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先想好壞的。
生日那天寫的文章,講到在生死抉擇裡,要往壞處想,有朋友說不明白。我想舉個小例子,是家母的經歷,我可能有描述過,但決定再說一次。
家母當年敗血症,是源自於一個很小的事件。她長了結石,去國泰給泌尿科權威看時說要開刀,她怕手術也不想影響工作,很猶豫,猶豫的原因也很二百五。
因為家母發現結石是健康檢查,這結石在她身上根本不痛,再者家母就是一個對看醫生很愛拖的人,想當年她去拿子宮肌瘤(我國中時),也是一個大到隨便摸就可以摸到,在醫生強制規定時才去了中山醫院。
總之,她怕醫生、她不敢開刀,所以去尋求多方意見,因此,去了宏恩說不行還是要開刀,去了朋友推薦說泌尿科超有名的XX,給一個院長還是副院長的傢伙去看,對方說:「噢,這很簡單啊,用震的就好了,小事啦!」
然後就馬上約到去他們有配合的一個聯合診所,就去了,還說當天就可以離開,休息一下隔天就可以上班,家母好開心只請了一天假。
結果、然後⋯⋯
家母對麻藥過敏,當天震完就說心悸,對方還說正常,多喝點水就可以回家休息;家母手術第三天就回到XX醫院,收了很貴的自費金額,對方還說你如果住院一個晚上要付一萬塊,你沒事啦,太少喝水,結果⋯⋯家母回家後一天還兩天,又回到XX醫院,要走進去時我剛好堵在門口,我不顧母親反對,直接攔截去國泰醫院急診室。
結果⋯⋯急救期間休克了兩次,醫生說我晚點來就會失去母親。檢查半天發現是敗血症,然後發現有一顆石頭堵在尿道,已經細菌感染到連輸血都有問題,無法當場手術拿出石頭,要等了一陣子才沒事。
而那天我還要被她之前國泰的醫生罵到臭頭,問說是去哪裡看這鬼東西⋯⋯算了,我覺得還好我媽命好,我媽有先去國泰看過,醫生早上巡診時,發現是他原先的病患,出手相救,如今才有我這健康活潑的媽媽,現在可以堅持待在醫院陪伴我前幾天生病的外婆。
是說,外婆無恙已經回到普通病房,應該下週就可以出院了⋯⋯講到這我發現他們楊家女子都有奇異的復原力,我阿姨之前也是發現乳癌,後來康復⋯⋯
好了,跳回來。
我要說的是,這世界上,所有診療都有危險,你不知道何時會遇到。家母的碎石險喪命就是一個案例。
你可以說我媽白痴幹嘛不聽最大的國泰,要去相信什麼有名的泌尿診所,但事實上世上很多人都會選擇最輕鬆的路走。
所以後來,我都會請朋友們,先做好最壞的打算。
就像打疫苗就是會有副作用,沒有是幸運,有可能是正常(拜託這邊不要戰哪個疫苗有哪個沒有,都有,這種事就跟彩券、統一發票都有在開獎,只是會不會中一樣);打了疫苗是有可能生病,只是頂多減少殺傷力(這邊可參考小紅前幾天寫小孩打流感疫苗的事情,上一題副作用他那篇也有寫,長輩打流感疫苗發生的事情)。
總之,也因為這樣,我們做任何事情都要做最壞打算。
就像我外婆住院時,我跟我媽說,請想好如果每個人都有可能到醫院因此感染新冠肺炎,要怎麼安排才安全。就像我有朋友推薦可以去關島打疫苗時,我會問他如果你不小心有副作用,你的保險給付嗎?你口袋夠深嗎?會不會在飛機上就染疫了?
就像,我外婆心臟停止超過六分鐘被救回來時,我第一個想到的只有會不會有腦損傷(好險沒事,謝謝老天)。
想好壞的地方不是唱衰,想好壞的地方往往是心理準備。就像保險保好保滿也是(但不要亂保,要先搞清楚)。
有時候謝謝老天,家母現在很會先想好壞的,今天在跟她討論,下一批應該就是她要去打疫苗了(她今年六十七歲),兩個人在看台北市有哪些診所、醫院有,媽媽說了,「我去之前會去看感冒的OOO家醫科好了,人應該會比較少吧!」
媽媽好棒,每一次遇到考驗,都會長智慧。
我們也要學會媽媽從鬼門關換來的智慧,沒有萬事是萬靈丹,做好準備,小心至上,確保出現壞狀況時,我們能力搞得定,那最好。
後記:
剛有網友私訊我說,媽媽會麻藥過敏要記錄下來,有,我都有,那次之後我就去調我媽各種麻藥紀錄,哪些可以。哪些不行。在國泰終於可以手術時,也跟麻醉科醫生討論很久。
相對回到施打疫苗也是,像我外婆這次就沒有打疫苗。因為母親的經驗讓我習慣要討論很清楚,我也會建議媽媽要問好醫生。就連我自己之前做內視鏡的子宮肌瘤手術,我也是跟醫生鉅細彌遺地對過,討論各種失敗跟成功的可能。
沒有任何百分之百會成功的事情,算好失敗率,才是妥當。
同時也有3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80萬的網紅果籽,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乳癌—工作狂為飲新抱茶忍受手術化療電療 康復後棄全職工作義教病友氣功 乳癌是香港女性十大癌症之冠,同時亦是女性第三位致命癌症,僅次於肺癌及大腸癌。據統計,香港平均每日有12名女性確診乳癌,每15名女性就有1人在一生中有機會患上乳癌。經歷此等大病,人或許會有一些轉變。乳癌康復者伍妙奇(Mil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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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對你們的生活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呢?
