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企圖心與執行力已經完全與好萊塢比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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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利.史考特(Ridley Scott)在2001年曾推出商業巨作《黑鷹計劃 Black Hawk Down》,以1993年的索馬利亞內戰為背景。從來都以為種拍攝非洲內戰場面的作品是好萊塢的專利,但韓國人在20年後也以索馬利亞內戰為題,拍攝了《逃出摩加迪休 Escape from Mogadishu》,整體表現已經足以與好萊塢電影並駕齊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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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中,南韓與北韓當時都正在為加入聯合國角力,但兩方陣營各懷鬼胎,而索國政府貪污橫行,兩邊都要索求利益。就在此時,反抗時任總統巴雷(Siad Barre)的內亂爆發,一如大多韓國電影的主旋律,「兄弟鬩牆最後都得上演和解,意識到團結一致才能度過難關」,兩方大使勢必結盟。但如何化解猜忌,走上和解道路,正是這部電影的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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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韓人深夜投向敵營的戲(附圖),十幾人擠在一間房,不僅要凸顯雙方的「異」,也要彰顯彼此的「同」,無論在對白經營上,就連攝影、燈光與場面調度上,都能看見導演柳承完的細密構思。有幾顆鏡頭甚至有如卡拉瓦喬(Caravaggio)擅用的明暗對照法(Chiaroscuro),使得作品本身竟帶有些許史詩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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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本身對台灣觀眾或也能產生投射,在中共打壓之下,長期在非洲投入外交戰的艱困經歷,令人也頓時能產生一些既視感。但也誠如《逃出摩加迪休》所呈現,兩韓深入窮國索馬利亞做外交,自然不是搞慈善事業,彼此都有政治目的,而為達目的,提供錢財賄賂官員以鞏固自己的地位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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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非洲國家之所以長期陷入窮困與內亂,都牽涉到資源分配的問題。朝向遠因來看,早期以部族劃分勢力範圍的非洲國家在西方國家的草率劃分之後,一個個毫無關係的族群被歸類為同一個國家,過去殖民者的暴力統治與以夷制夷策略,都對當地形成深遠影響。許多非洲國家之所以陷入亂局,正是因為族群之間沒有向心力,沒有根本的國家認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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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外國勢力只管這個國家掌權集團誰屬,拿錢餵下去就對了,當地百姓溫飽與歷史紛亂與他們毫無關係。片中刻意描寫南韓大使韓信誠被索賄時的無奈反應,便稍嫌做作了,有點刻意為了迎合韓國觀眾而將韓國人置於一個道德高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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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根究柢來說,非洲終究還是被當作一個獵奇化的舞台,至於當地反抗軍真正的感受與訴求云云,在片中也被省略討論(但這麼做是正確的,因為改朝換代之後也沒有改變索馬利亞人的生活)。故事重點還是回到南韓與北韓之間的關係,然而就一部政治正確的路線來說,本片舞台讓觀眾覺得有新意,至於遭遇追殺的場景,都達到至高商業水平。與其說電影有什麼深層意義,不如說它的意義是民族上、產業上的,一種「好萊塢可以,為什麼我們不行」的民族主義式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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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次韓國人,也真的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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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目前中華民國在非洲僅有一個邦交國史瓦帝尼。近年與未受普遍承認的國家索馬利蘭互設代表處,而這個索馬利蘭正是在片中發生的內戰之後宣布脫離索馬利亞獨立,目前政經發展穩定,與索馬利亞完全是不同世界。透過《逃出摩加迪休》,也能在國際外交議題,做出不少延伸討論。
#逃出摩加迪休 GaragePlay 車庫娛樂
兄弟鬩牆同義 在 王炳忠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今天是中秋連假的第一天,同時也是歷史上侵華日軍發動“九一八”事變的日子。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無數軍民同胞慘遭屠殺,更有滅絕人性的日軍“七三一部隊”對中國人民進行“人體實驗”,相關數據資料更在戰後交給美國,美日因而勾結,兩岸又兄弟鬩牆,這筆血債至今仍未償還!
2012年,我隨郁慕明主席主辦的“中華兒女文史體驗營”第一次到東北,也第一次到訪瀋陽“九一八事變歷史博物館”,看著館外巨大的“1931.9.18”的雕刻,那種“這就是國恥”的觸動,是我一輩子忘不了的!
2017年,我再受邀帶領台灣青年到哈爾濱學習,特別走了趟“日軍七三一部隊罪證陳列館”及“東北抗聯博物館”。對絕大多數台灣人、哪怕是認同中國的台灣統派同志而言,對“東北抗聯”都相對陌生。楊靖宇、趙一曼這些領導東北人民抗日聯軍的中共黨員,他們在國民黨政府對日軍“不抵抗”之下,仍率東北義勇軍堅持抗日,又因重重阻隔與中共中央失去聯繫 ,最終在日軍包圍封鎖、嚴刑拷打下寧死不屈、英勇就義。這些台灣書籍一字不提的壯烈史實,正是我英雄的中華兒女在苦難中展現的民族氣節。
最近午夜夢回時,常常不自覺地就想起這些曾經去過的東北抗日史館。或許眼下我們這些堅持做堂堂正正中國人的島內統派,正像極了當年那些淪為“亡國奴”的東北同胞。猶記在哈爾濱的最後一夜,我與幾個同行的小夥伴,一起在松花江邊點燃了天燈,上頭滿載我們寫下的心願,希望中華兒女千秋萬代,兩岸河山早日一統,而今一晃眼已四年了!
中秋佳節就要到了,花好月圓是中國人不變的祝願。此刻天剛剛破曉,何時才能與她重遊錦繡山河?
