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這篇,學會珍惜生活】
對於創作出《三體》的大劉,小編一直以來的印象,就是佩服他在科幻小說上,各種奇思妙想的設定——唯獨沒有想過,會被他的科幻小說灌雞湯(笑)
這部〈帶上她的眼睛〉就是這麼特別的作品。在短短不足萬字的篇幅中,除了慣有的科幻、解謎元素以外,還相當催淚。有種「萬萬沒想到,是科幻小說教會我珍惜生活」的感覺。
一起來看看這部有些感傷的故事吧。
-
帶上她的眼睛 / 劉慈欣
連續工作了兩個多月,我實在累了,便請求主任給我兩天假,出去短暫旅遊一下散散心。主任答應了,條件是我再帶一雙眼睛去,我也答應了,於是他帶我去拿眼睛。
眼睛放在控制中心走廊盡頭的一個小房間裡,現在還剩下十幾雙。
主任遞給我一雙眼睛,指指前面的大螢幕,把眼睛的主人介紹給我,是一個好像剛畢業的小姑娘,呆呆地看著我。在肥大的太空服中,她更顯得嬌小,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顯然剛剛體會到太空不是她在大學圖書館中想像的浪漫天堂,某些方面可能比地獄還稍差些。
「麻煩您了,真不好意思。」她連連向我鞠躬,這是我聽到過的最輕柔的聲音,我想像著這聲音從外太空飄來,像一陣微風吹過軌道上那些龐大粗陋的鋼結構,使它們立刻變得像橡皮泥一樣軟。
「一點都不,我很高興有個伴兒的。你想去那兒?」我豪爽地說。
「什麼?您自己還沒決定去哪兒?」她看上去很高興。但我立刻感到兩個異樣的地方,其一,地面與外太空通訊都有延時,即使在月球,延時也有兩秒鐘,小行星帶延時更長,但她的回答幾乎感覺不到延時,這就是說,她現在在近地軌道,那裡回地面不用中轉,費用和時間都不需多少,沒必要托別人帶眼睛去度假。其二是她身上的太空服,作為航太個人裝備工程師,我覺得這種太空服很奇怪:在服裝上看不到防輻射系統,放在她旁邊的頭盔的面罩上也沒有強光防護系統;我還注意到,這套服裝的隔熱和冷卻系統異常發達。
「她在哪個空間站?」我扭頭問主任。
「先別問這個吧。」主任的臉色很陰沉。
「別問好嗎?」螢幕上的她也說,還是那副讓人心軟的小可憐樣兒。
「你不會是被關禁閉吧?」我開玩笑說,因為她所在的艙室十分窄小,顯然是一個航行體的駕駛艙,各種複雜的導航系統此起彼伏地閃爍著,但沒有窗子,也沒有觀察螢幕,只有一支在她頭頂打轉的失重的鉛筆說明她是在太空中。聽了我的話,她和主任似乎都愣了一下,我趕緊說:「好,我不問自己不該知道的事了,你還是決定我們去哪兒吧。」
這個決定對她很艱難,她的雙手在太空服的手套裡握在胸前,雙眼半閉著,似乎是在決定生存還是死亡,或者認為地球在我們這次短暫的旅行後就要爆炸了。我不由笑出聲來。
「哦,這對我來說不容易,您要是看過海倫·凱勒的《三天所見》的話,就能明白這多難了!」
「我們沒有三天,只有兩天。在時間上,這個時代的人都是窮光蛋。但比那個二十世紀盲人幸運的是,我和你的眼晴在三小時內可到達地球的任何一個地方。」
「那就去我們起航前去過的地方吧!」她告訴了我那個地方,於是我帶著她的眼睛去了。
草原
這是高山與平原,草原與森林的交接處,距我工作的航太中心有兩千多公里,乘電離層飛機用了15分鐘就到了這兒。面前的塔克拉瑪幹,經過幾代人的努力,已由沙漠變成了草原,又經過幾代強有力的人口控制,這兒再次變成了人跡罕至的地方。
現在大草原從我面前一直延伸到天邊,背後的天山覆蓋著暗綠色的森林,幾座山頂還有銀色的雪冠。我掏出她的眼晴戴上。
所謂眼睛就是一付傳感眼鏡,當你戴上它時,你所看到的一切圖像由超高頻資訊波發射出去,可以被遠方的另一個戴同樣傳感眼鏡的人接收到,於是他就能看到你所看到的一切,就像你帶著他的眼睛一樣。
現在,長年在月球和小行星帶工作的人已有上百萬,他們回地球度假的費用是驚人的,於是吝嗇的宇航局就設計了這玩藝兒,於是每個生活在外太空的宇航員在地球上都有了另一雙眼睛,由這裡真正能去度假的幸運兒帶上這雙眼睛,讓身處外太空的那個思鄉者分享他的快樂。這個小玩藝開始被當做笑柄,但後來由於用它「度假」的人能得到可觀的補助,竟流行開來。最尖端的技術被採用,這人造眼睛越做越精緻,現在,它竟能通過採集戴著它的人的腦電波,把他(她)的觸覺和味覺一同發射出去。多帶一雙眼睛去度假成了宇航系統地面工作人員從事的一項公益活動,由於度假中的隱私等原因,並不是每個人都樂意再帶雙眼睛,但我這次無所謂。
我對眼前的景色大發感歎,但從她的眼睛中,我聽到了一陣輕輕的抽泣聲。
「上次離開後,我常夢到這裡,現在回到夢裡來了!」她細細的聲音從她的眼睛中傳出來,「我現在就像從很深很深的水底沖出來呼吸到空氣,我太怕封閉了。
我從中真的聽到她在做深呼吸。
我說:「可你現在並不封閉,同你周圍的太空比起來,這草原太小了。」
她沉默了,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
「啊,當然,太空中的人還是封閉的,二十世紀的一個叫耶格爾的飛行員曾有一句話,是描述飛船中的宇航員的,說他們像……」
「罐頭中的肉。」
我們都笑了起來。她突然驚叫:「呀,花兒,有花啊!上次我來時沒有的!」是的,廣闊的草原上到處點綴著星星點點的小花。「能近些看看那朵花嗎?」我蹲下來看,「呀,真美耶!能聞聞她嗎?不,別拔下她!」我只好半趴到地上聞,一縷淡淡的清香,「啊,我也聞到了,真像一首隱隱傳來的小夜曲呢!」
我笑著搖搖頭,這是一個閃電變幻瘋狂追逐的時代,女孩子們都浮躁到了極點,像這樣的見花落淚的林妹妹真是太少了。
「我們給這朵小花起個名字好嗎?嗯……叫她夢夢吧。我們再看看那一朵好嗎?
