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推薦》《人類簡史》作者尤瓦爾·赫拉利:新冠疫情將改變我們的死亡觀嗎?恰好相反!—原載Guardian
* 眼下的大流行病是否會改變人類對待死亡的態度?大概不會。情況恰恰相反,新冠可能只會讓我們為保護人類生命而加倍用功。對新冠的最主流文化反應並非聽天由命,而是某種憤怒與希望的混合體。
* 在歷史上的大部分時間,人類在死亡面前只能乖乖就範。一直到現代晚期,多數宗教和意識形態不僅視死亡為我們無可逃避的命運,也視其為人一生意義的主要來源。關乎人類生存的許多最重要的事件,發生在你呼出最後一口氣之後。唯有此時,你才學到生命的真實奧秘;唯有此時,你才獲得了永恆的拯救,或蒙受恆久的詛咒。在一個沒有死亡的世界——也就沒有天堂、地獄或輪迴——諸如基督教、伊斯蘭教和印度教之類的宗教將毫無意義。
在歷史上絕大部分時候,人類中最優秀的頭腦都致力於賦予死亡以意義,而無意戰勝它。
《吉加美士史詩》、俄爾甫斯和歐律狄刻的神話、聖經、《古蘭經》《吠陀經》以及其它各種數不清的聖書和寓言,無不耐心地向沮喪的人類解釋,稱我們的死乃是神的意旨,或是源自宇宙或大自然母親,我們最好懷著謙卑和感恩之心來領受這一規定。或許某一天,神會以某種宏大且形而上的姿態廢黜死亡,如基督的再臨。
但謀劃這等大災變,顯然超出了僅有血肉之軀的人類的能力範圍。
此後科學革命來臨。
在科學家看來,死亡不是什麼神聖意旨——它完全是個科學技術問題。人類死亡不是因為上帝要人死,而是因為某些技術性不足——心臟停止泵血、癌症毀掉了肝臟、病毒在肺部複製……為這些技術問題負責的又是什麼?其它的技術問題。心臟之所以停止,因為心肌供氧不足;癌細胞之所以擴散,是因為某些隨機的基因突變;病毒之所以進到我的肺部,因為公共汽車上有人打噴嚏。
這一切都不涉及任何形而上的宗教或是生命哲學成分。
此外,科學相信每個技術性問題一定有解決方案。我們不需要等待基督再臨克服死亡,靠一群實驗室的科學家就行了。
傳統上死亡是身著黑袍的牧師與神學家的專利,如今負責的則是穿白衣服的普通人。如果心臟一時不跳了,我們可以打強心針加以刺激,甚至移植一個新的心臟;如果癌細胞肆虐,我們可以靠放療化療免疫治療將之殺死;如果病毒在肺部擴散,我們可以用某些新藥予以抑制。
確實,眼下我們還無法解決所有的健康技術問題,但我們正在努力。人類中最優秀的頭腦不再為死亡的意義而殫精竭慮,我們更忙於延長生命。研究導致疾病和老年的微生物學、生理學和基因系統,以及開發新藥和革命性治療手段。
在延長生命的鬥爭中,人類取得了重大成功。
過去兩個世紀以來,全世界的人均壽命預期從不足40歲到72歲的飛躍,在某些發達國家更超過80歲。兒童逃離死神之手,尤其成功。
直到20世紀,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兒童會在成年前夭折,痢疾、麻疹和天花等兒童疾病,對年少者而言乃是家常便飯。
在17世紀的英格蘭,每千名新生兒中約有150人活不過一歲,能活到15歲的僅有700人。如今,英國寶寶每千人活不過一歲的只有5人,能順利慶祝15歲生日的有993人。全球兒童死亡率已跌至不足5%。
人類捍衛和延長生命的努力如此成功,以至於我們的世界觀也發生了巨變。傳統宗教認為來生是意義的主要來源,18世紀以降的諸如自由主義、社會主義和女性主義等對來生則全無興趣。那些共產主義者、資本主義者和女性主義者,他們認為死後究竟會發生些什麼?在馬克思、亞當·史密斯或波娃的著作尋求,找不到答案。
現代意識形態,仍賦予死亡以核心地位的唯有民族主義。民族主義更具詩意與決絕性的那一面做出承諾,為國捐軀的人將永遠活在集體記憶中。
但這個承諾過於含混,許多民族主義者都難以釐清其內涵。你如何能真正「活在」記憶中?如果你已死,你如何知道人們有沒有記住你?伍迪·艾倫曾被人問起,他是否願意永遠活在影迷心中,艾倫答道:「我寧可活在自己的小房間。」
甚至於許多傳統宗教都改變了重點——它們不再突出來生上天堂之類的元素,轉而強調它們在此生能為你做些什麼。
眼下的大流行病是否會改變人類對待死亡的態度?
