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看] 女人與信件:《椿文具店~鐮倉代筆物語》/李長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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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來介紹一部充滿大正風味的日劇,《椿文具店~鐮倉代筆物語》(ツバキ文具店~鎌倉代書屋物語~),是2017春季的清新小品。內容講述,雨宮鳩子(多部未華子 飾)在祖母過世後,返故鄉鐮倉,繼承了「椿文具店」的故事。本劇中椿文具店的主要營收,是來自於代寫優美文字的「代寫人」職業,他們會因應委託人的情境需求,進行不同風格特色的書寫。成為「代寫人」的鳩子會在各個委託人的拜託下,回應各式各樣的情感與人生,逐漸發現了文字書寫的深沉意義,那些被遺忘的手寫字跡的溫度(美感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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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件: 極度私人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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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日劇會引起的注意,是因為與之前討論「講稿轉寫人」與「演說家」《今天也是黃道吉日》(2017)關聯起來了。日本的影視敘事實在是多元細微、意義橫生,連這樣冷僻的主題,演說、書寫\講稿、信件,都可以盡情取用,並微妙地發展成充滿日本風味的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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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部日劇都是關於「語藝學」的故事。如果說《今天也是黃道吉日》裡的橋段是呈現對人群說話的技巧、策略與價值,用「演說講稿」來描繪社會中「公共性」的驅動,那是如法庭、議會、街頭運動現場般的雄壯激情。那麼,《椿文具店~鐮倉代筆物語》就是極度私人的呢喃,其刻畫著平常人際關係中最微小、不必要、不好意思說、不敢說的隱密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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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與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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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說是語藝學,無可辯駁;但寫信也是語藝學嗎?是的,信件書寫是一種語藝修辭的方式,擁有自己的方式,並且與女性相關。私人信件的女性書寫,可以推到中古世紀,女性為了家務與協助商業需求,通常會擔任撰寫人。不過,女性的撰寫與男性有什麼不同嗎?這樣說好了,在語藝的歷史中,信件文體使得更多女性的想法被記錄了下來,儘管她們從事為他人(通常是男人)代寫的勞動,但女性細膩的情感與優美的字體,讓他人的聲音產生了柔緩與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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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體察: 寫信的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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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椿文具店~鐮倉代筆物語》中,鳩子穿梭在鎌倉、江之島唯美的舊時代氛圍中,一種歐洲與日本交會的結構,遙指兩個世界的女性書寫傳統,一種是她祖母的克己內斂,一種是隔壁山茶花夫人的浪漫主體,其實是一體兩面。本劇中書寫信件的技術是一種十分隱密的傾向,像是一種天賦,如日本文化論《箭術與禪心》的心法,在重複的動作中,不可言說地習得,充滿禪意。鳩子必須體察委託人的「語藝情境」(rhetorical situation),才可以寫出信件的真義,並且達到感動讀信者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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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件作為故事的推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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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劇故事圍繞著「信件」發展,實在是非常有趣的事情,在文學中長久以來便有書信體小說(epistolary novel),其中的敘事主要被「信件」所推動。像是莎士比亞的著名愛情劇本《羅密歐與茱麗葉》(Romeo and Juliet),當勞倫斯神父的信件為瘟疫所阻,羅密歐無法得知茱麗葉的假死計畫,原應打開真相的鑰匙卻打開了墓門,阻擾兩人戀的是仇恨,但造成意外悲劇的,卻是那封應到而未抵達的信件。在西方的信件文化史中,信件具有獨特的關鍵作用,也就是事實的偽造與意義的不可到達之雙重效果,許多故事中的浪漫錯誤,都在此效果中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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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書寫信件與信件所產生的效果,《椿文具店~鐮倉代筆物語》如散文般抒情敘事兼備,最貼近生活的真實,最為真切意深的感人。而對信件詮釋的不確定性,與信件傳播過程的缺陷,例如寄信與收信的不對稱或延遲,則產生了許多感人浪漫的故事(如第二集,還是不要暴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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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本劇尚在連載中,無法評斷其優劣。整體來說,是一個題裁新穎,手法簡單的清新小品。故事地點發生在鎌倉,大概有加20分XDD,一直拍到紅色郵筒、江之電、紫陽花、小町通,也太令人懷念惹。(不客觀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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