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180】【如果是身高就好了】
目前最新消息是
紀州庵昨晚剛剛宣布閉館
閉館到何時似乎是看情形,換言之目前等於是沒有開放時間表
我的表定第一場新書座談(我自己一個人講)是在6/5紀州庵
這個薛丁格的新書座談目前會不會有呢?
不知道
大概還是在有與沒有之間
而且我覺得沒有的機率好像滿大的
但算了,沒關係啦,隨便啦←自暴自棄😂
無論如何病毒都要阻止我們的連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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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突然想到,如果本週末大家想宅在家裡防疫的話
一不做二不休
我乾脆把《零度分離》書中首章〈再說一次我愛你〉
完整的全文1.5萬字直接全部貼上來啦
願意讀的朋友們宅著正好讀
(閱讀時間估計約25分鐘)
比網路書店的試讀部分都多一倍多
而且是完整的第一章整個故事
(我們只好來構建人與書的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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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接受FB版面的人可以直接在這裡讀
# 可以存回自己的版面慢慢去讀
# 已經讀過的朋友們想分享感想也可以
# 配圖部分是當初在聯合副刊發表時可樂王的作品
# 想看比較好看的版面的人可以去鏡文學網站讀,我把連結貼在留言處
#以書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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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再說一次我愛你|Say I Love You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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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們所知,起初,沒有任何人會將一代傳奇科學家、動物行為學家兼鯨豚專家Shepresa與「人類的未來」或「人類心智」此等議題連結在一起──起【初,她只是那個**能和鯨豚說話的人**而已。她生平的起點似乎不甚特別:西元2206年,Shepresa生於美國康乃狄克州一普通中產階級家庭,父母均為美籍華裔科學家,分別任職於康乃狄克大學(University of Connecticut)與輝瑞藥廠(Pfizer, Inc.)研發部門。她是家中獨女。十歲時,Shepresa的父母因故離異。這似乎對她造成極大傷害;她一度被確診患上嚴重的創傷後症候群。長達七個月期間,她保持沉默,拒絕說話,拒絕原先所有人際關係;不意外地同樣拒絕任何親友與心理輔導人員之關切。幸而她隨即復原。是的,根據她後來的說法,是海豚拯救了她──祖母帶她去看海洋遊樂園裡的海豚表演。那或許稱不上是全然愉快的經驗(「那真的太療癒了......我和所有的小朋友一樣喜歡牠們。但我那時已經夠大,不再像更小的時候毫無保留地接受這些了。」Shepresa 如此回憶當時的自己:「我很快開始質疑海豚能否從這些『工作』中獲得成就感......或者牠們終究只是得到一條果腹用的魚而已?」),但依舊帶給她相當程度的心靈撫慰。那對正經歷著生命中首次重大創傷的Shepresa何其重要。也正是在當時,她主動要求父母允許她茹素;並開始思索:如果她自己曾感覺遭受命運的冷遇,那麼動物們也會有被遺棄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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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們是否擁有如同人類一般的情感?這是個再古老不過的爭論;同時也是後來被視為激進動保人士的Shepresa最初的智識啟蒙。第二次啟蒙時刻很快接踵而至──那是Richard Russell與母鯨J35的故事。事實上,於過去數十年間,無數閱聽大眾早已透過媒體聽聞Shepresa多次提及此一歷史事件,此一她宣稱改變了她一生的真實故事──西元2018年8月10日,亦即距今約250年前,北美洲西岸一仲夏傍晚,時年29歲的西雅圖機場地勤人員Richard Russell單獨走向停機坪,闖入一小客機駕駛艙,於未經航管許可下擅自將它開上天空。除了Richard Russell本人之外,這架設籍於地平線航空(Horizon Air)的90人座龐巴迪(Bombardier)Q400螺旋槳小飛機並無任何其他乘客。換言之,他等同於竊取或劫持或了一架客機,並以其自身為唯一人質。於長達75分鐘飛行期間,這位溫柔而憂傷的劫機者依賴於模擬飛行電玩中學到的有限知識獨自操控飛機,並始終與塔台保持友善通話。事實上,也正因為這些通話紀錄,人們才約略明瞭他劫機的原因(當然,自另一方面來說,人們或許從未真正理解他的犯案動機)。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黃昏空域漫遊中,塔台航管人員以小名Rich稱呼他,持續耐心安撫他,試圖引導從未受過正規飛行訓練的Richard Russell成功降落。然而他顯然沒有活著回來的打算。某些報導節錄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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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台:我們只是想給你找個安全降落的地方。
> Rich:我還沒想降落呢。天啊,我想我不能再盯著燃油表看了,油用得太快了──
> 塔台:好了,Rich,可以的話請向左轉,我們會指引你往東南方向飛。
> Rich:我這樣得被判個無期徒刑吧?但也沒關係啦,對我這種人來說,那可能也不錯。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只是想聽你們對我說些好聽的廢話。你們覺得如果我能成功降落的話,阿拉斯加航空會不會給我一份飛行員的工作?
> 塔台:如果你能成功降落,我想他們會給你任何你想要的工作的──
> Rich:我知道有很多人關心我。他們知道我做了這樣的事,一定很失望。我該向他們道歉。我只是個壞掉的人......或許不知道哪裡有幾顆螺絲鬆了吧?(Just a broken guy, got a few screws loose I gu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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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鯨豚專家Shepresa本人的說法,她始終清楚記得首次聽聞此一故事的情境:2217年初冬10月,她剛滿11歲,就讀於美國康乃狄克州榭蒂‧蘭恩小學(Shetty Lane Elementary School)五年級,父母已於一年前正式離婚。她剛剛對自己立下再也不理睬數學老師E. Bonowitsky小姐的誓言──前天她在課堂上指出她算式中的錯誤,然而她認為Bonowitsky小姐並未給她應有的尊重。這誓言後來僅僅維持了三天。但在那三天期間,她可沒閒著:她自行破解了教室的網路密碼;每逢數學課,她一面心懷怨恨,拒絕聽講,一面瞪大眼睛盯著自己視網膜上的植入式顯示投影,偷偷瀏覽網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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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在那時讀到Richard Russell和J35的故事的......」2248年1月,於接受台灣媒體Labyrinthos專訪時,Shepresa再次提及此事。畫面中,她與採訪者正重回康乃狄克州臨海的榭蒂‧蘭恩小學;芒草原上海風獵獵,變幻的光、潮浪與大片雪色芒花遍布;嶙峋怪石下,大西洋的海水升起又破碎,化為藍色與玫瑰色的泡沫。對於後來長期被視為爭議人士的Shepresa而言,那是個難言的,無比柔軟的時刻;因為在與塔台的通話中,劫機者Richard Russell主動提到了那隻虎鯨。是的,虎鯨,又稱逆戟鯨或殺人鯨;那是當時的另一則新聞──海洋動物學家發現,一隻編號J35的母鯨在自己的幼鯨寶寶甫出生即告夭折後,背著牠的屍體,與之相伴,在廣漠的北太平洋中迴游了整整十七日,歷經長達一千六百多公里的哀悼之旅後方才放手,任屍體沉入深海,隱沒入無光的黑暗中。記錄顯示,於劫機者Richard Russell的最後航程中,他曾向塔台表示想去看看那頭悲傷的母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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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台:如果你想降落,目前最好的選擇是你左前方的那條跑道。或普吉特海灣──你也可以在海面上降落。
> Rich:你和那裡的人說了嗎?我可不想把那弄得一團糟。
> 塔台:說了。我,還有我們,所有人都不希望你或者任何其他人受傷。如果你想降落──
> Rich:但我想知道那條虎鯨的位置。你知道嗎?就是那條背著她的寶寶的虎鯨。我想去看看那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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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課堂上,11歲少女Shepresa就此得知了Richard Russell與母鯨J35的故事。據報導,在這長達一千六百公里的哀悼之旅結束後,研究人員原本對母鯨J35的健康狀況感到憂慮,但隨即發現牠看似活動如常,並未過渡自溺於喪子的哀傷中。那是二百多年的21世紀初葉,理論上,人類對此類海洋動物的了解與現在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然而Shepresa不厭其煩描述此事對她幼小心靈的震撼──教室中她將這則故事看進眼底,四下無聲,淚水暈開了光線,周遭景物如鉛筆素描般無限退遠,然而視網膜上的幻影卻無比清晰,彷彿心象,彷彿有人在她腦內深海中對她低語。許多年來她在公開場合多次引述此則古老報導中一位網友的短評──「我們總有未竟的夢想,無法付出的愛」───「我可以確定就是這樣......」於Labyrinthos專訪中,Shepresa強調:「對,就是如此。**未境的夢想,無法付出的愛**──我完全認同。不,那不是悲傷......那不純然只是劫機者Richard Russell對母鯨的憐惜或同情,不是;至少不僅僅是共感於牠失去幼子的傷痛......不是。那是某種快樂,某種寧靜,某種幸福。我不知道人何時會有這樣的情感......」畫面中,海風吹起了她厚厚的黑髮,無數稜角分明的沙粒自她語音中剝落。「我們總在生命歷程中面臨各式各樣的傷害:生老病死,情感的無償,內疚、罪惡感,心懷不平,孤單面對際遇的隨機、凶暴與無理......我們總難免悲傷、憤懣、徬徨、恐懼;或者相反,因這些負面情境的消解而暫時感到喜悅......當然了,我必須說,動物同樣也會──許多人遲遲不肯承認這點;但我知道那不是這樣......」她稍停。「Rich......Richard Russell並非因為痛苦或恐慌的暫時解除而感到喜悅。那太淺薄了。那不一樣。我知道他的墜毀是世上最美麗幸福的死亡......然而正因為人類的妄自尊大、自以為是,我們不肯正面承認這樣的情感,不肯承認那其實暗示了人類或動物心智最好的可能性,最後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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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為「最好的可能性」、「心智最後的歸宿」?對此,小女孩Shepresa似乎從未懷疑。許多嚴謹的科學家主張不應率爾將動物的某些儀式性行為(例如母鯨J35長達一千六百公里的哀傷巡遊;例如象群們對死去母象遺體的「瞻仰」)視為動物具有意識或情感的證據,因為其間難免存在太多尚待實證的環節。然而針對此類說法,Shepresa 向來嗤之以鼻。「我不是說他們的『嚴謹』是錯的。不是。」她在各種場合重複強調:「科學原本必須嚴謹。但這件事與其說是個科學上的爭論,不如說根本是個語言問題。動物當然有意識、有情感──幾千年來人類親眼目睹這麼多證據還不夠嗎?我們頂多能說:對的,動物所擁有的意識或情感,不見得與人類『近似』或『相同』......所以說,我們確實不宜直接斷定牠們擁有**同於**人類的情感──在這層面上,這句話是正確的。但即使是在那時,在我們對動物遠不如今日了解時,我們也早該承認,動物毫無疑問擁有牠們自己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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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維根斯坦討論過的語言問題?」2269年,Shepresa 63歲冥誕後不久,距她首次發表那五篇震驚世界的論文整整22年後,德國柏林近郊,我首次與Shepresa 的獨生子Mike Morant會晤,聽他轉述他母親此一早年看法時,我如此提問。「她的意思是,類似維根斯坦的概念──許多哲學問題,其實只是語言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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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維根斯坦。就像維根斯坦說的那樣。有些科學問題,本質上也只是語言問題。」Mike笑得爽朗。「你的反應居然和我完全一樣......」
