舟跨洋移民的畫面,他需要更高階的陀螺儀。原本「看見台灣一」的陀螺儀可以拍山、海浪,可是拍不出渡船划槳細膩的粒子,也拍不清楚「霧霾」。
國際上市面的高空攝影機已經走向8K,他買不起。齊柏林咬牙,再投資兩千多萬,買了四K陀螺儀。
他告訴我這個決定時,充滿了信心,也認為在下一部影片中,他可幫台灣「把愛找回來」,那怕一點點,然後關注我們持續惡化的環境議題。
齊柏林認為這是他在前部電影中,未完成的使命。你相信嗎?就在他做這個決定之後沒有多久,陪同他航拍最久的飛行官陳秀明剛剛因飛機墜落死亡。他很哀痛,但完全沒有任何停止腳步的念頭。⋯⋯
那台斥資數千萬讓他又背負龐大債務的陀螺儀,這一回跟著他飛機失事,一起墜毀。一同墜毀的還有他未完成的夢,以及我們這個社會未恨完的恨,未吸完的霧霾,未停止的政治撕裂。⋯⋯
《天使的獨白》寫於2017/7/15
他不只是大地的守護者,他是天使。用搏命只為了告訴土地上的人,家園之美,家園之殘破。他知道,「死神」站在他後面,緊盯著他,從未真正離開;但「使命感」,三個簡易的中文字,始終支撐著他。長達二十五年,近八千多個日子,幾位陪同他航拍的飛行員,一一墜落;包括和他一起拍攝「看見台灣」的飛行員陳秀明,已在二○一五年十一月廿二日身亡。然而土地守護者的使命催促著他,使他克服恐懼,忘却死亡,持續飛翔。
直到某一個炙熱的中午,當天萬里晴空,雲朵那麼輕柔,大地上沒有人意識之後躲藏的危險;齊柏林先在池上鄉廟裡燒了一炷香,祈福一切平安,然後飛上天空,紀錄熟悉的土地,近在咫尺的「死亡之神」這次擄獲了他,天使,終於墜落了。
熊熊烈火燒起,在他死亡前後,飛機失去動力、摔落、爆炸,燃燒一切使命、遺憾、恐懼、對家人的眷戀……都結束了。
齊柏林的「鄉愁」不是一首歌頌土地的詩或者歌曲,朗唱完了,了事。他離世之後,我走入了他的家門,見著了他的父母,才真正意識他謙沖而害羞的表情,急促而堅定的理想,在這個仇恨、扭曲、慾望無止盡的時代,多麼崇高,多麼偉大,多麼孤獨,又多麼純淨。
齊柏林的家在木柵某一個滿是綠意包圍的老公寓裡;這裡住著幾位他的人生摯愛,爸爸、媽媽、妹妹、兒子、女兒、妻子……。
家門口還貼著紅色的春聯:「積善為德」,代表這個小人物家庭的教養。大門推入,不到三坪小院,齊柏林為爸媽築了一個簡易人工小池子,幾隻錦鯉,水池上方兩個玻璃箱子,齊伯伯說:「這都是小柏林動手弄的。」
享受,不一定得榮華,齊家安貧、樂道、積善、自足。我站池邊想起齊柏林曾傳給我的照片,魚兒對著我張大口,可能餓了一段日子,也可能已經習慣和人親密相處。魚池旁一小塊砂地,不到半個塌塌米,據說曾是齊柏林從河邊帶回來養育、也孵育烏龜的地方。這個烏龜事件一年前在齊柏林「成名」後,曾上了某報頭版頭條,標題痛批齊柏林「賴老父」、「假環保」。齊媽媽已經七十八歲了,即使齊柏林走了,她仍委屈地對我說:「烏龜」真的是齊伯伯夫妻約三十年前木柵爬山時撿回來,不是刻意的;後來在家堆沙丘,自然孵育更多小烏龜。報紙罵完柏林,又有人告發,某日家裡來了幾名壯漢把烏龜帶走,柏林年邁的父親,還被檢察官傳喚偵訊兩次。一生沒看過這種陣仗,齊老心想兒子到底惹了什麼禍?後來齊柏林回家知道此事,傷心好久,他真的不知道這些品種是保育類,才會大意貼臉書上;但讓他真正傷心的不是挨罵,而是他知道自己家孵育的烏龜,沒有野生能力,一但放生,鐵定活不了;他心疼那些烏龜的下場,自語:「我好像得罪了很多人。」
我試圖告訴齊媽媽,媒體環境的扭曲,一切已經過去;然後拍拍齊媽媽的肩膀,她放聲大哭,抱著我,不停地問:「為什麼?為什麼?我那麼乖的孩子為什麼走得這樣可憐?」
齊伯伯是河南安陽人,今年八十六歲。十七歲時國破山河碎,家裡鬧飢荒被迫從軍,來了台灣,之後就是你我最孰悉的老兵。退伍之後,由於他積極努力的工作態度,使他謀得榮工處司機的工作,直到退休。齊伯伯一生從未哀怨自己的人生,他慶幸自己還討得到老婆,有個安家處,有孝順乖巧的兒女。他的同袍,那些孤苦的老兵,沒處去時,就來齊家住上一段時間。齊維新沒讀什麼經典大書,却懂得把人生的逆境擱下來,慶幸自己沒在戰亂中死於戰壕,更慶幸自己退伍後還有個司機的工作。
他,像一個修行許久的高僧。「小柏林」長大開始賺錢養家之後,齊伯伯惟一的嗜好就是泡茶和登山;其他無欲也無求。
齊媽媽本姓江,彰化員林人,嫁給齊伯伯以後,為了貼補家用,一個人勤奮地做三份工作。清晨到菜市場賣滷菜,接著到工廠廚房幫傭做飯,晚上趕著夜市擺地攤賣成衣。
在這片熙來攘往的土地上,他們的世界沒有怨、沒有恨,甚至沒有「壞人」;齊媽媽從未期盼榮華富貴,只盼一家平安。即使齊柏林成名之後,她從未想向兒子要什麼,只擔心怎麼兒子還是穿著一身破洞的內衣。
