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常 - 《農民被剝削了嗎?》(2010.12.07)
十一月二十三日發表《內地價管山雨欲來乎?》,網上吵得熱鬧。聽說網上客罵老人家者眾。那是我寫得用心的文章,分析客觀,雖然價值觀我是站在農民那邊的。我問同學罵的是在罵什麼,得到的回覆有幾方面,主要是農產品之價雖然上升了不少,但被中間人剝削一通,農民還是苦不堪言也。
#干預市場政策皆不利窮人
要先澄清另一點。有些讀者認為價管農作物會協助市區的窮人,有劫富濟貧之效。此見也,違反了所有經濟學原理,觀察力弱得離奇。不用讀過經濟,普通常識可教。價格管制怎可以難倒富有的人呢?我敢賭身家,無論政府怎樣價管,富人總有辦法找到好東西吃。在一個稱得上是市場經濟的社會中,沒有任何政府管制可以難倒富有的人!這是經濟學的黃金定律。當年戴維德等大師就解釋得清楚:所有針對富人的政策都難不倒富人。例如提升得快的累進稅制,富人有拆解之道,負擔的主要是中層人士。價格管制呢?受損的主要是窮人。他們要排隊輪購,而輪到的永遠是質量最差的產品。
任何干預市場的政策皆對窮人不利,因為他們的選擇範圍最小。幫助窮人的可靠辦法是增加他們自力更生的機會。私人捐錢,處理得好,對這機會的增加有助。北京要盡量鼓勵私營的慈善工作。
轉談農民被中間人剝削這話題,我要舉一些實例。
例一。三十多年前,在美國盛產紅蘋果的華盛頓州,兒女只幾歲,每年十月的果熟時節,我帶他們到該州的東部採摘紅蘋果。從西雅圖去要駕車兩三個小時。那裡不少果園讓顧客自己採摘,可選最好的,比市場見到的頂級貨式還要好。果園的主人準備了紙箱給顧客載果,果價每磅美元五角。我們每次採摘必滿載而歸,分送給親友。在西雅圖的超市,同樣但品質略低的紅蘋果零售二元五角。換言之,自己到果園採摘較好的,其價僅超市零售的五分之一。親自到果園採摘的五角之價,比大手到果園收購的「中間」商人之價大約高二角。從這例子看,通過幾層才輪到在超市零售,其價大約上升了八倍。
#中間人怎能剝削
這就是問題。沒有誰阻止任何人親自到果園採摘,但駕車及時間的成本高,不是要讓孩子們開心一下我不會去。另一方面,任何人都可以投資作中間人,這行業歷來競爭激烈。人手之外,作這種中間人需要有大貨車,有冷房,而最大的投資是容易致命的氮氣倉庫,可保鮮逾一年。後者的效果是把不同季節的果價拉平,導致果熟時節的零售果價上升。有好幾層的中間人,好幾層的交收,每層皆競爭激烈,而最後到了超市,賣不出去的腐爛了,作廢,其成本要算進賣得出去的零售價之內。我們看不到在哪裡果農被中間人剝削了。
例二。今天在中國,近城市的菜農想到一項生意。他們把菜地分割為多塊小幅,替顧客種瓜種豆種菜。每小幅每年收幾百元,顧客要求種什麼菜農就種什麼,成熟時通知顧客。明顯地,只是近城市的農地才可以做這種生意。完全沒有中間人,剝削之手不存在。問題是這種租地兼僱農的顧客不多,大部分近城市的菜農還是通過中間人出售。換言之,市民與農民有不用中間人的選擇,但絕大部分選擇要通過中間人的市場。如果被剝削了,是他們選擇被剝削的。
#無法剝削實例
例三。幾年前上海市場的鰂魚賣二元一斤,難倒了我這個老人家。不管養魚的地方是多近,搬運活生生的魚是很麻煩的事。對內地養魚的成本我有足夠的可靠資料,二元一斤強可支持當時的飼養成本,沒有空間處理其他。當時我以為可能是賣剩的貨尾,要割價,但在不同時間再到市場看幾次,還是二元一斤。