他該叫什麼呢?嗯,叫小雨吧;再到那一朵那兒去,啊,謝謝,看她的淡藍色,她的名字應該是月光……」
我們就這樣一朵朵地看花,聞花,然後再給它起名字。她陶醉於其中,沒完沒了地進行下去,忘記了一切。我對這套小女孩的遊戲實在厭煩了,到我堅持停止時,我們已給上百朵花起了名字。
一抬頭,我發現已走出了好遠,便回去拿丟在後面的背包,當我拾起草地上的背包時,又聽到了她的驚叫:「天啊,你把小雪踩住了!」我扶起那朵白色的野花,覺得很可笑,就用兩隻手各捂住一朵小花,問她:「她們都叫什麼?什麼樣兒?」
「左邊那朵叫水晶,也是白色的,它的莖上有分開的三片葉兒;右邊那朵叫火苗,粉紅色,莖上有四片葉子,上面兩片是單的,下面兩片連在一起。」
她說得都對,我有些感動了。
「你看,我和她們都互相認識了,以後漫長的日子裡,我會好多次一遍遍地想她們每一個的樣兒,像背一本美麗的童話書。你那兒的世界真好!」
「我這兒的世界?要是你再這麼孩子氣地多愁善感下去,這也是你的世界了,那些挑剔的太空心理醫生會讓你永遠呆在地球上。」
我在草原上無目標地漫步,很快來到一條隱沒在草叢中的小溪旁。我邁過去繼續向前走,她叫住了我,說:「我真想把手伸到小河裡。」我蹲下來把手伸進溪水,一股清涼流遍全身,她的眼睛用超高頻資訊波把這感覺傳給遠在太空中的她,我又聽到了她的感歎。
「你那兒很熱吧?」我想起了她那窄小的控制艙和隔熱系統異常發達的太空服。
「熱,熱得像……地獄。呀,天啊,這是什麼?草原的風?!」這時我剛把手從水中拿出來,微風吹在濕手上涼絲絲的,「不,別動,這真是天國的風呀!」我把雙手舉在草原的微風中,直到手被吹幹。然後應她的要求,我又把手在溪水中打濕,再舉到風中把天國的感覺傳給她。我們就這樣又消磨了很長時間。
再次上路後,沉默地走了一段,她又輕輕地說:「你那兒的世界真好。」
我說:「我不知道,灰色的生活把我這方面的感覺都磨鈍了。」
「怎麼會呢?!這世界能給人多少感覺啊!誰要能說清這些感覺,就如同說清大雷雨有多少雨點一樣。看天邊那大團的白雲,銀白銀白的,我這時覺得它們好像是固態的,像發光玉石構成的高山。下面的草原,這時倒像是氣態的,好像所有的綠草都飛離了大地,成了一片綠色的雲海。看!當那片雲遮住太陽又飄開時,草原上光和影的變幻是多麼氣勢磅薄啊!看看這些,您真的感受不到什麼嗎?」
……
我帶著她的眼睛在草原上轉了一天,她渴望地看草原上的每一朵野花,每一棵小草,看草叢中躍動的每一縷陽光,渴望地聽草原上的每一種聲音。一條突然出現的小溪,小溪中的一條小魚,都會令她激動不已;一陣不期而至的微風,風中一縷綠草的清香都會讓她落淚……我感到,她對這個世界的情感已豐富到病態的程度。
日落前,我走到了草原中一間孤零零的白色小屋,那是為旅遊者準備的一間小旅店,似乎好久沒人光顧了,只有一個遲鈍的老式機器人照看著旅店裡的一切。我又累又餓,可晚飯只吃到一半,她又提議我們立刻去看日落。
「看著晚霞漸漸消失,夜幕慢慢降臨森林,就像在聽一首宇宙間最美的交響曲。」
她陶醉地說。我暗暗叫苦,但還是拖著沉重的雙腿去了。
草原的落日確實很美,但她對這種美傾瀉的情感使這一切有了一種異樣的色彩。
「你很珍視這些平凡的東西。」回去的路上我對她說,這時夜色已很重,星星已在夜空中出現。
「你為什麼不呢,這才像在生活。」她說。
「我,還有其他的大部分人,不可能做到這樣。在這個時代,得到太容易了。物質的東西自不必說,藍天綠水的優美環境、鄉村和孤島的寧靜等等都可以毫不費力地得到;甚至以前人們認為最難尋覓的愛情,在虛擬實境的網上至少也可以暫時體會到。
所以人們不再珍視什麼了,面對著一大堆伸手可得的水果,他們把拿起的每一個咬一口就扔掉。
「但也有人面前沒有這些水果。」她低聲說。
我感覺自己剌痛了她,但不知為什麼。回去的路上,我們都沒再說話。
這天夜裡的夢境中,我看到了她,穿著太空服在那間小控制艙中,眼裡含淚,向我伸出手來喊:「快帶我出去,我怕封閉!」我驚醒了,發現她真在喊我,我是戴著她的眼睛仰躺著睡的。
「請帶我出去好嗎?我們去看月亮,月亮該升起來了!」
我腦袋發沉,迷迷糊糊很不情願地起了床。到外面後發現月亮真的剛升起來,草原上的夜霧使它有些發紅。月光下的草原也在沉睡,有無數點螢火蟲的幽光在朦朦朧朧的草海上浮動,仿佛是草原的夢在顯形。
我伸了個懶腰,對著夜空說:「喂,你是不是從軌道上看到月光照到這裡?告訴我你的飛船的大概方位,說不定我還能看到呢,我肯定它是在近地軌道上。」
她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自己輕輕哼起了一首曲子,一小段旋律過後,她說:「這是德彪西的《月光》。」又接著哼下去,陶醉于其中,完全忘記了我的存在。《月光》的旋律同月光一起從太空降落到草原上。我想像著太空中的那個嬌弱的女孩,她的上方是銀色的月球,下面是藍色的地球,小小的她從中間飛過,把音樂溶入月光……
直到一個小時後我回去躺到床上,她還在哼著音樂,是不是德彪西的我就不知道了,那輕柔的樂聲一直在我的夢中飄蕩著。
不知過了多久,音樂變成了呼喚,她又叫醒了我,還要出去。
「你不是看過月亮了嗎?!」我生氣地說。
「可現在不一樣了,記得嗎,剛才西邊有雲的,現在那些雲可能飄過來了,現在月亮正在雲中時隱時現呢,想想草原上的光和影,多美啊,那是另一種音樂了,求你帶我的眼睛出去吧!」
我十分惱火,但還是出去了。雲真的飄過來了,月亮在雲中穿行,草原上大塊的光斑在緩緩浮動,如同大地深處浮現的遠古的記憶。
