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可以不用在意,但我就是無法不管。一來我是男生,二來我也算長輩的年紀了,所以我總是會努力不要在電影院哭,至多默默地掉眼淚,然後在接下來許久不相干的段落,再默默地把眼淚抹掉……
再換個角度來說好了,你有沒有那種明明看著那顆氣球鼓得越來越大了,也真的準備好要迎接它的爆炸了,卻還是在它真的爆炸的時候,被嚇了一大跳……
我在電影《花椒之味》的最後五分鐘就是這樣的。
我沒有忍住,我用我幾十年的功力但我還是沒有擋住,當鄭秀文對著鏡頭喊出:「爸爸,我不怪你了,我不怪你了,我真的好想你!」的那一秒,我就算早有準備,我還是爆炸了,我不只爆炸,我是哭到整排椅子都跟我壓抑的呼吸一起狂抖起來……
這是一部跟「和解」有關的電影。
裡面的人,因為愛而牽連,也因為愛而誤解。
「辣不只是味覺,而是一種痛覺。吃辣有時候是為了用這個痛覺,去忘記另一種痛。」
~任賢齊
事實也的確如是,我們經常捨近求遠,我們明明是在這一份愛裡匱乏,卻經常想藉由另一份愛的尋求來彌補。
許鞍華監製、麥曦茵導演是一看便知品質保證的黃金組合。鄭秀文、劉德華、任賢齊、鍾鎮濤、賴雅妍、李曉峰是在黃金組合號召下聚攏的繁星點點。
我擔任過鄭秀文小姐的唱片企劃,我知道她在音樂界的獨特。在電影,卻是我第一次這麼認真地凝視她,我終於懂了她的獨特,不只在音樂,也在表演。她不屬於任何路數,不落在任何俗套,有時候會自然到讓你懷疑她的凌亂(然而真實的生活不就是如此嗎?)卻往往就在你要跟她一起鬆懈的時候,卻被她最銳利精準的情緒之劍刺中,喔,不是刺中而已,而是刺中內心最痛、防禦最深的那個點。
我知道那就是Sammi在歲月中淬鍊所得。那一定也是導演、監製在劇情中給她的鋪陳,那是最好的電影裡面,才會出現那麼精準地樸實,最後又抹亮你內心的真心真意。
「為什麼女孩們聽見的總是『可以』和『想』的差別,卻不知道男孩們想說的重點是在『一起』呢?」
~劉德華
劉德華、鄭秀文這對影壇的賣座情侶組,在這部以「和解」為主題的電影裡,劉德華也只用了簡單的幾個鏡頭和對白,就和鄭秀文完美地詮釋了情人們的真實日常。導演把他們對話的場景都設定在車子裡,我們跟著Sammi看著窗外的風景,卻彷彿真的目睹了他們那份感情的一生。
要另外特別一提的是賴雅妍和李曉峰,我覺得他們演得都很像自己,不管那是不是他們真實的自己,都像演出自己地那般自然。我覺得她們就是將來影壇硬底子的接班人。
「人死了,並不是離開,而是搬家,他會永遠住在愛他的人心底。」
~李曉峰
導演用鍾鎮濤在舞火龍陣中回頭的畫面開始,電影最後也是用同一個畫面收尾,那是導演神乎其技的敘事功力--同一個畫面,從一開始就凝聚的自然,到後來的恍然大悟,那不只是女主角的恍然大悟,也是所有觀眾的恍然大悟。而我就是在那個點上爆炸的。
好在,電影最後還有三分鐘讓大家收拾情緒,如果馬上結束亮燈,一定很多哭花臉的人都會覺得很糗。
「想說的話要趕快說,不說,就來不及了。」
~鄭秀文
電影結束後,我走在中山北路上。
其實我還想哭,我還在那個爆炸裡。
我想起也不過才上星期的事。那天來台北的爸爸也才待兩天就急著想回台中。直到他走的時候我都還在生他的悶氣。
那天晚上我還是打電話回去了。
「爸,你順利到家了啊!」我試著什麼都沒有發生地問。「那你今天一個人都吃什麼呢?」我接著問。
「你不用擔心啦,我隨便吃都可以的。啊,對了,你買給我讓我帶回來的每一樣東西爸爸都愛吃,都很好吃喔!」
我想起那天的對話,那天最後我只是如常地掛上電話。
但其實那天跟此刻,我都一樣想哭。
我其實很想說,我下次一定要努力說。
爸爸,我愛你。
你心上有沒有一個點,放在那裡很久了?
你的人生有沒有一個人,明明彼此相愛,卻彼此折磨而無法和解?
去看這部電影吧。
然後,我也想去找原著來看。
它是張小嫻的《我的愛如此麻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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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南下的高鐵上遇到她。我們的對號座位就在彼此隔壁,我靠窗,她靠走道。
我提早上車,而她是快要發車時才匆匆入座。我從窗玻璃的反映中看見她,心想這個女人好眼熟,我應該是認識的,可她是誰呢?
