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主出巡:進賢路。
這是一條僅有300公尺的小馬路,始建於1926年,最初以英僑造船專家命名為『普恩濟世路』,1943年才改名為進賢路。
這條小馬路對幫主來說印象很深刻,它短短的,卻保留了許多上海特有的里弄文化,經過時總能見到掛在電線上的衣服、棉被與街坊寒暄的親切畫面。早年幫主來時就存在的店:蘭心餐廳、老周古玩、老上海古玩,甚至中國第一間LOMO相機概念店也開在這裡。
經過幾番輪替,該存在的老店依舊屹立,但是卻換上了更多新的店家,許多潮店、網紅咖啡店紛紛進駐,現在的進賢路更有看頭也更潮了。
過兩天送上進賢路口一間美女開的澆頭麵小店:馮爸麵館
心樂麵店也開在這裡:https://www.davidwin.net/?p=40700
#幫主出巡 #進賢路 #上海 #進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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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新聞紀錄片拍攝於1992年10月10日(李慶安主持、陳月卿旁白、同年10月14日在電視首播),就在中華商場動工拆除日(1992年10月20日)前十天,製作單位走訪了中華商場的住戶與店家,紀錄了如今看來彌足珍貴的影像與充滿回憶的過往。(影片來源:國家圖書館)
影片內容包括了早期中華商場的黑白照片、鳥瞰整個中華商場,專訪中華商場的住戶、店家老闆與顧客,以及由中華路東側觀看中華商場的人潮及車流景觀。
在影片裡,我們可以看到昔日中華商場特有的景觀,包括電子零件市場、電腦軟硬體及電動玩具店,還有服飾店、鞋店、禮品店、古玩、郵票與錢幣店,以及大門深鎖的真北平餐館。
製作單位還特地訪問了幾家具代表性店家的老闆:點心世界的老闆趙先生、李大吉禮品店的老闆李先生,以及傳統戲劇鞋店的老闆李玉修先生(知名藝人李國修的哥哥),透露出這些在中華商場經營店舖已經數十載的老闆們內心的不捨、辛酸與無奈。
下面是影片旁白的完整內容:
中華商場歷時三十一年,即將面臨拆除的命運,為了配合整個西門地區的重建計劃,整條中華路要開闢成一條七十八米的林蔭大道,並且在原址要興建地下商場,如此一來不但疏通整個西門地區的交通瓶頸,並且可以結合西門徒步區、西門廣場、衡陽路歷史街區,和台北車站特定區,所以商場的拆除,堪稱是重建整個西門的重要里程碑,但話說回來,曾經在五、六○年代,風光一時的中華商場要被拆除,確實也是令人感傷懷念的一件事,在那裡的一千多家商店,曾經是全台灣最輝煌、最繁榮的商業中心,有各式各樣的新舊商品,從國外和中南部來的人,都會被帶到中華商場一遊,表示不虛此行,有人說,中華商場曾經是台北人的驕傲,甚至有人形容它帶動台灣經濟的繁榮,但是現在隨著台灣經濟的快速發展,中華商場反而沒落了,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更是令人不勝唏噓,本單元走訪這個充滿了無限記憶的地方,做最後一次的巡禮。
十月十日國慶日當天下午,我們從中華路東側的大樓樓頂向下鳥瞰,整個中華商場插滿了國旗,旗海和從北門一路延續下來的國慶牌樓,車陣和人潮共同組成了,西區這一片浩瀚繁榮的景象,如果沒有意外,這將是中華商場為我們展示的最後一次繁華景象,因為再過一個星期,它就要繁華落盡,消失在台北的地平線上,在拆遷之前,且讓我們一起來對這個充滿傳奇色彩的老商場,做一次最後的巡禮。
中華商場從北門延伸到小南門,長達一公里多,從第一棟到第八棟,分別命名忠孝仁愛信義和平,一千六百多家商號所販賣的商品無所不包,越往北邊,商品越現代化,最前面的忠孝兩棟,前店種類繁雜,有藝品、電器傳統木工等等,而後店就專業多了,幾乎清一色是電子零件,這裡所匯集的商家,已經成為全國最大的電子電器零件市場,吸引很多行家和學生到這兒選購,上了忠孝兩棟的二樓令人眼睛一亮,想不到這裡摩肩接踵,吸引了這麼多青年學生在這裡打電動玩具、看電腦、買軟體,顯然這裡也形成一個新潮的軟體資訊中心,熱鬧眩目的情形,使人無法聯想到,這裡一個星期以後就要被拆除了。
這一批學生消費潮從一、二棟的二樓,一直延伸到三、四、五棟的二樓,這三棟可以說是中華商場的精華地段,正好貼近西門鬧區的心臟地帶,並且連接西門圓環,這裡所聚集的學生服飾店,絕對是全國最大的學生服飾大本營,質料花樣應有盡有,而吸引學生更重要的因素是價格便宜,訂製一件長褲只要一、兩百塊。這個老闆才開了三年的店,生意門庭若市,他的哥哥也在隔壁開服裝店,已經有二十幾年歷史了。
有服飾店的地方,連帶的鞋店也應運而生,而款式當然也都針對青年學生的喜好,除了新潮的商品以外,這幾棟也夾雜著幾家傳統商品老店,比如古玩、郵票和錢幣,這幾類商品原本在這裡也是相當出名的,古玩古物的愛好者免不了要逛到這裡來,但是這一類的店現在已經關的關,搬的搬,稀零凋落不復往昔了。
中華商場真正保留傳統風味的商店,要過了西門圓環以後的六、七、八棟才找得到,在這裡還不難發現一些風格獨特的傳統商店。
除了這一位跟我們熱絡打招呼的老先生,是四川老鄉以外,這裡從老闆到顧客也都是四川鄉親,鄉音親切,牌技可以通,而彼此之間面孔脾氣都熟,所以很多四川籍的老人家都喜歡跑到這裡來閒聊,拆除之後,這麼溫暖的窩恐怕不容易再找到了。四川老人茶館的隔壁是名噪一時的真北平餐館,門牌號碼從三十三號延伸到五十九號,據說全盛時期店面多達四十幾間,幕後大老闆是已經過世的張體安將軍,如今大門深鎖,對照中華路對面即將開幕的西門英雄廣場,更令人不勝唏噓。
中華商場的小吃店也曾經聲名遠播,全盛時期多達五、六十家,大家習慣到西門町逛街以後,順路走到這裡的南北館子小吃一番,如今小吃店已經寥寥無幾,唯一還維持盛名不墜的是義棟樓下的「點心世界」,依然占據二十個店面,也依然還維持著不錯的生意,但即使如此,也沒有辦法和當年的盛況相提並論。