齊媽媽哭著說:「我沒有看過這麼乖的孩子,從小貼心父母辛勞,自己做飯照顧妹妹……」,接著指了家裡幾乎每一樣擺設,漂流木茶几、椅子、色澤溫潤的泡茶盤、牆上的字畫,……點點滴滴,都是齊柏林為父母張羅的,到處都是「孝順小柏林」的影子。
我和齊伯伯談話時,齊伯母恍神地走到窗前,望著窗外搖動的樹影,駝著背,我知道她還在盼,盼一切只是夢一場,那個永遠滿面笑容的兒子,會再踏入家門……。
人生頭一次,她質疑,命運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她站了許久,沒有人捨得叫醒她,讓她墜入盼望吧!這比殘忍的現實好多了。
齊伯伯和我開始談起一些往事,齊伯林常回家告訴父母,他遇見我之後的點滴之事,包括我主持的電視廣播節目如何幫助他一路圓夢等……,齊伯伯說的愈感激,我愈慚愧。我曾經以為自己二十多歲在戒嚴時代,為民主「犧牲」;曾經以為在一片污穢的政壇中自己「不收任何政治獻金」很清高……
如今在這一家人面前,我自形慚穢。這個老公寓,如此狹小,如此近乎家徒四壁;而它裝了滿滿的愛、崇高無比的理想。
我無能說什麼,只好慢慢地告訴齊伯伯:「死有輕如鴻毛,重於泰山;柏林遺憾地沒有完成他下一個理想,但是謝謝他們教養也奉獻了柏林,讓這個社會因齊柏林而有所不同。」
齊伯伯沉默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重複這句話:「死有重於泰山,輕如鴻毛」。近八十六歲的他,當下停住淚水,若有所思。
我告訴齊家二老,齊柏林教導了我們當代的人,什麼叫「犧牲」;什麼叫真正的「理想」;什麼叫「神聖的行動」。
真正的理想,是謙卑地不感覺自己犧牲,不在乎任何外界的嘲諷,也不迷失於一時的掌聲。
此時齊媽媽突然轉過身來,對我說:「我本來什麼都想給他,所以當他談著莫拉克風災,接著要抵押房子時,我就把地契給了他,我也聽不懂他到底想做什麼,本來還求他不要做這麼危險的工作,老聽他說那個夥伴又摔死了……但他說只有空拍影片,大家才會有感覺。他那麼堅持,我就什麼都依他!」說完放聲大哭……。
齊媽媽已經七十八歲了,有心臟病、有糖尿病、有高血壓……,這些事她已毫不在意。柏林走當天,她昏倒一回;迎靈那天,又昏倒一次。她小聲地怕女兒聽見,對我說:「我本來想和他爸爸也一起走了……。」
自齊柏林走後,她已長期失眠,夜裡未曾退却的兒子形影使她無法成眠,有時候怕吵到老伴,自己跑到廁所放聲大哭;白天看到孫子孫女,又告訴自己要堅強……她日日體悟生命之死,不是自己,是疼愛兒子的墜落。她不敢看兒子的遺體,對齊家那不是送行。死亡不是儀式,不是影子,她心愛的兒子躺在殯儀館,包裹著層層紗布,屍體面目已無法辨認,如古老的木乃伊,皮膚透露著焦黑……。
這個小屋孕育了齊柏林理想的搖籃,母親給他永遠溫暖的懷抱,父親教他愛大自然,教他惜福,教他感恩。他也相信那首歌曲「美麗島」,「他們一再重複地叮嚀,篳路藍縷,以啟山林,婆娑無邊的太平洋……照耀著高山和田園……我們這裡有無窮的生命……」對他而言,這不是一首民歌,一首抗爭的歌曲,是人們應該以生相許,相信而保護的山林田園。
「看見台灣」票房大成功後,齊柏林沒有被隨之而來的名聲、金錢、金馬獎沖昏了頭。有一段時間我不太和他聯繫,因為我從過去的負面經驗感受到人性的變化,如果一個朋友成功了,你頂好離地遠一點。一方面我的工作角色已經完成,一個優秀的人終於被看到;一方面我相信沒有幾個人逃得出名聲與掌聲的迷醉,我與他必要的距離,對彼此都好。
結果齊柏林的反應是「傷心」。他不知道為何昔日尊敬的「姐姐」般人物,突然消失。我缺席了「看見台灣」的首映會、慶功宴、座談會……除了有一次請「世界周報」的團隊到南投山上,幫忙包車包電影場,把片尾那群爬上玉山的原聲童聲合唱團的孩子們從南投山上帶到台中看電影,觀賞「看見台灣」並且在電影中看見自己。我告訴齊柏林,他可能忙昏了,那些孩子差一點沒有機會在電影院看到自己演出的影片。
直到二○一五年十一月梁皆得導演花了二十年拍攝的「老鷹想飛」準備上映,我在試片間又碰到齊柏林,已經一年沒有連絡了,他頓時好高興和我互相擊掌。我想幫梁導演的忙,讓更多人看見他為了訴說「環境」、「農藥傷害」的紀錄片散盡家財的感人過程。此時我向齊柏林開口,「你願意和梁導一起上中天的青年論壇嗎?」齊柏林連一秒鐘猶豫都沒有,立即回答:「我太高興了!以前我做什麼事都要靠別人幫忙,現在我終於可以幫助別人了!」
過去這一年多,他開始著手拍攝「看見台灣二」;他反省為什麼之前電影引起那麼大迴響,可是某些污染依然延續?政府依然沒有作為?
