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疫心生活-1】
一個COVID-19讓全台停課
而我家正踏著這個步伐苦中作樂......
恩恩應該是極少數對這生活適應極佳的學生吧(呃)
怎麼說呢?
.
這件事要從他進小學開始講起了
我感受到他不喜歡這個教育體制
他很排斥做重覆性的練習
每天早上到學校的第一件事
就是把老師寫在黑板上的事項抄進聯絡簿
他每次都因為不想抄而遲交聯絡簿
全班就他一人這樣
然後他很排斥寫國語圈詞這種重覆性的作業
儘管我跟他溝通了N次
情況有稍微改善
但他學習不快樂還是讓我有些壓力
畢竟,我也是在這教育體制下出來的學生
他的想法跟我內心是牴觸的
.
雖然恩恩表面看來溫和
但他很有自己的個性
常常因為有自己的想法
不願屈就這個世界
我已經數不清.....
他的導師為了他不抄聯絡簿打電話給我幾次
甚至被其它老師懷疑他有亞斯伯格症
雖然他不喜歡做這些重覆性的練習
但兒子成績名列前茅
大概也是因為很少男孩子
像他這樣個性溫和又會畫畫
班導私底下其實蠻照顧他的
因為他有異膚很怕熱
所以特別安排讓他坐在比較涼的座位
後來也願意讓我買一支電風扇去教室擺
甚至跟我討論看能怎麼協助他
老師有建議我帶他去醫院評估
該做的檢測都做了
他的評估結果都是正常
心智科的醫師要我們大人多給他鼓勵
.
兒子入小學的這兩年來
我從一開始跟老師站在同一陣線
會因為他不配合學校體制而臭罵他
一直到現在試著去理解他、引導他、幫助他
他進小學之前
我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是纖細敏感的
都是唸小學後才慢慢感受到的(囧)
或許他聽太多我們大人世界的批判言語
導致他非常沒有自信
還有許多情緒上的障礙
所以不太願意對我說出他的內心話
.
因為我自己在學內觀
讓我對心理學產生很大的興趣
前陣子
我跑去上了薩提爾的心理課程
剛好因為這場疫情停課
讓我跟他多了很多時間
可以做一些親子建構式的對話
我跟他的對話不再充斥著
「快點寫功課、動作快一點」
這些催促、命令又對親子關係沒幫助的語句
.
在這場槍林彈雨疫情中
我跟兩個孩子待在家
做了好多平日無法進行的活動
早上先跟孩子有條不紊把作業完成
接下來跟他們討論要玩什麼
一起放慢生活步調
.
我發現小孩的任何事情
他們提的一個想法
他們的任何情緒
他們所遇到的困擾
我們大人都能跟他們發展一種連結性的互動
在這個親子連結的互動裡
我們大人能引導孩子漸漸去認識他自己
當孩子懂得接納自己愛自己
他跟自己有良性的關係
那他跟這個世界就會有美好的互動。
.
看似平凡的每一天
都隱藏著被我們大人挖掘的故事
比起正常上學日
總充斥著不健康的親子對話
現在不逼迫、不催促孩子的生活
真的讓我們很快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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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們願意不帶批判的眼光來看我家小孩
其實我很樂意分享小孩心理層面的議題
因為上小學後
兒子有太多的心理狀況
常常讓我處在卡關跟破關的心境
譬如說
他會順手牽羊把撿到的東西帶回家
再譬如說原來孩子偷竊的背後
是隱藏著以牙還牙的報復心態等等
有時候我壓根沒想過的事
竟能被孩子放在心上久久揮之不去
.
我不求在這場居家防疫假期
他能學會多少線上課程的東西
我只想讓他重拾自己的信心
讓他看見自己的心
學會認識自己。
很抽象我知道(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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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寫小羽
一直以來她都是個溫和的孩子
什麼話都很樂意跟我聊
她跟哥哥相處也很融洽
我上輩子應該欠恩恩很多
所以這輩子才會需要這樣協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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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放假在家很忙
這是昨天的日記了
我還能上來寫寫心情日記已經很滿足
今天的照片日記還沒上傳到電腦裡
訊息回很慢很慢
請見諒.....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4,310的網紅伊格言Egoyan Zheng,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直子的心及其變奏──駱以軍〉全文連結:https://www.egoyanzheng.com/single-post/2020/05/02/%E3%80%8C%E7%9B%B4%E5%AD%90%E7%9A%84%E5%BF%83%E3%80%8D%E5%8F%8A%E5%85%B6%E8%AE...