想要做旗幟、獎盃紀念章、臂章和徽章的人,一定會想到中華商場,這一類的手工藝品,是中華商場後段幾棟的獨門生意,以這一家「李大吉」為例,已經整整經營了三十一年。李老先生是標準的把中華商場,當做自己的產業來做,賺了錢就擴張店面,一間一間地買,把所有的基業全部熬在這裡,商場的拆除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而這一位開傳統木工藝品店的老闆,卻擔心中華商場的拆除,會使得一些傳統技藝消失了,他的憂慮我們在八棟二樓的「李玉修國劇靴店」得到了印證。李先生是名劇場演員李國修的哥哥,他承襲父業,在中華商場開設這個全國唯一的傳統戲劇鞋店,商場拆除以後,他手中的這個行業很多可能就此消失了。
和西門鬧區新崛起的高樓大廈相比,破舊矮小的中華商場確實是沒落了,中華商場的樓起樓塌,正代表著台灣經濟的繁榮與脫胎,但是劇烈的胎變,也陣痛了多少未能跟隨時代前進的人們,為了台北市的整體發展,也為了西區的重生,中華商場不得不拆,但是它的拆除,除了給我們幾許繁榮落盡的無奈和感慨之外,這一棟棟破瓦殘壁之間所隱藏的辛酸悲苦,也有待政府努力去撫平。
《認識 中華商場》
二戰結束後,台北市中華路鐵路沿線搭建起一整片違章棚屋,聚集了一千餘戶無處容身的難胞,蕪雜零亂、殘破不堪,成為1950年代台北市的獨特景觀。
1959年,蔣中正總統指示整頓重建。
1960年,台北市政府決議將中華路鐵路東側的市集聚落改建為新式商場,並於同年7月1日起開始進行違建的拆除與商場的興建工作。
當時迫於經費不足的限制,因此以居民一次負擔的方式籌措改建經費。負責規劃興建施工的是陸根記營造,工程進展相當快速。
經過八個多月的施工,1961年4月22日,單一建築體呈長條狀,以連棟方式形成一長串排列的八座三層樓水泥建築正式落成啟用,由當時的台灣省主席黃杰命名為「中華商場」並題字,中華商場以八德做為各棟之名,成為當時台北市的新地標。
中華商場坐落在台北市中華路一段中央,北起忠孝西路口,南至愛國西路口,由八座三層樓建築所組成,由北而南以「八德」為名分段,分別為忠段、孝段、仁段、愛段、信段、義段、和段、平段,總長1,171公尺,興建經費總計為新台幣47,335,845元。曾為大台北地區規模最大的公有綜合商場,緊鄰西門町,興盛一時。
八大座商場共可容納1,644個租戶,平均每戶只分得約2坪大的空間。中華商場為獨立八棟三層連成一線之房舍;一樓為商店,二、三樓為住家(後來二樓也幾乎成了商店)。
以早期中華商場第一棟「新美達照相材料行」的地址「中華商場忠段下東五七號」為例,得以一窺當時中華商場店家地址的陳述方式:
1. 中華商場以段為單位,而非我們現在慣用的棟。1961年落成的中華商場共有八大棟,以八德命名,從北到南依序為忠、孝、仁、愛、信、義、和、平,而忠段指的是八棟中華商場之中,位處最北邊的第一棟。
2. 「下東」意指位於東側的下層(一樓)。中華商場一樓的東側與西側分別為不同的店面,西側臨鐵路,東側面對寬廣的中華路,是大家較常在老照片裡見到的中華商場正面。
3. 中華商場的東側是單號,西側是雙號。一樓有單號與雙號,二樓跟三樓則只有單號(因為西側沒店面)。
1964年,台灣松下電器在西門町的中華商場信棟南端樓頂,豎立了當時台灣最大的霓虹燈,閃爍的霓虹燈提供了城市繁華的意象,也在民眾心中留下鮮明的記憶。
經過多年發展後,八棟商場租戶所經營的行業各具特色:
販售家用電器、音響與電子零組件的商家多位於忠、孝兩棟,1980年代隨著個人電腦產業興起,販售相關軟體、硬體與週邊設備的商家也開始出現;
玉器、琺瑯及台灣民俗藝品曾經是1970年代台灣中南部及日本遊客採購的重點,此類商家與販售古董、古玩及字畫的商家皆分布在仁、愛兩棟,郵票、古幣蒐集與交換專門店及相命、堪輿舖子則零星穿插其間;
信、義、和三棟有許多中國各地的小吃,著名的有「徐州啥鍋」、「真北平飯館」、「點心世界」等;
成衣、制服、牛仔褲、軍用衣料、老人茶館、旗幟徽章等相關商家則分佈於和、平兩棟。
1981年5月,中華商場20年租約期滿。
1984年,中華商場產權被台北市政府登記名下。
1981年5月,中華商場20年租約期滿。1985年,中華商場產權被台北市政府登記名下,1985年5月1日之後,商場樓頂的大型霓虹燈開始進行拆除。之後,中華商場樓頂的廣告物便被完全拆除,西門鬧區的夜景也因此失色不少。
1986年,台北市西區新計畫出爐,中華商場拆除之聲漸起。
1990年,中華商場東側開挖捷運工程,中華商場生意一落千丈。
之後,為了因應市區重新規劃與捷運施工等需求,台北市政府於1992年10月20日開始拆除中華商場,從北往南一棟一棟地拆,八棟建築終於在10月30日被全部夷為平地,原址則配合中華路改造計劃,成為林蔭大道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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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抵達光是坐進四個人就會讓彼此稍嫌親密的小房間,荒井十一盯著房裡的古玩:黑膠唱機、錄音帶、老檯燈。他說他滿喜歡復古的東西,但看到了往往也不買,只是看。「因為我不知道要放哪裡。有時候會住台北,有時候在北京,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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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因著疫情,他基本上不會在一個城市停超過一個星期。香港有他父母的房子,台灣有妻子的家,荒井十一自己近年主要待在北京,三地輪流跑。他愛看球賽,尤其喜歡足球,支持曼聯隊,世足賽時支持英格蘭隊。身邊朋友會問他:你明明是個日本人,怎麼支持英格蘭隊呢?