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寫給女生的一篇文:這一年,我得了和梅艷芳一樣的病 ]
今年五月我做了一個小手術,而事情要先說回去年十月。
我從 25 歲開始,每年都會去做一次抹片,第一年報告是「發炎」,發炎通常沒有什麼大問題,剛好我那陣子有感染細菌性陰道炎,所以簡單治療後就將這件事拋諸腦後。沒想到去年十月做了抹片後,兩個星期收到報告通知書,竟然刺眼地寫著:「異常」。
收到報告書的當下,我和我媽及妹妹正外出吃午餐,雖然我表面鎮定,心裡卻是波濤洶湧,就連眼前的飯都沒了味道。
抹片異常,有可能只是發炎,但也有可能是輕微的細胞病變,或可能是子宮頸癌。
子宮頸癌的成因,趨近 100% 都是人類乳突病毒(HPV)的持續感染。人類乳突病毒乍聽下很可怕,但其實研究指出,只要有性生活的人,80% 都曾染過 HPV。只是 HPV 病毒有分很多種,有些是屬於「低危險型」的,例如 4、11 型,只會引起菜花之類的東西,病毒自行消除就沒事了,但也有些是屬於「高危險型」,其中最讓人聞之色變的就是第 16、18 型,這兩種類型特別毒,也和肛門癌與口腔癌也有關。不過,無論是低危還是高危 HPV,雖然目前都沒藥可醫,但是都可以靠自體免疫力去消滅,不過如果你本身免疫力不好,HPV 就會不斷感染,久而久之,就會造成細胞病變,然後慢慢進展到侵襲性的子宮頸癌。
所以,收到抹片異常報告後,接著就要到醫院做病毒檢測,如果沒有病毒,那可能只是一般感染,如果有病毒,那就有可能是細胞病變。
兩個禮拜報告出來,結果我中了一種高危病毒,第 56 型。
既然有病毒,那就要再往下檢查了。於是醫師又幫我做了小切片。做小切片沒什麼感覺,只是聽到醫生器具「啪」的一聲,當下聯想到剪刀,剪刀剪肉的幻想畫面,讓我反胃想吐,那天做完小切片後,馬上去附近一家喜歡的咖啡廳喝了一杯溫暖的 cappucino 壓驚。
又是漫長的兩個禮拜。
回診看報告,小切片結果確認了,是「上皮鱗狀細胞病變第二期」,簡稱 CIN2。
跟大家解釋一下,在子宮頸癌發生之前,還有一個叫做「癌前病變」的階段,癌前病變雖然字眼裡有「癌」這個字,但它和真正的「癌症」還是差了很遠,也就是說,它還不是癌,但放著不管幾年,有可能變癌。
子宮頸癌前病變分三期,簡稱 CIN1、2、3,其中 1 期最輕,3 期最嚴重,通常如果只是 CIN1,醫生都會建議先追蹤觀察,因為 CIN1 很高機率可以靠提高免疫力回到正常。但到了 CIN3 就比較難自己好,通常建議會開刀。
但我是卡在中間的 CIN2。CIN2 有可能自己好,也有可能不會,必須長時間密切追蹤。港星梅艷芳當初就是確診 CIN2,但是因為不明因素沒有積極治療,最後才拖成子宮頸癌,遺憾離世。
我後來選擇先追蹤半年。然而,六個月過去了,再做一次抹片,仍然是 CIN2,醫生說看似沒有好轉跡象,那不如就考慮開刀吧。
於是在今年五月,我動了人生第一個手術,「子宮頸圓錐切除」(LEEP)。
子宮頸圓錐切,就是拿一個電圈,將子宮頸上有問題的部分切下來,大概一到兩公分。
開刀那天,我爸媽一大早就陪我去醫院等候。我換上了醫院的長袍,坐在候診室等候手術叫號,一向神經質的我媽,看起來比我還緊張,但我爸卻一副老神在在,還買來了麥當勞早餐在旁邊吃,邊吃邊聊,讓我安心了不少。