大概不會。情況恰恰相反,新冠可能只會讓我們為保護人類生命而加倍用功。對新冠的最主流文化反應並非聽天由命,而是某種憤怒與希望的混合體。
當流行病在諸如中世紀歐洲這樣的前現代社會爆發,人們當然是珍惜自己性命的,並且會為愛人之死倍感沮喪,但當時主流的文化反應是聽天由命。心理學家可能會稱其為「習慣性無助」。人們告訴自己這是上帝的意志——或者是對人類諸原罪的神聖報復。「上帝知道一切。我們這些惡人是罪有應得。你將會看到,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不要憂愁,好人自會在天堂里有好報。不要把時間浪費在尋醫問藥上。這場疾病乃是上帝降罰於我們,那些認為人類可以憑自身才能戰勝流行病的人,不過又在自己的諸多罪狀之上,再添了一宗自大之罪。我們之輩豈能阻撓上帝的安排?」
而如今人們的態度處於另一個極端。
每當有災禍奪走許多人的性命——火車事故、高樓火災甚至於颶風——我們都傾向於認為這是一場可防範的人為失誤,而非神聖的懲罰或無可逃避的自然災害。如果火車公司沒有削減安全預算,如果市政府施行了更可靠的防火規範,如果政府投放救災物資的速度能更快一點,那這些人的生命就可以被挽救了。在21世紀,大規模死亡自動成為了法律訴訟和調查的理由。
我們對待瘟疫的態度亦復如是。
儘管有一些宗教佈道者會把艾滋病視作上帝對同性戀人群的懲罰,現代社會把它當瘋言瘋語。如今,我們一般認為,艾滋病、伊博拉病毒、及新冠病毒流行的傳播源於一連串系統性失敗。我們假定人類有必要的知識和工具來遏制這類瘟疫,如果傳染病失控了,那是因為人類無能,而不是神的憤怒。
新冠疫情也當然不例外。這場危機還遠遠沒有結束,但譴責遊戲卻已然展開。
各國開始相互指責,有競爭關係的政客之間也相互敷衍塞責——責任就好比是一枚保險已被拉開的手榴彈。
憤怒之外,也有殷切的希望。
我們的英雄不是安葬死者以及讓災難變得合理的牧師,我們的英雄是救難的醫師護士,而我們的超級英雄則是實驗室裡的科學家。正如影迷明白蜘蛛俠和神奇女俠終將打敗壞人並拯救世界,我們也十分確信只消幾個月或者一年,實驗室的偉大人們將能拿出有效的新冠治療手段甚至於疫苗。屆時我們就能向可惡的新冠病毒證明,誰才是這顆星球上的頭等生物!
從白宮到華爾街再到義大利的陽台,每個人嘴邊都掛著同一個問題:「疫苗什麼時候就緒?」
這是一個時間早晚的問題,而非有無。
等疫苗真正到位且流行病結束,人類在這場大流行疾病吸取的最主要教訓會是什麼呢?