另一些朋友則問:你明明是個香港人,怎麼支持英格蘭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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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製作人以後,荒井十一交疊的來歷成為他的資本。樂手從中港台三地來,有時是新加坡,有時更遠,對他而言不成問題:「我是最不怕文化多的,因為我自己本身比誰都多。我可以溝通英文、中文、廣東話⋯⋯,所有人聚在一起,反正我來解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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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 年,香港成立音樂事務統籌處,是如今音樂事務處的前身。每年,音樂事務處開辦近八百個中西樂器訓練班,為 6 到 23 歲的青少年提供三十多種器樂課程。其中一間這樣的訓練班,正好就在荒井十一童年時的住家樓下。他 7 歲時,家人說不如去試試看,從此他練古典打擊。17 歲那年,中國國家交響樂團的指揮來香港巡迴,看見他的表演,問他要不要到北京。荒井十一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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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想到,到了北京,邀請他的那位指揮和樂團衝突,翻臉走人。少了引薦者,樂團留住荒井十一也不是、不留也不是,拖了一段時間,他只好求助在中央音樂學院就讀的香港同學,借住宿舍。就這樣,他在異鄉舍房裡遇見主修鋼琴演奏的妻子,爾後又多了一位台灣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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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的父親張俊傑是音樂廠牌「飛魚雲豹音樂工團」的主理人,是台灣第一個從事原住民古調採集、文字整理及演唱的團體。算一算,認識妻子二十多年,荒井十一跑過台灣原住民抗爭運動、製作過原住民母語音樂專輯,他的第二座金曲獎最佳製作人,也是以有著原住民身份認同的歌手阿爆的專輯《vavayan.女人》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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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曲頒獎台上,他笑著說自己的中文沒問題,像是早料到台下會訝異。來自日本的父親、來自香港的母親、來自台灣的妻子,所到之處,荒井十一都習慣被當成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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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去哪裡,我感覺都不是當地的人。但我也不會覺得不舒服。之前做莫文蔚的專輯,我們聊到『我的家就是我的行李箱』這個概念:不管去哪裡,只要我的行李箱在那,我所有最重要的東西,都會在那個行李箱。那裡就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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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著,眼神又環繞了房間一圈,「也因為這樣,我沒辦法買東西。」一臉讚嘆,既是讚賞,也是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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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精準為基礎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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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拿了金曲獎、受訪,荒井十一還是不太確定自己的音樂生涯為什麼從打擊樂開始。「去學音樂的時候我才 7 歲,老師問你想學什麼,你哪知道想學什麼?老師就看一下你手掌長怎麼樣、嘴巴也大概看了一下,然後說喔,那你學打擊樂吧。」看施主骨骼精奇,乃萬中無一的練鼓奇才⋯⋯那位老師一句話,荒井十一走了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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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母親一如「香港的父母親」,不只送他學音樂。