叫到我了,我被推進手術室,幾個護士圍在我身邊,幫我接上各式各樣的儀器線路,最可怕的部分應該是在我手背上插針吧,那對我來說,只比把針插到指甲縫裡還不恐怖一點。一切就緒後,醫生還沒出現,但護士說要幫我麻醉了,我說好。麻藥從點滴進入體內,護士話說完不過三秒鐘,我就抵擋不住地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醒來時,人已經在移動的病床上了,我記得嘴裡喃喃唸著什麼英文,意識到自己清醒後,又對旁邊的護士說了謝謝。然後又沈沈睡去。再次醒來,我仍躺在床上,只是被棉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覺得很溫暖,好像新生兒一樣安心。
躺沒多久,開始覺得不耐煩了,於是起身呼喚護士。看了看時鐘,沒想到從我被推進手術室到現在,感覺很久,但其實才一個多小時而已。
下半身基本上沒什麼痛楚,只是深處隱隱約約有種麻麻的感覺而已。我到廁所順利排尿後,護士就放我回家了。
術後,醫生說一個月不可以有性行為,也不能提重物或穿高跟鞋,以免發生傷口裂開事件。但是,術後我完全沒有感到痛楚,兩個禮拜內甚至一滴血都沒流,再加上整個手術過程我完全沒看到醫生本人,所以還有點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開刀。
在那之後,我花了兩個月才把身體調養回來。「子宮頸圓錐切」理論上雖然是個小手術(實際開刀時間大概 10 分鐘以內,當天開完當天回家,過去甚至還是門診手術),但是我覺得身體還是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再加上連月來的精神壓力,導致我下體不痛,反倒是偏頭痛不斷發作,整個人也是病懨懨的,雖說不上是什麼大病,但整個人就是狀態很差。
因為疫情,過了一個多月我才回醫院回診,去看圓錐切的組織報告。
切片邊緣都是乾淨的,接下來只要半年追蹤一次,連續三次都正常,就改回一般做抹片的頻率就好了。謝天謝地。
經歷了這將近一年的驚魂後,變得更重視與珍惜以前不在意的事情。例如,覺得一個人能每天固定做瑜伽,想跑就跑想跳就跳,想去健身房重訓隨時可以,真的是非常幸福的事情,那代表你的身心狀態強到足夠支撐這些日常鍛鍊。又例如,現在只要每天早上起來時神清氣爽,一天下來沒有頭痛或哪裏不舒服,排便順暢月經正常,就會覺得那真是一個勝利的一天。
忘了在哪裡看到,「健康」不是「不要生病」就好,「健康」是透過適當的運動、良好飲食與睡眠習慣,讓自己維持在個人體質「最巔峰」的身心狀態。這個觀念,完全顛覆了我過去對於照顧自己的「佛系態度」,使我現在更有意識地在生活。
寫這篇文章,是希望讀到這裡的女性讀者,不要忘了定期去做子宮頸抹片,也不要忘了時時照看自己的身心!以下整理出經歷了婦科一年驚魂後,學到的一些事情:
1/ 雖然政府建議 30 歲以上婦女開始定期做抹片,但其實只要妳一開始有性行為,就有可能會染上 HPV 病毒,所以我覺得還是要看個人情況做調整。記得有看過案例是,一個女生很早就有性經驗,結果 20 出頭就出現癌前病變。我認為雖然不需要過度擔憂,但是有意識地關注這件事非常重要。
2/ 雖然「癌前病變」聽起來很可怕,但是從 CIN1 到 CIN3 的進程多數非常緩慢,進展到侵襲性子宮頸癌更是需要非常多年的時間,所以根本不必諱疾忌醫或是恐慌。應該想說,現在醫療已經進步到可以偵測到最早的「不對勁」,並且提供即時斬草除根的方式,這根本就是現代人的超級福利吧!