「嗯?」
「我的意思是,我曾向我母親提出過一模一樣的疑問。她的回答是,她小學時就想過了;然後她接著說,你想想,維根斯坦多久以前的人了?居然有那麼多人到現在還在爭論這個問題......」Mike稍停,看了我一眼。「她說,你看,人類就是這麼笨,怎麼可能會比鯨豚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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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濠梁之辯。那是中國古代哲學家莊子與好基友惠施之間的爭論。是啊,你不是魚,你怎麼知道魚很快樂呢?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魚的快樂呢?你不是動物,你怎麼知道動物有沒有屬於牠們自己的「心智」呢?但我想有許多事本質皆是如此──例如,如何令加害者等量承受被害者的痛苦?是的,時至今日,我們必須承認,許多時候,人類文明社會的基礎共識依舊不出「以牙還牙,殺人償命」的範圍;我們與西元前二千年漢摩拉比法典的時代其實相去不遠。那或許正是人類此一社會性物種的基本規則吧?如此大腦,這樣的中樞神經系統,搭配群居性文明,為了維持群體秩序,必然形成以「以牙還牙」為思想核心的律法。聖多瑪斯‧阿奎那(St. Thomas Aquinas)筆下的**自然法原則**,或許是數學上、文明結構上的必然?問題在於,如何「以牙還牙」?如何於兇手身上產製同於受害者所承受的,**等量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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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很明顯:事實上,等量的痛苦從未真實存在,因為對任一相異個體而言,痛苦與快樂必然是客製化的。個體們終究擁有彼此相異的,無法與他人共享的感官強度與個人體驗;而更為巨大的鴻溝則存在於人與動物之間。事實如此斬釘截鐵:因為我們並非動物,是以我們原本便無法體會動物的感覺;同樣地,我們永遠難以確證動物是否擁有所謂「心智」──至少我本以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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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為如此。我們都曾誤以為如此。然而我們全都錯了。一整個時代的人,全都錯了。但請容我為自己辯護:這是非戰之罪;未能親訪Shepresa本人並非我個人失誤──這顯然牽涉某些不可抗力因素。作為一位鯨豚生物學家,她原本不應如此聲名大噪。2223年,17歲的Shepresa 考入麻省理工學院,主修動物科學;2229年,年僅23歲的她以海豚中樞神經系統演化史相關研究獲博士學位。她的求學生涯堪稱一帆風順──除了因天賦極佳而深受師長賞識之外,她的人際關係似乎也極為圓滿。她待人有禮,親切熱情,不吝於與他人分享資源,對一切挫折皆樂觀以對。幾乎所有曾與她共事的人都對她持正面看法。說她是動物科學界的「零負評女神」,亦不為過。就我們所知,至少在當時,童年裡那長達七個月的沉默失語似乎沒有在她往後的人生中留下任何痕跡。(啊,這像不像是母鯨J35在那一千六百公里遠的,漫長哀悼後的奇蹟復原呢?)然而詭異的是,這何其類似於當年啟發她親近鯨豚、走向海洋的Richard Russell──毫無疑問,劫機者兼自殺者Richard Russell在各方面都是個一般意義上的「好人」──他待人溫柔和善,熱心助人,擁有再正常不過的社會連結;同事們公認他為人善良正直,工作認真負責,且事發前未曾表露任何負面情緒,也未有任何相關蛛絲馬跡。他的家人則表示他與妻子感情親密和睦,婚姻美滿,既不憤世嫉俗亦無憂鬱徵候。他是忠誠而負責的丈夫,關心父母的兒子,溫暖慷慨的友人,鄰里街坊的好鄰居......然而所有這些,都未能阻止他浪漫絕決的自毀;一如無人能阻止Shepresa對鯨豚的偏執與愛。2234年她與Bertrand Morant結褵;2236年,30歲的她生下長子Mike Morant,同時自伊利諾州羅德理格茲學院(Rodríguez College)轉職至美國西岸西雅圖華盛頓大學(University of Washington)任教。十年後,2246年,時年未滿四十的鯨豚科學家Shepresa發表了她生命中第一個震驚世界的研究成果──**她宣稱她破解了虎鯨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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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愛**是個令我感覺非常矛盾的概念......」首次採訪中,Shepresa的獨子Mike Morant(他長年旅居德國柏林,於市郊Sachsenhausen納粹集中營遺址附近一所中學擔任英語教師)如此向我談及他母親。「對, 我小時候不常見到她。她確實就是一般人知道的那種工作狂的樣子......每日早出晚歸;許多時候她必須出海追蹤鯨豚,一去至少幾個月。」Mike的眼睛黯淡下來。他身材清瘦,長手長腳,一頭淡黃色茂密鬈髮,嶙峋的臉和顴骨,一雙神經質的眼睛。他說話時似乎總有些習慣性傴僂,帶著曖昧的憂傷。「她沒有花太多時間在我身上......」他苦笑。我們正漫步於Sachsenhausen集中營外的鄉間道路上,鐵絲網於灰色石牆上攀行,腳下礫石摩擦,冰冷透明的光線自周遭穿行而過。
「你恨她嗎?」我說:「就你的感覺而言──」
「對。我當然恨過她。」Mike Morant凝望著遠方正隱沒入暮色的天際線。「她對婚姻也並不用心。她和我父親的婚姻失敗,我想多數責任在她身上。但我知道她是個『好人』......她的研究夥伴、實驗室團隊、她的學術界好友、她的學生們,全都愛她。」他稍停半晌。「當然了,我相信那些鯨豚們──她其他的『孩子』們;也都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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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母親能否真正讀懂自己的孩子?對Shepresa 與她的虎鯨寶寶們而言,這完全不是問題。她關於虎鯨語言的論文共計五篇,於2246至2247年間陸續發表於包括《自然》、《細胞》在內的三種權威期刊上。這是史上首次有人宣稱成功破譯其他物種的語言。不意外地,虎鯨語言以波形與頻率之排列組合呈現意義;但令人印象深刻的是,Shepresa先是細膩區分了虎鯨的**歌唱**與**日常語言**,接著又在日常語言中解析出了明確的文法規則。這原已前所未見;但更令人驚異的是,這套文法規則中,居然包含了海水溫度與海流速度的變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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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聽之下,這完全匪夷所思──」於2261年首播的世界國家地理頻道(WNGC)紀錄片《聲與愛之形》中,時任中國北京師範大學講座教授的動物學家黎玉臨如此表示:「是啊......我記得第一時間裡學界其實非常懷疑。打個比方,這相當於告訴你,人類說話時,可以因應空氣濕度與溫度之變化而改變發音,以求傳達精準。這怎麼可能呢?」訪談中,這位中國演化生物學泰斗如此回憶這位他執教於麻省理工學院時的得意門生。「但當解剖學證據出現後,科學界由懷疑轉為驚嘆。這成就太不可思議了。太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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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的解剖學證據於第五篇論文中出現。Shepresa與廠商合作,以訂製的**研究用類神經生物**植入虎鯨之中樞神經,成功截獲關鍵證據──當虎鯨發聲時,其大腦語言區神經細胞與職司海流偵測之部位有著固定模式的連動。Shepresa將此固定模式歸納為39種,並逐一指出這39種模式如何與語音的波形、頻率和文法產生關聯。結論是:一頭成年虎鯨的語言複雜度,約略等同於一15歲人類青少年;而在某些特定方面(例如對海洋環境、洋流、水溫與色彩的理解與辨識,以及**某些謎樣的、人類並不熟悉且未獲實證的情緒反應**,其語言程度則可被確證為超越人類甚多。「請看看你的手。」她甚至在論文註解中語帶譏誚:「請寶愛、珍惜你的手,這雙拇指與其餘四指可對握持物、可勞作的手──要不是這雙手,要是虎鯨擁有的是手而不是鰭,人類幾乎確定無法稱霸地球;因為一頭虎鯨的心智能力很可能超越你甚多。牠們比我們更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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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夕之間,Shepresa 聲名大噪。無數邀約如雪片般飛來,而她的後續舉動則將她推向一難以測知且無比凶險的未來。這確實令人意外,因為此前從未有人將她定位為「激進動保人士」或「激進素食主義者」;而事實上,她也未曾公開提出任何與此有關的政治倡議。「對,所有人都嚇呆了。」Shepresa的獨生子Mike Morant如此描述:「包括我的父親。後來他告訴我,在此之前,他唯一聽她提起過的相關說法,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鯨豚確實比人類聰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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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獨子Mike Morant年僅九歲。他始終清楚記得母親以他完全陌生的形象於媒體全像畫面中現身的情景。由於缺乏陪伴,他與母親從來並不親密;即便如此年幼,敏感的他早已察覺自己與母親之間的鴻溝。「我後來有種說法,」Mike Morant自我解嘲:「我說,我和她的關係要不就是『溫柔的疏離』,要不就是『彬彬有禮的親密』......」
「是嗎?你還那麼小......你小時候就對你那麼冷淡嗎?」社區球場邊,孩子們嬉鬧著彼此推擠,一顆足球跳呀跳地滾到我們面前。