例四。我親自作中間人處理過一種叫黃皮的水果,是上佳品種,因為有點投資可以免費任摘,因而值得嘗試。一小籮十斤,其實是騙了四斤,行規也。三斤是籮與枝葉的重量,加報大數約一斤。四十五元一小籮放出去是批發價,「賺」得的錢剛好是零!我的成本是非專業的成本(不要忘記有免費任摘之利)。小籮本身要錢,採摘時節聘請臨工費用高。黃皮在樹上經過風吹雨打,要剪裁一番才能出售,也要錢。最頭痛的是運輸。離出售地點一百六十公里,車費、油費、路費等加起來不得了。中型貨車五百元是起碼的收費。只為求資料,我用小貨車,費用四百。非專業,盡量節省,打個平手。如果要付果園普遍收的在樹上兩塊半一斤,我會蝕足那麼多。我用足自己的天才本領去剝削所有參與的勞動力,免費採摘打個平手。
#跑進經濟學實驗室
希望對經濟學有興趣的同學明白,要解釋世事,作研究,在刊物上找到的數據一般不夠詳盡,也不可靠。自己在街頭巷尾到處觀察有助,但也不足夠。為了彌補這些不足,我往往親自下注投資,小量的,近於一律虧蝕,但學得很多。
為了研究訊息費用,一九七五年我親自坐在香港廣東道的行人路上賣玉;為了證明傳統的價格分歧理論是錯的,八十年代初期我三次在年宵之夜帶着一些學生在街頭賣桔。諸如此類的行為嘗試過無數次,惹來非議。這是經濟學的悲哀。物理、生物、化學等學問,從事者不是天天跑進實驗室嗎?我受到非議的行為只不過是跑進經濟學的實驗室去。代價不少,贏得的是理論的解釋力自成一家,有滿足感。希望正在大修的《經濟解釋》的三卷本可以教同學很多,老人家要傾囊相授也。
(後語:今早聽到內地開始管制學生飯堂的收費。我知道供應學生膳食的利潤甚微。不反對政府補貼貧困學生的膳食,但價管會餓壞他們!)
#每年都看到高喊打菜蟲的白癡一大堆
#經濟學家都知道打菜蟲是腦袋被門夾了
#我發誓我會真的把你活活打死很殘忍的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60萬的網紅飲食男女,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蟬唱不斷,斥訴着深水埗鬧市的翳悶;蟲鳴不止,嗟嘆怎麼仍未爬離車水馬龍的大埔道。 颼颼啾啾,忽而一陣涼意撫慰一身風塵汗雨。冷風源自右邊的小店。然而,小店並非如風般清新,只見門外攤放着鋪了薄薄塵土的杯碟﹑電插座﹑行李箱等各種風馬牛不相干的雜貨。舉目掃視,店內擺設密密麻麻,未來得及看清貨物,雙目就被上方一...
七海搬運紙箱 在 繪本 ‧ 小日子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書店】 巴黎的童書店,太迷人了吧!
信鴿法國書店的同仁到巴黎參加法國國家圖書中心(CNL)和法國國際出版協會(BIEF)舉辦的海外書店店員研習了!在為期三週的活動期間,小鴿子會在巴黎書店實習,也會和其他七位來自世界各地的法語書店店員一同參觀書的生產鏈:從作者、出版社、大型倉儲配貨中心到各具特色的書店,接下來會陸續把巴黎第一手的資訊在信鴿粉絲專頁和大家分享~
今天就來看看小鴿子工作的書店吧!La Boucherie肉舖書店是家位於巴黎拉丁區的街坊型書店,它逗趣的名字說明了店面古早的用途(沒錯以前是家肉舖!索性就把招牌沿用下去也是一種法式幽默吧!),幾公尺之遙還有分店「小肉舖書店La Petite Boucherie」是間小巧可愛的童書店。