3/ 一個人可能同時感染多種 HPV,HPV 目前沒藥醫,只能靠自身免疫力消除,因此建議平常就要好好照顧自己身體,不要抽煙喝酒,壓力熬夜等等,也不要覺得人生中某些討厭的人事物忍過去就好,環境不好就要趕快斷捨離,世界上沒人值得你氣出病來
4/ 性伴侶多的人,感染 HPV 的機率可能高一些,但是這不代表性伴侶數少的人,就不會感染 HPV。這種東西就是有就會中,有人可能性伴侶人數好幾個人,但他沒中就是沒中,也有人性伴侶只有一個人,但就這麼倒霉中了
5/ 如果你的抹片報告是發炎,記得要再回診治療發炎,然後再做一次抹片。因為抹片有一定的「偽陰性」機率,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6/ 癌前病變的治癒率將近 100%,而且整個治療過程完全無痛,所以不要因為害怕而不敢去面對,有事情早點解決,總比晚發現好!為自己勇敢是最有價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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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宮頸 #抹片 #健康 #婦科
喝酒前吃什麼藥不會醉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誰才配得上擁有愛情?】
當我們想到「愛情」時,我們腦中會冒出什麼樣的人呢?
往古代想,就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往現在想,也是俊男美女、歡喜冤家。我們幾乎不會聯想到,中下階層的人們的愛情,也很少會想到老年人的愛情──我們對「愛情」的想像,其實是很「階級」的。
這就是莫泊桑這部短篇想說的。看完之後,你覺得故事中的誰,才真正配得上擁有愛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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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軟墊椅的女人 / 莫泊桑
德·貝爾特朗侯爵為慶祝開獵而舉行的家宴,正接近尾聲。十一位參加狩獵的男士、八位女士和本地的一位醫生,圍坐在燈火輝煌的大桌子旁,桌子上擺滿水果和鮮花。
人們的話題轉到愛情上,頓時掀起一場崇高的辯論,那亙古不易的辯論:人的一生中,究竟只能真心實意地愛一次,還是能愛幾次。有人舉出一些實例,說明人永遠只能認真地愛一次;有人又推出另一些榜樣,那些人經常地談情說愛,而且每一次都如醉如癡。總體說來,男人都認為愛情猶如疾病,可以不止一次地侵襲同一個人,甚至可以置其於死地,如果愛情之路遇到什麼障礙的話。雖然這一看法似乎無可爭議,不過女士們的見解立足於詩意的追求,而非實際的觀察。她們認定:真正的愛情,偉大的愛情,一生只能有一次降臨於一個生靈;這愛情,就如同霹靂,一旦讓它擊中,就會被它掏空、摧毀、焚燒,任何其它的愛情,無論有多麼強烈,都無法重新萌生。
侯爵曾經戀愛過許多次,對這種信念大加撻伐:
「我要對你們說,一個人可以全心全意、滿懷赤誠地戀愛好多次。你們剛才舉了一些以身殉情的事例,以證明不可能有第二次癡情。我要回答你們:如果這些人沒有幹出自殺這種蠢事,——自殺了,那當然就再沒有墮入情網的機會了——那麼,他們的病會痊癒,他們會重新開始,直到他們壽終正寢。酗酒者一喝而不可遏止;同樣,多情人一愛就會再愛。這,是個氣質問題。」
他們推舉原來在巴黎行醫、後來退隱鄉間的老醫生做仲裁人,請他發表高見。