小時候的荒井什麼都碰,連功夫也學過,那時練什麼拳法現在已經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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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什麼都喜歡,但學樂器之後會進樂團和大家一起練,有一個群體。你會覺得大家一起的感覺很好,音樂就繼續學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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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的描述中,可知他兒時家境不差。少年時代,他個人房間裡有台 Hi-Fi CD Player,那時香港還有許多小型唱片行,他就讀的學校附近就開了幾家,荒井十一三不五時去逛,「看到封面喜歡的都會買」。交響樂團裡打鼓的他,第一張專輯是劉德華,喜歡聽李克勤,也聽當年流行的鄺美雲、周慧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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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有個菲律賓來的傭人,我透過他認識了非常多英文歌。」他說,「有時候白天,他就在家裡放 Oasis,我就想說,欸這個很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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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輯裡不會每首都是自己的愛歌,荒井十一也像那個年代的其他人,自己買卡帶,節錄不同CD 曲目弄成自己的 mixtape。這是他當時最著迷的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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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北京,荒井十一和同學組自己的樂團,就翻唱 Oasis、Luna Sea。樂團玩著玩著,團員會問他要不要尬別團。今天和 ABC 練、隔天和 4567 練,全盛時期,荒井十一曾經同時參與三十幾個樂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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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世界音樂的團,然後有一個重金屬的團,還有一個民俗樂的⋯⋯就是有馬頭琴的那種⋯⋯然後到爵士的、玩 Fusion 的。那個時候大家都在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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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血緣與國籍給他的生命經驗,從古典到當代也沒讓荒井十一感到疏離,只覺得好玩。他說,古典樂得照譜來,該演奏的時候才能演奏,演奏的時間可能也不長,這是古典的趣味所在:如何精準地給出那一下;到了樂團,沒了制式的樂譜,有趣之處變成如何將創意放進作品中,創造自己的手法。這時,古典樂裡練就的基本技術,成了恣意自由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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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地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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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年,荒井十一製作《百年排灣 風華再現》專輯,拿下第 11 屆華語音樂傳媒大獎最佳製作人與最佳錄音,樂手之上坐穩了製作人身份。2014 年開始,他接下陳楚生「一見如故」巡迴演唱會音樂總監、再到隔年的林一峰演唱會、莫文蔚演唱會。2013 年,他創立「十一音樂」,又兼起音樂廠牌主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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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對象越多,面對聽眾越廣,讓他花費更多時間思考的反而不是音樂,而是人。「我不會去考慮台灣藝人的音樂應該聽起來如何、北京歌手的音樂應該聽起來如何;這麼多年,我比較常遇到的問題是,噢原來台灣不太了解北京是怎麼收費的⋯⋯很多不一樣的系統和習慣。但我自己全部都沒有,因為我哪裡都不是。製作時,我只能夠創造一個屬於我自己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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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自己的習慣」,其實是溝通。