小鴿子的實習從小肉舖開始,這裡不但有書,還有玩具和手作衣物、布包。每天開店後的例行工作:到大肉舖將新到童書搬運過來,清點、陳列,完畢後將紙箱割成一小塊一小塊回收(小鴿子內心OS: 箱子還可以拿來用啊~~)。接著就是親切招呼客人和小朋友、依不同需求推介童書、收銀、將書或玩具包成禮物。在此同時,和小鴿子一起工作的店員Giorgia(一位甜美的義大利女孩)還要一邊用photoshop製作書店活動的宣傳海報,一切進行得忙中有序。
和信鴿或其他海外法語書店不同的是,法國各家出版社業務代表會不定期拜訪書店,向店員介紹新品以作進貨參考,小鴿子有幸碰到玩具公司業代來訪,口沫橫飛介紹新的大富翁和遊戲卡規則,是非常新鮮的體驗!位於台灣沒有業代會不辭千里來訪的小鴿子,必須自己吸收各種新書資訊,為台灣讀者挑選受好評或有看點的法國出版品,是兩地書店員工不同的工作方式。
七海搬運紙箱 在 飲食男女 Youtube 的最讚貼文
蟬唱不斷,斥訴着深水埗鬧市的翳悶;蟲鳴不止,嗟嘆怎麼仍未爬離車水馬龍的大埔道。
颼颼啾啾,忽而一陣涼意撫慰一身風塵汗雨。冷風源自右邊的小店。然而,小店並非如風般清新,只見門外攤放着鋪了薄薄塵土的杯碟﹑電插座﹑行李箱等各種風馬牛不相干的雜貨。舉目掃視,店內擺設密密麻麻,未來得及看清貨物,雙目就被上方一道赤熱刺中,瞇眼一瞥,原來是暉光灑落在殘紅的招牌上,招致反光,勉強睜開眼睛,「聯盈公司夜冷」數隻燦黃大字映入眼簾。
啊,原來是夜冷店。
往事一如輕煙
涼風又至之時,一名目測年約五十男人亦步至門外,身穿棗紅恤衫的他,與紅招牌相當搭調。只見他叼着一根香煙,點燃起煙草。縷縷輕煙揚起,收起老煙槍的淡然,他漾出一抹頗傻氣的笑容,介紹着自己是店主,人稱小明。呼出一口煙,他口沫滔滔地介紹着這間與他相好四十載的店子。
「夜冷」一詞,其實從葡萄牙文「Leilao」繙譯過來,後來傳到廈門、汕頭有所變異,輾轉傳到廣州,方才開始叫「夜冷」。小明搔了搔頭:「我唔識英文,總之我哋叫拍賣行做『冷行』,拍到嘢就叫『出冷』。」夜冷店嘛,當然是賣舊貨,真正的夜冷貨,正是由拍賣得來,而非私人買賣。每逢有店鋪﹑公司倒閉或住家欠租遭收樓,該址的物品一律由法庭執達吏查封,或者經會計師樓﹑清盤人﹑破產管理處處理。譬如說某月一號封鋪;七號就會通知夜冷老闆前來看貨估價,假貨、破貨一律不打價;八號早上十一時到拍賣行舉手拍賣,價高者得。投得者分配到數天時間到店裏把認為有用的貨物搬走,再安置於夜冷店裏出售。
這是一家老夜冷,由小明父親開辦,莫問年月,只記得小學畢業,十二、三歲就於店裏幫忙,後來爸爸年紀漸老退休,由他正式接手。回想起二十來歲那個年代,沒有一百都有幾十人做夜冷,因為賺錢多,買一百元的貨賺一百元﹑甚至幾百元。例如投得店鋪後,他們會四處貼上大字報,着街坊到現場拍賣。原因是當時執法沒那麼嚴謹,他們就利用法律漏洞,省下高昂的搬運費。只是,時移世易,現時實在的只可搬,不能賣,加上搬運費幾倍增,目前買一百元貨物,只賺到十五元。數數手指,由他父親那年代經營至今的夜冷店,不出兩間。而今天真正的夜冷店,也只餘數間而已。現時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夜冷店,都只是掛羊頭,賣狗肉,他調侃:「好多自稱夜冷店,但其實喺內地買新貨返嚟賣,同日本城有乜分別?」