他的答案不只是簡單的批判。經過一些個人獨特的經歷,他開始深思一個從小不熟悉的事情:「仇恨」。齊柏林發現由於各種政治符號對立的仇恨,台灣在各方面皆躊躇不前。「仇恨」的情緒成為所有議題的前提,也消耗社會多數的能量。當他參與反核時,某些老同事認定他變了;當他飛行空拍霧霾,差一點撞上台中火力發電廠煙囪時,他發現那些反核的環保同志,許多不見了,他形影孤單。齊柏林自認學識淺薄,專業不足。他擅長的工作是空拍,不顧命,不要錢,空拍了現象,引起共鳴後,交由專家、政府就可以解決問題。可是「看見台灣」放映後,是一連串的政治抗爭,選舉……一一登台,政黨忙著選舉、奪權,專家也忙著參予政治光環的爭奪。
於是他給自己下一個使命,「看見台灣二」,拍一個島嶼移民的過程;從印尼、馬來西亞、婆羅洲到台灣、到日本、到紐西蘭……從唐山過台灣……從戰亂遷徙台灣……然後在大海大洋彼此的對峙中,「我們」呼吸相同的霧霾,「我們」砍伐地球的樹林。
不需翻譯的「唐吉軻德」,省了出征的朗誦詩曲,齊柏林又開始他背負龐大債務的使命之旅。為了拍攝原住民先祖獨木舟跨洋移民的畫面,他需要更高階的陀螺儀。原本「看見台灣一」的陀螺儀可以拍山、海浪,可是拍不出渡船划槳細膩的粒子,也拍不清楚霧霾。國際上市面的高空攝影機已經走向8K,他買不起。齊柏林咬牙,再投資兩千多萬,買了四K陀螺儀。他告訴我這個決定時,充滿了信心,也認為在下一部影片中,他可幫台灣「把愛找回來」,那怕一點點,然後關注我們持續惡化的環境議題。
齊柏林認為這是他在前部電影中,未完成的使命。你相信嗎?就在他做這個決定之後沒有多久,陪同他航拍最久的陳秀明剛剛因飛機墜落死亡。他很哀痛,但完全沒有任何停止腳步的念頭。
那台斥資數千萬讓他又背負龐大債務的陀螺儀,這一回跟著他飛機失事,一起墜毀。一同墜毀的還有他未完成的夢,以及我們這個社會未恨完的恨,未吸完的霧霾,未停止的政治撕裂。
天使走了,遺留老父老母;天使走了,遺留持續破壞土地的我們;天使走了,我們再也沒有「第二個齊柏林」。
齊柏林走的當天晚上,我鼓起勇氣重看「看見台灣」。循他的眼,經過城市經過殘破經過聖壇般的美麗山河;循他的路,鏡頭穿過開發和墜落的寓言;循他的手,所有的大樓如同腐地拔起的虛假宮殿。他的鏡頭那麼哀愁,又那麼美;他的心那麼善良又那麼珍貴;他的離去對我是那麼痛楚,如砸碎了所有眼前的風景。
他以死亡,讓我醒悟,那些震撼的影片、照片,從來不只是傷山污河,是他與死神交換送給我們的禮物。
他以死亡,告訴我們那些畫面,一點也不「便宜」;那是他以溫暖的聲語,置生死於度外,搏命留給我們的警告。
離開齊家前,齊媽媽又對,咕:「他一直都知道危險,……我的小柏林,也一直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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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內文)
他不只是大地的守護者,他是天使。用搏命只為了告訴土地上的人,家園之美,家園之殘破。
他反省為什麼之前電影引起那麼大迴響,可是某些污染依然延續?政府依然沒有作為?
齊柏林發現由於各種政治符號對立的仇恨,台灣在各方面皆躊躇不前。「仇恨」的情緒成為所有議題的前提,也消耗社會多數的能量。
天使走了,遺留持續破壞土地的我們;天使走了,我們再也沒有「第二個齊柏林」。
他以死亡,讓我醒悟,那些震撼的影片、照片,從來不只是傷山污河,是他與死神交換送給我們的禮物。
他以死亡,告訴我們那些畫面,一點也不「便宜」;那是他以溫暖的聲語,置生死於度外,搏命留給我們的警告。
#瀅瀅看世界 #讓愛流動
齊柏林基金會出版2019年年曆,已在博客來書店預售。
他生前的好友萬冠麗董事長問我需要捐贈多少給兒童骨肉瘤癌症基金會?多少給麥當勞叔叔罕見疾病患者之家?
然後我偶然看到了去年他墜機事件後,我寫的一篇文章,部分登於天下雜誌:其中一段,再次閲讀,我即使身為作者也感慨萬千,摘錄一小段,及其後全文,才一年又四個月,您,是否已經遺忘?
*他開始著手拍攝「看見台灣二」;他反省為什麼之前電影引起那麼大迴響,可是某些污染依然延續?政府依然沒有作為?
他的答案不只是簡單的批判。經過一些個人獨特的經歷,他開始深思一個從小不熟悉的事情:「仇恨」。
齊柏林發現由於各種政治符號對立的仇恨,台灣在各方面皆躊躇不前。
「仇恨」的情緒成為所有議題的前提,也消耗社會多數的能量。
當他參與反核時,某些老同事認定他變了!