「噢不,沒有。沒有。那時候......嗯......」他遲疑起來。「對,嚴格來說,我們不親,但那並不代表我對她有什麼嚴重的負面觀感。負面情緒是後來的事了。」Mike解釋,當時的他對母親孺慕依舊;然而母親的公開說法卻完全把他給嚇傻了。「我和父親在家裡看她上電視受訪。她居然說,人類這種肉食者社會根本徹底養壞了所有小孩,而人類文明本該受到大屠殺或種族滅絕這樣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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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人類需要受罰?因為懲罰人類對文明有益,對地球有益;而被這低素質文明養壞的小孩們則一點也不值得同情──這是Shepresa的基本論點。平心而論,她的某些論述並不新鮮──例如她主張人類食肉是極不文明的殘忍行為,其罪堪比納粹大屠殺。「動物們當然擁有心智。我就不再重複那些一百年前老掉牙的論點了。」Shepresa 如此強調:「我要說的是,第一,現在,就是現在,我們已然聽懂了虎鯨的語言,我們可以,也應該和牠們溝通。第二,我們用在虎鯨身上的那些研究用類神經生物,其構造、其運作機制根本和人類大腦非常類似。那實質上就是以人類大腦為模版──而現在這些類神經生物能幫助我們理解動物。一些非我族類的動物。」攝影棚白色燈光下,Shepresa的表情扁平而嚴厲。「所謂『非我族類』。你知道這什麼意思嗎?意思就是說,我們和牠們的中樞神經樣態非常類似,甚至能透過這些類神經生物彼此互通。告訴我──對,看著我的眼睛:你認為我們真有權利圈養牠們、屠殺牠們,然後若無其事把牠們的屍體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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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presa 的尖銳毫無意外引起軒然大波;但她並未就此退卻。數月間,她持續發聲,起手無回,變本加厲,且對動物的同情似乎漸漸延伸為對人類的憎惡。「有些人認為蜥蜴的中樞神經構造極其粗陋,魚、豬和雞的中樞神經也太過簡單,簡單到僅具備求生與繁殖功能,不可能有所謂情感或意識......」2248年3月,於接受英國BBC《世界大運算》新聞節目直播訪談時,Shepresa 再度語出驚人(顯然令主持人尷尬不已):「我也不再重複批評這種看法多麼自我中心了。我要說的是,人類嬰兒或胚胎的中樞神經根本就比太多動物還要簡陋,事實上,他們比豬更缺乏『意識』。然而殺豬被視為理所當然,殺嬰卻是文明中最大的禁忌。為什麼?很簡單,那只是人類這個物種的**自我保護**而已。人類竟發展出了如此自私自利的文化......」
「那......殺狗呢?」被嚇壞的主持人勉強擠出一句話。「人類真那麼自私?但那些虐狗虐貓的傢伙同樣受到大眾譴責......」
「殺蟑螂呢?殺蚊子呢?」Shepresa很快反駁。「殺蟑螂、殺蚊子也受大眾譴責嗎?你覺得呢?說來說去,一切無非以人的喜好為唯一標準。貓貓狗狗長得可愛,所以人類放他們一馬。蟑螂蚊子長得醜,惹人厭,所以人類毫不留情。豬呢?牠對人類有用,所以留著殺來吃。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人類的惡劣也並不意外──記得佛洛伊德的《圖騰與禁忌》嗎?」她進一步挑釁。「當然,這樣的黑暗與自私同樣存在於人類群體內部。記得上次被同事陷害的感覺嗎?記得那些明爭暗鬥、巧取豪奪,因蠅頭私利而毫不在意傷害他人的人嗎?記得那些以羞辱、貶低、霸凌無辜他人為樂的嗜血者嗎?記得那些發起戰爭、策動種族屠殺,摧毀一整個世代文明的魔頭們嗎?人類根本是咎由自取。這種文明,這種低級文化,如果有一天被滅絕,我一定會額手稱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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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前所述,Shepresa 原本恰恰是個在人際關係與社會連結上極為成功圓滿的人;也正因如此,她對人類偏激的敵視更令人意外。她迅速爆紅,瞬間毀譽參半;而她的言行則將周遭較親近者全數捲入一場始料未及的風暴中──當然,包括丈夫Bertrand Morant與兒子Mike在內。「我們開始察覺,總有人在監視著我們。」Mike Morant回憶,當時除了狗仔隊明目張膽於住家附近守候外,他也開始察覺周遭人異樣的目光。這令幼小的他既害怕又困惑。也正是在那時,他與母親的關係急速惡化──因為母親未曾帶給他任何受保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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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太脆弱了......」Mike Morant眼眶泛紅。「對,我太脆弱了。我很害怕。但我的個性使我也沒向父親求助太多。我太壓抑了。但我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啊......」他提到,母親和從前同樣忙於工作,早出晚歸;新開的戰場(動物權利)更嚴重壓縮了他們相處的時間。他感覺自己像一艘暴風雨中的孤單小船,慘遭遺棄。某次,一夜凌晨,惡夢襲擊,他驚醒下床,推開房門正巧撞見母親回來。他已超過三個月未見到她,怯怯喊了聲媽(惡夢的寒意猶在,母親竟已令他感到陌生不已);而母親儘管臉上盡是疲態,意識卻依舊不知神遊何處,僅僅看了他一眼便不發一語轉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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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某些更激烈的母親。我知道。」2269年12月,德國柏林Tempo e amore咖啡館,Mike Morant眼眶含淚,窗外側光的暗影正蝕刻著他臉上的紋路,幻變著深淺不一的痛苦。「比如那些蓬亂著頭髮,滿臉淚痕向孩子們嘶吼『都是你們,是你們在吸我的血』的母親。比如那些因過度疲累而心不在焉,將幼兒禁鎖於密閉車輛中轉身離去的母親。比如那些情緒失控,無來由搧孩子巴掌、扯孩子頭髮、拿菸頭燙他們、拿髮夾或筷子戳他們的母親......我知道她不是那種母親。現在的我也早已不再恨她。但那時,不知為何......我想她那時的態度更令我難受......」Mike哽咽起來,嘴唇顫抖,毫無血色。「我寧可她激烈斥責我或體罰我......在她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我想我已經知道,在我與她之間,所有的親密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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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始終懷抱著巨大使命感的Shepresa 並未停下腳步。2248年11月,她召開記者會,宣布啟動「忒瑞西阿斯計畫」(Tiresias Project),宣稱研究團隊將以五年為期,分階段達成**與虎鯨對話**的目標。忒瑞西阿斯是古希臘神話人物,天神宙斯賜予他聽懂鳥語的能力,他也因之而能預見未來。「我說過:我們已經聽懂了牠們的語言。」Shepresa 強調:「那接下來呢?答案是,接下來就是和牠們說話的時候了。這將是對虎鯨語言相關論述的再次檢證。在演化史上,自百萬年至數十萬年前,我們的祖先連續滅絕了直立人(Homo erectus)與尼安德塔人(Homo neanderthalensis)等其他類似人種,在地球上建立了智人(Homo sapiens)唯我獨尊的霸權,延續至今。如果人類與動物、與其他物種之間的藩籬能被撤除,我必須說,那必然是人類文明史上嶄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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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歷史終究證明,Shepresa 所言非虛。「忒瑞希阿斯計畫」的結果幾乎撼動了整個人類文明;說無人能置身事外,並不誇大。歷史學者、哲學家、文化研究學者等人文學界知識份子對此多所討論,生物學界、演化學學者等科學家社群內部亦對此熱議不斷;後續則進一步啟發了人工智慧與數學、邏輯學、量子力學等領域連篇累牘的研究與討論。量子力學?是的,關於「觀測者」之意識:一頭虎鯨算是有意識嗎?如果虎鯨伸出牠的鰭打開了箱門,看見了內部,那麼箱子裡薛丁格的貓是生是死?抑或依舊「既生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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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種種自不待言。然而在此一後續效應徹底發酵之前,令Shepresa 再度攻佔媒體版面的,卻是一場離奇刑案。2250年,於忒瑞希阿斯計畫期間,44歲的Shepresa結束了維持16年的婚姻,由獨子Mike的父親Bertrand Morant取得監護權。即便已極盡低調,媒體依舊發現了此事並追蹤報導。然而始料未及的是,這竟使她被捲入一樁神秘又荒謬的連續殺人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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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真沒想到......」2270年3月,我在紐約布魯克林與美國聯邦調查局退休探員 K. Fortress會面,20年前他正是此一「殺手T案」的主要負責人。「對,這殺手T就是那種囂張的『預告犯』。他自居正義,專殺名人,而且習慣通知媒體事先放話預告。但說真的,這種狀況我們相對輕鬆;因為你好歹有個明確的保護目標......」所以最初的目標就是棒球明星S.D.和食品商Schmitz?「沒錯。S.D.是涉嫌賭球,收錢放水性招待,但最終因罪證不足而被判無罪。」受訪時已67歲,一頭白髮的K. Fortress如此回憶往事:「食品集團大亨P. Schmitz你一定也清楚。他用可疑的、簡化的基因組合法孵育劣質生物做高級人造肉,獲取暴利;結果也無罪。我們原本以為殺手T選的都會是這種人人厭惡且逍遙法外的目標,沒想到第三個預告,赫然就是Shepres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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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單就殺手T事件而言,在當時即已引起軒然大波。棒球明星S.D.於馬里蘭州住家附近被發現遭人以球棒毆擊致死,而食品大亨P. Schmitz則因嚴密保護而逃過一劫。「S.D.是第一位死者,但並不是『被預告』的死者。」透過酒吧玻璃窗,深夜街燈與霓虹照拂著K. Fortress阡陌縱橫的臉。「殺手T是在殺死S.D.死後才公開投書媒體,承認犯行;接著預告他將懲罰P. Schmitz,執行正義。但這回他就沒得手了。」K. Fortress探員皺眉苦笑。「所以我說這種張揚的『預告犯』反而好對付。對,破案壓力超大;但媽的,至少在保護當事人時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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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無例外,眾人對於鯨豚科學家Shepresa居然成為獵殺目標都感到訝異萬分。然而,對於Shepresa與Mike Morant母子而言,那卻是一次意外的契機。「這好像有點奇怪......但事實是,知道母親正遭受著生命威脅,我感覺自己與她的距離反而拉近了。」Mike似乎有些羞赧。「對,我領悟到,這同樣是她為個人信念做出的犧牲。父母離婚後,我和母親已不住在一起,而是跟著父親住;但警方依舊派出了編制人員保護我們。發生這種事,我和父親當然也受影響;雖然殺手T的威脅明顯並不直接針對我們......」
「壓力很大吧?」
「相當大。現在回想,還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挺過來的。」
「真是辛苦你了......」
「嗯,但說真的,或許也不比更早之前來得嚴重。能是因為我已經習慣了?......對吧?大概就是這樣。」Mike平靜下來。「從母親破解虎鯨語言、投身動物權利運動開始......你知道網路上總是各種奇奇怪怪的臆測和傷人的不實謾罵。罵她、罵我的父親,莫名其妙地罵,天花亂墜地罵。那當然也影響到我。我可能在那時就已經被徹底『訓練』過了?」Mike苦笑。咖啡館中燈光昏暗,植栽枝葉扶疏,鄰座原本埋首書頁的灰髮平頭青年突然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右手指腹於頰側下顎骨處摸索捏弄,不知是否正嘗試調整植入的類神經通話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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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突然就理解了一件事:我的母親是位不折不扣的勇者。」Mike Morant聲音沙啞。「對。她是勇者。當然,直到現在我依舊這麼認為......原本在父母離婚後,我幾乎已和母親形同陌路。他們剛分開的一段時間裡,因應她提出的會面要求,我們甚至曾見過幾次面,但──」他欲言又止。