最有可能的一點是我們需要在保護人類生命方面,進一步加大投資。我們需要更多的醫院、醫生和護士。我們需要準備更多的呼吸機、防護衣和試劑盒。我們需要在未知病原體的研究和新型療法的開發上投入更多資金。
我們不應再被打個猝不及防。
有人可能會說,這些教訓走偏了,危機應當教會我們謙卑,我們不應對自己對抗自然之力的能耐太過自信。這些反對者當中有不少還沒走出中世紀思維,他們一方面宣揚謙卑,另一方面卻百分百堅信自己已經知道一切正確答案。
某些固執的人難以自圓其說——某牧師負責川普內閣每周的讀經活動,他甚至主張這次的流行病也是上帝在懲罰同性戀者。
但大部分傳統的衛道士,如今更加信任科學而非古老經典。
天主教會指示信徒遠離教堂。以色列關閉了各大猶太教堂。伊朗規勸人們不要前往清真寺。所有的宗教都暫停了公共祈禱儀式。這一切都是因為科學家在估算後,建議關閉這些神聖的場所。
當然,不是任何警告我們人類已陷入自負的人都夢想回到中世紀。甚至於科學家也會同意,我們應當抱持更加現實的預期,不要盲目相信醫生可以幫我們擋下一切威脅生命的禍害。
作為一個整體的人類雖然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大,但個人仍需面對其自身的脆弱性。或許再過一至兩個世紀,科學就能無限延長人的生命,但目前而言仍無法實現。除了少數億萬富翁的寶寶,我們所有人如今仍會在某天死去,仍會失去摯愛之人。我們必須承認人生苦短。
許多個世紀以來,人們把宗教當成一種防範機制,相信自己將在來世得到永生。如今的人,視科學為另一種防範機制,相信醫生應該會拯救他們,自己永遠能安居於住所。對此我們需要維持一種均衡。我們既要相信科學應對流行病的能力,也要肩負起直面個體必死性及人生無常性的重擔。
眼下的危機可能確實會讓許多個體對人類生命及成就的短暫本質,有更強的體悟。但作為一個整體的現代文明,卻更可能朝著相反的方向用力,它體認到脆弱性之後的反應,將是構築更堅實的防線。我不覺得眼下的危機結束後,哲學院系的預算能有什麼顯著提升,但我敢說醫學院和健保體系的預算,一定會大漲一波。
這可能就是人之為人,所期待的最好結果。政府無論如何都不擅長哲學,那不是它們的領域。政府的重點理應是構築更優越的公衛體系,推動哲學思考屬於個體的抉擇。
醫生無法替我們洞悉存在的奧秘,但他們能為我們爭取到更多的時間對付這些難題。
如何利用好這部分時間,最終取決於我們。
本文原載於《衛報》,原標題為「Yuval Noah Harari: 'Will coronavirus change our attitudes to death? Quite the opposite'」。
周宏學一般外科 在 罕病歌手Seven-向麻煩say"YES"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下午的月佈道會聽到台北教會梁筱蘭姐妹和她先生的蒙恩見證,大大感動了在場所有人。
夫妻倆目前都在台灣的大學擔任教授,他們留美攻讀生物科學博士學位時的一段奇異旅程,改變了他們的人生。
正如經上所記:在人不能的,在神凡事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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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梁筱蘭姊妹
哈利路亞,奉主耶穌的聖名作見證,感謝神也謝謝教會給我機會紀念神豐盛的恩典。
路加福音19章1-6節記載了一個名叫撒該的稅吏,聽說耶穌要來,為了要看耶穌,就爬到桑樹上面,耶穌到了那裡,抬頭一看,對他說:撒該,快下來!今天我必住在你家裡。他就急忙下來,歡歡喜喜的接待耶穌。每一次讀到這一段,我心理就很羨慕,也很悲傷,為什麼我沒有在第一次聽見主的名,就歡歡喜喜的認識他,在平安喜樂中就認識他。但我過去對基督徒的看法並不是這樣的。