當他飛行空拍霧霾,差一點撞上台中火力發電廠煙囪時,他發現那些反核的環保同志,許多不見了,他形影孤單。
齊柏林自認學識淺薄,專業不足。他擅長的工作是空拍,不顧命,不要錢,空拍了現象,引起共鳴後,交由專家、政府就可以解決問題。
可是「看見台灣」放映後,是一連串的政治抗爭,選舉……一一登台,政黨忙著選舉、奪權,專家也忙著參予政治光環的爭奪。
於是他給自己下一個使命,「看見台灣二」,拍一個島嶼移民的過程;從印尼、馬來西亞、婆羅洲到台灣、到日本、到紐西蘭……從唐山過台灣……從戰亂遷徙台灣……然後在大海大洋中彼此對峙。
可是「我們」呼吸相同的霧霾,並且「我們」一起砍伐地球的樹林。
不需翻譯的「唐吉軻德」,省了出征的朗誦詩曲,齊柏林又開始他背負龐大債務的使命之旅。
為了拍攝原住民先祖獨木舟跨洋移民的畫面,他需要更高階的陀螺儀。原本「看見台灣一」的陀螺儀可以拍山、海浪,可是拍不出渡船划槳細膩的粒子,也拍不清楚「霧霾」。
國際上市面的高空攝影機已經走向8K,他買不起。齊柏林咬牙,再投資兩千多萬,買了四K陀螺儀。
他告訴我這個決定時,充滿了信心,也認為在下一部影片中,他可幫台灣「把愛找回來」,那怕一點點,然後關注我們持續惡化的環境議題。
齊柏林認為這是他在前部電影中,未完成的使命。你相信嗎?就在他做這個決定之後沒有多久,陪同他航拍最久的飛行官陳秀明剛剛因飛機墜落死亡。他很哀痛,但完全沒有任何停止腳步的念頭。⋯⋯
那台斥資數千萬讓他又背負龐大債務的陀螺儀,這一回跟著他飛機失事,一起墜毀。一同墜毀的還有他未完成的夢,以及我們這個社會未恨完的恨,未吸完的霧霾,未停止的政治撕裂。⋯⋯
《天使的獨白》寫於2017/7/15
他不只是大地的守護者,他是天使。用搏命只為了告訴土地上的人,家園之美,家園之殘破。他知道,「死神」站在他後面,緊盯著他,從未真正離開;但「使命感」,三個簡易的中文字,始終支撐著他。長達二十五年,近八千多個日子,幾位陪同他航拍的飛行員,一一墜落;包括和他一起拍攝「看見台灣」的飛行員陳秀明,已在二○一五年十一月廿二日身亡。然而土地守護者的使命催促著他,使他克服恐懼,忘却死亡,持續飛翔。
直到某一個炙熱的中午,當天萬里晴空,雲朵那麼輕柔,大地上沒有人意識之後躲藏的危險;齊柏林先在池上鄉廟裡燒了一炷香,祈福一切平安,然後飛上天空,紀錄熟悉的土地,近在咫尺的「死亡之神」這次擄獲了他,天使,終於墜落了。
熊熊烈火燒起,在他死亡前後,飛機失去動力、摔落、爆炸,燃燒一切使命、遺憾、恐懼、對家人的眷戀……都結束了。
齊柏林的「鄉愁」不是一首歌頌土地的詩或者歌曲,朗唱完了,了事。他離世之後,我走入了他的家門,見著了他的父母,才真正意識他謙沖而害羞的表情,急促而堅定的理想,在這個仇恨、扭曲、慾望無止盡的時代,多麼崇高,多麼偉大,多麼孤獨,又多麼純淨。
齊柏林的家在木柵某一個滿是綠意包圍的老公寓裡;這裡住著幾位他的人生摯愛,爸爸、媽媽、妹妹、兒子、女兒、妻子……。
家門口還貼著紅色的春聯:「積善為德」,代表這個小人物家庭的教養。大門推入,不到三坪小院,齊柏林為爸媽築了一個簡易人工小池子,幾隻錦鯉,水池上方兩個玻璃箱子,齊伯伯說:「這都是小柏林動手弄的。」
享受,不一定得榮華,齊家安貧、樂道、積善、自足。我站池邊想起齊柏林曾傳給我的照片,魚兒對著我張大口,可能餓了一段日子,也可能已經習慣和人親密相處。魚池旁一小塊砂地,不到半個塌塌米,據說曾是齊柏林從河邊帶回來養育、也孵育烏龜的地方。這個烏龜事件一年前在齊柏林「成名」後,曾上了某報頭版頭條,標題痛批齊柏林「賴老父」、「假環保」。齊媽媽已經七十八歲了,即使齊柏林走了,她仍委屈地對我說:「烏龜」真的是齊伯伯夫妻約三十年前木柵爬山時撿回來,不是刻意的;後來在家堆沙丘,自然孵育更多小烏龜。報紙罵完柏林,又有人告發,某日家裡來了幾名壯漢把烏龜帶走,柏林年邁的父親,還被檢察官傳喚偵訊兩次。一生沒看過這種陣仗,齊老心想兒子到底惹了什麼禍?後來齊柏林回家知道此事,傷心好久,他真的不知道這些品種是保育類,才會大意貼臉書上;但讓他真正傷心的不是挨罵,而是他知道自己家孵育的烏龜,沒有野生能力,一但放生,鐵定活不了;他心疼那些烏龜的下場,自語:「我好像得罪了很多人。」
我試圖告訴齊媽媽,媒體環境的扭曲,一切已經過去;然後拍拍齊媽媽的肩膀,她放聲大哭,抱著我,不停地問:「為什麼?為什麼?我那麼乖的孩子為什麼走得這樣可憐?」
齊伯伯是河南安陽人,今年八十六歲。十七歲時國破山河碎,家裡鬧飢荒被迫從軍,來了台灣,之後就是你我最孰悉的老兵。退伍之後,由於他積極努力的工作態度,使他謀得榮工處司機的工作,直到退休。齊伯伯一生從未哀怨自己的人生,他慶幸自己還討得到老婆,有個安家處,有孝順乖巧的兒女。他的同袍,那些孤苦的老兵,沒處去時,就來齊家住上一段時間。齊維新沒讀什麼經典大書,却懂得把人生的逆境擱下來,慶幸自己沒在戰亂中死於戰壕,更慶幸自己退伍後還有個司機的工作。
他,像一個修行許久的高僧。「小柏林」長大開始賺錢養家之後,齊伯伯惟一的嗜好就是泡茶和登山;其他無欲也無求。
