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卓越的高等教育
經濟學人前陣子有一篇小文It depends what you study, not where，講美國大學各種主修的學校錄取率和投資報酬率的關係。結果是這樣：如果主修是電腦、工程或是數學，學校好壞對投資報酬率來說差距不大，但其它學門就不是這樣了，尤其是人文、藝術類的專業，好學校的人文科系雖然還是比工程類的賺得少，但學校好壞差距很大。我覺得這個小發現，對未來的高等教育走向有很大的啟示。
先說為什麼電腦、工程和數學以外的科系，學校好壞很重要。美國高中生沒有分文、理組，能進到哈佛、史丹佛這些學校，都是全方位的強者，就算最後在大學唸了「不賺錢」的科系，不見得對理工能力一無所知，而且這些唸不賺錢科系的名校生，很多畢業後都去唸了醫學院、法學院和商學院，最後都是荷包滿滿的中上階層，所以賺錢能力反映的不是他們大學唸的科系，而是大學唸的學校。
但不可諱言，就連同樣哈佛、史丹佛，電腦、工程和數學專業的賺錢能力，還是超過其它主修的畢業生。這反應的是社會需要這樣的人才，而且這樣的人才稀缺，不管你是什麼學校畢業，只要幹這行，投資報酬率就是這麼高。
對個人而言，人生就是一個不斷提高自己成功、幸福機率的過程。命有好壞，運有時濟，命運是我們控制不了的，但其它可以提高機率的努力，為什麼不做？明知道電腦、工程和數學就是可能比較讓你生活無虞，為什麼不唸？
啊，你說「沒興趣」，你又說「人生不以賺錢為目的」，「這太功利了」。但那你又做了什麼有興趣的事，又做了什麼賺錢以外的幸福事？
你又說「唸不來」，十八歲的青年還像一張白紙一樣，有什麼唸不來的？
對大學而言，這結果也算終結了一場沒有意義的辯論，也就是大學該「全人教育」還是「職業訓練」。大學當然應該兩者兼備，不但要訓練學生有一技之長，更要學生有文理史哲藝術等全方位的接觸。大學是一個保護的環境，可以讓學生嚐試新事物，可以失敗、再學習的環境，更是一個發射台，讓學生生涯可以出發的平台。要達到兩者兼備，高等教育要重新設計。
所以我理想中的大學教育是這樣的。所有的大學生進到大學都沒有科系之分，都要花至少三分之一的時間了解科學、文學、藝術、歷史、哲學、經濟、政治，這不是虛應故事的通識課程，是三分之一的大學課程。另一方面，如果以後確定了專門職業路線，比如說會計師、醫師、律師、科學家、教授、藝術家等，那另外的大學時間就是在做這些專門職業準備。其它不確定走向的大學生，就不斷地在各學門做各種和現實世界連結的project，從這些project開始，了解一個產業、職業，不斷摸索找到志向，然後從金字塔的頂端往下爬，學會各式武功，如此大學畢業就可以是踏入江湖試練武藝的開始。
我心目中的大學其實就是史丹佛大學。史丹佛有近四成的畢業生主修電腦、工程和數學，還有近兩成的畢業生是跨學門的主修。如果有機會和史丹福大學畢業的工程師講話，你就知道什麼叫全人教育了。台灣的大學要追求卓越，不用自已重新發明輪子，看看史丹佛就好。
當然，錢和教育部的問題，就不在這裡討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