「你像是來自十八世紀的多愁善感的詩人,完全不適合這個時代,更不適合當宇航員。」我對著夜空說,然後摘下她的眼睛,掛到旁邊一棵紅柳的枝上,「你自己看月亮吧,我真的得睡覺去了,明天還要趕回航太中心,繼續我那毫無詩意的生活呢。」
她的眼睛中傳出了她細細的聲音,我聽不清說什麼,逕自回去了。
我醒來時天已大亮,陰雲已佈滿了天空,草原籠罩在濛濛的小雨中。她的眼睛仍掛在紅柳枝上,鏡片上蒙上了一層水霧。我小心地擦乾鏡片,戴上它。原以為她看了一夜月亮,現在還在睡覺,卻從眼睛中聽到了她低低的抽泣聲,我的心一下子軟下來。
「真對不起,我昨天晚上實在太累了。」
「不,不是因為你,嗚嗚,天從三點半就陰了,五點多又下起雨……
「你一夜都沒睡?!」
「……嗚嗚,下起雨,我,我看不到日出了,我好想看草原的日出,嗚嗚,好想看的,嗚……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溶化了,腦海中出現她眼淚汪汪,小鼻子一抽一抽的樣兒,眼睛竟有些濕潤。不得不承認,在過去的一天一夜裡,她教會了我某種東西,一種說不清的東西,像月夜中草原上的光影一樣朦朧,由於它,以後我眼中的世界與以前會有些不同的。
「草原上總還會有日出的,以後我一定會再帶你的眼睛來,或者,帶你本人來看,好嗎?」
她不哭了,突然,她低聲說:
「聽……」
我沒聽見什麼,但緊張起來。
「這是今天的第一聲鳥叫,雨中也有鳥呢!」她激動地說,那口氣如同聽到世紀鐘聲一樣莊嚴。
落日六號
又回到了灰色的生活和忙碌的工作中,以上的經歷很快就淡忘了。很長時間後,當我想起洗那次旅行時穿的衣服時,在褲腳上發現了兩三顆草籽。同時,在我的意識深處,也有一顆小小的種子留了下來。在我孤獨寂寞的精神沙漠中,那顆種子已長出了令人難以察覺的綠芽。雖然是無意識的,當一天的勞累結束後,我已能感覺到晚風吹到臉上時那淡淡的詩意,鳥兒的鳴叫已能引起我的注意,我甚至黃昏時站在天橋上,看著夜幕降臨城市……世界在我的眼中仍是灰色的,但星星點點的嫩綠在其中出現,並在增多。當這種變化發展到讓我覺察出來時,我又想起了她。
也是無意識地,在閒暇時甚至睡夢中,她身處的環境常在我的腦海中出現,那封閉窄小的控制艙,奇怪的隔熱太空服……後來這些東西在我的意識中都隱去了,只有一樣東西凸現出來,這就是那在她頭頂上打轉的失重的鉛筆,不知為什麼,一閉上眼睛,這支鉛筆總在我的眼前飄浮。終於有一天,上班時我走進航太中心高大的門廳,一幅見過無數次的巨大壁畫把我吸引住了,壁畫上是從太空中拍攝的蔚藍色的地球。那支飄浮的鉛筆又在我的眼前出現了,同壁畫疊印在一起,我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我怕封閉……」一道閃電在我的腦海裡出現。
除了太空,還有一個地方會失重!!
我發瘋似的跑上樓,猛砸主任辦公室的門,他不在,我心有靈犀地知道他在哪兒,就飛跑到存放眼睛的那個小房間,他果然在裡面,看著大螢幕。她在大螢幕上,還在那個封閉的控制艙中,穿著那件「太空服」,畫面凝固著,是以前錄下來的。「是為了她來的吧。」主任說,眼睛還看著螢幕。
「她到底在哪兒?!」我大聲問。
「你可能已經猜到了,她是『落日六號』的領航員。」
一切都明白了,我無力地跌坐在地毯上。
「落日工程」原計劃發射十艘飛船,它們是「落日一號」到「落日十號」,但計畫由於「落日六號」的失事而中斷了。「落日工程」是一次標準的探險航行,它的航行程式同航太中心的其它航行幾乎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落日」飛船不是飛向太空,而是潛入地球深處。
第一次太空飛行一個半世紀後,人類開始了向相反方向的探險,「落日」系列地航飛船就是這種探險的首次嘗試。
四年前,我在電視中看到過「落日一號」發射時的情景。那時正是深夜,吐魯番盆地的中央出現了一個如太陽般耀眼的火球,火球的光芒使新疆夜空中的雲層變成了絢麗的朝霞。當火球暗下來時,「落日一號」已潛入地層。大地被燒紅了一大片,這片圓形的發著紅光的區域中央,是一個岩漿的湖泊,白熱化的岩漿沸騰著,激起一根根雪亮的浪柱……那一夜,遠至烏魯木齊,都能感到飛船穿過地層時傳到大地上的微微振動。
「落日工程」的前五艘飛船都成功地完成了地層航行,安全返回地面。其中「落日五號」創造了迄今為止人類在地層中航行深度的紀錄:海平面下3100公里。「落日六號」不打算突破這個紀錄。因為據地球物理學家的結論,在地層3400-3500公里深處,存在著地幔和地核的交界面,學術上把它叫做「古騰堡不連續面」,一旦通過這個交界面,便進入地球的液態鐵鎳核心,那裡物質密度驟然增大,「落日六號」的設計強度是不允許在如此大的密度中航行的。
「落日六號」的航行開始很順利,飛船只用了兩個小時便穿過了地表和地幔的交界面——莫霍不連續面,並在大陸板塊漂移的滑動面上停留了五個小時,然後開始了在地幔中三千多公里的漫長航行。宇宙航行是寂寞的,但宇航員們能看到無限的太空和壯麗的星群;而地航飛船上的地航員們,只能憑感覺觸摸飛船周圍不斷向上移去的高密度物質。從飛船上的全息後視電視中能看到這樣的情景:熾熱的岩漿剌目地閃亮著,翻滾著,隨著飛船的下潛,在船尾飛快地合攏起來,瞬間充滿了飛船通過的空間。有一名地航員回憶:他們一閉上眼睛,就看到了飛快合攏並壓下來的岩漿,這個幻像使航行者意識到壓在他們上方那巨量的並不斷增厚的物質,一種地面上的人難以理解的壓抑感折磨著地航飛船中的每一個人,他們都受到這種封閉恐懼症的襲擊。