停班停課帶來的不便與經濟壓力是必然的,但眼下無法立即回到過去的日子,已經是眾人心知肚明的事實;延長一次、兩次、第三次......。我們都知道,這可能也不是最後一次。
但生活還是得過,如同我昨天發的《老人與海》;再困難的日子也不要認輸,別去看你又失去了多少,去想想你現在擁有的可以用來做什麼。
最近在讀一本書《像我這樣的一個記者》,裡面是作者房慧真所撰寫人物專訪。
附帶一提,房老師過去是壹週刊的記者,現在則是非營利網路媒體《報導者》資深記者。若不是因為閱讀這本書, #壹週刊、 #蘋果日報,在我既定的印象裡,就只是會報導藝人花邊新聞的垃圾媒體而已;若不是因為閱讀這本書,我不會知道原來自己那麼膚淺。
離題了,心情隨筆可不能寫太長啊(笑)
《像我這樣的一個記者》第一篇人物專訪,是香港知名作家 西西;她現在已經高齡83歲,從初中起就開始撰寫小說、散文或新詩等作品。
在我出生的前一年,1989年,西西老師因罹患乳癌而住院接受治療,但手術的後遺症是讓她的右手失靈,從此無法再寫字;那個年代當然不會有電腦可以打字,全部的作品都是她自己手寫。
右手失靈後,西西老師開始練習用左手寫字,並且繼續出書;為了幫助右手復健,西西老師也開始學習手工藝縫製玩偶,在她後期的著作中可以看見縫紉的元素。(留言附上維基百科查來的著作)
西西老師的右手失靈多少可說是醫療疏失,當年也有些朋友建議西西老師向醫院求償,畢竟對作家而言,不能提筆寫字那是多麽大的創傷。
但西西老師只是一句:「無所謂囉~」
我不是當事人,我只能夠去猜測不求償是為什麼。一但決定求償,可能要面對的就是走法律途徑,那絕對不會是三五天就能了事的,且最後的判決也不一定會得到賠償。
更重要的是,即使獲得賠償金,能換回健康靈活的右手嗎?
那太費時,也太損耗精神了;我若是西西老師,我想我也會選擇不求償吧。
右手不能寫字,那就先暫時用左手寫吧!可能是醜了點,但還是寫得出來的;畢竟手只是工具,用來創作的腦袋沒有受損就不用擔心無法寫文章。
反正都是得復健的,縫製一個玩偶就創造出一則故事、集結成一本著作;右手壞是壞了,但也因此獲得了許多不是嗎?
我自幼喜歡閱讀,特別是長篇小說,可打從我17歲生下我們家長子後,我就一直不斷地工作賺錢養自己;忙碌於生活,就為了那一口飯吃。閱讀變成了奢侈的休閒娛樂。
最初是沒有閒錢能夠替自己買書,而我的社交障礙也讓我始終不願意踏進圖書館;隨著收入提高,開始每個月能多個幾百塊錢閒錢購書了。但因為當時的興趣是健身,所以每次入手的也都是健身相關書籍居多。
接著我成了一名自由教練,那兩年可說是我整個人生中經濟壓力最小的階段,只是當時我正處在躁鬱症最嚴重的時期,工作以外的大半時間都是在發呆中度過;當時買了不少心靈勵志類型的書籍,希望自己能夠走出躁鬱症,但最後那些書都是被放在書櫃上長灰塵。
透過個體心理學走出躁鬱症這段故事講過多次了,今天就先不說了,我只是想跟大家分享自己走出精神疾病靠的就是像西西老師這樣的心態:「無所謂囉~」
困境,你就是遇到了。你閉著眼睛它還是在你面前;你辱罵它也還是在你面前,唯有你去試著解決它,才有可能逆轉它。
從我開始實踐個體心理學後,我就很努力的讓自己活在當下;我把每一天所要面對的問題都分類好,立即能解決的為優先;得花上一段時間才能完成的次之;今天肯定處理不了的問題就擱著明天再說。
好比說當時的我還在持續服用精神疾病的藥物,醫師曾經說過我必須一輩子吃藥,因為精神疾病藥物不是用來治療,而是用來控制的;我曾經為此感到很絕望,好像註定要當一輩子的神經病了,越是這麼想,我的行為就越像一個神經病。
「什麼時候能停藥」,這不是今天能夠解決的問題,先放著等明天再來思考;「訓練課表是練腿」,這是今天能就解決的問題,但因為訓練時間是固定的,時間還早所以繼續想想在這之前我還能做什麼。
「把今天來信的合作廠商邀約全部回覆完」
「把今天要上課的學生課表先拿出來準備」
「明天要煮的食材先拿到冷藏退冰」
「先把中午跟晚餐要帶的便當煮好」
「補一下廁所的衛生紙」
「挖貓砂」
以上這些就是立即可以做的事情,躁鬱症的期間我每天都很不開心,不管做什麼事情都不順利,我認為生活總在跟我作對。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回信給那一個月前來信的廠商說我願意合作,結果廠商說他們找到其他合適的人選了。
想準備中午跟晚上的便當,打開冰箱裡頭只有幾條有點乾掉的紅蘿蔔,冷凍庫裡頭的肉放室溫退冰來不及,走水退冰又會變難吃;說好要飲食控制,結果最後又吃麥當勞,難怪瘦不下來,妳真是個廢物。
騎了半小時的車到教課地點,學生已經自動自發地在熱身,但我卻忘記帶到她的課表,只能憑印象去回想到底開了什麼給她。教課一整天身心俱疲,亂吃了一天又腸胃不適,趕回到家上完廁所才發現沒有衛生紙了。
諸事不順的一天終於要結束了,我現在只想躺在床上放空,我真的好累。結果走進房間就看見床單上面有一條貓大便,那是我的貓在抗議著他們的廁所太髒了。
真的是生活在跟我作對嗎?