齊媽媽本姓江,彰化員林人,嫁給齊伯伯以後,為了貼補家用,一個人勤奮地做三份工作。清晨到菜市場賣滷菜,接著到工廠廚房幫傭做飯,晚上趕著夜市擺地攤賣成衣。
在這片熙來攘往的土地上,他們的世界沒有怨、沒有恨,甚至沒有「壞人」;齊媽媽從未期盼榮華富貴,只盼一家平安。即使齊柏林成名之後,她從未想向兒子要什麼,只擔心怎麼兒子還是穿著一身破洞的內衣。
齊媽媽哭著說:「我沒有看過這麼乖的孩子,從小貼心父母辛勞,自己做飯照顧妹妹……」,接著指了家裡幾乎每一樣擺設,漂流木茶几、椅子、色澤溫潤的泡茶盤、牆上的字畫,……點點滴滴,都是齊柏林為父母張羅的,到處都是「孝順小柏林」的影子。
我和齊伯伯談話時,齊伯母恍神地走到窗前,望著窗外搖動的樹影,駝著背,我知道她還在盼,盼一切只是夢一場,那個永遠滿面笑容的兒子,會再踏入家門……。
人生頭一次,她質疑,命運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她站了許久,沒有人捨得叫醒她,讓她墜入盼望吧!這比殘忍的現實好多了。
齊伯伯和我開始談起一些往事,齊伯林常回家告訴父母,他遇見我之後的點滴之事,包括我主持的電視廣播節目如何幫助他一路圓夢等……,齊伯伯說的愈感激,我愈慚愧。我曾經以為自己二十多歲在戒嚴時代,為民主「犧牲」;曾經以為在一片污穢的政壇中自己「不收任何政治獻金」很清高……
如今在這一家人面前,我自形慚穢。這個老公寓,如此狹小,如此近乎家徒四壁;而它裝了滿滿的愛、崇高無比的理想。
我無能說什麼,只好慢慢地告訴齊伯伯:「死有輕如鴻毛,重於泰山;柏林遺憾地沒有完成他下一個理想,但是謝謝他們教養也奉獻了柏林,讓這個社會因齊柏林而有所不同。」
齊伯伯沉默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重複這句話:「死有重於泰山,輕如鴻毛」。近八十六歲的他,當下停住淚水,若有所思。
我告訴齊家二老,齊柏林教導了我們當代的人,什麼叫「犧牲」;什麼叫真正的「理想」;什麼叫「神聖的行動」。
真正的理想,是謙卑地不感覺自己犧牲,不在乎任何外界的嘲諷,也不迷失於一時的掌聲。
此時齊媽媽突然轉過身來,對我說:「我本來什麼都想給他,所以當他談著莫拉克風災,接著要抵押房子時,我就把地契給了他,我也聽不懂他到底想做什麼,本來還求他不要做這麼危險的工作,老聽他說那個夥伴又摔死了……但他說只有空拍影片,大家才會有感覺。他那麼堅持,我就什麼都依他!」說完放聲大哭……。
齊媽媽已經七十八歲了,有心臟病、有糖尿病、有高血壓……,這些事她已毫不在意。柏林走當天,她昏倒一回;迎靈那天,又昏倒一次。她小聲地怕女兒聽見,對我說:「我本來想和他爸爸也一起走了……。」
自齊柏林走後,她已長期失眠,夜裡未曾退却的兒子形影使她無法成眠,有時候怕吵到老伴,自己跑到廁所放聲大哭;白天看到孫子孫女,又告訴自己要堅強……她日日體悟生命之死,不是自己,是疼愛兒子的墜落。她不敢看兒子的遺體,對齊家那不是送行。死亡不是儀式,不是影子,她心愛的兒子躺在殯儀館,包裹著層層紗布,屍體面目已無法辨認,如古老的木乃伊,皮膚透露著焦黑……。
這個小屋孕育了齊柏林理想的搖籃,母親給他永遠溫暖的懷抱,父親教他愛大自然,教他惜福,教他感恩。他也相信那首歌曲「美麗島」,「他們一再重複地叮嚀,篳路藍縷,以啟山林,婆娑無邊的太平洋……照耀著高山和田園……我們這裡有無窮的生命……」對他而言,這不是一首民歌,一首抗爭的歌曲,是人們應該以生相許,相信而保護的山林田園。
「看見台灣」票房大成功後,齊柏林沒有被隨之而來的名聲、金錢、金馬獎沖昏了頭。有一段時間我不太和他聯繫,因為我從過去的負面經驗感受到人性的變化,如果一個朋友成功了,你頂好離地遠一點。一方面我的工作角色已經完成,一個優秀的人終於被看到;一方面我相信沒有幾個人逃得出名聲與掌聲的迷醉,我與他必要的距離,對彼此都好。
結果齊柏林的反應是「傷心」。他不知道為何昔日尊敬的「姐姐」般人物,突然消失。我缺席了「看見台灣」的首映會、慶功宴、座談會……除了有一次請「世界周報」的團隊到南投山上,幫忙包車包電影場,把片尾那群爬上玉山的原聲童聲合唱團的孩子們從南投山上帶到台中看電影,觀賞「看見台灣」並且在電影中看見自己。我告訴齊柏林,他可能忙昏了,那些孩子差一點沒有機會在電影院看到自己演出的影片。
直到二○一五年十一月梁皆得導演花了二十年拍攝的「老鷹想飛」準備上映,我在試片間又碰到齊柏林,已經一年沒有連絡了,他頓時好高興和我互相擊掌。我想幫梁導演的忙,讓更多人看見他為了訴說「環境」、「農藥傷害」的紀錄片散盡家財的感人過程。此時我向齊柏林開口,「你願意和梁導一起上中天的青年論壇嗎?」齊柏林連一秒鐘猶豫都沒有,立即回答:「我太高興了!以前我做什麼事都要靠別人幫忙,現在我終於可以幫助別人了!」
過去這一年多,他開始著手拍攝「看見台灣二」;他反省為什麼之前電影引起那麼大迴響,可是某些污染依然延續?政府依然沒有作為?