「落日六號」出色地完成著航行中的各項研究工作。飛船的速度大約是每小時15公里,飛船需要航行20小時才能到達預定深度。但在飛船航行15小時40分鐘時,警報出現了。從地層雷達的探測中得知,航行區的物質密度由每立方釐米6.3克猛增到9.5克,物質成分由矽酸鹽類突然變為以鐵鎳為主的金屬,物質狀態也由固態變為液態。儘管「落日六號」當時只到達了2500公里的深度,目前所有的跡像卻冷酷地表明,他們闖入了地核!後來得知,這是地幔中一條通向地核的裂隙,地核中的高壓液態鐵鎳充滿了這條裂隙,使得在「落日六號」的航線上,古騰堡不連續面向上延伸了近1000公里!飛船立刻緊急轉向,企圖沖出這條裂隙,不幸就在這時發生了:由中子材料製造的船體頂住了突然增加到每平方釐米1600噸的巨大壓力,但是,飛船分為前部燒熔發動機、中部主艙和後部推進發動機三大部分,當飛船在遠大於設計密度和設計壓力的液態鐵鎳中轉向時,燒熔發動機與主艙結合部斷裂,從「落日六號」用中微子通訊發回的畫面中我們看到,已與船體分離的燒熔發動機在一瞬間被發著暗紅光的液態鐵鎳吞沒了。地層飛船的燒熔發動機用超高溫射流為飛船切開航行方向的物質,沒有它,只剩下一台推進發動機的「落日六號」在地層中是寸步難行的。地核的密度很驚人,但構成飛船的中子材料密度更大,液態鐵鎳對飛船產生的浮力小於它的自重,於是,「落日六號」便向地心沉下去。
人類登月後,用了一個半世紀才有能力航行到土星。在地層探險方面,人類也要用同樣的時間才有能力從地幔航行到地核。現在的地航飛船誤入地核,就如同二十世紀中期的登月飛船偏離月球迷失於外太空,獲救的希望是絲毫不存在的。
好在「落日六號」主艙的船體是可靠的,船上的中微子通訊系統仍和地面控制中心保持著完好的聯繫。以後的一年中,「落日六號」航行組堅持工作,把從地核中得到的大量寶貴資料發送到地面。他們被裹在幾千公里厚的物質中,這裡別說空氣和生命,連空間都沒有,周圍是溫度高達五千度,壓力可以把碳在一秒鐘內變成金鋼石的液態鐵鎳!它們密密地擠在「落日六號」的周圍,密得只有中微子才能穿過,「落日六號」是處於一個巨大的煉鋼爐中!在這樣的世界裡,《神曲》中的《地獄篇》像是在描寫天堂了;在這樣的世界裡,生命算什麼?僅僅能用脆弱來描寫它嗎?
沉重的心理壓力像毒蛇一樣撕裂著「落日六號」地航員們的神經。一天,船上的地質工程師從睡夢中突然躍起,竟打開了他所在的密封艙的絕熱門!雖然這只是四道絕熱門中的第一道,但瞬間湧入的熱浪立刻把他燒成了一段木炭。指令長在一個密封艙飛快地關上了絕熱門,避免了「落日六號」的徹底毀滅。他自己被嚴重燒傷,在寫完最後一頁航行日誌後死去了。
從那以後,在這個星球的最深處,在「落日六號」上,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現在,「落日六號」內部已完全處於失重狀態,飛船已下沉到6800公里深處,那裡是地球的最深處,她是第一個到達地心的人。
她在地心的世界是那個活動範圍不到10平方米的悶熱的控制艙。飛船上有一個中微子傳感眼鏡,這個裝置使她同地面世界多少保持著一些感性的聯繫。但這種如同生命線的聯繫不能長時間延續下去,飛船裡中微子通訊設備的能量很快就要耗盡,現有的能量已不能維持傳感眼鏡的超高速資料傳輸,這種聯繫在三個月前就中斷了,具體時間是在我從草原返回航太中心的飛機上,當時我已把她的眼晴摘下來放到旅行包中。
那個沒有日出的細雨濛濛的草原早晨,竟是她最後看到的地面世界。
後來「落日六號」同地面只能保持著語音和資料通訊,而這個聯繫也在一天深夜中斷了,她被永遠孤獨地封閉於地心中。
「落日六號」的中子材料外殼足以抵抗地心的巨大壓力,而飛船上的生命循環系統還可以運行五十至八十年,她將在這不到10平方米的地心世界裡度過自己的餘生。
我不敢想像她同地面世界最後告別的情形,但主任讓我聽的錄音出乎我的意料。
這時來自地心的中微子波束已很弱,她的聲音時斷時續,但這聲音很平靜。
「……你們發來的最後一份補充建議已經收到,今後,我會按照整個研究計畫努力工作的。將來,可能是幾代人以後吧,也許會有地心飛船找到『落日六號』並同它對接,有人會再次進入這裡,但願那時我留下的資料會有用。請你們放心,我會在這裡安排好自己生活的。我現在已適應這裡,不再覺得狹窄和封閉了,整個世界都圍著我呀,我閉上眼睛就能看見上面的大草原,還可以清楚地看見每一朵我起了名字的小花呢。再見。」
透明地球
在以後的歲月中,我到過很多地方,每到一個處,我都喜歡躺在那裡的大地上。
我曾經躺在海南島的海灘上、阿拉斯加的冰雪上、俄羅斯的白樺林中、撒哈拉燙人的沙漠上……每到那個時刻,地球在我腦海中就變得透明了,在我下面六千多公里深處,在這巨大的水晶球中心,我看到了停汨在那裡的「落日六號」地航飛船,感受到了從幾千公里深的地球中心傳出的她的心跳。我想像著金色的陽光和銀色的月光透射到這個星球的中心,我聽到了那裡傳出的她吟唱的《月光》,還聽到她那輕柔的話音:
「……多美啊,這又是另一種音樂了……」
有一個想法安慰著我:不管走到天涯海角,我離她都不會再遠了。
「世界迄今發現最大的蛇」的推薦目錄:
- 關於世界迄今發現最大的蛇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 關於世界迄今發現最大的蛇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 關於世界迄今發現最大的蛇 在 婷婷看世界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 關於世界迄今發現最大的蛇 在 探索世界大蛇前十名 - YouTube 的評價
- 關於世界迄今發現最大的蛇 在 世界最大的蛇類排行,巨蟒吞象 真的存在........【科學時光機】 的評價