不知何時,煙已快燒盡,他吸一口,又言:「呢一行,愈嚟愈式微。」說起往事,他臉上帶點蒼涼。呼出白煙,開始理解他何故抽煙,輕輕的,如舊事。現實,又豈能如煙。
心細一如渺塵
丟掉殘煙,小明率先步進店內。繞視一周,小店呈長方形,前作買賣,後為辦公,確實是老派。貨架上的夜冷貨林林總總,最接近門口的,是衣物胸圍,排放得井然有序;刀叉碗碟﹑罐頭汽水則放在箱子裏分好類。來到中間的貨架,則放滿了花瓶﹑木製家具﹑電器﹑擺設,較昂貴的已用膠紙封好,天花上掛了數台正在轉動的電風扇。店之深處,則於高處擺放着各類名酒﹑海味藥材;金銀珠寶如珠寶店般用玻璃飾櫃放好,附近都有員工看守。這裏啊,似乎說得出的,都能找得到。對小明而言,做夜冷店最考功夫,就是第七日看貨估價的程序:「乜都靠經驗,我十幾歲做起,冇乜瞞得過我雙眼。」何止眼,要耳﹑口﹑鼻多管齊下。
第一,眼見。例如他看雪櫃,雪櫃型號他一看就大概知道價錢,值錢又新淨的才打價;鋼具,要看是不鏽鋼還是不鏽鐵,價錢相差幾倍,對他而言,九成用肉眼可分辨是鋼是鐵。他回想起自己早些年買過一間藥房,竟然把鮑魚放在門口,他冷笑:「直覺話我知,假嘅,鮑魚要放後面玻璃樽嘛,呢啲唔打價!」看習慣了,經驗令他雙目銳利。
第二,鼻嗅。有些木具,他會用嗅覺,如花梨木有花梨木的香味;酸枝又有它的味道,外表再像真也騙不了他。
第三,手觸。可以的話,要用手去摸東西,例如花瓶,並不是看到花瓶底,寫着「乾隆製造」就一定值錢。一摸下去,他就感覺到花紋是畫出來還是印上去:「睇吓花紋係咪粗身,如果滑嘟嘟,多數電腦印。」。
第四,耳聞。如近期聽到哪裏有店鋪倒閉,大多數傳媒都會公佈,所以要常看報紙,如果不聽不聞,哪有競投的機會?
最重要是心澄。倘若心裏不在乎,不用心細想,則甚麼都不成。小明倏地胸膛一挺,坦言自己除了勤力兩字外,再沒有甚麼有膽去認叻,不論大與小的生意,他都一定去看,因為這是他的工作及責任。對於自己的弱點,他亦不畏懼:「而家規定拆一間酒樓都需要牌,我雖然唔識英文,但足足上咗三個月堂,我小學畢業咋,但呢個IVE證書嚟㗎!睇吓自己有冇心做啫。」收起指着證書的指頭之際,他瞄一瞄手錶,將近十時。
苦澀如水滿肚
陣陣的撻車聲震耳欲聾,數名壯丁包括小明把尼龍袋﹑紙箱﹑板車等架生放到車尾箱後,就爬入如火爐般的車廂內開車出發。小明邊扭着軚盤邊道:「我哋而家去一間豪宅,我早兩日投咗返嚟,而家就去執嘢啦。」或許夜冷佬真的一肚苦水,一路上,他連綿地分享逸事。
原來他最怕的事有三,第一是狗。經常到處去,以為香港沒有甚麼地方難得到小明,怎料,原來他還有一個死敵——「丈量約」。新界好些村屋沒有街名門號,只有「丈量約幾段」,這令小明頭痛非常:「對住呢三隻字我真係投降,搵親呢啲村屋,都總有隻狗走出嚟汪汪吠我,我而家真係好驚狗!」第二是蚤,做夜冷一行,經常會遇到一些髒得很的店鋪,尤其食肆。有一次,他要看一家倒閉了約半年的酒樓,剛好廚房爆水管,踏上地毯的一瞬,蚤子就跳到腳上,多到不行,但他仍硬着頭皮工作,直至估價完成。甫離開酒樓,小明就把褲子脫了,他猶有餘悸:「件衫都除埋,剩低條底褲,係咁撥蚤,公園啲阿婆以為我係儍㗎!」