他的答案不只是簡單的批判。經過一些個人獨特的經歷,他開始深思一個從小不熟悉的事情:「仇恨」。齊柏林發現由於各種政治符號對立的仇恨,台灣在各方面皆躊躇不前。「仇恨」的情緒成為所有議題的前提,也消耗社會多數的能量。當他參與反核時,某些老同事認定他變了;當他飛行空拍霧霾,差一點撞上台中火力發電廠煙囪時,他發現那些反核的環保同志,許多不見了,他形影孤單。齊柏林自認學識淺薄,專業不足。他擅長的工作是空拍,不顧命,不要錢,空拍了現象,引起共鳴後,交由專家、政府就可以解決問題。可是「看見台灣」放映後,是一連串的政治抗爭,選舉……一一登台,政黨忙著選舉、奪權,專家也忙著參予政治光環的爭奪。
於是他給自己下一個使命,「看見台灣二」,拍一個島嶼移民的過程;從印尼、馬來西亞、婆羅洲到台灣、到日本、到紐西蘭……從唐山過台灣……從戰亂遷徙台灣……然後在大海大洋彼此的對峙中,「我們」呼吸相同的霧霾,「我們」砍伐地球的樹林。
不需翻譯的「唐吉軻德」,省了出征的朗誦詩曲,齊柏林又開始他背負龐大債務的使命之旅。為了拍攝原住民先祖獨木舟跨洋移民的畫面,他需要更高階的陀螺儀。原本「看見台灣一」的陀螺儀可以拍山、海浪,可是拍不出渡船划槳細膩的粒子,也拍不清楚霧霾。國際上市面的高空攝影機已經走向8K,他買不起。齊柏林咬牙,再投資兩千多萬,買了四K陀螺儀。他告訴我這個決定時,充滿了信心,也認為在下一部影片中,他可幫台灣「把愛找回來」,那怕一點點,然後關注我們持續惡化的環境議題。
齊柏林認為這是他在前部電影中,未完成的使命。你相信嗎?就在他做這個決定之後沒有多久,陪同他航拍最久的陳秀明剛剛因飛機墜落死亡。他很哀痛,但完全沒有任何停止腳步的念頭。
那台斥資數千萬讓他又背負龐大債務的陀螺儀,這一回跟著他飛機失事,一起墜毀。一同墜毀的還有他未完成的夢,以及我們這個社會未恨完的恨,未吸完的霧霾,未停止的政治撕裂。
天使走了,遺留老父老母;天使走了,遺留持續破壞土地的我們;天使走了,我們再也沒有「第二個齊柏林」。
齊柏林走的當天晚上,我鼓起勇氣重看「看見台灣」。循他的眼,經過城市經過殘破經過聖壇般的美麗山河;循他的路,鏡頭穿過開發和墜落的寓言;循他的手,所有的大樓如同腐地拔起的虛假宮殿。他的鏡頭那麼哀愁,又那麼美;他的心那麼善良又那麼珍貴;他的離去對我是那麼痛楚,如砸碎了所有眼前的風景。
他以死亡,讓我醒悟,那些震撼的影片、照片,從來不只是傷山污河,是他與死神交換送給我們的禮物。
他以死亡,告訴我們那些畫面,一點也不「便宜」;那是他以溫暖的聲語,置生死於度外,搏命留給我們的警告。
離開齊家前,齊媽媽又對,咕:「他一直都知道危險,……我的小柏林,也一直很害怕……」。--
夫妻宮陀螺 在 K力's 幸福芳程式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 請讓讓,我正在學習當媽媽 】
母親,她們是世界上,最美的風景。
聽到朋友在訴說,進入婚姻當了媽媽之後,上有公婆、下有幼子,另一半又沒辦法時時刻刻幫助妳,有時候真的會累到想躲進棉被裡,好好放聲大哭,親愛的媽媽們,其實這些遭遇,我們都一樣。
結婚以前,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努力、勇敢、認真,沒有什麼事情難不倒的鐵金剛,套句娘親說的,能動能靜,入的了廚房,出的了廳堂,家庭背景單純,父母感情融洽,兄弟姊妹和樂,這應該是人人眼中的好對象模範了吧,即使結婚後,也是每天和老公維持生活樂趣,睡前總要聊個30~60分鐘才捨得睡覺,聊天聊地聊人生,假日牽手出遊,一同分擔家務,晚上來杯紅酒配電影,夫妻一起努力在婚姻、課業、現實、夢想中維持平衡點,可是這一切,在孩子出生之後,全變了樣。
變化㈠:首先,改變最大的,就是睡眠時間
以前K力是號稱走到哪睡到哪達人!!!沒有一張床睡不著的,現在,如同「母親像月亮一樣」中的歌詞所述,糖糖從醫院回來後,她只要半夜呼吸聲喘一下,我就可以瞬間驚醒,一整夜在餵奶、哄睡中度過,平日半夜裡都要起床個四五回,長期下來精神不濟,白天又有家事要做、小人要陪,抵抗力變得好差,常常感冒,常常無形中覺得好累。
變化㈡:永遠做不完的家務事
水槽裡總有幾塊碗等著洗,冰箱裡的牛奶喝完了還沒買,地上有孩子掉落的飯粒沒撿到,浴室裡的水垢還沒清,臥房一角的燈泡還沒換,洗衣機裡的衣服還沒曬,郵箱還有幾封留言還沒回覆,花了一整天,卻沒辦法將所有的瑣事完成,人生再也沒有Well Done (做的好),而是Done Nothing(什麼都沒做)。
變化㈢:肩膀變得好沈重
計算機壓力,生一個小孩還能吃王品,生兩個小孩變得家裡隨便煮煮健康吃就好,接連兩胎在沒有後援只能靠自己的情況下,不知不覺中,我跟先生外食時,開始把餐廳的價位也列入考量了,總覺得,孩子越大,花費越高,高雄私立托嬰每月20~25K/人,私幼15~20K/人,如果未來孩子有興趣,我們也想陪著她們多出國走走、學畫畫、玩直排輪,所以當了爸媽才知道,自己的經濟基礎要穩定,口袋裡算盤要打的緊緊緊。
變化㈣:與原生家庭脫離
婚前,逢年過節家人們就會一同討論中秋節去哪烤肉,母親節去哪吃飯,過年紅包大家要包多少,一家人感覺向心力十足,反而結婚之後,父母卻希望我沒事不用常回娘家,有事也對我說:「嫁出去的,不用回來也沒關係」,可是,我也是爸媽的孩子阿,卻有一種「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回不去了」,所以,反而結婚後的逢年過節,女人變得只能去想,要怎麼跟夫家的人過、要做什麼、要買什麼、要拜什麼?不再也不能陪伴養育自己長大的父母了。
變化㈤:媳婦是媳婦,女兒是女兒
生長背景差異,從小家庭教育教我們要對長輩尊敬,所以即使不同意長輩們的想法作法,我也認為他們是在分享人生經驗,想和我們聊聊天,從不會刻意回嘴。我對自己說 : 「結婚後,我就有兩個爸爸媽媽了,要同心孝順。」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當媳婦與孫子放在同一個天秤上時,就會知道能聊的話題,常常是:「孩子頭髮怎麼一直掉?指甲怎麼這麼長?喝母奶怎麼喝得飽?最近怎麼都沒長肉越來越瘦?」我知道我是主要照顧者,所以被這樣問很正常,但是長期下來,感覺到當媽媽的總是備受質詢。而糖糖出生後,也常常遇到教養上有隔代落差,但是不回嘴又不行,因為這是我的孩子阿,我想要給她最好的觀念與生活習慣,但是常常一回嘴,又陷入:「長輩會不會生氣了?我是不是做的不對?我這樣說話是不是不好?」的自責循環中。漸漸的,我開始害怕面對長輩,我不想再讓他們插手管孩子的事。
變化㈥:沒有了自我
孕期中的不適、產台上的關卡,一步步走過了,卻發現迎面而來的,是不再擁有自己了。一大早還沒睜開眼就被孩子叫醒,一整天像隻陀螺似的,嗡嗡嗡~嗡嗡翁~永遠圍著孩子與家事中打轉,而所謂的放鬆時間,也只是奢侈的趁著小孩入睡後的15分鐘,撐著睏意吞個蛋糕配咖啡,假裝自己在享受貴婦下午茶,那些曾經的夢想、想讀的書、想做的事、想翻的食譜,默默被打入冷宮,還要安慰自己說,再撐一下下,這一切就過去了。慢慢的,開始懷疑起自己,什麼事情都做不到、做不好,有人說,從懷孕起,女人就開始學著配合小孩、學著為孩子考量、學著半夜被孩子踢醒,而且母性天生氾濫,媽媽常捨不得讓孩子哭、捨不得放手離開、捨不得孩子叫別人阿姆,但是,難道女人結婚,就是為了生小孩?養小孩?帶小孩嘛?難道我的人生,三十歲前是自己的,三十歲後變成老公孩子的嘛?