「怎麼?感覺如何?」
「呃......我只能說,非常,非常彆扭。」晦暗的光度中,Mike Morant凝視著自己的掌紋,彷彿此刻長在他手上的是一張張陌生的臉。「我不自在,她也不自在。我能感覺她的歉疚,但歉意反而令彼此神經緊張。我尷尬起來,不再答應會面。」他稍停。「我想這也讓她鬆了一口氣吧?但後來發生了殺手T的那件事......我記得,至少在一段時間內,我似乎更能理解母親的言行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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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探員探員K. Fortress所言,事件以一種令眾人難以索解的樣貌「進場」。2250年10月26日,署名為「殺手T」的嫌犯投書媒體,公開承認棒球明星S.D.命案為其所為。2250年11月16日,S.D.死後三週,食品集團大亨P. Schmitz遭到殺手T公開點名。12月10日,時年61歲的P. Schmitz於視察工廠時遭到狙擊,幸而子彈並未擊中要害,僅輕微損及其小腿,表皮與肌肉擦傷;凶器疑為一類神經生物無人機。12月14日,殺手T承認自己對P. Schmitz「行刑失敗」,但強調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但兩天後,12月16日,殺手T卻突然再次宣告,接下來的處決對象為「**反人類份子Shepresa**」。在一段向媒體與警方投遞的錄像中,一名背對鏡頭,頭戴黑色頭套、著深藍大衣,背景畫面與語音皆經亂數運算變化處理的殺手T宣示,Shepresa是數十年來僅見的極端反人類者,卻以科學家、動保人士與素食主義者等虛假形象作為包裝,「看似對動物充滿溫情,卻對家人冷漠以對」、「這樣的虛假、狡猾與殘忍,理應遭到身為萬物之靈的所有人類唾棄」,因此宣告將對Shepresa實施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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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時間,整個城市都炸了。」探員K. Fortress點起一支菸。「我們內部輿情單位做了數據分析。結果不意外:Shepresa 的公眾形象雖然難免爭議,但畢竟與棒球明星 S.D. 與 P. Schmitz這類人相差十萬八千里。像P. Schmitz這種人如果遭到『處刑』,我們可以確定必然有許多人認為他罪有應得;但說要『懲戒』Shepresa──」
「太誇張了?」
「當然。一定的。不就是個主張動物權利的傢伙嘛?還是個有貢獻的科學家......再怎麼不喜歡她的言論,也不該說要殺她呀?更何況她的知名度和S.D.或P. Schmitz這些人也根本不屬於同一個量級......」
「確實奇怪......」
「沒錯。所以更多揣測就來了。」微光中,菸頭明滅,酒吧內螢幕上的無聲球賽像一場荒謬的偶戲,K. Fortress的臉隱沒入煙霧繚繞的藍色暗影中。「媽的,你也知道這個世界,神神秘密的......許多人,包括我們內部人員,開始懷疑殺手T的精神狀態......」
「嗯?精神狀態?什麼精神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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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我們懷疑,或許他比我們原先所想像的更**瘋**、更不合邏輯?」他摸摸臉。「我記得當時也有線報說殺手T根本和Shepresa素有私怨,只是藉機報復。這當然從各方面說也都站不住腳。接著沒過幾天,又開始有人把矛頭指向媒體,因為Shepresa正好也就是當時新聞圈的焦點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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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人物?」我追問:「什麼意思?和媒體有什麼關係?」
「意思是,說不定殺手T的選擇根本非常『隨興』?」K. Fortress稍停。「說不定他其實只是想到什麼幹什麼,想到誰就殺誰?他其實根本像一組想殺人的**亂數程式**?畢竟Shepresa根本和P. Schmitz一夥完全不一樣啊。所以,或許T原先壓根沒想要殺她;純粹只是因為那陣子,她離婚的消息傳出,引來許多八卦媒體開始報導,說她對待家人並不親切──」
「所以才想到她?」
「對。T可能就是看了媒體報導才想到她?或許T本人對家庭關係這點有些什麼嚴重的心理創傷?或許他是個自小受到母親冷落的小孩?否則就常理而言,我相信多數人不會認為Shepresa是個『夠格』的獵殺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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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諸葛,K. Fortress提及的猜想或許正確。而當時Shepresa採取一極尖銳之方式應對來自T的「獵殺令」──她召開記者會公開反擊,態度強硬。「對,我從來就不是個合格的母親、合格的妻子。」她坦承:「我從不否認這點。但那並不代表我沒有資格對我的主張負責,更不代表任何人有資格以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威脅我。」她咬牙切齒,近乎挑釁。「對,我早就說過,人類的文明就是如此品格低劣;而我現在知道,你本人,殺手T,你本人,就是這種低劣最完美的證據。」
‧
原本警方十分擔心此舉將激化殺手T的行動,然而結果卻急轉直下。事件以一莫名其妙的方式意外結束:殺手T居然未有任何反應,就此銷聲匿跡。我們必須承認,這可能驗證了某些揣測──T的行為完全缺乏邏輯與一致性;他是無法預測的。「對,居然沒有後續。」K. Fortress似乎有些赧然。「或許T還真是個精神失常的傢伙?......這說來還真沒面子;S.D.和P. Schmitz的案子也跟著T的消失而石沈大海,沒能查出什麼結果。媽的這根本是丟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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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恰如前述,這場不了了之的刑案卻意外為Shepresa與Mike Morant的母子關係帶來新生的契機。Mike主動與母親聯繫,二人試圖修補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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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起來,我還是太天真了......」Mike Morant苦笑。「我想,我的母親終究也是常人無法理解的。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母親呢?又為何,有這樣的母親的我,竟會如此平凡呢?」他臉上淚痕縱橫。我幾乎能感覺那淚水的鹹腥與冰冷。「開始時她給我的感覺也很好。她有誠意,我感受得到。但後來卻又逐漸疏於聯絡......不,不是,我不會期待能和她彼此享有真正的親密;我們從未擁有過那樣的時刻,即使在我幼年時也是如此。我沒有不切實際的期望。但這是怎麼回事?後來我想,我自己也有部分責任,因為我長大了,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並沒有認真思考過她的期待。我原本以為她也就是在忙著做研究,忙她的忒瑞西阿斯計畫......」Mike雙手掩面,終究抽泣起來。「她寧願試著去和她的殺人鯨講話,卻不願意跟我講話嗎?......我想要的,不過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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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 Morant表示,Shepresa顯然愈來愈忙於研究工作,消失的時間愈來愈長,即使他嘗試與她聯繫,卻總是找不到人。這使他修補母子關係的希望再次落空。當然,當時他完全不可能知道,母親竟是獨自身陷於那樣的「狀態」之中。Shepresa已騎虎難下,她的忒瑞西阿斯計畫誘使她隻身涉險,而她的熱情與偏執則使她做出了難以想像的極端行動,甚至蓄意欺騙了整個研究團隊。事實上,當時她並不僅僅是透過發聲器以波形、頻率等變項試圖模仿,或再製虎鯨的語音而已──2251年,她首次秘密訂製了以虎鯨大腦語言區為藍本的類神經生物,將之**植入自己的中樞神經**,並輔以特製神經元連接自己的聲帶、耳內聽細胞與大腦聽覺區。
**她自己當了白老鼠。她打算親自和虎鯨說話。**
‧
沒有人真正知道她決定這麼做的原因。起初,也沒有任何人發現此事。「那年冬天我和初戀女友分了手。」Mike Morant接續述說:「聖誕夜我喝得爛醉,福至心靈撥了通電話給母親,居然接通了。她說她可以給我20分鐘。
‧
「我就這麼巴巴跑到她的實驗室。一個街區外尚且亮著兩棵大聖誕樹,無數閃亮的全像投影如雪花般漂浮在空氣中,路邊一隊隊笑鬧著的年輕人和唱聖歌報福音的小朋友們......但不知為何,實驗室門口一片漆黑,街燈故障,青白色微光彷彿一場將散未散的霧。
「我的母親在黑暗中向我走來,她看著我,視線卻閃爍不定,彷彿穿透了我的臉、我的眼睛。我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控,質問她為何忙著和她的動物溝通卻不想跟我說話。我崩潰大吼,說,我知道那些虎鯨是你的孩子,但我同樣也是你的孩子、你的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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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了些很奇怪的話......」2270年2月,我陪同Mike Morant重回現場,於事件過後整整19年再訪Shepresa團隊位於美國西岸華盛頓州橡港(Oak Harbor)的實驗室。實驗室建築本身已遭廢棄,原先屬於虎鯨、連通著北太平洋的大池已被抽乾,自上方俯視,落葉與塵土於其中靜止,細雪正緩緩沉降,像一個因過度清寂而橫遭中止的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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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心不在焉。她喃喃說,說話對人很重要嗎?愛或親密,對人類而言很重要嗎?......**人們一直在索求著的,到底是什麼呢?**......」四下寂靜,我們空洞的腳步迴盪於空間中,水光在Mike Morant的瞳孔中無聲明滅。「然後,就在那彷彿籠罩著全世界所有暗影的街邊,她伸出手撫摸我的臉。但我幾乎打了個寒顫,因為那指尖如此冰冷,全無體溫,幾乎完全不像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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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包不住火。半年後事實遭到揭發。Shepresa 已完全變了一個人。她的外在形體維持原貌,但長期植入的,仿虎鯨大腦的類神經生物顯然已侵入並重組了她原本的中樞神經。她已離人類愈來愈遠。她能發聲,但語音或句法本身已無意義;她能說話,但說出的卻已不再是人類的語言。再沒有人能聽懂她、真正辨識她的語意。少數時候她或許能說正確的英文或中文,然而僅限隻字片語。但當研究夥伴以先前的「虎鯨39種語言基本模式」為藍本試圖逆向理解她時,卻也並不成功。(弔詭的是,那不正是Shepresa本人的研究成果嗎?)已無法與人溝通的她無疑已完全失去了領導團隊的可能性。然而研究人員卻發現,Shepresa顯然與她的虎鯨寶寶更親密了──她時常在船上,在大池岸邊,或貼近池底連通道玻璃凝視著牠們,透過擴音器對牠們發出既尖銳又溫柔的吟唱。而虎鯨們也明顯有所回應:牠們或者群聚在她面前,或者在船舷旁迴游繞圈,或者以規律的噴氣與跳躍譜出節奏、海水與浪花的鼓點;或者應答以同樣溫柔而聒噪的語音......