這些小事明明都是我可以避免掉的,但我在能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都在幹麼呢?
我在煩惱著自己的躁鬱症什麼時候才會康復;我在煩惱著什麼時候才能夠完全不用吃藥;我在煩惱著當時的男友為什麼要一直跟其他女孩那麼曖昧;我在煩惱著自己究竟要表現出多麽的不開心,男友才會明白他讓我多生氣。
我把時間全都浪費在無法解決的大問題上,以至於那些可以解決的小問題全部累積成巨大的負面能量,最終把我壓垮。
我現在是怎麼走出躁鬱症,甚至在醫師的同意下,已經超過三年沒再繼續服藥了?
我只是不再去想自己的病什麼時候才會好,不再去想自己的藥什麼時候才能停,不再去想為什麼他人總要做出讓我難受的行為;時間到了我就回診,時間到了我就吃藥,不想再繼續互相傷害下去了所以我提出分手。
就這樣而已。
躁鬱症是躁和鬱的兩種極端,鬱期階段我會情緒低落到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而到了躁期又會因為過度的亢奮與衝動做出一些不明智的決策;過去我從來沒有想過如何去善用自己的疾病,我只想擺脫它們,但能不能擺脫精神疾病根本就不是我自己的意志力有辦法控制的。
所以現在我是跟躁鬱症和平共處,利用躁症期間的精神體力大量創作,在這個階段裡我每天只需要睡四五個小時就足夠,且腦海會有源源不絕的靈感讓我創作。
鬱期的情緒低落與悲觀就拿來處理合作邀約,這個階段的我會比平常想得更加深入;我接下這個產品對我的形象會不會造成影響?我的粉絲們能夠接受我推薦這個品牌嗎?廠商提供的合約當中是否有些條文不合理?
這些問題如果是在躁症期間想的話,我可能就是直接簽名蓋章把自己賣掉了。
不論是精神疾病也好,或是現在的疫情哪都不能去也好,總有自己當下可以做的事情;除了怨天尤人罵藍綠怪政府詛咒那些不聽話至今還在群聚的人之外,你一定還有其他事情能做。
只要在這無法工作的期間、損失金錢是必然的期間,你有獲得其他過去沒有的收穫,那這些時間就不算浪費掉了。
那麼,這期間我都在幹麼呢?
我都在看小說啊。
前面就說了我很喜歡看小說,但以前有時間看時沒錢買,後來有錢買了沒心情看,現在這可是難得的大好機會啊!
除此之外,還有每天不厭其煩地向香吉士提出邀約,他也受到疫情影響休假變多了;我們這兩個月的相處時間,可能比這兩年交往期間還要多,反正今天拒絕了我就明天再問嘛,他明天休假喔~
楊梅香吉士 今晚咩修幹謀?
#花花的心情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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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必定惆悵,但誰有耐心看?兩年前在黃春明老師創辦的文學雜誌發表過,這篇文章投稿的命運跟上課睡覺的女人一樣,報社評比為不予留用。
拼布,歸零 作者 馬任重
1
在春雨紛落後的初夏,我將回到南都,那一個我不時在孤獨黑夜中夢繫的古城,火車不停向著北回歸線疾衝。而過往,則不停的以同樣速度從我腦中抹去,上一段不值得留戀的種種,心想:也該就這樣結過了吧!
歸鄉是一場美麗且特殊的祭典,告別的不啻只有對北城風雨,也包含上一段迷糊的情愫,但是不包含懷念。就讓迴盪於鐵軌金屬的嘶嘶轟轟摩擦聲中,給它一個終點吧!從此埋了它,我的那一段歲月在北城,風和雨。
當陽光從印象派的光點落落漸而放肆的襲捲整個車廂,恣意的在我胸口擁吻,我於是知道,南都又更近了,我即將開啟另一扇嶄新的窗--------------!
我會熱情滿滿的迎向那窗,那窗有著對未來的憧憬,屬於女性最基底天性的尋覓,有家、有孩子、有父母,以最乳香的身軀緊擁著需要自己的人.
那窗!當然也飄滿屬於蟬鳴、血紅凰花的那種芬芳。
2
與他的邂逅很一般。初始,不過就是那一種平凡的媒妁之言,純計畫性的,不浪漫也沒有預設的想像空間。
我隨意挑了件洋裝,大落落的去見他。初見那一個男子,讓我心頭一驚,那濃眉、那臉、那憨厚傻笑、那微微上揚的嘴角--------我何時見過的嗎?之前雖已看過相片,但是親見他的一刻,心中蹦蹦然,是一種仿若隔世的迷情!