嚴格地說,他也沒有什麼明確的觀點:「正像侯爵說的,這是個氣質問題。至於我嘛,我就見過這麼一樁戀情,持續了五十五年之久,沒有一天動搖過,最後人死了才算結束。」
侯爵夫人興奮得拍起手來。
「真是太美了!能夠這樣被人愛,是多麼誘人的夢想啊!五十五年生活在這種堅持不渝、刻骨銘心的癡情裡,這有多麼的幸福啊!一個男人受到這樣的摯愛,該是多麼幸運,他該怎樣讚美生活啊!」
醫生微微一笑:「太太,的確,在這一點上您沒有搞錯,被愛的確實是一個男子。您認識他,就是鎮上的藥房老闆舒凱先生。至於那個女的嘛,就是那個每年都要來府上修理軟墊椅的老婦人。不過,請聽我跟諸位細細講來吧。」
女士們的熱情一下子低落下來;她們臉上不屑的表情,似乎在說:「呸!」好像愛情只應該打動那些有教養、有地位的人,因為只有這些人才理所當然值得別人感興趣。
醫生逕自說下去:
三個月以前,我被叫到這個臨終的老婦人的床邊。她是前一天晚上乘她那輛當房子住的馬車來的。拉車的那匹老馬,你們也見過了的。跟她來的還有她那兩只是朋友也是衛士的大黑狗。本堂神父已經先到了。她請我們倆做她的遺囑執行人;不過為了讓我們理解她的遺願,她向我們敘述了她的一生。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比這更奇特、更令人感動的了。
她父母都是修理軟墊椅的。她從來就沒有過蓋在地上的住所。
她從小就到處流浪,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渾身的蝨子。他們每到一個村子,就把馬車停在村口的圩溝邊,給馬卸了套,讓它去吃草,狗把鼻子往爪子上一擱,就趴在地上睡起來;小女孩去草地上打滾兒;父母就在路邊的榆樹底下,糊糊弄弄地修理從村裡收來的各式各樣的舊椅子。在這流動的房子裡,一家人難得開口說話。只是在決定誰去走家串戶攬活兒、吆喝那句人人都熟悉的「修椅子嘍!」的時候,才不得不說兩句。然後,他們就面對面或者並排地坐下,搓起麥秸來。孩子要是跑得太遠,或者想跟村裡的孩子打個招呼,父親就會狠聲惡氣地喊她:「還不快回來,臭丫頭!」這是她聽過的唯一一句疼愛的話。
等她長得稍大一點,他們就打發她去收破損的椅子。於是她在這個村那個鎮結識了幾個孩子;不過這時候該這些新朋友的父母兇神惡煞似地召喚他們的孩子了:「還不快過來,淘氣鬼!我看你還跟小叫花子說話!……」
還經常有調皮的孩子朝她扔石頭。
偶爾有太太們賞她幾個蘇,她就細心收起來。
她十一歲那年,有一天,路過咱們這裡,在公墓後面遇見小舒凱:一個小夥伴搶了他兩個里亞,他正在那裡哭。在她那無家無業的孩子的脆弱的腦袋裡,一個有錢人家的孩子想來應該總是得意洋洋、歡天喜地的,因而小舒凱的淚水深深打動了她。她走過去;得知他為什麼難過以後,就把自己攢下來的七個蘇,她的全部積蓄,倒在他手裡,而他也就十分自然地收下了,一邊擦著眼淚。她太高興了,大著膽子擁吻了他一下。他正專心致志地看著手上的那幾個小錢,也就由她去。她看自己沒有遭到他拒絕,也沒有挨他打,就又來一次;她緊緊摟著他,熱情地親吻他。然後就連跑帶跳地走了。
在這可憐的腦袋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呢?她從此就把自己和這個男孩聯繫起來,是因為她把自己漂泊所得的全部財富獻給了他?還是因為她把自己柔情的初吻送給了他?這樣的事對孩子和對大人一樣,都是個謎。
此後好幾個月,她一直念念不忘公墓後面的那個角落和那個男孩。為了能再看到他,她想法兒騙取父母的錢,收修墊椅錢的時候,或者去買東西的時候,這裡摳一個蘇,那裡摳一個蘇。
當她再次經過這裡的時候,她衣袋裡已經攢了兩個法郎;但是她僅僅能夠隔著舒凱家藥房的玻璃櫥窗,從一大瓶紅色藥水和一個螩蟲標本的夾縫裡張望一下打扮得乾乾淨淨的小老闆。