囧男孩異世界 在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專訪《#天橋上的魔術師》導演 #楊雅喆:與中華商場的久別重逢,故事是從記憶裂縫長出來的(下)】
《天橋上的魔術師》昨日播出 EP.3-4,相信有在追這齣劇的觀眾都能看見敘事的力道加重,這篇貼文繼續談專訪楊雅喆的細節(最後一篇),也著墨在第三集的主角 #朱軒洋 身上。
承上篇文章,《天橋上的魔術師》這場消失的時間魔術要能成立,要能將小說中的人物具現化,除了編劇、美術之外,最重要的關鍵自然還是落在演員身上。第一二集播出之後,片中的三小屁孩—「阿蓋」、「阿卡」、「小不點」引起熱烈討論,而第三集〈水晶球〉令人奪目的是朱軒洋的演出,不清楚其中表演是否參考《阿飛正傳》結尾的梁朝偉,在狹小空間中對著鏡子梳頭,但朱軒洋的獨特氣質隔著螢幕都能透出,這會是他的代表作之一。
楊雅喆早已證明有能力執導小男孩與青少年,在一二集中,魔術師的首度出場,楊雅喆使用了 Dolly Zoom 向觀眾介紹魔術師的魔幻時刻,其鏡頭語言自然不用多說,而其中的魔幻時刻能成立,是基於孩童視角的世界,因此「零錢」能不斷憑空湧出;「廁所」也傳出「九十九樓」的神秘傳說;「魔術師」才因此成為人與斑馬合一的超現實生物,這幾個物件(包含遊戲機),就成了第一集的視覺語言。
在與大人拉開距離的孩童眼界中,楊雅喆也側寫出現實世界的不堪與紛擾,楊雅喆處理孩童的成熟已在《囧男孩》示範過。而第一集末,其敘事從寫實轉化到類型片語言,猜想也是楊雅喆有過《血觀音》的經驗,才能信手拈來。而從孩童轉換到青少年的〈水晶球〉,楊雅喆仍舊有《女朋友。男朋友》的基底作為背後養分。
撇開與吳明益原著的比較,在《天橋上的魔術師》前三集展現小屁孩的友誼、青少年的反動、地下的聚會,其風格與氛圍,正是楊雅喆的拿手好戲。過往的經驗對於現在的作品有一定幫助,但楊雅喆也並非墨守成規的呆板導演,「拍片不能鐵齒,不能覺得拍過小孩就會很好拍。世代不同,遇到的演員不同,白爛程度也不同。《天橋上的魔術師》這群小朋友,比我拍《囧男孩》的那群還要精,現在國小四年級的知識量比我們當時四年級高很多,很多事情他們看 YouTube 就學會了。」楊雅喆笑說。
除了小孩之外,楊雅喆《女朋友。男朋友》的鳳小岳、張孝全、桂綸鎂在銀幕中青蔥歲月的模樣,置換成朱軒洋、羅士齊、宋柏緯、盧以恩等人,「幹,我跟你說,我執導過不同世代的男演員中,朱軒洋應該是最白爛的。」楊雅喆突然笑著打算猛講朱軒洋的糗事。
「初剪完成時,大家都覺得朱軒洋在第三集中很迷人,他的確演得很好,但我事後跟他驗證某些東西時,幹,我發現他根本沒看懂劇本啊!」楊雅喆又氣又笑的繼續說:「他這個角色曾敬驊、陳昊森都在競爭,所有年輕男演員我都看一輪,最後選他。漫長的準備到拍攝完成,最後進入宣傳期時,有很多人問朱軒洋『至尊元』的意義是什麼(朱軒洋主演的第三集,至尊元是貫串全集的核心概念),他才發現完了,因為他不知道,然後才來跟我說,現在臉書都是他的劇照,可不可以告訴他第三集在演什麼。」
聽楊雅喆爆料朱軒洋是件舒壓的事,然而,雖然表面在噹朱軒洋的天兵舉止,但仔細感受,從中聽到的是楊雅喆的愛才之心以及與演員們的革命情感,且恰巧也是散仙、慵懶,才讓朱軒洋擁有獨樹一格的迷離氛圍,進而從曾敬驊、陳昊森等人脫穎而出。
楊雅喆最後正經地說:「這種演員我還真的沒見過,看上朱軒洋是因為他跟角色『阿派』某部分的本質非常相似,試試看拉皮條、試試看做制服、試試看追女生,這種『試試看』,就是阿派和朱軒洋的互通底氣,我們幫助朱軒洋把這部分放大,角色就更立體。」
隨著時間推移,不同世代的演員就產生差距,但執導演員對於楊雅喆來說,還是有一個「以不變應萬變」的通用法則,就是相信演員。楊雅喆感性地說:「要相信你挑中的演員,每個人都是獨特個體,給他發揮空間表現你要的情緒,也讓他相信自己的感受是真的,當他展現獨特個體的真正感覺之際,你要相信是最好的。雖然不同世代的表達方式不同,但唯有這樣才能面對不同世代的演員帶來的挑戰。」