我終究不知何以竟會如此,但是那濃眉、那臉、那憨厚傻笑、微微上揚的嘴角--------------。為何他究竟自我夢中踏出一般。
夢中,我是癡情的金小姐,是一絲遊息,在安平追想曲輕嬝嬝的悲慘旋律中淒苦迴蕩,在前世苦等、癡盼、浮沉於浪濤,始終無能安歇。
我的夫君,想郎船何往,伊是行船抵風浪?放阮情難忘,心情無地講,相思寄著海邊風,啊~不知初戀心茫茫。
今世啊!為迎接他的到來,我尋尋覓覓,於是有了終點。
緣分為何物?緣起於業,只因在交會時,靈魂被彼此鑲鎸著!緣分只能巧遇,無法逆命而為啊!
我騎著車,一路思緒也隨著未來飛揚著。南都醺著暖洋洋的風,猶似女人的豐唇所呵出的氣息,親親地酥麻著世間人。
這風,讓人不得不暫停所有知覺,只允碧沉沉的幻想到最沸騰點,然後緩緩飄落。
隨著癡迷的夢,與一聲長長刺耳的煞車聲,又滾又爬好幾圈後我跌坐地上,稍有意識定了神我緩緩撐起,肋骨因重撞而劇痛,身上多處撕裂傷卻也血肉模糊,鮮血一滴滴的滲出我的肌膚、我的洋裝、再不斷往外漂染。全身劇痛幾乎就連怎麼呼吸都忘了!產業道路靜悄無人,好靜!好靜!
忍著全身的痛楚,牽著車一跛跛狼狽的回到家,阿母一邊上藥一邊兀自喃喃沉著聲音說著:這是歹吉兆啊,汝得要斟酌想啊!
蟬鳴好響亮,怎就一直在吼著歹吉兆、歹吉兆、歹吉兆、歹吉兆----------
低著頭再看看自己一身傷,呵!我真像一株鳳凰花,那點點緋紅啊!
3
有他悉心的陪伴,車禍的傷逐漸康復著。在這些日子裡,有他在我身旁,我沒來由就整天喜孜孜的,不見他時,我落寞抑鬱無法舒展。
與他,這一個男子,依稀就是命中註定般!我們仿若前世就曾相識、相知、相伴,只待今世的再續前緣。
這命運與緣分不可思議的業力,沒有他相伴的往後,會是怎樣的光景,沒有任何猶豫,我們決定結婚了。 阿媽的話當然不會對心意已堅的我有任何影響!
訂婚前夕,阿母囑咐道:你奉茶時,男方會將紅包放在茶盤上,這個禮數緊重要哪,代表男方迎娶的誠意!
男子似乎對於規矩禮數不甚熟悉,我奉茶時,他並沒給我紅包,只看著我訕訕地發笑著。當下,阿母蹙眉怒瞪著他。
與他第一次見面就發生車禍。現在,又來這一遭!阿母直是氣壞了,對這婚事又愁又怒!
我說:阿母,人家只是不知傳統禮數,現代人大多是不知的,嘸通生氣啦!
阿母憂心的說:我有對汝講過,以後汝嘸通說我嘸曾提醒你!
阿母!阿母!人家只是較現代,沒有去注意這些有的沒的啦!
披上嫁裳,戴上婚戒的那一刻,我低頭祈禱:願上蒼賜予我力量,將盡一生所能,謙卑堅貞的守護著我的兒女、我的丈夫。
一身無瑕的純白,猶如是我的戰袍,堅定著我無悔與夫君建築這個家的決心,不論處境如何,我將如莊嚴的朝聖者,以虔誠步履往前邁進,溫煦的陽光啊!就是我聖潔心靈的見證。
於是,我與我誓約著,在這蟬鳴與鳳凰花下。
4
新婚的美好,彷彿就像倘佯在碧海藍天的南太平洋小島般,天空總是淡淡的藍,白雲在不停變畫著各種夢幻的形狀,綿綿、軟軟、鬆鬆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愁苦,時時滿溢著幸福,時間永恆暫停著!
不能僅是如此,我要讓我對他的愛,化做生意盎然的結晶,生生不息的延續,我憧憬著未來子女的來臨,讓這個家更完整、更興旺、更像個家!
阿母婚前還幫我們合了八字,算命仙說:男人命中注定無子嗣。我跟阿母咬耳根說:都甚麼時代了,現在醫學很發達的!阿母對算命仙歉然的陪笑著:卻又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紅樓夢的黛玉用盡一生的淚水來還報給寶玉前世灌溉之恩,我則愿以珠胎回報這個男人對我的呵護,一想到兒孫成群的景象,我不禁失聲嬌嫋的笑了出來,因為這個念頭讓我著實得意啊!
突然間有一種炙熱的的責任翻騰在我的血脈,我顫抖的感受著上天委與我的不凡與重責!
5
算命仙說的真不準啊!我心想:誰說我夫君命中無子嗣?我這不就期待著新生命的到來嗎?我不久就會為他將個胖寶寶帶到世上,阿母也真是迷信啊!我興奮異常的做著各式的夢,夢中總有著一個甜甜笑著的胖寶寶。
那是第四週,我,確是懷孕了,醫生是這麼說的!