沒有任何人類能再和Shepresa說話。但也沒有任何人類會懷疑,她正在與虎鯨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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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預料,當初被眾人寄予厚望的**忒瑞西阿斯計畫**竟會以此種方式收場。2252年9月,Shepresa 與虎鯨「交談」的畫面正式曝光,立刻引起轟動,躍登全球頭條。全世界為此陷入混亂與瘋狂。媒體逕以「瘋人科學家」、「鯨女」、「能和鯨豚說話的人」稱之;談話性節目全炸了鍋,社群網站沸騰熱議,評論家與學者們紛紛發表長文,而各國領袖則在輿論壓力下被迫回應。「這是斬釘截鐵的重大事件。」精神分析學者、哲學家兼文化評論人 A. Chufurst如此述寫:「七百年前,哥白尼將地球從宇宙中心的神壇上踢下;三百多年前佛洛依德則摧毀了人以自己的理性與意識為絕對中心的錯覺。這是人類史上的兩次重大認知革命。而現在,Shepresa 跟隨達爾文的腳步,再次無情毀棄了『人類為地球中心、萬物之靈』的妄想,接力完成了人類史上第三次認知革命。身處於一鉅變時代,歷史巨輪轟然前進,所有合格的文化與政治領袖,都必須對此做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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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忒瑞西阿斯計畫的成功嗎?客觀上我們很難如此認定。然而時至今日,我們也不再能知曉Shepresa心中的真正看法了。她拒絕受訪,同樣拒絕與任何人溝通(一如她童年裡那長達七個月的沉默?)──事實上,這兩項任務對她而言已力有未逮。她和她的鯨寶寶們的親密時光也並不長久──侵入的類神經生物很快開始破壞她中樞神經的其餘部分;病症以一種類似漸凍人混合阿茲海默症的方式蠶食了她的生命。2252至2254年間,逐漸喪失記憶、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Shepresa接受了共計八次奈米機器人手術,試圖清除在她體內與其自身中樞神經嚴重沾黏、綰合,爬藤般交纏共生的仿虎鯨類神經生物,然而終究失敗了。2255年4月,Shepresa 死於西雅圖華盛頓大學附設醫院,得年僅49歲。而陪伴她走過最後時日的,依舊是她的兒子Mike Mor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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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遺憾的是沒有再和她說話的機會......」Mike Morant哽咽起來。「但無論如何,我感激那段最後的日子。我甚至不曾認真考慮過她疾病的進程。我有點逃避吧?但......那算是疾病嗎?不,那是她的瘋狂、她的偏執、她的信仰,她自己的選擇。她沒有病,她只是做了和一般人不一樣的決定。而且我們當然也不會知道接下來會怎麼發展......這世界上還沒人得過這種病不是嗎?」無疑,在這位傳奇科學家與她的獨子Mike Morant的最後時光裡,外界的紛擾對他們已不再具有意義。熱議持續經年,討論方興未艾;學術界與科學界姑且不論,因應此一事件而生的社會運動、政治倡議,甚至新興宗教如雨後春筍般出現。隨時有人為此自殺,隨時有人因此獲得重生的勇氣;甚至有激進倡議團體主張,動物與人類心智的混種結合才是人類心智演化的必然道路,是最終且必然的結果。然而喧囂之間,我們甚至無法確認,在生命中的最後時光裡,Shepresa是否真正「知道」這些因她而起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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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那天......」2270年2月,北太平洋東岸,橡港冬季,我與Mike Morant已漫步至海邊。潮浪來回,狂風呼嘯,暴雨般嘈噪的回音,水與浪在近處粉身碎骨,而遠處,隱沒於無光中的夜海正以純粹無雜質的聽覺向我們展示著大自然龐巨的力量。「那天清晨時分,我似乎心有所感,突然驚醒,發現病床上的母親已自行坐起身來,空洞的眼瞳正凝視著窗外某處。我感覺她似乎想看看外面的什麼,於是慢慢扶著她走過長廊,來到盡頭面光的落地窗前......」Mike Morant形容,那是個清冷一如夢境的清晨,窗外雲層高而厚重,然而天光雪白明亮,樹與樹的枯枝構成了美麗的抽象圖案。他攙扶著母親蹣跚步行至窗前,看她側臉將耳朵貼上窗玻璃,像是在專心傾聽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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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沒有任何聲音。但我隨即知道了答案──那是一架孤伶伶的飛機。
「很奇怪,我已經看見了那架飛機,但我的母親似乎並不想**看**。」夜海轟鳴中,Mike Morant呶呶述說。「她只是持續在聽著它。聽著那些我不可能聽得見、不可能聽得懂的。我心裡想,難道那和虎鯨的語言類似嗎?我看見她臉上露出微笑,雙頰酡紅,如癡如醉;像是被某種此生從未親歷的,無比巨大的寧靜與幸福感所淹沒......我忽然想起了她一提再提的,那位兩百多年前的劫機犯,那曾經『啟發』了她的Richard Russell......」
‧
> Rich:我準備降落了。我會先翻滾幾下。成功的話我就會開始下降。今晚就這樣了吧。
> 塔台:Rich,如果可以,請儘量把飛機貼近水面。
> Rich:我有點頭暈。哥們,景色變化得太快了;我想好好看看它們,享受這一刻。一切都很美,但如果從另一個角度看,它們就更美了。
> 塔台:你能看清楚周遭嗎?能見度還好吧?
> Rich:很好,沒問題,一切都非常清楚。我剛才還繞著雷尼爾山飛了一圈。太美了。我想剩下的油還夠我飛到奧林匹克山去看看。
> Rich:我不知道該怎麼降落。其實我根本就沒打算降落(I wasn’t really planning on landing it)──
‧
那正是29歲劫機者Richard Russell最後的遺言。250年前,於黃昏的天空中獨自漫遊75分鐘後,西元2018年8月10日夜間約9點20分,Richard Russell與他的螺旋槳小客機於西雅圖近海普吉特灣海域一荒島上墜毀。該小島全無人煙,是以除了駕駛者本人如願喪生之外,並無任何人員傷亡。那是北太平洋東岸的夏季,西雅圖的黃昏時間漫長,於白日與黑夜間曖昧的交接地帶,空氣與流動的雲彩折射了高緯度地區的稀薄陽光,致使天色絢麗多變一如一場未境的幻夢。Richard Russell不會知道他此生最後的航行如何影響了一位生於二百多年後的小女孩,更不會知道這位特立獨行的小女孩如何改變了人類的文明發展。「飛機消失後,像是過了很久很久......」Mike Morant說:「她回過頭來,對我說了此生最後一句話......」
「她說什麼?」
「我當然聽不懂。」Mike Morant微笑,無限神往。「但她重複說了好幾次,所以我手忙腳亂把它錄了下來......」
「那是什麼?」
「我愛你。」
「什麼?」
「『我愛你』。意思是『我愛你』。」海水在遠處轟擊著礫石海岸。Mike Morant已熱淚盈眶。我看見無數細小的雪花,或雪花的幻影在他眼中緩慢融化。「那居然有意義......我事後把錄音拿給研究人員聽......他們查了論文,告訴我,那是虎鯨語言裡的『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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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Shepresa最後的遺言。2255年4月18日,在說出那句話之後,一代傳奇科學家、鯨豚專家兼動保人士Shepresa 面帶微笑,平靜中止了呼吸。說話對人很重要嗎?愛或親密,對人類而言很重要嗎?人們持續在索求著的,究竟是什麼呢?我不知道;我相信古往今來許許多多人們,也不曾知道。然而我似乎能夠親見那個場景:醫院窗前,雪白的寂靜,一架不知何來的飛機,一段失去了終點的漫長航行。「**未境的夢想,無法付出的愛**」。我彷彿看見她心中那位在西雅圖絢麗多變的黃昏中孤獨遨翔的青年。青年未曾死去,他以另一種方式活了下來;而我們終將在這個被Shepresa改變了的世界裡繼續自己的生命之旅,像一隻永不落地的鳥,像一架孤獨的飛機。
#再說一次我愛你
#零度分離
【書介】
「人,真是一種對神蹟成癮的生物嗎?」
華文版《黑鏡》,AI末世的「類神經生物龐克」
一部盪氣迴腸,重新劃定小說疆界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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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分離》以探索將「類神經生物」植入人體改變行為模式、與「愛」相關的思索辯證為兩大主軸,敘寫人類(或非人類,或其他物種,或AI)置身於時間洪流中,如何解剖自我與存在的虛妄性。整部小說讀來既是溫柔旖旎,又見深刻荒涼。
‧
小說中虛構一名為Adelia Seyfried的未來作者。
她精選議題,深入調查採訪,撰寫了六則深度報導,收入一名為「零度分離」的訪談錄中。
書中不但置入虛構的未來名人推薦序,更虛構後記、虛構作者與其他未來人的對談;形式特殊。
〈再說一次我愛你〉中,沉迷鯨豚研究的專家Shepresa裝置類神經生物,蛻變為人/鯨混合體;
〈夢境播放器AI 反人類叛變事件〉則講述夢境播放器Phantom以不可思議的方式發動人工智能叛變,事敗被剝奪高階運算,永遠深埋地下。
〈來自夢中的暗殺者〉敘及醫師陳立博偵知一患者夢境中的不法企圖而先發制人,以夢剋夢,成為「史上最後一位良心犯」;
〈餘生〉裡台灣影星郭詠詩與日本導演松山慎二陷入愛河,入戲太深,不知所終。
而〈二階堂雅紀虛擬偶像詐騙事件〉則描述日本婦女癡戀虛擬偶像不能自拔,甚至拋夫棄子;
還有〈霧中燈火〉述寫發生於二十一世紀中葉的一場神秘邪教集體自殺案件,並延伸至對靈魂的質疑與叩問。
全書銳意創新,張力十足,情節曲折,敘寫流暢,允為科幻小說里程碑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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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事件、難以靠近的心智、不可思議的犯罪(不可思議到,連「罪行」究竟為何都是個難題),而總是停留在那個不可能處。他走到想像力的邊界,邊界之外了。這一直不是容易的事,猶如潛進了無意識的領域,回返,並記得且說出,他做到了。
──朱嘉漢(小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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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力量能打破人心與心之間的距離,讓六度分離成為零度分離呢?從六到零的距離,是不是就是一整個宇宙?還是其實,只是我們意識的幻象?