- 關於世界迄今發現最大的蛇 在 史上最大的蛇:長達15米的泰坦蟒 - PTT新聞 的評價
- 關於世界迄今發現最大的蛇 在 超級巨蟒、巨型蛇、神蟒在PTT、社群 - 銀行資訊懶人包 的評價
- 關於世界迄今發現最大的蛇 在 世界最大巨蟒长15公尺印尼亮相! 破了新的世界纪录!好恐怖 ... 的評價
世界迄今發現最大的蛇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文茜的世界周報》
【札卡利亞觀點:當美國南方和西部城市正受到新冠病毒重創,封避許久的紐約正在逐步解封,儘管仍必須戴口罩、維持社交距離,但城市生活顯然已經逐漸恢復。很多人認為這次的新冠病毒大流行將敲響城市的喪鐘,因為城市的密度正使他成為疾病的最佳培養皿,但證諸歷史它們大錯特錯。14世紀鼠疫帶給法國沉重的打擊,當時有一半以上的人喪生,但就在人類歷史上最嚴重的災難之後,佛羅倫斯發起了文藝復興。1793年費城是美國主要大都市,是美國的首都也是人口最多的城市,也在經歷可怕的黃熱病之後,人口大減。但如今的科技已使在家工作變得更容易,且服務業在新的經濟生活中找到了自己的活路,無論是金融或者醫療保健,城市都正在以不同方式重塑自己。所以重要的不是密度,曼哈頓是紐約最密集的地區,感染率卻遠低於任何一個行政區,且不只美國,全球許多大城市對病毒的處理也相當出色,例如台北香港新加坡。問題絕對是出在糟糕領導人和錯誤的優先順序所導致的拙劣的政策。】
{內文}
新冠病毒大流行席捲全球,科學界政界爭先恐後學習如何抑制蔓延,專制政體如中國,可否透過社會動員成功普篩封城,民主國家如美國,又是否能藉由訊息自由流通,減緩病毒傳播,這是日裔美籍政治學大師法蘭西斯福山給的答案。
(日裔美籍政治學大師/法蘭西斯福山)
在我看來,抗疫成功與否,跟你是民主國家還是威權國家,不存在必然關係,因為若細究分屬兩種類型的國家,其實都各有表現好壞者
福山接受CNN知名評論員札卡利亞專訪直言,疫情應對優劣,無關政治體制威權或民主,六月初,他便把這樣的見解,發表於美國權威期刊<外交事務>題為<大流行與政治秩序>的文章中,認為一些國家之所以能成功應對新冠大流行,因為完全具備了三大要件,有辦法勝任國家角色的政府,獲得人民信賴的政府,和一位能發揮作用的領導人。
(日裔美籍政治學大師/法蘭西斯福山)
我認為一個國家要以抗疫成功,須具備幾個重要的不同特點,且無論哪種型態的政權均適用,首先,一個國家顯然要有好的治理能力,意義是該國公衛系統,必須有充足的醫護 醫院管理者和公衛系統組織者,但我認為,一種相較起來的無形因素,信任也很重要,假設人民 公民 不信任政府,政府也不信任自己的民眾,封城令就不會被遵守,更遑論採取必要的防疫措施,後果將非常惱人,這正如過去三個月來,被關在"室內"的美國
福山認為,美國雖貴為民主大國,抗疫該有的三大要素皆墨,政府坐擁龐大行政資源,流行病對抗史中,從禽流感到伊波拉都曾建立過不錯成績,但民粹起家的現任領導人,政治化該有的疫情應對,阻礙了國家有效運轉,防疫失敗自是必然。
(日裔美籍政治學大師/法蘭西斯福山)
美國的抗疫失敗,有一個更直接的原因,就是跟政治兩極化有關,在我看來,美國今日政治兩極化的程度,是美國社會當前所面臨的最大弱點,這代表民眾不信任彼此,所以也毋須相信政府,一切都以顏色論,看是由民主黨執政的藍色州,反之就是只聽令於領導聯邦政府的川普總統,我認為政治兩極化,正是令美國跛腳,疫情應對不夠充足的原因
(示威群眾)
你們要讓政府告訴你們,要不要戴口罩嗎 不要
美國疫情已如此嚴峻,反對州政府強制戴口罩的不服從口號,仍在某些角落喊得震天價響,六月底至今,每日新增確診數動輒四五萬人,對比日本自一月中旬,出現首位新冠肺炎患者迄今,"累計"逾兩萬人確診,福山歸結,美國與亞洲抗疫戰果不同,是歷史背景使然。
(日裔美籍政治學大師/法蘭西斯福山)
美國的傳統政治文化,確實不太信任政府,美國的舊國旗上曾印有一條響尾蛇,寫著"不要任意踩踏我",這要追溯到18世紀,當時的美國人並不熱衷政府權威,這種文化在多數亞洲國家並不存在,亞洲人常視政府為善
就像這孤芳自賞的琴音,便是日本抗疫成效,有別於美國的一道民間風景,東京酒吧老闆小市,告訴來訪的加拿大媒體,願意主動關店兩個月,聽從政府非強制性建議的最大原因,"顧客健康至上"。
(東京酒吧老闆)
這樣作是賭注沒錯,是賭注沒錯,既然無法肯定,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那就不要拿命去賭
福山解釋,亞洲國家防疫成功的關鍵,是儒家思想,在深受薰陶後,產生對體制和專業的慣性尊重。
(日裔美籍政治學大師/法蘭西斯福山)
事實上,儒家思想的一大重要特質,是尊重官僚體制 尊重教育及尊重專業知識,舉例來說,南韓把處理新冠疫情的指揮棒,交了一名女性(意指南韓防疫本部長鄭銀敬), 她是一位公衛專家,指揮南韓疾病管制中心,她在疫情大流行期間,躍為全南韓最信賴的人物,全拜她的能力出眾所賜,此外,亞洲國家有一種文化上的傾向,就是人民選擇相信政府,選擇相信政府制定的政策,因為政府官員均具備一定教育程度 擁有專業,這一部分與世界其他區域顯然不太一樣
美國縱使確診與死亡數全球雙冠,但也非一無可取,訪問福山的札卡利亞,把全美抗疫有成的唯一勳章,頒給了大蘋果。
(CNN政治評論員/札卡利亞)