我獨自去的,沒告訴他,人家說:懷孕這事要三個月後才能說出去,不然怕小孩子會有什麼意外或是流產----。
可是連這男人也不能說?包括這男人嗎?他是爸爸啊!獨自守住這個秘密? 這真是煎熬啊!
這是迷信嘛!那有這樣子的禁忌,他是爸爸啊!他當然應該參與整個過程,這是他的血脈啊!又怎能不讓他知道?
終究,我還是說了,激動的他實實的握住我的雙手,一時間說不出話,但是他的眼睛有水溜溜的轉著。
第六週的產檢,醫生說:聽到了寶貝的心跳,歸途豐潤夕陽之中,有蟬鳴、有鳳凰花,我跟他緊緊依偎著,還有三顆重疊的心跳聲!
心頭甜甜的去做了第三個月的產檢。
醫生緩緩抬起頭然後冷冷說道:嗯!胎兒沒了心跳。必須馬上取出------。冷的毫無氣息,冷得令人打寒顫,冷得像一柄鋒利的手術刀---------。
我耳中轟轟直響。醫生又說了甚麼?總之,也聽不見!只覺全身僵麻,但有一千萬個想哭的知覺------。我忍住,委屈的看著天花板使勁眨眼,不讓它奪眶。
我沮喪的撐開雙腿,讓醫生強行將那殘餘的血血肉肉從我的體內刮了出來,局部麻醉,讓我得以清醒的送行。
但,明晃晃的手術燈,亮的讓我暈眩。
術後,一旁的護士訥訥的引導我出了手術間。
她也說了些甚麼吧!約莫是些安慰的話。可是,我耳中仍然轟轟直響,聽不清!
我獨坐在長椅上等著他來接我。
歸途中,夕陽仍舊豐潤,有蟬鳴、有鳳凰花,我跟他緊緊依偎著,但是缺了第三顆重疊的心跳聲!那顆心,歿了!
男人來接我,將我送回娘家靜養--------。
6
於是,我又懷孕了,這次任誰也不說,那三個月與老天的保密條款,我無論如何都要守著!即便是那男人、孩子的爸!
於是,三個月後我帶這個不能說的秘密獨自去做了產檢。
這次總該沒事了吧!默禱著上蒼的悲憐,這次,我真的任誰也沒說!心中自是驚恐萬分!
再次,醫生緩緩抬起頭然後冷冷說道:嗯!胎兒沒了心跳。必須馬上取出------。冷的毫無氣息,冷得令人打寒顫,冷得像一柄鋒利的手術刀---------。
再次,他冷冷的說道 ---------,再次!
為甚麼?為甚麼?我不想沉默,我要答案!
我想哭喊,可是喉嚨怎了?為甚麼我發不出聲音?
或者想狂奔離去,但手腳在哪?耳中又轟轟直響,我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啊!千萬個恆沙劫數的不甘心哪!
醫生啊!您確定嗎?我癱軟的問。
亮晃晃的金屬又進進出出,將我的兒裂成絲絲血肉再刮剔出了母體,那個你曾牢牢依附的連結。
金屬反覆推進著,毫不猶豫!如此才能將你我撕分個徹底。
自此,我體中不許有你。而你,也不能有我.!
無能的我,既守不住你,再也守不住淚水的哀哀滑落,那魂,曾有一日會筆挺高壯,卻怎又倏然逝去--------。我的兒卻往哪歸去!
歿了!歿了!蟬鳴與鳳凰花卻又怎的,還在!
再次,也是最後一次,男人來接我,將我送回娘家靜養--------。
7
婚後的五年中,上天給了我五隻來不及長大的魂。每次只有三個月的緣份,隨即取走!
手術刀在我體內的遊行,宛若是死神的慶典,子宮則宛若死神的宮殿,就這樣,一年一次,一次一魂,如華麗祭品般,死神揮以霍霍鐮刀,原有生息的五隻魂,一縷縷鮮血,一條條經絡,一屑屑肌膚,一付付的殘骸,終是歿去,霎時成灰落土!
七月的向晚荒山,獨我浮屠旁灑著一張張的金紙,呆望熾烈的火焰,鬼雨鋒利狂掃著我,悲風自地獄長嘯而至,風雨的凌遲下,我宛如一隻遺落人間的水鬼!.
金紙明滅的灰燼被旋風捲向天際,人說:這次你們終來拿取供品了。
在這風雨晦冥與共夜晚,人又說:這是個你們常幽然現身的時分。
我無所畏懼,淒聲呼喚在陰間的兒,我要叮囑你們,不許遠離,遠離那孕育你們的母體,即便來不及睜眼,終究是母子五回,五個死結,五段親緣!聲聲肺腑泣血竟至喑默。
深夜,南都的風雨跟隨著死神的喪鐘越發震耳悲苦。
五隻魂在我的體內同聲悲咽著。我們,隨同鬼魅蝙蝠在深夜翱翔,隨同鬼火在幽暗中明滅,隨同蚯蚓在濕地穿過白骨蠕動,隨同梵音在古剎孤寂迴盪,隨同墳上雜草在秋塚上蔓生,隨同泥濘足跡直恁踩過頹落墓碑!