伊格言在《零度分離》一書中,實現的就是這樣的,創造的力量。
此書終將在歷史留名。
──黃健瑋(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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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繼《噬夢人》之後的野心之作。私心認為,入選二○一九年年度小說選的書中首章〈再說一次我愛你〉是台灣當年最好的短篇小說......《零度分離》最後,那位神祕的Adelia Seyfried像一個埋伏暗處已久的殺手,身份揭露時,幾乎給了我致命一擊。我知道這本書還有後續,如此,更令人拭目以待了。
──張貴興(小說家)
同時也有10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29萬的網紅seeker大师兄,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读心术#FBI#鬼谷子#微表情#潜意识#大脑#神秘#seeker大师兄 成为此频道的会员: https://www.youtube.com/channel/UCfkFEfvGzuMT4hK0suu_Q2g/join 乔·纳法洛(jor navarro) 是有着26年反间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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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茜的世界周報》
【新冠病毒在全球大流行後,各國紛紛開展一場醫療科技上的軍備競賽,除了全面性的掌握病毒源頭、特性,積極想辦法讓老藥新用,同時也從開發中的藥品尋求人類可能的生機。至於疫苗的研發上,世衛組織日前宣布,全球正在研發的70種對抗COVID-19疫苗,已有三種正式進入人體試驗階段,且上市時間可望縮短至10個月到一年,不過多數專家態度仍十分保留,認為新冠病毒特性詭譎多變,疫苗的全面上市仍應該要以安全性為最高標準。】
{內文}
(影片旁白)
就在一百天前,一個致命病毒席捲毫無準備的世界,COVID-19可被認定為大流行病,當世界爭相應對日益嚴重的緊急狀況,驚人的全球科學,也正努力開始理解這個新敵人的性質,以及如何與之抗衡
「第三次世界大戰」,我們的敵人是看不見的病毒。
(影片旁白)
世衛組織表示,尚未證實存在應對新冠病毒的有效療法,努力的重點是檢測和遏制,距離疫苗研發成功至少還要12到18個月,隨著新冠病毒大流行的升級,我們知道只能歷經漫長等待,直到我們可以免疫,這可能會非常可怕
不容坐以待斃的恐懼蔓延,全球迎來了一場醫療科技的軍備競賽,英國強調「克敵制勝」得「追本溯源」,率先由劍橋大學基因遺傳學教授Peter Forster,透過2019年12月24日至2020年3月4日,採樣自全世界各地的160個病毒基因組數據,繪製出新冠病毒的原始傳播圖。
(Peter Forster/英劍橋大學基因遺傳學教授)
事實上,我並不是在武漢開始我的研究,我的研究是從二月初開始,當時我意識到,疫情爆發是一個很嚴重的事,不是一個簡單的流感疫情,最早進入資料庫的基因組,並不必然是疾病的起源,如果我一開始先從蘇格蘭人群中取樣,然後把他/她的基因組數據放進資料庫,那麼很明顯蘇格蘭看起來就是病毒發源地,但這絕不是一個合理的研究方法
當時全球正在爭論,新冠病毒的來源是中國還是美國,這份被國際知名期刊《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認可的研究,將不斷發展突變的新冠病毒分成ABC三類,A型最接近蝙蝠身上發現的冠狀病毒,也就是原始病毒,雖然也曾在武漢出現,卻不是武漢的主要病毒類型,反倒在北半球的美國 西班牙及南半球的智利和澳大利亞,遍布他們的蹤影,而由A變異產生的B型病毒,是武漢流行的主要病毒,但它不僅在武漢流行,還傳播到中國其它地方及整個東亞 歐洲的英國 比利時 法德 芬蘭 丹麥
北美的加拿大和南美的巴西,至於在歐洲流行的C型病毒,看似是由B型病毒變異而來,卻廣泛存在於義大利 香港 新加坡及韓國病例中,遍尋中國大陸的樣本完全沒有,而這樣的病毒分類,也有助於模擬病毒演化,進而推算出突變率,這也意外找出了新冠病毒真正爆發的時間點。
(Peter Forster/英劍橋大學基因遺傳學教授)
我們發現新冠病毒的首次感染,確實可能是從蝙蝠傳到人,但發生時間點在2019年9月13日到12月7日之間
新冠病毒對人類來說,無疑是一個全新的考驗,不同於先前冠狀病毒家族的SARS MERS,新冠病毒傳播力極強,致死率也高,《華爾街日報》日前整理近期,全球醫界發表關於新冠肺炎的論文就發現,有別於冠狀病毒向來鎖定呼吸道和心肺攻擊,COVID-19在相當大比例的病患中,影響的是他們的大腦及神經系統,症狀包括腦炎 幻覺 癲癇 認知缺陷及氣味覺喪失。
(Alex Alamri/神經外科醫師)
一般來說,血腦屏障可以很有效地阻止這些病毒進入您的大腦,您可以將血腦屏障,視為保護大腦的堅固屏障,它對於任何欲侵入中樞神經系統者,具有高度的選擇性,儘管它擅長於其工作,但不幸的是,並非所有不受歡迎的訪客都是不可滲透的,有時呼吸道冠狀病毒能夠跳過血腦屏障,進入大腦中的神經細胞,還記得我曾說過病毒可以劫持您的細胞嗎?COVID-19通過與稱為Stu的細胞受體(血管緊張素轉換受體)相互作用來實現此目的,一般來說,這些受體多半在肺中容易結合,這是為什麼,肺會受到COVID-19嚴重影響的原因,但ACE2受體也存在於許多其他器官組織中,例如心臟 腎臟 腸和睾丸,實際上,當神經元參與心臟和肺功能時,這些受體似乎也分佈在整個大腦中,所以特別容易被鎖定
事實上,COVID19對大腦及神經系統的衝擊,早在武漢爆發疫情時,便從其中兩家醫院獲得證實,實驗室採樣的214個確診病例中,有78個都出現相關症狀,甚至肺部及呼吸道症狀越輕微的患者,神經相關疾病,包括頭暈頭痛的狀況越嚴重。
(Alex Alamri/神經外科醫師)
這種理解是基於對類似冠狀病毒,諸如SARS和MERS的研究,據信SARS和MERS冠狀病毒,就是透過嗅覺神經進入大腦的,您用來嗅覺的神經,繼續感染特定的大腦區域,包括腦幹和已知用於呼吸控制或呼吸控制的區域,儘管這聽起來像是一個不祥的凶兆,但重要的是指出,已經有很多新冠病毒患者,他們重要的大腦部位因併發症受累
更讓人憂心的是,近期大陸及美國研究單位不約而同發現,新冠病毒越來越像愛滋病,會攻擊人類的免疫系統,在20名死於新冠肺炎逝者的解剖報告中,初步發現死者的免疫系統都幾近全毀,換言之,病毒攻擊的並非個別器官,而是讓人體全面性地產生免疫風暴,這也使得老藥新用成為,醫界當下和時間賽跑的救命捷徑,市場對此抱持高度期待,16號道瓊盤後大漲正源自吉利德藥廠對抗病毒瑞德西韋藥物適用性的樂觀,因為有消息指出 FDA最快5月中,就會有限度地通過該藥臨床使用。
(Prof. Nevan Krogan/美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定量生物科學所所長)
在短期內,使用預先批准的藥物是絕佳策略,可以幫助人們對抗病毒,當其他人正投入開發更複雜的針對性方法,諸如使用疫苗或針對病毒的藥物,而這些可能要花費數月,甚至數年時間
華爾街日報報導稱,一個由美國政府機構和科技公司所聯合組成的聯盟,正透過超級計算機幫助研究人員,加速研發新冠抗病毒藥物,他們所根據的是麻省理工學院所開發出的一種蛋白質療法,因為病毒是透過與人體的ACE2受體結合而致病,醫界於是製造一個誘餌讓病毒與假蛋白結合,從而預防及治療疾病,另一個國際組織也是運用相同機制,但鎖定的是開發中的藥物負責的Nevan Krogan教授,透過病毒感染機制,詳細描繪出會遭到劫持的蛋白質藍圖,交相比對後找出了,當下全球共計有69種藥物,足以抑制這332種人類蛋白質,而其中27種藥物已獲得美國FDA核准,剩下的也正在進行臨床試驗。
(Prof. Nevan Krogan/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定量生物科學所所長)
這裡的邏輯是,如果我們確實發現其中一種藥物有效,我們就可以更詳細地研究其中一種藥物,然後再看看其他哪些藥物或化合物與之相似,因此,我們可以在一天結束時,基於這樣的一個初始屏幕,來擴展我們的研究空間,這將為我們帶來更大成功的可能性
同一時間 世衛組織宣布,全球正在研發的70種對抗COVID-19疫苗,已有三種正式進入人體試驗階段,目前在臨床上拔得頭籌的是,香港上市的一家生技公司CanSino Biologics Inc.,及北京生物技術研究所開發的一支實驗性疫苗,另外兩種則分別來自美國兩家製藥廠,為了加快新冠肺炎疫苗的研發速度,全球兩大藥廠葛蘭素史克與賽諾菲,也宣布史無前例的合作,新疫苗將採賽諾菲的疫苗,搭配葛蘭素史克開發的佐劑提升效力,如果一切順利,最快2021下半年可以投入市場。
(Peter Pitts/前美FDA官員)
當下傳出很多好消息,生物技術公司正在與世界各地的政府,監管機構和學術界合作,以完成疫苗的生產,治療的完成以及發明的治療方法,美國FDA每天24小時,一周七天不間斷工作,確保實驗藥物能夠通過該系統,現有藥物正獲得緊急用途豁免,確保第一線醫師有足夠的工具,能幫助最嚴重的病患對抗病毒,關於疫苗研發,我的猜測大概是10個月到一年就可已完成,這是相當快的,但我認為有理由感到樂觀