『 所以,就算身分證上多了位配偶,但是請多給新手媽咪一點空間吧,她還在努力學習怎麼為人妻、人媳、人母。』
『 世界上最愛這個孩子的人,不是爸爸、不是爺爺奶奶、不是外公外婆,不是隨便插進來的路人甲乙丙,是這個孩子的媽媽。』
『 母親,她一人獨自走過孕期不適,她一人撐過生產鬼門關,她一人堅持要給這個小生命一個生存的機會,所以,給新手媽咪們,多一點的愛,多一點的支持擁抱,多一點的時間學習適應,這些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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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http://happinessaroma.blogspot.tw/2015/10/blog-post.html
前幾天聽到全職媽媽帶著兩幼子走上絕路的新聞,心理很有感觸,曾經自己也被「母親」這份角色壓得沉不過氣來,甚至悲觀的一度認為,跳下去就解脫了,看似不負責任的行為,卻很少人了解母親的無奈與辛勞。
母親節將至,將此文獻💐給每一位媽媽,妳們是這世界上,最美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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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晚聘,諧老性剛。天府同,諧老。天相同,年少。破軍同,剋刑,加羊、陀、火、
鈴,亦刑。貪狼同,有吉星免刑。
紫微在夫妻宮位男女皆宜,更宜晚婚〈泛指三十以後〉,與天府同宮,一樣好,與天相同
宮無晚婚的考量;與破軍同宮,比較會不睦,宜修養自身,遇四凶星也有相類是情形;與
貪狼同宮也有類似情形,但和輔弼魁鉞吉星會時,就不會產生問題。
夫妻宮出現紫微,一般而言另一半的會出類拔萃,相對要求也會高,所以紫微坐夫妻宮的
人,要有兼容並備的雅量才是完美。
天機,宜年少剛強之妻可配,夫宜長。加羊、陀、火、鈴,主生離,晚娶吉。
天梁同,宜年長。太陰同,內助美容。
天機在夫妻宮位,男宜娶比自己年輕的為妻,女則架比自己年長的為夫。遇四凶星會出現
聚少離多的情形,宜晚婚〈泛指三十以後〉來改善。遇天梁星則相反。遇太陰星同宮,另
一半貌美。
天機在夫妻宮時,應該以互相的個性去配合,因為天機是顆善變的星,容易會有常常不定
的感覺,夫妻年歲宜差大,而互補來因應。
太陽,廟旺遲娶吉,早娶剋,因妻得貴。與天梁同,加左、右,招賢明之妻。
太陰同,內助。巨門同,無羊、陀、火、鈴、空、劫,不剋,有此四殺及空劫,定剋。遇
耗,非禮成婚。
太陽在夫妻宮時,得旺地不宜早婚;會因妻得到幫助,遇天梁星同宮加上輔弼二星,易得
明理聰慧的妻子。與太陰同宮,妻會是得力的助手,巨門星也一樣。遇到四凶星則會容易
感情疏離,遇到大小耗星,容易造成先同居的傾向。
太陽實質代表光芒四射的活力,另一半皆示有活潑的特質,刻苦耐勞也是本性,同心協力
必定能創造美好的將來。
武曲,背剋,宜遲娶,同年夫婦也相當。加吉星,因妻得財,凶星因妻去產。貪狼同,招
遲,無刑。七殺同,剋二、三妻。加羊、陀、火、鈴、空、劫,更剋。
當武曲星再夫妻宮時,容易意見相反,所以宜晚婚〈泛指三十以後〉來改善。因此晚婚雖
是年齡相仿無差。與吉星同宮會娶道或嫁到,有錢的另一半。與貪狼同宮較易晚婚,而無
害。與七煞星同宮,容易有離異的現象,嚴重的話,甚至於兩次以上,碰到四凶更烈。
武曲本性剛強,也意味著另一半的工作能力強,相處之間要互相配合,莫使互相爭執,可
以保持美滿的生活。
天同,遲娶諧老,夫宜長,妻宜少。加四殺,欠和生離。巨門同,加四殺亦剋。太陰同,
內助美容。天梁同,極美夫婦。
天同星入夫妻宮,夫妻雙方年歲宜差五歲以上較好。與四凶同宮易起爭執,加上巨門星也
相同。太陰星或天梁星對方貌美,而且有助。
天同星本是顆福星,但其福蔭在幼年和晚年,中年的夫妻生活要使其美滿,不外乎年齡有
差距,互相疼惜,晚年一定幸福。
廉貞,三度作新郎。即貪狼同,愈剋。七殺同,亦刑,且欠和。加羊、陀、火、鈴,主生
離。天府諧老,性剛者無剋。
廉真星在夫妻宮,容易有變數婚姻,與貪狼星同宮更明顯,七煞星也一樣,加上四凶星更
會有。與天府星同宮不會有變數。寡言固執者不易生離,但婚姻平淡。
廉貞星的變數較其他星大,所以夫妻宮中有此星者,必須要有自覺,切莫隨意對感情事輕
忽,一但有了婚姻就要讓自己從戀愛的氛圍改成家庭的認知,否則見異思遷的戲碼,就會
降臨。
天府,相生寵愛,夫主貴。見羊、陀、火、鈴、空、劫,遲娶免刑,晚娶得諧老。
天府星在夫妻宮位,夫妻圓滿,若見四凶星,晚婚會能化解。
天府星本體是夫妻間的良星,其實只要溝通,一生之中幾乎幸福中過日。
太陰,入廟男女皆貴美夫婦。加昌、曲,極美。加羊、陀、火、鈴、空、劫、耗、忌,不