小妹來自一個傳統信仰的家庭,從小跟著家人到處拜拜。和很多人一樣,小妹在未信主之前,內心會懷疑到底有沒有神?基督教又憑什麼認為他們的神才是真的神?我也很怕傳福音的人,覺得他們很像直銷,會不停地拉人,所以曾經有位我很尊敬的教授想帶我去教會,我也想辦法推托。她只好對我說:「也許你現在還不能相信,但如果有一天你遇見很大的困難,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你,你還可以向天上的父求,因為祂是我們的神!」我有些感動,但還是無法靠近。那時我完全不知道有那麼一天,我會需要緊緊的抓住這句話,才能度過我們人生最艱難的時刻。那時每一天都很艱難,但每一天都有恩典,如果你聽完我們的見證,相信大家不難理解為什麼一個學科學,不認識,也不想認識神的人,今天可以堅定的,毫不疑惑的說這世上有神,而且祂是我的神。
2004年小妹和先生粘仲毅在紐約大學攻讀生物博士學位。雙份的獎學金使我們生活無 虞,博士班的學業雖然很多挑戰,卻也很令人興奮。
不料,幾個月後感恩節前夕(2004/11/19),仲毅回家告訴我他頭痛發燒,隔天我們也去了醫院,醫生說是無菌性腦膜炎,就像是腦袋感冒了,不用太擔心,住了兩天院便要我們回家休息。沒想到短短三天,他突然失智、還發生全身性癲癇,最終全身是血被送至紐澤西市立醫院急救。醫生告訴我仲毅已從腦膜炎轉成急性腦脊髓炎,還有水中毒。由於神經劇烈發炎引起癲癇,全身僵直,連急救時要把手扳開靜脈注射,都很困難,狀況非常不好,要我有心理準備。那時的我,腦中一片空白,只有不停反覆地想著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三天後,仲毅陷入昏迷,連呼吸的能力都失去了,醫生通知我需要緊急插管。絕望的我,腦中浮現多年前老師曾說過的話,於是我走到停車場,跪下來大哭大喊「如果這世界真的有神,可不可以來救我們!」哭完了,只覺得這只是情緒的發洩,沒什麼幫助。無助的回到病房,我突然有一種衝動,非要打電話給仲毅在淡水的姐姐,儘管當時是台灣的半夜2~3點,而且手機也沒有訊號,我翻遍全身的零錢打了公用電話。姊姊一接起電話竟然開口就說:「筱蘭你真的打電話來了!」
原來在仲毅生病的初期,姐姐和姐夫都很擔憂,當時姐夫在淡江高中的同事看姐夫很憂愁,便問姐夫怎麼了?(這位同事是淡水真耶穌教會的劉邦幸長老),當他得知仲毅的情況,便透過在紐約的弟弟聯絡了美國東岸的周俊宏傳道。當時周傳道聯絡不上我,直覺我們應該出事了,又透過劉長老,在我打電話的幾個小時前聯絡到仲毅的姊姊,姊姊告訴他仲毅已經病危,被送進醫院,但不清楚我們在哪個醫院。傳道留下他的聯絡方式,便請大家一起禱告,祈求神讓我能打電話回台灣,我內心極為驚訝,立即聯絡周傳道,但我只知道我們在澤西市的公立醫院,所以傳道還是連找了兩家醫院才找到我們。我很感動,竟然有人願意為一個陌生人,花這麼多的心力。傳道來的時候沒有多說什麼,給了我幾本福音小冊,便用我聽不懂的話為仲毅按手禱告,禱告的聲音雖然低,卻很有力量,而且似乎在斥責什麼。我聽了有些害怕,心想這不會是什麼怪力亂神的教派吧,但內心卻有一種安靜的力量叫我要相信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快要滅頂的時候抓到了一根浮木。
那天夜裡來了一個約聘的護理人員,他建議我把仲毅轉到紐約的大學醫院,或許還有救。但美國的醫療體制很複雜,醫院的醫護人員也很盡心,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轉院或如何轉院,最重要的是病危的仲毅有可能撐不過轉院。徬徨之際我照著福音小冊上說的:困難的時候可以奉主耶穌的名禱告,哈利路亞,讚美主耶穌,求主耶穌幫助,於是我整晚不住禱告。隔天一早我打電話給博士班的指導教授尋求協助,她立即聯絡醫界的朋友,直到當天下午三點多,她很難過地告訴我幾個紐約的大醫院都拒絕了,安慰我說再給她時間想辦法,問題是當下仲毅最缺乏的就是時間。就在絕望之際,四點多紐約大學醫院竟然打來通知我們作好準備,6~7點會有特殊裝備的救護車來接人。事後我的老師也弄不清楚,究竟最後是誰幫的忙,只好每個人都送了致謝的禮物。原來在我呼求神以先,祂已親自開路!