當我還在猶疑,她見著我,眼中先是掠過一抹驚訝,然後就笑開了。
「啊,真是巧遇。妳去哪兒?」她問。
我轉過頭來,正視著她。一時之間不知該有什麼表情,只好客套地微笑。「台中。妳呢?」
她把座位前的桌子攤開,擺上一台輕巧的notebook。「新竹。我去那兒開一個會。」
就在這個瞬間,我驀地想起她是誰了,不禁在心裡暗暗驚叫一聲。
她是我的朋友W的前女友。
不能怪我一時之間認不得她,因為她的感覺與氣質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畢竟是數年不見,感覺生份,我們的對話到這裡就無以為繼,她打開notebook,我打開瑞秋‧卡森的《海風下》,分別埋首在各自的小宇宙裡。然而我無法專心閱讀,心裡想著以前的事。
以前有一段時間,我們還算熟稔,甚至一起去夏威夷和巴里島旅遊過,那是她與W戀情的全盛時期。在我的記憶中,她是一個甜蜜、天真、沒有心機的女人,情緒總是很直接,說風是風,說雨是雨,喜歡的與不喜歡的,總讓人一目了然;她對W的愛意也表露無遺,常常像無尾熊掛在樹幹上一樣地掛在他的臂彎裡,完全不掩藏地對全世界放閃。
但W不是個可以對一個女人一心一意的男人,他太容易喜歡別人也太容易被別人喜歡,這種人做朋友很好,因為朋友可以有很多,但做情人就另當別論,畢竟情人應該只有一個。於是他的每一任女朋友往往都會和前後任重疊,可想而知那是什麼複雜的狀況。
W並不太會處理這種事,更正確的說法是,他根本就不處理,當東窗事發時,看誰想走就走,誰想留就留,他不解釋,不挽留,也不會在兩個女人之間做決定,只是讓她們自己去面對難題。這樣當然很差勁,別說他的女朋友們,連我們這些朋友都覺得他糟糕透了。W傷了很多女人的心,而其中受傷最重的,也許就是她了,因為她用情最深。
W不能算是愛情玩咖,他只是優柔寡斷又拖泥帶水,缺乏好好處理感情的聰明智慧。其他女人看穿他的個性,知道和這個男人不會有未來,也就走了。但她不是,她對W有著深深的迷戀與執著,相信自己不離不棄的守候總有一天可以讓心愛的男人倦鳥知返。
為了別讓他開車太累,她去學開車。為了別讓他吃太多外食,她去學烹飪。為了他想要創業,她不但幫他蒐集與研讀所有相關資料,還二話不說地把自己的提款卡交給他。我常對W說,他不會再找到這麼愛他的女人了。他說他知道。
但他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出軌,也讓她一次又一次地去面對「另一個女人」,那種痛苦與難堪,就算再深的情感也會被消磨殆盡。
在他們分手之前,我最後一次見到她那次,是在電影院門口不期而遇,當時電影已經散場,我們擠入同一部電梯,她的身旁並沒有W,顯然她是一人來看電影。我們簡單交換了一下看電影的心得,就匆匆再見了。但先一步走出電梯的她忽然回頭對我揮了揮手,在那個當下,我看著形單影隻的她臉上那個淡淡的、憂傷的微笑,忽然覺得,她是在對我告別。
果然,不久之後她就離開了W,並且與他所有的朋友都斷了聯絡。
我想,換作是我也會這麼做的,分手就要分得徹底,所以何必再見到與舊情人有關的任何人事物來讓自己觸景傷情呢?
此刻,我再度與她偶遇,列車上的時間縱然比同搭一部電梯來得長些,但也是有限。我想我應該把握這難得的重逢,於是我闔上手中的書,問她,這些年來都好嗎?
「好啊。」她愉快地回答。「我搬了家,住在自己喜歡的房子裡。我也換了工作,做的是自己喜歡的事情。一切都很好啊,我喜歡自己現在的生活。」
她看起來確實很好,以前及腰的長髮剪到耳下,浪漫的長裙換成了俐落的褲裝,整個人神采奕奕,有一種女人來到成熟狀態的自信,和過去那個視線總是癡癡追隨著W的女孩完全不一樣了。
我想問她,那妳現在有喜歡的人嗎?但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畢竟我是她前男友的朋友,也許她會覺得這個問題太隱私,是她不想回答的。也或許,是我有一份私心,還希望W有機會與她復合。
「妳知道嗎?他都改了。」新竹就快到了,我得把握時間,想說的話要快說。「妳走之後,他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也沒再有過情感對象,我想他是一直對妳念念不忘吧。」
雖然W是咎由自取,當初沒有好好珍惜愛他的女人,但後來看見他悔恨失落的樣子,還是讓我們這些朋友心軟。他終於知道,能遇見一個真心愛自己的人是多麼不容易,但太遲了,任他打了再多次電話,發過再多條訊息,她都沒有回應。
此刻,她依然沒有回應,只是一臉無所謂的漠然。
新竹到了,她準備下車,卻在起身之前,忽然轉過頭來,平靜地對我說,「妳知道嗎?現在他怎麼樣,對我又是怎麼想的,我真的一點兒也不在乎了。」
然後她嫣然一笑,對我道了再見,轉身往前面出口走去。
看著她苗條的背影,我想起那回和她在電影院的不期而遇,那是一部講復仇的電影,當時在電梯裡,我曾問她,妳覺得最好的復仇是什麼?是要過得比對方更好嗎?她搖搖頭,說:「不,想要過得比對方好,表示心裡還記掛著這個人。最好的復仇,就是完全不再把對方放在心上,連想要過得比他好的念頭都沒有。」
愛情本該提得起,放得下,愛的時候義無反顧,一旦不愛了就不再回顧。
是啊,最好的復仇,就是完全地放下。
她在前方的出口下了車,這一回,她並沒有回頭,只是輕快地往前走去,不久就消失在人來人往的月台上。而月台以外的天空,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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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最好的復仇
作者:彭樹君
刊於皇冠雜誌742期‧2015十二月號/「聽樹君說故事」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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