這是五個幼兒魂的小隊伍,但,不開心的遠足。
你們幾乎來到這世上一遭,卻又無聲奄然而逝!就不能佇足陽間片刻,讓我給你起個名字?就僅這無形的魂,怎連嗚咽也不允許,怎就不准誰為你留下一廂的思念?一副棺槨?
風雨加驟,狂撼著大地,燐火自墳底竄出企圖重生,魂魄呼喊母親的叫聲淹沒在雨的哀嚎聲,狂亂崩落的風雨發瘋地將所有遠古的遺恨冤魂都喚醒,隨著蝙蝠飄遊在墓地、塵剎、山野、泥土、沼澤、冷霧、綠蕪。
熊熊的火終是滅盡了,森然冷風陣陣,旋飛餘燼、旋飛魂魄.。
魂魄慌悚流竄,流竄徙倚於蒼茫中-------。
沉了、靜了、萬籟俱寂,小隊伍終是默默離去。
死神敲著喪鐘,處處索魂,喪鐘聲持續共鳴著,與荒山古剎的寥寥誦經聲相和為一。
原來,生與死卻是共受業力,相伴相生!初時不解,誤為二分,原來,緊密到無法分離 -----------------------------------------------------------------
婆婆人後抱怨:這個查某行路葛風,攏是伊家沒晟好,才會落胎-----!
第三次起,男人沒有再到醫院接我。我自己會回娘家,回娘家休養!一路上,總又是蟬鳴、鳳凰花、忒擾人煩心!
8
做了胚胎檢查,原因是我和男人基因相近,以致胚胎遭到體內白血球攻擊,而無法存活。
我,開始服藥,一種讓白血球不致過於旺盛的藥。但,身體將長期處於輕微發燒狀態!
總之,我就是要孩子,其它的一切,我不管了!
男人啊!看哪,我也是會生的!可讓你有後嗣啊!
「情」,宛若一張蜘蛛網,無色無相,無所可懼!其實,陰森伺機等候著那些大意飛撲而過的眾生。一當沾黏連結,就牢狠狠的被扣上個死結,緊密到讓你無法脫身,一結、一結,扭著、盤著、黏著、總就是個勞錮捲曲無盡纏繞。越纏越緊,越緊越深,越深越陷。最後,被束縛的有情人逐漸失去血色,最後枯萎,等著命運的吞噬。
我動彈不得於蜘蛛網中,一切都被動按照生命業力的劇本走著!問我:是親情、愛情的包袱責任?是女人不能生育的自尊自卑極端反應?是傳統禮教的桎梏束縛?還是,為了那個似乎真愛著我的男人拼命?或者,爭一口莫名的氣?
這些都是啊!如蜘蛛網上一扣扣解不開的死結,彼此牽扯,相互纏繞,沒有生天!
在藥物強力制約身體反應的機制下,先後相隔三年,終於,我得以迎接一女一男的來到。
上天終究悲憫垂憐啊!
完成了傳宗接代的任務,婆婆有了孫子,終究也無話可說。
男人啊!看哪,我也是會生的!可讓你有後嗣啊!
9
我得了乳癌,就在兩個小孩相繼出生後的幾年,長年處於懷孕而賀爾蒙失調的狀態提供癌細胞一個肥沃的樂土,在用盡各種方法巧取欺騙著身體自然該有的反應後,這樣的結果卻也是可以預料的!
只是,我還有多少時間!
靜謐的夏,夜晚,風甜甜的拂來,我歪躺床邊,取一個最好細賞的角度,輕輕的哄著兩個小孩入睡,我謹慎的撥開他們微微濕黏在額頭的頭髮,那只有幼兒才有的青青細髮啊,好柔、好滑。
小孩的眼瞼下碌碌的轉著,該是夢了些甚麼吧!夢境中都有些甚麼?看他們喃喃發出細微不可辨的聲音,抿了快泛出的口水,再輕揚著嘴角!該是個棉花糖般的夢吧!
跟那男人一樣,那挺又巧的鼻子,長大後,應該有著俊美的面龐,但是,長大-------!這些,我看得到嗎?我還能陪伴他們多久?
時間,怎麼是用衝的望前竄動啊!
難道,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不能靜止,而非得望前竄動著?淚珠成串滴落也是望前竄動啊!蟬鳴也是一種無歇息望前飛撲的竄動,就連鳳凰花的枯委飄零落地也著實那麼砰然有聲,切切催促著、望前、竄動、------。
身體乏了、麻了、僵了,硬就撐著不敢動。淚水乾了、再濕了,就是不眨眼,讓他們的臉孔永遠烙在我心中,軀體中、血液中,誰也帶不走。
他們恬靜睡著的模樣,他們的陣陣的鼾聲,即便,一朝我成了灰燼,任誰也不能從我這撕裂記憶!
10
我的一雙兒女:
請原諒我在你們成長的十年間反覆的熱情與冷酷,我多想摟緊你們,緊摟入我的心坎再不鬆手,但又恐懼摟緊你們,擁抱你們是親情母性,可是對一個來日不多的母親,在擁抱與疏離之間卻是永遠的矛盾與心碎。
擁抱你們何其自然,但,很快的,我就要離開你們,如果,你們習慣了我的體溫,在不可測的突然來臨,我化為灰燼煙滅,你們該怎麼辦?誰又來呵護疼惜你們?