紐約市似乎控制住了疫情,因為這座城市已走向解封,我承認我對此事抱有期待,縱使我知道屬於紐約的大都會生活,會在許多層面變得不同,但我仍然充滿期待,過去三個月來,這座城市變成一座空蕩蕩的舞台,在摩天大樓和林蔭大道之間,人群寥寥,如今的紐約市又看到了人群出現,流連在咖啡廳與酒吧,謹慎地入內又或者單純地走在街上,儘管人們戴著口罩,在餐桌之間隔著距離,店內人數受限,但紐約市已找回了都會生活
在札卡利亞眼中,紐約市的成功,在於習得了教訓,然後調整步伐重振旗鼓,值得掌聲鼓勵。
(美國NBC記者/(2020.06)
上週創下疫情爆發後首次,錄得新冠「零死亡」病例
(紐約州長/古莫/2020.06)
紐約回來了,我們上工了
堅持以數據和科學抗疫,紐約市在第一階段復工後,和紐約州各區相同,地鐵配戴口罩,距離小於6呎,也須戴口罩,禁止群聚 維持社交距離管制。
(紐約州長/古莫/2020.06)
你有口罩嗎?沒有 給你一個,(謝謝你)戴上口罩
紐約市仍每日進行逾2萬5000次檢測,目前平均約450人上下呈陽性,陽性率已大幅降低到近1.5%。
(紐約市民眾/2020.06)
一切可能再也回不去往昔,但我仍然相信 前方有更好的日子
札卡利亞認為,紐約破除了人們對大城市的抗疫迷思,並非擁有高密度人口,只會淪為傳染病的最佳培養皿,縱使新冠病毒,曾經每2.9分鐘就帶走一名紐約客性命,
但人口最密集的曼哈頓,卻是全紐約市新冠感染率最低的行政區,它的成功解封標誌著未讓新冠病毒敲響喪鐘。
(CNN政治評論員/札卡利亞)
一旦把眼光放向海外,會發現大城市的抗疫成效驚人地卓越,台北 香港還有新加坡 全是人口密集,擁有大眾運輸系統有數百萬人搭乘通勤,但新冠致死率卻是低的驚人,新加坡不到30人死亡,香港少於10人死亡,整個台灣也是不到10死, 他們之所以能在艱困疫情中勝出,獲許是過去對抗SARS的經驗使然,所以他們做好了萬全準備,大量投資公衛系統及早對病毒作出反應,行動積極且睿智,如今,他們全都大豐收,一條準則在清楚不過,糟糕的領導力 政策上 優先順序指導錯誤和不適切,都能擊垮一座城市
札卡利亞附和福山論點,美國防疫失敗的最源頭,一個糟糕的政府和政治凌駕科學之上,搞錯優先順序下,所祭出的拙劣防疫政策,防疫如戰場,美國必須勝敗自負。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Mvps8dgzUE
含主持人陳文茜解說,請點閱【完整版】2020.07.12《文茜世界周報》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a4Hm_Wlw3MM
世界迄今發現最大的蛇 在 婷婷看世界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美國德特裏克堡生物基地是否發生泄露?看看生物基地與病毒相關的兩條時間線!外媒:毛骨悚然】
如果不是越來越多的美國人站出來,說自己可能在中國疫情發生前就患有不明呼吸系統傳染性疾病,人們不會搜索一個冷門的詞匯——德特裏克堡生物基地。
提及這個基地,外媒在顯眼位置寫下了這樣一句話:“美國政府進行最黑暗實驗的中心。” 美國疫情,關於該基地的謎題重重。為何能言善辯的美國政客至今仍不擺出事實自證清白?
中國日報新媒體推出三期深度長文,起底德特裏克堡裏的“貓膩”。
疫情以來,德特裏克堡生物基地(Fort Detrick)這個冷門詞匯頻頻被提及。
該生物基地之所以頻被關註,系因為美國媒體曝出在中國發生疫情前的幾個月,德特裏克堡生物基地附近暴發了一種不明原因的呼吸系統致命性疾病。更重要的是,去年7月,不明傳染性疾病出現前,德特裏克堡生物基地神秘關閉,而美國政府至今不願解釋清楚突然關閉的原因。美國國內質疑聲音不斷,要求查清德特裏克堡生物基地關閉與“大流感”和新冠肺炎之間關系的呼聲也越來越高。
3月10日,名為B.Z.的網民在白宮請願網站發起一條請願貼,請願者列出了德特裏克堡生物基地與新冠病毒暴發有關的時間線,希望美國政府給出合理解釋:
2019年7月,位於德特裏克堡的美國陸軍傳染病醫學研究所被關閉;7/2019, the top secret US army's medical research institute of infectious diseases at Fort Detrick was closed;2019年8月,一場大規模“流感”暴發,導致1萬多人死亡;8/2019, a large-scale "influenza" killed more than 10,000 people;2019年10月,美國在中情局副局長的參與下組織了“事件201”-全球流行病演習;10/2019, the United States organized Event 201 - A Global Pandemic Exercise with the participation of the Deputy Director of CIA;2019年11月,中國發現不明原因肺炎;11/2019, pneumonia of undetermined origin was found in China;2020年2月,世界暴發流行病;2/2020, the epidemic in world broke out;2020年3月,有關德特裏克堡關閉的大量英語新聞報道被刪除,顯示“ 404未找到”......3/2020, a large number of English news reports about the close of Fort Detrick were deleted, displaying "404 not found" ...
