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警開槍後 我在回家路上遇到兩個警嫂】
在大遊行做完訪問後,坐在舊終審法院外寫稿,寫了不到15分鐘,有前線跑過來說:走啊!出咗催淚彈喇!我問多遠,他說50米外,那麼惟有立即收拾行裝離開,往金鐘方向走去,遮打花園還有大量人群,尤其是女廁,十幾人在排隊,避催淚彈重要還是去廁所重要,應該是後者。
最終還是在老地方金鐘麥記坐下寫稿,數十中年黑衣人在吹水飲汽水,我正在聽錄音,突然有人說:荃灣有個細路中槍啊!大家立即起哄,男女老幼粗口橫飛。只能忍着心痛繼續寫稿,半小時不到,外邊的孩子跑了起來,剛才還在滅火的他們慌忙走避,然後一隊速龍跑到。在這兒,就如一個平行時空,外邊的人逃命,隨時被打爆頭,一度玻璃門之隔,卻能安坐吃喝,我恨不得跟他們一起逃離。
完稿後,由金鐘一直走到炮台山,不自覺地走到了春秧街附近,聽聞有福建幫集結,所以決定到北角看看,再找地方吃晚飯。當我低頭看手機時,旁邊有位女士問我是記者嗎,然後跟我說今天她覺得很害怕,因為好像很不安全,看起來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媽,廣東話略帶口音,我跟她說荃灣開了實彈,射中一個中五男孩的胸部,她說很傷心,為何會這樣,今天整天不敢看新聞。
她來香港那一年,是我出生那年,她說八十年代經濟好,努力工作買了小舖做小生意,還在北角買了樓,她是福建人,說着,她問我吃了飯沒有,我說稍後會去食,她便說要請我食飯,作為一個有工作的成年人,實在不好接受別人恩惠,而且還是萍水相逢的人,我一再拒絕,她卻一再堅持,說起碼要跟我走一段路。走着,以為她只想找人聊天,竟說到家人,兒子跟丈夫鬧翻了,因為丈夫是退休警察。她說到此處,我倒抽一口涼氣,福建人、警嫂、離家出走的兒子,電影般的橋段,「個仔同佢老豆鬧到面紅耳熱,仲離家出走,去咗朋友屋企住,我叫佢返嚟都唔肯,佢有出去架,着住黑衫。」
然後她又繼續說兒子,「以前個個話周街到係大學生,到自己個仔考大學喇,原來係咁難,後來送咗佢去外國,點知讀咗一年唔適應,返到嚟讀IVE,佢喺果邊識咗女朋友我都唔知。」說着,我們走到僑冠大廈,十幾個穿着黑衣的中年男人和大媽挨着欄杆,我和這位警嫂一邊傾一邊過馬路,他們灼熱的眼光一直死命的盯着我們。她的兒子最終在附近租了劏房,7000元有廁所,算是不錯。她說自己是基督徒,反送中禱告會和媽媽集會都有去,是極保守和理非,面對運動,她是支持兒子的,只是看見父子二人反目成仇,實在不忍。
其實我只想靜靜吃個飯,極力婉拒她後,走到一個小公園,正好卸下裝備,執拾袋的五分鐘期間,有個戴着口罩的女子拍我膊頭,問我要不要吃東西,心諗,又要請我食嘢?可能因我黑衣黑褲,她誤會我是示威者吧。我回望,以為是自己認識的人,大叫:好耐無見!然後到她愕然,她拉低了口罩,我說對不起認錯了人。
她說:「今日好痛心,我好想出去,但因為身份問題,有兩個小孩,出唔到去。」我說不要緊,有心就得,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然後她開始哭,說自己甚麼都做不到,而且丈夫是警察。不會吧,一晚內連續遇上兩個警嫂?「佢唔係前線打人果啲,不過佢哋同一個社群,都係咁諗,我講自己意見,又嗌交。」她說自己很想找人傾訴,卻沒辦法找到對象。
在黑暗的公園裏,為何會有陌生人向自己訴心聲呢,我又不似白姐姐,係咪?
我惟有勸她,政治立場這些東西,暫時不要提,兩公婆,過了這段時間就會好了,她搖搖頭說:「唔係架.. 依家同雨傘唔同架喇.....」她強忍淚水,雖然感到她的無奈,我也沒法再說點什麼,只能告訴她可以捐飯券、錢,臨別時,勸她情緒放輕鬆一點,不要想太多,她卻偷偷把一排朱古力放進我那還沒拉上鏈的背包中。
很可惜,她們沒法在我身上買到贖罪券。兩個陌生的面孔,一個淺黃、丈夫兒子反目,一個淺黃跟丈夫不咬弦,這個政權到底要摧毀多少個家庭才能罷休?還有那個一直潛水直至剛才終於出現、致力加深香港人對差佬怨憤的盧偉聰,一步一步的,把香港人推進深淵,就如文化大革命,把人性扭曲得蕩然無存。如果有地獄,你們必定永不超生。
#五大訴求缺一不可 #解散警隊 #十一差佬開槍殺人
十一差佬開槍殺人 在 黃暐瀚- 開槍的警察一槍開出、後患無窮。... - Facebook 的美食出口停車場
美國的警察,因為沒有「殺人故意」,因為「執勤」,因為「自衛」,所以雖然殺了黑人小男童,卻是無罪。反觀台灣的警察,卻在同一天,因為開槍打死了通緝犯,被判有罪。 看 ... ... <看更多>
十一差佬開槍殺人 在 看板Gossiping - [問卦] 開槍打屁股是不是殺人誅心 - 批踢踢實業坊 的美食出口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