狠下心來讓你們早日習慣沒有我的日子,縱使我心頭泣血!可是,這天應該很快就會到來。存有著對我的記憶,你們會痛啊!不讓你們的記憶中留下一點我的痕跡、我的殘影、就仿若沒有我一般吧!就讓理智將我對你們無盡的愛假裝封存著吧!痛!我獨自忍隱著吧!
你們稍微懂事後,第一次教你們洗澡,我躲在一旁冷眼看著稚嫩的你們姊弟,滿頭洗髮精,順著頭髮流下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弄得整張臉都是,兩個人慌忙的吐出嘴中的洗髮精,又忙不迭地揚著臉讓蓮蓬頭的水沖淡流進眼中的泡沫,此時,水又衝進鼻子。兩人嗆的一直咳,好不容易結束後,盡是委屈的你們,巴巴張著被洗髮精刺激而發紅的雙眼,一大口一大口吸著氣,全身滑不溜丟又無辜的盯著我。我努力的克制自己情緒,不讓自己淚流,不叫妳們看出我的心疼。
孩子啊!你們好棒、好勇敢,都沒哭哪!
從學習穿衣、穿鞋、念書、削鉛筆看著你們一路成長,一路假裝漠不關心的旁觀著,你們會恨我嗎?
媽媽其實一直都在啊!躲在教室後偷看著你們上課、上學,放學一路躲在你們背後,看著你們有沒有安全穿越斑馬線,躲在書桌後,偷看著你們如何做功課,躲在房門外,直到聽到了你們的鼾聲------。然後,再拖著發麻腫脹的腿,癱倒在床上,發呆望著天花板,乞求上天垂憐,讓我可以再多看到你們一天。
媽一直都在啊!都為你們而活!整顆心都繫在你們身上啊!你們知道嗎?你們就是媽的心和肝啊!沒有心和肝,媽是不能活的!
11
十年間,從最初始的乳癌,變成癌細胞體內到處流竄。今年在此處,明年又擴散它處。永遠做不完的手術及一次又一次的化療。不願和你們分開的念頭與力量,支撐我凜然地面對癌症的折磨。
十年間,全身沒有一處不被鋒利的手術刀親吻過,手術刀從左邊劃到右側,再從上胸切到下腹,身上的肉反覆的被割下來又缝補它處上去,整個身體都是密密的疤痕一段段、一片片。
女兒漸漸懂事,一次術後無法自理,雖仍是小女孩,我也只好求助她的幫忙,那是頭一次讓她看到我的身體。她噙著淚水,怯怯的看著我佈滿刀巴的身體,溫柔又貼心的避開傷口用濕布擦拭著,我們誰也不願意開口說話,只怕一開口彼此便要淚水潰堤!霎時,安靜的只聽到她柔嫩的手因為激動不安而顫抖著。
來這人世一回,每個人的身體都與回憶連結著,也像地圖般記錄著一段人生的路程,為了孕育的孩子,我不悔、不恨、不怨!這就是我追尋的夢!現在,我已用盡了這皮囊,只,皮囊被不可數的刀疤裹覆著,它早變成了一開人肉拼布。
這開拼布上,血濺了我的思念與回憶,我的驕傲與痛苦。這開拼布上,斷腸了我的佇足與邁步,我的希望與絕望。這開拼布上,碎裂了我的幻想與愁苦,我的追尋與迷惘,這開拼布上,魂牽了我的牽掛與不捨,我的兒我的女!.
死神終究不會忘記敲響喪鐘的!我竟要遠行了。
阿母啊!女兒不孝,讓您操煩,您千萬要好好照顧自己身體,您的養育之恩,女兒來世再報答了!
男人啊!謝謝你曾經愛過我!兒女就靠你費心了,我身後你若要再娶,也由得你了。
我的兒女啊!請不要讓我看到妳們哭泣的臉!就讓這一切淡淡的過往吧!我多想撐到你們成人的那一天---------。記住,你們要好好的長大,聽爸爸的話!兩姐弟永遠不許離散!
十年前,在春雨紛落後的初夏,我回到南都,那一個我不時在孤獨黑夜中夢繫的古城,火車不停向著北回歸線疾衝。從此埋了它,我的那一段歲月在北城,風和雨----------------。
再次,我即將遠行!請把這開拼布燒成灰燼,絲毫不餘留故事的清爽,這次的旅程不再需要這皮囊,因為在太陰渺渺旅程中,無色且無相,不悲不喜,毋須再記錄。
我即將遠行!不要為我唱悲傷的歌,找個看海的位置,讓我可以遠眺古城、海港、潮汐與做夢!讓金小姐安靜的繼續等待來世!
我即將遠行!請不要為我哭泣,我的墳上無須玫瑰點綴,只讓青青的草覆蓋著我,從八荒來的就再回去江湖!走回芬芳的泥土!在這,我將不為病痛所纏苦,安然的迎接每個清晨的朝露,仰望玉盤的東昇,及流星的殞墜!
我即將遠行!一個人背著吉他,如一個遊吟詩人跟著一朵雲到很遠的地方,一個你們都不知的地方,不要來找尋我,就允我假裝瀟灑的離去,請答應我!也許你會記憶著我,也許你會將我忘掉,但在墓碑請刻上我與我的五個子女。在這,他們也將伴隨我闔眼---------------------------!