不少人樂觀預期,這場全球生技競賽將讓疫苗上市時間縮短到一年內,但美防疫專家佛奇態度依舊保留,認為最終核准上市時間,不會離12到18個月太遠,因為當下固然是人類該攜手團結的時刻,但因應詭譎多變的新冠病毒,研發機構在試驗階段,仍應隨時更新病毒變異的狀況,畢竟這場體力人命與資源的消耗戰,安全是唯一標竿。
基因劫持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文茜的世界周報》中國以外疫情擴大蔓延,全球疫苗研發刻不容緩
【新冠病毒疫情雖然在中國內部看似被控制了下來,中國以外地區卻逐漸擴大蔓延,面對這個人類當前的頭號敵人,全球各國紛紛投入疫苗藥物等「武器」研發,美國科研團隊還無私地將解碼繪製出來的3D冠狀病毒表面的刺突蛋白分享各國,期望加速疫苗與藥物的開發。同一時間老藥新用的臨床試驗也傳出好消息,醫界期盼能來得及壓制這一波蔓延中的疫情。】
{內文}
疾病與生物的進化始終相伴而生,號稱人類史上四大瘟疫之一,徹底改變20世紀人類歷史的,莫過於發生在1918年西班牙流感大爆發,當時釀成全球至少五億人感染,五千萬到一億人死亡,傳染範圍甚至遠達太平洋群島及北極地區,全球平均致死率2.5%到5%,即便是近期的季節流感,光是英國在過去五年間,每年仍能奪走1萬7千條人命,不過,醫界最新評估,當下正處於流行期的新冠病毒,死亡率可能會是季節流感的23倍,以目前感染擴大的趨勢來看,死亡人數絕對會遠高出
2002到2004年肆虐的SARS774人。
(Prof. Neil Gerguson/倫敦帝國學院公衛學教授)
目前在全球範圍構成最大威脅的病毒,是一種溫和的病毒,卻足以在全世界有效傳播,仰賴隔離病例做為防堵的措施,看起來有效性並不高,但死亡率卻很高,以致於在流行期會造成重大衝擊
根據《華爾街日報》報導,擔心疫情擴大,世界紛紛向中國關閉了大門,這其中包括30多家航空公司,先後暫停了往返中國的航班,從美國到新加坡也有78個國家地區,出台了一系列隔離舉措,近期日韓疑似爆發社區傳播,美國疾管局更將包括台灣在內,日 韓 新加坡 泰國 越南等亞洲國家,全數列為一級警示區,德國《明鏡周刊》悲觀表示,這波新冠病毒疫情恐怕已經擴散全球,當下要遏阻蔓延,只怕再先進的國家也力有未逮。
(譚德塞/世衛總幹事)
當下存在很多錯誤訊息和陰謀論,我們必須非常非常小心,在科學和證據被證實之前,我們不應該相信任何事情
在最新發布的全球疫情記者會上,世衛組織總幹事譚德塞憂心警告,目前中國境內的新冠肺炎新增病例,雖然正在持續減少,但中國以外的疫情卻逐漸擴大蔓延,這個病毒儼然成為當下人類,必須共同面對的敵人,這也迫使各國紛紛祭出精良「武器」,以英國為例,倫敦帝國學院號稱全球最先拿到新冠病毒序列,並將研發出的疫苗,注入老鼠體內進行動物實驗的團隊之一,在英國率先出現疑似超級感染者的時刻,尤其需要藉此安撫人心。
(Prof. Robin Shattock/倫敦帝國學院傳染病系教授)
我們確實正處於研發初期階段,令人興奮的是,我們能夠比以往更快地有所進展,因為自從SARS流行以來 (疫苗) 技術確實發生了改變,因此我們已能將候選疫苗的開發過程,從數個月縮短到數周,可能最快明年初,全球任何一個團體都可以使更廣泛的公眾獲得疫苗,因為我們可能會看到第二波流行,將在明年冬天捲土重來,然後我們很可能會需要疫苗,特別是如果我們看到這個病毒,已經在全球蔓延開來
不只如此,最新一期的《科學》雜誌上,美國科研團隊也首度繪製出,冠狀病毒一個關鍵蛋白分子的3D結構,據說是根據中國方面提供的病毒基因序列,利用冷凍電子顯微鏡,重建冠狀病毒表面的刺突蛋白,在原子尺度上的3D構造,這種蛋白是開發疫苗 治療性抗體和藥物的關鍵要素,德州奧斯汀大學多名研究員,以不到一個月時間繪圖解碼,目前已知26號就將提交國際資料庫,提供更多人開發新冠病毒的藥物和疫苗。
(聲源:Rajamanickam Antonimuthu/印度科技公司創辦人)
這群研究人員花了很多年研究其它的冠狀病毒,包括SARS 和MERS的,他們已經開發出將冠狀病毒刺突蛋白,鎖定為某種形狀的方法,這將使其更容易分析,並且可以有效將其轉變為疫苗的候選對象,這種經驗使他們比其他研究新病毒的研究小組更具優勢
幾乎同一時間,老藥新用的臨床試驗也相繼傳出好消息,大陸三款抗肺炎藥物,包括瑞德西韋 磷酸氯☆及法匹拉韋,均已非常確定看到了療效。
(大陸科技部生物中心副主任/孫燕榮)
無論是從重症化率 退熱現象 還是肺部影像好轉的時間,病毒核酸的轉陰時間和轉陰率,縮短病程這一系列的指標,進行系統的綜合的研判,用藥組都優於對照組 100餘例的用藥患者中,我們至今沒有發現和藥物相關的明顯的嚴重不良反應
大陸科技部生物中心副主任孫燕榮說,基於當前臨床治療的迫切需求,專家一致推薦,應該快速將磷酸氯奎等藥物納入新一版的診療方案,並擴大臨床範圍,另外上海中醫日前也已經組隊抵達了武漢雷神山醫院,提供前期第五版中醫診療方案,更重要的是,為了達成「應檢盡檢」的目標,上海給武漢帶來了十台核酸檢測儀,期盼降低檢測人員的工作壓力及感染風險。
(詹曉明/上海之江生技公司經理)
如果十台設備同時運行的話,一天最多可以解決五千個樣本的檢測
值得注意的是,美國哈佛大學一項最新研究指出,全球對冠狀病毒的檢測能力,目前只有新加坡屬於「黃金水準」,如果其他國家循此標準,恐將檢出三倍以上的病例,這對大多數國家來說都是紅色警訊,所幸最新的《自然》(Nature)雜誌披露了,美國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研究團隊發現了迄今最大的噬菌體,足足比平均噬菌體大了近15倍,這被視為拯救人類的病毒,靠著少量蛋白質分子組成的特性,能進入細菌內部「劫持」其生理機能,然後自我複製成數百個噬菌體副本,等細菌死亡後爆裂解體,數百個噬菌體副本,再從已死亡的細菌中釋放出來,過去曾有效殺滅霍亂菌,被醫界視為未來對抗耐藥菌的利器,只是在對抗新冠病毒上的效果如何,還有待更多的實驗數據證明。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dEr3cbEaDAY
基因劫持 在 seeker大师兄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读心术#FBI#鬼谷子#微表情#潜意识#大脑#神秘#seeker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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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法洛(jor navarro) 是有着26年反间谍的资深FBI探员,他在退休后,就解密了一系列FBI读心术的方法。这方法有多厉害呢?不管你是说谎,又或者哪怕是你一句不说,他们也能通过一些细枝末节,识别出对方的真实想法。而且这种方法,不仅可以用在罪犯的身上。更最重要的是,很多人已经把这种方法,用在我们生活中,工作中,娱乐当中。
有的人把它用在,和客户交流的时候,马上就变成了商圣,能够一眼看出客户的底线!有的人把它用在,约会的时候,立刻就变成情圣。即使对方还没说出口,却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更有的人把它用在,打牌的时候,立刻就变成赌圣。即使对方故意做出一张扑克牌的脸,来隐藏自己。他却依然能通过一些细节,看清对方的虚实!
所以就像谋圣鬼谷子说的一样,如果你还不知道这种方法,那么你就是一个被暗中操控的小绵羊,而知道这种方法的人,早就像牧羊人操控绵羊一样,在操控着你了。那你可能会说,我又不是特工,我一个普通人真的学的会吗?而纳法罗说,其实这种心态,就是很多人的最大的误区,我们每个人在刚出生的时候,早就已经本能的在揣测父母了,你知道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该发嗲,所以说,读心术你早就已经入门了。只要稍微用心一点观察,和慢慢的学习,你随时都可以变成读心术的高手。
但是具体在介绍FBI的读心术之前,你必须要了解这种方法的根本原理,它的秘密其实非常简单,就藏在我们人类的大脑中,-被称为边缘系统。
那么到底什么是边缘系统呢?想象一下你是一个生活在10万年前的远古人类,周围随时隐藏着,狮子,老虎,野狗这样的猛兽。我们随时随地都可能被他们吃掉。但是,有一天我们却不得不要穿过一片陌生,又茂密的丛林,这里视野不佳,危机四伏。谁也不知道里面潜藏着什么样的猛兽。所以人群一个接一个 安静,谨慎的行走着,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前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所有人都本能的紧张了起来。就是在这个时候,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
即使在十万年后的今天,我们依然能够想象出来,当时这群远古人类的反应,他们先是立刻像石化一样停下来,一动不动,然后头会自然的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而手指则会不自觉的握紧手里的棍棒,或者石头。而最关键的是,刚才这些动作完全不用,我们的主观意识来控制,不用你自己思考。你大脑中的边缘系统会自动劫持你的大脑,让你的身体本能的做出这些动作,因为而这一系列的动作,能够让我们以最快的时间,做好了防御姿态, 来迎接即将到的危险,我们人类能存活到现在,绝对少不了边缘系统的帮忙。而这样的反应也被深深的刻在我们基因当中,
我们喜欢去明亮的地方,害怕黑暗的地方,这就是遗传下来的边缘反应,因为黑暗的地方谁也不知道有没有狮子或者老虎呢?