私自想像,楊雅喆在片場會是溫暖的大男孩,除了朱軒洋之外,楊雅喆也大誇孫淑媚在第七集中的表現,對待演員報以真心,演員自然回饋優異演出,人物便超越時空,橫跨記憶地現身在家中螢幕,名符其實的有血有肉,一齣打動人心的戲劇,從天橋上長出。
訪談最後,我問楊雅喆:「從你十年前看過小說,而後標案、拍攝最終成品上線,整趟旅程,你覺得是一場魔幻的奇蹟之旅嗎?」
「是啊。」楊雅喆篤定的這樣說。「很多時候你回望人生,任何動作都會是奇蹟,但你要努力,才有奇蹟。碰上疫情,只能改戲,但大家還是想到方法改,這就是奇蹟。像方才提到第七集的孫淑媚,她在臨時調動後,依然演得真好,就是演員帶給我的奇蹟。我只能盡全力控制作品不要長歪,最後沒有歪掉,反而更好,這就是奇蹟。」
楊雅喆近半世紀的人生,求學階段就讀淡江大學大眾傳播學系,從未想過踏進編導之路,但前後拿了金鐘獎、金馬獎、台北電影獎等各大影視獎項,這些就是散落於人生中的意外奇蹟,套句爛俗的台詞:「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永遠也不知道拿到什麼。」或許對楊雅喆而言,每顆巧克力都醞釀了奇蹟,苦澀中帶著甘甜,整顆嚐完之後仍要輕舔沾滿巧克力粉的手指,永遠充滿樂趣,也唯有如此,奇蹟與魔術師才會出現。
2021 年,楊雅喆和劇組化身「魔術師」,試圖變出奇蹟,讓台灣、讓全世界觀眾重返慾望高漲的 1980 年代,在戒嚴時期、經濟起飛等背景氛圍中,感受消失的魔法,抓住天橋上曾有的吉光片羽。在那之中,有地攤商家、有地痞流氓、有打機少年、有長舌婦人等等,然後你會知道,這些人、事、物經過 40 年仍舊沒變,同樣為情所困、同樣八卦調皮、同樣不屈體制,這些小人物就像你的隔壁鄰居、像你的小學老師、像你在街上擦肩的路人,注定要相遇。
王家衛說:「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天橋上的魔術師》就是楊雅喆和中華商場久別重逢的相遇,而這次的久別重逢,楊雅喆誠摯地遞出邀請函,請你也置身其中。
📝這篇專訪文章分上、中、下全數刊出,全文請點此👉https://bit.ly/37HFHkO
圖片來源:【天橋上的魔術師 公視影集】、【myVideo 影音隨看】
囧男孩異世界 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天橋上的魔術師》試片雜談。
昨天看了《天橋上的魔術師》的第一集〈九十九樓〉和第三集〈水晶球〉,先撇開與 #吳明益 原著的比較,這兩集呈現出來的風格與氛圍,其實是導演 #楊雅喆 的拿手好戲。
做為全劇首集〈九十九樓〉,楊雅喆先將敘事視角擺放於正值國小四年級的三名小屁孩,透過孩童天真趣味的視角,帶出龍蛇雜處的中華商場,有地攤商家、有地痞流氓、有打機少年、有長舌婦人等等,更重要的是有「天橋上的魔術師」。
魔術師的首度出場,楊雅喆使用了 Dolly Zoom 向觀眾介紹魔術師的魔幻時刻(應該是 Dolly Zoom,若看走眼歡迎糾正),其鏡頭語言自然不用多說,而其中的魔幻時刻能成立,是基於孩童視角的世界,因此「零錢」能不斷憑空湧出;「廁所」也傳出「九十九樓」的神秘傳說;「魔術師」才因此成為人與斑馬合一的超現實生物,這幾個物件(包含遊戲機),就成了第一集的視覺語言。
在與大人拉開距離的孩童眼界中,楊雅喆也側寫出現實世界的不堪與紛擾,楊雅喆處理孩童的成熟已在《囧男孩》示範過。而第一集末,其敘事從寫實轉化到類型片語言,猜想也是楊雅喆有過《血觀音》的經驗,才能信手拈來。
撇開第一集,加重力道的是第三集〈水晶球〉。