但是她只會更加愛他。那彩色藥水和那耀眼的水晶玻璃的光華,吸引著她,令她激動,讓她心醉神迷。
她把這不可磨滅的記憶保留在心裡。第二年,她在學校後面遇到他正在和幾個同學打彈子,便向他撲過去,把他摟在懷裡,使勁地吻他,把他嚇得哇哇大叫。為了讓他安靜下來,她給他錢:三法郎二十生丁,簡直是一筆真正的財富了。他望著這些錢,眼睛瞪得老大。
他把錢收下,便任她愛撫了。
接下來的四年裡,她就這樣把自己的全部積蓄一筆筆都倒在他手裡,而他也心安理得地揣進口袋,因為這是他同意讓她吻的報酬。一次是三十蘇,一次是兩法郎,一次是十二蘇(她為此難過和羞恥得都哭了,不過這一年的景況也確實太差),最後一次是五法郎,一枚好大好圓的硬幣,他都高興得笑出聲來。
她除了他,別的什麼也不想;而他呢,也多少有點兒焦急地盼著她來,一看見她就跑著迎上去,把小女孩的心激動得怦怦直跳。
後來他不見了。原來他被送到外地去上中學了。這是她拐彎抹角打聽出來的。於是她施展出無數的詭計妙策,改變父母的路線,讓他們恰好在學校放假的時候經過這裡。她總算成功了,不過是在費了一年的心計以後。也就是說她有兩年的時間沒有見到他,因此當她又看見他時,她幾乎認不出他來了:他變化很大,個子長高了,人長得英俊了,穿著鑲金紐扣的校服顯得十分神氣。他卻裝作沒看見她,高傲地從她身邊走過。
她整整哭了兩天;從此以後,她就默默忍受著無盡期的痛苦。
她每年都要回來一次;她和他擦肩而過卻連招呼也不敢跟他打;而他呢,甚至不屑看她一眼。她仍然瘋狂地愛著他。她對我說:「醫生先生,在這世界上,他是我眼睛裡唯一的一個男人;我甚至不知道還有其他男人存在。」
她父母去世了。她繼續幹他們這一行,不過她不是養一條狗,而是養兩條,兩條沒有人敢招惹的惡狗。
有一天,她又回到自己夢繞魂牽的這個村子,遠遠看見一個年輕女子挽著她的心上人從舒凱家藥房出來。那是他妻子。他已經結婚了。
就在這天晚上,她跳進了村政府廣場的池塘。一個遲歸的醉漢把她救起來,送到藥房。小舒凱穿著睡袍下樓來為她醫治。他裝作根本不認識她,給她脫掉衣服,進行按摩,然後用十分生硬的語調對她說:「您瘋啦!不應該傻到這個地步呀!」
這就足以把她治好了。因為他居然跟她說話了!她的幸福的感覺,持續了好長一會兒。
她無論如何一定要付醫療費給他;但是他怎麼也不肯接受。
她的一生就這樣流逝。她一邊修理軟墊椅,一邊想念著舒凱。她每年都要隔著玻璃櫥窗望一望他。她養成了去他的藥房購買零星藥品的習慣,因為這樣她既可以走到跟前看看他,還可以給他錢。
正如我開頭對諸位說的,她今年春天死了。她對我原原本本講述了她的傷心史以後,要求我把她一生省吃儉用下來的全部積蓄轉交給她數十年如一日摯愛著的那個人。因為,用她自己的說法,她就是為他辛勞的。為了攢些錢,好讓他在她死後會想到她,哪怕只想到一次也好,她甚至常常忍饑挨餓。
然後,她就交給我兩千三百二十七法郎。她咽氣以後,我留給本堂神父二十七法郎作為安葬費,把剩下的全部帶走了。
第二天,我就到舒凱家去。他們剛吃完午飯,還面對面坐著。夫妻倆都很胖,滿面紅光,神氣而又自得,身上散發出一股藥品的氣味。
他們請我坐下,給我斟了一杯櫻桃酒。我接過酒,就開始向他們講述這一切。我的語調很激動,我相信他們聽了一定會感動得流淚。
舒凱一聽我說到這個流浪的女人,這個修理軟墊椅的女人,這個出身低賤的女人曾經愛過他,立刻拍案而起,仿佛她玷污了他的好名聲,損害了上流社會對他的敬重,以及他個人的榮譽感,一種對他來說比生命還要寶貴的東西。
他太太呢,跟他一樣氣憤,一迭連聲地說:「這個下賤女人!這個下賤女人!這個下賤女人!……」似乎再也找不出別的話來了。
他已經站起來,在飯桌後面大步踱來踱去,他那希臘式睡帽都歪到一邊耳朵上了。他咕噥著說:「您知道意味著什麼嗎,醫生先生?對一個男人來說,這種事實在太可怕了!怎麼辦呢?啊!要是她活著的時候我知道這件事,我早就讓憲兵把她抓起來,投進監獄去了。我敢跟您打賭,她永遠也別想出來!」