在害怕的时候,我们会用手挡住脖子的地方。这也是遗传下来的边缘反应,因为远古的时候,狮子,老虎,最喜欢攻击的地方,就是脖子。
还有些人在突然遇到危险即将发生的时候,本来立刻逃跑,就能够活命,然而有些人却会一动不动,我们普遍认为,这就是吓傻了,而事实上这也是边缘反应,因为远古人类遇到狮子老虎,就会选择立刻石化,因为你越跑这些猛兽,反而越可能会立刻追击你。
这些就是边缘反应,它保护了我们几百万年,它本来是我们人类最宝贵的遗传宝藏,但是可怕的是,现在已经没有狮子老虎威胁你的生命了,不过却出现了另一种更高级的狩猎者,那就是人类自己。如果你的敌人是人类,他们可比狮子老虎聪明多了,而一直以来宝贵的边缘系统,却成为了我们的弱点,因为即使你再会说谎,再会伪装自己,你的边缘系统也都会出卖你。就像那句名言一样,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而读心术,不听你的嘴,只看你的身体,这就是FBI读心术百试百灵的原因。
OK ,接下来我们就进入主题。到底怎么用边缘反应,来看透人的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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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前作『刺客教條 IV:黑旗』跨國製藥公司 ABSTERGO(現代聖殿騎士團)
旗下部門開發了名為『HELIX』之雲端軟體,
讓使用者能不需要藉助基因記憶追溯機器『ANIMUS』而能直接進入前人之記憶。
作為一名『HELIX』使用者之一的玩家進入聖殿騎士團
最後一任大團長兼『聖者』雅克德莫萊的一段記憶。
刺客組織襲擊聖殿騎士團位於法國聖殿塔的總部,
莫萊託部下到地下密室藏好其管有之人類以前『第一文明』
遺物『伊甸之劍』和一部法典後被捕和處死。
此時現代刺客組織接觸玩家,表示欲重組第一文明基因組從而實行
一項目的不明的『鳳凰計畫』因此侵占了玩家神經細胞搜尋基因記憶資料,
尋找古今擁有大量第一文明成員基因的聖者。
為阻止聖殿騎士團現代刺客希望玩家能加入組織並搶先進入活躍於世紀末
法國大革命時期、曾接觸一名聖人之刺客亞諾維克特多里安的記憶。
八歲之亞諾跟隨刺客父親查爾斯多里安前往凡爾賽宮,
等待父親時初遇法國聖殿騎士大團長弗朗索瓦德拉瑟爾獨生女艾莉絲德拉瑟爾。
二人玩耍期間查爾斯被殺詳看『刺客教條:叛變』弗朗索瓦基於對查爾斯的
敬重而把亞諾收為義子加以養育。
常惹上麻煩的亞諾與艾莉絲成為戀人。
德拉瑟爾前往凡爾賽宮出席為艾莉絲舉行的宴會,
一名送信人未能把一重要信件及時交給德拉瑟爾,
亞諾請纓送信並但因被仇家襲擊而逃回德拉瑟爾宅第,
把信件塞進德拉瑟爾辦公室地板後潛進皇宮與艾莉絲會面,
離開時目擊德拉瑟爾被二人殺害並被誣陷為兇手,隨即被捕帶至巴士底監獄。
亞諾於獄中認識了父親的摯友兼刺客大師皮爾貝雷克從而了解父親真正身份,
二人於兩個月後之攻佔巴士底獄事件中逃出監獄。
及後亞諾找到了艾莉絲但被要求離開,兩人關係破裂;
艾莉絲指出該信件本可警告德拉瑟爾聖殿騎士團內有人密謀把他殺害
但最終沒有被收到。深感內疚的亞諾遂投靠刺客組織,為贖罪宣誓成為刺客。
亞諾分別刺殺了殺害德拉瑟爾的兩名兇手,其間認識了薩德侯爵及
救出被新任聖殿騎士團大團長劫持的銀匠弗朗索瓦湯馬斯傑曼。
亞諾在刺殺了大團長後始發現他是對德拉瑟爾發出信件以作警告之人;
傑曼是下達殺害命令的人亦是刺客組織提及的聖者。
亞諾為保護艾莉絲而把她帶至刺客組織基地請求協助,
有意與聖殿騎士團求和的刺客組織首領奧諾雷米拉波認為提供協助將使
未來聖殿騎士團欠下巨大人情,但深信雙方無法共存之貝雷克認為
此乃通敵行為而下毒殺害了米拉波,
亞諾拒絕與他聯手後與他進行戰鬥並把他殺死。
巴黎公社攻佔杜樂麗宮,亞諾奉命潛進杜樂麗宮銷毀米拉波與
路易十六之間密件,於國王房間首遇搜尋第一文明遺物『伊甸碎片』的
拿破崙波拿巴。同時傑曼欲引發對國王的革命,
因此指派了部下分別策動九月大屠殺、
扣押糧食以營造法國貴族無視平民困境的景象、以及投票支援處決路易十六,
亞諾與艾莉絲分別行動並刺殺了相關人士。
路易十六在協和廣場被公開處決,亞諾為拯救被傑曼手下包圍的艾莉絲
而錯失殺害傑曼的機會,刺客組織獲悉此事後認為亞諾多次違抗命令
擅自行動而把他驅逐。陷入低谷的亞諾回到德拉瑟爾宅第買醉數月,
被艾莉絲告知巴黎於雅各賓專政中四分五裂才重新振作,
於同年回到巴黎刺殺另一名聖殿騎士並得知雅各賓派首領
馬克西米連羅伯斯庇爾仍受傑曼之命拖延革命。
亞諾與艾莉絲於戰神廣場設計使羅伯斯庇爾名譽受損,
並趕及在後者被國民公會拘捕前使他供出傑曼所在地。
二人翌日前往聖殿塔刺殺傑曼,取得『伊甸之劍』的傑曼
在地下密室與二人展開戰鬥,艾莉絲單獨與傑曼交鋒期間
寶劍力量被激發引起爆炸,導致艾莉絲被殺而傑曼受重創,
亞諾隨即將之刺殺並把艾莉絲屍首帶走葬在德拉瑟爾家族墓園。
管有伊甸之劍並晉身為刺客大師的的亞諾與成為法國皇帝的拿破崙
回到聖殿塔地下密室,把傑曼的遺骸藏在巴黎地下墓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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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前作『刺客教條 IV:黑旗』跨國製藥公司 ABSTERGO(現代聖殿騎士團)
旗下部門開發了名為『HELIX』之雲端軟體,
讓使用者能不需要藉助基因記憶追溯機器『ANIMUS』而能直接進入前人之記憶。
作為一名『HELIX』使用者之一的玩家進入聖殿騎士團
最後一任大團長兼『聖者』雅克德莫萊的一段記憶。
刺客組織襲擊聖殿騎士團位於法國聖殿塔的總部,
莫萊託部下到地下密室藏好其管有之人類以前『第一文明』
遺物『伊甸之劍』和一部法典後被捕和處死。
此時現代刺客組織接觸玩家,表示欲重組第一文明基因組從而實行
一項目的不明的『鳳凰計畫』因此侵占了玩家神經細胞搜尋基因記憶資料,
尋找古今擁有大量第一文明成員基因的聖者。
為阻止聖殿騎士團現代刺客希望玩家能加入組織並搶先進入活躍於世紀末
法國大革命時期、曾接觸一名聖人之刺客亞諾維克特多里安的記憶。
八歲之亞諾跟隨刺客父親查爾斯多里安前往凡爾賽宮,
等待父親時初遇法國聖殿騎士大團長弗朗索瓦德拉瑟爾獨生女艾莉絲德拉瑟爾。
二人玩耍期間查爾斯被殺詳看『刺客教條:叛變』弗朗索瓦基於對查爾斯的
敬重而把亞諾收為義子加以養育。
常惹上麻煩的亞諾與艾莉絲成為戀人。
德拉瑟爾前往凡爾賽宮出席為艾莉絲舉行的宴會,
一名送信人未能把一重要信件及時交給德拉瑟爾,
亞諾請纓送信並但因被仇家襲擊而逃回德拉瑟爾宅第,
把信件塞進德拉瑟爾辦公室地板後潛進皇宮與艾莉絲會面,
離開時目擊德拉瑟爾被二人殺害並被誣陷為兇手,隨即被捕帶至巴士底監獄。
亞諾於獄中認識了父親的摯友兼刺客大師皮爾貝雷克從而了解父親真正身份,
二人於兩個月後之攻佔巴士底獄事件中逃出監獄。
及後亞諾找到了艾莉絲但被要求離開,兩人關係破裂;
艾莉絲指出該信件本可警告德拉瑟爾聖殿騎士團內有人密謀把他殺害
但最終沒有被收到。深感內疚的亞諾遂投靠刺客組織,為贖罪宣誓成為刺客。
亞諾分別刺殺了殺害德拉瑟爾的兩名兇手,其間認識了薩德侯爵及
救出被新任聖殿騎士團大團長劫持的銀匠弗朗索瓦湯馬斯傑曼。
亞諾在刺殺了大團長後始發現他是對德拉瑟爾發出信件以作警告之人;
傑曼是下達殺害命令的人亦是刺客組織提及的聖者。
亞諾為保護艾莉絲而把她帶至刺客組織基地請求協助,
有意與聖殿騎士團求和的刺客組織首領奧諾雷米拉波認為提供協助將使
未來聖殿騎士團欠下巨大人情,但深信雙方無法共存之貝雷克認為
此乃通敵行為而下毒殺害了米拉波,
亞諾拒絕與他聯手後與他進行戰鬥並把他殺死。
巴黎公社攻佔杜樂麗宮,亞諾奉命潛進杜樂麗宮銷毀米拉波與
路易十六之間密件,於國王房間首遇搜尋第一文明遺物『伊甸碎片』的
拿破崙波拿巴。同時傑曼欲引發對國王的革命,
因此指派了部下分別策動九月大屠殺、
扣押糧食以營造法國貴族無視平民困境的景象、以及投票支援處決路易十六,
亞諾與艾莉絲分別行動並刺殺了相關人士。
路易十六在協和廣場被公開處決,亞諾為拯救被傑曼手下包圍的艾莉絲
而錯失殺害傑曼的機會,刺客組織獲悉此事後認為亞諾多次違抗命令
擅自行動而把他驅逐。陷入低谷的亞諾回到德拉瑟爾宅第買醉數月,
被艾莉絲告知巴黎於雅各賓專政中四分五裂才重新振作,
於同年回到巴黎刺殺另一名聖殿騎士並得知雅各賓派首領
馬克西米連羅伯斯庇爾仍受傑曼之命拖延革命。
亞諾與艾莉絲於戰神廣場設計使羅伯斯庇爾名譽受損,
並趕及在後者被國民公會拘捕前使他供出傑曼所在地。
二人翌日前往聖殿塔刺殺傑曼,取得『伊甸之劍』的傑曼
在地下密室與二人展開戰鬥,艾莉絲單獨與傑曼交鋒期間
寶劍力量被激發引起爆炸,導致艾莉絲被殺而傑曼受重創,
亞諾隨即將之刺殺並把艾莉絲屍首帶走葬在德拉瑟爾家族墓園。
管有伊甸之劍並晉身為刺客大師的的亞諾與成為法國皇帝的拿破崙
回到聖殿塔地下密室,把傑曼的遺骸藏在巴黎地下墓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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