兄弟鬩牆同義 在 讀書e誌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年前的今天,911事件發生時,你正在做什麼?
對於我們許多人來說,當天的震驚,是一個不容抹滅的記憶。在那之後世界一連串的發展,讓許多的事物被賦予特定的色彩。包括國土安全和恐怖主義等等新的詞彙進入主流。中文翻譯成「聖戰」的伊斯蘭吉哈德 (jihad),成了這一串論述背後的壞人。但任何有回教徒朋友的人應該都知道,穆斯林大部分是非常溫和以及愛好和平的。為什麼有這樣大的反差?而在6到10世紀輝煌的伊斯蘭文化,以及後來發揚光大,橫跨近800年的鄂徒曼帝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又是如何發展?這一些問題都是我在選擇這本書的時候想要得到的答案。
「興亡世界史」這個系列的書籍,之前就看了幾本很棒的,讓我在華人視角的世界史,與西方視角的世界始終史之外,看見一個不一樣的可能。之前一位書友的描述很貼切,說日本人看歷史,很像監視器一樣反應一切,平鋪直敘不帶立場的陳述事情。
從穆罕默德開始創立說起,他說講述的思想與當時阿拉伯社會截然不同。包括獨一真神的信仰,社會的平等,還有賙濟窮人的理念,在當時部落主義盛行,多神信仰,以及富人只管自己的文化當中,幾乎是挑戰權威的一股力量。從那裡開始論述的「吉哈德」,講到的就是內心善與惡的爭戰,還有受到逼迫時自身保護的行為,並沒有什麼侵略或是攻擊他人的含意在內。
這一連串因著堅定意志,和天時地利,與巧合之下,伊斯蘭的世界逐漸擴張在整個阿拉伯地區。到第6世紀開始,更是誕生了輝煌的文化,特別是他們著重翻譯和貿易,更是讓文化交流鼎盛。像是「一千零一夜」故事描述的繁華,還有現在數學基礎的阿拉伯數字和代數 (algebra),以及現代 AI 人工智慧必須由的「演算法」(algorithm) 都是從阿拉伯數學家 al- Khwārizmī 名字衍生的。在當時伊斯蘭文化強調的是對各種宗教信仰的兼容並蓄,社會的平等 (特別是對於窮人,另外伊斯蘭初期,婦女的地位也不低),和整體社會的和平發展。後來因著政治和接班人不明確的因素,什葉派和遜尼派的敵對,讓很多初期的善意開始變質。歷經鄂圖曼帝國百年的傳承後,包括阿富汗,土耳其,和伊朗,都有類似宗教改革的推動。但當時已經是面對20世紀的強大西方世界,因著石油的利益,讓這些改革受到嚴重的干擾。而1948年以色列建國產生的巴勒斯坦問題,更是挑起伊斯蘭世界最敏感的一根神經。
現在我們熟知的一些人物包括賓拉登,以及塔利班,和蓋達等組織,某一段時間之內其實是西方世界所連結的勢力。所以書本最後的一部分是在檢討這些恐怖的攻擊,真的是伊斯蘭世界挑起的戰爭,還是西方世界所埋下的種子?在這裡我就不要破梗了。
雖然這本書許多可蘭經內容,眾多烏瑪和哈里發的翻譯名字,不是那麼容易閱讀。但不要太在乎這些細節,還是可以掌握到一定的輪廓。冤冤相報的循環,到底要怎樣才能結束?我想引用我最欣賞的作 者,同時也是猶太拉比的Jonathan Sacks,在紐約 911 事件10周年紀念所發表的談話來總結:
“Whenever Me takes precedence over We, and pleasure today over viability tomorrow, a society is in trouble. If so, then the enemy is not radical Islam, it is us and our by now unsustainable self-indulgence. The West has expended much energy and courage fighting wars in Afghanistan and Iraq abroad and defeating terror at home. It has spent far less, if any, in renewing its own morality and the institutions — families, communities, ethical codes, standards in public life — where it is created and sustained. But if I am right, this is the West’s greatest weakness in the eyes of its enemies as well as its friends. The only way to save the world is to begin with ourselves. Our burden after 9/11 is to renew the moral disciplines of freedom. Some say it can’t be done. They are wrong: it can and must. Surely we owe the dead no less."
“當我們看重[我]超過[我們],看重今日的歡樂超過明日的繁榮,那麼社會就會陷入麻煩。這樣說來,我們的敵人並不是激烈的伊斯蘭主義,而是我們自己,和我們寅吃卯糧的個人主義。西方的世界用盡許多精力和勇力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爭戰並且在國內防恐,卻幾乎沒有花時間精力在更新自身的道德,和創造並保持這些道德標準之處,包括:家庭,社群,道德共識,和在公開場合的行為標準。如果我想得沒有錯,那麼這就是西方世界敵人和盟友眼中,我們最大的弱點。拯救世界的方式,從檢視自己開始。911事件之後,我們共同的負擔就是要重新定義自由世界中的道德標準。很多人說這是不可能的,但我認為他們錯了,這是可能而且必須的。我們向所有逝去的犧牲者,有這樣的責任”
📚延伸閱讀📚
📗“Destiny Disrupted” 中文版 「中斷的天命」
這是我15年前讀的書,是一位伊朗學者從伊斯蘭世界的角度講述世界史,讓我眼界大開,也開始愛上從不同視角來了解世界史。
📙“Not in God’s s Name” 中文版「毋以神為名」
我2018的top 10 之一,也是我知道惟一一本Jonathan Sacks的中文書。原來宗教戰爭,常常是一種有忌妒衍生出來的兄弟鬩牆? “當宗教將人變為兇手,上帝痛心垂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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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蘭帝國的吉哈德 #興亡的世界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