6點多救護人員抵達的時候,卻要求我先開支票支付費用(美金$1200),我說我願意付,但我沒有支票,對方說沒有支票,就不能出發,因為我們是主動要求轉院,保險公司不願意付錢。正當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遠處突然有人推開加護病房的大門,直直向我走來,原來是朋友的姑姑來看仲毅,當她走近時,開口便問我:「你要什麼?」我嚇了一跳,說我需要支票,姑姑立刻從皮包拿出支票支付了費用。後來我問姑姑為何會問我要什麼,姑姑說她也不清楚,她也很訝異自己為什麼臨出門會找出支票放進皮包裡。而周傳道也因當晚有事,而提早來到醫院,剛好趕上為仲毅禱告。
上了救護車,我坐在前座,心裡充滿恐懼,我聽到救護人員在討論現在是交通尖峰時間,等一下要經過惡名昭彰的荷蘭隧道,是不是要請警察來開道。我心裡一沈,荷蘭隧道是紐澤西少數可以通往曼哈頓的要道,每天早晚有數以萬計的車輛通過,入口短短的一英哩(1.6公里),要從8-9個車道匯集成兩道進入隧道,一塞可能要一兩個小時以上。後來救護人員決定情況緊急,不要浪費時間直接出發,我問他我該做什麼?他說:「You pray!」於是我一直在心中禱告求神幫助,沒多久我們抵達隧道附近,車子如往常一樣擁擠,但我卻看見救護車所到之處,車子如水一般分開到兩側,讓我們通過,那現象就如同舊約聖經神分開紅海的描述,我心裡一直吶喊「真的有神!」20多分鐘我們就順利抵達紐約大學醫院。
轉回紐約大學醫院後,仲毅恢復意識,我以為一切的情況都會好轉,沒想到幾天後他又再度陷入昏迷,醫生要求我簽下氣切的手術同意書,表示他們認為仲毅必須長期倚靠呼吸器維生。手術完,看著他喉部的傷口,還有勒出的血痕,我幾度崩潰。這期間,心肺科、感染科和神經科共同會診,進行了上百種的檢測,一無所獲,只知道一開始仲毅罹患了病毒性的腦膜炎。對於先生是否能夠存活,他們沒有把握,也警告我就算醒了,他有可能成為植物人或有腦部神經的損傷(因為MRI看見很多白點)。那時的我不能吃也不能睡,只能寸步不離地守在加護病房的等侯室,一有機會即使不是訪客時間,我就會溜進去病房。我既害怕看到他,又怕看不到他, 還怕這一走,明天就見不到他。
神知道我的軟弱,在我們轉院後,送來許多福音的天使,紐約、紐澤西兩地教會的弟兄姊妹們聽到代禱消息,為兩個從來沒見過的孩子,紛紛到醫院來,或禱告、或傳福音、或送飯、或安慰,用愛心眼淚扶持我們。紐約皇后教會的胡真盛傳道也每兩天就前來按手禱告,並勉勵我要認識聖經裡得救的道理,於是我下定決心要唸聖經,正在苦惱該去哪裡找一本中文聖經時,幾個小時後,竟然有位不認識的姐妹送來聖經。因為他們的愛心,痛苦的我開始有了希望,開始認識神和祂的話語,但我對所謂的聖靈及靈言禱告仍然存疑。雖然傳道與弟兄姐妹耐心地翻著聖經章節一一向我解釋:『耶穌赴難前,門徒很憂傷,但耶穌告訴祂的門徒,必不撇下他們為孤兒,會賜下真理的聖靈與門徒同在』,又說『況且我們的軟弱有聖靈幫助,我們本不曉得當怎樣禱告,只是聖靈親自用說不出來的歎息替我們禱告(羅馬書八章26節)』我很羨慕,但沒有辦法理解。就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我坐在等候室的椅子上向神祈求:「神阿!請原諒我不認識聖靈,我學科學,沒有體驗很難相信,但我們現在真的很困難,可否讓我體驗聖靈,讓聖靈幫助我的軟弱,親自為仲毅禱告!」出乎意料地,突然有股力量自腹部湧出,我的舌頭自己跳動起來,就如聖經使徒行傳中描述的一樣,原來聖靈是真的!往後只要仲毅有危險,聖靈就催促我用靈言禱告,我也時時禱告處處禱告,禱告就有信心,禱告就有力氣,禱告就看見光照。同時我也覺得聖經這本書似乎向我打開,未得聖靈之前,我連念創世記都有困難,得了聖靈之後,我讀聖經,覺得每一字都是真的,每一句都帶著力量,每一句都是應許。