回過神來,原來車子已停泊好,他抹一把汗,整理好衣衫,準備迎接他第三件最怕之事,就是眼前的保安。「做我哋呢一行,經常要求人,你又唔係租客,點解要將就你?」語畢,只見他霎眼間換上一臉燦笑,拿出身份證向保安問好,頻頻點頭。辦妥手續後,他又接着低喃:「嘈多兩嘈,電梯都鎖埋你,搬樓梯啦!所以千祈唔好嘈交,以和為貴。」只是,有時候自己不得罪人家,不見得運輸工人會收斂,當「磨心」的小明,確是有苦自己知。踏進電梯,「嘟嘟」的關門聲為其掩飾了一聲低嘆。
屢勝不如一敗
偌大的豪宅只餘拉膠紙的聲音迴盪着,經歷了約四至五小時的包裹及封箱,屋內只餘下三分一的物品,以及十數箱封妥的大紙皮箱。整件恤衫被汗水沾染着的小明,正在廚房察看雪櫃。看貨時已知雪櫃是高檔貨,但執屋當天還要試試它是否正常運作,畢竟運送一台雪櫃的開支不少。故一到埗要先插電,待收拾所有東西後,它仍然保持製冷,才可搬走。但見他一堂愁眉,就知道事情似乎不順利,他苦笑:「唔凍㗎!佢值成萬幾蚊,咁就冇咗啦。」
意志並沒有消沉太久,畢竟,於他而言只是小事一樁。走出客廳,小明拿起飾櫃裏幾座金牛﹑金豬,笑言這裏只有一座是真金,故根本沒有打價。對金的真偽,他可是特別敏感,因為他以前曾經錯估一座金觀音,虧損了一大筆錢;又曾經花數十萬買了一批黑膠唱片,結果全都不能播放。種種挫折令他沮喪,當時父親﹑兄長並沒有責難,一份內疚感更逼使他成長,造就了今天的一雙金睛火眼。把金器包好,小明示意搬運師傅先把東西搬上車。
拜金不如講心
通常貨物要分兩程車運送到店裏,小明目送第一車的貨物出發後,又乘電梯回到豪宅內。此時細心一看,屋內其實佈滿生活痕迹,一家四口的照片;主人房內,仍放滿了女主人用剩的護膚品;書房裏,盡是男主人的玩具珍藏;小孩房裏,一雙又一雙的小鞋,記錄了孩子的成長。如今,卻蒙上了薄薄的灰塵。有人不喜歡夜冷佬,大概是這緣故,說不上是「發死人財」,但卻踐踏着人家的倒楣。
小明吹吹盒子上的餘灰,一臉心安理得。「我爸爸走嘅時候,一班仔女陪住佢。我呢?活到五十歲,除咗探我爸爸之外,我冇進出過醫院。」他徐徐道出,眸子裏,映照着別人的全家福。舊物扔掉了,不代表對人家的尊重,也不代表能為對方帶來祝福;反倒,把他們於美好時光所擁有的東西保留下來,也算是留下了一點緣分、一絲情意。
小明算是百無禁忌,只有一個原則,就是賺錢沒有必要賺到盡。原來,有些貨品,他會原價出售,甚至店裏會有部分屬於新貨,如小鬧鐘,賣十元一個,還倒貼一顆電池;老花眼鏡亦然:「有啲老伯伯,幾乎每日唔見一副眼鏡,有個伯伯隔日就買一副,畢竟是深水埗舊區,當回贈街坊。」也不是一身銅臭,對他而言,有價值的東西不一定很昂貴,正如他為了喜愛的鑽石牌鐘,可以走三十層樓,逐個單位搜索;又如早年他拿了攪盤電話回店裏,僅售二百元。某東西總有某人喜歡,有歷史的東西,或許來得更有價值。
最後一個紙箱置於貨車廂內。小明抽抽衣襟,試圖撇乾汗珠。緩步踏至車前,一臉倦容的他打開車門,吐出一句:「我做到六十就唔會做,都唔會畀我下一代做。」畢竟,做夜冷這一行,倘若明天沒有店倒閉,也就沒飯開;縱使生意不絕,誰又欲見兒女捱苦?
車子於路上疾駛,赤日早去,夕陽已至。問他日退下來如何度日,他驀然一笑。
哈,還不是想念舊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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