他說,過去到中國製作單曲,對方習慣只標明作詞、作曲人,歌詞本一打開,沒有其他製作名單。合作最初,荒井十一便要求將製作團隊寫上,「也許因為你要求,結果就有了共識,所以要很習慣提出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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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練團室是沒有練團費用的,不會按小時給多少錢,所以一場演唱會前練一個月,每天一首歌練八小時,練到好;但在台灣和香港,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光練團室費用就超出預算。台灣和香港的樂手會依照這場演唱會的規模,假設收了三十個小時的練團費用,那這三十個小時一定會幫你做完所有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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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距如此,有沒有摩擦?「肯定有啊,因為你破壞別人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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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自己人的默契」,只好藉由表達來釐清。音樂製作上,荒井十一也以這樣的態度面對。「我會去了解找我合作的歌手應該要被放大的特質是什麼、沒嘗試過的是什麼。我已經很習慣每次做專輯之前需要一到兩個月的認識、無數次的見面,和歌手聊天,把他喜歡的東西溝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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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還不夠。「每個人一定有自己喜歡聽的方向嘛,但有時候你喜歡聽某某某,某某某在你身上卻是不成立的,這和你的能力、才華、天份都有關係。我身為製作人其中一件工作,就是要去衡量你喜歡的跟你能做的要怎麼結合,做出一個你自己喜歡,但又適合你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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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程惟有耐心。有時就算一兩個月,也沒有聊出真正的想法。製作歌手許鈞的專輯時,一開始兩人興趣相投,發現彼此喜歡的音樂相近,決定往一個方向前進。但在製作過程中,荒井十一發現許鈞在音樂中加入更多個人想法,而荒井十一則希望朝最初他們決定的方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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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直接按照我的模式去做,這個問題到專輯完成後問題一定會很大,因為歌手心中會認為這個過程是不對的。習慣上,我就是一定要把這些結都打開。如果這些結不打開的話,最後呈現出來的作品一定會有誤差、不可能是一張很好的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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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完全是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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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年的製作生涯,累積二十多張專輯製作經驗,除了《vavayan.女人》,荒井十一也藉莫文蔚的《不見不散》拿下金曲最佳製作人。他製作的歌曲中,常採用非爵士鼓組的節奏樂器,這與他曾參與世界音樂樂團的經歷聯繫在一起。在荒井十一眼中,器樂的編排並不是唯一解:並不存在對某一首歌「絕對適合」的編曲,合適的編曲是依照某個場合希望呈現的氛圍而隨時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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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荒井十一在《歌手》節目中負責袁婭維的表演。賽程中,袁被淘汰,團隊需要搶進突圍戰才能繼續比賽。「突圍戰的曲目,團隊想要表達被淘汰確實很悲傷、因為在你的遊戲規則中我輸了;但縱使悲傷,我們也知道不管這個遊戲規則是什麼、我們認為我們在做的事是對的,我們沒有要做出討好你們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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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袁婭維選唱了〈盛夏光年〉。