得聖靈後沒多久,仲毅自昏迷中醒來。剛醒來的他,只有手稍微能動,醫生確認他癱瘓了,從肋骨以下拿針扎他都沒有知覺。因為氣切不能說話,他只能寫字和我溝通,但字跡很混亂,難以辨認,但有一天他竟然清楚地寫著我要受洗。後來他才告訴我,在他清醒的那一刻,他聽見不信主的我,正在靈言禱告,他立刻相信有神。這也是耶穌的慈愛憐憫,試想一個人如果醒來發現自己不能呼吸、癱瘓會有多驚慌,但神卻讓他知道祂的同在,那時仲毅曾經問周傳道為什麼神要救你?周傳道說:因為他是我們的神!於是仲毅也學會在身體病痛或內心哀傷的時候,求告神。
但當時隨著時間的增加,醫院漸漸地對仲毅的情況感到束手無策。有一天有位很有派頭的外科醫生走進病房,拿著黑筆在仲毅的額頭上畫了一個叉叉,說下星期他會在叉叉的地方鑽一個洞,進去腦部的前額葉取樣切片,我極度不願意,但醫生說目前找不到有效的治療方式,相信我也不期望他這樣癱瘓一輩子,就這樣我被說服簽下手術同意書。
手術當天早上有位阿姨打電話給我,她清早起來為仲毅禱告,覺得神不喜悅此事,仲毅只是白白受苦。但我已簽下同意書,我如何能阻止手術的進行?她說:「不要怕!我們禱告求神阻擋,神若不允許,他一根頭髮也不許掉,一根骨頭都不許斷。」結果原本預定上午十點開始的手術,卻一再延後,直到下午一點半才有人來做術前準備,隨即發現仲毅開始發燒,手術必須暫停兩日,奇怪的是他在一點的例行檢查時,還未曾發燒。兩日後,神經科醫生再次提議要切片,認為再等上半年一年,仲毅的情形也不會有改善。為了強調他的主張,他隨即要求仲毅舉腳,沒想到原本癱瘓的仲毅,竟將兩隻腳輪流舉起,醫生大為詫異,只好決定手術告停。我很高興以為仲毅的狀況已有改善,事實上他仍無法舉腳,等到他真能稍稍移動雙腳,已是一個月後的事了。這是神奇妙的安排,要讓手術取消,免去他的痛苦。後來有位實習醫生,要輪調到別的單位去實習,來跟我說再見,才告訴我說還好手術沒有進行,It’s more like research interest!
就在全心倚靠神,及弟兄姊妹的扶持下,仲毅以奇蹟似的速度回復他的呼吸與進食能力,並移至一般病房。醫院此時告知我,那時正是他復健的黃金時期,但醫藥費用龐大(當時已累積至50-60萬美金(約1500-1800萬台幣),仲毅的學生保險最多只能負擔15萬美金),更不用提接下來急需的復健費用。我求助無門,也無力帶著癱瘓、肌肉萎縮,體重不到40公斤的仲毅回台灣,他甚至連坐起來都辦不到。然而神再次開路,祂用奇妙的方式讓我認識醫院慈善基金會的委員,不但將仲毅送到全美前幾名的復健醫院,並且支付所有的醫療費用!往後三個月的復健,又是一段恩典的道路,仲毅從五秒鐘都站不起來,到可以拿著拐杖走路。
在仲毅回復行動能力後,我們回到台灣休養,由於真實地感受到真耶穌教會是一個根據聖經,且有真理、有聖靈、並有神蹟奇事隨行的教會,在神的帶領下,2005年4月我們在松山教會接受大水洗禮,而松山教會的弟兄姊妹同樣以愛心扶持我們,每次聚會後,還有一群弟兄姊妹聚集為仲毅特別禱告。當時仲毅的健康已回復七八成,唯獨因為脊髓受損,無力自行排尿,必須仰賴一天數次的人工導尿,醫生說可能以後就是這樣子了,而且長久下來腎臟可能會受損。醫療器材的耗費及導尿的痛苦,讓仲毅內心很難過,也讓我們不敢返美繼續學業。
仲毅常會因此而鬧脾氣,有一次甚至說他不知自己活得好,還是死得好,我聽了心如刀割。在下一次安息日聚會的禱告中,我很傷心求主幫助仲毅。禱告後,溫琇茹姐妹眼眶帶著淚水來找我,要我不要灰心,粘弟兄一定會好,因為她剛剛聚會禱告時,看見主耶穌快速地走向仲毅,按手在他的頭上,既是主耶穌親自醫治,必然能夠痊癒。我一方面再次覺得卑微如我們,主耶穌竟然如此眷顧,另一方面也大受感動和激勵,當時我預備在松山教會七月的福音茶會中見證,於是我向神祈求仲毅能得醫治,增添我做見證的信心。就在我開始準備見證時,才寫了兩行,仲毅忽然驚覺地上有一灘水,這是八個月以來仲毅第一次可以自行解尿,自此不再需要導尿。我們深深感受到原來能呼吸、能進食、能解尿,這些看似平常的事,都是出自于神的恩典!