剋,主生離。太陽同,諧老。天同同,內助。天機同,美好,宜少年。
太陰星在夫妻宮,居於旺位,夫妻郎才女貌,加上昌曲二星,更美,遇四凶不會刑剋,但
會分離;與太陽同宮,白頭到老,與天同會得另一半幫助。與天機同宮,美滿生活。適合
早婚。
太陰星是顆美滿的星,夫妻能夠滿足在生活中,而且物質也可滿足,是一個圓滿的夫妻宮
位。
貪狼,男女不得美,三次作新郎,入廟宜遲娶。廉貞同,主剋。加羊、陀、火、鈴,主生
離。紫微同,年長方可對。
貪狼星入夫妻宮,男女皆不佳,晚婚適宜,與廉貞星同宮會有不合,遇四凶星,較會離異
,遇紫微星同宮,晚婚可以化解。
貪狼星的夫妻宮位較其他星爭議,現代社會生活人際交往,並不侷限在某處,而貪狼會有
多變的方式,最好雙方認知,應該可以避免無謂的爭端。
巨門,宜年長,定剋,欠和。太陽同,無四殺加,諧老。天機同,內助美貌。天同同,性
聰之妻白頭。加羊、陀、火、鈴、空、劫,定剋二妻,或主生離。
巨門星入夫妻宮最好夫妻年齡差有七歲,與太陽星同無四凶星同宮,能終老,與天機星同
宮,另一半貌美,與天同星另一半聰慧。遇四凶星,會有離異二次,或是終老不合。
巨門星在夫妻宮,一般而言爭執的話語會常出現,主要是學習包容會有好的發展,
因此晚婚的情形會比較明顯。
天相,貌美賢淑,夫宜年長,親上成親。紫微同,諧老。武曲,少和。廉貞同,入廟免刑
。加羊、陀、火、鈴、空、劫,刑剋。
天相星在夫妻宮時,夫妻和諧,還會有親上加親的機會,與紫微星同宮能白頭到老,與武
曲星稍差,與廉貞星同宮,天相星必須在旺地,才有化解,遇四凶星較會不合。
天相星在夫妻宮的生活會於保守謹慎中度過,因此雙方的生活不至於有太大的變化,平淡
中卻有濃郁的感受,還有此中最怕弱陷,生活反而枯燥。
天梁,妻宜大,美容。天同同,和氣。天機,招美淑。加羊、陀、火、鈴、空、劫,乃不
和順。
天梁星在夫妻宮時,另一半年齡會比本身大,與天同星同宮夫妻和諧,與天機星同宮,會
有更好的另一半,遇四凶星會爭執。
天梁星的婚前會有變化,婚後就會平順,雙方的必須有認知不要以感性過生活,那就一定
和諧終老。
七殺,早剋。武曲同,亦剋,或遲娶免刑。廉貞主生離,加羊、陀、火、鈴、空、劫,剋
三妻。
七殺星在夫妻宮宜晚婚,與武曲同宮亦相同。與廉貞星同宮,會有離異現象,遇四凶星,
婚姻較不美滿。
七殺星在夫妻宮,也有可能異族通婚,而變化性大,常令人不易捉摸,生活變動也極大,
晚婚也是一個蠻好的方式。
破軍,男女俱剋,別娶,主生離。武曲同,剋三。廉貞亦剋,且欠和。紫微同,宜年長之
妻。
破軍星在夫妻宮時,婚姻路上波折多,惟和紫微同宮能與化解,選擇年齡差去大些,則可
免除離異之苦。
破軍星在夫妻宮位,要有心理準備另一半的個性,否則爭執性的話語會圍繞著雙方,產生
不可彌補的錯誤,多多體諒,會是最好的良藥。
文昌 、文曲,妻少,內助聰明。天機、太陰同,主美容,不宜陷地。加羊、陀、火、鈴
、空、劫,深忌。
文昌、文曲星在夫妻宮時,妻美夫俊。與天機星、太陰星同宮,更應,不宜落陷中遇四凶
星,婚姻不易美滿。
文昌、文曲星的婚前也會多波折,婚後美滿不在話下,遇到化忌時就會多重選擇,婚姻不
可是複選題,宜慎重。
祿存,相生無剋,妻宜年少,並頭遲娶者。加羊、陀、火、鈴、空、劫,見截路、空亡,
孤單。
祿存星在夫妻宮時,無刑剋出現,不避早晚婚,遇四凶星會有孤單現象。
祿存星一般會以其他星互配,主體還是應驗財的方面,只要不逢天馬、截空之類,婚姻是
屬美滿。
左輔、右弼,諧老。加羊、陀、火、鈴、空、劫、貪、廉同,宜年長剛強之妻。
輔弼之星在夫妻宮位,皆宜。遇四凶貪廉,會遇到另一半個性剛強之人。
輔弼星雖言好,但怕同宮在旺地,現在劈腿族,大慨都是此類現象。
羊、陀入廟加吉星,遲娶免刑,或欠和。陷地早剋,加日、月、巨、機、火、鈴、武、殺
,主生離。
擎羊星、陀羅星在旺地有吉星,晚婚可免刑剋。落陷恐難閃避,日、月、巨、機、火、鈴
、武、殺同宮時,容易離異。
擎羊星、陀羅星一般而言,凡事不可急躁,對應強大的凶星,要以四兩撥千金的法則,則
可平安白頭到老。
火、鈴星,入廟加吉,無刑。陷地刑剋。
火鈴二星,在廟旺之地反而平安到老,反之落陷之時,生活常起波瀾。
在此兩者皆有同樣的性質,如火山一般,切莫累積壓力,一但暴發則不好收拾,所以廟旺
之地無礙,反而落陷時,會有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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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青春有白髮~~
等待像微笑蒙娜麗莎~~
... ..不知吹到何年何月那陣風...
... ... ...不知忍到何年何月那陣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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