原曲的搖滾元素,在開頭幾乎抹消,荒井十一在歌曲 intro 先以撩撥的吉他與複沓的鋼琴帶進低迷氛圍,進入主歌時再以融合現代音色與非洲風情的 Afrobeat 為基底,發展了完全相異於原曲、極具異國味道的詮釋,「先決定要表達的點是什麼,然後再去選擇用什麼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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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輯製作,也一樣要回到歌手自身的特質。製作阿爆的專輯時,荒井十一感受到她身為主持人的幽默,加上阿爆對母語的使命感以及過往「阿爆 & Brandy」組合所做的 R&B 曲風,組合起來才完成了《vavayan.女人》傾向 up-tempo 的風格。「如果不是阿爆,那張專輯就不會長那樣。『原住民的音樂是什麼』不是我會先考量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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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製作母語歌曲時,除了將某個相對少數的語言放進主流曲風或旋律中之外,更進一步還能做什麼?這是製作人會面臨的提問。純粹語言的移植很容易落入一種文化的去背,但過於強調該語言所相應的文化音樂元素,似乎又顯得將那些元素標籤化。身為經手過台灣原住民音樂的製作人,這是荒井十一提出的答案:「當歌手本人和音樂的關係合理了,我們再來考慮所謂母語音樂要負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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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掉群集的印象,回到個體。這或許也是荒井十一自身的經歷使然。某年他以樂手身份參與齊秦演唱會,遇上中國反日潮,演唱會上介紹樂手時唸到他的名字「荒井壯一郎」,台下觀眾一陣冷清。演出之後,齊秦對荒井十一說:我下次還是不要唸你的全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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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百年排灣 風華再現》那一年,他上陶晶瑩一檔節目受訪。採訪過程中,陶晶瑩對他說:對嘛你日本人,難怪你做事情那麼仔細。荒井十一回答:有嗎?我不知道有沒有。「我那個時候感受到,大家會認為我做事情的風格一定和我的出身有關,但是,因為香港就不是一個被認為很仔細的地方⋯⋯香港的特點是所有事情都要很快,砰砰砰砰砰砰弄好⋯⋯那你說我有這樣嗎?我也有。可是,我是不是完全是那樣?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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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這樣說,他也羨慕能夠有一種認同。朋友們問他為何支持英格蘭隊的那個問題,他不確定怎麼回答,「我看日本隊我也很喜歡,我看中國隊我也很喜歡。我比較不知道我應該怎麼表現。我很羨慕別人會知道『喔我一定要支持那個隊伍』,因為我支持誰,都⋯⋯都不是很說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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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大笑,「幸運的是,在台灣,擁有一些日本的背景,大家對你的印象還是偏好的。我覺得我有受惠於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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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住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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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參與音樂節目的製作,籌備時間短,強度也高,荒井十一時常遇到臨時更改編曲的要求。採訪中,他打開手機相簿,給我們看一張笑話截圖:某新聞文中引用「黑夜總會過去,光明才是永恆」,線上發佈卻總被退回,編輯很憤怒,問窗口「哪個詞犯規了?黑夜還是光明,還是永恆?」窗口回:犯規的是「夜總會」。「最近遇到的事,大概就和這個笑話差不多。」荒井十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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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似乎和他最初跨足製作的動機相違背了。