讓事情更加撲朔迷離的是,時間線上提到的,代號為201的全球流行病演習。這場美國全球流行病演習2019年10月舉辦,因為演習的腳本與今天疫情發展的相似度頗高,引發了國際社會的持續關註。
據“事件201”官網介紹,當時演習的場景是:模擬了一種新型人畜共患病冠狀病毒(CAPS)的暴發。該病毒比SARS更容易傳播,可能由癥狀較輕的個體傳播。這種病毒起初由蝙蝠傳播給豬,再傳播給人,最終變異為可在人與人之間傳播,從而導致一場傳染嚴重的流行病。
是否是德特裏克堡生物基地泄露?全球流行病演習為何劇情跟現實如此類似?隨著美國疫情暴發,社交媒體上,對美國政府的問號越來越多。閉口不談德特裏克堡生物基地還倒打一耙2020年5月3日,在接受美國廣播公司(ABC)采訪時,蓬佩奧不顧世界上幾乎所有頂級科學家和疾控專家的反對,堅持“新冠病毒來自於中國武漢實驗室事故”等荒謬言論,甚至毫無根據地謊稱:到目前為止最好的專家似乎都認為它是人造的。我現在也沒有理由不認可這一點。
POMPEO: Look, the best experts so far seem to think it was manmade. I have no reason to disbelieve that at this point.
想“甩鍋”中國武漢實驗室的蓬佩奧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事實上,包括美國媒體、民眾在內的國際輿論普遍認為,最應接受國際調查的,恰恰是不願告知公眾真相的德特裏克堡生物基地。
生活在德特裏克堡附近的網友說,自己可能2019年11月就患有可怕的不明呼吸道疾病。
我住在特拉華州,就在馬裏蘭州旁邊,相隔1英裏的樣子。11月末12月初,我們這裏的每個人都得了一種可怕的不明呼吸道疾病,有流感癥狀。我的家人就有,並且我母親差點死於其中。去看了三次醫生,癥狀持續了21天。很糟糕,這不是普通的流感,醫生也無能為力。我那個治療中心每個人都有這種癥狀。整整三周,他們都說醫生們無法確定病因。我認為這種病毒先在我們這裏有,然後在中國發生了變異,又傳了回來。從那時起,我母親就在隔離了。因此我們看看她是否有抗體就知道了。而且他們拒絕在這裏給我們進行檢測,仿佛不想讓我們知道似的。
我甚至說過,我的推測可能是錯的,但事情的發展某種程度上證實了我的想法。他們現在已經證明病毒在第一例病例出現之前就已經開始傳播了,這個縣的這個小鎮已經被定義為是危險地區。有點瘋狂。我住的地方靠近一個度假區,冬天這裏死氣沈沈,而且已經關閉了。所以我不明白我們這裏人這麽少,怎麽會成為危險地區。但是,當我說這裏的每個人都得病時,這確實證實了這一點。我感謝這些話,並歡迎其他信息的提供。我真的不希望事情變成現在這樣。我甚至不反對特朗普。我想他根本不會知道。但是這些都是我的經歷和基於我所掌握的信息來進行的推測。所以罵我傻瓜根本沒有用。我受過大學教育,從事一份技術性很強的工作。如果妳不同意我的觀點,隨便妳,但我不能改變這裏正在發生的事實,不管妳們說我什麽。
4月29日,《紐約時報》也提出疑問,在報道中震驚地寫道:美國8周內新冠肺炎死亡人數竟然超過8年越戰期間死亡人數。
... the reported death toll from the virus in the United States topped 60,000 — more killed in eight weeks than the 58,000 American troops killed in eight years of major combat in Vietnam.
有最高醫療水平的美國,卻成為全球疫情最嚴重的國家。美國政府難道不需要查清真正的問題根源麽?
究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貓膩”
作為美國中情局(CIA)前局長,蓬佩奧對德特裏克堡生物基地應該不陌生。美國“政治”新聞網站的一篇報道,標題加粗,大寫著這樣一段話:德特裏克堡秘史——中央情報局意識操控實驗基地
The Secret History of Fort Detrick, the CIA's Base for Mind Control Experiments
美國媒體直言,如今這是一個前沿的實驗室。但是在上世紀50、60年代,這是美國政府進行最黑暗實驗的中心。
Today, it's a cutting-edge lab. In the 1950s and 1960s, it was the center of the US government's darkest experiments.
美國媒體為何敢公開說德特裏克堡生物基地是“美國政府最黑暗的實驗中心”?不如來看看美國媒體梳理的這條時間線:
1942年,日本軍隊在中國發動細菌戰的報道引起了美軍的警惕,因此,美國陸軍決定啟動一項秘密計劃,研發生物武器。
In 1942, alarmed by reports that Japanese forces were waging germ warfare in China, the Army decided to launch a secret program to develop biological weapons.
陸軍雇用威斯康星大學生物化學家艾拉·鮑德溫運行該項目,要求他為新的生物研究基地尋找一個場所。鮑德溫選擇了科多克頓山下被廢棄的國民警衛隊基地,被稱為“德特裏克場地”。
1943年3月9日,陸軍宣布將其改名為“德特裏克營地”,將其指定為陸軍生物戰爭實驗室的總部。
On March 9, 1943, the Army announced that it had renamed the field Camp Detrick, designated it as headquarters of the Army Biological Warfare Laboratories.