〈水晶球〉聚焦在朱軒洋、羅士齊、宋柏緯三名慘綠少年,從〈九十九樓〉的孩童轉換到青少年,楊雅喆仍舊有《女朋友。男朋友》作為背後養分。〈水晶球〉成功捕捉住青春氣息,開場的三人舞蹈令人神往,也浪漫地處理了多角戀關係,更以「訂製西裝」作為符號,提煉出青少年們「轉大人」的不合時宜,這群奔向未知彼方的年輕人,銜接住彼此的是可能稍縱即逝的友情與愛情,這是多數人類的共感,也是〈水晶球〉能引起共鳴的成功之處,無論是否經歷 1980 年代。
而我認為,相異於第一集,在第三集更重要的是開始描寫時代下的壓迫,因此象徵極權的惡棍警察出現,地下聚會的樂音也隱隱鼓動,天橋的生命力悄然生長。於是在中華商場,似成一座孤島,自成一處魔幻之地。
但這與世隔絕的天橋,仍會被外力介入,戒嚴時期的普世傷痕,若隱若現,自然也成了中華商場的歷史符碼,若再扣合開場引子「緬懷蔣經國」等歷史畫面,楊雅喆想在《天橋上的魔術師》書寫的寓意,或許就淡淡地飄然而出。
在中華商場,其人口組成有所謂的本省人、外省人、客家人、原住民、香港人等等,作為一個可能的族群融爐中,1992 年拆除的世界,是否有其餘的弦外之音,或許從此點能窺見楊雅喆和劇組的野心,但真正的結論及核心,可能要等 10 集播映之後才能下筆定調。
而〈水晶球〉令人喜愛的是 #朱軒洋 的演出,不清楚其中表演是否參考《阿飛正傳》結尾的梁朝偉,在狹小空間中對著鏡子梳頭,朱軒洋的獨特氣質隔著銀幕都能透出,這會是他的代表作之一。
最後,2017 年,站在金馬舞台高喊「「沒有人是局外人」的楊雅喆,2021 年將吳明益筆桿油墨下的中華商場具現化,領著觀眾乘著時光機返回 1980 年代的絕代風華,那裡有人、斑馬還有貓妖。楊雅喆在故事的集合體中,影像化出小人物在大環境底下的眾生相,並望見戒嚴時代下中華商場獨特的美麗與哀愁。
在影像世界中讀取到的,能理解楊雅喆仍是政治性強烈,極其關心台灣這片土地和正義的導演。
圖片來源:【天橋上的魔術師 公視影集】
囧男孩異世界 在 伊格言Egoyan Zheng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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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以軍 #華文小說 #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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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集我們談論了駱以軍的小說特色:他常常在一篇小說中雜揉了看似並不相關的故事;而這些故事卻在核心有著深層的聯繫。
他的主題往往關乎生命中「最根本的原因」──所謂「真相」,所謂「直子的心」,那些「一大箱倒翻的傀儡木偶箱後面的動機是什麼」。
他善於叩問生命中那些無解、待解的問題。
而接下來我們要討論的,是駱以軍2001年出版的小說《遣悲懷》,其中一篇名為「發光的房間」的章節。
故事情節如下:主角「我」是個高中男校學生,成績差,外貌亦不突出,除了羨慕高大帥氣的同學在女人堆中吃得開之外,唯一的慰藉只能是在學校樓梯間偷窺對街老公寓裡的「裸體家庭劇場」。
這家庭劇場甚是奇異,是個室內天體營,成員在家一律不穿衣服。
所謂不穿衣服,還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爸爸、媽媽、姊姊、弟弟四人皆全裸上陣。
這很奇怪對吧?然而時日遷延,共同窺看的同學們看膩了天體秀一一離去,只剩下主角「我」依舊癡迷地留守閣樓。
「我」為何留在那裡?除了想看裸體之外,應該也有「想知道為什麼他們都不穿衣服」的成分吧。
但當然,再一段時間之後,終於連「我」也離開了。
許多年後,「我」再次回憶,當時究竟為何就此離開了那座陰暗的閣樓,那霧濛濛的、窺看的窗洞?
扣下那「最後的離棄」之扳機的,究竟是什麼?