「當樂手,相對是沒有任何負擔地在表演。但我想要控制那個 flow。以前演奏別人的演唱會,我會有很多我的意見,但我的角色不允許我去主控這件事,所以我想辦法讓自己主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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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有許多優秀音樂人,不乏台灣之外的歌手,華語樂界人人都希望能藉由金曲獎被關注。荒井十一聽過不少案例,非台灣音樂人報名金曲時被台灣的公司耽誤很多時間、甚至收取不合理的費用。藉著岳父飛魚雲豹團隊基礎,荒井十一開始為音樂人朋友做發行,結果從第一年開始,幾乎每一年荒井團隊經手的發行都入圍金曲獎。荒井開始擔任製作、設立廠牌的契機,從這裡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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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擊樂手擔任製作人,過往難以想像。工作時,荒井十一會遇到的困難,是當和聲樂器的表現需要改變,他沒有辦法立刻解決。為此,他在團隊中會放入負責旋律樂器的成員來應對。但除此之外,擔任製作的打擊樂手和其他樂手並無太大差異。他甚至覺得,因為自己是個打擊樂手,對旋律風格沒有固定傾向,莫文蔚、阿爆、蘇運瑩,一張張專輯在他手中生成不同曲風,又是另一種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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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金曲三十,Apple Music 團隊邀請荒井十一開出製作人的必聽歌單。除了自己製作的〈不散,不見〉,歌單中常石磊製作的林憶蓮〈無言歌〉、〈枯榮〉,陳粒的〈芳草地〉,A-LIN的〈未單身〉⋯⋯,中慢版、磅礡、隱微的救贖感,放掉氣力的歌唱表現。有趣的是,雖然他歌單中的歌曲有特定傾向,打擊樂的比例卻一概沒有想像中大、節奏樂器亦少炫技,常常只輕輕在背景中運行。雖是打擊樂手,打擊樂卻鮮少是他青睞的音樂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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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他為什麼,他說這很有意思。「我到北京之後,參加這麼多不一樣音樂類型的樂團、在每個樂團中摸索打擊樂手可以做的事,過程中,我越來越體會一個重點就是,打擊樂在它該有的時候出現很好聽,但當它在不該有的時候出現,就會非常不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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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你會希望自己盡可能出現在每一首歌裡、盡量加這個、加那個,讓自己很忙,讓自己有更多的參與。但當你越深入了解某一種音樂形式之後,你會懂得把握什麼時候沒有、比你把握什麼時候去添加來得更難。身為一個樂手,常常會想『欸,我在舞台上,怎麼可以沒事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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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究在台上明白,安靜也是一種精準。「其實,懂得什麼時候忍住,比懂得什麼時候出現來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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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阿爆、莫文蔚專輯後現身,專訪荒井十一:
歌手本人比音樂類型更重要
https://bit.ly/2B8JM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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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撰稿_ 蕭詒徽
攝影_ 王晨熙 hellohenry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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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_ 李姿穎 Abby 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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