我即將遠行!請不要為我哭泣,我願為這段婚姻、為我的男人、承願淒美的輪迴!蟬鳴七日只為日吼出艷夏短促的激情浪漫,鳳凰花開,只盼落雨之前將點點緋紅化作天際的一抹雲霞而昇華。不要笑我癡愚啊!我這個女人,為他,因愛而生、而逝!
我只知道,為愛,我願意!我願意----------------------。
淚水,娑娑流下。
窗外,只見蟬鳴與鳳凰花仍恣意以驚濤裂岸之勢襲向古城的天空。不回!
乳癌第三期康復者 在 果籽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乳癌—工作狂為飲新抱茶忍受手術化療電療 康復後棄全職工作義教病友氣功
乳癌是香港女性十大癌症之冠,同時亦是女性第三位致命癌症,僅次於肺癌及大腸癌。據統計,香港平均每日有12名女性確診乳癌,每15名女性就有1人在一生中有機會患上乳癌。經歷此等大病,人或許會有一些轉變。乳癌康復者伍妙奇(Milky)曾是工作狂,連治療期間也只告假半日,繼續如常工作,豈料癌癒後突被公司解僱,讓她放慢腳步,放棄全職工作,在空閒時義教病友各類氣功,互相扶持。
2013年某日,Milky在洗澡期間突然發現左邊乳房有硬塊,檢查後證實為乳房原位癌,當時沒有擴散,亦稱「乳癌零期」。Milky說:「當時我身體無甚異樣,不過經常工作得天昏地暗、食無定時,或許是這些原因導致患癌。」確診一刻,Milky只想着有何治療方法,從未擔心過會惡化,「因為是原位癌,手術切除後有機會連電療都不用做,怎料在手術前夕再檢查,發現淋巴有三粒惡性腫瘤。最後要『食全餐』,即手術、化療、電療都要做,還要一直服荷爾蒙藥。」治療期間做過4次化療、30次電療,不過Milky卻從未停下來。她說:「如果下午要做化療,我就在上午做好工作、開會,再去化療;上午要電療呢,我就下午回公司工作。至於真的不能上班的日子,就會將工作帶回家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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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癌第三期康復者 在 果籽 Youtube 的精選貼文
「不一定要擁有紋身,才能證明我是一個紋身師。因為身上所有紋身,都只能假手於人。」他是新加坡首位紋身師Johnny Two-thumb的第二代後人Richard Tat,46年來為無數個客人的身體刻劃不能磨滅的印記,但自身的皮囊卻保持一片空白。旁邊站着第三代傳人Sumithra,古銅肌膚上同樣找不到紋身,16歲入行不久,便被媒體捧為女紋身師新星,十年前更創先河為重建胸部的乳癌康復者紋上乳暈。傳奇般的紋身世家,堅持不刺青的緣由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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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疫個多月了,1月29日起,社署宣佈許多服務機構如日間中心、義務陪診服務都暫停,老人院舍停止探訪,至2月中才逐步有限度地回復服務。如此,好多受助者失去依靠。家人可能突然變成照顧者,要照顧留家長者或病患。院友困在院裏悶足一天,又顧念家人。他們要如何自處呢?
女兒辭工接手陪診服務
李慧筠(Vivian)是乳癌第四期患者,抗病五年,癌細胞擴大至骨髓。平時有全球華人組職聯盟、乳癌化療陪診服務的粉紅天使賴關裕穠(Candy),每星期一至兩次,陪她由油麻地的家,走到伊利沙伯醫院覆診做化療。
同是乳癌康復者,Candy總能明白抗癌路上,每個療程階段,及藥物給患者的副作用,感受對方的情緒變化。更重要的是,病了數年積蓄都花得差不多了,要好好商量往後所選擇的藥物及療程。不能見面,她們多了聊電話跟WhatsApp,「吃飯了沒?」其實在檢測你胃口如何;從你的反應,感受你是否受情緒低落躲起來。Vivian:「不是說醫生不夠叻。但吃藥後,那種吞不下任何食物的感覺、即使吃了進口,都要跳兩跳把食物抖入胃裏的感覺,沒病過的醫生護士都不知道的。」但是醫院禁止病者親人以外的人進入,更禁止陪診義工到醫院。 Vivian的女兒聰聰索性辭了銷售員的工作,突然接手做全職照顧者。聰聰覺得,數年前爸爸病逝,現在最重要的是媽媽、公公及婆婆了,要辭工陪伴她們,也是理所當然。但是一下子24小時與媽媽相對,照顧起居生活沒問題,但面對因病情帶來的情緒問題,她最覺得壓力大及束手無策:「天氣不好,媽媽就會情緒低落,攤着不吃飯,不吃飯便吃藥會好辛苦;我怎麼逗她,她都一副放棄人生的樣子,我就忍不住發脾氣。」聰聰直腸子,媽媽受軟不受硬,溝通不靈,聰聰就偷偷致電Candy求救。路上媽媽撓着Candy手臂雞啄唔斷,聰聰說:「對我而言Candy已經是我的阿姨。不只是媽媽朋友的阿姨,感覺上已是甚麼都找她聊的、親情的、一起渡過難關的那種阿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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