「我」想起原來有一天,「我」居然看見了家庭中的弟弟,一個人在踢毽子。故事如此述寫:
我心裡想:這不是真的吧?男孩專注盯著那枚染得嫣紅豔藍的羽毛毽。所以他的兩手像企鵝行走時退化羽翼擺放的位置。他的頸子甚至隨著右腳抬起踢接毽子的韻律一伸一縮。......且因為他為了和那枚他追逐踢上踢下的毽子之間保持著一種重心的恆定,他整個人在那個房間裡,其實像是慢速舞蹈般地旋轉著。所以從我那個位置看過去,在那白日天光未退而集中景象難以聚焦的框格裡,一會兒你看到一只青白青白的光屁股蛋;一會兒你又看到在他抬腿接毽子的空隙裡,他那團尚完全沒長毛的男孩小卵囊,像塊贅肉那樣一左一右搖晃飛揚。
小說結束。是不是覺得既荒謬、又寂寞、又好笑呢?
這篇小說題名為〈發光的房間〉──是否讓你直接聯想到前兩集裡提到的「直子的心」呢?
那個在電動遊戲畫面冰涼冷光裡,「道路十六」裡沒有入口,無法進入的一寸方格。那「最後的格子」。
然而〈發光的房間〉的窺看者「我」,隨著漫漫長日,在所有痛苦的臆想之後,不知為何,在某天,透過閣樓窗洞,突然魔幻地、超現實地看見了老公寓裡那樣的畫面──
一個小男孩,那裸體家庭的弟弟,在發光的房間裡踢著毽子──那最後的「景觀」終究如此可笑、荒謬,令人無言以對。
伊格言分析,駱以軍在此組織的意象極其精準──
男孩踢毽子的持續旋轉象徵著生命的徒勞與重複;而所謂「贅肉」(一塊無用的、多餘的身體)同樣指向某種虛無與廢棄。
整個畫面的青白色晦暗光度則隱喻了生命實相之冰冷,荒涼且不忍卒睹。
那意象既精準又奇特,正確展示著主題,使生命的「真相」遂如曠野暴雪般瞬時洶湧襲至。
那是生命最後的虛無與困惑,就像〈降生十二星座〉說的,「那像一大箱倒翻的傀儡木偶箱後面的動機究竟是什麼」──舉世孤寒,而我們無處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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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言,小說家、詩人,《聯合文學》雜誌2010年8月號封面人物。
著有《噬夢人》、《與孤寂等輕》、《你是穿入我瞳孔的光》、《拜訪糖果阿姨》、《零地點GroundZero》、《幻事錄:伊格言的現代小說經典十六講》、《甕中人》等書。
作品已譯為多國文字,並於日本白水社、韓國Alma、中國世紀文景等出版社出版。
曾獲聯合文學小說新人獎、自由時報林榮三文學獎、吳濁流文學獎長篇小說獎、華文科幻星雲獎長篇小說獎、中央社台灣十大潛力人物等;並入圍英仕曼亞洲文學獎(Man Asian Literary Prize)、歐康納國際小說獎(Frank O'Connor International Short Story Award)、台灣文學獎長篇小說金典獎、台北國際書展大獎、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小說家等獎項。
獲選《聯合文學》雜誌「20位40歲以下最受期待的華文小說家」;著作亦曾獲《聯合文學》雜誌2010年度之書、2010、2011、2013博客來網路書店華文創作百大排行榜等殊榮。
曾任德國柏林文學協會(Literarisches Colloquium Berlin)駐會作家、香港浸會大學國際作家工作坊(IWW)訪問作家、中興大學駐校作家、成功大學駐校藝術家、元智大學駐校作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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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admoo專訪1:如果在YouTube,一個小說家
https://news.readmoo.com/2020/01/07/200107-interview-with-egoyan/
☞ Readmoo專訪2:那些關於孤寂的問題,以及......
https://news.readmoo.com/2019/03/21/190321-lonelieness/
☞ 香港文匯報報導:棄醫從文 伊格言闖進精神世界
http://paper.wenweipo.com/2019/09/02/OT1909020001.htm
☞ 關鍵評論網專訪:透過YouTube頻道展示文學,我的小說虛構其實是把刀子
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133126?fbclid=IwAR05NUrcGYIO3CsGLtBwld1XzR2nRnADvGqidEEJzqqpytThgaI2-lABsG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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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是什麼?我認為,好的小說是一則猜想──像數學上「哥德巴赫的猜想」那樣的猜想。猜想什麼?猜想一則符號系統(於此,是文字符號系統)中的可能真理。這真理的解釋範圍或許很小,甚至有可能終究無法被證明(哥德爾的不完備定理早就告訴我們這件事);但藝術求的從來便不是白紙黑字的嚴密證明,是我們閱讀此則猜想,從而無限逼近那則真理時的智性愉悅。如若一篇小說無法給我們這樣的智性,那麼,它就不會是最好的小說。
是之謂小說的智性。───伊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