就這樣我們在大家的祝福下,2005年9月回到美國繼續學業,起初因著仲毅身體仍然虛弱,時常擔心他是否能夠勝任繁重的學業。有一晚有位韓國學妹和她的先生來訪,因為他們也是基督徒,便一起為仲毅禱告,神感動學妹的先生聽懂靈言。他聽到聖靈說:「孩子,我從你躺在那裡的時候,我就一直看著你。」我聽了就哭了,就像前面說的,每晚探訪時間結束,我都很害怕離開仲毅,我都是這樣對神禱告,求神一定要在那裡看著他,千萬不要讓他墜落。
「以後你們還會遭遇到許多的困難,但你要記住,我當時怎樣看著你,以後也會是這樣看著你,我是你的神,我永遠與你同在。」
14年過去了,我們的確又遇到許多困難,但我們也持續在每一天經歷神。甚至我的研究方向、論文的發表、仲毅的工作都有神的帶領,當我過度焦慮無法撰寫畢業論文的時候,神也對我說你要努力,因為你寫的不是自己的論文,而是寫神的故事。而每次我們有困難,神就會藉著聖經、講道、或弟兄姊妹的手,送來這幾句話,不斷地提醒我們祂最初的話語:「你是我從地極所領來的、從地角所召來的、且對你說、你是我的僕人、我揀選你並不棄絕你。你不要害怕、因為我與你同在。不要驚惶、因為我是你的神。我必堅固你、我必幫助你、我必用我公義的右手扶持你。」(以賽亞書41:9-10)
在這世上基督徒和大家一樣也會有苦難,但我們的神是賜平安的父,是賜各樣安慰的神。不論我們經歷什麼,我們的神都告訴我們不要驚慌,不要害怕,因為他會與我們同在。回想過去,傳統信仰救不了我們、科學或博士學位也救不了我們,如果沒有神,沒有這些我過去認為像直銷一樣拉著別人不放的長執弟兄姊妹,不曾放棄我們,現在的我們已經不知道在哪裡了。而我唯一做對的一件事−那就是我緊抓住神的手不放。
願一切的榮耀頌讚歸於我們天上的真神,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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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點】韓國瑜情結? 百年國民黨的「眼紅文化」
作者 張甄薇(TVBS新聞網觀點評論)
從正式提名韓國瑜成為國民黨總統參選人的第一刻起,呼籲郭王等黨內太陽「團結」勿脫黨,成了全黨最大的聲音。然而天王寧可本周公開會見柯P,也不接韓國瑜打來的任何一通電話,透露著這個百年政黨內部,是否存在著若有似無的「韓國瑜情結」?甚至是若隱若現的「眼紅文化」?