我本來想著履行一件神聖的義務,卻不料落得這樣的結果,不禁愕然。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更不知道如何做才好了。不過我受人之托,還有一件事要完成。於是我說:「她曾經托我把她的積蓄交給您,總共是兩千三百法郎。既然我剛才說的事看來惹您很不愉快,也許最好還是把這筆錢捨給窮人吧。」
這兩口子頓時震驚得目瞪口呆,愣愣地看著我。
我從衣袋裡把錢掏出來;這筆令人心酸的積蓄裡,有各個國家、各種圖案的錢,有金幣也有銅板,還有五花八門的零蹦兒。然後我問道:「你們怎麼決定?」
舒凱太太首先表態:「這個嘛,既然這是她——那個女人——的遺願……我看我們也很難拒絕了。」
她丈夫多少有點兒難為情,不過也接著說:「我們總可以拿這筆錢給我們的孩子們買點什麼。」
我乾巴巴地說:「隨你們便。」
他接著說:「既然她托您這麼做,那就交給我們好了;我們會想辦法把它用在什麼慈善事業上的。」
我放下錢,就告辭走了。
第二天舒凱來找我,開門見山就問:「那個……那個女人,好像把她的馬車也留在這兒了。那馬車,您是怎麼處理的?」
「沒處理;您想要的話拿去就是了。」
「好極啦,我正需要;我要用它做菜園子裡的窩棚。」
他剛要走,我叫住他:「她還留下了她那匹老馬和兩條狗。您要不要?」他吃了一驚,停下來:「啊!不要。您看我要它們有什麼用呢?您隨便處理吧。」他笑嘻嘻地向我伸出手;我只得握了一下。您說我能怎麼辦呢?在鄉下,醫生總不能和藥房老闆結仇呀。
我把那兩條狗留在自己家裡。本堂神父有個大院子,他牽走了那匹馬。馬車讓舒凱做了窩棚;他用那筆錢買了五股鐵路債券。
我一生中遇到的深摯的愛情,這是唯一的一樁。
醫生講完了。
這時,侯爵夫人眼裡含著淚水,慨歎道:「顯然,只有女人才懂得愛!」
喝酒前吃什麼藥不會醉 在 Umie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1/09/10 更新 #AZ副作用 第4天:
我還是持續吃止痛藥,因為昨晚嘔吐感很厲害。起床一樣是頭痛頭暈感,但從昨天開始已經不會活動力很低,出門買東西都沒問題,所以可能副作用會持續1-4天。但我的家人昨天晚上打,說只有後來手痠痛不舒服3小時,就沒事了,今天一樣去上班。
所以我是疫苗副作用幾乎全套領完,
但真的不是每個人都會這樣,我們家的人只有我這樣🥲
請大家務必有疫苗就快點施打,讓防疫可以更完善,也能避免自己感染到傳染跟親友。
目前我們家全員打完疫苗第一劑☑️
AZ疫苗打完第3天:
早上家人不放心我的狀況就來看我了,
家人「妳怎麼副作用這麼嚴重」
我「可能疫苗認證我很年輕🥲」
不過自從昨天下午開始吃消炎止痛後,
真的好超多,早上起床頭還是很痛,
家人「妳現在是什麼感覺?」
我「很像宿醉的頭痛跟暈眩」
家人「宿醉的感覺是什麼我不知道😑」
// 身邊愛喝酒的人只有我自己🥲只有我自己懂
但頭痛暈眩、想吐、痠痛感還有手臂疼痛感都從第一天半夜的500%降到40%(我真的覺得有這樣的瘋狂差別),手臂只要不去壓、不去碰是不會爆痛了。食慾還是不是很好(但還是喝了珍奶🧋)。
今天下午還把植物移去曬太陽跟修剪,
整個跟昨天比起來很有活力的意思💪🏻
目前止痛消炎我都是8小時吃一次,
感覺明天就會蹦蹦跳跳了🧡
// 推薦大家忍受不了就要吃消炎止痛,因為痛到睡不著免疫力也會下降,還是要有好睡眠💤
Instagram: um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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