1949年春天,陸軍在德特裏克營地建立了一支小型的、超級機密的化學家小組,稱為特別行動部隊,任務是尋找可供軍事作戰使用的有毒細菌。
In the spring of 1949 the Army created a small, super-secret team of chemists at Camp Detrick called the Special Operations Division. Its assignment was to find military uses for toxic bacteria.
艾倫·杜勒斯曾擔任中情局秘密行動局局長,他認為這個意識操控計劃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它關乎美國生存或毀滅的命運。不久後,杜勒斯被提拔為該計劃的領導。
據悉,這就是後來中情局臭名昭著的“大腦控制”(MK-ULTRA)計劃的雛形。《007》系列電影中,英國間諜詹姆斯·邦德有一個“Q博士”,專門為他設計各種小巧致命的間諜工具;盡管這是虛構的電影故事,但是在冷戰時期的美國中情局,卻的確有一個貨真價實的“Q博士”∶西德尼·戈特利布博士。
1954年,肯塔基州的一名監獄醫生隔離了7名黑人囚犯,並且連續77天餵他們食用“雙倍、三倍以及四倍”劑量的致幻藥。他們可能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中情局高度機密計劃的一部分。這一計劃旨在研發意識操控的方法,項目基地就在這個鮮為人知卻擁有一段黑色歷史的美國陸軍基地——德特裏克堡。
They may have died without knowing they were part of the CIA's highly secretive program to develop ways to control minds — a program based out of a little-known Army base with a dark past, Fort Detrick.
“大腦控制”(MK-ULTRA)計劃最終在上世紀60年代初以失敗告終。然而,這裏仍然是戈特利布的化學基地。1956年,這裏更名為德特裏克堡。“大腦控制”(MK-ULTRA)計劃結束後,他用這裏來研發中情局的毒藥庫。在他的冰櫃中,儲存著可能引起諸如天花、結核和炭疽等疾病的生物制劑,以及多種有機毒素(包括蛇毒和麻痹性貝類毒素)。
電子煙患者的病狀和流行程度,在美國引發了長期的討論。醫生甚至直呼情況不對勁兒。據美國媒體報道,電子煙疾病患者大多是身體健康、十幾歲、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通常會連續幾天出現嘔吐、發燒和疲勞等癥狀,之後則會感到嚴重的呼吸短促。有些人需要在重癥監護室或使用呼吸機治療好幾個星期。2019年11月1日,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在一檔節目中,報道了一起疑似電子煙肺病死亡病例。患者瑪麗·凱利在去世兩個月後,其家人仍然無法確定死因是否與電子煙有關。CNN首席醫療記者桑傑·古普塔在連線時表示,美國從2007年開始售賣電子煙,此前從未出現過類似的神秘肺病案例,這兩者之間的關系仍然值得探討。
基地關閉與當地不明原因的流感
視頻編譯:鐘衛平字幕組
據ABC報道,該社區距去年神秘關閉、今年又迅速重啟的美國德特裏克堡生物基地僅一小時車程。有人懷疑去年社區暴發的疫情是新冠病毒,但報道該新聞的記者否認這一說法,稱當地衛生部門的檢測結論是流感嗜血桿菌引起的傳播。不過,不少網民建議對該社區人員進行檢測,看是否攜帶新冠病毒抗體。
當地時間3月11日上午9:30,美國疾控中心主任羅伯特·雷德菲爾德(Robert Redfield)承認:一些“流感”死者可能是患新冠肺炎。
在聽證會上眾議員哈利·魯達(Harley Rouda)問疾控中心主任羅伯特·雷德菲爾德,是否有可能有些流感患者被誤診,實為冠狀病毒攜帶者。
If it's possible that some flu patients may have been misdiagnosed and actually had coronavirus.
眾議員哈利·魯達緊接著問道:“所以在美國有一些人表面上看死於流感,而實際上可能是冠狀病毒?”
Rouda followed up and asked, "So we could have some people in the United States dying for what appears to be influenza when in fact it could be the coronavirus?"
雷德菲爾德坦言:迄今在美國,一些病例的診斷情況確實如此。
The doctor replied that "some cases have actually been diagnosed that way in the United States today."
近日,據美國媒體報道,美國新澤西州貝爾維爾市市長邁克爾·梅勒姆表示,自己在2019年11月就已感染新冠病毒。梅勒姆拿到的最新檢測結果也顯示,他已有新冠病毒抗體。而美國此前報道的本土首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時間是在1月下旬。
梅勒姆認為,此前許多重癥流感很可能就是新冠肺炎,他身邊也有很多人曾在去年11、12月生病且癥狀嚴重。
邁克爾·梅勒姆不是個例,多名網友也紛紛表示,在中國疫情之前,感覺新冠病毒已經在美國傳播。
我一直在思考並告訴他人我的經歷。我住在紐約,在納索縣工作。一月初,每個人——我說的“每”是指我80%的同事,朋友,家人,包括我的兒子,他的同學和父母。我們都有發燒和類似流感的癥狀。我發誓我的直覺一直告訴我,當中國宣布他們的問題逐漸嚴峻時,我們已經有了新冠病毒在傳播。太多人被蒙在鼓裏中,太多人相信並遵循著政府所說的一切。是時候讓人們覺醒了!!
世界迄今發現最大的蛇 在 世界最大的蛇類排行,巨蟒吞象 真的存在........【科學時光機】 的美食出口停車場
大家在災難電影中經常看到關於巨蟒的劇情,身長39米,體重50噸,鱗片比鋼鐵還堅硬,令人心生畏懼,但現實中已知的 最大蛇 類是多大呢? ... <看更多>
世界迄今發現最大的蛇 在 史上最大的蛇:長達15米的泰坦蟒 - PTT新聞 的美食出口停車場
不管是在四川還是遼寧,發現的世界上最長的蛇都是瞎掰的,而印尼發現的那條世界上最大的蛇,只是極少數的,如果問史上最大的蛇是哪個?無疑是泰坦蟒, ... ... <看更多>
世界迄今發現最大的蛇 在 探索世界大蛇前十名 - YouTube 的美食出口停車場
這是蚺蛇的親戚,不過要大得多了!泰坦巨蟒活在5800萬到6100萬年以前,是史上存在過 最大的蛇 。在2009年,牠的化石在哥倫比亞被 發現 並測量,在當時可是 ... ... <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