當眾人還在為前黨主席洪秀柱願意挑戰艱困選區、士氣大振,不料親李登輝的國民黨本土派三重幫陳宏昌,11日卻當著滿臉喜孜孜的蔡總統面前,力讚她是愛護台灣、主權的總統,聲稱「來到觀世音菩薩面前參拜的總統候選人,絕對都會高票當選」!陳宏昌還不忘現場來個段子暗批韓國瑜,聲稱兒子問他,「國民黨怎麼可以提名整天打麻將、吃喝玩樂、抱女人的人當總統」,讓他「不知道怎麼教小孩」。
此話一出,語驚四座。畢竟以湧蓮寺主委身份接待蔡總統的陳宏昌,身上背心夾克即使綉的是湧蓮寺,但一眼就能認出這身夾克來自國民黨。現場不論是蔡總統和綠委尋求連任的致詞,或是綠委余天及前高雄縣長余政憲一旁的殷勤穿梭,不明究裡者,很可能會誤以為這是綠營宮廟大老幫蔡張羅的2020大選行程。
令藍營支持者感到匪夷所思的是,當被媒體問及,如果韓國瑜到湧蓮寺參拜,會不會陪同,陳宏昌笑回:「我不認識他」。
不難想像,陳宏昌這番針對國民黨提名總統候選人輕蔑性質的談話,讓國民黨新北市黨部立即湧進翻江倒海的痛譙電話,就連湧蓮寺官網,都遭藍營支持者痛罵灌爆,國民黨中常委姚江臨當晚忍不住建請黨中央,應即刻將陳「開除黨籍」。韓國瑜及其競選總部辦公室也要求陳宏昌三天內道歉否則將正式提告。
有趣的是,當隔天媒體挖出「不知道怎麼教小孩」的陳宏昌,不僅被踼爆在立委時期有地下情,還有私生子,陳宏昌僅用「以前的事情過了,不想再提」一筆帶過。
了解內情的人都知道,陳宏昌和韓國瑜兩人年紀相當,一位是出身三重幫大地主的富二代,一位是家境平凡的眷村子弟,他們都曾經是立法委員,在立法院共事長達9年,彼此仍有廿多年的老情誼。這次令韓國瑜詫異不解的是,為何一位擁有共同情感的同黨老同事,如今會跳出來,說出一番令他難以置信的話?
聽聽這語氣,陳宏昌這番「不知道怎麼教小孩」的說法,味道像不像台北市長柯文哲眼中的韓國瑜「他唸的書,只夠做北農董事長而已」、「要當國家總統還差很遠」?這種酸溜溜的味道,是不是也和某位幕僚所說,該企業內部流傳一則「福委會主委想當CEO」的笑話,有著異曲同工?
也許,台灣一群富二代、醫師或企業巨賈的內心深處,他們心中都有個過不去的坎 -- 「韓國瑜情結」。
眼看著當年相貌一般、有著年少輕狂的老同事,竟然風水輪流轉,不僅獲得國民黨總統候選人的提名,且民調聲勢一路領先,萬一真的選上了總統,這叫一向家大業大、偶有優越感的富二代,心態上一時如何接受?
連陳宏昌都會感到不平衡了,更何況是從小到大都是第一名的外科醫師,甚至是打敗全球無敵手的企業界成吉思汗?這個在他們心中解不開的「韓國瑜情結」,說不定也是他們考量「參選」的另一個心理動機。
奇葩的是,面對藍營支持者的排山倒海的指責聲浪,國民黨中央一開始竟有人打算「冷處理」,甚至期待陳宏昌儘快道歉後,大事化小,不必祭出所謂的開除黨籍的處份。
眼睜睜看著同黨同志力捧綠營參選者,甚至以輕蔑口吻譏諷國民黨經過史上最嚴格公開的民調、脫穎而出的總統候選人,不僅有人鄉愿以護,甚至時不時散布「換柱2﹒0」,藉以動搖軍心,難道百年的國民黨內部也充滿著「眼紅文化」,心裡也埋著說不出口的「韓國瑜情結」?
「也許在有些人心目中,我不是一個最優秀最理想的總統候選人,更不是天縱英明的領導者,」韓國瑜在正式提名他為總統候選人的國民黨全代會上,直指人心,「但是民主政治不是選出一個總統來解決所有問題,而是選出一個人,不但能夠讓人民作主,而且能夠和人民站在一起解決問題。」
得民心者,得天下。從2020大局來看,從政者恐怕先得將各種「情結」暫放一邊,慎重思量:為何短短一年,台灣會形成一股強大的「韓流」?登高一呼動輒就有三、四十萬人現身力挺,放眼全台,當今哪一號政治人物有這個能量?如果韓國瑜只是政治網紅,為何韓流能持續一年卻聲勢不墜?無論學經歷再優秀的從政人物,為何一面對韓流,皆難以攖其鋒?
不論心中的「韓國瑜情結」有多深,事實證明,在時代的大趨勢下,誰能傾聽民意,讓人民當家作主,方能得民心,得天下。關鍵因素,可能無關智商、學歷或財富,而是你是否聽到人民的吶喊?願意隨時和他們站在一起,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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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的眼紅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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